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腳步接近尾聲,但炙熱的太陽依舊張珏地放送着熱力,曬得行人倉皇地往騎樓走去,整個台北盆地像個火爐般,又熱又悶。
荊爾傑決定接受「富盛金控」的約聘,正式進軍金融界。忙完交接工作之後,他帶着羽心從台北出發,開車前住花東旅行。
三個小時的車程裏,羽心興奮得像只小麻雀般,不斷髮出驚歎聲,偶爾説着冷笑話逗他開心,提振精神。
他們沿着蘇花公路開去,倚山臨海,欣賞着懸崖絕壁、壯麗的山光海色。
「當爺爺知道你願意進入『富盛』工作的時候,不知道有多高興,比我當初從巴黎學成歸國還開心呢!」她噘起紅唇,心裏泛酸,忍不住吃起他的醋。
他熟練地掌控方向盤,眼角餘光透過後視鏡看着她。
「-還好意思用『學成歸國』這四個字,我都不知道-在巴黎學了什麼呢!」他取笑道。
她偏着頭,思考了一會兒,俏皮地吐吐舌頭。「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巴黎學了什麼耶!好像什麼都沒學到,時間到了就畢業了。」
「傻瓜。」他騰出一隻手,愛憐地揉着她的發心。
「爺爺也常説我像個傻瓜,還説我唯一做對的事就是把你拐到『富盛』來!」她笑得甜蜜蜜的。
荊爾傑不只為她帶來愛情的幸福感,更是她和爺爺之間的潤滑劑。以往祖孫兩人因距離而產生了隔閡感,現在因為爾傑,他們有了共通的話題,相處得更加融洽。
到達花蓮之後,他們下榻在「遠來飯店」。將行李搬入房間後,她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到海洋公園玩樂。
她像個純真的大孩子股,拉着他的手臂,央求要玩雲霄飛車、海盜船……等各式各樣刺激驚險的遊樂設施。
「我上回看電視劇,有一出偶像劇就是在這裏取景拍攝的,我們也去看海豚表演啦!」她勾着他的手臂,撒嬌着。
「-是喝了蠻牛嗎?精力居然這麼旺盛。」
「難得出來玩嘛!」
「-真的是上班一條蟲,休假一條龍。」
「對啊!」她笑咪咪地附和。
他們走向海洋劇場區,坐在觀眾席上等着海豚表演。
羽心拿着手機,趁他不注意時按着快門,捕捉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不管是打呵欠、蹙眉、微笑還是沈思的表情,都令她心動不已,甜蜜地將之一一記錄在手機裏。
「不要鬧了,-拍海豚就好,」他擋着鏡頭。
「不要,我偏要拍你!」她按下十連拍,讓他措手不及。
「我要跟-索取肖像權的費用喔!」
「好啊!反正我周羽心什麼沒有,就錢最多!」她淘氣地對他做個鬼臉。
兩人坐在看台上,一來一往地拌嘴,甜蜜的模樣羨煞許多人。
是夜,羽心換上睡袍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上弦月慢慢地爬上樹梢,臨近海邊吹來的風帶着一股涼意。
她坐在軟蓬蓬的牀榻上,目光忍不住從窗外移到浴室。荊爾傑正在裏頭盥洗,她側耳聽着淅瀝瀝的水聲。
他們單獨共處一室,等會兒他會不會想佔有自己呢?
那她該不該換上性感的睡衣誘惑他呢?但是這樣的舉動會不會太刻意,太主動、太不懂得矜持了?
光是幻想着可能會發生的情節就令她心跳加速,臉上浮現曖昧的紅暈。
半晌,荊爾傑穿着寬大的浴袍,髮梢濕淋淋地走出浴室,就見她一個人坐在牀上,雙手捧着臉,不知道在臉紅個什麼勁兒。
荊爾傑好奇地走近她的身邊,低聲問道:「-在想什麼?」
他突然出聲,害她嚇了一跳,像被抓到小辮子似的,連聲音也結巴了起來。
「沒、沒什麼……」她抬起頭,觸及他浴袍內結實的胸肌,雙頰頓時泛着一片惹人憐愛的嫣紅。
他把毛巾遞給她,霸道地要求道:「替我擦頭髮!」
「我又不是你的奴隸,為什麼要替你擦頭髮啊!」她口是心非地説,仍然乖季地伸手接過毛巾。
「也對,我是缺個老婆又不是缺個女傭,這種親密的事應該找老婆做才對。」
她坐在牀上,挺直腰輕柔地用毛巾拭着他髮梢的水滴。驀地,她停下手中的動作。剛才好像聽到他説什麼老婆的……
她放低身體,俯下臉瞅着他。「你剛才説什麼?」
「沒有啊!」他逗着她。
「有!你剛才有説話!」她推着他的胸膛,強迫他看着她。「你剛才是不是説缺個老婆?」
「幹麼?-要來應徵啊?」
她水汪汪的大眼裏立即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可以嗎?我可以應徵當你的老婆嗎?」
「哇!我沒見過像-這麼厚臉皮的人耶!跑來應徵當我的秘書已經很過分了,現在居然連老婆這個缺都要,唉……」他悠哉地搖搖頭,「我怎麼會這麼有魅力呢?」
「哼!」羽心鼓着腮幫子,將毛巾甩在他身上,別過臉生着悶氣。
她就知道他只會尋她開心,總是吃定她愛他,對她予取予求,
想想她還真可憐呢,怎麼會被他迷得團團轉呢?而他竟是這般可惡!難道逗她、拿着她的心意開玩笑這麼好玩嗎?
不爭氣的淚水緩緩沁上她悲憤的眼眶,就要模糊她的視線,此時,眼前突然出現一米星光般閃爍的光芒。
她疑惑地睜大眼,這才發現他已經半跪在地上,手上還拿着一隻鑽戒。
「我缺個老婆,想來應徵嗎?」他咧着魅力十足的笑容,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她深深地凝望着他,徹底被他浪漫的舉止給震呆了。
「當我的老婆,薪水就只有這枚鑽戒,聖誕節、情人節、生日的時候可以領份禮物,唔……也許還可以再多加個結婚紀念日……」
他挑着眉,看她完全沒有反應,又繼續説道:「我知道這個老婆的缺不是挺好的,最大的福利就只是可以享用本帥哥的身體一輩子……」
喜悦的淚水滑落面頰,她感動得説不出話來。她幻想這一刻,想得心都痛了。
「……根據衞生署優生學的統計報告,男性精子活動力最優良的時間在三十歲至三十五歲之間,也就是説,本人正值青壯時期,體力奇佳,一夜七次郎可能稍嫌困難,但要達到閨房幸福應該不難……」
「神經病!你在説什麼啦!」她被他又怪又壞的求婚詞逗出了笑容,
「誰叫-不早一點説『我願意』。」他霸道地將戒指套上她的無名指。
「我願意!」她破涕為笑,突來的驚喜讓她的腦子一片空白,連這句經典的台詞都差點忘了。
「真是個色女,就知道-是看上本帥哥雄壯威武的身體!」他坐在牀畔,攬着她的肩膀,笑睇着她甜美羞怯的神情。
「我才沒有看上你的身體呢,你不要亂講!」她害羞地垂下臉,不敢看他。
「那-到底是喜歡我什麼?」
「我以前就説過了。」她的臉紅得不得了,低着頭避開他審視的目光。
「我記得-説過欣賞我的帥、我的聲音、我的氣質、我的魅力,但是説了這麼多,就是沒提到我引以為傲的雄壯身材!」他一臉可惜,嘖嘖地搖頭。
「我又沒看過怎麼會知道嘛!」
池由身後擁住她,讓她的背熨貼在他結實的胸膛前,感受他的體温,俯下頭親吻着她的秀髮,曖昧地在她的耳畔低語。
「要不要驗貨?!我可是有七天的免費嚐鮮期,不滿意包君退貨。」他輕聲低喃,長臂圈住她嬌瘦的身體,大掌探進她的睡袍中。
她像被雷殛般,身體變得格外敏感。
「什麼?」面對他熱情大膽的挑逗,她既不安又迷惘。
「-嫁給我,可是要跟我生活一輩子的,我怕以後產生閨房糾紛,所以特別允許-能免費試用,怎麼樣?」他輕咬着她細緻的耳垂,曖昧的耳語令她臉上的紅暈更紅了幾分。
「你真的很壞耶!」她迷茫的眼神混着羞怯。
他轉過她的身子面對他,捧起她的小臉,霸道地要她迎視他情慾氤氲的黑眸。
「我還要做更壞的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炙熱且危險,低頭吻住她微啓的唇。
有別於以往蜻蜓點水式的輕吻,她迷惘地閉上眼,感覺他的舌探進她的唇裏,熱呼呼的感覺卷燒過,恣意地吸吮她唇中的甜蜜。
他粗糙的手掌滑過她細嫩的大腿,緩緩地往上移,盈握住她纖細的腰,隨着他輕柔的愛撫,她體温騰昇、心跳加快。
綿綿密密的細吻落在她嫣紅的唇瓣、俏挺的鼻尖、揚動的羽睫,光滑的額際,最後來到她性感的鎖骨問。
「爾傑……」她呼吸變得急促,低語輕喚他的名字。
他咬住她柔嫩的唇,吞噬她所有的話語。
隨着夜色愈深,房內掀起一場愈加旖旎浪漫的戰役。
天微亮時,羽心自睡夢中醒來。她睜開惺忪的睡眼,看着卧房的落地窗上有着一層朦朧的霧氣。早晨的氣温正低,但她躲在被窩裏的身體卻是暖暖的,一隻大掌圈着她的腰際,牢牢地將她抱在懷裏。
他們的身體親暱得沒有一絲距離,她傾聽着他平穩的心跳聲。走了這麼遠的路,她終於走到了他的心裏,可以在他的生命中佔有一席之地,可以跟他分享同一條被毯的温度了。
眼眶瀰漫着幸福的水氣,她忍不住抬頭吻住他沈睡的臉。
她想着他愛她的時候,是那麼的熱情如火,一顆心不停地顫抖着;他吻她的時候,她想要保持清醒卻還是昏了頭。她躺在他的胸口,十指緊扣,滿足地笑着。
幸福,不過如此。
一個星期的假朝裏,他們從台北出發往東部駛去,一路沿着蘇澳、花蓮、台東做了一趟東部之旅,不管是花蓮的蔚藍海水,還是太麻里的第一道曙光,都為她留下美好的記憶。
她拖着疲憊的步伐回到家後,放下行李,睡了一個下午,醒來的時候,室內昏暗,窗外飄着細雨,一股涼意鑽進體內。
她掀開被毯,披了一件外套才走下樓。這幾天習慣在荊爾傑的懷裏醒來,有他的呼吸聲和體温相伴,現在一個人顯得格外寂寞。
她走到樓不想倒杯水,結果在樓梯間遇到了張姊。
「小姐,蘇先生等了-一個下午。」張姊道。
「他等我做什麼?」她一臉疑惑。
「我不太清楚,這幾天董事長不在國內,倒是蘇先生天天打電話來詢問-的消息。」張姊道。
羽心走到客廳,看見蘇子騰沈着臉坐在沙發上。
張姊端了兩杯熱茶放在桌上後,就徑自走到廚房忙碌。
「子騰哥,好久不見,最近好嗎?」羽心漾着甜甜的笑意。
「我找了-很多天。」
「我去東部旅行了。回來台灣這麼久,我第一次發現台灣這麼美,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她坐在單人沙發座上,捧起桌上的熱茶。
以往,她對台灣的記憶只有台北灰撲撲的空氣,和天天塞個不停的棋盤式街道,可這一趟花東之旅卻令她大開眼界,最重要的是有了荊爾傑的陪伴,稱它為愛之旅都不為過。
她低着頭,看着無名指上銀白色的戒指,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跟荊爾傑去旅行?」
「嗯。」她點頭,思忖着該與他分享他們即將訂婚的消息嗎?
「-一整個星期都和他在一起?」他凌厲的黑眸牢牢地鎖住她,從牙縫裏迸出話來。
「對。我們去了宜蘭、花蓮、台東……」她抬起頭,觸及他臉上憤恨的神情時,整個人驚愕的呆住了。
「-以為那個傢伙是真心愛-的嗎?」他站起身,步步逼近她。「他是看上-的錢!-要不是『富盛金控』未來的繼承人,人家會理-嗎?」
「爾傑他不是這種人,他不是!」她激動地反駁。
如果他真的是愛她的錢,早在第一次相親會面的時候,他便會接受她的求婚,不會讓她跌跌撞撞,愛得如此辛苦了?
「他是!」他斬釘截鐵地宣告。
「他不是這種人!我希望子騰哥不要再詆譭他了!」她提高音量地吼着,
「我為什麼要詆譭他?」
「因為你喜歡我……」她怯怯地説出實情。也只有因為喜歡她,才會造成他與荊爾傑之間的敵意。
「就是因為我喜歡-,所以更不能讓-受到傷害,更要讓-認清他貪婪的嘴臉!」他-起森狠的眼,在心裏冷笑着。
喜歡-?下輩子吧!我愛的是-的錢,是「富盛」一百二十億的資產!我要一點一滴把屬於我的東西都拿過來!他在心裏-喊着。
「如果,你只是要在這裏説他的壞話,那麼恕我無法招待你。」她站起身,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爭執上。
不管任何謠言,她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選擇。
「我就讓-看看我帶來的證據,證明我説的話全部都是真的,你們全被荊爾傑給騙了!」
他的話拉住了她的腳步,她疑惑地瞅着他。
他拿出一支小型的錄音筆,放在她的面前。
「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發生車禍,我去探病時和荊爾傑談話的內容,-最好放出來聽聽看。」他得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荊爾傑怎麼也料不到他會將他們的對話錄起來,並且刻意經過剪輯!
即使無法奪回「富盛」,他也要阻止荊爾傑進入。一切與他為敵、阻他前程的絆腳石,他都會不計代價,一一搬開!
她看着桌上的錄音筆,心突然莫名的顫悸着。
爾傑和他會怎麼談論自己呢?
她低頭看着無名指上燦亮的鑽石,告訴自己:要相信他,相信他們的誓言,
「我不想聽,我們就要訂婚了,我要相信他。」她別過頭去。
「-真的痴纏他,纏到連自尊心都不要了?」他的胸膛因為氣憤而劇烈起伏。這丫頭簡直被荊爾傑給洗腦了,變得比他想象中還難纏。
「如果失去自尊心可以讓我得到愛情的話,那麼沒有尊嚴也無所謂。」她嬌聲宣誓着。
「-真的瘋了!」
是啊,她想,她早就愛瘋了。
「如果我不是『富盛』的繼承人,而是一無所有的孤兒,我還是會勇敢地去追求荊爾傑,去追求我想要的愛情。也或許,我就不會有『富盛』這個包袱,不會走得跌跌撞撞,摔得遍體鱗傷了。」
「難道-真的不在乎荊爾傑是為了錢才跟-交往的?」
「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若真要説出一個,就是錢很多,多到我花三輩子也花不完,如果金錢真的可以為我買來愛情,那麼我願意散盡我的家財,求得一份真愛。」
她的眼神温柔且堅定,想要愛荊爾傑的心,旁人是無法體會的。
「難道-真的要把『富盛』送給他?」他壓抑着極大的憤怒。
想不到荊爾傑説的是實話,這丫頭真的愛昏頭,願意雙手奉上她的王國。
他悔恨交加,怪自己當初沒在她身上多花一些心思,而是把精力全用在公司佈局裏。
「如果一個『富盛』能夠買到他的心,我覺得很值得。」她轉頭望了他一眼。
幸好,她還不至於連愛情都要用金錢交易,否則就太可悲了。
「既然-這麼信任他,那就更要聽聽我們的對話了!」蘇子騰不顧她的意願,一徑地打開錄音筆,接上準備好的喇叭,將聲音轉到最大。
好奇心與信任感在內心展開一場拉鋸戰,在她猶豫之際,蘇子騰已播放出他們的對話內容。兩個人的話題兜轉在她身上,許多都是無意義的爭執,正當她想走開時,荊爾傑低沈的嗓音定住了她的腳步--
「我知道你把羽心當成進入『富盛』的踏板,因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富盛』的小公主,是通往金錢帝國的鑰匙!」蘇子騰説。
「如果你以為得到她的芳心就等於握有『富盛』未來的經營權,那麼可見蘇副總經理你的腦子不太聰明,不懂得箇中道理。」荊爾傑嘲諷的説。
「我是真心愛羽心的,而你只是看中她的財富罷了!」蘇子騰大聲吼着。
「我是天天覬覦她的財富,所以現在我決定接受周董事長的提議,正式進入他的經營團隊。我進入『富盛』的時候,就是你離開的時候。」荊爾傑説。
「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會想盡辦法拆穿你的假面具,讓所有人知道你是踩着周羽心當踏板,進而想掌控『富盛金控』!」
「誰會相信你的話?」荊爾傑反問道:「你知道羽心有多愛我嗎?她説她願意將『富盛金控』雙手奉上給我,願意為我放下身段、拋棄尊嚴,甚至連我的愛都不敢奢求,只求能待在我的身邊就好。憑你怎麼跟我鬥?不如趁早離開,免得我還得費心收拾你。」
聞言,她的臉色蒼白似雪,體內的血液彷佛在一瞬間凍結了,身體裏像住了一隻巨大的猛獸,猛烈啃蝕她的心房,一——咬得她血肉模糊。
而這頭獸,不是別人,是她最愛的荊爾傑。
她用盡生命去愛的人,終究還是不愛她,未曾愛上她……
我是天天覬覦她的財富、我是天天覬覦她的財富……
這句話像根刺般,狠狠地釘住她身體最脆弱的部分,讓她痛得連呼吸都覺得吃力。
「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明白他心裏的盤算,還執意要與他訂婚的話,那麼我只能祝福。」他看着她雪白的臉色,卑鄙地竊笑着。
羽心跌坐在沙發上,心痛得喘不過氣來,緊揪着胸口,強忍着不讓淚水決堤。
她要堅強,要信任荊爾傑的心,可怎麼一想起他的臉,淚水就湧出眼眶呢?
「我走了。」蘇子騰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帶着得意的笑容離開。
有時候狡猾的手段不見得只能放在商場上,使在情場上更是好用。
他就不相信,經過這件事後,她還能無私地將「富盛金控」獻給荊爾傑那個傢伙!
他走後,羽心痛苦地環抱住不斷顫抖的身軀,眼角餘光瞄到那支錄音筆,痛恨地將它擲向牆面,卻無力地拋落在靠近書櫃的地毯上。
張姊在廚房裏聽到外頭的聲響,深怕蘇子騰和她起了爭執,走近一看卻見她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渾身發顫,哭得像個小孩般無助痛苦。
「小姐,-怎麼了?」張姊連忙走了過去,扶起她。
他不曾愛過她……多傷人的話啊!她努力地討好他,放低尊嚴,用盡温柔,以為自己起碼可以感動他的。
權勢和全錢是最迷人的春藥,別輕易用它來測試人性。
這是他的警告嗎?是在提醒她別這麼愚蠢嗎?
「我……我沒事……」她哽咽着。
她哭到抽噎,連話都説不清楚。原來他未曾喜歡過她,就跟其他男人一樣當她是個跳板,是登上金錢帝國的階梯。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蘇先生對-説了什麼嗎?還是他傷害了-?」張姊焦急地撫着她顫抖的肩膀。
羽心徑地搖着頭。
「-不要哭啊,不要嚇張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上午她從花蓮回來時才高高興興地説要訂婚,怎麼這會兒就哭得像個淚人兒呢?
一定是蘇子騰搞的鬼!否則她的情緒怎麼會有這麼明顯的改變。
她痛切悲號的模樣把張姊駭着了,就算十幾年前少爺和夫人發生空難時,小姐也沒有哭成這樣過。
「要不要我打電話通知荊先生過來?」張姊唯一想得到的人就是他。
「不!」她抬起頭,激動地吼着。「不要打給他、不要……我上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站起身,踉踉蹌蹌地走着,張姊連忙扶她上樓,並且喂她服下鎮定劑,讓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