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情女略一沉吟,轉身向外奔去。
片刻工夫,又轉了回來,笑道:“朋友,告訴你一件不太好的消息……”
王武半坐在地上,閉着雙目調息。
他雖然極力在忍耐着,未呻吟出聲,但卻無法控制住那抖動的肌肉。
那是全力在忍受痛苦的徵象。
只見他緩緩眨動了一下眼睛,道:“什麼事?”
斬情女道:“跟你一起來的都已喪命。”
王武一怔,道:“都死了。”
斬情女道:“是!你好像不太相信?”
王武道:“我不信四海鏢局的鏢師能殺死他們。”
斬情女道:“相信不相信,是你的事,我只是告訴你,他們都死了。”
王武道:“都算真的吧!那又如何?”
斬情女道:“你如是相信了,就可以多想想了。”
王武道:“你要我想什麼?”
斬情女道:“想想你的生死大事,和他們一起死呢?還是想留下性命活着。”
王武道:“我如是想活着,定然有條件了。”
斬情女道:“不錯。”
王武道:“什麼條件?”
斬情女道:“盡你所知的,説出實言!”
王武道:“説出以後呢?”
斬情女道:“放你離開。”
王武道:“你們肯相信?”
斬情女道:“是否相信是我們的事,你只管實話實説!”
王武道:“嗯!”
斬情女道:“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也只有這一次合作。”
王武道:“什麼合作?”
斬情女道:“你答覆我們的話,咱們保證不傷害你。”
王武沉吟了一陣,道:“可以,不過,我只能就我所知告訴你們,我在黑劍門中,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彼此之間,將是一件很大的麻煩。”
斬情女道:“這個,確然也很難説得清楚,你如保留了一些什麼?咱們只怕也無法知道。”
王武道:“我不説出心中所知,也不過是一死了之,説了心中所知,還是難免一死,那豈不是吃虧大大了嗎?”
斬情女回顧萬壽山和包天成一眼,道:“此事應該如何?看來,要兩位作主了。”
萬壽山道:“這要包總鏢頭決定了。”
包天成目睹了萬壽山的武功,那確然十分高明,心中油然生出了敬佩了之意,緩緩説道:“這件事,我看由萬兄作主了。”
萬壽山點點頭,向前行了一步,道:“王武,我可答應你,只要你真的説出了心中所知,一定放你離開。”
王武道:“好!你們要問什麼?”
斬情女道:“你是黑劍門中哪一部分的人?”
王武道:“暗殺組。”
斬情女道:“暗殺組中,有多少人?”
王武道:“這個很難答覆了,就在下所知,暗殺組,也分有地區……”
包天成突然接道:“你是那一區?”
王武道:“江南區,第二十一組。”
包天成愣住了,萬壽山,斬情女也愣住了。
王武即是二十一組中人,那説明了單是江南區,至少有二十一個組,其他地區,還未計算在內。”
包天成道:“你們編號,可是由第一開始?”
王武道:“這個,在下就不清楚了。”
斬情女道:“你在二十一組中,是什麼身份?”
王武道:“主要殺手,也就是二十一組中第一殺手。”
斬情女道:“跟你來這裏的人,都是你的屬下了?”
王武道:“也非如此,每一個暗殺組中,只有三個人,一個主殺手,兩個副殺手,至於,其餘的人,大都是隨時調集來此,配合我們的行動罷了。”
斬情女道:“這一次,派入徐州的殺手,一共幾組?”
王武道:“就我所知,連同在下大約有五組人手。”
斬情女道:“那就是説,至少還有四組人手,沒有露面了。”
王武道:“不錯,最少還有四組殺手,來對付你們,唉!不過,你們的防守,實在也很森嚴,動到你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下苦思良久,才想手用假扮官差這個辦法。”
斬情女道:“你們奉命入徐州,是否有一個規定的限期呢?”
王武道:“有!三天限期?”
斬情女道:“過了三天限期,你們無法下手,那又是一個什麼樣子的結果呢?”
王武道:“失敗。”
斬情女道:“在黑劍門這樣一個組織中,失敗,是不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王武道:“黑劍門是一個很奇怪的組織,對失敗的事,處置並不嚴重,但對稍有背叛之嫌的弟子,卻是處置得十分殘酷。”
斬情女道:“像你這樣的失敗,你會如何?”
王武道:“可能改換一個地方,也可能會調休半年。”
斬情女道:“調休半年,這算是什麼處分,那不是變成慰問了。”
王武道:“所謂調休,只是一個名詞,事實上,等於調入一個深谷之中,接受更深一層的武功……”
斬情女呆了一呆道:“你們這個組合,還有教武功的?”
王武道:“是啊!黑劍門雖然是一個不見天日的組合,嚴酷的控制,但它也有些過人之處,像那些息隱於山谷中的高手,他們就是有辦法,就不讓他們出來。”
斬情女道:“他們用什麼辦法?”
王武沉吟了一陣道:“説起來,是一個普通的辦法,替他們安排食住豪華的環境,美女相伴,那就樣把他們留下來。”
斬情女道:“就那樣簡單……”
王武道:“戲法人人會,各有巧妙不同,黑劍門有黑劍門的方法,他們就那樣留在了那裏。”
斬情女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王武道:“一個很隱密的山谷,而且,就在下所知,這種隱密的山谷,也不止一處。”
斬情女道:“哦!”
王武道:“你們別存找到那山谷的野心,那地方很神秘,連我們去過的人,也找不出那個地方。”
斬情女道:“説完了?”
王武道:“不錯,你可是不太相信我的話?”
斬情女道:“相信,但只希望閣下答覆我們一件事,那就可以走了。”
王武道:“什麼事?”
斬情女道:“我們只希望知道你們行動的方法!”
王武道:“説起來,簡單得很,只要他們一紙命令,我們立刻行動。”
斬情女道:“問題是,什麼人會下令給你們。”
王武笑一笑,道:“你想知道,指揮在下的上司,是何許人?”
斬情女道:“想來,這件事,你一定知道。”
王武道:“哦!”
斬情女道:“所以,你儘管請説,只要是真實的,我們都會明白。”
王武點點頭,道:“論殺手的等級,我在黑劍門中,只能算二等殺手,在我之上,還有一級一等殺手,他們是屬於那種獨來獨往的人,據説,還有一種超級殺手,在下沒有見過,我想,那該是黑劍門中核心人物了。”
斬情女道:“指揮你們的,可能就是那些超級殺手了。”
王武苦笑一下道:“不知道,他們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斬情女道:“那麼你的行動如何決定呢?”
王武道:“我們聽命於四號金牌,我認識那面牌子,就是那面金牌,下令指揮我們。”
包天成道:“真是充滿着神秘,你聽命那面金牌,那就是不論什麼人,只要執有那面金牌,你們就聽他之命。”
王武道:“大致如此,不過,還要知道幾個暗號,就對無誤,我們才聽命行動。”
斬情女道:“王兄,你們在山中重練武功時,是不是有很多人在一起。”
王武道:“對。”
斬情女道:“彼此可否交談。”
王武道:“可以,而且,也允許相攜郊遊,不過,那沒有用,彼此之間,永遠交不上心腹朋友,因為,一離開,就無法再見面。”
斬情女道:“能互通消息嗎?”
王武道:“通消息?如何一個通法,彼此之間,都不知身在何處?”
包天成道:“這麼説來,你們連一個上司人物也不認識。”
王武道:“認識,但他一直對我們很客氣,彼此之間,永遠保持着一個距離,無法縮短,也無法成為朋友。”
斬情女道:“很高明的統治方法。”
包天成又問了很多事,王武能回答的,就全部回答出口。
但包天成並沒有得到什麼?
抓到了一個黑劍門的高級殺手,又得他真誠的合作,但問了半天,仍然是無法問出所以然來。
這就是黑劍門,一個充滿神秘,又極端森嚴的組織,除非打入核心,根本無法瞭解他們。
包天成雖然有着很豐富的江湖閲歷,但他無法應付這等局面,苦笑一下,道:“姑娘,”這個應該如何”。”
斬情女道:“總鏢頭,可要我作主?”
包天成道:“對!姑娘作主吧。”
斬情女伸手拍活了王武被點的穴道,道:“朋友,你走吧。”王武怔了一怔,道:
“真的放了我?”
斬情女道:“是……我們如想殺你,只不過舉手之勞,用不着裝出一套假仁假義的面孔,更用不着再耍什麼手段了。”
王武站起身子,抖抖身上的塵土,道:“諸位真要放了我,在下就此告別了。”
轉身大步向外行去。
斬情女高聲説道:“你們聽着,不許攔截這位王朋友。”
王武大步出了鏢局,果然無人阻攔。
望着王武遠去的背影,包天成低聲説道:“姑娘,真的就這樣放他離去?”
斬情女點點頭,道:“追蹤他。”
包天成道:“如何一個追蹤法?”
斬情女道:“我已經暗示了林兄,派人盯了上去。”
原來,斬情女除了言語之外,還有很多的暗記,彼此聯絡。
王武離開了鏢局之後,立刻轉過了一個街角迅速地閃入了一個店面之中。
他的動作,雖然快速異常,但仍然無法逃過林成方的監視。
林成方穿着一身生意人的裝束,步履從容的走過了那家生意店前面。
那是一面不大不小的布莊。
這時,店裏的生意也不太忙,兩個店夥計,站在櫃枱前面。
林成方笑一笑,緩步行入了店中。
入個店夥計,急急迎了上來,道:“掌櫃的,買點什麼?”
林成方隨手指了兩種顏色的布,每一樣買了八尺。
藉着店夥計剪布的機會,林成方打量了店中的形勢一眼。
這座店的店面不大,但林成方的經驗,卻能一眼間,看出這座店面很深遠。”
店夥計包好布,林成方很認真地望了兩個夥計一眼,但他實在看不出什麼。
兩個夥計,都不像練武的人。
林成方輕輕籲一口氣,道:“夥計,這後面很寬大啊!”
店夥計道:“後面,還有很多人家。”
林成方未再多問,接過包的布舉布向後院行去。
林成方一直走到最後一家,但卻沒有發現那個逃入院子裏的人。
自然,每一個房間中,他都可以藏身,可是林成方無法搜查。
林成方暗暗籲一口氣,忖道:“這裏有數十個房間,數十户人家,他隨便藏起來,就很難找到了,看來,非得費點口舌問一問。
心中念轉,對着一個曬太陽的長髯老者,一抱拳,道:“老丈請了。”
那老者微閉着雙目,聽到了林成方的話,才緩緩睜開雙目,道:“你跟我説話?”
林成方道:“是!在下想請教老丈一事。”
長髯老者道:“什麼事?”
林成方道:“在下有一位朋友:剛剛來到這裏,不知老丈看到了沒有?”
長髯老者道:“這大院子裏,一天少説嘛,也有上百人出入,我怎麼記得許多。”
林成方道:“老丈住在這裏很久了吧?”
長髯老者道:“十幾年了。”
林成方道:“我那位朋友,不常到這裏來,今天,手上又受了點傷,他們兄弟嘔氣,在下追來解勸,這點銀子,給老丈吃杯清茶。”
説是吃清茶,那塊銀子,至少有二兩重。
長髯老者接過銀子,放在衣袖中,搖搖頭道:“沒有看那麼個人。”
言罷,閉上雙目,連望也不望林成方一眼。
但林成方立刻又從身上取出一綻銀子,而且大了很多,足足有四兩多重。
長髯老人閉着的眼睛睜開了,伸手去接。
林成方笑一笑,道:“老丈看到了我那位朋友沒有?”
長髯老人嘆息一聲,道:“有那麼一個人。”
他飽經世故,看來除了銀子之外,很少有令他動心的事。
他又伸出了手。
林成方縮回了握着銀子的右手,笑一笑,道:“老丈,我那位朋友在哪裏?”
長髯老人伸手指指一間掩着木門的房子。
林成方放下銀子,轉頭行了過去,伸手一推,木門呀然而開。
只有一個房間,靠壁處放着一張木牀。
牀上,躺着一個人。
只可惜,這人正在睡午覺,連人帶頭,都蒙在被子裏。
林成方輕輕咳了一聲,道:“朋友,睡着了。”
那人似是睡得很熟,沒有聽到林成方的聲音。
林成方只好走了過去,輕輕掀起了被子。
一隻大大的眼睛,長長的頭髮,花布衣服,和一股脂粉香味。
敢情是個女人。
很年輕的女人,不過二十左右的年紀。
她有些吃驚,但卻沒有喊叫,只是瞪着眼,望着林成方。
林成方正想回頭行去,木門卻然關上。
那躺在牀上的少女,也忽然坐了起來。
林成方迅快地移動一下身子,回頭望去,只見那長髯老者,當門而立。
這個房間很少,一榻一桌,佔去了十之八九的地方,那長髯老者雖然是當門而立,但距離林成方也就不過兩三步左右。
幸好,那位姑娘還坐在牀上。
林成方暗暗一提氣,笑道:“老丈失敬了。”
長髯老者笑一笑,道:“你私自闖入卧房,非好即盜……”
林成方冷冷接道:“戲還沒有演夠嗎?”
長髯老者道:“你貴姓?”
林成方道:“姓林!”
長髯老者道:“哪裏來的?”
林成方道:“四海鏢局。”
長髯老者道:“找什麼人?”
林成方道:“王武。”
長髯老者笑一笑,道:“這座大雜院中,住的都是販夫走卒,但卻沒有王武。”
林成方道:“老丈,你太沉不住氣了,如若你能沉得住氣,在下也就真的被蒙過去了。”
長髯老者道:“説的是啊!不過,你也太毛躁,怎麼,不多帶幾個人來。”
説到此處,彼此,幾乎都已經算挑明瞭身份。
林成方道:“我如多帶幾個人來,只怕,你閣下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暴露出本來面目了。”
這時,那坐在牀上的少女,突然由牀上一躍而下,道:“你叫林成方吧?”
林成方心頭震動了一下,道:“不錯。”
那姑娘嗯了一聲,道:“是寶通鏢局的鏢師。”
林成方道:“看來,姑娘把在下的身份弄得很清楚了,請教貴姓啊?”
那姑娘笑道:“小妹於晶。”
林成方道:“於姑娘真正的身份是黑劍門中的殺手?”
於晶道:“殺手太難聽,但小妹是黑劍門中人,總算被你猜對了。”
林成方冷冷説道:“於姑娘似乎才是這裏的真正首腦。”
於晶道:“林兄真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被你猜中了。”
林成方道:“那很好,事情既挑明瞭,咱們也再用不着再耍什麼花招,那位叫王武的,也是貴門中人了。”
於晶笑一笑道:“是……不過,他已經離開此地了。”
林成方道:“既然找到了姑娘,那王武是否還在此地,已經不太重要了。”
於晶道:“對!至少,小妹的身價比他高很多。”
林成方接道:“哦!”
於晶道:“現在,林兄準備和小妹説些什麼?”
林成方道:“自然是談談黑劍門的事了。”
於晶道:“小妹覺得該先談一談你林兄的事?”
林成方道:“我有什麼好談的。”
於晶道:“談談你的身世,來歷,和你的真正用心……”
輕輕籲一口氣,接道:“我們至少已經知道了你和萬壽山,都是幹鏢師這一行的人物。”
林成方心頭震動了,忖道:不知道是否已經挖出了我們的來歷?”
心中念轉,口中卻説道:“難道幹鏢師這一行,還需要什麼出身不成?”
於晶道:“不錯,幹鏢師這一行,也該有個出身。”
林成方道:“哦!什麼樣的出身。”
於晶笑一笑,道:“不要逞口舌之能,不要和我強辯什麼、你是忽然冒出來的一個鏢師,我們查過你,也查過萬壽山,你們都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動的人,以兩位的成就,如是常年在江湖上走動的人,應該是早已經盛名卓著了。”
林成方道:“那真是偏勞諸位了。”
於晶笑一笑,道:“現在,咱們似乎是用不着再繞圈子了。”
林成方道:“説的也是,不過,這是雙方的事。”
於晶道:“我知道,所以,我才和你這麼樣地談談,如果我要成心暗算你,十個林成方,也都已經傷在我的手中了。”
林成方道:“姑娘,在下既然來了,也不會怕人暗算……”
於晶道:“林兄,別太倔強,我是誠心和你談談。”
林成方道:“於姑娘,在下覺得談談可以,但要彼此説實話。”
於晶道:“對!”
林成方道:“這又是彼此之間的事了,咱們可以説實話,希望姑娘也能説實話。”
於晶道:“你是一點虧也不肯吃。”
林成方道:“對,所以,於姑娘別打算上我的便宜,你如只説出一句,在下就不會告訴姑娘兩句。”
於晶道:“好吧,咱們之間,總有一個人要先問,強賓不壓主,這個先問的人,應該是我了。”
林成方道:“我説過,我是一個不習慣吃虧的人,所以,姑娘最好能想一個公平辦法。”
於晶略一沉吟道:“你一個大男人,如此斤斤計較,小妹只好讓好你了,那就由你先問吧!”
林成方未料到她如此大方,不禁微微一怔。
但他立刻想出了箇中內情,那就是對方有把握把他留下來。
如是自已被殺了,那就算對方用千句活,換一句話,也是划算的來。
心念至此,又多打量了於晶兩眼。
她是很美的女孩子,但怎麼看,也不過只有十八九歲而已,這樣的年齡,除了特別關係之外,在黑劍門中,應該不會有大高的身份。
但這位於姑娘表現出的氣度,卻和一般黑劍門中人,有些不同。
林成方輕輕咳了一聲,道:“於姑娘在黑劍門的身份,是不是可以告訴一下?”
於晶道:“可以,我是一個女殺手,而且是屬於二等極的殺手人物。”
林成方道:“哦!殺手還要分等級,這真是叫在下茅塞頓開了。”
於晶道:“大鏢師,好像該我問你了?”
林成方笑一笑,道:“好吧!於姑娘請問。”
於晶道:“你真的名字,就叫作林成方嗎?”
林成方道:“如假包換。”
於晶道:“出身呢?來自何處,師承何人?”
林成方道:“於姑娘問的雖然機巧,只可惜在下一向斤斤計較,我看,這該是第二個,第三個範圍中事了。”
於晶笑一笑道:“好像真的一點也不肯吃虧。”
林成方道:“在下已經再三説過了。”
於晶道:“這問法不行,你一句我一句,要問到幾時才能問出頭緒來?”
林成方道:“難道姑娘又有什麼高明辦法不成?”
於晶道:“對!你先問我,一口氣,問得清楚,然後,我問你,林兄意下如何?”
林成方道:“好辦法。”
於晶道:“我先自己説吧!”
林成方道:“在下洗耳恭聽。”
於晶道:“黑劍門,共分五等殺手,我是二等,在我上面,只有一等殺手。”
林成方道:“這麼説來,姑娘在黑劍門中,也是很高的身份了。”
於晶道:“不錯,一等殺手,黑劍門中人數有限,二等殺手,人數也不大多,這樣你大概有點明白了吧。”
林成方道:“明白是明白一點,不過,還是不太清楚。”
於晶道:“你還相清楚什麼?”
林成方道:“我想知道,一等殺手有好多人?二等殺手有好多人?”
於晶道:“一等殺手,大約有二十個左右,至於二等殺手,大概有四五十個吧!”
林成方道:“這麼説來,三等殺手,四等殺手,五等殺手,不知其數了。”
於晶道:“是,三等以下殺手,有好多個,連我也不知道。”
林成方道:“二等殺手到底是四十個呢?還是五十個呢?”
於晶道:“四十和五十之間。”
林成方嘆一口氣,道:“王武那個人,在黑劍門中,算是幾等殺手?”
於晶微微一笑,道:“你追的那個人,叫王武。”
林成方道:“他自稱王武,咱們就這樣信任他,也許他這個名字是假的。”
於晶道:“不錯,是假的名字,三等殺手在黑劍門中,本來就沒有名字,他們是一種代號稱呼。”
林成方道:“是假的?”
於晶道:“這代號也不是你們能夠稱呼的,而且,你們也不知道。”
林成方道:“那就是説,你已經知道我追的什麼人了?”
於晶道:“是……”
林成方道:“能不能請出來讓我見他一面。”
於晶道:“不行,他已經離開這裏了。”
林成方道:“哦!”
於晶道:“你可是不相信我的話?”
林成方道:“嗯!咱們是敵對相處,至少,在彼此之間,應該弄個清楚。”
於晶道:“他手上受了傷,而且,傷得不輕。”
林成方笑一笑,道:“姑娘,這個,咱們暫時不談了,我想請教另一件事。”
於晶笑一笑,道:“我只是二等殺手身份,有些事我知道,有些事我不知道,所以,你不要把我估計得太高。”
林成方道:“如果你想讓在下説實話,你最好也説實話。”
於晶臉色微微一變,冷冷説道:“好了,難道你還不知足嗎?”
林成方淡淡一笑,道:“領導黑劍門的首腦人物是誰?”
於晶道:“要聽實話,還是要好聽的?”
林成方道:“自然是希望聽實話。”
於晶道:“那我就實話實説,領導黑劍門門的,一共有三個人。”
林成方道:“姑娘能不能説出他們的名字。”
於晶道:“好!一個叫天君,一個地主,一個人龍。”
林成方道:“天、地、人三才,這怎麼會是人名字。”
於晶道:“這就是黑劍門的首腦,天地人。”
林成方籲一口氣,道:“簡直是胡説八道了。”
語聲一頓接道:“姑娘,你也許真的説的是實話,不過,這對我沒有什麼幫助。”
於晶道:“怎麼會沒有幫助,就我所知,局外人中,目下,你就是知道隱密最多的一個了。”
林成方道:“姑娘見過他們沒有?”
於晶道:“他們是誰?”
林成方道:“貴幫首腦、天、地、人。”
於晶道:“説起來,小妹確然十分榮幸,小妹倒蒙寵召見過一次。”
林成方道:“那是説,你見過三位首腦了。”
於晶嘆息一聲,道:“我已經説得夠清楚。”
林成方笑一笑,道:“於姑娘的答覆,實在高明,你好像説了很多的話,答覆了在下不少的事,但我們對黑劍門,仍然是一無所知。”
於晶笑一笑道:“那就是你的事了,我是據實而言。”
林成方仔細想了一陣,確也無法指出,她説的是謊言。
於晶格格一笑,道:“林成方,現在,是不是該我問問你了?”
林成方道:“好!姑娘請問吧。”
於晶道:“林兄的師承何人?”
林成方暗道:“好厲害,這是盤根,究底的問法。
沉吟了一陣,道:“在下沒有師父?”
於晶道:“那是家學相傳了。”
林成方道:“是!”
於晶道:“萬壽山呢?又是怎麼個來路?”
林成方道:“一位不常在江湖上走動的高人,應聘人江湖,主持寶通鏢局。”
於晶道:“這只是表面的説法,什麼人找人出山,想來你是不肯説了。”
林成方道:“那恐怕只有萬壽山才可以回答這件事了。”
於晶笑一笑,道:“好!咱們談談你,什麼人情你出山的?”
林成方道:“萬壽山,萬總鏢頭。”
於晶微微一笑道:“答得好”
林成方道:“姑娘不相信?”
於晶道:“無懈可擊,在下不信也得信了。”
林成方道:“信了就好。”
於晶道:“四海鏢局一向不敢和本門為敵,怎麼會這一次,大膽妄為,我想這也是閣下和萬壽山的策動了。”
林成方道:“萬總鏢頭,有他的身份,這中間,如有策動之人,只怕,還是在下所為。”
於晶點點頭道:“看來,你還真是個英雄人物了?”
林成方道:“實話實説罷了。”
於晶道:“除了四海鏢局之外,還有些什麼人?”
林成方道:“區區在下和萬壽山、韓二、啞巴……”
於晶臉色一變,接道:“住口。”
林成方笑一笑,道:“怎麼啦?”
於晶道:“本姑娘説的話,雖然有些隱晦不明,但卻件件真實,你地和我胡扯些什麼?”
林成方道:“我也説的很真實。”
於晶緩緩行下木榻,道:“本來,咱們還要多談一會,但你閣下在胡説八道,咱們之間,就沒有什麼好談的事了。”
林成方冷冷道:“姑娘應該明白,不是猛龍不過江,在下,既敢來了,自然是不會把姑娘放在心上了。”
於晶淡淡一笑,道:“這麼説來,你是早就準備撒賴了。”
林成方道:“這是什麼話……”
於晶笑一笑,接道:“唐朝古畫,虧你們還自覺是俠義道上的人,説話竟然連一點信用也沒有,”
那一個擋在門口,站在於晶身後的老人,突然開了口,冷冷説道:“姑娘,不用和他多費口笑,這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林成方暗中運氣戒備,一面冷冷説道:“兩位一定要動手,在下奉陪。”
那老人突然一上步,一拳搗了過來,直擊向林成方的後心。
這房子狹窄,那老人一上步,人就欺到了林成方的身後。
林成方想閃避,也不容易,右手一揮,硬接下一擊。
似聞蓬然一聲,雙掌接實。
林成方身不由己搖動了一陣。
那老人也沒有佔到便宜,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
於晶點點頭道:“無怪閣下有些狂,看來是真的有些本領。”
林成方輕輕籲一口氣,道:“姑娘,這地方太狹小了一些,要動手,咱們也應該出去動了。”
於晶右手一抬道:“接我一掌試試再説。”
林成方笑道:“好吧!”
左手抬起,硬接掌。
他右手仍然掌勢戒備,防備着那老者施襲。
於晶的掌勢,也和林成方的掌勢接實。
於晶的玉掌中,竟然含藴了強大的內勁。
於晶的袖口中,突然飛出了一股白煙。
一股奇異的香味,直衝鼻中。
林成方身子搖動了一下,道:“你,你用毒……”
全身一軟,向下倒去。
於晶的動作相當的快,一伸手抓直了林成方向地上倒摔的身軀,輕輕一提,把林成方提上了木惕就揮揮手,對守在門口的老人,道:“去!監視着外面的情形,如若有變化,立刻通知我。”
長髯老者一欠身,轉頭而去,回手帶上了木門。
於晶迅快的點了林成方四肢上的穴道,然後,拿起桌上的冷茶,噴在林成方的臉上,笑道:“這只是一般的迷藥,效用很好,但失效得也快,就算不用冷水噴你,也不過一時片刻就醒了過來。”
林成方已經醒了過來,笑一笑,道:“姑娘用的什麼手段,一下就把在下迷了過去?”
於晶道:“迷魂粉,自然不登大雅之堂,不過,這些東西,對付一個全無江湖經驗的人,十分有效。”
林成方道:“這麼説來,在下就是全無江湖經驗的人了。”
於晶道:“不錯。”
林成方道:“下一次,我想,我就有經驗了。”
於晶道:“你放心,下一次,再對付你時,我會用第二種辦法。”
林成方籲一口氣,道:“姑娘,現在,好像是在下要被迫回答姑娘的一切問題了。”
於晶道:“對!識時務者為俊傑,林兄如肯合作,小妹可以擔保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林成方道:“在下的看法,和姑娘有些不同。”
於晶道:“什麼不同?”
林成方道:“我想,我説了,也是死,不説,自然也活不下去。”
於晶道:“年輕輕的,怎麼會對生命沒有一點信心呢?”
林成方道:“因為,我知道我落在什麼人的手中。”
於晶道:“黑劍門只是信用好。”
林成方道:“所謂信用好,也不過是殺人的信用好罷了。”
於晶道:“人無信不立,不管哪一種信用,只要有一種信用好,那就不會錯了。”
林成方道:“姑娘,在下有沒有選擇的自由?”
於晶道:“選擇什麼?”
林成方道:“我想請姑娘成全。”
於晶道:“求我?好好商量,你説吧。”
林成方道:“姑娘能不能給我一個死亡的機會。”
於晶道:“想死?”
林成方道:“死了,死了,一了百了……”
於晶搖搖頭,接道:“我不會讓你死,也不能讓你死。”
林成方吸一口氣,道:“那麼姑娘準備如何處置在下?”
於晶笑一笑,道:“黑劍門對付人的方法很多,現在,我先毀了你一身武……”
林成方心頭震動,驚出了一身大汗。
這確是一個惡毒至極的辦法,如是被毀了一身武功,就算留下性命,也是生不如死了。
這時,他數處穴道受制,就算是想存心自絕,也是無法辦到了。
於晶笑一笑,道:“怎麼?有點害怕了?”
林成方道:“有一點怕,不過,那也不會迫我屈服。”
於晶道:“我不會迫你屈服,廢了你一身武之後,對黑劍門而言,你已經完全是一個廢人,不殺你的價值是留你作餌。”
林成方呆了一呆,忖道:“果然厲害,用我作餌,別人不説,萬壽山第一個就會上當。”
於晶輕輕籲一口氣,道:“不過,你如願意和我合作,咱們還有商量的餘地。”
林成方心中暗道:“目下情勢,能拖一刻是一刻了。
主意暗定,緩緩説道:“如何一個合作法?”
於晶道:“你寫兩封信,一封給萬壽山和包天成,一封給你父母。”
林成方道:“寫給萬壽山和包天成,還有可説,寫給我爹孃作什麼?”
於晶笑道:“作什麼你不用管,只要照我的辦就行了。”
林成方搖搖頭,道:“辦不到。”
於晶道:“英雄,我先廢了你的左手。”
緩緩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握起了林成方的左手,道:“我先挑斷你左手上兩條主脈,然後是右腳、右手、左腿,四肢經脈全斷之後,大約一個人也沒有大用處了。”
林成方苦笑一下,閉上了雙目。
他已經完全絕望了,此時情勢,不可能會有人趕來救他。
他後悔自己太孟浪,對付黑劍門這樣龐大,惡毒的組織,不應單槍匹馬追下來。
鋒利的寒芒,接觸到了肌膚,耳際卻又響起了於晶的笑聲:“其實,挑了你四肢經脈之後!你對我們還有用處,別擔心你會死亡,萬壽山、包天成,一樣會上鈎。”
林成方道:“不用戲耍我了,快請下手吧?殘了一手,算不得什麼大事。”
於晶道:“林兄,你不是殘去一手,而是雙手雙腿,我們常用這種刑法,就算大羅金汕,也無法醫好你的傷勢,他們不能接上一個人斷了的經脈,你站不起,走不動,有手卻無法取物,但你不會死,而且,還很能吃,吃得白白胖胖的。”
林成方道:“只要我死不了,我還有頭腦可以想。”
於晶笑道:“這也正是我們不殺你的第二個原因,你可以想想過去,再想想未來,那真夠味,百感集心了。”
林成方怒道:“出刀吧!林某人死都不怕了,還怕你什麼折磨。”
於晶道:“你這樣大聲呼叫,那説明了,你已快要崩潰。”
林成方緊咬着牙關,不再多言。
於晶柔聲説道:“林兄,你一表人才,實叫小妹傾心,只可惜,咱們道不同難相為謀,小妹也只好成全你這份豪壯氣概了。”
口中説話,右手匕首鋒刃,真的向林成方手腕上刺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聞嗤的一聲,一物飛來,擊在於晶握刀的右腕上。
右腕一麻,匕首落在木塌上。
但林成方左腕已被刀鋒刺破,只不過沒有挑斷手上的經脈。
鮮血汨汨而出。這丫頭,真的能下得了手。
只見木門一開又閉,迅如電火般,閃入一條人影。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工夫,林成方睜開雙目,榻前已多了一個人。
這人戴着一頂低沿氈帽,壓在眉際,臉上是一片冷厲神色。
雖然,他經過了一些簡單的易容,但林成方仍然一眼就瞧出了他的身份。
是高空雁。
其實,除了高空雁之外,別的人,也沒有如此高明的成就。
於晶想重施故技右手一揮,打出了迷魂帕。
但高空雁比他更快,右手一揮,嗤的一聲,一粒微小之物飛出,擊中了於晶的左腕。
迷魂帕尚未出擊,穴道已先受制。
高空雁兩道鋭利的目光,像冷電一般,凝注在於晶的身上,緩緩行了過去。
於晶沒有再出手,高空雁也沒有再施反擊,逼近了木榻,伸手拍活了林成方身上的穴道。
林成方緩緩站起身子,笑道:“姑娘,你該殺了我的,但你卻錯過了這麼一個很好的機會。”
於晶神色木然,望着高空雁,道:“你怎麼進來的,難道外面都是死人?”
高空雁沒有説話,只是冷冷地望了於晶一眼,轉身向外行去。
林成方活動一下雙臂,笑道:“於姑娘,他不會理你的。”
於晶道:“為什麼?”
林成方道:“你不是他的敵手,他也不屑與你為敵,只有不理你了。”
抬頭看去,高空雁已經走得沒有了影兒。
輕輕嘆息一聲,於晶緩緩説道:“這個人是什麼人?”
林成方道:“大概是不滿貴門的人吧!”
於晶道:“他叫什麼名字?”
林成方搖搖頭道:“姑娘大概已經忘記了你剛才的兇狠。”
於晶道:“但我守了信約。”
林成方冷笑一道:“於姑娘,黑劍門的惡毒,我已經領教過了,我不想再和你作口舌之爭。”
於晶道:“你這是”
林成方道:“我如和你一樣,此刻就該舉手殺你了!”
於晶道:“你能殺得了嗎?”
林成方道:“於姑娘是激我不敢?”
於晶道:“你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林成方道:“好!那就請姑娘小心了。”
於晶道:“隨時候教。”
林成方右手一抬,點了過去。
於晶就木榻上一側,左手疾出,五指半屈,反扣上林成方的右腕脈門。
林成方挫腕揭掌,再施反擊。
兩個人,就在這樣近的身的距離之中,搏鬥了十餘招。
這十餘招,全是掌指的變化,極盡奧妙的變化。
林成方收回掌,望着於晶。
他發覺了這位年輕的姑娘,一身武學不俗,有着相當高明的成就。
於晶也覺出了林成方不是好與人物,心中亦是暗暗震動。
林成方打量了於晶一陣後,冷冷説道:“於姑娘,那迷魂手法,你已經用過一次,在下希望你不要用。”
於晶道:“為什麼?”
林成方道:“因為,那會激起在下的殺機,何況,我已瞭解了對付之法!”
於晶道:“願聞高見!”
林成方道:“迷魂藥物,對敵施用,確然具有神效,不過,那要在人完全不防之下,才會收到效果。”
於晶道:“其實,我不用迷魂藥物,一樣也可對付你?”
林成方心中暗道:“這丫頭武功不凡,對拼幾招,已見高明,我如在這小屋之中和她纏鬥下去,還是迷魂藥物效用甚大的地方,惡鬥之間,閉氣不易,倒不如退出屋外,和她一戰。”
心中念轉,口中説道:“姑娘既有把握對付林某,此地狹小,何不退出屋外,放手一戰。”
於晶冷笑一聲道:“你是怕我在這小屋之中,施放迷魂藥物嗎?”
林成方道:“這也是在下的顧忌之一。”
於晶突然站起身子,笑一笑,道:“好!我倒要見識一下閣下的真才實學。”
林成方一面運氣戒備,一面轉身而出。
於晶高聲説道:“閣下稍候片刻,我穿件衣服就來。”
林成方是正人君子,自然不能看於晶更衣。
同時,他也要藉機打量一下室外的形勢。
只見那原本堵在門口的老者,此刻靠在門户的牆壁上,閉目假寐,似乎是已經睡熟,對林成方退出小室,恍如不覺。
自然,他不是真的睡熟了,而是被高空雁點了穴道。
目光轉動,林成方發覺了院中,至少有四個人,被點中了穴道。
那是説,守在這大雜院中的,至少有四個人是黑劍門中的人。
林成方暗暗震驚。
於晶緩緩行出了室門,打量了院中的形勢一眼,道:“姓林的,這裏住的人,十之八九是真正的貧民。”
林成方道:“這個,在下也看得出來。”
於晶道:“咱們動上手,只怕要傷到不少無辜之人,尤其是小孩子,不知厲害。”
林成方目光轉動,果然有十幾個小孩子,正在院中追逐玩耍,心中一動,暗道:
“這些孩子之中,有不少的父母,可能都已經去作生意了,萬一動上手傷了他們,那倒是一樁很麻煩的事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説道:“想不到啊,黑劍門中,還有你這樣慈悲心腸的人。”
於晶道:“所以,咱們最好再換個地方。”
這座大雜院中,住的人實在太雜了,見過奇怪的事情大多,所以,對兩人佈滿着火藥氣味的交談,並沒有引起別的疑心。”
林成方道:“再換個地方?”
於晶道:“對!”
林成方道:“換哪裏?”
於晶道:“今日三更時分,我到四海鏢局去會會你。”
林成方笑一笑,道:“你真敢去?”
於晶道:“為什麼不敢,不過,去的不會一個人。”
林成方道:“在下擔心的是,怕你姑娘藉機而遁。”
於晶道:“你認為黑劍門真的怕你們了,其實,這件事,已到了非要徹底解決不可的境地,我們智取不成,只有力拼了。”
林成方沉吟了一陣,道:“好吧!希望你們準時赴約,在下告辭。”
自然,林成方也作過一番盤算,就憑剛才交手幾招,心中明白,實無把握能夠制服對方,高空雁也許已有所見,其人,雖然不會説話,但他的才智,卻很卓絕,他本着有着生擒於晶的機會,至少可以制住她的穴道,讓自己動手,把她帶回四海鏢局,但他卻飄然而去。
這中間也許別有作用。
何況,看到的事情,也應該回去告訴萬壽山等一聲。
幾種原因,使得林成方作了決定。
於晶笑一笑,道:“林兄好走!小妹不送了。”
林成方道:“不敢有芝,但望姑娘能記住你訂下的約會。”
於晶道:“只管放心。”
林成方道:“黑劍門實在是一個不太講什麼信用的組織,在下是很難放心。”
於晶冷笑一聲,道:“你回去等着吧!告訴包天成、萬壽山,今夜中,就是他們的死期。”
林成方道:“姑且信你一次,要是不去,你就丟盡了黑劍門中人的臉。”
大步向外行去。
回到了四海鏢局,包天成、萬壽山、斬情女等,都已在等得十分焦急。
斬情女先開口,道:“林兄,你到哪裏去了,也不知會一聲,我們以為你遇上了什麼兇險!”
林成方道:“在下確實遇上了兇險,不過,總算逢凶化吉了。”
斬情女道:“怎麼回事啊!林兄,能不能説得清楚一些。”
林成方道:“可以……”
説明了經過之情。
斬情女道:“想不到啊,他們竟然混進了販夫走卒中。”
包天成道:“你説那位救你的高兄……”
林成方接道:“是!他就住在四海鏢局之中,不過,他是一隻伏兵,咱們一切的行動,都別把他計算在內,這樣,他才能有着行動的自由,也不會妨礙咱們了。”
包天成微微一笑道:“這話怎麼説?”
林成方道:“對這個人,敵人知道的太少,包括黑劍門在內,對他也有如霧中看花,不太瞭解,咱們這些人中,除了諸位之外,也都不大知道,所以,小弟之意,暫時不用公開他的身份了。”
斬情女道:“説的也是。”
包天成點點頭,道:“好!咱們就讓他獨行其事。”
語聲一頓,接道:“林兄,你看看,咱們是不是還要派幾個人,到那大雜院去一趟,那裏既是他們的巢穴之一,也許還有跡象可尋。”
林成方道:“我看不用去了,他們既然有了準備,咱們去也找不到什麼痕跡,不過,這一次的事,使在下得到了一個很大的教訓。”
包天成道:“林兄請説。”
林成方道:“咱們之間的縱橫不夠,我們要想法子使我們之間的連繫密切一些。”
包天成道:“對!”
林成方道:“這一點,我看姑娘籌劃一下,表面上看去,咱們還是單獨行動,事實上,咱們要所有的人,都有一層橫的矢連。”
包天成道:“對付黑劍門這樣的組織,武功稍差一些的人,似乎是已經沒有了什麼作用,四海鏢局中的人手雖然不少,但能夠派上用場的人,似是不多,要不要我再調集一些人手來。”
林成方搖搖頭道:“不用了,貴局中人,再加上斬情女姑娘手下的人,和一些趕來助拳,尚未暴露身份的人,我想,應該可以了,這是一個隱秘的舉動,人大多未必有用。”
包天成道:“説的也是,其實,本局中,大部份的高手,都已到此,再調集一些人手來,也只能一壯聲勢而已。”
包天成突然一轉頭,道:“斬情女,在下覺得,姑娘應該把真實姓名告訴咱們?”
斬情女微微一笑,道:“咱們彼此,如要是真誠合作,應先把自己的隱秘説出來,是嗎?”
包天成呆了一呆,道:“這個……。”
斬情女未容他再接下去,已經搶先説道:“先説小妹我吧,江湖上,都知道我叫斬情女,但卻有絕大多數的人,不知道我的姓名。”
包天成道:“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斬情女道:“我從小有點野,身世也淒涼,再加上我的所作所為,也不足以光宗耀祖,大家既然給我送了個斬情女的外號,我也樂得生受了,這就把我的真姓名給掩了起來。”
包天成道:“現在,姑娘是不是準備告訴咱們的真正姓名呢?”
斬情女道:“是!”
包天成道:“好,咱們洗耳恭聽。”
斬情女道:“我姓易,容易的易,小名含煙。”
林成方道:“很雅的名字。”
斬情女笑一笑,道:“我自己也覺不忍別人叫我含煙,諸位還是叫我斬情女的好。”
林成方道:“至少,咱們可以叫你易姑娘了。”
斬情女道:“隨便吧!叫我什麼都一樣?……”
目光突然轉到包天成的身上,道:“總鏢頭,貴局之中,是否也有一些隱秘呢?”
包天成道:“這個”
斬情女接道:“如是包總鏢頭不便説,那麼小妹就斗膽的給你提個頭了,貴局中的金八爺,和你之間……”
包天成笑一笑,接道:“這件事,是什麼人告訴你的?”
斬情女道:“不論是什麼人説的,那似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這件事?”
包天成道:“這個,叫在下從何説起呢?”
只聽一個凝重的聲音,接道:“實話實説吧,告訴他們詳細內情。”
轉頭看去。
只見金八大步行了進來。
林成方、斬情女、萬壽山、包天成,都站起了身子。
金八緩步而入,一面拱手一面説道:“諸位請坐,這件事,本來是絕對隱秘,除了總局中有限幾個人,知曉全情之外,大多數的人,都不明白……”
斬情女笑一笑,道:“金爺這麼感覺,事實上,只怕知道的人,已經不少。”
金八道:“哦!”
斬情女道:“都知道,四海鏢局,表面上是由包總鏢頭作主,事實上,卻是你金八爺暗中主持。”
金八微微一笑,道:“告訴他們吧!這件事,也不用再瞞下去了。”
包天成點點頭,道:“易姑娘,你實在很厲害,這個隱秘也被你挖出來了,不錯,事情大都由金八爺作主,但不是金八爺在暗中控制着,而是有很多事,非他不可。”
話到此處,突然住口不言,斬情女道:“怎麼?總鏢頭,為什麼不説下去了。”
金八嘆息一聲,道:“我自己説下去吧!有些事,他不好意思説。”
斬情女道:“好!咱們洗耳恭聽。”
金八道:“易姑娘,你可知道我的出身嗎?”
斬情女搖搖頭,道:“不知道。”
金八道:“我出身四川唐門……”
斬情女接道:“四川唐家,那是用毒藥暗器的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