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胤風吻了西門豔色,在眾目睽睽之下。
一個充滿懾人的陽剛味,一個滿是風情的嫵媚佳人,一剛一柔,一俊一豔,黑黝的銅色對上雪嫩的粉肌,形成極其強烈的對比。
西屋御司的憤怒立現,當場拂袖而去。
西屋淺草的怒罵跟着爆出,下賤,淫穢,不知廉恥,與其母一樣淫蕩不堪,敗壞門風等字彙迴盪在空氣中,卻無人理會。
隨後,她也走了,踩着重重的步伐滿臉怒色,揚言要將此事告知父親,行為放蕩的浪女不配當西屋家的一份子,令人蒙羞。
但是擁吻的人兒完全聽不見也看不見,浸淫在自己的世界裏。
凌亂的-車內只剩下侷促不安的西屋御寺,他完全手足無措,不知該留下還是自行回家,他不識得回去的路怎麼走。
不過很快的就有人替他解決煩惱,門外突然伸來一隻纖手牽着他下車,以步行的方式繼續參加-園祭。
其實西門豔色和薩胤風的吻並不長,僅短短的數秒鐘就結束,讓兩人意猶未盡的微帶遺憾,因為……
“你為什麼要吻她?她有比我瞭解你,比我更愛你嗎?”她不甘心,他怎麼可以當她的面受引誘。
覺得被背叛的藤原雅子憤而拉開兩人,以受到傷害的眼神怒視着,彷彿揮舞刀斧的惡面鬼,欲撕裂活着的温血生物。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喜歡的男人會對另一個女人心生好感,甚至是愛上那人,以為在身後默默守候定能等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最起碼他可以什麼人都不愛,沒有女人,沒有感情的羈絆,左手殺人,右手渡世,抱着佛經終夜不眠,她至少能接受他不是對她無情,而是更醉心佛法。
但他不只在她眼前抱着其他女人,還一臉陶醉的四唇相貼,峻冷的面頰流露出她始終無緣得見的笑痕,叫她怎能甘心的無動於衷,視若無睹地將暗戀多年的男人拱手讓人。
不,她做不到。
她的心胸沒那麼寬大,現在縈繞她腦子裏的是如何剷除異己,奪回最愛的注意力,讓他的心擺放在她身上,不再遊離迷晃。
“雅子,文雅點,要有淑女風度,別讓人看笑話了。”大手捉緊的三上村夫輕搖着頭,禁止她表現出不夠矜持的潑婦行徑,將她拉開。
“可是他們當着我的面卿卿我我,一副郎情妹意的樣子,你要我怎能吞得下這口氣!”她忿忿不平的捏緊紙傘傘柄,豔陽下紅白相間的傘面似也在噴火。
“吞不下也得吞,就算梗在喉嚨也要裝作若無其事地把那口氣含着。”衝動成不了大事,上前質問更是適得其反的作法。
“為什麼我得忍耐,我想殺了她!”殺意由心底升起,躍上冰冷的眸中。
“暫時不行。”他有他的考量。
“暫時不行?”什麼意思。
三上村夫神情一陰的説道:“你忘了和尚奇特的命格嗎?他會剋死身邊所愛的人,不管是父母或是妻子。”
這是他不特別積極撮和雅子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之一,他也是有私心的,不希望疼愛的表妹因此被剋死。
“所以……”她還是一頭霧水。
“那女孩在他身邊待不久,我們先讓他們相處一段時間再殺她,讓和尚以為他的煞氣又害死人,以後他就會離其他女人遠一點,不再妄動心意。”
其實他真正想説的是相愛,卻怕表妹承受不起狂性大發而作罷。
愛過之後再失去才會刻骨銘心,更會警惕自己勿重蹈覆轍。
因為獨特的命格而導致心愛女子的死亡,相信他再也無法愛人,那份自責和愧疚會一直跟着他,使得他變得更加冷酷無情。
身為一個頂極殺手,最不需要的就是心中有個人,愛在這行業是不存在的,無心才能發揮極致的潛能,心無旁騖地為他所用。
這也是三上村夫的殘酷,從他發現薩胤風沒殺掉目標,還一副若有所失的模樣後,便下定決心肅清他身邊的雜物,不讓他有心的像個人。
殺手的使命就是殺人,他要“死神”繼續為他賣命,只要心裏無情,下起手來才會更狠絕明快,不會拖泥帶水的延遲下手機會。
“不再妄動心意是什麼意思?”難道連她也要成為遠離他的女人之一?
“你要他愛你還是他愛上你之後的可怕命運?”死。
“我當然……”藤原雅子頓時一怔,愕然地説不出話來。
她當然是選擇前者,但不要面對早亡的惡咒。
“與其讓他愛上別的女人,不如讓他誰也不愛。”這樣他就不得不專心為他做事。
“那我怎麼辦?”如果胤風哥哥誰都不愛,她多年苦候的痴心要向誰討?
老謀深算的三上村夫噙笑揚眉。“當他身邊只剩下你一個女人的時候,就算他不愛你,跟他磨久了,最後還不是你一人所有。”
到時他沒得選擇,只得將就。
“聽起來我比較吃虧,他心裏沒有我。”藤原雅子不滿的抱怨着。
“心有何用,人是你的才最重要,你要把眼光放遠,至少他有半輩子都屬於你。”這才是重點。
想得長遠的是三上村夫,他想利用表妹牽制住一流好手,使其不生叛心,終身為其所用。
就算薩胤風老了、殘了,或是死了,他的子嗣也同樣是暗殺集團培植的種子成員,一到適當年紀加以訓練,何愁後繼無人。
這是他打的如意算盤,又要馬兒肥,又要馬兒不吃草,一舉數得。
有利可圖才是朋友,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他也怕恐怖的惡運會波及到他。
“現在呢?要我眼睜睜地看他們出雙入對?”她做不到。
“那倒不必,你儘管去纏着他無妨,但是要記住一件事,千萬不要顯露你刁蠻的本性,儘量温婉乖順,展現咱們大和民族的神風精神。”打死不退。
是嗎?也就是要她繼續裝沒大腦的小天真。
藤原雅子的眼神由困惑轉為清明,兩顆骨碌碌的眼珠子像躲在洞裏窺伺的狐眸,看着向前方越走越近的兩人,她傘柄轉旋的踩着小碎步,由後追上去。
她當然不會讓他們走在一起,不管村夫表哥怎麼説,她要人也要心,日本的能人異士眾多,她不信找不出一個能解除命裏帶煞的陰陽術上。
“胤風哥哥,胤風哥哥,你陪我撈金魚,我每次都撈不到可惡的小笨魚,你來幫我。”
忽地被外力頂開,差點撞上飾品攤子的西門豔色先是一怔,繼而眼露似笑非笑的光彩。這種小女生的把戲早就落伍了,居然還有人拿來一用。
不過,這也好,許久沒看人耍猴戲,她倒要瞧瞧日本女人的手段,是否能讓她覺得滿意。
眉頭一皺的薩胤風低視搭放在臂上的手。“我不會撈魚。”
其實他一點也不喜歡她的靠近,但是礙於三上村夫的情份又不好擺脱,只能將厭惡藏在眼底,忍受着藤原雅子過於甜膩的嬌笑聲。
“怎麼不會,我教你。”她拉起他的手,就要將他拉往金魚攤子走去。
“不。”他抽回手,退了一步。“魚在水裏遊本是愜意事,何必去驚擾它們。”
藤原雅子不太高興的握緊傘,努力壓下心中的不悦。“魚在小池子裏本來就要讓人撈的嘛!不然老闆不就沒生意嗎?”
她衝着頭上綁着藍色毛巾的老闆直笑,硬是買下幾支紙做的撈網,意思是買都買了,不玩可惜。
“那你撈,我看……”望着硬塞進手裏的撈網,他看了一眼,順手將它遞給一旁一臉渴望的男孩。“來,給你,跟雅子姊姊一起玩。”
“我可以嗎?”喜出望外的西屋御寺明明想玩得很,還客氣的先詢問一聲。
“魚本來就是給人撈的,沒什麼不可以。”他套用藤原雅子的話,鼓勵小男孩放膽去玩。
“嗯!我去玩嘍!”這次他要撈十隻,養在家裏的池塘。
壓抑許久的西屋御寺終於展露孩子該有的笑容,輕呼一聲便衝向金魚最多的塑膠小池,腰一低便蹲下身,對着魚影晃動的水面放下撈網。
反倒是藤原雅子動也不動的直立着,雙唇一噘,嬌嗔地嚷着,“胤風哥哥不玩我也不玩。”説着説着,她把紙網往下一扔,用腳踩爛。
“不想玩就算了。”他只瞧了一眼壞掉的網子,不再多言。
“你……”他怎麼能毫不關心她的感受,她只是想要他陪她而已。
藤原雅子的任性表現在行為上,即使有心要像個温柔的小女人,可是蠻橫的本性隱藏不久,一不小心就原形畢露。
身為暗殺集團首領的獨生女,她從小所受的禮儀訓練可不是三從四德、禮義廉恥,而是如何使刀、玩槍,看着小兔子的血由脖子流出,奄奄一息的等待死亡。
沒人教過她温良謙恭,而她也不需要,因為她所處的世界是弱肉強食,必須比別人強悍才有生存的機會。
“是風球,看起來挺好玩的。”一道好奇的女音驀地揚起,奪走藤原雅子繼續耍賴的機會。
“想要嗎?”薩胤風語氣放柔的輕聲問道。
“是滿想玩一玩,可惜我忘了帶錢包出門。”她搖了搖白檀扇骨,蒔繪絹面的扇子。
“我有。”他立即掏出織繡的錢袋,買了一紫;貝輕飄飄的風球。
本想言謝的西門豔色才剛接過外形可愛的風球,一隻更快的手卻搶走繞在指間的線,並大聲地抗議。
“胤風哥哥不是説沒錢嗎?為什麼她要的東西馬上就能得到。”而她卻什麼也沒有。
“來者是客,要有當主人的風度。”薩胤風伸直上臂,將她拿走的風球又取回,交給身旁的小女人。
“那我要和服娃娃,你買給我。”藤原雅子指着一尊五十公分高的陶燒娃娃,強要他送給她。
“錢不夠。”他當場婉拒。
“我不信,你讓我瞧瞧錢袋裏還有多少錢?”不看個仔細她難服氣。
想來嘔氣的她實在難忍明顯的回異待遇,脾氣一上來就想搶布做的銀袋,看看裏面是否如他所言的所剩不多。
但是迅速一縮的薩胤風沒讓她如願,指腹輕壓便收入懷中,帶着撈完金魚的西屋御寺和身着浴衣的西門豔色往前走。
換言之,藤原雅子的無理取鬧沒人理會,但也更激怒她胸口無法壓制的怒氣,神情一沉,便快步地追了上去,然後……
“你離胤風哥哥遠一點,他是我的,你這妖媚的山狸……啊──”噗通!
四條街的廣場中央激起白色水花,店家擺放在門口的風水缸忽然水波四濺,只見一個身穿華美和服的女子一頭栽入缸裏,兩腳在外拚命的蹬呀蹬,蹬得木屐掉了一隻仍不知,非常狼狽地自行爬起。
本來想去扶她的三上村夫一瞧見她臉上花掉的粉妝,腳一轉背向她,假意沒發覺她出了個大糗,逕自停在賣古董的攤子挑陶瓷。
他不想承認和她的關係,免得受人嘲笑。
“咦!天氣有這麼熱嗎?想玩水消暑也不是這種玩法,瞧你的衣服都濕了,好像水裏撈起的藻荇,要不要考慮連腳也泡水,從頭濕到腳才有詩意。”
想偷襲她?
未免想得太天真了,龍門的土使者可不是誰想當就當得成,那等跳樑小醜的伎倆還真是難看,難怪會自食惡果。
也多虧了那把好看,但不中用的紙傘,剛好遮去濺起的水花,免去行人受到水洗的意外之災。
只是,她怎麼進了山口坂朧的地盤,她和這傢伙一向不對盤,要是讓他曉得她不小心走進京都院,他大概會大肆地嘲笑她一番,並送給她一張京都全貌地圖,以免她又“迷路”了。
西門豔色輕輕搖着絹面扇,有一口沒一口的嘗着漬櫻果,打量着飛燕檐和懸樑堂,覺得悶的起身看正在喂池中錦鯉的西屋御寺。
“啊!你走路都沒有聲音嗎?好歹踱兩下讓我知曉有人來了。”不然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一轉身碰到了一堵牆,她不快的埋怨兩句,同時也為自己的輕心而感到懊惱。
山口組和龍門向來交好,但是仍有一些地方合不來,譬如毒品和人口買賣,因此容易生嫌隙,互相爭執不下的希望對方能退讓一步。
而她這次奉命前來日本就是為了解決這件糾紛,雖然山口組總部已口頭上應允她少在華人地區做“生意”,並減少華人方面的買賣人口,可是總有幾個特別頑固的份子自有主張,不肯收起牟取暴利的旗幡。
而山口坂朧便是其一,京都院是他管轄的山口組分堂,面積大到可以在裏面騎馬,從西到東、由南到北走一遍大概要半天光景。
“抱歉,沒撞疼你吧!”
往回走的薩胤風以足頓地發出聲響,再走回西門豔色面前,輕撫她微微泛紅的額首,讓她看了好笑。
“該抱歉的是我,被撞的人是你,你反倒向我致歉,這説不過去吧!”感覺是她任性了。
他面容平和的揚起唇。“我是做慣粗活的人,皮厚肉粗,就算你不小心撞上我,受傷的也會是你。”
道歉有理。
“這是和尚的多禮嗎?”她問。
“不,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關心。”現在的他不是和尚,而是動了情的男人。
他忘了詛咒,忘了命運,忘了命犯孤寡的孑然一生,黑如深海的眼只容得下她的身影。
西門豔色臉微燙的挑起眉。“你説這種話可是會讓人誤會你別有居心。”
“我是別有居心。”他用濃烈的眼神注視她,不肯錯過她臉上細微表情。
“喔,”順着他眼神往下瞧,她微笑地將滑落香肩的浴衣拉好。
“我想吻你。”雪肩美景不再,他看向甜如櫻桃的紅豔香唇。
“真直接,但引誘和尚犯戒太不道德,我不想死後下地獄受審判。”西門豔色抿了抿唇,讓原本誘人的紅唇更加嬌麗。
“我不是和尚。”一説完,他低頭啄了一下。
“再一次。”她要求。
微訝地怔了怔,隨後他一笑的放下佛珠,以一向珠不離手的右手扶住她的後腦,輕輕地含吮泛着光澤的唇瓣,嘗試着讓她得到快樂。
不能説他瘋了,禁錮太久的薩胤風如出柵猛虎,在收到微啓櫻唇的回應後,突然似爆發的山洪般難以控制,雙手捧着她的頭用力擠向自己,唇舌纏繞不能自持。
他從不曉得男女間能有這般激烈的情感,如燃燒的火衝向天際,焰熾狂亂的燒紅整片雲,讓地面的河川也頓成紅流。
他想他是瘋了、癲了、狂了,竟然有了令人驚駭的念頭,他要永遠擁有她,讓她成為身體的一部份,不讓她逃出他的視線之外。
什麼是一生一世,什麼是至死不渝,他終於明白把一個人放在心底是什麼滋味,菩薩的莊嚴法相尚不及她的一顰一笑。
不當和尚了,他要當男人,一個愛她的男人,讓時間停留在和她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和尚可以……淫亂嗎?”氣息不穩的西門豔色輕輕推開他,頭靠在他胸口大口呼吸。
很……犀利的吻。她想。
“別的和尚我不清楚,你眼前的這位算不上淫亂,只能説是真情流露。”對她,他情難自持。
“真情流露……”她低低地笑了起來,想到自己終於中了司徒的圈套。
反骨,就是反對一切既定的標準和傳統,只是她越是想跳脱別人早已預見的未來就越會去在意,而越在意就越陷越深,到最後死在自己手上。
她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自以為能贏過愛情的魔力,殊不知她做了一回傻子,把聰明才智用錯地方,反遭吞噬地被看似最温和的傢伙將了一軍。
“你還好吧?”沒見到她的表情,他很不安。
她搖頭,又點頭,笑不可遏地攀住粗臂一仰頭。“你喜歡我嗎?”
“喜歡。”
“你愛我嗎?”
“愛。”
“你想追求我嗎?”
“我……”薩胤風搖頭。“你喜歡我嗎?”
笑聲驟停,西門豔色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瞪他。“不許學我的語氣,和尚應該謙卑恭遜。”
“你喜歡我嗎?”他又問。
見他眼露烈芒的直視,她頓時一悶的説道:“不喜歡。”
“為什麼不喜歡?”他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
“因為我討厭和尚。”和出家人廝混會有罪惡感,她不想被當成破壞佛門戒律的妖女。
她還沒有反骨到完全不顧及後果,只要她喜歡什麼都可以的地步,地球不會只為她一個人轉動,還有更多形形色色的人共同居住。
“那我就為了你不做和尚。”他倏地動手撕了僧衣,露出粗壯的上身。
“你……”她突然口乾舌燥的舔舔唇,像個春情大發的色女緊盯着裸露胸膛。
好想咬一口……一道催促的聲音由心底升起,她吞了吞口水,輕抿唇。
“你們在幹什麼,大白天的也敢揹着我行苟合之事,你們還要不要臉!”
一道憤怒的吼聲驚堂而出,但緊貼的兩人並未因藤原雅子的出現而分開,反而靠得更緊,讓剛換下濕衣服的她更加震怒。
“雅子……”女孩子家不該口出惡言。
西門豔色按按深黝手背,要他別皺眉。
“抱歉,下次我們會找間有門的卧室做不要臉的事,絕對不會讓身為道德家的你撞見。”她不惹事,但也不能容忍別人欺到她頭頂上。
藤原雅子衝上前,指着她鼻頭大罵。“你這下賤的女人居然敢諷刺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大嘴巴。”
她張牙舞爪的想抓破那張令人嫉妒的豔容。
“撕?”她冷笑,揚手一揮,一條半透明的銀線倏地纏住着襪的小腳。
“記住一件事,不要來招惹我,你不見得惹得起我,只會自找罪受。”
“你……你到底是誰?”她會武?!
“我是誰並不重要……”
“龍門的人怎麼可能不重要!她彈彈指頭,東京鐵塔就彎了一半。”
“龍門?”藤原雅子驀地睜大眼。
龍門?
薩胤風心頭一驚,眼一眯地看向髮絲凌亂的嬌美佳人。
“山口坂朧,你還沒死在幫派械鬥中嗎?”什麼時候不出現,偏偏在她打算離開時才來湊熱鬧。
“託你西門的福,一時半刻還死不了。”如果她不來攪局,他的日子會過得更快活。
“恭喜恭喜,禍害果然長命百歲。”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你……”可惡,一開口沒好話。
“舅舅,你認識她?”
比藤原雅子更驚訝的女音搶了山口坂朧的開場白。
“舅舅?”他?!
“我是三上家過繼山口家的孩子不成嗎?”瞧她要笑不笑的表情還真礙眼。
“咳!咳!我沒説不成,三十歲不到的年輕舅舅。”真叫人羨慕又……好笑。
天生娃娃臉的山口坂朧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小上十歲,和二十三歲“高齡”外甥女一比,就像是人家的弟弟。
“要笑儘管笑,小心閃到腰。”哼!這妖女準嫁不出去,放在龍門生黴。
“舅……”藤原雅子拉下山口坂朧,在他耳旁嘀咕了幾句,就見他頻頻點頭,直説他會處理。
“我説西門小豔,我們算同輩是吧!我家小侄女就跟你自個的侄女沒兩樣,你就別跟小輩搶男人,讓他們……”
他還沒説完,西門豔色當場賞他一個白眼,並用扇柄敲了他額頭一下。
“山口‘舅舅’你管過界了吧!這事我做不了主,麻煩你跟他談一談。”她和他交情不是很好,沒閒工夫聽他廢話。
被推上前的薩胤風並無不悦,只不過面色微冷,不發一語地任人評頭論足。
“等等,你的佛珠呢?”震驚不已的藤原雅子指着他空掉的右手。
“佛珠在……咦!不見了?”怎麼會……
一道怯生生的身影從柱子旁探出頭,手上垂掛的正是他以為丟失的瑪瑙佛珠。
玩累的西屋御寺根本不知道這串佛珠的重要性,只是從地上“撿”了起來,當成彈珠玩得不亦樂乎。
同時,一雙鷹鷺般的利眸也盯上佛珠,站在水榭旁的三上村夫眸色轉深,暗暗做了個決定。
宮子夫人的生意他做定了,那女人不能留,即使她出身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