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劍南真的是擁有一間烹飪教室和超市的老闆嗎?
錯。
錯?
他的身價可不是市井小民能夠估量的,搞不好連他自己都估算不出自己有多少資產,要怎麼揮霍才能成為別人口中的敗家子。
康家先祖早期便是富甲一方的大地主,提供土地讓佃農耕種取温飽。
到了他祖父那一代,有鑑於農民的生活困苦,便出錢出力蓋了條商業街,農商雙管齊下,地方才會繁榮,居民生活也才會改善。
時間流逝,當初的商店街一翻身成了如今的商品交易中心,越來越多的人在此定居,形成城鎮雛形。
而他父親更是慷慨,只要有能力的人都可以半價買下向康家租用的店鋪,而且還蓋了今日的幸福社區低價出售,改善鎮民的居住品質。
只不過,父祖兩代不想被政府嚴扣遺產税,便陸續將產業登記到兒子名下。
所以康劍南就算不工作也日進斗金,是個名副其實的包租公,一整排的商店街有大半仍為他所有,他以低於一般行情的租金給各行各業,光是收租就收到他手軟。
難怪他會嫌錢太多,想辦法花掉,坐享其成會遭天譴,而他不想太早死。
“你這傻小子在傻笑什麼,整天傻乎乎的不務正業,你想當個敗光家產的不肖子嗎?”他到底在笑什麼,眉開眼笑像踩到金磚。
“哎呀喂呀!阿公,你小力點,別仗着老當益壯活活打死你的乖孫子。”
年紀一大把了,出手還這麼狠,也不怕他得內傷,兩口血梗在胸口吐不出來,一翻兩瞪眼,回唐山賣鹹鴨蛋。
“哪裏乖,根本是康家的不肖子孫,我和你爸媽都快被你氣死了。”不認真、不正經、不成體統。
人這一生圖着什麼,不就是子孫滿堂膝下承歡。
康劍南裝乖的擺出聽話的表情,“我哪裏又惹到你們生氣了,瞧你又氣得臉紅脖子粗。”
“你還有臉問,我盼了好幾年的小曾孫在哪裏?你不是説很快就有消息了,為什麼我連顆蛋都沒瞧見?”他有幾年好等,棺材蓋都掀了一半了。
一聽到“蛋”,他差點笑出聲,敷衍地手一揮。“快了、快了,明年的今天你就升格當阿祖。”
“真的。”康爺爺眼睛一亮。
“假的。”都幾歲的人了還這麼好偏,隨口一説他也信。
“你,你這個混小子,沒點出息,不把我氣死不甘心是吧!”他們康家就他一根獨苗,他不開枝散葉,日後誰來拜祭康家的列祖列宗。
“阿公你會長命百壽啦!咱們鎮上誰能比你勇壯,半夜還能私會隔壁村的張寡婦。”人老心不老,照樣衝動十足。
秘密事被戳破,老人家面子掛不住地紅了一張老臉。“聽阿旺説你又多了個女朋友,生的嬌滴滴又白嫩嫩,從城市來的。”
康劍南交女朋友不稀奇,但是要他露出親口承認卻難如登天,她從來不把玩玩的對象帶回家,更別提是見見家裏的長輩。
可他卻破天荒地在超市裏拉起人家女孩子的手,當眾介紹對方是他的女朋友,別人怎麼不驚訝萬分,想搞清楚是不是真的。
流言一向比風速還快,不到半天光景就流傳到老人家人耳中,性急的康爺爺不管兒子媳婦的阻止,硬是踩着那輛陪了他三十幾年的破鐵馬來到孫子的住處,看看是否確有其事。
“阿旺説不準,我是想交,人家不給交嘛!”康劍南邊説邊拔眉心的雜毛,從鏡裏看着自己完美的俊臉。
他一聽,可納悶了。“怎麼回事,我們把你生得這麼投緣,為什麼有人不喜歡你?”
太奇怪了,姐兒愛俏,誰會不要他漂亮得不像話的孫子?
“我也很困惑呀!你該去問問隔壁的鄰居。”他指向九號芳鄰,神情愉快得不像剛被人拒絕。
他當然笑得嘴都合不攏,還有點小得意,因為他故意騙美麗的芳鄰有隻土蜂飛過她頭頂,趁她抬頭一瞧時俯下頭,在她唇上偷香。
雖然她送了他一記差點吐酸水的左拐子,不過很值得,眾目睽睽之下,她被貼上他女朋友標籤,想甩也甩不開,全鎮鄉親都可以見證。
“你説她住在隔壁?”老人家驚訝地站起身,望向門窗深鎖的房子。
“秀月姨的侄女。”她們姑侄長得很像,一樣的標緻,只差在年紀上的分別,年輕的小侄女當然更嬌豔得像一朵盛開的玫瑰。
“喔,是秀月家的小丫頭呀!一定長得不錯……”秦家的女娃兒都是美人坯子。
秦秀月曾是幸福社區的美女指標,雖然小有年紀,但風姿綽約,舉手投足間散發大家閨秀的氣度,光滑的麪皮不顯老,有着優雅的動人儀態。
當年剛喪妻的康爺爺迷戀過她一陣子,可是羅敷有夫,人家老公又比他這個糟老頭瀟灑、體面多了,他只好遺憾地祝福他們了。
“等等,爺爺,你想做什麼?”康劍南動作極快的跳起來,搶先一步擋在們前,他只有在不高興的時候才會認真地喊祖父“爺爺”。
“拜訪鄰居,聯絡、聯絡感情。”呵,緊張了,看來很有希望。
“不必了,她討厭陌生人。”他用力按着門板,不讓人拉開。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爺爺。”還不讓開,擋什麼路。
“爺爺——”他沉下臉,不許老人家胡鬧。
“小南呀!爺爺不希望她是另一個潔兒,你不要傷害人家好女孩。”他語重心長的道。
“我沒有……”他想解釋,但苦無機會,才讓所有人把他當成狼心狗肺的負心漢。
其實當年他和潔兒分手問題並不在他,而且他還拿出一筆錢資助她進入嚮往的演藝圈,讓她無後顧之憂的朝夢想邁進,成了知名度頗高的玉女歌星。
“不必再説了,這事當是放水流,誰也不要提,不過呀!秦家的娃兒可不許你胡來,人家是有頭有臉的大家千金。”嘿嘿!緊張了,看來有點譜了。
“她不在家啦!”康劍南表情發酸,拖着比牛還壯的爺爺往自家門口走。
“哇!怕鬼的毛病還沒治好呀!”康爺爺沒好氣地一啐。
他手腳不由自主地抖了下。“屋、屋裏沒有……呃,很乾淨。”
“你確定?”他斜睨一眼。
“確……確定。”應該。
“是嗎?”小孩心性的老人家故意嚇他,突然驚聲一喊。“啊!那個飄過窗口的黑影是什麼?”
“爺爺……”
沒用的康劍南當場腿軟,低下身抱住頭,沒敢張開眼多看一眼。
他常自誇是十全九美,唯一的不完美便是生來畏鬼,打他有記憶以來,來無影、去無蹤是阿飄的一大罩門,怎麼也克服不了。
即使收驚,讓神明收為契子,或是看心理諮詢師,這小小的缺憾還是他心口的痛點,聞鬼色變,一點也不想與之打交道。
“那是一隻鳥,學名是斑尾林鴿,分佈在北歐、中東到印度北部一帶,外形形似鴿子,老先生,你明明知道他怕鬼,幹麼還嚇得他叫爺爺?”
秦雪緹無奈地搖着頭,有些不能理解,高大挺拔的男人擁有上天賜予的各種優點,唯獨缺了顆膽子,對子虛烏有之物驚恐不已。
“我本來就是他……”爺爺。
康爺爺才起了個話頭,一陣風似的身影飛快地掠過眼前,捷足先登地搶走發言權。
“親愛的雪緹寶貝,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有三個小時沒見到你,可讓我相思成災,快快快,我們去約會。”不先霸着她,一定會被人拐走。
康劍南耍賤地圈住身形纖柔的女子,仗着手長腳長的優勢,抱得人無法動彈。
“放開我,我手上的電腦快被你壓壞了。”他不能有正常一點的表現嗎?非要勒死她不可。
早知道會遇到瘋子,她會將那組手術刀帶來,替他動開腦手術。
肺部空氣漸稀得秦雪緹忽地解脱,大口呼救命氧氣,驟松的雙臂沒有讓她有思考的餘地,懷中突地一空,筆記型電腦不翼而飛。
回過神一瞧,那個無賴居然將她新買的電腦往後一扔。
“接着,爺爺。”
“啊!我的電腦……”抽了口氣,她等着重物落地的破裂聲。
咦!沒聲音?
“放心啦!不會摔壞,你讓我等了三小時又二十七分鐘九秒,你要怎麼賠償?”走啦!爺爺,不要妨礙你孫子泡妞。
康劍南在背後擺手,一副有妞抱的人最大,其他人別來殺風景。
“把你的頭破如何?”她非常樂意做一次兇手,考驗好友蘇幻月的律師本領。
他面色一訕地乾笑,“朗朗晴空,風和日麗,適合談情説愛。”
“待會會打雷閃電颳大風,下起冰雹。”最好顆顆大如石,將他砸死,省得她出手。
一聽,他笑得非常開心。“你忘了你和我在一起嗎?要是天生異象,你也逃不了。”
“康、劍、南——”她是來度假的,不是當他的伴遊女郎。
“啊!説錯了,是我會保護你,用我雄偉的身軀為你擋風遮雨,冰雹打在我身上,絕不傷你毫髮。”他是頂頭立地的大男人,要有男子氣概。
“你……”見他又順勢以指梳開打結的長髮,她是好笑又好氣。“好吧!你究竟是帶我去哪裏?”
“我剛不是説過了,約會。”一個好地方,讓人流連忘返。
“等一下,我的電腦……”這個無賴,他未免太順理成章了。
感受到寬厚手心傳來的熱度,秦雪緹薄嫩臉頰微微染上餘暉的顏色。
“不用擔心,我爺爺會保管好,要是丟了,我買十部賠你。”錢財是身外物,用不着放在心上。
“什麼,他真是你爺爺?”她訝異。
任性的康劍南根本不讓她停下腳步,好回頭和陰險的爺爺打招呼,帶着三分賴皮、兩分霸氣,直接把人拐走,渾然不在乎他人的想法。
而身子還算硬朗的康爺爺手忙腳亂的接住孫子丟來的電腦,口中不斷地念念有詞,臭罵孫子不肖,嘟嘟囔囔地説要打斷孫子的腿。
不過他是越罵嘴角揚得越高,眼睛笑眯成一條線,年過七十還扭了兩下森巴舞,手腳靈活得像舞林高手。
“爬、爬山?”
橫看上坡路,側睇路顛簸,抬頭一望,那山還真高呀!風聲中帶着恥笑,等待征服不自量力的渺小人類,因失足而告別人世間。
幾次詛咒地不平的冷豔女子揮汗如雨,氣喘吁吁地望着彷彿無盡頭的前方,舌間豐富的詞彙不知換了幾百種,沒有一句重複。
可見她在文字上的涵養並不遜人,甚至是個中翹楚,才能出口成文章,字字句句以問候別人的祖先為主,不留口德。
“需要我拉你一把嗎?”倚靠大樹幹而坐的男人笑得欠揍,臉不紅、氣不喘地蹺着二郎腿,手中是用樹葉編了一半的草帽。
“不、需、要——”累得像頭牛的秦雪緹眼神如刀,冷冽鋒利。
“不必倔強了,開口求人並不是丟臉,我絕對不會嘲笑你力不如人。”臉都白如雪了,還要逞一時之快。
“用不着你多費心,我撐得下去。”她不信天底下有她做不到的事。
體力不行是事實,待慣了空調恆温的看診室,少有機會到户外運動,曬曬太陽補充維他命D,她確實不像在高中時期,可以單手運球,輕鬆投籃兩、三個小時。
可是她太驕傲了,即使體能負荷不了仍要硬撐,以驚人的意志力打敗人體極限。
換句話説是為了賭一口氣,不甘心連個花瓶似的無賴也贏不了,因此牙根一咬,不露出一絲退卻之色。
眼眸深處微泛心疼的康劍南失笑地走上前,扶住她快散架的身體。“女人喔!偶爾依靠男人一下會怎樣,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或是全身長刺的毒草,我雄壯威武的胸膛讓你靠。”
“不要碰我……”她抽了口氣,抽痛的肌肉因拉直的嬌軀而痠麻不堪。“我會這麼狼狽是誰害的,你這害人精……啊,好酸……呃!那邊用力點……呼,好舒服,你學過按摩?”
面對一個屈膝跪地,雙手揉捏她發酸小腿的男人,她縱有再多不滿也説不出口,硬生生地將滿腹怨言咽回去。
“不常爬山的人常見的運動傷害,瞧瞧你這小腿肚多僵硬,根本是石化的柱子,沒把鬱結的氣揉散,你今晚別想有個好覺。”
秦雪緹遷怒地掐他硬梆梆的肩膀出氣。“要不是你大腦失常地強拉我上山,我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當然她也要付一半的責任,因為是她的縱容,他才會肆無忌憚地拿她當消遣,以為可以為所欲為,把別人的沉默當成認同。
她討厭流汗,更不喜歡遭人強迫,可是她自己也想不透,為什麼會被個無賴牽着鼻子走。
爬山,她得了什麼失心瘋,從醫這些年來,她爬過最高的山是枕頭山,除了例行的國際研習會,她每天睜開眼面對的是病歷和看不完的病人,忙得幾乎連睡覺的時間都快沒了。
那個立志當八卦女王的苗秀慧還不時地説着讓人恨得牙癢癢的風涼話,以為當醫生是事少錢多的涼差,只要像日劇裏演的情節,巡巡房、開開刀就能了事,術後醫療由護士和住院醫生接手。
“好啦!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兩千多公尺的高山當自家後花園,興匆匆地拉着你上山烤肉。”他忘了她是來自大城市的都會女郎,瞧瞧這細皮嫩肉,比初長的雪菇還可口。
康劍南吞了吞口水,眼眸低垂,假裝他毫無邪念。
但是,怎麼可能嘛!美女當前,粗厚的大手握着雪嫩玉足,聖人都會變成野獸,何況是居心不良……呃!是小有色心的他。
“烤肉?”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荒山野嶺,他可真會做白日夢。
“是呀!康劍南獨門料理,只有美麗的公主你才有幸品嚐。”他頗為得意地一揚眉,自信滿滿。
瞧他賣弄的神氣樣,秦雪緹冷然的面容多了笑意。“最好你能滿足我刁鑽的胃,否則……”
她絕饒不了他。
“沒有否則,我的廚藝是大師級的,好吃到讓你舔盤子……噢!你幹麼踢我要害?”天哪!真驚險,就差一寸,康家的列祖列宗都要因為絕後而哭了。
“你那雙賤手在摸哪裏呀!”要不是她還有一點良知,踹向他胯下的那一腳不會落空。
美目輕睞,隱含警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太敏感了吧!我想你的大腿也有拉傷……”
嘿嘿!誰叫她細緻的肌膚柔嫩温軟,他揉着捏着,一不小心就順着凝脂般肌膚往上撫,小小地做了一番手指探險。
可惜她反應太靈敏,才剛在大腿內側兜了一圈,還沒來得及攻城掠地,粉色玉腿一出,滿腦子瑰色旖旎瞬間粉碎。
“你想當女人我可以成全你,我下刀十分精準,絕不拖泥帶水。”
被迫成為全方位醫生的秦雪緹“協助”過幾場變性手術,雖然名為助手,實際上,她才是主刀者,觀摩者是新進醫生和實習醫生。
康劍南手一縮,一副飽受虐待的模樣。“女人呀!不要太認真嘛!人生是用來享受,不是拘泥在小家子氣的事情上,不去做一次瘋狂的自我放任,怎麼曉得這世界有多少色彩。”
“瘋狂的自我放任……”她喃喃自語,回想起二十七年來的點點滴滴。
她也瘋狂過,在好友于濃情的慫恿下,她的確做過不少讓人為之咂舌的輕率舉動。
逝去的青春年華總是讓人懷念,那一段歡笑相隨的年少時光,似乎已離她很遠很遠了。
“啊!你幹什麼?”她忽地臉蛋微酡,不自在地輕捶趁她一恍神,猛然背起她的男人。
他輕狂笑道:“你不心疼我心疼呀!後腳跟都磨破皮了,我看得心口都糾成一團了。”
“要你多事。”秦雪緹臉兒發燙,有力的聲音變得嬌軟。
“開開心心的約會才有超幸福的牀上運動,你是我女朋友,我當然要讓你舒舒服服……噢!別掐腋下,我會興奮。”他不反對來個野戰,就怕她不從。
“滿腦子黃色思想。”她一啐,耳根子整個泛紅。
不可否認的,不用折磨雙腿做它們不擅長的事,的確是輕鬆多了,有個自願的人肉轎子代勞,越見高度的山光水色更顯明媚。
防心甚重的秦雪緹不懂為何他能輕易卸除她的防衞,甚至進一步瓦解她的自制力,不知不覺在他一皮天下無難事的笑容下,輕鬆繃緊的心情。
這是一種魔力嗎?還是她太久沒放假的緣故?
什麼都不想再去想的秦雪緹讓自己的腦子放空,靜靜趴伏令人安心的寬背,徐徐微風拂來,一陣清涼的野香隨風飄送,如蝶輕顫的眼皮漸漸沉重。
身體好輕,像在往上飄,軟綿綿的白雲承載所有的重量,她看到飛揚愛笑的濃情、文靜秀氣的知秋、清雅貞靜的幻月、喋喋不休的秀慧,她們穿着深淵高中的制服,笑着在堤防邊追逐……
“醒醒呀!小懶豬,別再作夢了,快起來讚揚我偉大的才華……”
作夢……
催促的男聲不斷由四面八方襲來,睡夢中的嬌顏抗拒地顰起眉,曾經擁有的年少歡樂慢慢淡去,好友們的身影在眨眼間消失無蹤。
緩緩張開眼的秦雪緹一時不知身在何處,突然放大的男性面孔近在鼻端,她不假思索地伸手一推。
“哎呀!”小心、小心,不要把我們的晚餐弄砸了。”他可是花了一番心血才佈置好的。
“晚餐?”再眨了眨眼,她意外地看到紫藍的天空有星辰在閃爍。
咦!這麼快就天黑了?
不對,這是哪裏,為什麼像一間開天窗的……狗屋?
“什麼狗屋!這叫樹屋,我十五歲那年,一塊木板、一根釘子自己蓋起來的秘密基地,沒假手他人,你是我第一個邀請的客人。”她該感到萬分榮幸。
“秘密基地……”她想笑,小男孩的天真想法,但是一接觸到那雙深邃如海洋的瞳眸,眼中多了一絲悸動。“我餓了。”
“你餓了?”他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好像她説了一句嚴重侮辱他的話。
“好,我先餵飽你,等等看你要怎麼回報我。”
也不算氣呼呼,只是有些孩子氣的鬧彆扭,將一頭長髮束於腦後的康劍南以竹片挑開紅土包住的泥團,指尖純熟地剝開乾裂泥屑。
驀地,陣陣清香鑽入鼻間,淡淡的酒糟味揚散開來,隨着流動的空氣飄向四方。
秦雪緹這才發現,他口中的樹屋其實並不大,一個人躺卧剛剛好,多了個人便嫌擁擠,屋頂開了扇天窗。
但是,他卻巧手的搭了個石板烤架,一切採取大自然的供給,木板建造的樹屋中間先放幾片扁平的石頭,然後是石板,接着是略大的石頭圍住三個邊,乾枯的木頭放在裏頭燃燒,最後是青竹烤架,以蕉葉當烤盤。
“要記得感恩……”
康劍南話説到一半,迷人雙眸驟地睜大,温熱的軟唇貼在他豐厚唇上。
有些調皮的小女人笑着接過他用熱石頭蒸熟的溪蝦。“要把睡熟的我從樹下背到樹上很辛苦吧!這是一點小小的獎勵。”
他先怔了下,繼而哇哇大叫,“不公平,你怎麼可以偷襲我,應該是我深情的吻住你才是,重來重來,這次不算,我們要先含情脈脈的對視……”
誰理你,耍賴可不是你一人的專利,輕笑出聲的秦雪緹以指抵住他胸膛,手中是竹筷夾起的燒紅木炭,要他安分點,管住蠢蠢欲動的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