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忙碌的週末,時序來到五月初,醫院中庭裏的梔子花迎風搖曳,淡雅的花香散逸在空氣中。
下班前,巨浚書拿起電話打給可柔,想問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但手機卻被轉到語音信箱,直到他離開醫院前都聯絡不上她。
這對可柔來説很不尋常,因為工作的關係,她幾乎二十四小時都開機,就算要上法院開庭,也會轉為無聲震動。
一股不祥的預感自心底升起,他找出她的名片,打了通電話到她辦公室,接聽的人是她的助理小葳。
巨浚書持着話筒問道。“你好,我是巨浚書,請問譚律師在嗎?”
“巨醫生啊……譚律師下午請假,人不在辦公室……”電話那端的小葳認出巨浚書的聲音。
上星期,小蕆和譚律師一起到醫院探視周亞淇,在走廊上巧遇巨浚書,看兩人説話互動的樣子擺明就是“交情匪淺”,但譚律師堅稱兩人只是鄰居?哼,她才不信呢!
“請假?”巨浚書皺了下眉,納悶地追問:“她身體不舒服嗎?還有她的手機為什麼不通呢?”
“呃,是這樣的……下午周亞淇的先生曹明航來辦公室鬧了。一會兒,他不滿譚律師替周亞淇向法院申請保護令,兩人起了口角衝突,曹明航把譚律師的手機砸壞,還打了譚律師……”小蕆猶豫了會兒,還是決定説出事情的原委,畢竟巨醫生是譚醫生的鄰居,可以照應一下。
“你説可柔被打了?”巨浚書錯愕地道。
“我剛才陪譚律師去附近的診所檢查過了,只有一點擦傷,不是很嚴重,也幫她請假了。”小葳説。
“那她現在人呢?”巨浚書焦急地追問着,恨不得馬上飛奔到她身邊,關心她的狀況。
“我送她回家休息了。”
“謝謝你……”
巨浚書剛講完手機,還來不及撥電話到可柔家,桌上的分機便響起,他接聽起,話筒另一端護理站的人員要他趕緊到加護病房支援。
他被迫放下電話,匆匆奔下樓。
病房狀況危急,他得去搶救另一個人的生命。
此刻,他巴不得能多個分身,趕到最愛的女人身邊關心她。
晚上九點多,牀櫃上的一盞小夜燈,映照着可柔孤寂的側臉。
她躺卧在牀上,翻了個身,頭一次,覺得這張雙人牀太大、太寬敞了,兩個一套的枕頭,永遠只使用了一個。
她不禁回想起幾天前,巨浚書曾躺在她身邊,那種醒來有人説早安的感覺真好。
即使兩人大部分時間都在鬥嘴,還是令她覺得很温暖。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的關係,她的心變得脆弱,抑或是對巨浚書的感情,早已超越自己的掌控——
她竟有那麼一點想念他的聲音,很想跟他説説話,很想要他的安慰。
她坐起身,準備打電話給巨浚書,但掙扎了一會兒,還是選擇放棄。
她怎麼能因為寂寞就軟弱地去依賴他呢?
要是他對她沒有相同的感覺,豈不是很尷尬?
鈴鈴!
一陣刺耳的電話聲中斷了可柔的思緒,她站起身走到客廳,打開燈,接聽起——
“喂……”可柔拿起話筒,另一端傳來巨浚書的聲音。“我沒有事……只有一點擦傷而已,你不用擔心……嗯,路上小心……”
幾分鐘後,她收線,心裏又是一陣悸動。
這段時間兩人很少碰面,但她已經很習慣聽到他深夜回到家,掩上鐵門的聲音後才睡得着。
她的心,被他制約了。
可柔蜷縮在沙發上,明知道自己對他有感覺,但驕傲好勝的個性卻讓她對愛情卻步……
不曉得過了多久,她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電鈴聲將她吵醒,可柔才站起身,透過門板上的貓眼往外瞧,覷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可柔才剛打開門,巨浚書立刻進屋,焦急地追問:“怎麼了?要不要緊?那傢伙打了你哪裏?”
巨浚書捧起她的臉,端視了好一會兒,看到她右側的臉頰留着一抹淡淡的紅腫痕跡,擔憂的心情稍微斂了幾分。
“只是右側臉頰捱了一巴掌,冰敷過後好很多了……”可柔對上他過分熾熱的眼眸,下意識地別開臉,閃躲他的關心。
她往後退了一步,彷彿這樣就能在兩人之間畫出一條明顯的界線,對他的感覺也會淡個幾分。
“為什麼受傷了不打電話告訴我?你知不知道當你手機撥不通的時候,我有多擔心?”巨浚書悶悶地説。
“我是三十歲的大女人,又不是三歲的小女生,有什麼好緊張的,你看,我不是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嗎?”她硬是擠出一抹笑容,自嘲道:“更何況我是律師啊,那個姓曹的敢揍我,我鐵定把他告到連條內褲都不剩,讓他後悔動手打了我——”
“只要是女生,不管三歲或三十歲都需要被保護……”她偽裝的強悍教巨浚書十分心疼,他激動地摟住她。
她愣了愣,感覺他結實有力的雙臂緊緊地摟住自己,兩人心跳疊着心跳,一股暖流瞬間滑過她冷寂的心房。
她茫然了。
原來被擁抱的感覺這麼好,長期的單身生活,幾乎讓她忘了男人的胸膛有多麼温暖……
她既心悸,又混亂。
他説中了她最不敢面對的事實——只要是女人就渴望被保護。
她表面上偽裝得再強悍,但私底下還是一個憧憬愛情的女人。
“巨浚書……”她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
“你這女人是真的不懂,還是超級無敵遲鈍?”巨浚書放開她,邃亮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
他受夠了這樣“不明不白”繼續跟她曖昧下去,就算告白後被拒絕又怎樣,反正他“賴”定她了。
他再也不要連陪伴她,都得迂迂迴回找一堆藉口,再也不要連封思念她的簡訊,都得硬塞一堆無聊的冷笑話,掩飾自己的真心。
他想成為她的依靠,在她受傷時給她安慰、給她抱抱,他想讓她知道,不管發生任何事,他都會挺她到底。
“不懂什麼?”她困惑地看着他。
“我喜歡你,我要當你的男人。”他語氣霸道地宣告。
“你喜歡我?”她怔住,沒想到兩人居然有一模一樣的心思,望着他清澈坦白的眼眸,裏頭盈滿令人無法質疑的堅定。
原來,他也喜歡她……
那這段時間的曖昧心動,不是她一個人的錯覺。
呵呵……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的鄰居情誼已經悄然變質,化成男女之間互相吸引的熾熱情感呢?
“我要是不喜歡你,幹麼拼命找藉口死賴在你家?我要是不喜歡你,為什麼要把我家的鑰匙給你?我要是不喜歡你,為什麼天天跟你傳簡訊?我要是不喜歡你,幹麼那麼關心你?我要是不喜歡你,為什麼聽到你受傷會這麼緊張……”他愈講愈覺得窩囊。’
開玩笑,他在醫院裏可是炙手可熱的“暢銷品”,多得是護士和女病患向他告白,甚至連一些退休伯伯、歐巴桑也搶着替他作媒,可她居然只把他當鄰居!
他對她這麼好,天天噓寒問暖、照三餐傳簡訊問候她,現在要個“名分”應該不過分吧?
她垂下臉,伸手玩弄他襯衫上的鈕釦,聽着他的告白,一顆心宛若浸在蜂蜜裏,甜滋滋的。
原來他對她的感情發生得這麼早,在他將鑰匙交給她時,彷彿就打開了通往愛情的那扇門,結束了她多年的單身生涯。
這些年,她被動等待着一個能讓她動心的男人,而這男人出現了。
“你喜歡我什麼呢?”她怯怯地問,很好奇自己有什麼優點能吸引他。
畢竟兩人初次相見時,她又嗆又辣的,別説是讓他心動了,沒令他討厭就不錯啦!
巨浚書嘴角揚起一抹幸福的弧度,所以她也喜歡他嘍?不然才不會做這種反應咧,呵呵。
“喜歡你外表雖然看起來恰北北,但其實還滿可愛的,喜歡你生氣時,又嗆又兇的樣子……”他圈住她纖細的腰,低首親密地抵住她的額頭。
“喂,你是在告白,還是在數落我的缺點?”她柔瞪他一跟,軟軟地抗議,但心裏還是感覺好甜蜜。
“還喜歡你瞪人時,眼睛瞠得又圓又大……”他扣住她的下顎,輕吻她的眼睫。“喜歡你噘起的唇……”他低低地笑了,又親吻了她的唇。
她緩緩合上眼,感受他的吻。
兩人的雙唇輕貼在一起,他的舌尖輕探入她的唇內,輕輕柔柔地,帶有試探意味。
不同於兩人第一次在電梯裏發生的那個意外之吻,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無限柔情與引誘,由淺而深,熱情地汲取她的氣息。
他的唇,與她的唇,糾纏着。
他的氣息灌入她口中,讓她以最親密的方式,嚐到屬於他的味道,一種非常陽剛,還帶着淡淡麝香的味道。
他的大手順着她的背脊,緩緩滑向她的腰際,稍微使勁,兩人的身軀貼在一塊,她的柔軟抵上他的陽剛,隨着熾熱的擁吻,兩人的心跳加快,如蜜又如火地纏吻着。
直到,他空虛的胃部發出咕嚕咕嚕的抗議聲——
他被迫中止兩人的吻。
“呵……”她忍不住將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笑了。
俊臉脹起淡淡的紅,感覺糗斃了!
在喜歡的女人面前鬧出笑話,讓他面子有點掛不住。
“我可是聽到你受傷,下班就馬上從醫院趕回來,連飯都沒有吃,你居然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還笑得這麼大聲。”他抗議地低嚷。
她斂住笑聲,揚眸,瞅看着他略帶孩子氣的表情。
“好可憐喔……”她踮起腳尖,揉揉他的頭,安撫道:“想吃什麼?冰箱裏還有水餃,還是想吃海鮮麪?”
“可以點餐?”他眨眨眼。
“只要冰箱裏有食材,都可以啊!”她認真地説。
“我想吃你……”他低下頭,附在她耳畔曖昧地戲謔。
一抹羞怯的紅暈爬上她的臉頰,她輕槌他的肩膀,嬌嗔道:“你找死啊!”
他低低地笑了,笑聲在胸腔震動着。
“喂,你先去洗澡吧,我煮海鮮麪給你吃。”可柔説。
“謝謝。”他輕啄她的臉頰,深邃的眼裏充滿柔情,依戀不捨地回到自己的公寓盥洗一番。
趁他洗澡的這段時間,可柔走到開放式廚房,打開冰箱,取出蝦仁、蛤蜊、花枝、青菜等食材,拿到水龍頭下清洗過後,又取出鍋子,倒了點清水,放在瓦斯爐上。
以前的她花了太多時間在準備考試、衝刺事業,以為一個女人最大的成就就是有一份成功的事業,證明自己能與男人並駕齊驅。
她從不知道為自己喜歡的男人下廚是這麼開心的事,遇上巨浚書後,讓她再一次體會到愛情裏最簡單、平凡的小幸福。
爐上的水開了,她丟了一塊雞湯塊放進鍋裏,再將食材一一下鍋。
看着鍋裏的水沸騰着,她的心,也因為巨浚書篤定的告自而發燙悸動着。
當晚,巨浚書盥洗完畢後,回到可柔的公寓,兩人坐在小餐桌前,一起吃着她煮的海鮮麪。
這湯麪的味道不是他嘗過最美味的,但卻是他吃得最開心的一次,每一口都能嚐到她滿滿的愛心。
用完餐後,他硬是賴在她家不走,美其名是為了照顧她,但事實上是想膩在她身邊,享受兩人的甜蜜。
牀邊的小方桌上,一盞小夜燈流泄出朦朧的燈光,兩人躺卧在牀上,巨浚書伸出手讓她枕在手臂上,她的頭髮垂散在他胸前,身上的幽香也一絲絲地沁入鼻端,一種徐徐的、癢癢的意緒,從頸窩穿過胸口,騷動了他的心。
“你這樣抱着我,我反而睡不着……”她的背脊貼熨着他的胸膛,明顯感受到他男性肌肉的精實,以及他清清楚楚的亢奮。
“為什麼?”他低喃着,雖然身體疲累,但一點睡意都沒有,反而愈來愈興奮。
“我不習慣跟男人一起睡覺。”她坦白地説。
大牀上突然多一個人,讓她怎麼翻身都覺得不對勁,而且他的體温陣陣傳來,也將她温熾了。
“幸好你沒有這種“習慣”,不然我會很困擾。”他的大手親密地放置在她的纖腰上,曖昧地揶揄道:“不過我訣定從今天起開始,要幫你培養這個“壞習慣”。”
“你很無聊耶。”她輕撾他的肩膀,以示懲罰,但心臟卻因為他曖昧的暗示,而漏跳了好幾拍。
“我是認真的。”巨浚書收緊放在她腰間的手臂,讓兩人的身體親密地貼觸在一起,他附在她的耳畔,雙唇曖昧地貼近她的耳廓,低語道:“柔,我愛你,讓我當你的男人好嗎?”
他親吻着她敏感的耳際,細碎的吻伴隨着熾熱的呼息,不只令她心跳加快,也跟着興奮了起來。
“我……太快了……”她睜眼,對上他的俊臉,猶豫着。
理智告訴她,這樣的愛情進度太快了,她該拒絕的,但她的心,卻好渴望碰觸他。
“什麼太快了?”他撐起手肘,瞅着她。
“今晚,你才剛跟我告白而已,我們就……好像太快了……”她被他瞧得心慌意亂。
“我可是對你一見鍾情,要不是怕太早跟你告白會被打槍,我恨不得認識第一天就當你的男朋友……”他用一種委屈的撒嬌口吻説。
“聽起來,你好像暗戀我很久了,暗戀得好辛苦……”她柔柔笑道,望着他無辜可憐的小狗眼神,完全沒轍。
她仔細回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點點滴滴,再也沒有一個男人會像他這麼可愛,努力逗她開心;也沒有哪個男人,會在她最脆弱時,第一時間關心她。
兩人的愛情發生在凝眸瞬間,無數個嬉鬧式的晚餐約會,讓他們開始互相瞭解彼此,建立了許多甜蜜的小默契。
現在回想起來,原來他為了要膩在她身邊,掰了那麼多理由,純情得好可愛。
他讓她感覺,自己很特別、很重要……愈是探究,愈是發現他比想像中更珍愛自己。
“那還不快點給我一點補償……”他眸底閃爍笑意,頑皮的口氣就像一個討糖吃的孩子。
她柔情似水的眼眸在他的俊臉上流轉,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嘴唇印上一個吻。
他執起她的手,親吻她柔嫩的手心,低喃道:“過程中,如果你不喜歡,隨時喊停,我保證不會強迫你……”
“嗯。”她迎上他佈滿柔情與激情的眼眸,怯怯地道。
他俯下身,吻住她微啓的紅唇,不同於方才試探輕柔的吻,他給了她一個又濕又熱的深吻,激切地與她的唇齒糾纏着,吞噬芳甜的呼息。
他反覆在她唇上廝磨,像在品嚐一顆誘人的蜜糖般,火熱的舌滑入她的唇齒間,盡情地與她嬉戲,貪婪地汲取她的味道。
他離開她的唇,手指輕輕撥開她額前的髮絲,深邃的眼眸凝睇着清雅秀氣的五官,然後俯下身,輕吻她細緻的眉毛、輕閉的眼睫、挺直的鼻樑、紅潤的嘴唇。
無數個細碎的輕吻猶如雨滴般,點點滴滴落在她臉上,滋潤了她寂寞的心窩。
他在她耳邊説了無數句甜蜜情話,然後咬啃着她小巧可愛的耳垂,低聲説:“這些是懲罰你居然讓我暗戀那麼久……”
“是你自己不快點告白的,還怪我喔?”她勾住他的脖子,頑皮地眨眨眼。
“那你也喜歡我,幹麼不向我告白?”他孩子氣地鬧着她。
“我是女生耶!”她柔聲抗議。
“法律又沒有規定,女生不能先追男生……”他低頭又給她一個熾熱且霸道的吻,盡情享受其中的美好。
他一路啄吻、吮啃着她線條優美的頸項,探索着她每一處敏感地帶,隨着他逐漸熱情又大膽的舉止,彷彿有股電流透過他的唇齒在她的身上流竄,令她全身發熱,宛若有一羣蝴蝶在腹間飛舞。
他俐落地解開她胸前的鈕釦,褪去內衣,慢條斯理地含吮住她胸前那抹殷紅,舌尖頑皮地舔咬着,隨着他温柔又狂野的舉措,在她身體掀起一股全然陌生的快感。
她輕輕合上眼睫,感受他一波又一波的挑逗,感覺他的吻沿着她的挺立滑向她敏感的側腰,凹陷小巧的肚臍上,最後來到平坦的小腹。
激情過後,她將臉枕在他的肩窩,感覺到他的手指爬過她略微汗濕的髮鬢,她舒懶地閉上眼,沉測在他的擁抱與細吻裏,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他看着她細緻的眉毛、又長又密的眼睫、挺直的鼻樑、熟睡的臉龐,一股愛憐感湧上心間。
他享受着她親密的依靠與信任,手指撫摸着她光裸的肩膀,貼心地為兩人拉好被毯,一起沉入夢鄉。
陽光穿過玻璃窗帷,溜過窗簾的縫隙,映照在房間的地毯上。
可柔懶懶地翻過身,伸手摸到旁邊的枕頭空蕩蕩的,她睜開眼,看着大牀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眼前凌亂的被毯提醒着她昨晚的激情。
她環視室內一眼,看着化妝台上貼放了一張小紙條,她抽起被毯裹住光裸的身體,緩緩走過去,拿超便箋,細細地讀着——
可柔:
你睡覺的樣子超可愛的,害我好捨不得從被窩裏爬起來。
多想在我們相戀的第一天,向你説聲早安,陪你一起吃早餐。
可惜醫院有急事,只能先走一步。
會想你一整天的浚書
她看見紙條下方還頑皮地畫了一個可愛的笑臉,嘴角忍不住勾起。
她將小紙條收進抽屜裏,抬起頭,對上鏡中的自己,一張熱戀中明媚的臉龐,白皙的頸項上烙着無數吻痕,令她憶起昨晚的激情,一抹熱辣辣的紅暈爬上粉頰。
兩人從初相遇時的劍拔弩張,一直到昨晚的情動告白,一幕幕像是無聲電影般從眼前滑過,在她心底定格成一格格甜蜜的風景。
她站起身,走到浴室盟洗一番後,換上襯衫和窄裙,為自己打了杯果汁,烤了一片面包,用完早餐後,才開車到事務所。
進入辦公室後,助理小葳拿着工作行程表,告知她今天安排了與幾個當事人進行諮詢面談。
開完會後,已經下午快兩點了,她才託小蕆到附近的速食店替她買漢堡和可樂。
小蕆一手拎着裝漢堡的提袋,一手拿着一個包裹走進茶水間。
“可柔姐,剛才總機説有你的快遞……”小葳將包裹遞給她。
“我的快遞?”
她愣了愣,接過包裹,看到寄件者寫着巨浚書三個字,嘴角漾起一抹笑容,迅速拆開上面的包裝,裏面裝着一支新款的手機。
“哇!”小葳咬着漢堡,湊向,羨慕地説:“可柔姐,這是誰送的啊?這支手機超炫的,照相畫索又高,功能又多,而且外型超酷的……但好貴啊,我在通訊行看了好多次都買不下手……”
可柔握着手機,為他貼心的舉止感動。
昨天的事件,讓巨浚書無意間得知她的手機被曹明航摔壞,今天便抽空去買了一支和他同款的情侶手機,令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眉梢眼角都染上笑意。
小葳好奇地翻了一下包裝紙上的寄件人姓名欄,立即聯想到昨天那通電話,她用手肘曖昧地頂着律師的肩膀,笑眯眯地道;“可柔姐,你該不會是跟那個巨醫生在談戀愛吧?昨天他找你找得好急啊,聽到你被姓曹的打傷,緊張得哩——”
“吃你的漢堡啦!”可柔嬌瞪她一眼,可惜一點效果都沒有。
小葳上班時是她的得力助手,機靈聰明,辦事能力好,但私底下鬼靈精怪的,就像一個淘氣愛鬧的妹妹。
小葳趁着休息室沒人,挨近她,眼尖地瞄到她耳朵後面有紅紅的一圈,看起來好像齒痕……
“可柔姐,你是不是跟臣醫生在談戀愛?他昨天那麼擔心你,有沒有到你家去關心你啊?”小葳八卦道。
“拜託,我們只是鄰居好不好……”她口是心非,拿了幾根薯條送進嘴裏,心虛地閃躲小葳的問題。
他們兩個才剛交往而已,這麼高調引人注目不好吧,還是等感情穩定一點再承認吧!
“好可惜喲,你跟巨醫生看起來好登對,郎才女貌,竟然只是鄰居……”小葳故意露出一臉惋惜的表情,接着涼涼打趣道:“可柔姐,我看昨晚你家肯走來了只大蚊子,把你的脖子咬得紅紅的,而且那隻蚊子還不是普通的大隻……”
可柔聞言,撫摸着自己的脖子,刻意拉高襯衫的領子,但臉頰上的紅暈卻泄漏了她的心虛。
“程小葳,吃你的薯條啦!”她嬌斥道。
可柔拿起化妝包和手機,走到化妝室,凝睇着鏡子,撩開衣領,果然看到脖子附近全是一圈圈的吻痕,她連忙將束起的馬尾放下來,企圖掩飾昨晚激情的證據。
整裝完畢後,她踅回辦公室,取出舊手機內的晶片卡,迫不及待地將它裝入新手機裏,然後還悄悄地自拍了幾張扮可愛鬼臉的照片。
聽説,談戀愛的人最愛做蠢事。
而她證實了這個理論,趁着休息的空檔,偷偷傳了好幾張照片到他手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