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她不過是沒聽他的勸,執意喝酒,並且不肯讓他送她回家而已,他有必要一路狂飆來報復嗎?
夏依芙平常已經很容易暈車,這會兒白御方一下踩油門,一下煞車,又忽然轉彎,過於激烈的震盪讓她胃裏的酒精快速發酵。
難聞的氣味全部一古腦的湧上,全積在她的喉間,而且她的頭也更暈了。
「快……停車……我……我要……吐了……」夏依芙捂著唇,臉色發青地開口。
她很不舒服,只要他再一次緊急煞車,她肯定會毫不客氣地送給他這昂貴的跑車一份非常特別的酸味豆花當點心。
吐?白御方看了她一眼,見她著緊捂著唇,臉色發青,額頭甚至微微沁著冷汗,他心頭一驚。
「忍著!」他將方向盤火速一轉,把車在路旁停下。
車子才剛停下,那抑不住的嘔吐感讓夏依芙根本無法等他將車子停妥便急著將車門打開。
她兩腳一接觸到地面,一股酸味湧出喉頭。
再也忍不住,她跌跪在地上大吐特吐。
白御方蹙眉看著她那因嘔吐而抽搐得厲害的肩背。
好半晌後,吐完最後一口酸水,夏依芙才在他的扶持下踉蹌地站起身,她依著車身喘了幾口氣,又深吸幾口新鮮的空氣後才稍微覺得舒服了些。
「你沒事吧?」
他有些擔憂的看著臉色慘白的她。
「你説呢?」她沒好氣地瞥他一眼,
「我原本以為可以在你酒精發酵前將你送回家的。」白御方遞給她一條手帕。
「很顯然,你估計錯誤。」夏依芙白了他一眼。
她忿忿地接過他遞來的手帕,痛苦的捂著唇,不讓自己的壞口氣從嘴裏飄出來。
白御方從跑車內的小冰箱裏取出冰涼的礦泉水。「漱漱口,這樣會比較舒服一點。」
用冰水漱過口後,她果然舒服多了。
「你車上沒有可以提神的藥膏之類的東西嗎?」
雖然用冰水漱口後是舒服多了,但是她頭好暈喔,視線開始覺得模糊,眼前甚至有兩個白御方出現。
「你頭痛嗎?」
「暈。」夏依芙的身子有些搖搖晃晃。
「暈?」看來她的酒量不是普通的差。
「嗯,我現在根本搞不清楚自己是酒醉頭暈還是暈車。」反正她的頭就是又暈又痛。她吃力的揉著太陽穴。
「暈車?」白御方眯眼看著滿臉痛苦的她。
「有人規定喝了酒後不可以暈車嗎?」她帶著微醺的美眸斜瞠他一眼。
望著她那含怨的漂亮鳳眼,白御方不由得一陣苦笑。
「我不管是坐車還是搭船、搭飛機都很容易頭暈,所以我現在也弄不清楚是喝醉酒還是暈車。」夏依芙不時逸出痛苦的低吟,身子仍搖晃著。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不聽別人給你的警告。」
「我平常根本是滴酒不沾的,在家裏更不用説了……」她哀怨地瞪他一眼。
她會喝酒還不是因為他?如果不是因為看到他與女客人有説有笑,她像是打翻了醋罈子,哪需要喝酒發泄啊?
「滴酒不沾是很好的習慣,繼續保持。」白御方揉了揉她的頭。
「喔……好難過……」
她索性整個人掛在他身上,按著額頭痛苦的呻吟。
「欸,站好,小心跌倒。」看她連站都站不穩,難過成這樣,他著實有些心疼。
他連忙暗暗使勁,企圖讓已經快化成一攤泥的夏依芙站好。
不過效果好像不太好,她除了整個人靠在他身上,連手臂也纏上了他的頸項。
「我很想站好,但是兩條腿就是不聽使喚啊。」夏依芙嬌嗔著抱怨,藕臂又將他摟得更緊了些。
她此刻就像個懶骨頭,不管她怎麼想找到支撐點,全身還是軟綿綿的,他只好緊緊地圈住她柔軟無力的腰肢。
白御方愛憐的瞅著懷中的佳人,唇畔的微笑驀地變得温柔。
天空中明月高掛,繁星點點,徐徐的涼風將白天的悶熱帶走,兩人就這麼靜靜的擁著彼此,沒有説話。
過了好半晌,他才拍拍她的肩,「好些了沒?我送你回去吧。」
「嗯……不過你車子得開慢一點……」好不容易,夏依芙終於稍微清醒了些。
「沒問題,時速四十可以吧?」
白御方替她打開車門,小心的撐著她坐入車內,將她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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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從窗簾的縫隙射進房間裏。
由於陽光的照射,室內的温度逐漸升高,顯得悶熱。
夏依芙睡得昏昏沉沉,極為不舒服,不由得從睡夢中醒來。
她揉著惺忪睡眼,環視著房間,怔愕半晌。
怎麼回事?這不是她的房間嗎?
她依稀記得她人在酒吧裏,怎麼這會兒是在自己的牀上醒來呢?
將垂落前額的長髮往後撥,她單手撐著下顎,秀眉緊擰地回想著。
她是怎麼回來的,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哎呀,想了就頭痛,算了,不想了。她掀開被子準備下牀。
房門在這個時候被推了開來。
「你終於醒了!」
「媽,是你啊……」
「什麼是我,你這不肖女。」夏母火氣頗大地戳了戳她的頭。
「哎喲,媽,你一大早火氣怎麼這麼大呀?」
「我火氣大?昨晚你爸爸還因為你氣得血壓升高,都快昏過去了,你知不知道?」夏母在她耳邊低吼。「你一個女孩子家學人家喝什麼酒啊?」
夏依芙愣愣地眨著眼,望著快把她給宰了的母親。
這才想到,自己昨晚是怎麼回來的,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對喔,媽,我昨天是怎麼回到家的?」
「你這孩子,你是真的醉到不省人事了是不是啊?」夏母終於受不了地怒罵一聲。
「媽,你這麼愛生氣,小心長皺紋。」
「我啊,從來沒有看過哪個女孩子像你這樣,醉成那個樣子。」夏母用力擰著她的耳朵。
「哎喲!媽,很痛耶,就算我喝醉酒是不對的,你也不要一大早就對我動用酷刑啊!」
「你還有臉給我喊痛?要不是白先生是個紳士,你啊,早被人給欺負了!」
「誰?媽,你説誰?」
原來是有人送她回來,也對,她那時明明已經醉得神智不清,怎麼可能這麼厲害,自己回家。
「你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啊,遇上白先生人品好,把你送回來。」
「白先生?」夏依芙睜大了眼重複母親的話。
媽説的該不會是白御方吧?
「你不會連是誰送你回來都不記得了吧?」真是會被這個女兒氣死。
「好像有點印象了……」夏依芙努力的回想著。
「你呀!酒醉的醜態,都在昨晚讓最近常常送你回來的那位英俊帥哥見識到了,我看這下你跟他是再也不可能了。」夏母無力地在牀邊坐下,嘆了口氣。
經母親這麼一提起,夏依芙這才想起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昨晚在酒吧裏,白御方後來不知跟她説了些什麼,她也記不得了,反正説著説著,她整個人就像被他像扛沙包一樣扛起。
然後……啊,糟糕,她好像對他動粗,然後……她好像很沒形象地在他面前吐了……然後……還有呢?她是怎麼回到家的?
夏母接著道:「最過分的是,你還吐在白先生那部跑車的車門上,那臭味簡直難聞到極點!」
啊?不會吧?
夏依芙只覺得瞬間烏雲罩頂,難以置信的瞪著母親。
「不要懷疑我説的話!」夏母朝她頭頂敲了一記。
「痛……」夏依芙齜牙咧嘴的揉著頭。
這下好了,她不用看到他的表情,光是想像,她已可以猜想出他生氣時滿臉寒霜的表情有多難看,那足以讓人嚇得頭皮發麻,全身顫抖。
瞬間,彷彿有陣冷風猛烈地襲向她,讓她冷不防地打了個哆嗦。
「還有件事,我可是先警告你。」夏母又道。
「警告我什麼?」
「你爸爸説,如果再有下次,就要與你斷絕父女關係,把你趕出家門,聽到沒有?」
「媽,你是嚇唬我的吧?」
「你認為我像是跟你開玩笑嗎?」
「是不太像。」
「你啊,真拿你沒辦法。」夏母拍了拍她的大腿,站起身。「對了,這幾天你爸爸就會替你安排相親,到時你可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別搞砸了。」
「什麼?媽,你説什麼?」這讓人震驚的消息讓她錯愕地喊出聲。
「我説得很清楚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夏母向她揮揮手,便往房門走去。
「媽……」夏依芙睜大眼睛,呆愣的看著母親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不會吧!她真的這麼快就要相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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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御方。」夏依芙用食指敲敲吧枱。
他抬起頭,「什麼事?」
「我……」她欲言又止。
她好想問他,如果她去相親,他會如何?
會生氣嗎?會贊成嗎?會教她不要去,還是要她好好把握?
她好想知道他對她的想法。
「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吧。」白御方只是看她一眼,又繼續手邊調酒的動作。
什麼嘛,這冰凍男!
明知道她有心事,不稍微儘儘朋友的義務,做做表面功夫關心她一下就算了,居然還要她自己主動説出心事,未免太無情了吧?
「你難道不好奇我有什麼心事?」
「不。」他嘴角微揚,露出高深莫測的笑。「每個人都有秘密,我不方便探究你的內心。」
什麼啊!她真的好想對他大吼。
聽聽他説的是什麼話,他不方便探究她的內心?她簡直要氣瘋了。
如果她會抓狂,也是因為他的態度不明朗而抓狂!
夏依芙難以理解他對她的態度,有時就像很普通的朋友,有時又像情人一樣地關心、呵護她,這兩者之間差距太大,總是讓她摸不清、弄不明,一顆心老是懸在半空中。
她好想撩開他的長髮,拉過他的耳朵大聲問他,他到底對她抱持的是什麼樣的想法。
偏偏她不能這麼做,她不能問他。
因為,她怕一旦是她自作多情,那他們兩人連朋友都沒辦法做了。
「你很無趣耶,對任何事情都沒感覺,你活著有什麼意思?」
「當然有。」
「我很懷疑。」
白御方沒有回應她的話,只是將一杯色彩繽紛的冷飲推到她面前。「獨門調配,試試看。」
夏依芙淺啜一口,便蹙起秀眉抱怨,「這根本沒有一點酒味。」
「不簡單,你喝得出來。」他調侃著道。
「這種飲料,就算喝上一千杯也醉不死人吧?」
「我這裏不歡迎酒鬼,酒品不好的更是拒於門外。」一抹邪氣的微笑躍上他的唇畔。
可惡!這惡劣的男人又拐著彎説她酒量不好。
難道他不知道酒量是可以訓練的嗎?
「雖然我是義務性的來幫忙,但是我到酒吧來最主要原因就是要來品嚐好酒,訓練酒量的,你怎麼可以調這種絲毫沒有酒精成分的飲料給我?」夏依芙不高興的拍著吧枱。
「你要我給你鳥龍茶嗎?」白御方雙手擦腰,有些沒好氣的質問。「還有,我這裏不是訓練營,建議你可以去職訓局。」
「烏龍茶?要喝茶,我到茶館去就可以了,不必大老遠跑到酒吧來喝烏龍茶。」她美目微瞠。「再説,職訓局有開訓練酒量這門課嗎?」
「需要我上網幫你查嗎?」
「免!」夏依芙忿忿地在胸前比了個大叉。
「不過,我倒是有一斤不錯的上等冠軍茶,比茶館的還好,不品味看看很可惜喔。」
「你留著吧,等哪天我心花開了,再跟你這位帥哥酒保點烏龍茶!」她氣呼呼的道。
「所以你喝這種專門為你調的飲料,就不會醉得不省人事了。」這杯特調是白御方研究了好幾天才調配出來的。
「專門?你特地為我調的?」她驚呼。
「這喝起來口感温醇,很適合不會喝酒的你。」
聽到這真是他專門為她所調的飲料,她開心的又喝了一大口。
「還合你的口味吧?品嚐起來感覺如何?」
「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好喝。」甘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夏依芙心花怒放,眉開眼笑。
「你喜歡就好。」
呵,只是為她調配出適合她的飲料,有必要開心成這樣嗎?瞧她像個小女孩一樣,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這真的是隻有我一個人可以喝的嗎?」她又問了一次。
「當然。」白御方不假思索地説。
「那我還要一杯。」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她眼睛一亮,豪氣干雲的將那杯特調一仰而盡。
「你還真不知道客氣。」他一陣愕然。
「太客氣就喝不到了。」
「你啊。」白御方搖頭嘆口氣,拿過她手中的玻璃杯。
「快一點,你就看在我辛苦了一晚,到現在還沒吃晚餐很可憐的份上,再幫我調一杯吧。」
「你還沒吃晚餐?」
「是啊!」夏依芙整個人趴在吧枱上,可憐兮兮的瞅著他。
這時,一名美女忽然坐到吧枱前,風情萬種的勾著眼瞧白御方,嗓音酥軟。
「嘿,也給我一杯這位小姐喝的飲料吧。」
這聲音媚得讓夏依芙雞皮疙瘩都快要掉滿地,她打了個寒顫,瞪著這名一看就知道是衝著白御方來的妖嬌女客。
那杯飲料可是專門為她調的耶,這個女客人怎麼可以如此厚顏呢?
「小姐,請你點酒單上的飲料。」白御方冷冷的將酒單推到那名女客人面前。
「那她剛剛喝的是什麼?」女客人非常不高興的瞪了夏依芙一眼。
「那是非賣品,只有你身邊那位小姐有那榮幸可以享用。」
一聽他這麼説,夏依芙高興得心中暗自竊喜。
「調一杯給我又有什麼關係?」女客人嬌媚地瞠他一眼。
「我説了,那是專門為她調配的,只有她可以享用。」白御方沉下了臉。
「哪有開酒吧客人點酒還不賣的!」
「國語你是聽不懂嗎?」
「算了,我到別家喝,哼,什麼意思嘛!」女客人惱羞成怒,用力拍了吧枱一下,轉身怒氣衝衝的甩門離開。
夏依芙睜圓了眼,錯愕的看著那名女子的背影。
見女客人碰了一鼻子灰,不知為何,她心頭居然有種甜甜的感覺。
「其實……調給她……」
「你還要我再説一遍嗎?」白御方冷睨她一眼。
無辜的夏依芙被他這零下幾百度的鋭利寒眸一瞪,更是嚇得説不出話來。
「不,不用了。」她心虛地垂下頭。
白御方雙手抱胸,看著她有如小鹿斑比般無辜的雙眼,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憐惜。
「好了,你別用那種做錯事情的眼神看我,我先帶你去吃飯吧。」
「啊,吃飯?」她有沒有聽錯?
他開口了耶,他開口説要請她吃飯了。夏依芙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
「翼帆已經來接班了,或是你不想吃飯?」白御方轉身拿下掛在牆上的車鑰匙,走出吧枱。
「要,我當然要,我肚子餓死了。」火速跳下高腳椅,她的手飛快的勾住他的手臂。
「欸,你一定要這樣勾著我嗎?」
他停下腳步,蹙眉看著與他古銅色的手臂形成強烈對比的那兩隻白皙纖細的臂膀。
「現在外面壞人很多,你不知道嗎?」夏依芙漾起如花的笑靨。「除非……你狠得下心棄我於不顧。」
「你……」沒錯,他真的是無法狠下心來棄她於不顧。
「沒話説了吧!」
這女人還真會抓住他的死穴,他的確想不出有任何話可以反駁她。
白御方籲口氣,提醒道:「你不怕被狗仔隊拍到?」
「那就拍吧!」夏依芙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硬是將他拉出酒吧。
這座冰山終於開口請她吃飯了,這可是她企盼已久的事耶,怎麼可以因為狗仔隊而作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