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成剛道:“他身在魔教,心存正義,我們早就説通了,我們能突出同儕,當了副總巡主,還是他幫的忙。”
白天平有些抱疚地説道:“我斬落他幾個手指……”
鐵成剛接道:“他和我們談過了,對你的劍法和那位洪兄的刀法,都讚揚不已,譽為舉世少見的奇學。”
白天平道:“兄弟很慚愧。”
但見軟簾微動,那藍衫人緩步而入,接道:“不知者不罪,何況在下抱疚在先,兩位出於自保……”
伍元超接道:“總巡主,此刻寸陰如金,白兄和洪兄的來意,是希望能取得一些解藥,以解救玄支下院的武當弟子。”
白天平道:“玄支下院中的劍士,都是武當門下的精鋭劍士,就在下所見,可能是唯一能和天皇教中高手抗拒的劍士,他們只有數日生命了,如不能早些解去他們身中之毒,天皇教一旦發動,只怕我們很難有抗拒之力。”
藍衫人沉吟了一陣,道:“對武當玄支下院施毒一事,在下亦曾參與,只是控制解藥的人,為本教第二副教主……”
洪承志奇道:“第二副教主?貴教中,一共有幾位副教主?”
藍衫人道:“四位,第二位副教主,專以掌管各種毒藥、解藥。”
伍元超道:“第二副教主,可也在這座森林中嗎?”
藍衫人搖搖頭,道:“不在,他住在另一處地方。”
鐵成剛道:“咱們這裏住的一位副教主,又是第幾副教主呢?”
藍衫人道:“第三,還有第四副教主,也在此地,四位副教主,來了三個。”
白天平道:“貴教主也就要到了,是嗎?”
藍衫人點點頭,道:“是的,教主親身到此,大約就要對武當派發動攻勢了。”
白天平道:“總巡主在天皇教中身份很高,想必早已知曉那位教主是何許人了?”
藍衫人道:“我能分辨出是不是他,但他是誰,在下就無法説出來了。”
白天平道:“他的武功很高嗎?”
藍衫人道:“高強得神鬼莫測,但最重要的是他的殺人飛鈴。”
白天平呆了一呆,道:“飛鈴!”
藍衫人道:“是的,那飛鈴共分為有聲,無聲兩種,各極玄奇,殺人於一剎那間,如是有聲、無聲配合施用,威勢更為強大。”
洪承志道:“小小的飛鈴,能有這麼厲害嗎?”
藍衫人嘆口氣道:“兩位最好相信,他的飛鈴之技,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盤飛傷人,有如通靈之物。”
洪承志道:“聽起來,跡近神話,在下倒希望有機會見識一下。”
藍衫人道:“閣下刀法的凌厲,在下是從未遇過,武林有此造詣的,很難找出幾個,不過,以刀法和飛鈴對抗,乃是大為不智的事。”
白天平見過何玉霜的飛鈴,那真是鈴聲入耳,追魂奪命,如若何玉霜的飛鈴之術,是天皇教主傳授,自然是比那何玉霜更為可怕了。飛鈴的神奇,打出的手法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還是它本身的精密構造,和那中人必死的細小毒針。”
擔心洪承志和那藍衫人再起爭執,白天平接口説道:“洪兄,那飛鈴兄弟見識過,確有殺人於無形的神奇。”
洪承志道:“飛鈴總不會是一種活的東西吧?”
白天平道:“它雖然不是活的,但它厲害處卻在那精密的構造,和它內中奇毒之物,以及那精妙無倫的旋飛手法。”
對白天平,洪承志似是十分信服,聽他如此解説,也就未再堅持。
但聞藍衫人説道:“我雖然加入了天皇教中很早,可算得開創此教的元老之一,但我受自身造詣限制,無法進入本教核心,我出身崑崙門下,對天皇教中的諸般作為,十分不滿,但我明白,以我這點能耐,留在教中,比叛離天皇教的用處更大,所以,我就一直留了下來。”
白天平道:“總巡主可否把姓名見告……”
藍衫人搖搖頭,道:“目下的形貌,並非我真正的形貌,我也不便説出自己的身份,有一天,我能以真正的面目和諸位相見時,我自合説出身份。”
白天平雙目凝注在藍衫人的臉上,瞧了一陣,道:“總巡主,如若在下沒有看錯,你似乎沒有戴人皮面具。”
藍衫人道:“沒有。”
白天平道:“那總巡主又如何隱去本來的面目呢?”
藍衫人道:“我們用手術改了形貌,不但是我,凡是早年進入天皇教的人,都要革面洗心,一種高明的易容手術,改變了一個人的形貌,另一種洗心之術,也就是控心的藥物。”
白天平道:“總巡主的心,似是並沒有被他們控制。”
藍衫人道:“前幾年,我們也在冷酷的制心藥物下,為天皇教做了不少的惡事,近兩年,我們才由制心法中解脱出來。”
白天平啊了一聲,道:“這麼説來,連那幾位副教主,也經過手術易容了?”
藍衫人點點頭,道:“不錯,但我們都是開教的元勳,比別人已受到了很多的優容。”
洪承志突然接口説道:“總巡主,在下有一事,想不明白,不知可否請教?”
藍衫人道:“閣下只管請説,在下知無不言。”
洪承志道:“你既是手術改變的容貌,怎的還能還你本來面目?”
藍衫人苦笑一下,道:“自然是不能恢復故我,但我如把移動的位置再恢復過來,那可能看出真的面目,那也是我讓江湖同道驗明正身的時候……”話題一轉,接道:“現下要緊的事,就是如何取得解藥,諸位心中是否有了想法?”
白天平道:“事關武當玄支下院,數十位一流劍手的生命,這解藥,必得想法取到,如何取法,倒要老前輩替我們策劃一下了。”
藍衫人沉吟一陣,道:“就我所知,那解藥保管嚴密,就算我這總巡主的身份,也無法輕易混入那放置解藥的地方,除了教主的令諭之外,無人能取得解藥。”
白天平道:“那裏有多少個防守的人?”
藍衫人道:“一位副教主,專門管理各種藥物,整個的天皇教中,除了教主之外,還有什麼人能高過副教主的身份,這就是一種很巧妙的安排,至於防守的人手,在下也不太清楚,不過,十分森嚴定然是不會錯了。”
白天平道:“老前輩,時機緊迫,貴教中的高手,都正調集此處,一場慘烈的搏殺,很快就要展開,如是玄支下院的劍士們,不能早獲解藥,武當派只怕要被屠殺淨盡,永絕江湖了,老前輩身淪魔境,心懷大志,挽救武林大劫,此其時了。”
藍衫人嘆口氣,道:“他們確然計劃了一場驚人的屠殺,不但要把抗拒他們的武當派中人,一一殺死,就是投降過來的人也要斬盡殺絕,要一舉震驚武林,使其他門派中警惕,抗拒天皇教,整個門户,都將潰散、覆亡。”語聲一頓,接道:“不過,在下聽説,丐幫中很多精鋭高手,已經趕到了武當山。”
白天平道:“丐幫中人,雖然可和天皇教中一般的人手對抗,但卻難對抗在魔功之下訓練的殺手,玄支下院的劍士,才是這一場搏殺中的主力。”
藍衫人道:“抱歉的是,我也沒有良策,唯一能夠幫助你們的是,把你帶我那藏藥之處。”
洪承志道:“如是無法取得解藥,那就只有硬搶了。”
藍衫人道:“這樣做,成功的機會不大,何況,天皇教主就要趕到。”
白天平道:“最好是能夠巧取,如是情勢迫人,只有明奪了。”
伍元超道:“總巡主,你能不能混入那藏藥之處?”
藍衫人道:”那位副教主,和在下都是早年投入天皇教中的人,相處了十餘年,所以,那地方雖然門禁森嚴,我大概可以進去……”目光一掠四人,接道:“不過,那也只能限於我一個人,決無法帶入一個從人。”
白天平道:“這麼辦吧!如是真的無法巧取,咱們只有明奪一途了,老前輩請指點我們,如何下手,由在下及洪兄設法混入。”
藍衫人嘆口氣道:“不容易啊!就在下所知,那藏藥之處,除了一位副教主掌理之外,還有十二位護藥的高手,他們據險而守,兩位的武功雖然高強,但一時間也無法衝過那重重攔截。他們只要能拒攔兩位片刻工夫,就會有大批援手趕到。”
伍元超道:“總巡主,除你之外,還有什麼人能夠進去?”
藍衫人道:“教主。”
白天平忽然腦際中靈光一閃,道:“教主的從衞,那些紅帶的從衞,能不能進去?”
藍衫人道:“教主手下二十四個紅帶從衞,如有要事面傳教主令諭,也許可以進去。”
白天平道:“那就行了,我和洪兄,扮作教主的從衞,混進去如何?”
藍衫人道:“這個,也得有人帶兩位同去才行!”
伍元超接道:“我去,但不知那些護藥武士,是否認識我這個副總巡主。”
藍衫人道:“你只要亮出腰牌,他們就可以辨認出你的身份。”
伍元超道:“事不宜遲,教主隨時可到,總巡主指點一下,我們立刻動身。”
藍衫人道:“目下第一件重要的事,先要設法找出兩條紅腰帶來。”
伍元超道:‘供應那班花女之用的紅緞,存放甚多,我去取來就是……”
藍衫人搖搖頭,道:“不行,教主從衞的紅帶,都是精工特製而成,隨便取一條,如何能派上用場,一眼就被人瞧出真偽了。”
伍元超道:“這個,這個……”
藍衫人道:“唯一辦法,就是設法由兩位侍衞身上,取得此物……”
語聲一頓,接道:“你們記着,取得腰帶之前,先要留心瞧他們系在腰上的形式,因為,他們改變什麼形式,都由兩位領班,於當日晨間下令,如是你係法不對,一眼間就被他們自己人瞧出破綻。”
洪承志嘆口氣,道:“想不到繫上一條腰帶,也有如此大的學問。”
藍衫人道:“現在,最大的困難,就是如何才能誘殺兩個教主的從衞,而不讓他們很快發覺。”
白天平道:“教主抵達之前,是否他的從衞先到?”
藍衫人道:“常例如此,但有時間,教主只遣派從衞知會一聲,命我等趕往指定的地點會合。”
談話之間,聞得一陣急促的步覆聲,傳了過來。藍衫人搖搖手,示意幾人不可輕舉妄動,自己卻緩步出室。只見一個腰繫紅帶的武士,快步行了過來。
藍衫人不一定認識這些從衞,只能從腰帶上辨別他們的身份。
但這些紅帶從衞,卻似乎對那藍衫人十分熟悉,叫抱拳,道:“總巡主。”
藍衫人一拱手,道:“方才聽得屬下傳報,教主大駕即將光臨,特地留此恭候。”
紅帶衞士微微一笑,道:“教主已改變心意,要在下通知總巡主,立刻隨我離此。”
藍衫人嗯了一聲,道:“到哪裏去?”
紅帶衞士道:“由區區為總巡主帶路,巡主就不用多問了。”
隱在小屋中的白天平等,看那紅帶衞士,只有一人,忍着沒有出手,把兩人對答之言,聽得十分清楚。
但聞那藍衫人道:“教主傳召,只限我一人呢?還是要兩位副巡主同往聽命?”
紅帶武士沉吟了一陣,道:“要兩位副巡主一同去吧!教主召集大會,似要對武當發動總攻,由兩位副總巡主同行,貴屬人手,行動也可快速一些。”
藍衫人揚了揚右手,道:“唉!本座遇上了丐仙袁道,右手三指被削,雖無大礙。但對敵時有些不便,不知本座是否可以帶兩個從衞同行?”
望望藍衫人的右手,紅帶武士微微一頷首,道:“既是總巡主右手不便,那就不妨帶兩個屬下同行便了。”
藍衫人一拱手,笑道:“閣下格外優容,本座十分感激,但不知可否見告姓名,也好使在下日後報答……”
紅帶武士微微一笑,接道:“我是左劍從衞中八號劍手……”
語聲一頓,接道:“自從編入紅帶從衞,對外早已不用姓名,這一點總巡主想必早知道了。”
藍衫人道:“不錯,左劍,右刀,本座自然知曉了,閣下稍候,我立刻通知他們登程。”
返身入室,低聲説道:“玄支下院的劍士,還有多少時間,毒性發作?”
白天平道:“還有三日以上。”
藍衫人道:“咱們時間還多,再等時機吧!現在,四位請隨我去見見教主。”
四人跟在藍衫人的身後,離開了那枝葉蔽天的原始森林。翻越了四道山嶺,才到了一處隱秘的山谷之中,離武當的三元觀,至少有三十里以上的行程。
山谷不大,但形勢很險惡,谷口處站着四個腰柬紅帶,佩着刀、劍的紅帶從衞。問明瞭四人的身份之後,指令白天平和洪承志,在谷中休息,藍衫人和鐵成剛、伍元超卻沿着一條小徑,登上峯腰。
敢情,白天平和洪承志只是從衞的身份,根本沒有晉見教主的資格。
山谷中已然有七八十人,大都佩帶着兵刃。這些人,一眼可以看出,都是天皇教下各級頭目的從人。其中,有兩位身着青衣的年輕少女,身佩長劍,獨自站在一株古松下,顯得和別人有些格格不入。
洪承志低聲道:“白兄,那位姑娘,你認識嗎?”
白天平搖搖頭,道:“不認識。”
洪承志道:“我想她們定然是我那不成材妹妹的從人,我要去問問她們。”
白天平道:“她們遠離眾人,自站松下,似是不太合羣。”
洪承志道:“那才給咱們一個機會。”
白天平道:“洪兄,如今咱們是取藥第一,其他的事,都不妨往後一些。”
洪承志嘆息一聲,道:“兄弟雖然心切私怨,但也不願因私誤公,兄弟答應白兄,決不引起事故,只過去向問她們就是。”
白天平沉吟了一陣,道:“好吧!不過洪兄要多忍耐,萬一她們言語間冒犯洪兄,洪兄也不可發作。”
回目一顧,聚坐於谷中的人,不下數十位之多,個個佩着兵刃,點綴得這一片絕谷中,充滿着殺氣。
洪承志點點頭,道:“這麼辦吧,白兄,由你開口,向她們搭訕如何?”
白天平苦笑一下,道:“如若兄弟沒有塗易容藥物,還真沒有這份勇氣。”
洪承志道:“好的是,咱們都不是本來的面目。”
白天平點點頭,當先向二女行了過去。也許是兩人的舉動太扎眼,引得全場中人的目光,都投注了過來。
在眾目注射之下,洪承志突然生出了畏懼之意。
倒是白天平昂首同步的行了過去,一抱拳,道:“兩位姑娘。”
兩個青衣少女,四道美目,一齊轉了過來,雙目神光閃動,道:“什麼事?”
白天平心中坦然,在二女逼視之下,並無畏怯,説道:“咱們想請教姑娘,洪堂主來了沒有?”
兩個青衣少女撇撇嘴巴,道:“你找萬花堂下的人間吧!我們不知道。”
站在白天平身後的洪承志,道:“你們不是萬花堂中人?”
二女陡然間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怒聲喝道:“你是哪一堂中人?”
白天平已確定二女非萬花堂中人,急急一抱拳,道:“姑娘既不是萬花堂中人,咱們失言了,兩位請勿見怪。”轉身向前行去。
突然覺着肩上一沉,一雙細細的玉掌,已然搭在了白天平的肩頭之上,拿住了“肩井穴”。白天平沒有反攻,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子。
另一個青衣女長劍一震,冷森的寒芒,已然抵在了白天平的咽喉之上。
白天平淡淡一笑,道:“姑娘,咱們認錯了,並無他意。”
執劍青衣女冷冷説道:“你瞎了眼嗎?你姑娘身上佩有標誌,你是本門弟子,怎麼瞧不出來?”
白天平暗暗忖道,看來,我們對天皇教了解得太少,她身上佩有標誌,我們竟然無法分辨。心中念轉,口中急急説道:“咱們確是無意,希望兩位姑娘多多原諒。”
洪承志眼看對方的劍尖,指在白天平的咽喉要害,心中極是焦急,但白天平身陷危境,洪承志倒是不敢輕舉妄動了。
大約是白天平的輕語相求,説動了那位執劍女婢,長劍輕輕在白天平臉上拍了兩下,才收了回去,冷冷説道:“看在你們確似出於無心的份上,我不願再追究了,以後,招子放亮一些,不要見了女人就認為是萬花堂中的人。”
白天平連聲應了幾個是字,道:“兩位姑娘大度大量,咱們兄弟感激不盡。”
那按在白天平肩頭上的青衣少女,也緩緩收回了右手。
白天平一抱拳,道:“多謝兩位姑娘的寬宏大量。”也不待兩個青衣少女的答話,轉身就走。
拱承志大行一步,走在白天平的身後,低聲道:“白兄,你這份忍耐的精神,好生叫兄弟敬服。”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洪兄,此時此地,咱們決不能和她們動手,一旦動上手,勢必要露出馬腳不可。”
洪承志嘆口氣,道:“白兄也許你是對了,有一句俗話説,大丈夫能屈能伸,看着你白兄這份氣度,兄弟慚愧得很。”
白天平笑一笑,道:“兄弟也受不了這份氣,不過,我想到了玄支下院中那數十位等待咱們解藥的玄門劍士,和武林大局,就算是再委屈一些,兄弟也可以忍受下去。”
洪承志點點頭,雙目中流現出無比的敬佩之色,道:“白兄,咱們相處這短短幾日,兄弟已感覺到獲益非淺了。”
白天平微微一笑,正待答話,-見兩條人影,直對谷中奔來。
兩人來勢奇快,一眨眼間,人已經到了谷中。來人竟然是主持武家堡的田無畏。緊隨在田無畏身後的人,是武家堡中早走一步的笑面閻羅谷飛。
白天平心中暗道:以這田無畏武功之高,在天皇教中,應該甚具身份,怎的不到那山腰密室中參與會商,跑入這山谷中,和一批從衞混什麼呢?
心中念轉,暗中卻時洪承志道:“這兩人都不是好與之輩,洪兄小心一些,咱們別多瞧他。”
田無畏雙目中閃動着凌厲的神芒,緩緩由白天平的臉上掠過,停留在拱承志的身上。
洪承志心中暗道:人家白兄,遇事鎮靜,我闖出禍來,也都由人家出面了去,我也不能專門闖禍啊!
心中念轉,頓然消去了惹事生非之心,急急垂下頭去,暗作忖思:奇怪,我和白天平,都是易容改扮,怎的我好像有什缺點似的,每個人都看着我有些不順眼一樣。
但聞步履聲,傳入耳際,田無畏竟然直對他行了過來。田無畏的身後,緊隨笑面閻羅谷飛。
洪承志心頭凜然,忖道:“看起來,我定然有什麼不對,所以,人家都瞧我不順眼。”
一面暗中運氣戒備,一面向後退了三步。
只聽田無畏舌綻春雷,大喝一聲:“洪承志。”
洪承志呆了呆,抬頭望去,只見田無畏兩道目光,有如冷電一般,凝注在自己臉上。
白天平也覺出情形不對,暗自提聚真氣,這一次,洪承志倒是沉着得很,並沒有立刻答話。
田無畏冷厲地説道:“你是不是叫洪承志?”
洪承志心中暗道:看起來,他還不能確知我的身份,此事,千萬不能承認。
心中有了打算,人也鎮靜了下來。搖搖頭,道:“洪承志,誰是洪承志?”
田無畏道:“你是不是?”
洪承志道:“不是。”
田無畏目光轉到白天平的臉上,冷厲地説道:“你是了?”
白天平道:“不是。”
田無畏回顧了笑面閻羅谷飛一眼,道:“谷兄,你瞧瞧,谷中還有哪些可疑人物?”
谷飛臉上一直帶着笑意,道:“照説呢?這兩個小子最可疑。”
田無畏道:“但洪姑娘説那洪承志是一條直來直往的漢子,只要咱們一吼,他就會挺胸而出,兄弟剛才那一聲大吼,大概在場之人,都聽到了,如是洪承志在此,豈有不應之理?”
谷飛道:“洪姑娘説的是她記憶中的哥哥,現在那小子也許變的沒有一點英雄氣概了,唾面自乾,不識天下羞恥事了。”
這幾句話,罵的尖刻至極,洪承志的肺都快要氣炸了,但他已學會了忍耐,竟然忍耐下沒有發作。田無畏皺皺眉頭,向前行去。
白天平待兩人去遠之後,行到洪承志的身側,低聲道:“洪兄,真是一通百通,高明的很啊。”
洪承志低聲應道:“兄弟不願給白兄找來麻煩,只好忍下去了,那小子把我罵苦了。”
白天平道:“看樣子,這兩個人,似乎已經知道咱們混了進來。”
洪承志道:“似乎是他只曉得我一個,還不知白兄也混了進來。”
談話之間,田無畏和笑面閻羅,重又行了過來。行經兩人身前時,突然停下腳步。
田無畏兩道目光,投注在白天平的身上,道:“我聽令妹説,你武功了得,本教中目前正需要洪兄這樣的人。”
白天平不是洪承志,儘量可以裝作。他沒有回答田無畏的話,只是茫然的望着田無畏。
笑面閻羅谷飛,笑嘻嘻的舉起右手,道:“洪兄,咱們洪堂主已經認出了你,洪兄不用再裝作了。”右手一揮,向白天平的右肩,拍了過去。
白天平心知此人既稱笑面閻羅,自然是手段惡毒的很,定有着錯殺一百,不漏一人的惡毒,雖然是笑着出手,這-掌是暗含殺招。
白天平裝出一片慌急的,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一掌,道:“你這是幹什麼?”
谷飛笑一笑,道:“不錯,閣下是哪一個的新從?”
白天平道:“總巡主。”
如若他們此刻,目光凝注在洪承志的身上,必可看出異常的神情。但兩人都注意在白天平的身上,忽略了洪承志。但白天平的神情卻是一片沉靜。
谷飛道:“原來,兩位是彭兄的從衞。”
田無畏回顧了谷飛一眼,低聲道:“這小子倚老賣老,什麼人的帳都不買,咱們如是殺傷了他的從人,只怕惹出一身麻煩。”
谷飛笑一笑,道:“其實,彭老兒除了入教早一些之外,那幾招三腳貓的武功,濫充總巡主的位置,實也叫人心中不服。”
田無畏道:“不服氣也得服,教主極重視此人。”
白天平心中暗道:“他們二人當我之面,罵那總巡主,我如是總巡主的心腹,豈能坐視不理。”心中念轉,口中大喝道:“住口。”
田無畏笑一笑,道:“你這麼大呼小叫,對誰説話。”
白天平道:“對你們二位。”
谷飛哦了一聲,笑道:“你準備怎麼樣?”
白天平道:“兩位和敝上衝突,屬下們管不着,但敝上不在此地,兩位如若在我們面前辱及敝上,那就不應該了。”
谷飛嘻嘻一笑,道:“難道從衞還敢以下犯上?”
白天平冷冷説道:“本人既是總巡主的從衞,只要總巡主一聲令下,在下就算明知非你之敵,也要捨命一拚。”
谷飛臉上一直帶着笑容,道:“你小子很有種。”
白天平道:“情非得己,死也得認命了。”
田無畏皺皺眉頭,低聲道:“谷兄,我瞧這兩個小子,都不是洪兄了。”
谷飛道:“照堂主的説法,這兩人確都不像洪承志。”
田無畏道:“咱們回去吧。”
谷飛道:“田兄,找洪堂主來如何,他們既是兄妹,不論那洪承志如何改扮易容,都無法逃過她的雙目了。”
田無畏道:“説得也是,咱們去請洪堂主來。”轉過身,聯袂奔去。
直待兩人去遠,洪承志才低聲對白天平道:“白兄,舍妹如是真的來了,定然會認出我來了。”
白天平道:“咱們的易容術不錯,你不講話,她無法辯識你的聲音,也許認不出來。”
洪承志道:“不行,她認得出找這把刀。”
白天平轉目四顧,只見四周的人,似是移遠了不少,顯然是害怕找上麻煩,心中暗道:
看來,田無畏和谷飛在天皇教中,有着使人心顫的威名。要知,這谷中之人,都是天皇教中有頭臉人物的從衞,各有靠山,但對田無畏和谷飛,似還是十分畏懼。
白天平沉吟了良久,道:“洪兄,你用劍順手嗎?”
洪承志道:“兄弟從未習過劍術。”
白天平道:“這就難了,咱們把兵刃換過,令妹就算認識你這把刀,但聽我聲音不同,或可矇混過去。”
洪承志道:“不行,她識出這把刀,必然會逼你出手。”
白天平苦笑一下,道:“真要如此,豈不是要逼咱們出手一拚嗎?”
洪承志道:“咱們顧慮的是解藥,如若那位鐵兄和伍兄,願意替咱們盜取,不妨和他們放手一拚,先除去天皇教中幾個高手,對咱們有益無害。”
白天平沉吟一陣,道:“好吧!如是咱們無法逃避,總不能坐以待斃,不過,可以忍的,還是忍下去的好。”
洪承志點點頭,道:“這個自然。”
白天平長吁一口氣,道:“洪兄,咱們坐下吧!先調息一下,谷飛武功如何?小弟不太清楚,但那田無畏一身成就,決不在你我之下。”
洪承志依言坐了下去,閉目調息。白天平緊靠洪承志身側坐下。
這時,原本十分熱鬧的山谷,突然間,變得十分冷清。散佈谷小的幾十人,都躲在山谷一角,儘量集中在一起。站在原地未動的人,只有兩撥人,一撥是白天平和洪承志,另一拔是那兩個青衣少女。
片刻之後,田無畏和谷飛,果然去而復返。兩人身後,還跟着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女子。
白天平低聲道:“來了,洪兄,看看那人是不是令妹?”
洪承志抬頭望丁一眼,道:“是她。”雙目電閃,神情微現激動。
白天平低聲道:“沉住氣,洪兄,咱們不能自暴形跡,也許令妹認不出你。”
洪承志緩緩閉上雙目,儘量使心情平靜下來。
田無畏等來勢很快,片刻間,已到了白天平等身前。
谷飛的臉上,永遠帶着笑容,只是他的笑容中充滿着殺機,給人一種笑裏藏刀的感受。
只聽他呵呵兩聲,道:“洪堂主,瞧瞧看,這兩位中,可有令兄?”
白天平望了望那女子一眼,只見她生得十分秀美,柳眉星目,粉面朱唇,一身素雅的天藍色勁裝,背上斜插一柄柳葉形的長刀。
從表面上看去,這位姑娘不帶一點淫邪之氣,不知何以竟甘願淪落在天皇教中做為萬花堂的堂主。
星目轉動,望望白天平和洪承志,又看過兩人的兵刃。
她看得很仔細,白天平大為擔心,只要一下揭露了洪承志的身份,雙方立刻就得展開一場兇惡的搏殺。
她既認識洪承志的長刀,自然一口能夠説出洪承志的身份。
哪知事情大出了兩人的意料之外,洪姑娘仔細的打量兩人之後,搖搖頭,道:“這兩人都不是我哥哥。”
田無畏嗯了一聲,道:“洪堂主沒有看錯吧?”
洪姑娘搖搖頭道:“沒有,我自己哥哥,豈有認不出的道理。”
谷飛笑一笑,道:“田兄,兄弟看這兩個小子,很不順眼,不論他們是不是洪姑娘的令兄,咱們都應該教訓他們一頓才是。”
田無畏道:“也好,只要谷兄不怕開罪了彭老兒,但請出手。”
谷飛道:“怕我倒是不怕他,只不過,他倚老賣老,鬧起來,叫人輕重不得。”
田無畏道:“谷兄,兄弟也是擔心這一點。”
谷飛道:“擔心歸擔心,但我還是要教訓他們這兩個小子一頓。”
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白天平的衣領。
白天平整個人都被撮起來。這對白天平,自然是極大的羞辱,但白天平,竟然也忍了下去。
谷飛一插手,啪的一記耳光,緊接着一鬆手,掌力把白天平擊出了七八尺外,摔在地上。
白天平掙扎着爬起來,右手按在了腫起的左頰之上。兩道清澈的目光,凝注在谷飛的臉上,道:“閣下欺人太甚,敝上定會找你算帳的。”
谷飛嘻嘻一笑,道:“彭老兒又真能把我奈何?”
只聽衣抉飄風,劃空而至,兩條人影,出現在丈餘外處。來人正是伍元超和鐵成剛。
眼看白天平被打的滿臉浮腫,鐵成剛怒火暴起,怒聲喝道:“谷飛,是你下的手嗎?”
谷飛嘿嘿笑道:“不錯,你是鐵成剛?”
鐵成剛道:“不錯,在下現在是副總巡主的身份。”
谷飛道:“失敬,失敬……”
目光一掠伍元超,接道:“你呢……”
伍元超接道:“副總巡主。”
谷飛道:“兩位榮升,兄弟也與有榮焉。”
鐵成剛道:“我們當副總巡主,與你有什麼關係?”
谷飛道:“兩位總算受到過在下的傳藝之恩。”
鐵成剛道:“你不過是代教主傳法罷了,我們要感謝,也是感謝教主之恩。”
谷飛呵呵一笑,道:“話是説的不錯,不過兩位這意思是否別有用心呢?”
鐵成剛道:“你覺着咱們有些什麼用心呢?”
谷飛道:“兩位似是想替貴屬下做主。”
鐵成剛道:“不錯,別説他是我們總巡主的從衞,就算他是本巡主的人,閣下也不該出手羞辱於他。”
谷飛微微一笑,道:“田兄,我們只想到彭老兒難纏的很,卻沒有想到,這兩位副總巡主,竟然也要出頭。”
田無畏望望鐵成剛和伍元超,道:“算了,兩位,都是自己人。”
鐵成剛道:“都是自己人,姓谷的為什麼要出手傷人呢?”
谷飛笑一笑,道:“兩位副總巡主的身份,雖然不低,怛還夠不着對我谷某人興師問罪,要彭老兒給我説説話吧。”
只聽一個冷冷的聲音,道:“老夫可是受氣的人嗎?”
谷飛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着藍衫,右手包着白布的中年人,站在身後八尺左右處。
來人正是天皇教中總巡主彭長家。
谷飛笑一笑,道:“彭老,這兩人幾時當了副總巡主,怎麼我一點都不知道呢?”
彭長家冷冷説道:“難道老夫用兩個副總巡主,還要向你報告不成!”
田無畏一拱手,道:“彭老,咱們多有得罪,現在兄弟們事情忙,改日再向你彭兄賠罪。”轉身向前行去。
谷飛大概也不敢招惹彭長家,跟在田無畏身後,向前行去。
鐵成剛冷笑一聲,道:“站住,兩位打了敝上從衞,就這樣一走了之嗎?”
彭長家心中也知道兩個人難纏的很,所以未有生事之心,鐵成剛這一叫,兩人果然停了下來,彭長家想攔阻時已自不及。
谷飛回過頭來,冷笑道:“鐵成剛,你在叫什麼?”
鐵成剛道:“叫你,有什麼不對嗎?”
谷飛笑一笑,道:“鐵成剛,咱們對彭老雖然有些敬重,但對你鐵成剛,卻未放在心上,你要小心一些。”
鐵成剛道:“谷飛,你是威脅我嗎?”
谷飛嘻嘻一笑,道:“鐵成剛,老夫不是威脅你,你學得那一點武功,老夫都很清楚。”
鐵成剛冷冷説道:“在下既然撥在了總巡主的手下聽差,如若能有總巡主的令諭,在下立刻可以和你動手試試。”
谷飛笑道:“你小子好大的口氣。”
鐵成剛回顧了彭長家一眼,默然不語。
谷飛似乎是已經被鐵成剛激起怒火,哈哈一笑,道:“彭老,怎麼樣?要不要你這位屬下,和兄弟動手試試。”
鐵成剛道:“總巡主只要一聲令下,鐵某立刻可奉陪。”
谷飛笑道:“你小子的口氣,是愈來愈大了。”
鐵成剛回顧了彭長家一眼,道:“總巡主,你……”
彭長家究竟是老成持重的人,經過一陣沉思,道:“算了,算了,都是自己人,不淪哪一個打出傷了,都不太好。”
田無畏道:“彭老説的是,我們也是公事,情非得已。”
彭長家道:“打傷我屬下的事,找也不再追究了,不過,我倒希望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打傷我的屬下?”
田無畏道:“不瞞彭者説,咱們的用心,在找一個人……”
彭長家接道:“找人,找什麼樣的人?”
田無畏道:“一位姓洪的人……”
彭長家一掠萬花堂主,道:“和洪堂主有關嗎?”
洪姑娘道:“不錯,田、谷兩位金牌大護法,是應小妹之請,特地追尋一人。”
彭長家道:“那人是……”
洪姑娘道:“一位姓洪的男人,小妹的兄長。”
彭長家道:“堂主的令兄?”
洪姑娘道:“是的,田、谷大護法,發覺了這兩位有些可疑,但又無法肯定他們兩位的身份,所以,把小妹找了來,準備認認他的身份。”
彭長家道:“姑娘的鑑定如何?”
洪姑娘道:“他們兩位都不是。”
谷飛一拱手道:“彭老,咱們得罪,改天給你老兄敬酒。”一拉田無畏,轉身而去。
目睹幾人去遠,鐵成剛快行幾步,低聲道:“天平兄,傷的很重嗎?”
白天平道:“還好!傷的倒是不重,但被他打了一記耳光,打的很傷心。”
鐵成剛道:“以後有機會和他們算賬。”
這時,只見谷中之人,紛紛向外奔去,想是已經開完了會,這些從人都已追隨主人而去。
彭長家道;“咱們快些走了。”急步向外奔去。
鐵成剛、伍元超、白天平、洪承志追在身後。行出了山谷,轉入一道僻靜的山道上,白天平四顧無人,低聲説道:“總巡主,現在情形如何?”
彭長家道:“現在,整個的武當派,已然瓦解了十之八九,三元觀中已無抗拒之力,武當掌門人,現在玄支下院。”
白天平道:“玄支下院,不但是武當派中的精鋭,就天下武林而言,也算得是武林中的精鋭之師了。”
彭長家道:“教主已知他們中了毒,三兩天內就要發作,所以,不準備強行硬攻,但卻在玄支下院外面,設了很多的埋伏。”
白天平道:“如若我們無法取得解藥,玄支下院,自然就要瓦解……”長長吁一口氣,接道:“不過,這些劍士們,也不會坐以待斃,如若在下今日還無法送回解藥,他們就會衝出玄支下院,準備硬拚一場了,他們要在毒發身死之前,希望能消滅貴教中一些精鋭。”
彭長家道:“他們真的具有那樣強大的實力嗎?”
白天平道:“是的,他們在劍術上,都有很深的造詣。”
彭長家輕聲道:“剛才,我和那位管理藥物的副教主打了一個底子……”
白天平道:“什麼底子?”
彭長家道:“我告訴他,有幾件藥物上,發生了問題,希望他能指教一二。”
白天平道:“他怎麼説?”
彭長家道:“他答應了,今、明兩天,我隨時可去拜訪。”
白天平心中一動,道:“總巡主,那位副教主的醫道如何?”
彭長家道:“醫術很精深,不過,他很少給人看病療傷,除非是那麼巧的被他遇上了,或是教主下了手諭,或是身份很高,和他有過交往,才可能會為你療傷治病。”
洪承志道:“總巡主,這天皇教中的組合,似是很複雜,又是巡主,又是堂主,還有什麼金牌護法的,叫人眼花繚亂,而且,這些人的身份,都相差不多。”
彭長家笑一笑,道:“聽起來,確是有些複雜,但如是知曉內情的人,那就一點也不復雜了,教主下面,分設堂主,各有所為,人數不定,有的由教主調派,有的是他們自己收羅而來,堂下又有香主、舵主之設,組隊分組,各有領隊之人。”
洪承志道:“你這總巡主的身份,比起各堂堂主如何?”
彭長家道:“這總巡主,原來是個閒散的差事,但後來天皇教勢力愈來意大,原本的教名,也不叫天皇教,因勢力大了才改成現在的天皇教之名,我這個總巡主,事情也逐漸的多了起來,教主不願各堂的實力過大,所以,我這總巡主,也沾了光,下設四大巡主,各率高手,四下巡視,每七日必要有一份巡視情報,上呈教主。”
白天平道:“那些金牌護法呢?”
彭長家道:“怕各堂勢力太強,不受控制,以後,進入教中的高手,大都收入總壇,面且由總壇直接派在各處,總壇中人手愈來愈多,就設下了金牌、銀牌護法,至於金牌護法,大都是教中武功奇高之士,臨時調入總壇的本教高手,各執金牌,代教主執法,勢力很大。”
洪承志道:“但他們對你總巡主,還是有些敬畏。”
彭長家道:“其實,他們不用怕我的,只不過,我是教中最老的元老之一,所以,他們都讓我一些吧了。”
白天平道:“彭老,谷飛為人如何不去提它,那田無畏確是一位了不起的人才,不知何以竟然為貴教所用。”
彭長家輕輕嘆息一聲,道:“自有原因……”
白天平心中忖道:這原因定然十分重要,如能問出一些內情,在對付天皇教,定然大為有用,心中念轉,口中説道:“彭老,可否把原因解説一下呢?”
彭長家道:“自然,有很多事是情非得已,不過,也有很多是別有用心,像田無畏這等人,因為做下了一件錯事,身陷泥淖,不克自拔,而且越陷越深。”
白天平道:“他做了什麼錯事呢?”
彭長家嘆聲道:“説來話長,自然他的錯誤,是我們有意的安排……”
但聞蹄聲得得,由身後傳了過來。彭長家突然住口不言,轉臉望去,只見兩匹快馬,如飛而至。
那是兩匹罕見的好馬,在崎嶇不平的小道上,竟然飛馳無阻,如履平地一般。
片刻之間,快馬已到了兩人的身前。洪承志目睹來人之一,頓感情緒激動,不能自已。
來人意然是田無畏和洪堂主。馬近身前,突然停了下來。
鐵成剛冷笑一聲,道:“兩位快馬追來,是何用心?”
口中説話,人卻迎了上去,大有立刻動手之意。
洪承志手握刀柄,也緩緩迎了上去。
田無畏翻身下馬,淡淡一笑,道:“諸位想動手,也得待在下把幾句話説完之後,再動手不遲。”
鐵成剛道:“你有什麼話,快些請説。”
白天平四顧了一眼,發覺這地方十分荒涼,心中暗道:這田無畏是一個很大的勁敵,如若不能説服於他,那就殺之以除後患了。心中主意暗定,緩緩移動身子,隱隱間布成了合擊之勢。
田無畏一拱手,道:“彭老,剛才咱們事有得罪,現在兄弟給你賠禮。”
彭長家道:“不敢當,田兄和洪堂主快馬迫來,大概不會只為了講這兩句話吧?”
田無畏道:“不錯,咱們快馬追來,最重要的是告訴彭兄兩件事。”
彭長家道:“兄弟洗耳恭聽。”
田無畏目光一掠白天平和洪承志,道:“這兩位不是咱們天皇教中的人。”
彭長家冷笑一聲,道:“田兄這話,可有什麼根據?”
田無畏道:“如是沒有根據,兄弟怎敢來找彭老……”
鐵成剛冷冷接道:“咱們的屬下,只要咱們敢用,他就沒有問題,你閣下是十里河的地保,未免管得太寬了。”
田無畏道:“你是鐵成剛副總巡主吧!不知你是否知道我的身份?”
鐵成剛道:“你是位金牌護法。”
田無畏道:“不錯,金牌護法,比你副總巡主的身份,似乎高一些吧!“鐵成剛笑道:“就算高很多吧!又能怎麼樣呢?”
田無畏有些意外,沉吟了一陣,道:“彭老,有一件事,兄弟要先行説明,凡是和金牌護法抗拒的人,視同叛幫論罪。”
鐵成剛道:“教主也沒有教你們這些金牌護法,隨便出手欺人。”
田無畏冷冷地望望鐵成剛,不再理會,目光卻轉向洪承志的身上,道:“這位兄台,請過來一步説話。”
洪承志藝高膽大,緩緩向前行了兩步,道:“是叫在下嗎?”
田無畏一指洪堂主,道:“那位洪堂主請你。”
洪承志心中暗道:這可好!我也正需找她算賬。大步行了過去,長刀已脱鞘而出,森寒的刀氣,陣陣逼人。
洪堂主低聲道:“大哥,不要欺人太甚了。”
洪承志道:“你叫誰大哥?”
洪堂主道:“你呀。”
洪承志道:“咱們骨肉之情,早已斷絕,你不用認為兄了,亮兵刃吧。”
洪堂主低聲道:“大哥,一定要動手,也等小妹把幾句話説完。
洪承志道:“請説吧。”
洪堂主道:“在那谷中,小妹一眼就認出了大哥,但我不敢承認,那地方人數眾多,一旦鬧開了,必將弄成一番不堪收拾的惡戰……”
洪承志冷冷接道:“只是這些話嗎?我瞧那就不必再説了。”
洪堂主嘆口氣,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投入天皇教中?”
洪承志道:“你想當堂主,聚集很多人,耍耍威風……”語聲一頓,接道:“但你瞧瞧,你都帶些什麼人?像妓女一樣的人,你還似沽沾自喜。”
洪堂主低聲道:“我沒有,大哥,我是不得已加入的。”
洪承志道:“你胡説,我們都在家中,為什麼我能好好的做人,你卻加入了天皇教?”
洪堂主道:“那是因為你妹妹進入了天皇教之後,保護了你們。”
洪承志道:“什麼?”
洪堂主道:“你不相信,是嗎?天皇教放過了什麼人?何況,你是一代刀法大家洪士高的傳人。”
洪承志道:“你在説些什麼?”
洪堂主道:“我在説如是沒有你妹妹的犧牲,你怎麼會有今日的成就。”
洪承志似有所悟的沉吟不語。
洪堂主緩步行近洪承志,低聲説道:“大哥,練成那一刀了嗎?”
洪承志點點頭,沒有答話。
浜堂主又低聲道:“娘好嗎?”
洪承志突然轉過臉來,雙目暴射出冷厲的寒芒,道:“娘很好,不過,她老人家要我帶你回去。”
洪堂主有些神情黯然地説道:“我不能回去,不過,總有一天,我會回去的。”
洪承志冷笑一聲,道:“娘還交代了為兄一句話。”
洪堂主道:“那句話定然不很好聽。”
洪承志道:“是的,娘交代我如不能把你帶回去,那就把你的人頭帶回去!”
洪堂主苦笑一下,道:“哥哥,你知道,娘一直很疼我,這話是假的。”
洪承志道:“娘説的很認真。”
洪堂主道:“你忍心殺我嗎?”
洪承志道:“你作惡多端,沾辱家門,我做哥哥的殺了你,也不算什麼,何況,我還奉了母親之命。”
洪堂主低聲説道:“哥哥,你相信我一次好嗎?我投身天皇教,實非得已,為了娘,也為了你,眼下寸陰如金,我沒有時間仔細説蛤你聽,日後,我自會向娘和你解説,娘如不肯原諒我,用不着哥哥你動手,我會自絕在她老人家的面前。”
洪承志嘆口氣,道:“好吧!我相信你這一次。”
洪堂主道:“哥哥,那一位是什麼人?”
洪承志道:“你不相信我的話。”
洪堂主道:“哥哥,你想到那裏去了,我問明他的身份,才能幫你們的忙。”
洪承志道:“我既被你認出來了,那也不騙你了,他叫白天平。”
洪堂主道:“聽教主提過他,是一位後起之秀,現在,他是天皇教中的勁敵。”
洪承志道:“你問完了嗎?”
洪堂主道:“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地方?”
洪承志道:“我想取得解藥,以救武當門中的劍士。”
洪堂主道:“他們中的什麼毒?”
洪承志搖搖頭,道:“這個我不知道。”
洪堂主道:“快去問問白少俠,也許我能幫你們取到解藥。”
洪承志轉頭望去,只見田無畏停身三丈開外,正在和彭長家大聲交談。白天平卻站在一側,似是正在冷眼察着情勢的演變,當下舉手一招,道:“白兄,請過來。”
白天平已然看出情勢有了很大的轉機,快步行了過去。
洪承志望了洪堂主一眼,道:“舍妹洪玲。”
白天平一抱拳,道:“在下白天平。”
洪玲道:“家兄多承白少俠的照顧,小妹這裏謝過。”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不敢當,洪姑娘,令兄幫了咱們很大的忙。”
洪承志道:“舍妹想問問武當門下弟子們中的什麼毒?”
白天平道:“在下也無法説出那毒藥的名字,只能説出他們中毒後的情形。”
洪玲道:“希望白兄能説的詳細一些。”
白天平點點頭,把中毒經過,很仔細地説了一遍。
洪玲凝神聽完,點點頭,道:“是一種延期發作的毒藥,就小妹所和,這種藥物,共有數種之多,小妹只有根據那藥物形狀去找這解藥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最好的辦法,白兄先帶一兩個中毒的人來,分別試服一下。”
白天平道:“聽姑娘的口氣,似乎是很有把握取得解藥。”
洪玲道:“小妹只能告訴白兄,我會盡力,但我不能告訴白兄有把握取到。”
白天平道:“這就夠了,在下多謝姑娘,不過,事情很緊急,咱們希望三天內,就把這件事弄清楚。”
洪玲點點頭,道:“我會盡力,小妹不宜久留,就此別過。”
白天平道:“一切拜託姑娘了。”
洪玲笑一笑,高聲説道:“田護法,你和彭老談完了沒有?”
田無畏道:“談完了。”
洪玲道:“咱們走吧!”
田無畏道:“好!”一抱拳,接道:“彭老,兄弟去了。”轉身和洪玲聯袂而去。
望着兩人遠去的背影,洪承志搖搖頭,道:“白兄和舍妹談過之後,兄弟有很多的感慨。”
白天平道:“什麼感慨?”
洪承志道:“一件事,一個人,都不能單從表面上看,兄弟的閲歷太淺了。”
白天平道:“洪兄,令妹具大智慧,尤其,她那等忍辱負重的高貴精神,實非常人能及萬一了。”
洪承志嘆口氣,道:“白兄,咱們目下應該如何?”
白天平道:“取到解藥,不計一切手段、代價的取到解藥。”
洪承志道:“白兄是否已胸有成竹?”
白天平搖搖頭,道:“沒有,但在下覺着,所有可以取得解藥的機會,應以令妹的希望最大。”
洪承志怔了一怔,道:“你真的很相信她?”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是的,令妹捨身救世的偉大精神,都非我們能及萬一。”
洪承志正待答話,彭長家和鐵成剛、伍元超,已大步行了過來。
伍元超神情奇異,似是有什麼話要對白天平説,但幾次欲言又止。
白天平正待詢問,彭長家卻已輕輕咳了一聲,道:“田無畏這個人和咱們一般用心,大可合作。”
洪承志道:“他和彭老談些什麼”
彭長家道:“他沒有明顯的説出來,要背叛天皇教,但言語中,卻已隱隱有這樣的用心,所以老夫覺着他可以合作。”
白天平道:“他和洪姑娘快馬趕來,大概也就是這番用心了,不過,他沒有明説出來,可能還有所顧慮。”
彭長家輕輕嘆息一聲,道:“天皇教中,似是已有不少人生出了叛離之心,這一點,恐非教主始料所及。”
白天平話題一轉,道:“彭老,咱們謀取解藥的事,彭老是否已有計劃?”他為人持重,在未能確定的瞭解到彭家長用心之前,不願把洪姑娘答允幫忙取藥一事,先説出來。
彭長家道:“時機太迫促,看來,只有冒險一行了。”
白天平道:“彭老要如何一個冒險法?”
彭長家道:“我想到那放置藥物所在,隨機應變,能夠巧取,那是最好不過,如是不能巧取,那就只有豪奪了。”
白天平沉吟了一陣,道:“彭老準備如何佈置。”
彭長家回顧了一眼,道:“就咱五個人,兩個隨我入內,一個守住洞口,另一個在外面把風,那地方十分險峻,易守難攻,只要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守住那處險道,就可以阻擋援手了。”
白天平點點頭,道:“目下似也只有如此了。”
彭長家道:“至於你們四個人如何分配,你們自己商量一下。”
白天平道:“彭老準備何時動身?”
彭長家道:“自然是愈快愈好,現在就動身趕去。”
白天平心中暗道:“這作法不知會不會妨害到洪姑娘取藥的計劃。”這是他心中的想法,並沒有説出口來,但卻試探着問道:“彭老和那田無畏談些什麼?”
彭長家道:“我們講的話雖然不少,但卻沒有一點內容。”
鐵成剛道:“總巡主,那存放藥物的所在,都有什麼佈置?”
彭長家道:“臨時找的一個山洞,自然不會有什麼機關消息佈置,不過,那位副教主,擅用藥物,可能會在存放藥物的地方,布些毒粉。”
鐵成剛道:“總巡主能夠識辨嗎?”
彭長家搖搖頭,道:“不能,所以咱們入洞之前,還得不露聲色。”
白天平眼看那彭長家如此幫忙,心中甚是感動,忖道:這彭長家向善之心,極是懇切,看來,人世間,真正的十惡不赦之徒,究竟不多。
彭長家當先帶路,鐵成剛、白天平等四人,並肩緊隨在身後。
伍元超似是有意避開白天平,常常移動位置,似是極不願和白天平走在一起。
這些天江湖走動,白天平似是真的極為細心,很快發覺了伍元超的舉止有異。
橫跨兩步,越過了洪承志,和伍元超並肩而行,道:“伍兄,你很好吧?”
伍元超道:“我很好。”低頭加快了腳步,緊迫在彭長家的身後。
白天平一皺眉頭,低聲説道:“伍兄,兄弟少不更事,如有開罪伍兄的地方,還望伍兄指點指點。”
匝元超搖搖頭,道:“你對我好極了。”他話完,又加快一步,幾乎和彭長家走在一處。
白天平已肯定了伍元超對自已有什麼誤會,有意的迴避自己,對方既是不願多講,只好忍下不再追問。
幾人奔行極快,片刻間,已翻越過了兩座山頭。彭長家熟悉形勢,在一處斷崖下停住腳步。
鐵成剛低聲道:“總巡主,到了嗎?”
彭長家點點頭,道:“看到了嗎?那三丈左右處一座大岩石,那大岩石之後就是了。”
白天平抬頭望了一眼,只見四面石壁光滑如削,暗道:如若一人守在大巖之上,確有一夫當關的氣勢。
鐵成剛低聲道:“哪個留在此地把風?”
伍元超道:“我!”
彭長家一點頭,高聲説道:“守門的聽着,總巡主探訪副教主,快請給我通知一聲。”
大岩石後,探出一個腦袋,向下望了一眼,道:“總巡主駕到,那就請上來吧!”
彭長家一提氣,飛身而上,然後,向前逼近兩步,擋住了那守在石巖上大漢的視線。白天平、洪承志、鐵成剛,先後飛上岩石。
這塊大岩石之上,只有不足一丈方圓的地方,上下左右,四面都是峭壁,如若要憑武功硬攻上來,實非易事。
那守護這巨巖的黑衣大漢,臉色一變,道:“總巡主,這地方嚴禁外人出入,他們是……”
彭長家笑一笑,道:“他們都是我的屬下…””
黑衣大漢接道:“既是總巡主的屬下,那就早些下令,要他們離開此地。”
鐵成剛已然越過了彭長家,行近黑衣大漢,道:“你知不知道,總巡主下面,還有些什麼人?”
黑衣大漢道:“巡主,和巡行武士。”
鐵成剛道:“你錯了,巡主上面,還有位副總巡主。”
黑衣大漢道:“那閣下是……”
鐵成剛接道:“副總巡主。”
黑衣大漢道:“失敬失敬,不過,這地方住的是副教主……”
鐵成剛突然一指,點中那黑衣大漢的穴道。
洞口還有十一個大漢,都被點中了死穴。
彭長家道:“前面那座石門,就是了,哪一位留在此地?”
洪承志道:“我!”
彭長家一點頭,大步向前行了過去。
剛行入石洞口中,突然一個身軀瘦高,身着青緞子長衫,留着花白長髯的老者,大步行了過來。鐵成剛開道而行,走在前面。
那老者迎面而來,人還未到,聲音已入耳際,道:“站住。”
鐵成剛暗中估計,距那老者,還有一丈多些,如若出手算計,決難得手,只好停下腳步。
青衫老者雙目中暴射出兩道冷厲的寒芒,道:“彭長家!”
彭長家越過鐵成剛,一抱拳,道:“副教主。”
青衫人道:“你帶人到此,是何用心?”
彭長家道:“屬下不是早已通報過副教主了嗎?”
青衫人道:“不錯,但我只答應你一個人來。”
彭長家笑道:“這兩人,也都是兄弟手下的副總巡主,久聞副教主,調製藥物之能……”
鐵成剛一欠身,接道:“特來見識一下,而且,還有一事,請教副教主。”他本是直性子人,但在天皇教下這陣歷練,也把他磨出了心機來。
青衫人一皺眉頭,道:“你叫什麼名字?”
鐵成剛道:“在下鐵成剛,副教主是否聽過?”
青衫人皺皺眉頭,道:“什麼事?”
鐵成剛道:“副教主在加入本教之前,是一位極有盛譽的儒醫。”
青衫人神情迷惑地道:“不錯,老夫在入教之前,是一位名醫。”
鐵成剛道:“那時候,副教主定然是濟世活人,受到無比的敬重。”
青衫人沉吟了一陣,怒道:“彭長家,這人真是你的副巡主嗎?”
彭長家道:“不錯啊!”
青衫人道:“你替我給他一些懲罰。”
彭長家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不見有什麼援手趕來,微微一笑,道:“副教主,不是我彭某人護短,我覺着他説的不錯。”
青衫人暴喝一聲,道:“反了,反了!你們這等目無尊上的人,必得以教規治罪。”
彭長家笑道:“副教主,你覺着天皇教如何”
這句話,問的顯明至極,青衫人突然靜了下來,道:“你是説……”
彭長家道:“天皇教能有今日龐大的實力,副教主應該是首要的功臣。”
青衫人道:“好説,好説,彭兄的意思,在下還聽不懂。”
鐵成剛道:“既是如此,咱們就明説了。”
青衫人點點頭,道:“請説。”
鐵成剛道:“你配製了很多的迷藥、毒藥,幫助天皇教,擴大成今日的實力,不知有多少人,在你調製的藥物下,失去了神智,不知有多少人在你藥物之下殞命……”
青衫人接道:“還有別的人來訪,咱們的時間不多,你什麼話,可以簡短一些,説個明白。”
鐵成剛道:“解鈴還是繫鈴人,現在數十位高人性命,掌握在你的手中,希望你能救救他們。”
青衫人道:“什麼人”
鐵成剛道:“武當門下數十位高手的生死,都在等着你出手相救。”
青衫人道:“什麼人?”
鐵成剛道:“武當門下的玄支劍士。”
青衫人道:“你瘋了。”
鐵成剛道:“我説的很真實。”
青衫人道:“你知不知道,武當派現在正在和咱們抗拒。”
鐵成剛道:“我知道,但這些人是傷在你的手中,所以,要你救他們。”
青衫人道:“彭長家,這人在説些什麼?”
彭長家道:“他説的很認真,所以,你最好能細心些聽。”
青衫人臉色一變,道:“彭長家,你帶人來,就是為了威脅我嗎?”
彭長家道:“副教主言重了。”
青衫人道:“彭總巡主,你現在退出去,還來得及,須知你這等作為,一旦被教主知道了,只怕要身受嚴厲的幫規制裁。”
彭長家笑一笑,道:“副教主,這洞外門户,都已經換了我們的人,你如是有些不信,那就不妨招呼一聲試試。”
青衫人右手舉起,正待揮動,突然腕脈一緊,右腕竟被人緊緊扣住。
是白天平,他早已選擇了最有利的位置,青衫人一舉手,已被他扣住了脈穴。
鐵成剛右手一揚,刀光閃動,刀刃已架在了青衫人的脖子上。
青衫人冷冷説道:“彭長家,你真要造反了?”
鐵成剛冷哼一聲,道:“你這麼一叫,咱們不造反也不成了。”刀勢一沉,鋒刃入肌,在青衫人的頸子上,劃了一道血口。
青衫人突然間,泛現出畏縮的神色,望着彭家長,道:“彭總巡主,你這是幹什麼?”
彭長家笑道:“副教主,你只有一個法子自救,拿出解藥來。”
青衫人道:“拿出解藥之後呢?”
彭長家道:“立劉可以釋放了閣下。”
青衫人道:“這話算數嗎”
彭長家道:“自然是算數了。”
青衫人道:“好!放開我,我拿解藥給你。”
答應的太利落了,叫人有些不敢相信。
白天平突然接道:“副教主,這是一命換一命的事,你要特別的小心。”
青衫人呆了一呆,道:“怎麼一命換一命?”
白天平道:“副教主給咱們的解藥,咱們心中有些存疑,自然要先找-箇中毒的人來服用,如是那人毒發而死,咱們對副教主的手段,那就很難仁慈了。”
鐵成剛接道:“你最好相信我鐵某人的話,如是解藥不真,咱要殺你-千刀,還不讓你死。”
忽聽彭長家的聲音,傳了進來,道:“取到解藥了……”
白天平心知有變,出手點了-青衫人的穴道,起身向外行去。
只見彭長家已行到洞口,正低着頭向下瞧着。
鐵成剛低聲道:“出了事啦。”加快腳步,行出洞外。
低頭看去,只見伍元超長劍舒展,獨拒四面八方十幾個大漢的攻擊。
洪承志、彭長家,都全神貫注,看下面搏鬥的情勢。
白天平望望身前包好的一包玉瓶、瓦罐,暗暗忖道:看來,想把這一批藥物帶走,恐非易事,只有拿它當全暗器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