李光祖道:“老四,你看林綽約是真的還是假的?老三那一聲奪魄天魔吼,連我都耳鼓一炸,她怎麼會毫無感應呢?”
劉光遠微微一笑道:“管她是真是假,給她一掌,徹底解決省得麻煩。”説罷舉掌一推。
李光祖忙叫道:“老四,手下留點勁,那個女娃娃我看中了,可不能傷害她。”
他這邊叫得快,那邊也動得快。
羅秋遠奮起一躍,鐵板直掃,擋住了劉光遠的一掌。
只是勁力相差懸殊,被震得向後直倒,撞在陶芙身上,將她與陶芙都撞倒在地,兩個人滾成一團。
林綽約把羅秋遠從陶芙身上拉開,但見他嘴角溢血,氣絕過去。
林綽約不由得一嘆道:“你也太傻了,自己都顧不周全,還想來管別人嗎?”
伸手在他背後連拍了幾下,羅秋遠才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血,才醒了過來,連忙問道:
“師姑,您跟師妹都不要緊吧?”
林綽約道:“我不要緊,小芙卻不太妙,她正在用功之際,被巨力一震,傷及內腑,只怕活不成了。”
羅秋遠道:“那還不趕快給他推拿一下。”
林綽約苦笑道。“如果我辦得到的話還用你説嗎?現在我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了。”
許君武掙扎過來道:“交給我。”
林綽約苦笑道:“你行嗎?”
許君武道:“拼了我的命,也要把她救活。”
林綽約道:“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拼了你的命不一定能救得了,説不定會送她早點死。”
許君武愕然道:“有這麼嚴重嗎?”
林綽約嘆道:“你難道不清楚嗎?她此刻已命若遊絲,就好像一張薄紙被水浸透了,貼上牆一樣。”
“她一定要有極深的功力,慢慢為她引血歸經,才能揭起那張紙,稍一不慎,紙就碎了,你不受傷,也不一定做得到。”
李光祖過來笑道:“林綽約,如果你想保全這個弟子,最好把她交給我,否則誰也救不了她。”
羅秋遠忙叫道:“不,不能給他。”
林綽約望了他一眼道:“為什麼?”
羅秋遠道:“因為……因為……因為……”
他支吾了半天,卻説不出道理。
林綽約嘆道:“如果有一點辦法,我也不願把她交給敵人,可是我們都救不了她,只好交給他了。”
羅秋遠叫道:“我相信陶師妹寧死也不會接受的。”
林綽約不理他,毅然起立,將陶芙交給李光祖。
許君武一嘆道:“綽約,你怎麼這樣沒志氣呢?”
林綽約莊容道:“陶家滿門都因我而死,只剩下這一根苗,我必須盡一切努力來保護她活着。”
羅秋遠道:“陶師妹自己肯接受嗎?”
林綽約道:“她不願意,等她醒了之後,可以再尋死尋活,至少現在我們誰也不能代她決定生死。”
許君武道:“你是她師父。”
林綽約道:“我收這個徒弟是為了報恩,只有我欠她,她可不欠我的,所以我沒有權利叫她做什麼。”
李光祖一手接過陶芙,就在當地坐下,運掌貼住她的後心,將勁力透過去,慢慢將震離的內臟移正,將錯亂的經脈理正。
這是很吃力的工作,累得他自己也一身大汗。
劉光遠笑道:“二哥也是,一個妞兒,還是個瞎子,值得他費這麼大的精神嗎?”
李光祖笑道:“老四,你不會懂的。”
文恍遠道:“我是不懂,二哥竟成了情聖了,別忘了這妞兒是你的仇人,你救活了她,她會領情嗎?”
李光祖笑道:“愚兄自有降龍伏虎的手段,任你三貞九烈的女人,到了我手裏,沒有不馴若綿羊的。”
馬光前道:“二哥,算了吧,你別吹了,連你身邊的人都叫古秋萍給勾得變了心。”
李光祖臉色一變,憤然道:“那小子呢?快把他抓過來,老子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葉開甲過來道:“啓稟二太爺,他跑了。”
劉光遠神色一變道:“跑了?你們簡直混賬,我不是老早就吩咐過你,叫你盯住他們的不是嗎?”
葉開甲垂頭道:“屬下是一直盯着他們,而且他與崔家母女就站在不遠的地方,誰知三太爺那一聲天魔吼來得太突然,屬下也昏了一陣,迴轉過神來,崔家母女都震昏在地,就是不見了那小子。”
劉光遠怒聲道:“還不趕快派人追去。”
葉開甲道:“老爺,咱們的人都被三太爺的吼聲失掉了魂,現在一個個行動都困難,派他們也沒有用。”
劉光遠氣得大叫道:“飯桶,飯桶!”
倒是李光祖笑道:“老四,這也怪不得他們,老三的那一聲天魔吼連你我都有點頂不住,何況是這些人呢?人跑了,就算了,不過得設法抓他回來。”
馬光前道:“是啊!這小子能經得起咱家一聲吼,可見功力還不錯,不解決倒是個麻煩的事呢。”
劉光遠想了一下才道:“這小子武功高不説,眼皮子也雜,江湖上到處有熟人,處處兜得轉。
如要抓他倒還不容易,現在只有一個辦法,等他自己上鈎。”
李光祖道:“他還會自己送上門來嗎?”
劉光遠笑道;“有這般人在咱們手裏,還怕他不來嗎?除非這小子今後永遠不在江湖上混了。”
這時陶芙已婉轉呻吟。
劉光遠上前一把奪開了。
李光祖忙道:“老四,這是幹什麼?只差這一點就成功了。”
劉光遠笑道:“就差這一點,全治好倒麻煩了。”
李光祖一時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翻起眼直瞪。
劉光遠笑道:“老二,儘管你有憐香惜玉之心,這妞兒還沒有就範,假如你完全治好了,豈不是找自己麻煩。”
李光祖笑道:“在我手裏沒有不服貼的女人。”
劉光遠笑道:“老二,不是兄弟掃你的興,你以前接觸的都是蕩婦淫娃,自然被你擺佈得五體投地。”
“現在這妞兒可不同,她根本還不解風情,跟我們又有殺親滅家的深仇,你還是防着點好,兔得跟你拼命。”
經他這麼一説,李光祖不再堅持了。
這時陶芙已經完全醒過來,掙出一條左臂,張開往劉光遠臉上抓去。
劉光遠何等驚覺,一手扣住她的脈門笑道:“老二,我説得如何?你只有一隻手,如果換了你,就難逃這一抓了。”
陶芙拼命掙扎,林綽約上前道:“快把她交給我。”
劉光遠將陶芙一拋,林綽約雖然接住了,卻也連退了幾步。
陶芙在感覺中知道已到師父懷裏了,急忙問道:“師父,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林綽約一嘆道:“這三個魔頭的功力太高了,許師伯與羅師兄都在天魔吼下震傷了內腑。我是個廢人,我們都成了俘虜,孩子,你也受了傷……”
陶芙問道:“那古大哥呢?”
劉光遠哈哈大笑道:“古秋萍那小子早就溜了。”
陶芙憤然道:“胡説,古大哥絕不會丟下我們的。”
劉光遠好笑道:“那麼他在哪兒呢?”
林綽約輕拍陶芙道:“古秋萍確實是走了,但不是丟下我們走的,他一定是暫時離開,設法救我們……”
陶芙想了一下又問道:“那崔姥姥她們呢?”
“崔氏母女倆被震昏了,大力魔神的天魔吼實在厲害,除了古秋萍之外,幾乎每一個人都受了傷。”
陶芙點點頭道:“只要古大哥能脱身,他一定會有辦法救我們出去,師父,我們等着看好了。”
林綽約一嘆道:“除了等之外,我們也沒有別的法子了,古秋萍是條忠義守信漢子,我們只能寄望於他了。”
劉光遠哈哈笑道:“你對那小子那麼有信心,我倒是很高興,我們不妨走着瞧,是他把你們救出去呢,還是我們把他也抓進來,開甲。”
葉開甲上前道:“老奴在,老爺有何吩咐?”
劉光遠道:“把他們押到地窖的水牢去綁好,加強戒備,等古秋萍那小子前來自投羅網好了。”
葉開甲答應一聲,帶了幾個人過來,將他們一一架走了,林綽約則倔強地擁着陶芙,自動地跟他們前去。
天外三魔相視大笑,笑了半天,李光祖首先道:“老四,我真佩服你,居然將我們的仇家一網打盡了。”
劉光遠笑笑道:“這還是二哥的誘敵之計成功,引出了王大光的死訊,誘出了鐵板銅琶,更難得的是連陶家的遺孤也引出來了,等古秋萍一落網,我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馬光前道:“老四,你那地牢堅不堅固?”
劉光遠大笑道:“沒問題,這是我花了幾年心血建立起來的,別説是個人,連長了翅膀的飛鳥也別想逃得了。”
李光祖道:“古秋萍那傢伙的武功確實不弱,腦筋尤其靈活,恐怕你手下那些人不一定攔得住他。”
劉光遠笑道:“我曉得,我也不靠那批人去擒制他,在地牢裏我設了十二重機關羅網,不怕他逃到天上去。”
李光祖道:“既然你要依仗機關行事,就該放鬆戒備好等他入網,為什麼又要葉開甲加強戒備?”
劉光遠道:“二哥,你這就不懂了,古秋萍是個狡猾的狐狸,如果我放鬆戒備,不是明告他牢裏另有花樣?”
“他有了戒心,機關是很難能瞞住他的,因為人畢竟是活的,所以我必須加強戒備,使這小子不疑有它,一下子貿然闖進去,狡狐就落網了。”
馬光前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道:“老四,你不愧是個智多星,王大光被你整得死去活來並不冤枉。”
劉光遠哈哈大笑一陣才道:“王大光不愧是個梟雄,我們兩次謀合,仍然弄不死他,畢竟叫他逃了出去,害得我們隱藏了多年,只是他跟陶家那個妞兒怎麼搭上線的,而且把無影飛針也傳給了她了。”
李光祖道:“這還不簡單,去問問她不就行了!”
劉光遠道:“無影飛針不足為奇,那妞兒也沒有學到王大光的獨門手法,還是靠銅琶中的機簧發射,威力減少了很多,我真正擔心的是王大光那本毒經不知落在誰手裏。”
李光祖道:“老四你問我們有什麼用,該問她去!”
劉光遠笑道:“不必問她,我想她也不會乖乖告訴我的,這幾天你最好別去碰她,她就會説出來了。”
李光祖愕然道:“這話怎麼説呢?”
劉光遠笑道:“我把她放進地牢的水牢中,又在水裏放了一種毒藥,這種毒藥能使人皮膚紅腫潰爛,陶芙如果得到了毒經,必知祛避之法……”
李光祖道:“怎麼趨避?”
劉光遠道:“我把解藥放在她伸手可及之處,這種藥沒有氣味,全憑顏色來辯別,陶芙自己看不見,必然會叫別人替她選擇,她一開口説話,便知道她是否得到毒經了。”
李光祖道:“萬一她不知道祛避之法呢?”
劉光遠大笑道:“那就證明王大光沒有把毒經交給她,這部毒經跟着王大光一起死了,我們就高枕無憂了。”
馬光前忍不住道:“一部毒經對我們有這麼大的威脅?”
劉光遠輕嘆一聲,抬起右腿,上面還插着羅秋遠的匕首,指着道:“二位兄長看見嗎?”
李光祖立刻道:“老四,我真佩服你,也不知你功夫是怎麼練的,受刃不傷,比鐵布衫還神奇百倍……”
劉光遠苦笑道:“這是木腿功。”
其餘二人都是一愣,劉光遠拔下匕首,撈起褲管,二人才看出他的兩條腿齊膝蓋以下已經斷去了,裝上一條木腿,外裹軟皮,做成腿的形狀而已。
李光祖驚問道:“老四,你的腿是怎麼了?”
劉光遠苦笑道:“這就是王大光毒經的傑作,我不知道他是怎麼下手的,但一定是他弄的手腳,我的腿從四年前就不對勁,後來整塊的肉往下掉。”
劉光遠的話使得其餘兩人都臉色一變。
馬光前忙問道:“老四,會不會是別的疾病呢?”
劉光遠道:“起初我也以為是病,而且根本沒想到是死鬼老大弄的,因為那是我們逼他跳崖的一年多了,可是我找了名醫診斷之後,他説這是一種蛇毒。”
“蛇毒?這怎麼可能呢?”
劉光遠笑道:“這種毒來自青竹絲毒蛇的鱗片。”
“蛇的鱗片也會有毒嗎?”
劉光遠臉有餘悸地道:“蛇鱗沒有毒,可是我中的是一種無色的粉質,本身也沒有毒,與蛇鱗接觸後,互相感應,就成了一種無藥可解的慢性劇毒,你們該記得擺佈王大光時,那條蛇是我找來的,毒也是那時染上的。”
李光祖忍不住地道:“這個死鬼真是厲害,難道他竟預料到我們兄弟二人找他是別有居心嗎?”
劉光遠道:“他本性多疑,事事都作了預防,這也不足為奇,換了你我也一樣不放心,厲害的是他得到的那本毒經。
那經上有令人防不勝防的施毒方法,事前既無徵象,施時也沒有感覺,一年多才發作,一發就不可收拾。”
李光祖驚懼地道:“那我們也中毒了?”
劉光遠苦笑道:“你們沒有,因為那種毒要接觸到蛇鱗才起作手,他施放的對象,雖然是我們三人,卻只有我一個人有感應。”
“由此可見他得到的那本毒經,實在是天魔秘籍中最有威力的一冊,他所練的功夫縱然霸道,必須發而傷人,那卻能傷人於不知不覺間。”
馬光前忙道:“如此説來,這本毒經倒是挺珍貴的了?”
劉光遠道:“是的,幸好王大光死了,否則他用毒的伎倆,比他的無影飛針還要可怕,陶芙得了他的無影飛針不可怕,假如她得了他的毒經,那才可怕呢,所以我一定要設法弄到手,實在不行,也必須毀了它才行。”
李光祖想想道:“老四,你既然中了毒,怎麼治好呢?”
劉光遠苦笑道:“治好是不可能的了,只是我得的為天魔秘籍中毒色空相內的相字部,其中許多武功都由無中生有,相當玄妙,那時,練功僅初具基礎,只能將體內的餘毒逼到兩條腿上,然後狠下心,將它砍下來。”
李光祖道:“你沒有腿了,行動方便嗎?”
劉光遠笑笑道:“二哥,你看得出我殘廢嗎?”
“那倒不容易看得出。”
劉光遠傲然笑道:“頭一年我是很不習慣,可是功力日深,我再裝上兩條假腿,居然能練到行動自如,外表毫無殘廢的樣子,功力也毫無影響。”
馬光前欽佩地道:“如果你不説,誰也不知道你是兩條假腿,練到這種境界,一定下過一番苦功吧?”
劉光遠大笑道:“當然了,但也不無收穫,除了恢復行動利落之外,還有意想不到的好處呢。
譬如今天,我的假腿捱了一匕首而毫無感覺,使對方心裏產生一種錯覺,不知道我的功力高到什麼程度。”
馬光前道:“不錯,就因為你異常的表現,使對方喪失了鬥志,我的天魔吼才輕易地收了功效。”
劉光遠笑笑道:“那只是一部分,兩條假腿的功用多着呢,它裏面藏着機簧,可以發出暗器,腳底處有一把利刃,又可以當兵器,如果別人把它當兩條肉腿來應付,吃虧倒黴的機會還多着呢。”
於是三魔又相視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葉開甲過來道:“老爺,那些人都已送到地牢禁閉起來了。”
劉光遠笑了一下問道:“很好,這些客人呢?”
葉開甲道:“三位老爺的盛名早著,他們已經聽過了,何況五路總管先前都亮過功夫,一一將他們折服。
今天三老爺又顯示了天魔吼功,他們一個個佩服得五體投地,眾口一同願意在天魔幫門下效忠。”
劉光遠得意地一笑道:“我想他們也不敢不服了,那你就把他們分配一下,將組織綱要與規律對他們宣示一下。”
葉開甲道:“老爺不親自宣示嗎?”
劉光遠灑然道:“這些人只是一個起頭,能力太差,不足以寄重任,我懶得費精神去周旋了,你隨便分配一下。
我們馬上就要展開行動,對外擴展,等天魔幫稱霸武林時,我再轟轟烈烈地正式當眾宣示那樣才有意思。”
葉開甲忙道:“老爺説得是,以三位老爺的蓋世神功,這個日子必然不遠了。”
劉光遠大笑道:“我們成了霸主,你也跟着沾光,大家都有好處,因此你多費點心去安排吧。”
葉開甲恭身而退。
劉光遠重新入座,朝李、馬二人舉杯笑道:“二哥,三哥,今天是我們輝煌歲月的開始,第一炮就如此順利,將來的成功想必也沒有問題,是值得好好慶祝一番,來!我們再痛快地喝兩杯。”
二人陪他幹了一大杯,李光祖道:“老四,我們天魔幫既已正式定名,至少要立個名分,你應該把人召集一下,正式登上幫主的大位。”
馬光前也道:“不錯,蛇無頭不行。”
劉光遠笑笑道:“兄弟不能擔任幫主,行不居長者先,上有二位兄長,兄弟怎可僭越?”
李光祖忙道:“老四,你別客氣了,這個幫主你不幹可不行,我與老三都不是這塊料。”
馬光前道:“從我們聯手對付王大光開始,一直都是你在籌劃出主意,我們都誠心誠意地聽你的。
因此你不必客氣了,我們三人情逾手足,如同一體,誰當上幫主都沒有關係,我也不是瞧不起二哥,實在是你比他適合。”
劉光遠道:“我不當幫主,也不是要二哥當幫主,因為我們都不是老大,這個幫主也不能落到別人頭上。”
李光祖愕然道:“老大?誰是老大?”
“四大天魔以飛天神魔為首,眾人皆知,自然他是老大,這個幫主也不能落到別人頭上去了。”
二人都為之一怔,李光祖道:“你是説王大光,他死了呀。”
劉光遠笑道:“他死了才好,如果他不死,我們還不能公開現身,更別説公然請他做幫主了。”
“老四,我不懂,為什麼要找個死人做幫主?”
劉光遠一笑道:“別人可不知道他死了。”
李光祖依然不解地道;“怎麼不知道呢?咱們手下的人差不多全曉得,還有陶芙、崔老婆子等等。”
劉光遠笑道:“咱們手下的人好説話,他們完全是聽我們説的,我們説死了,他們也附和着説死了。
我們説沒有死,他們也就會跟着改口,至於陶芙他們更沒有問題了,這一輩子他們也無法生離地牢去告訴別人了。”
“還有一個古秋萍知道。”
“兄弟有把握,古秋萍遲早必會入網。”
馬光前忍不住道:“老四,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把王大光扯來做這個死幫主的呢?”
劉光遠笑笑道:“王大光死訊我們僅聽陶芙一面之詞,在未見到他的屍骸之前,我始終不相信他是真的死了。
説不定這傢伙還躲在哪裏,找機會搗我們的蛋,你們都應該記得他是頭狡猾無比的狐狸,心智武功都在我們之上。”
李光祖道:“你的意思是利用這個機會,把他給擠出來。”
劉光遠道:“對了,天魔幫的成立,勢必將引起天下武林門派的騷動,尤其是我們以遠交近並的手段,慢慢吞食掉那些門派時,一定會遇到不少的反抗,把這筆賬記在王大光頭上,他如若不死,也就難以立足了。”
李光祖笑道:“這固然是好辦法,但萬一他真的死了呢?
這個位子,難道永遠被一個死鬼佔據着?”
劉光遠笑道:“那有什麼不好,這下子更理想,天魔幫開罪人的地方,全由他去承擔,我們所面臨的危險就更少得多。
因為要反對天魔幫的人,一定第一以他為對象。”
馬、李二人仍未明白。
劉光遠笑笑道:“我們是以四大天魔的名義出來闖萬兒的,而王大光的名氣實在比我們響得多,栽在他手裏的武林高手特別多,抬出他的名頭,對某些人仍然有足夠的威脅力存在。”
馬光前道:“老四,我相信你一定還有更深的用意。”
劉光遠道:“是的,最重要的是我們之間的問題,雖然我們情同莫逆,但一幫不容二主,不管是誰做了幫主,慢慢地總會跟其他兩個疏遠了,惟有這個辦法,才可使我們三人的感情永遠維持在一起。”
李光祖笑笑道:“老四,你這是多心了,我跟老三一直都是支持你的,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劉光遠莊容道:“不!人的天性是同患難易,共安樂難,想想我們與王大光結義之初,何嘗不是如此。
可是漸漸地把他奉成真正的老大時,無形中就有距離,以前他規勸我們兩句,我們認為是朋友之義。
他成了老大之後,就變成對我們的管束了,終至演成我們聯合對付他的局面,有了這個教訓,我不希望再鬧第二次分裂,因此這個最高地位,還是留着一個空虛的人擔任的好。”
李光祖想想道:“你的思慮比我們深,你堅持如此,我們自然贊成,但天魔幫主不能永遠不見人吧!”
劉光遠笑道:“這個無須費心,幫主帶點神秘性,對於約束部屬的力量反而大,皇帝登殿為什麼要選在半夜,把金鑾殿弄得陰沉沉的?也是同一個道理,越神秘,越能令人生畏,我們的武功可以無敵於天下,但我們的威望卻不足以威懾天下,必須用點手段以增加威嚴!”
李光祖再問道:“假如幫主必須露面的場合呢?”
劉光遠笑道:“次數越少越好,必不得已時,我們可以弄個假的去虛張聲勢一番,這一點我有把握。
我在此地以葉大善人的身份立足時,有一個好替身,這傢伙叫千面人,精通化裝,扮什麼像什麼。
王大光的腳色就由他擔任好了,這樣一來,誰也不知道天魔幫主是假的了。”
李光祖與馬光前本身是個粗人,自然提不出反對的理由。
馬光前道:“老四,由你安排,怎麼説怎麼好。”
劉光遠笑道:“不過這個秘密僅我們三人知道,無論對誰也不能泄漏,即使對枕邊人也應該如此。”
馬光前大笑道:“這個咱家沒有份,咱家做了和尚後,已經拋棄了塵念,根本沒有枕邊人了。”
李光祖有點不好意思地道:“老三,你別假正經了,當年你對女的興趣比誰都濃,崔家那小寡婦就是你惹上的。”
馬光前道:“那是以前,咱家練了天魔秘籍中的空字部分,已經四大皆空,尤其是大魔吼神功,絕對不親女色。”
李光祖道:“我練的是色字部,但我只拿女人做練功的爐鼎,絕不會被她們迷住,更不會泄秘。”
劉光遠笑道:“兄弟只不過是提醒一聲而已,相信二位也不會的,不過二哥,你身邊的兩個女的,知道的事情太多,最好是封起他們的嘴才行。”
李光祖道:“聶紅線那賤女人居然敢揹我私通古秋萍,我早已收拾了她一頓,關在柴房裏去了,任殺任砍都行。
至於花素秋,這些年對我一直忠心耿耿……”
劉光遠道:“不,二哥,女人心最難測,聶紅線能背叛你,花素秋未嘗不能,二哥靠的是採戰功夫征服她們,總有失效的時候,因為二哥究竟不是小白臉了。”
李光祖不服氣地道:“我的功夫是越老越純,尤其是花素秋那騷娘們,換了第二個男人根本就不能……”
劉光遠笑道:“二哥,我不是説你的男性魅力消減,而是怕對方嫌你太老,比如説飲食,山珍海味天天吃,也會有膩的對候,何苦呢?
現在咱們可以公開活動,要怎樣就怎樣,何苦為一個騷貨傷腦筋,二哥,你練這門功夫可不能動感情,而且這娘們也老得差不多了,對你並沒有幫助。”
馬光前笑道:“是啊!這種娘們老得快,花素秋如果不是靠脂粉蓋住,臉上的皺紋比白髮龍婆差不多了。”
李光祖被他們説得有點掛不住了,哼聲道:“你們也把我看得太扁了,素秋侍候我慣了,換個人恐怕不會那麼熟貼而已,我怎麼會真的把她放在心上。”
劉光遠笑道:“現在二哥還擔心沒人侍候嗎?這不比在令弟家裏,處處要受拘束,回頭我就派五六個小娘們來侍候二哥。”
“我為的是練功,一定要練過武的。”
劉光遠笑道:“這是我專給二哥物色的,還會錯得了嗎?
保證個個都如花似玉皮堅肉實。”
李光祖欣然色動,大聲笑道:“是真的嗎?”
劉光遠大笑道:“兄弟怎麼會騙二哥呢?這是我的五路總管由各處精選來的,色藝俱佳,武功也在二流……”
李光祖不聽他的説教,連聲催道:“唉!你快叫出來給我看看。”
劉光遠笑道:“慢來,慢來,至少也得等天黑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商量呢,今夜我送二哥入洞房。”
馬光前笑道:“五六個俏娘們,倒是真正的洞房了,那是盤絲洞,二哥可別叫這羣蜘蛛精給吃了。”
李光祖大笑道:“笑話,我又不是唐僧,還怕她們吃?”
馬光前道:“二哥雖不是唐僧,卻也不能做孫行者,你那金箍棒留點情,不能……”
李光祖笑截道:“老三,你這張嘴唸經不行,説起渾話倒是挺出色,哪像個四大皆空的和尚呀!”
馬光前也大笑道:“所以我趕緊還俗,再在廟裏耽下去,連菩薩都要被我趕跑了。”
二人大笑,劉光遠卻道:“二哥,玩笑歸玩笑,正經事不可忘,九尾狐你究竟準備如何打發?”
李光祖毫不考慮地道:“交給你辦,隨便你處置。”
劉光遠想了一下道:“最好是叫她永遠開不了口。”
“那還不簡單,給她包啞藥吃下去就完了。”
“我的辦法比啞藥還省事一點,啞巴還能比手畫腳的。”
李光祖微感不忍地道:“你是説殺了她?”
“無毒不丈夫,行事須徹底。”
李光祖想想道:“反正全交你處理了。”
馬光前卻道:“老四,那也未免太可惜了,九尾狐跟了二哥多年,一身武功還可以派派用處,你何必殺她呢?
找份差使,把她派得遠遠的就是了,我們剛剛開始辦事,也不能做得太絕,叫你手下人看了寒心。”
劉光遠略作沉思才道:“這也説得是,我乾脆提拔她一下吧!
南邊的黑道盟主銀劍無敵被羅秋遠那小子弄成了殘廢,再也不能管用了,派她去處理這件事好了。”
馬光前忙道:“秦朝陽的手下肯聽她指揮嗎?”
劉光遠笑道:“他們敢不聽嗎?我叫葉開甲跟秦朝陽打個招呼,叫他乖乖地交出來,然後利用這批人,首先向最近的雲台四明兩家劍派提出照會,要他們加入天魔幫,成為我們江南支舵。”
李光祖道:“這兩門歷史很久,徒眾甚多。”
劉光遠道:“多又怎麼樣?我不相信他們不怕殺。”
李光祖道:“這兩家劍派的高手不少。”
“我會另外派五路總管手下主管江南部分的人手支持她,應該是夠了,如果辦不了,是她自己差勁,即使叫人殺了,也怨不得我了吧?”
李光祖道:“説來説去,你還是要借刀殺人。”
劉光遠微微一笑道:“是的,我總覺得留下這些老的人是個禍患,因為她對我們的底子太清楚了。
但我給了她一個機會,派出足夠的人手供她使用,辦得成是她的才華,辦不成,死在別人手裏,可以給我們一個藉口,規規矩矩地向那兩派興師問罪,然後一舉而蕩平他們。”
李光祖輕嘆一聲道:“老四,我當然支持你的行動,但是你先派秋娘去尋事,在道理上來説,是我們站不住的。”
劉光遠哈哈大笑道:“二哥,你的腦筋真是想不開,花素秋去挑戰時,用不着打天魔幫的旗號,事後才表明身份。
這樣一來,不管成功與否,都變成了我們天魔幫的事了,如果她萬一被殺,就是我們二副幫主之一的夫人。
屆時我們再去聲討那兩家,他們連求救乞援都找不到理由了。”
馬光前也哈哈笑道:“老四,你真是詭計多端,我相信你替老二物色姐兒的時候,早已有計劃取代她們了。”
劉光遠笑道:“我本來是為孝敬二哥的,但發生了聶紅線叛變的事情後,我覺得二哥身邊的人,確實有換一換的必要。
尤其是她們知道我們太多的底細了。”
李光祖微笑道:“老四,你的安排我完全同意,只有一點,秋娘可不能冒用副幫主夫人的身份前去。”
劉光遠笑笑道:“怎麼,二哥對故世的二嫂還是夫妻情深,不忍心別人佔用這個身份,是嗎?”
“去你的,那個婆娘我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對女人我最拿得起放得下,我是心裏另有對象。”
“哦,上了手沒有?説出來我們聽聽!”
李光祖微感扭捏道:“還沒有,不過人已經在我們掌握中了,如何着手還希望老弟多多幫忙了。”
“這個婆娘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就範,但在我心裏已經想了多年了。”
馬光前想了一下道;“二哥莫非想再嚐嚐黑胭脂的甜頭,那小寡婦可沒有以前的風韻存在了。”
李光祖呻了一口道:“老三把我的胃口看得太低了。”
劉光遠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了,二哥是想動琵琶仙子的腦筋,這胃口可雅到極點不過的了。”
李光祖臉含笑意道:“十年前一見芳影,我心裏一直懷念她,十多年來,她居然沒有老多少,那才是個真正的女人,本來我以為她燒死了,心裏還難過了一陣,她居然大難不死,看來我們還有點緣分。”
馬光前大笑道:“怪不得十年前我要縱火時,老二也再三反對,原來是對林綽約懷着單相思呢!”
李光祖笑了一下道:“十年前銅琶仙子名頭在我們之上,我只好眼睛望着,現在我想不再算高攀了。”
劉光遠笑道:“二哥的功力畢竟高,能得銅琶仙子為我們二嫂,對天魔幫的聲名也大有增色。
兄弟一定盡力玉成這件好事,但反正是續絃,為什麼不給花素秋好聽一點,林綽約總不會對個死人吃醋吧!”
軌祖道:“那可不行,我早前對死去的老婆不説了,自從見到林綽約的面後,我心裏從沒想過別人。
十年來,秋娘與線娘那樣侍候我,我也不想把她們扶正,實際上是為林綽約守着心願,這是我的秘密,如果今天不是重新見到她,我真不想説出來呢。”
馬光前笑道:“想不到二哥還有這份深情呢!”
劉光遠正色道:“為了林綽約倒不算丟人,不瞞你們説,兄弟也看中了一人,到今仍然緬懷於心。”
“以前也是隻好望望,因為她嫁了個我們惹不起的人物,可是現在,我們有資格一爭了,還望二位兄長多予支持。”
李光祖詫然道:“你看中的人是誰?”
馬光前也問道:“老四,你對女色一向看得很淡,那你看中之人,一定是武林中的翹首之秀。”
劉光遠笑笑道:“在武林中可以稱得上絕色,但比二哥看中的林綽約還差一籌,這個人是林綽約的手下敗將,但林綽約到今天還是保持着未嫁之身,倒還得多虧她。”
李光祖叫道:“我知道了,是天香玉女遊天香。”
劉光遠道:“那是從前的事,現在也有四十多歲了,即使芳華猶在,最多也只能叫作天香玉婆了。”
馬光前道:“遊天香,確是個大美人,但是她嫁了擎天華表凌雲峯,凌家堡是方今江湖上聖地。”
劉光遠哈哈一笑道:“難道我們就不如凌雲峯了嗎?我多少年來,一直就想取代他的地位了,不僅是為了遊天香,也是為了要挫倒這一根擎天華表。”
馬光前哈哈笑道:“好,好志氣,幸好咱家練了天魔吼功,不能再討老婆了,否則兩個頂尖的女人被你們分走了,咱家還找不出一個能夠匹配的對象呢。”
李光祖道:“老四,凌雲峯是白道俠林的領袖,你要想從他手裏奪愛,可不像我找林綽約那麼簡單。”
劉光遠微笑道:“不見得,遊天香所以下嫁凌雲峯,完全是為了傾慕他的武功與地位,我能取而代之,她很可能會自動地投到我懷中來。
倒是林綽約天性高傲,連她早年的心中人許君武都不在她眼中了,你想叫她乖乖就範,恐怕還要大費一番周章呢。”
李光祖摸摸腦袋道:“是啊,所以我才找你幫忙出個主意,做成了我與林綽約的事,我拼了命也幫你挫倒凌雲峯。”
劉光遠笑笑道:“咱們互相幫忙,但得有個先後,辦成了我的,才能談到你的。”
李光祖急了道:“林綽約已經在握,遊天香還沒個影呢!”
劉光遠笑笑道:“這不是遠近的問題,而是效果問題,我的事沒辦妥,你的事毫無可能的了。”
“這是怎麼説呢?”
“這要從他們之間的宿怨説起,林綽約是被遊天香激得跟許君武鬧翻的,我心目中最不服氣的人就是遊天香了。
如果我的事成了,她為了跟遊天香別勁,説不定還肯答應你的要求,否則,一點希望也沒有。”
李光祖想了一下道:“咱們兩人都成功之後,她們兩人又鬧起來,那不是傷了咱們兄弟的和氣?”
劉光遠哈哈一笑道:“你是二哥,林綽約成了她的嫂子,總比她大了一點,我會叫遊天香讓她一點不就成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我們,少聽老婆的話,想你我一世英雄,總不會差勁到去受一個老婆的擺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