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東方劍花遊移片刻,看準他所採的守式後,輕輕地笑了一聲,劍勢突勁,由他的隙縫中攻了進去。
慕容平手勢一改,長劍一沉一貼,又朝外一送,金鐵交響中,將黎東方的長劍硬封了出去,兩個人的身子都沒有動,卻已換過了一招。
黎東方咄聲叱道:“小子!你從哪兒學來的這一招?”
慕容平淡笑道:
“這是神州五劍中,洞庭‘凌波客’孫一峯‘飄萍劍法’中的精招‘掃萍窺魚’稱不上什麼了不起的劍法。”
黎東方在嘴裏喃喃語了兩句,聽不出他是説些什麼,手腕起處,劍前灑出萬道毫芒,又是一招攻上來。
慕容平也吐氣開聲,手中長劍舞成一團銀光迎了上去,叮噹之聲不絕,眨眼之間,將他一招中含的十三手變化全部擋住了,可是人已被迫退了四五步,喘氣連連,好像非常吃力的樣子。
黎東方哼了一聲,慕容平卻不等他開口,邊喘邊道:
“我剛才那一式中,包括了孫、許、顧、尹、上官五家的路數,神州五劍的劍法差不多全用上了。”
黎東方似信似疑地道:“你在習得青城山的劍法之後,怎麼還有機會去學得那麼多人的劍招……”
慕容平冷冷地道:“事實放在眼前,你都看見了,還問什麼呢?”
黎東方驀地神色一變,厲聲大喝道:“這是絕不容許的事,現在我非殺你不可!”
慕容平冷笑一聲道:
“你説了不止一遍了,怎麼老是隻聽雷響,不見雨點的?……”
黎東方大喝一聲,仗劍欲待再發,慕容平卻鎮靜地道:
“你多考慮考慮,因為你只有這一招機會了,假如還是殺不死我,可再也找不到藉口留難我了!”
這一句話果然提醒了黎東方的注意,凝神沉思片刻,才點點頭道:
“你説得不錯,這一劍我不能再脱空。”
慕容平微笑道:“看過我前兩招擋你的手法,要想在一招之下取我的生命,似乎並不太容易。”
黎東方臉色一沉,殺意更濃,陰森森地道:“也不見得太難。”
語畢平平地刺出一劍,招式不見出奇,但他的劍尖上卻吐出尺許長的精芒,光亮耀目。
慕容平神情更見凝重,先是慢慢地伸出長劍,想去撥開他劍勢。
可是那長劍與黎東方劍前的精芒一觸,慕容平立刻驚叫一聲,無緣無故地將自己的長劍放鬆,讓它落在地上。
黎東方冷笑一聲,劍光再向前探,那尺許長的劍芒在慕容平的胸前不住地幌動,得意地笑道:“小子!這下子你可認命了!”
龍姑見狀大急,又想撲過來。
慕容平見狀連忙喝止道:“龍姑,你可別再莽撞了,太陽神劍之威,絕非人力所能抗拒,你衝上來也是白送性命而已……”
龍姑哪裏肯聽,卻被沙金虎抓住了不放她動身。
黎東方卻在冷笑中夾以一絲驚異道:
“小子,你知道的事情可真不少!”
慕容平鎮靜地道:“自然了,我對你的一切都很清楚。”
黎東方大叫道:“你還知道些什麼?”
慕容平微微一笑道:
“我知你這太陽神功只練到八成火候,假如今天不被我打斷的話,最慢還有一個月你就可以大成了……”
黎東方冷冷一笑道:“那也只不過阻礙我一個月的進境而已。”
慕容平也冷冷一笑道:“我以為這一個月足足可以抵得上一年。”
黎東方不禁一怔,慕容平也笑道:
“你或許沒想到現在已是九月將盡,到了十一月,陽光中的炎威已弱,不足以供應你練功所需,你的太陽神功要想大成,最少也得等明年了……”
黎東方臉色大變,厲聲叫道:
“小子,你害得我好苦,實在留你不得!”
説着,他將長劍慢慢地朝前推進,精芒觸上慕容平的衣服,立刻冒起一縷清煙。
慕容平被那股熾熱灼得眉心交皺,大聲叫道:
“慢着,你真的敢殺我?”
黎東方被他叫得一怔道:
“你的生死在我掌握之中,還有什麼敢不敢的!”
慕容平冷笑道:“殺死我很簡單,你自己如何收場呢?”
黎東方又是一怔道:“殺就殺了,還有什麼不能收場的?”
口中説着話,劍上精芒卻已漸漸縮短,慕容平好似解除了熾熱灼體的痛苦,輕撫了一下胸前道:
“這句話你不必問我,我相信你自己比誰都清楚。”
黎東方臉色激變了半天,慢慢地放下劍道:“小子!那個人在哪裏,與你有什麼關係?”
慕容平一笑道:
“你何必問呢?我也無可奉告,你只有守約的義務,只要不破壞約誓,其他的一切都不是你應該問的。”
黎東方又怔了半天,才大聲叫道:
“小子!你滾吧!帶着這些人滾吧,下次別再讓我看見你……”
慕容平笑着從地上拾起自己的長劍,一面插回鞘中一面道:
“在你太陽神劍沒練成之前,我不碰見你,也不怕你敢對我怎麼樣,而且在明年陽光轉強之前,我會想出別的方法阻撓你的……”
口中在説着話,眼睛卻在對沙金虎龍姑等人連連示意,慢慢地朝出口處退了出去。
口口口
當一行人轉出寒梅谷口之時,慕容平一直雙眉深鎖,好像有着沉重的心事,背後的黎東方卻在連連地發出呼嘯,不久之後,先前與他們對手的兩頭巨猿飛也似地追了上來,攔在慕容平前面,拱起毛爪,連連比着手勢。
龍姑見了忙作戒備道:“這個姓黎的真不要臉,自己答應了放我們走,卻又叫兩頭畜生攔阻我們……”
沙金虎連忙斥責道:“你別胡説,黎谷主不會那樣的。”
慕容平卻低聲道:“它們是找我的。”
那兩頭巨猿不但聽見了,而且也還聽懂了,嘻開大嘴,連連點着毛茸茸的大頭。
慕容平反身走了幾步道:“你們找我幹麼?”
一頭巨猿學着人的模樣,作了一揖,毛手連比帶劃,口中吱吱直叫。
慕容平捉摸片刻,才明白它的意思道:“你的主人叫我去?”
巨猿搖搖頭,又作了一個揖,連叫帶比。
慕容平也被弄糊塗了,眉頭一皺道:
“既不是叫我去,又不准我離開,你們究竟是什麼意思?”
巨猿被逼於無奈,只得用腳趾在地上歪歪斜斜劃了一陣歪字,慕容平辨認半天,才看出那是個“請”字,乃笑笑道:“你的主人請我去?”
巨猿笑了起來,直頭連點,毛爪亂拱,形狀很是滑稽。
慕容平一笑道:“看不出你還會寫字呢,你們主人又找我幹什麼?”
巨猿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龍姑又道:
“慕容大哥,你還是不要去,那個姓黎的找你絕對沒有什麼好事。”
巨猿一聽又急了,先朝龍姑拱拱手,像是拜託她不要再説壞話,然後又用腳趾在那個請字旁邊連劃了幾個圓圈。
慕容平微微一笑道:“它特別強調這個請字,表示黎東方絕無惡意。”
巨猿又連忙點頭,慕容平沉聲道:“他自己為什麼不來?”
巨猿跪了下來,啞啞哀叫,似乎在懇求慕容平前去,且用手指指後面,又蓋在自己的臉上……怪態百出。
慕容平被它的怪相逗笑了,道:“你是説他不好意思來請我?”
巨猿忙又點頭,慕容平笑着道:
“罷了,看在你這頭畜生的份上,我去見他一次吧,不過這也沒有什麼用,我對他想知道的事,不會再透露什麼了。”
巨猿見慕容平己答應前去,歡呼一聲,連忙朝他磕了一個頭跳起身來,與另一頭巨猿跳躍而去。
龍姑着忙地道:“大哥,您真的要再去見他?”
慕容平點點頭道:
“是的,有很多問題他弄不清楚是不死心的,不過你放心好了,這一次他絕不會再找我打架……”
龍姑詫然地道:“大哥,您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他,怎麼你們之間,竟有着許多秘密似的。”
慕容平點點頭道:
“不錯!這是他與另一個人的秘密,剛巧我也知道一點,所以我才敢那樣對待他,否則我們今天哪有這麼容易脱身。”
龍姑想了一下道:“既是你們之間的秘密,我們是不便陪你前去了,可是我真不放心……”
對着她天真無邪的關切,慕容平倒是十分感動,拉起她的手,輕拍一下手背道:“謝謝你,龍姑,你放心好了,一定不會有什麼事的,而且我也不會耽誤太久,等一下我就到府上去辭行。”
龍姑一怔道:“辭行?你要走了?”
慕容平苦笑一下道:“我必須要走,因為我還有許多事要辦……”
龍姑默然無語,眼看着他的背影又向谷中消失了。
口口口
暮雲漸上,夜色更濃,在沙家的石堡中,龍姑整治了一桌盛筵,高燒紅燭,在痴痴地等待着。
空院裏烏達把慕容平的馬也牽來了,馬身上已洗得乾乾淨淨,他沒有別的事做,只好找了一塊布,將馬鞍上的銅釘一個個擦得雪亮。
龍姑等得無聊,便也來幫他擦拭踏腳的銅蹬,兩個人都充滿了惆悵和離情。
沙金虎在一旁抽着旱煙,默默地看着他們工作,半晌才嘆了口氣道:
“龍姑,你可是很喜歡漢人?”
龍姑臉上一紅,低聲道:“您是説慕容大哥?”
沙金虎噴出一口淡煙道:“難道還有別人不成?”
龍姑默然片刻,才黯然地道:
“是的,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我一看見他時,就忍不住要喜歡他了,可是我知道這沒有用的,他是一個漢人,我是一個苗女……”
烏達睜大了眼睛道:
“這有什麼關係呢,苗人嫁漢人多得很,你喜歡他,就嫁給他好了!”
龍姑嘆了一口氣道:“烏達,你不懂的……”
烏達不服氣道:
“我為什麼不懂,男人喜歡女人就想娶她,女人喜歡男人就想嫁他,不管漢人苗人都是一樣的……”
龍姑被他説得笑了,笑中帶點淒涼道:
“事情能像你説的那麼簡單就好了,可是天下事並不會全如人意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説才好,反正……你不會懂的。”
烏達睜着大眼想了半天才道:“我懂,你是怕他不喜歡你。”
龍姑不禁一呆。烏達又搖搖頭道:“這就苦了,照漢人的話來説,這叫單相思,那是件很痛苦的事,小姐啊,你可千萬別害上這種病,那種病會使你吃不下東西,睡下着覺,連主人的藥都治不好……”
龍姑滿腹心事,也被他引得一笑道:
“烏達,你怎麼也懂得這些事的?”
烏達輕輕一嘆道:“我也得過這種病……”
龍姑挾着大眼睛,詫聲道:“你……”
烏達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道:
“是的,我曾經看上過一個姑娘,在心裏偷偷地喜歡她……可是她太美了,我自己知道配不上她,所以只難過了幾天馬上就想開了,現在我只希望她能夠嫁一個配得上她的男子,幸福地生活……”
龍姑到底童心未泯,暫時把自己的憂愁都拋開了,笑着拍手道:
“是誰?你説出來,我替你去做媒。”
烏達卻倔強地道:
“不,我不説,我只把她的名字藏在心裏,絕不告訴第二個人知道。”
龍姑笑着問道:“也不讓那個姑娘知道嗎?”
烏達正經地道:“是的!尤其是她,我更不會讓她知道。”
他的固執卻換來了龍姑的惆悵,輕輕一嘆道:“烏達!你是對的,我要跟你學學才好,但願我能像你一樣地想得開。”
烏達卻一睜眼睛道:
“不,你不必跟我學,你與小兄弟正好是一對,你配得上他,而且我相信他也喜歡你,否則他就不會拚命救你。”
龍姑輕嘆道:“你錯了,他救我是他俠義的本……”
烏達道:“主人把他從死中救活過來,他也應該喜歡你。”
龍姑搖頭道:
“這更沒有道理,我們救了他的命,只能得到他的感激,卻不能強迫他把感激變作為愛情……”
烏達搖搖頭道:“你沒有問過他,怎麼知道他不喜歡你呢?”
龍姑悽然長嘆道:
“我不必問,問了也是自尋煩惱,我知道他心中另有喜歡的人。”
烏達連忙問道:“是誰?”
龍姑苦笑道:
“我怎麼知道呢?當他昏迷不醒時,我曾經聽他不斷地叫着一個女孩子的名字,那個女孩子一定很美……”
烏達不服氣地道:“我以為她不會比你更美,我看過很多漢家女娃娃,她們都不如小姐……”
龍姑苦笑一聲道:
“謝謝你,烏達,這大概只是你的想法,在我看來,那個叫盈盈的女孩子一定比我美得多,否則,像慕容大哥那樣俊美的男人,怎會對她如此鍾情呢?”
烏達呆了一呆才道:“這就糟了,恐怕你要終身痛苦了……”
龍姑咬着牙齒,沉思片刻才道:“是的,不過我不後悔,為了慕容大哥那樣的男人,痛苦一輩子都是值得的,否則我就不會冒着性命的危險,替他到寒梅谷偷折梅花……”
沙金虎一直不作聲,這時才長嘆一聲道:
“丫頭,我沒想到你會這麼認真的,看來我真不該多事救活他的。”
龍姑的眼中閃着晶瑩的淚光,悽然地道:
“爸爸,您別這麼説,救人是不會錯的,假如眼看着他死去,我會傷心一輩子,現在我最多終身不嫁人,一輩子守着您……”
沙金虎默默地抽着煙,不再説話。
烏達不經意地道:
“小兄弟怎麼還不來,別是被那個姓黎的害死了……”
龍姑也着急地道:“是啊,假如他真要害死慕容大哥,我就放上一把火,把寒梅谷燒個精光……”
沙金虎連忙斥責她道:“別胡説……”
説着他的神色忽地一動,舉頭震着天上,但見西天被一片紅光襯托着,像是少女搽着胭脂的臉頰。
他又把旱煙袋中的火苗壓熄,伸出鼻子嗅了一下道:
“寒梅谷等不及你去燒,已經有人先放火了!”
龍姑急道:“怎麼可能呢,那是天上的晚霞……”
沙金虎搖搖頭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哪還會有晚霞……”
龍姑抬頭一看天上,早已是繁星滿天,新月如鈎,與西天的那一片紅色相對映照,紅光愈來愈盛,正是寒梅谷的方向。
她一急之下,連忙向門口衝去。
西北角上火光沖天,連大渡河都映紅了。
龍姑急得流下了眼淚,哀聲叫道:“慕容大哥……”
身子要向河水衝去,卻被後面的沙金虎一把扯住了道:
“傻丫頭,你就這樣想渡河了……”
龍姑急得跳腳吼叫道:“放開我,我要看看慕容大哥去……”
沙金虎拖着她沿着河岸飛奔,邊跑邊道:“那也得找條船過去……”
烏達也跟着出來了,三人一陣急奔,來到一個淺彎處,但見渡船正在對岸,慢慢地向這邊蕩來。
船上隱隱約約可見三個人影,兩人一前一後,站在船頭上,船尾另有一人在搖櫓。
烏達拉開大喉嚨叫道:“渡船快過來,我們有急事……”
船慢慢搖近了,紅光閃耀中,看出那屹立船頭的第一人,正是慕容平。
龍姑一陣興奮,大聲叫道:“慕容大哥……”
縱身向前躍去,那河流寬有數十丈,渡船恰至中流,最少也有二十多丈遠,龍姑的輕身工夫相當有根底,這一縱足有十五六丈,可是離渡船還差一大截,眼看着她就要掉進河水裏去了。
那條黑影也跟着兩手飛拍,像翅膀一般地又將身子拔空,一個燕子穿簾式,如箭般射到岸上。
烏達本來要去接那人的,等他落地之後,卻嚇得連退幾步,因為那正是黎東方豢養的兩頭巨猿之一。
船也靠岸了,慕容平跨下,那船上搖櫓的竟是另一頭巨猿。
沙龍姑扭脱了沙金虎的懷抱,飛也似地撲向慕容平。
因為她的來勢太猛,慕容平只好一把將她接住道:
“龍姑!你也太急了,連一下子都不能等……”
龍姑卻像受了無限委曲,撲在他的肩頭上大聲哭了起來。
這一哭倒把慕容平哭怔住了,拍着她的肩膀輕聲道:
“龍姑!你哭些什麼呢?”
烏達笑笑道:“小兄弟!小姐為了你要去放火燒寒梅谷呢!”
慕容平一怔道:“為我放火燒寒梅谷?這是從哪兒説起呢,寒梅谷是我自己放火燒掉的呀!”
此言一出,大家都吃了一驚。
龍姑也不哭了,離開了他的身子,瞪大了眼睛,連淚水都顧不得擦去,急聲問道:“那火是你放的?”
慕容平點點頭道:
“是的!是我帶着大毛二毛放的,大毛二毛就是這一對寶貝。”
説着用手一指那兩頭巨猿,它們都學人的模樣,作了一揖,露着牙齒直笑,好像在與大家見禮……
龍姑莫名其妙地道:
“它們不是黎東方養的嗎?怎麼又跟着你了呢?你跟黎東方見面後,做了些什麼?黎東方怎麼樣了?他上哪兒去了?你為什麼又放火把寒梅谷燒掉了呢?”
慕容平微微一笑道:
“你一下子提了這麼多的問題,叫我怎麼回答呢?”
龍姑不好意思地笑笑道:“那你就把經過的情形從頭説一遍好了……”
慕容平笑道:
“那可不是三言兩語説得完的,而且我的肚子餓得咕咕直叫,等我吃點東西后,再慢慢告訴你行嗎?”
龍姑見到慕容平無恙,剛才的那番愁急早已化為烏有,笑了一下道:
“我在家裏給你準備了許多吃的,等你不來,我們三個人一生氣,把東西都吃光了,現在恐怕只留下一點殘湯剩水了……”
慕容平一笑道:“殘湯剩水也行,我只求填飽肚子。”
烏達笑着道:
“小兄弟,小姐在騙你呢,滿桌好菜一點都沒有動,她為了耽心你的安全,哪裏有心腸吃東西,她自己不吃,還不許我們吃……”
龍姑又羞又急,大聲叫道:“烏達你要死了,胡説八道……”
烏達笑笑道:
“你自己不好意思説,我替你説吧!小兄弟,小姐她想……”
龍姑飛起一腳,將烏達踢了兩個跟頭,等他爬了起來,看見龍姑臉上已佈滿了怒色,乃伸伸舌頭,嘆了一口氣,快快地走了。
慕容平微怔道:“龍姑,你怎麼不准他説下去……”
龍姑默然不語,沙金虎這才輕咳一聲道:
“相公,這些不相干的話等以後再説吧,既然相公腹中飢餓,還是快點到舍下去用點東西。”
慕容平點頭道:
“是的,是的,再晚不但要將寒梅谷中的經過情形相告,而且對前輩還要有點不情之請,要求前輩賜允……”
龍姑聽得心中一動,連忙問道:“你對爸爸有什請求?”
慕容平想了一下才道:
“照理説我這個請求實在太不近情,因為府上的人手本來就不多,而沙前輩的事務又煩,再晚實在不應該再來減少府上的人力,可是……”
龍姑聽得臉上一紅,連忙道:
“有很多菜都冷了,我要去熱一熱,先走一步了,爸爸,慕容大哥,你們快點跟着來吧……還有這一對活寶……”
手指着那兩頭巨猿,臉上透出從所未有的興奮。
慕容平笑笑道:
“它們跟着我忙了半天,恐怕也餓了,不過它們的問題簡單,葷素都不拘,最好是肉湯泡飯……”
龍姑跳着腳道:“行!我這就準備去……”
三步並作兩步,飛也似地走了,沙金虎也笑着道:“相公!我這個寶貝女兒放縱慣了,將來恐怕要給相公您增加不少麻煩呢!”
慕容平微怔道:“前輩怎麼知道再晚會要求令媛同行……”
沙金虎哈哈大笑道:
“老朽也不過按照情理猜測而已,一切都好商量,我們先把肚子填飽了再慢慢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