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她得意的訴説着,看她狠毒的手段與縝密的心思,連高猛都不禁悸然變色,其他人更不必説了。
柴小清長嘆一聲,回身欲行,慕容盈盈叫住她道:“你上哪兒去?”
柴小清道:
“我看不慣你的作為,又沒有力量反對你,只好躲開你了!”
慕容盈盈一笑道:
“你以前也是個心狠手辣的紅粉英雄,記得慕容平有次被你整得死去活來,怎麼忽然變得善心起來了?”
柴小清淡淡地道:
“我對過去的行為很後悔,所以後來才力求補過。”
慕容盈盈一笑道:
“那太可惜了,在五個人中我最欣賞你,如果你肯留下來,我一定給你一個大大發揮的機會。”
柴小清漠然道:“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是想走。”
慕容盈盈道:
“你走到哪兒去呢?慕容平不見得會再要你。”
柴小清道:
“我不會去找慕容平的,我只想尋一所深山古剎,剃去滿頭煩惱絲,長伴青燈貝葉,了此一生。”
慕容盈盈笑道:“你這麼年青,人也長得很美,遁身空門很不容易。”
柴小清道:“我心已如槁木死灰。”
慕容盈盈道:
“那你也得等一下,我一定放你走,可是我要你看我把這些冥頑不靈的傢伙收拾了,登上天下的寶座後再定。”
柴小清道:“我對你的事不感興趣。”
慕容盈盈笑道:
“別説是我的事,我之所以這麼做,有一半也是為了我們女人,這個世界屬於男人太久了,該讓我們女人出出頭。”
柴小清表情得更為冷淡道: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如果我有機會重新開始,我情願不學武功,安安穩穩守在家中,這才是女人的本份。”
慕容盈盈笑道:
“你太看輕自己了,世界上男女各佔一半,為什麼我們要受制於人而不能制人?所以我一定要爭一口氣。”
柴小清剛想開口,慕容盈盈又搶着道:“儘管你不同意,但必須留下,也許我的作為可以振發你的雄心而改變主意,如果你還是不變初衷,再走也來得及,反正你已表明立場了,我並不要你幫忙,萬一我失敗了,別人也不會把你算在一起。”
胡大剛與飛花都用眼色勸住了柴小清,叫她別再執拗,而且更站在她身邊,走到較遠的一個角落。
慕容盈盈笑了一下,將他們三人擱開了,轉向八大門派與一部份未曾表示屈服的人朗聲道:
“我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你們現在表示願意屈服,我寬大為懷,既往不究,如再執迷不悟,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看了她殺氣騰騰的樣子,再衡量一下當前的優劣之勢,果然又有一批人垂下了雙手,雖然沒有屈膝,卻很明顯地放棄了抵抗的打算。
只有八大門派這邊八十個人,由於他們的掌門人還沒有表示態度,依然保持住戰鬥的姿勢。
慕容盈盈見臨時的客座上只有七八個人還強項不屈,認為零星的抗力不足為慮,乃把注意力集中在八大門派這邊,含笑問八個掌門人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八個人應該看得遠一點,問題不是你們八個人的生死,也不是此地八十個人的生死,你們的決定可能會有八百條,八十條生命要跟着遭殃,而且整個門户的存亡都繫於一念之間,你們是否準備做千古罪人……”
天台掌門人方天直最是忍不住,厲聲叫道:
“放屁!我們堂堂正派,怎能向左道異端屈膝?尤其是你這種臭婆娘,也配領導天下武林?”
高猛臉色一沉喝道:“混帳東西,你敢出口侮蔑主人!”
方天直怒吼道:
“侮辱她算什麼,我偏要罵她,臭婆娘,死婆娘!”
高猛一擺寶刀,正要上去,慕容盈盈卻喝止道:
“等一下!你拿這柄劍去!”
説着將那枝假的紫郢劍交給他,高猛換了武器後又想過去拼鬥,慕容盈盈搶在他的前面道:“我説過不要人幫忙的,這傢伙居然敢對我出言不遜,我一定要自己教訓他,你不許多管。”
高猛一怔道:“那屬下換武器幹什麼?”
慕容盈盈道:“目前只有天台一家表明態度,其餘七家尚未表示意見,我以一人之力去對付天台十個人,道理上自然説得過去,你拿着劍在旁邊看看,如果有別人要插手,你再加入好了!”
高猛答應了,慕容盈盈又道:
“除了你與唐日上兩個人外,綠林道各位也請出點力,不過我並不要你們打鬥,只要你們守着四面去路,不準人逃出去,假如有人想硬衝的話,你們只需擋住兩招,第三招就由我來解決,我相信這點事各位總做得到吧?”
八大門派所佔的地位極廣,可是限於地形,他們只有一條退路,以綠林羣豪的力量,守住自然沒問題。
可是慕容盈盈口氣之豪,也使眾人咋舌,因此高猛只選了五六個武功深厚的代表守住去路,其餘各人只作了個準備而已,慕容盈盈昂然向前,高猛與唐日上左右為翼,逼向八大門派而來。
玄慧道長準備與方天直並肩為敵,老成持重的覺岸大師連忙扯扯他的衣袖,語重心長地道:
“對方只有一個人出場,八大門派縱然不濟,也不能倚多為勝,道兄還是等一下看看情形再説吧!”
玄慧道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八家武功中,天台是最弱的一門,聯手為敵時,少了這一家並無太大影響。
而慕容盈盈此刻露了一招,而且還是在偷襲中殺傷造化老人,實力如何並不知道,利用天台劍派去測驗她一下是最上算的。
如果方天直還能支持一兩招,則大家一鼓而上,事情大有可為,否則大家還可以另謀他策。
八大門派雖有互相照應的口盟,可是此刻事關重大,必須特別慎重,不能貿然從事了。
因此玄慧道長立刻躲開了,其他六家也明白覺岸上人的心思,不約而同地退到一邊,作適當的佈置。
方天直突然變成孤軍奮鬥,雖然感到意外,可是他看見七家所作的準備後,不禁慘然一笑道:
“各位好!方某別無所願,只希望各位萬一能夠脱身時,對兄弟天台派的兒郎們多加照顧。”
七家掌門人都微有慚色,卻沒有人開口,倒是慕容盈盈一笑道:“別寄望他們,除非他們肯投降,否則他們的後果不會比你好到哪裏去。”
方天直怒氣又發,厲聲吼道:
“臭婆娘!你別得意,説不定是老子先劈了你!”
慕容盈盈冷笑一聲,手起劍發,身形直逼過去,方天直那邊十個人,連招式都來不及施展,即已變成一條血街。
原來慕容盈盈使用的是天殘一式,奮劍下劈,每個人都是齊頂至胯被劈成兩片,天台的劍法是以雙劍為主的,慕容盈盈的身形過後,二十片殘屍分向兩邊倒下,二十枝劍還好好地握在掌中。
這一手太驚人了,天台搏雲快劍雖非絕學,也是一項素負盛名的劍法,然以十人之眾,卻無法擋得了一招。
如果他們是死於紫郢劍之利,尚自可説,可是他們的武器根本還沒有出手的機會,即已身遭慘死了。
這説明了慕容盈盈並未利用神劍之威,完全是靠着招式取勝的,即使她用一柄普通的鋼劍,效果仍是一樣。
這也説明了慕容盈盈的劍式確已到了超凡入聖的化境,八大門派集其全力,也無法與之一搏。
生餘的七十個人駭然變色,慕容盈盈卻發出一聲長笑道:
“天台劍派在江湖上除名了,你們作何打算?”
七個掌門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能説出話來,慕容盈盈就憑那一招已經震懾全場,打消了他們合攻的計劃。
而且大家還幸虧覺岸上人先打了個招呼,沒有莽然而動,否則八十個人至少有一半會屍橫就地,而另一半也很難逃過慕容盈盈的下一招。
默然片刻後,少林掌門覺岸上人首先拋開手中的禪杖合什嘆道:
“人事天心,時不我與,夫復奈何!少林從此閉門收山,退出江湖,永不談武事,盼女菩薩予以破格成全。”
掌門人既然做了這個表示,他手下的九名高僧也都同時拋開武器,神色一片漠然,高誦佛號。
慕容盈盈冷笑道:“拋武器並不算回事,你們是否肯屈服投降?”
覺岸上人合什道:
“阿彌陀佛,老衲等此刻已非武林中人,與女菩薩無怨無涉,屈膝固然無不可,女菩薩是否認為有此必要呢?”
慕容盈盈聽他説出這種話來,倒是頗感意外,假如少林退出江湖完全以佛門子弟自居,要他們跪下也沒有意思了,可是她仍然不放心,想了一下才道:
“好!不過你們既是出家人,就該有出家人的樣子,替地上這些橫死的厲鬼念幾遍往生經咒吧!”
以堂堂少林之尊,居然叫他們做這種事,自然是含有極大侮辱意味,慕容盈盈就是藉此探測一下他們的意向。
誰知覺岸上人毫不在乎,合什道:
“這是出家人的本份,女菩薩即使不加指命,老衲也會自動提出請求的,是現在就開始嗎?”
慕容盈盈笑道:“不錯,現在就開始。”
覺岸上人點點頭,立刻率同九名高僧合什低頭,喃喃地念起經誦,而且還魚貫分列排起誦經的行列。
其餘六家門派見望重一方的少林竟然表現得如此懦弱,不禁十分泄氣,但是也沒有甚麼辦法。
片刻後,武當的玄慧道長也折斷自己的佩劍道:
“武當繼少林之後,也宣佈退出武林,不問世事。”
覺岸上人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
“善哉,善哉,兵戰兇危,原非出家人之本份,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道長總算也領悟了。”
玄慧道長莊然道:
“貧道深悔已往之不悟,且憾今日太遲,生者尚可追,死者實可憫,貧道也略盡出家人的心。”
説完用手勢叫他的門下折斷長劍,隨着他一起參加誦經的行列,一時梵音經唱,此起彼和,將血淋淋的殺伐場,裝點成一派祥和與肅穆。
少林武當先後棄戈,使得另外五家更形孤單了,峨嵋的丁梅村在此行是領班人物,不禁怔住了。
默思片刻後,他才領悟兩位世外高人自我犧牲的深意,十分感動,卻不敢形之於色。
因為他發現這僧道兩隊列,藉着誦經之便,有意無意地將高猛、唐日上與慕容盈盈三人隔了開來,正是給大家一個脱身的機會。
固然在今天的情勢下,脱身談何容易?唯一的退路還有幾名綠林豪客守着,那都是有名的硬底子。
可是慕容盈盈已經先擺出了話,只要他們擋兩招,第三招就該由她自己負責了,如果有少林武當絆住慕容盈盈,大家衝出去的機會很多,只要能拼過三招,慕容盈盈如果想領袖天下,説的話一定要算數。
只要大家能逃出翠湖,或聚或散,都可以作進一步打算,這樣總比集體在此地被殺戮好得多。
當然,為了生存,大家也可以棄戈投降,可是八大門派的英名從此真正的完了,再也無顏在江胡上立足了。
只有不屈服地逃出去,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這時他非常後悔,不該輕信造化老人的鬼話,來上這個當。
不過也幸虧大家都來了,才使得這個會開成了,在許多意想不到的機會下,翦除了翠湖很多有力的黨羽。
如若王立明、造化老人、王素素等人不死,翠湖動用這些人力,對八大門派施以個別擊破,那將毀得更徹底。
僧道兩隊行列仍是在高聲誦唱經咒,丁梅村知道必須把握住時機,為八大門派的武林精華保留一絲振作的元氣。
他偷偷地望了別人一下,長白君祖武與浙中越女劍派的袁好古,也正向他望着,崆峒齊長東與華山的陰千里雖無動靜,卻同樣地在默默地打主意,丁梅村安心了,他知道大家都心照不宣,同時體會了兩位世外高人的苦心。
為了保密,大家不能互道聲息,為了達成目的,大家最好同時發動,問題最難的就在這一點上。
不過他知道覺岸上人與玄慧道長能作這麼大的犧牲,必會有最恰當的安排,他們只須等待就行了。
等着,等着,時機終於來臨了,經唱將近尾聲,覺岸上人與玄慧道長同時走到慕容盈盈前面恭身作禮,由覺岸上人發話道:“女菩薩為此問主人,冤魂超渡已畢,請女菩薩在死者的遺體前行了一個禮,送他們早登極樂。”
慕容盈盈冷笑道:“他們也配?”
覺岸上人耐着性子道:
“這些人都是死在女菩薩手中的,死者為大,女菩薩欲以道義臨天下,做個樣子也不失身分。”
慕容盈盈一笑道:“這麼説我倒是無法拒絕了!”
覺岸上人與玄慧道長一左一右將她夾在中間,先深深地一躬,然後同聲道:
“請主人行禮。”
慕容盈盈萬分不情願彎下腰去,丁梅村見機會難得,率先一擺劍,朝出口衝去,其餘四人也不約而同地跟了上來,他們身後的門人弟子自然也跟着行動,高猛與唐日上見狀欲待攔阻,卻被兩列僧道擋住了。
慕容盈盈神色一變,覺岸上人握住她的手臂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女菩薩何苦趕盡殺絕呢?”
慕容盈盈奮臂一振,卻輕而易舉地脱了出來,因為覺岸上人握住她的胳臂時毫不用力,不禁怔了一怔。
那邊高猛也是同樣的情形,擋住他的是少林九位高僧,他使勁用劍往前推,九個人毫不抵抗,任憑他殺戮,殺到第六人時,他自動收住了劍勢。
唐日上最是狠毒,他手上戴着鹿皮手套,其上沾滿了落星追魂的劇毒,他利用空掌朝前劈去。
以功力而論,武當的九位道長有半數以下都比他強,他是想利用手套上的劇毒嚇退他們的。
可是這九個人都不加抵抗,任憑他一掌一個,劈倒在地,當他把九個人全部劈倒後,丁梅村已經衝到出口處。
那幾名綠林巨寇各挺兵器,搭上手欲待決鬥,唐日上拈起落星追魂,就想放出去,慕容盈盈厲聲喝止道:“唐日上,不準用暗器。”
唐日上怔住了,慕容盈盈又喝道:“綠林道的朋友也請退後。”
她令出如山,倒是沒有人敢違抗,連丁梅村等人也站住了腳步,沒有繼續前進,慕容盈盈站在原地冷笑道:“你們二位真會做作。”
覺岸上人坦然道:
“貧衲並未做作,少林放棄武事,老衲拉住女菩薩時並未用武功,武當諸道友功力並不遜於唐施主,也是任憑殺戮,未曾還手。”
慕容盈盈冷笑道:“這一點我看得出,所以我禁止他用落星追魂。”
覺岸上人合什道:“多謝女菩薩。”
“不必謝,你們用苦肉計想造成其他人逃走的機會,這個計劃並不會成功,除了投降就是死,你們沒有第二條路走。”
覺岸上人道:“得放手時且放手,女菩薩未免太過份了!”
慕容盈盈冷冷地道:
“我的決定不容更改,倒是如何死法可以讓你們有個選擇,你們是願意衝出去死,還是回來決鬥而死……”
眾人又是一怔,丁梅村道:
“回頭決鬥決無幸理,只有一衝或許有機會,各位繼續前進吧,兄弟率峨嵋門下留後擋住她!”
君祖武跟着道:
“丁兄一人力恐不足,兄弟率長白擋第二陣,時機緊迫,三位快走吧,這可不是鬧虛文的時候。”
其餘三家掌門人雖覺得不好意思,可是峨嵋與長白已經列陣待敵,他們也沒有選擇餘地,吶喊一聲朝前衝去,奇怪的是慕容盈盈並沒有追趕,也沒有叫綠林道的高手阻攔,只是臉上帶着詭異的微笑。
丁梅村看看不對勁,連忙叫道:“三位快回來,前途恐有埋伏。”
他叫得太遲了,兩旁伏兵突起,卻是一列大漢,每人都持着一具噴筒,雨點般的黑水飛濺而出。
那黑水含有劇毒,一着人身,立即潰瀾,三家的人都被黑水噴中了,痛得滿地亂滾,幸好三位掌門人為了防止慕容盈盈追擊,好給門人多留一分餘裕,都留在最後,聞警及時退後,沒有被波及。
可是目睹門人慘死,無論如何也忍不住了,袁好古當前,陰千里與齊長東緊隨在後,三枝劍伴着三條人影,像閃電般地撲了回來,同時攻向慕容盈盈。
慕容盈盈一聲冷笑,長劍由下而上撩去。
擦的一聲,像是快刀劈上脆西瓜,聲音十分清脆,三個人分成六段,血水飛濺,每個人都是從大腿處被斬斷下來。
三段身子,六條腿,分散在九處,而令人驚詫的是他們的劍也依然完好地留在手中,絲毫無損。
慕容盈盈一聲長笑道:
“斬天台用的是天殘,現在用的是地缺,憑此兩大絕式,我敢説天下再也沒有敵手,還有人不服氣嗎?”
四座噤然無聲,這兩劍實在太厲害了,天殘還看不出什麼,地缺劍式簡直不可思議,袁好古、陰千里以及齊長東不但是三家掌門人,更是極負盛名的劍道高手,出手在先聯合進攻,卻仍在一劍下喪生,叫人還説什麼呢?
覺岸上人一嘆道:
“天道如此,非人力可挽,二位也放下武器吧!退出江湖算了,武林中已無我們立足的餘地。”
慕容盈盈道:
“不行,他們放下武器都太遲了,因為他們不是出家人,即使解散門户也不得安份,要想活命,只有屈膝投降。”
君祖武厲聲道:
“胡説!長白乃堂堂名門正派,絕不向異端投降,君某乃堂堂男子,更不能向婦人屈膝,大丈夫有死無己……”
慕容盈盈笑道:“要死還不容易?帶着你的人上吧!”
君祖武怒道:
“我們沒有這麼賤,拿血肉之軀來給你練劍消遣。”
慕容盈盈道:
“你既不投降,又不肯拼鬥而死,到底想打什麼主意呢?”
君祖武沉聲朝身後道:“大家都跪下來,而朝北,對準長白的方向。”
九名門人都依言跪下。
君祖武才以沉痛的聲音道:“我現在要殺死你們,為了你們的不肖,為了你們的無能,替門户遺羞萬年,為了不使你死在那毒婦之手,我只好親手結束你們的生命。”
丁梅村在旁急得大叫道:“君兄!你瘋了,你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君祖武默然道:
“當然這不是你們的罪過,可是你們生而不幸,遇上了這件事,我只有用這個辦法來對付你們。”
九個門人一聲不響,君祖武又接着説道:
“如果你們有人不想死,或許覺得死得太冤枉,可以提出來,我以掌門人身分允許你們脱離門户,只是你們的生死卻必須靠自己努力了,你們有意見嗎?”
跪在最先的那個門人道:“弟子只想知道掌門人將何以自處?”
君祖武慘然一笑道:“你想我會怎麼自處呢?”
那門人道:“不知道!只是請掌門人千萬別自裁!”
君祖武怒聲道:
“自裁?長白門中最嚴格的一條規禁就是自殺,那是懦夫的行為,我長白門中向以勇氣為最崇尚的武德,我身為掌門人,怎能做那敗壞門風之事?假如我有那個意思,就不必狠着心來殺死你們了!”
那門人道:“弟子知道掌門人的苦心,故而才有此一問。”
君祖武嘆了一口氣道:
“你們可以在正門規的名義下受死,我掌門人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只有死在敵人的劍下了!”
那門人道:“弟子下能與掌門人同擔災難嗎?”
君祖武搖搖頭道:“不必!有我一個人丟臉已經夠了,你們無須跟着去丟門户的臉。”
那門人默然片刻後,才道:
“弟子等玷辱門户,情願受一死以為制裁。”
君祖武道:“沒有人反對嗎?”
那門人道:“長白門下絕無貪生怕死之輩。”
君祖武欣然大笑道:
“好!長白這次舉門遠出,雖然在武功上未能出人頭地,可是在精神上已經表現出大無畏的武德,雖死無憾矣!”
長劍一掠而過,九顆頭顱立刻與身子分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