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天氣,梅樹上應該是一蔭綠葉,看不見半點花影,可是這一株梅樹卻特別,它竟然開放得花團錦簇。
慕容平站在樹前,向身旁的苦因微笑道:
“娘!您的青梅神蠱果真奇妙,居然能在一夜之間,將整樹的花都催放了,假如不是我親眼看見,我絕不會相信……”
苦因卻臉色莊重地道:
“孩子!別多説話,你準備好了嗎?”
慕容平點點頭道:
“準備好了!”
苦因肅容道:
“那你跪下去,把誓言在心中暗念一遍,記住,一定要誠意正心,然後才能氣與神合,蠱人一體……”
慕容平皺皺眉頭道:“娘!我知道了,可是我總覺得不太好,青梅蠱門並不是什麼太好的幫派,讓它斷了就算了……”
苦因點頭嘆道:“我何嘗沒有這個意思,可是目前你需要蠱神為助,才能擊敗高猛奪回盈盈,假如你能放棄她……”
慕容平忙道:“不!娘!我絕不放棄……”
苦因正色道:“那麼你必須接受這掌門人的職位,否則就無法使用蠱神,孩子,快跪下去,別再三心二意了……”
慕容平只好跪了下來,凝重地對着樹,把那些希奇古怪的誓言在心中默唸了一遍,兩眼卻一直望着梅樹。
盛開的梅花慢慢地枯萎了下來,花瓣無風自落,像下了一陣花雨,苦因連忙大聲的喝道:
“蠱神要出土了,快作準備!”
慕容平飛快地起身,捲起袖子,苦因取出一柄匕首,在他的臂上刺破了一個小洞,血湧如泉。
他擎着手臂,讓血液滴在那蠕動的土塊上,一滴,二滴,三滴,直到四十七滴時,他才將手移開。
苦因已預備好止血藥物,幫他敷在傷口,然後道:
“好了,血蠱已凝為一體,從現在開始,你已是青梅蠱派第四十八代掌門人了,也是青梅蠱神的新主人了!”
慕容平懷疑地道:“可是我還沒有學會驅使神蠱的方法。”
苦因凝重地道:“用不着,此後它與你的心神已合為一體,動念之際,它已有了感應,自然而然地會出而攻敵。”
慕容平不信道:“我豈不是根本不需要用武功了?”
苦因莊重地道:“也可能這樣説,不過我不希望你這樣做。”
慕容平奇道:“這是怎麼説呢?”
苦因道:“青梅蠱神十分兇險,出必殺人而後已,所以你心中動了殺機時,它才會起感應,因此我希望儘量少用到它。”
慕容平想了一下道:“我明白了,今後我與人對敵時,最好運用我所知的武功去克服對方,卻不可存殺人之心。”
苦因道:“對了!沙金虎只知青梅蠱的厲害,卻沒有了解到它的習性,他持之殺了黎東方之後,自以為是天下無敵了,但他仍是怕我籍着蠱神與我的感應而找到他,假裝要把蠱神交還給我,暗中卻想用殺手暗算我,結果反而害了自己,因為他不知道蠱神與我的心神,是相通的。”
慕容平連忙問道:
“娘!您能把詳細的情形説一下嗎?”
苦因輕輕一嘆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説的,我離開你之後,就到那所古墓中給周志宏送食物去,因為我往普陀進香朝聖,上次送去的乾糧快吃完了,沙金虎利用蠱神追躡在我身後進了墓穴,我斥責他不該妄用蠱神,他假意裝作悔罪,雙手獻上蠱神,卻在手中暗藏一根點燃的線香……”
慕容平怔然道:
“線香有什麼用?”
苦因輕嘆道:
“青梅神蠱最怕火,受到線香的炙烤,一定會暴起發難,黎東方就是那樣死的,可是他用來對付我卻找錯了對象,我發覺了他的意圖後,心中立生警念,蠱神受了感應,回過頭去反咬了他一口,他就那樣死了!”
慕容平默然片刻才道:“那是他自取滅亡……”
苦因道:“是的!他必須死,否則必將成天下之大患,青梅神蠱在殺滿一百人之後,本身氣候已成,就不再受人控制,那時就沒有方法除去它了!”
慕容平連忙問道:“它現在殺死多少人了?”
苦因道:“連沙金虎在內是九十五人了,所以我勸你要特別慎重使用,因為你只能用三次,最後一次是第九十八次……”
慕容平連忙道:“為什麼是第九十八次呢,不是到一百才滿數嗎?”
苦因嘆道:
“當你用到第九十九次時,第一百次就輪到你自己,而且那一次不由你自己控制了,所以你用到九十八次後,必須將它投入烈火,熬煉九十八天,化去它的兇性,才能再次從頭使用……”
慕容平又問道:“我現在先煉去它的兇性不行嗎?”
苦因搖頭道:
“不行!不到火候,一煉就成了廢物,連帶你本身都會受影響而元氣大傷,正因為有這麼多的顧忌,所以我本來打算讓它永不出世的,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到底還是被我師父所料中了!”
慕容平不解道:“您師父怎麼料中的?”
苦因道:
“我師父是四十六代掌門人,她是個苗疆的巫師,善能預料將來,她判定四十八代掌門人必是我的兒子,所以你出生之時,背上就有一塊青梅的斑記,那是青梅蠱門的掌門標記,我當年離你而去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慕容平一怔,苦因又道:
“我生你之後,本可以將你一起帶走的,可是我把你留在青城山,就是為了要使你擺脱青梅蠱掌門人的命運……”
慕容平詫然道:“掌門人的命運是怎麼樣的?”
苦因道:
“青梅蠱派所有的掌門人都是很悲慘的,無論男女,都有一個相同的徵象,他們受到很多異性的熱愛,卻無法得到自己所愛的人……”
慕容平臉色一變,可是苦因卻笑笑道:
“這只是一個巧合,雖然每一代的掌門人都不相信這回事,然而連我在內,四十七人中無一能擺脱這個惡運。”
慕容平大聲道:“娘!那您為什麼還要我……”
苦因擺擺手笑道:
“孩子,不要急,娘不會故意害你的,你和盈盈必能成為一對佳侶,青梅蠱給掌門的惡運不會降臨到你……”
慕容平表示不信,苦因又笑笑道:
“我師父又作了一個預言,青梅蠱門最後一代的掌門人必可達到這個希望,我以前曾經希望是我自己……”
慕容平想想道:“所以您才把青梅蠱神留在黎東方那兒……”
苦因道:
“是的,我曾經試圖以人力挽迴天命,直到我與林如晦分手後,我才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有幸福了……”
慕容平不信道:“您假如肯嫁給周志宏,不是就達到心願了嗎?”
苦因苦笑一下道:
“當你身上出現青梅的標記後,我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最後一個掌門人了,所以我必須接受命運……”
慕容平道:“所以您一直不肯嫁給他?”
苦因點頭道:“不錯!我早知道自己的命運。”
慕容平不信道:
“您的説法太牽強了,您與周志宏相守了二十年,他愛着您,您也愛着他,沒有人能阻止你們結合。”
苦因望了他一眼,目中泛起一種異樣的表情,卻沒有回答,慕容平覺得很奇怪,緊緊地追問道:“娘!您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話?”
苦因長嘆一聲道:
“假如我得到了幸福,我就是最後一代的掌門人了,照我師父的預言,你也就不可能存在。”
慕容平怔然道:“我會死嗎?”
苦因長嘆道:“我不知道,可是我不敢嘗試。”
慕容平終於明白了,激動的道:
“娘!原來您是為了我才犧牲自己的幸福,您太傻了,一個不可知的命運您為什麼要相信它?”
苦因輕輕一嘆道:
“我必須相信,因為我只有你一個孩子,我不能拿你的生命來冒險,我已經虧負你很多了,不能再自私了……”
慕容平大聲叫道:“不!娘!您為我犧牲得更多,這太不值得了……”
苦因微笑道:“值得的,聽你叫我一聲娘,我就覺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給了你生命,就必須也給你幸福,這是一個做母親的責任,你現在不會懂,當你自己也有了兒女後,就會明白其中的意義了。”
慕容平激動萬分,一句話都説不出了。
苦因撫着他粗壯的胳臂道:
“世人任何一種愛情在母親對子女的愛前就顯得渺小了,你看紅藥表姐她為了盈盈,竟不惜暴露自己最羞恥的往事……因此你必須珍惜這份難得的恩情,不要辜負了我們所作的犧牲……”
慕容平淚水盈眶垂頭不語,苦因等了一下,才扒開樹根下的泥土,取出一條青色的小蟲交給他道:“收起來吧!好好地利用它!”
慕容平數了一下蟲身上的環節,果然發現有四十八節,乃小心翼翼地藏在身上,忽然又問道:“我怎麼知道自己是最後一代的掌門人呢?”
苦因想想道:
“這倒是很難知道,因為神蟲靈氣所鍾,就會產生一個身上帶有青梅標記的人,那人一定是將來的掌門人選,自然而然會使你碰上那個人,可是這個人是否存在,卻無法預知,假如你能與盈盈順利結合,那個人自然不會存在。”
慕容平又道:“假如我們不能結合呢?”
苦因道:
“那要看你了,人定未必不能勝天,你在使用到九十八次以後,徹底毀了蠱母,自然就不必去耽心其他的事了!”
慕容平深沉不語,苦因卻道:
“走吧!別想得太多,感情的事很難説,也許你真正所愛的人並不是盈盈,也許你還會受上別人……”
慕容平堅決地道:“我不會愛別人了!”
苦因笑道:“那你還擔心什麼,趕快去得到盈盈,然後毀了蠱母,你就不必耽心另一個有青梅標記的人了。”
慕容平道:“假如我毀了蠱母,那個人是否會遭受不幸呢?”
苦因道:“很難説,可是你並沒有像我這樣的顧忌,自然不必去管那個人的生死,何況那個人並不一定存在。”
慕容平什麼都不能説,母子二人默然下了山峯,唐小瑤還痴痴地等在那兒,見到他們後,忙迎上來道:“慕容大俠,你們的事辦完了?”
慕容平點點頭,唐小瑤卻興奮地道:
“那我們快上君山去,林小姐在那兒一定等得很急……喔!那位林小姐應該改叫她周小姐了!”
慕容平一皺眉頭道:
“在事情尚未明白以前,最好還是把她當作姓林。”
唐小瑤點點頭道:“是的!我知道,到那兒我不會多嘴的。”
苦因也道:
“假如紅藥表姐還沒有把話説明,最好由我來向林如晦説,否則對紅藥表姊太難堪了一點……”
慕容平卻道:“周志宏去了,會不會先把話説出來?”
苦因想想道:“我以為他不敢,他怕見紅藥表姊……”
慕容平把盛放落星追魂的皮袋連同手套一起交給唐小瑤,她莫名其妙,推辭不肯接受並且道:“慕容大俠,您更需要它……”
慕容平笑笑道:
“這原是你們家的東西,我不能長期借用,而且我現在已有了更好的自衞利器,用不到它了。”
唐小瑤望望苦因,她也微笑頷首表示慕容平的話不錯,唐小瑤才伸手接了過來,低低地道:“那也好!反正我總跟着您,必要時由我來使用也是一樣,我們這就到君山去嗎?李夫人叫您要儘快回去的……”
慕容平點頭道:“不錯!我們馬上動身!”
唐小瑤飛身在前引路道:
“我在山下預備好了快馬,加勁一點趕,兩三天就可以到了,我真希望看到林小姐能跟您在一起……”
苦因望着她的背影一嘆道:
“這又是一個痴心的孩子,她心裏迷戀着你,卻希望你能與盈盈結合,這孩子對愛情與犧牲的道理,懂得比成人還多,平兒!聽説在秦中還有很多女孩子在等你,你將來要怎麼處理她們呢?”
慕容平長嘆一聲道:“我也不知道,將來再説了,目前我只想到盈盈……”
苦因欲言又止,二人加速前進,出到山口,唐小瑤果然牽着三頭駿馬在等他們,大家上馬飛奔而去。
口口口
披星戴月,櫛風沐雨,只用了兩天,他們已趕到了君山對峯的岳陽城,卻意外地發現李紅藥一個人佇立江畔。
她見到苦因之後,先是呆了一呆,才激動地迎上前來道:“表姊!你終於來了……”
苦因也微微有些激動,卻比她平靜多了,只是合什道:
“表姊!為了孩子們,你太委屈了!”
李紅藥苦笑一下,二人都像是有無數的話要説,卻不知道從何處開始,慕容平卻迫不及待地問道:“姨媽!情形怎麼樣了?”
李紅藥輕輕地道:“盈盈還沒有跟高猛成親。”
這一句話使得慕容平的心一鬆,李紅藥又道:
“那是因為盈盈的病還沒有大好,你父親要高猛先實踐諾言,兩個人到巫山去掃蕩七煞劍派去了。”
苦因卻眉頭微皺問道:“周志宏來過沒有?”
李紅藥神色一變道:“他他……還沒有死?”
苦因微異道:“你怎麼説他死了呢?”
李紅藥輕聲道:
“我曾經又到廬山去了一趟,沒看到你,卻看到他的墳墓,我以為他死了,才死心塌地回到青城山去。”
苦因輕輕一笑道:“你還在想他?”
李紅藥的臉上泛起一陣紅暈,輕聲道:
“平兒大概已經知道了,我也不必隱瞞……在廬山那三個月,的確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他真的沒死?”
苦因道:“沒有,那座墳墓是他假設的。”
李紅藥目中泛起希望的色彩,激動地問道:“他現在是什麼樣子?”
苦因淡淡地道:“跟從前沒什麼改變。”
李紅藥片刻才道:“他來了?”
苦因道:
“他比我們早走一天,應該先到此地了,你怎麼沒有見到他?”
李紅藥略有失望地道:“沒有!我想他早把我忘了。”
慕容平卻問道:“盈盈在哪裏?”
李紅藥用手一指道:
“在山上,她還在等着你,這孩子聽説你是林如晦的兒子之後,一急之下,又吐了很多的血。”
慕容平急忙問道:“是誰告訴她的?”
李紅藥嘆道:“是你父親,他為了要她下嫁高猛,把什麼都告訴她了,差點沒把孩子逼死,幸好我又偷偷地告訴她另外的一番話,才使她略微有轉機,可是她對我們的話,都不肯相信,非要等你們來大家當面問個清楚,我弄得很為難,天天在江邊等你們,幾乎把眼睛都望穿了,好不容易今天才盼到……”
慕容平深思片刻,忽然道:“娘!周志宏會不會去看盈盈?”
苦因臉色一動道:“這倒是可能的……”
李紅藥連忙問道:“周志宏知道了?”
苦因點了頭道:“是的!我都告訴他了……”
李紅藥還沒有作何表示,忽然江心搖來一隻小船,其行如箭,隔得很遠就看見小月站在船頭叫道:
“夫人!山上來了一個怪人,拿着一根銀鏈子,武功高得出奇,把郡主劫走了……”
“周志宏!”慕容平與苦因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誰也沒想到事情會有着這麼大的變化,周志宏竟比他們早一腳趕到了君山,他不敢與佇立江畔的李紅藥相見。
卻劫走了正在病中的林盈。
慕容平仍是不放心,繼續追問小月道:
“那個劫走盈盈的人長得怎麼個樣子?”
小月想了一下道:
“那個人的身材很高,臉白得像死人一樣,手上腳上都拖着銀鏈子,武功高得出奇,打死了很多人……”
一點都沒有錯,那人的確是周志宏,聽説林盈落在她生身父親的手中,慕容平倒是不太着急。
李紅藥卻厲聲問道:
“盈兒所居的來鳳閣,機關密佈,埋伏重重,而且又十分隱密,那個人怎麼會找得到去的?”
小月囁囁地道:“這個婢子不知道……”
慕容平忽地一笑道:“小月!恐怕還是你把那個人引去的吧?”
小月將眼一瞪,臉色大變李紅藥也厲聲道:
“不錯!盈兒在來鳳閣上連君山本寨的人都不知道,只有你我等有限幾個人得知,那個人怎麼找得到……”
小月又躡躡地道:
“正因為那人武功太高,小婢無法阻擋,只好將他引往來鳳閣,原是想利用那些機關陣圖將他困住的,誰知……”
李紅藥哼了一聲道:
“做夢!君山上那點佈置在他眼中看來,連小兒的玩具都不如,你居然想把他給困住,你……”
小月哭喪着臉道:“婢子怎知這人如此厲害呢?不過婢子看那人對郡主好像不存什麼惡意,他抱走郡主是非常小心……”
李紅藥不禁默然了,苦因這時才問道:“他是從哪一個方向走的?”
小月想了一下道:“他搶了一隻小船,順江往下游去的。”
苦因頓了一頓又道:“我們是追下去呢?還是另作區處?”
李紅藥連忙道:“自然是追下去,盈兒怎麼可以一直落在他手中……”
慕容平卻微微一笑道:“我覺得讓盈盈跟他一起也好,至少可以使您使免除了許多的麻煩,娘以為如何?”
苦因點點頭道:
“這話對,紅表姊,孩子的事慢慢再談不遲,目前不如由我陪着你找到林如晦,把話跟他講明白。”
李紅藥臉色微紅,囁囁地道:“你去跟他講就行了,何必把我也拖去呢?”
苦因微微一笑道:“表姊!我覺得你還是跟他當面説清楚的好,周志宏既然重出人世,你也該為自已作個打算。”
李紅藥一愕道:“我……”
苦因笑笑道:
“同牀異夢二十年,你把自己折磨得也夠苦的了,且喜兒女都已成長,你大可為自己找一個愉快的晚年。”
李紅藥低下了頭不作聲,苦因又道:“周志宏那個人相當古板,你不與林如晦作個明白的交代,我相信他還是會一直在躲者你……”
李紅藥沉思有頃才道:“那麼你呢?”
苦因輕嘆一聲,淒涼地笑笑道:
“我一生罪孽深重,只有古佛青燈,貝葉黃卷才是最好的歸宿,我這次是為了孩子的事踐履人世,剛好也可以附帶替你盡一點力,等於把我一切都作個完美的交代後,找個深山古洞,再也不蹈紅塵了……”
李紅藥眼中有着感激的光芒,也有着一絲歉咎,卻是一語不發,倒是小月興奮異常地説道:“夫人!婢子給您找船去……”
慕容平匆地臉色一沉道:“小月!你不必跟着去。”
小月鼓起眼睛,欲待跟他爭執,慕容平又沉聲道:
“小月!你的心事我全明白,因此我勸你不必自作聰明,反誤了自己,我和盈盈的結合已經沒有問題了,你還擔心什麼呢?乖乖的等在這裏,當高猛失望之餘回到君山時,才是你最好的機會。”
小月怔了片刻,終於朝江中那駕小船的大漢道:
“快去找一條大的快船,送這幾位到巫山上去。”
那大漢似乎不太情願,小月又怒聲道:“你聽見了沒有,這件事的關係很重大,如你誤了事,總瓢把子回來,你可得要完全負責。”
那大漢不敢違拗,立刻掉槳而去。
小月才怔怔地道:“慕容……公子,我……”
慕容平含笑搖手道:
“不用説!我全明白,我也很同情你,可是你要記住,只有我成功,你才有希望,下次別再胡鬧了!”
小月低聲道:“是!謝謝公子!婢子一定記得!”
大家都很奇怪,不明白他們兩人在説些什麼,可是也不便動問,沉默有頃,那個大漢又乘着一條快帆來了。
小月請他們都上了船,又囑咐船上的水手道:
“慕容公子是到巫山去支援總瓢把子的,你們一路上要聽他的指揮,而且要儘快趕到巫山……”
那些水手答應一聲,立即揚帆啓舟,小月在岸上揮手相送,舟行輕速,很快就看不見她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