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蒲孤從黃鶯手中接過火把,雙腿一縱,身子直拔而上,單臂勾住洞口,將身體翻了上去!
片刻後,他探出頭來叫道:“這個洞很大,可以望見天光了,你們快上來吧!”
黃鶯連忙蹲下道:“劉姊姊!我揹着你上去!”
劉日英雖有縮地之術,卻沒有飛天之能,要她跳上這麼高的距離的確大有困難,幸好黃鶯的力氣很大,揹着一個人,仍是輕鬆地跳了上去!
這是一個丈餘高的圓形甫道,斜斜地通上去,而且洞口透示出一塊圓形的藍天,在地下悶了許久,乍見天光,三個人都十分興奮。
三人仍是由金蒲孤在前,黃鶯揹着劉日英,努力向上爬,因為這甫道斜度很陡,以劉日英的腳力仍是無法行走,足足爬了百餘丈,才到達洞口,可是金蒲孤又怔住了。
這洞是在一片懸崖的壁上,上面滑不留手,底下則飛瀑急湍。只有長着翅膀的蝙福才能來去無阻!
光是金蒲孤與黃鶯二人,或許可以利用修羅刀,借刀慢慢地爬升上去,劉日英卻成了問題!
三人對視片刻,劉日英開口説道:“你們先上去吧!我留在這裏!”
黃鶯立刻叫道:“不行!怎麼樣我們也要在一起!”
劉日英苦笑道:“這總不是辦法,好容易找到這一條通路,何必為了我把大家都陷在此地!”
黃鶯想想道:“金大哥,你用這柄修羅刀借力先上去,再設法接我們上去好了!”
金蒲孤搖搖頭道:“假如我一個人上去,也許永遠也無法接你們了!”
黃鶯不解道:“這是怎麼説呢?”
金蒲孤道:“蝙幅應該是夜間活動的,剛才我們一陣騷動,趕了一批出來,劉素客見了豈會不起疑,説不定他正安排了圈套等着我們呢?”
黃鶯一怔道:“那該怎麼辦呢?”
金蒲孤想想道:“只有從下面想辦法!”
黃鶯道:“這一片急流倒是難不住我,可是你跟劉姊姊都不識水性,怎麼行得通呢?”
金蒲孤笑道:“只要你能下去,我們就有辦法了,你可以砍些大竹竿,扎一個筏子,從上流放下來接應我們!”
黃鶯大叫道:“這太簡單了,你們等着吧!”
話沒説完,她已經跳了出去,像一塊石子般,筆直落向波心,立刻又像游魚般地衝了出來,雙臂急撐,幾下子就撲到了岸邊不見了!
金蒲孤見狀一嘆道:“這是我們唯一的生路,希望你父親沒有想到這一層上去!”
劉日英卻憂形於色地道:“這很難説,我知道這個地方,正在我們萬象坪的後面,平常我們都站在上面觀賞飛瀑,要想父親不知道,恐怕是很難的事!”
金蒲孤眉頭緊鎖道:“那隻好聽天由命了!”
沒有多久,黃鶯在上流搭着一張竹筏衝了下來,老遠就叫道:“金大哥!你們決準備!”
金蒲孤別無選擇,挾起劉日英向外飛縱,剛好落在竹筏上,黃鶯用雙手搭着竹邊,在後面推送着笑道:“這下子終於被我們逃出來了!”
金蒲孤卻仰頭看着上面,長弓在手,搭上了一支金僕!”長箭,神色十分凝重,竹筏隨波而下,飄流了一陣。
忽然金蒲孤叫了一聲:“不好!”
長箭嗖的射出,原來巖壁上落下一塊大石,正對着他們的竹筏,幸而他發現得早,箭上又用足了勁力!
箭石交觸,兩下勁力一撞,將那塊大石射得粉碎,金蒲孤飛快地又搭上了一支長箭射出去!
因為巖壁上又落下一塊大石,就是這樣一箭一石,竹筏又飄了一段水程,前面溪牀突窄,水流更急。
金蒲孤伸手在箭囊中卻摸了一個空,原來他那一囊長箭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用完了,而上面卻落下一塊更大的巨石,由於那片刻的耽誤,他想掏取懷中的天絕箭都來不及了,巨石挾電霆萬鈞之力直壓下來!
金蒲孤在萬分無奈中,只得伸出寶弓,對準巨石上挑去,口中大叫道:“黃駕!救你劉姊姊!”
叫聲方落,巨石已壓了下來,被他的寶弓一挑,雖然沒有正中竹筏,可是那巨大的壓力卻將竹筏的一頭壓得直翹起來,筏上的劉田英飛落急流之中,金蒲孤自己也同時翻落了下去!
黃鶯聽見金蒲孤的招呼後,倒是奮不顧身,竄出去在水中托住了劉日英,隨着急流漂下去,一面手腳用力抽水,好不容易才把劉日美拖上了岸,她已經灌了好幾口水,昏迷不省人事!
黃鶯對於溺水的急救倒是很內行,立刻將她俯伏在自己的膝蓋上,把肚子裏的水壓了出來!
然後雙手在她的胸前推拿着,片刻後,劉日英悠悠地醒了過來,第一句話就問道:
“金大哥呢?”
黃鶯不禁一怔,她急着救援劉日英,已經把金蒲孤忘記了,被她一問,才想了起來,呆呆地道:“不曉得!”
劉日英大急道:“你怎麼會不曉得呢?”
黃鶯道:“竹筏翻的時候,他叫我救你,我想他自己或許會有自救之策……”
劉日英神色大變問道:“他會游水嗎?”
黃鶯搖搖頭,劉日英不禁哭了出來叫道:“這條急流有十幾里長呢,一個木會游水的人掉下去還能活嗎?”
黃鶯苦着臉道:“金大哥雖然不會水,可是他學過武功,懂得閉氣,隨水衝一陣,等水勢平緩後,他自然就能浮起來了!”
劉日英哭着道:“你知道什麼,這水底下全是尖鋭如刀的石塊,碰上去還有命嗎?”
黃鶯也急了,但是還設法安慰自己道:“不要緊!金大哥身上穿着軟甲,不會受傷的!”
劉日英叫道:“軟甲只能保護身體,他的頭臉四肢仍是會受傷的,再説這水流又急,就算他不被石鋒所傷,可是在水底被石塊卡住了,又為水力所阻,無法行動……”
黃鶯一急道:“我找他去!”
劉日英忙叫道:“你上哪兒去找他?”
黃鶯道:“我從他落水的地方開始,一路找下來,絕對會找到他的!”
劉日英淚如雨下,便咽地道:“你恐怕只能找到他的屍體了!你真傻,為什麼救我呢?
你應該救他才對!”
黃鶯也哭了起來道:“當時我哪裏會想到這麼多,聽見他叫我救你,我就照着做了!”
劉日英低頭暖泣,黃鶯頓了一頓腳才哭着道:“不管!就是他死了,我也要把他的屍首撈出來!”
劉日英淚眼婆婆地道:“別去了!你的水性再好,也抵不過這麼長的急流,別把你的命也送了!”
黃鶯倔強地道:“金大哥死了,我還活着幹麼?”
劉日英擦擦淚珠正色道:“假如要以一死相殉,我比你更該死,因為他是被我害死的,沒有我,他可以用別的方法脱身,不會死在水裏了!”
黃鶯道:“這不對!他不是説過你父親會在上面……”
劉日英垂淚道:“可是我父親並不想殺死他,而且要不是為了我,他還可以得到你的幫助而逃生……”
黃鶯哭着道:“那我們都死了吧!”
劉日英莊容道:“是的!他犧牲自己而救我,我是應該為他死的,可是我們現在都不能死!”
黃鶯哽咽着問道:“為什麼?”
劉日英道:“他不能白白地死,我們應該替他報了仇,然後才有臉在九泉之下與他相見!”
黃鶯道:“他是被你父親害死的,你為了替他報仇而與你父親作對,他一定不會同意!”
劉日英搖頭道:“不!最後用飛石暗算的一定不是我父親,所以我才要為他報仇!”
黃鶯叫道:“不是你父親還有誰?”.
劉日英道:“第一:我父親並不想殺死他,否則在石室之中,他就有無數的機會可以下手,第二:我父親不會武功,無力舉石傷人!”,黃鶯道:“他在上面可以用各種方法把石塊推下來!”
劉田英仍是搖頭道:“不可能,這些石塊投擲得很準,一塊都不落空,必然是一個武功極高的人用手法推下來的,因此我敢斷定此人必非我父親,而且我父親定然不在場,否則他會阻止,父親不想殺死金蒲孤,只想使他就範,因為天下沒有他能看得中的人了……”
黃鶯呆了一呆才道:“那麼這個人是誰呢?”
劉日英道:“我想孟石生的可能最大!”
黃鶯想想才道:“好吧!我們要如何替金大哥報仇呢?”
劉日英沉聲道:“回萬象別府去,找父親問問明白那個人是誰,然後盡我此生的餘力,為金蒲孤報仇,一定要使得那個人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黃鶯道:“那個人若是你父親呢?”
劉日英悽然道:“那我只有一死以謝,報仇的事只好由你去負責了!”
黃鶯略感猶豫地道:“我鬥得過你父親嗎?”
劉日英道:“你還可以找駱季芳幫忙,此外還有許多人會幫助你的,只要堅定決心,天下無不可成之事!”
黃鶯咬咬牙道:“就這麼説定了,我們走吧!”
劉日英艱難地站了起來,扶着黃鶯的手,慢慢地向前走去,行不了幾步,前面山石後轉出一人大笑道:“你們不必再上去了,我就在此地讓你們一了心願如何?”
二人抬頭一看,卻見孟石生浮着一臉陰沉的笑意,黃鶯立刻怒聲叫道:“是你!”
孟石生哈哈大笑道:“不錯!是我,劉大小姐你真聰明,居然能猜出是我下的手,只是你還沒有猜到我會在此地等候你們吧!”
黃鶯怒叫一聲,就想衝上去找他拼命,劉日英把她拉住了道:“小妹妹!忍耐一點!”
黃鶯叫道:“殺死金大哥的仇人就在眼前,你還要我忍耐?”
劉日英點點頭道:“木錯!假如你的能力足夠替金大哥報仇了,自然不必忍耐,如果你對付不了他,衝動的結果只不過地上多一具伏屍而已!”
黃鶯咬牙道:“我就是被他殺死了,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他的!”
劉日英一嘆道:“小妹妹!你這是説的孩子話,如若鬼魂能報仇,金大哥自己也辦得到,何必要我們多事呢?”
黃鶯又要講話,劉日英温和地阻止她道:“別説了!即使你自己不顧性命,也得替我想一想,要替金大哥報仇,兩個人的力量總比一個人強!”
黃鶯總算忍了下去,劉日英卻轉為十分平靜,向孟石生一笑道:“你下來幹什麼?”
孟石生聽她們的談話時,臉色一直陰晴不定,直到劉日英問他時,才哈哈一笑道:
“我雖然把金蒲孤打落了水,卻不敢相信他一定會死,所以才下來看看,正好聽見了你們的談話,倒是使我大為放心!”
劉日英淡淡地道:“我認為你還沒有到放心的時候!”
孟石生笑道:“你説金蒲孤還會死而復活嗎?”
劉日英搖頭道:“不!我對這裏的水勢十分熟悉,金郎不過略解水性,在這種激流下,絕無生望!”
孟石生大笑道:“我對這裏也十分清楚,因此才守在上面送他的終,只要他一死,我就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
劉日英道:“你既然聽見我們的談話,自然也知道我們要替金郎復仇的決心!”
孟石生得意地笑道:“當然聽見了,所以我才自己送上來,免得你們費事,你們打算如何報仇呢?”
劉日英輕輕地一嘆道:“目前我還沒有想出來!”
孟石生不禁一怔,想不透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因為劉日英的聰明才智不遜於她的父親,定然不會説出這種幼稚的話,劉日英卻依然平靜地道:
“不過遲早我總會想出一個法子來對付你,叫你為金郎的死付出相當的代價!”
孟石生哈哈大笑道:“抱歉得很,我恐怕沒有耐心等你慢慢地想,金蒲孤雖死,我對他的恨意還沒有消除,因此我準備在你們身上取得一點補償!”
劉日英淡然道:“我曉得,這正是我所期待的!”
孟石生異道:“你曉得我將如何補償?”
劉日英道:“是的!金郎奪取了你的妻子,你也想奪走他的妻子!”
孟石生的目中射出兇光,大聲叫道:“對!非此不足解我心中之恨!”
劉日英笑笑道:“駱秀芳連身心都一起交給金郎了,而你卻只能對金郎的妻子施以瘋狂的獸慾作為發泄……”
孟石生厲叫道:“唯有這樣做才能叫金蒲孤死不瞑目!”
劉田英搖搖頭道:“這只是你自己騙自己而已,這種報復的方法反而顯得你是多麼可憐…”
孟石生好像失去了理智,狂吼道:“我不管可憐不可憐,這是我解恨唯一的方法?”
劉日英笑道:“你還有更好的方法,比如説,你也可以叫他的妻子心甘情願地改嫁給你!”
孟石生一怔道:“有這可能嗎?”
劉日英道:“有!我可以幫助你!”
孟石生奇道:“你肯幫助我?”
黃鶯卻叫了起來道:“劉姊姊!你怎麼能這樣做,金大哥雖然又娶了駱季芳,卻沒有對不起你……”
劉日英笑笑道:“你以為我是嫉妒駱秀芳嗎?”
黃鶯大叫道:“那你為什麼要幫他的忙?”
劉日英嘆道:“你錯了,我並不是幫他去得到駱季芳,她對金大哥情深似海,怎麼會變心呢?尤其是叫她再改嫁給殺死金大哥的仇人,那是絕無可能的事!”
孟石生也糊塗了道:“那你如何幫我的忙呢?”
劉日英笑道:“你也弄錯了,我幫助你,不是指駱季苦而言,我是指我自己!”
孟石生與黃鶯幾乎是同時叫了出來:“你自己……”
劉日英淡然地道:“當然是我自己!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難道我不能算是金蒲孤的妻子?”
孟石生大感意外,吶然莫知所云,劉日英道:“我是金蒲孤的妻子,現在願意改嫁給你!”
黃鶯急聲大叫道:“不!劉姊姊!你不會的!”
劉日英莊容道:“你錯了!我是出於絕對的真心!”
孟石生猶自不信地問道:“為什麼?難道你認為我比金蒲孤更適合做你的丈夫!”
劉日英一沉臉道:“胡説!金郎個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而你卻是個豬狗不如的衣冠禽獸!”
孟石生受了刺激,剛要發作,劉日英底下的一句話又止住了他的怒氣:“可是我仍然願意改嫁給你!”
孟石生被她作弄得如丈二金剛摸不着頭,可是他畢竟城府極深,乾笑了一聲道:
“何以你會對我這個衣冠禽獸如此感興趣?”
劉日英呸了一聲道:“我會對你感興趣?真虧你能想得出來!我只對你的腦袋感興趣!”
孟石生忍住了怒氣,陰陰地道:“什麼意思?”
劉日英道:“你殺死了我的丈夫,我一定要報仇,可是我手無縛雞之力,要想殺死你談何容易,唯一的辦法便是改嫁給你!”
孟石生笑道:“這種報仇的方法倒是曠古未有之奇聞!”
劉日英不怒不笑地道:“你可以試試看,你娶了我之後,我足可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孟石生神色微動道:“你有把握嗎?”
劉日英道:“你若不相信,可以先去問問我的父親,我是否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孟石生想想道:“你是劉素客最得意的女兒,我倒是不敢懷疑你的能力!”
劉日英沉聲道:“你還敢娶我嗎?”
孟石生笑道:“你想呢?”
劉日英道:“假如你想泄恨,我已經使你滿足了,雖然我的目的是殺死你,可是我改嫁卻出於真心誠意!”
孟石生道:“這分盛情我還是敬謝不敏!”
劉日英哼了一聲道:“我就諒定你是個貪生怕死的鼠輩,難怪駱季芳會瞧不起你!”
孟石生受了激怒,卻一點不生氣,哈哈大笑道:“我倒不是怕死,而是我計劃將金蒲孤的妻子與愛他的女子都弄到手嚐嚐滋味後,再作死的打算!”
劉日英冷冷地道:“那你最好還是先去找別人吧!你碰一碰我,再沒有那個機會了!”
孟石生笑道:“我相信你的話,因此我把你留到最後!”
劉日英橫了他一眼,鄙夷地道:“你滾吧!”
孟石生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幾次想上前,卻又有點不敢,終於一蹬腳,回頭如飛而去!
黃鶯在旁邊如痴如呆,直等孟石生去遠了,才拉着劉口笑道:“劉姊姊!你真打算嫁給他嗎?”
劉日英苦笑道:“你以為我是説着玩的嗎?”
黃鶯想了一下道:“我想你不會這麼做,否則你怎麼對得起金大哥呢?”
劉日英一嘆道:“你真是傻丫頭,也不想想我是那種人嗎?我固然願意犧牲一切去達到復仇的目的,但是那樣做,豈不是令金郎蒙羞於地下……”
黃鶯叫道:“是啊!我也這樣想,可是你……”
劉日英道:“從他對待駱洛仙的手段,我就知道他是個最卑鄙的畜牲,假如不嚇他一下,我怎能保住清白!”
黃鶯道:“怕什麼,最了不起還可以一死!”
劉日英嘆道:“我不惜一死,可是我不能死,至少要等我報了仇之後,才能安心就死!”
黃鶯不禁擁着她道:“劉姊姊!你真嚇了我一跳,剛才你説得有聲有色,我還以為你真有那個可怕的念頭呢!差一點我就想先殺了你來阻止你!”
劉日英正色道:“幸好你沒有莽撞,否則你就害死我了,我們就是死了,那個畜牲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黃鶯愕然道:“人都死了,他還能怎麼樣?”
劉日英道:“他會侮辱我們的屍體,這種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的!”
一言甫畢,孟石生突然又從一塊大石頭後面鑽了出來,哈哈大笑道:“我又回來了!”
這傢伙形同鬼魅,陰魂不散地盯在她們後面忽隱忽視,當他第二度現身時,黃鶯是真的嚇壞了,怒吼一聲,提着修羅刀就撲了上去!
孟石生哈哈大笑,伸開兩隻空手就跟她鬥了起來,黃鶯的刀式很猛也很毒辣,更因為存心拼命,每一刀都是豁出性命,放棄了本身的守勢而搶攻,可是孟石生的武功與打鬥經驗太豐富了,雖然是徒手,卻能在狂風暴雨似的攻招下從容應付,若非黃鶯的修羅刀還能令他稍存顧忌,恐怕在三兩個照面下就被他制住了!
兩人纏鬥了十幾個照面,黃鶯雖然無法殺死孟石生,總算暫時牽制住他,急得她大聲叫道:“劉姊姊!你還不快點離開”
劉日英凝立不動搖頭道:“我不走!”
孟石生邊鬥邊笑道:“這是聰明的想法,憑你那嬌弱的身子,想逃出我的手去是不可能的!”
黃鶯大叫道:“劉姊姊!你不是會縮地神行術嗎,快設法逃開去!”
劉日英苦笑道:“逃到哪兒去呢?天下雖大,哪兒才是我的容身之處?”
黃鶯道:“你可以逃到你父親那兒去!他至少能保護你不受這賊子的侮辱!”
孟石生赫赫冷笑道:“劉素客自己還需要我的保護,哪裏還有力量來保護她!”
劉日英卻淡淡地道:“孟石生,你若是這樣想就大錯特錯了,我父親雖然無力動武,可是他還用不着你保護,而且他若是想對付你,定然能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孟石生忽然虛晃一式,逼開黃鶯的急攻,反手輕點,截在黃鶯的肘彎上,黃鶯只覺得身子一麻,手中的修羅刀已被他奪了過去,同時整個人也被他挾在脅下,哈哈大笑説道:
“劉小姐!這句話我倒是有點不信,我們不妨同去見見令尊,看他是否能奈何我!”
劉日英搖頭道:“不必!我們此刻的情形他一定是知道的,若是他有保護我的意思,早就下來了!”
孟石生得意地大笑道:“他縱有保護你的意思,只怕也沒有保護你的能力!因此才嚇得不敢下來!”
劉日英依然很冷靜地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孟石生笑道:“這是事實,我在上面飛石施擊時,你父親也在旁邊,他居然想阻止我殺死金蒲孤,被我一腳踢得遠遠的,我下來的時候,他明知我要幹什麼,卻裝作看不見,他若真有制我之法,怎會如此窩囊呢!”
劉日英莊容道:“你弄錯了,我父親或許因為一時失算,讓你殺死了金郎,可是他要殺死你,依然毫無困難!”
孟石生哈哈笑道:“這麼説是他允許我下來的了!”
劉日英道:“不錯!若不得他的允許,你豈能輕易地來到這兒?”
孟石生又道:“他知道我下來的用意嗎?”
劉日英點頭道:“連我都能猜出來,他豈有不知之理!”
孟石生大笑道:“那他是特別看得起我了?”
劉日英冷哼一聲道:“除了金郎之外,他沒有一個看得起的人,你在我父親眼中,只是一具行户走肉而已!”
孟石生乾笑一聲道:“令尊既然看不起我,何以又對我如此客氣,把一個嬌滴滴的女兒送給我呢?”
劉日英輕蔑地望他一眼道:“那是他要你下來送死!”
孟石生微微一怔,劉田英繼續道:“我父親雖然利用你來對付金郎,卻不想殺死他,因為一時沒注意被你得了手,他一定感到異常後悔,而且金郎死了,你也失去了作用,落得成全我的心意!”
孟石生聞言心中不免躊躇,眼睛也向四下探索,劉日英卻微微一笑道:
“你別找了,附近沒有別的人,那個殺死你的人就是我!”
孟石生紅着臉叫道:“你別又來這一套了,我再也不會受騙了,剛才被你那一篇鬼話哄了去,我越想越覺得不可能,所以才偷偷地回來……”
劉日英笑道:“我就是希望你回來!”
孟石生冷笑道:“假如我沒有聽見你與黃鶯的談話,或許還會被你騙過,現在我是再也不會相信了!”
劉日英正色道:“那幾句話是特地説給你聽的!”
孟石生冷冷地道:“我聽見了!”
劉日英道:“那就好,現在你打算怎麼樣,若是你等不及,我們不妨就在此地作一個了結!”
孟石生見她臉上一片平靜,看不出一點表情,倒不禁又怔住了,弄不准她是真是假!劉日英似乎怕他決心不夠,居然自動地伸手解衣釦道:“你過來呀!”
被她一催,孟石生反倒退了一步,可是又不甘受愚,想了一下,再走前兩步,劉日英仍然自顧解她的衣鈕,望都不望他一眼,直等衣鈕全部解開,她才將外衣脱去,只穿着一套緊身的衣褲,雙眼直盯着他!
孟石生貪婪地望着她美麗的臉龐與動人的身軀:卻又懾於她冷漠的神情,弄得進退兩難!
劉日英卻以冰冷的聲音道:“雖然我為金郎報仇,問心無愧,這畢竟是件醜惡的事,你把黃小妹妹放遠一點,別讓她看見了!”
孟石生憋了半天,才在喉間擠出一聲乾笑道:“我不相信你能用這種方法殺死我!”
劉日英道:“我把衣服都脱去了,還有什麼不可信的!”
孟石生道:“你如存心報仇,為什麼要先告訴我呢?”
劉日英道:“我以色身作為復仇的工具,是萬不得已的下策,當然要告訴你一個明白,免得你死了之後,還以為我是在你暴力下屈服的,那豈不是失去了我報仇的意義!”
孟石生幾度欲前又止,劉日英反而催促他道:“你過來呀,難道你還是怕被我殺死?”
孟石生受激大叫道:“笑話,我還會怕你!”
劉日英嫣然一笑道:“不怕最好!第一次你被嚇跑了,我真不知有多失望,我在心中祈禱金郎在天之靈保佑,叫你去而復返,而且又故意跟小妹妹説那番話來使你安心,天保佑你果然回來了!”
孟石生不禁一嘆道:“劉小姐,我真佩服你的沉着,到現在為止,我竟無法看出你是真是假,雖然我有八成認為你是故作姿態以保全自己,可是……”
劉日英冷冷地道:“別廢話了,假如你沒有膽子,還是滾得遠遠的,等我另想別的方法來對付你!”
孟石生將黃鶯朝遠處一丟大聲道:“不管你是真是假,我決定不放過你了,即使我真的因此而死,能夠一親芳澤,我死也無憾了!”
説着大踏步地走了過來,劉日英將自己的外衣平鋪在地上,懶洋洋地平躺下去,睜開眼睛望着他!
孟石生又沉吟良久,才伸手去解她內衣的鈕子,可是他的身才接觸到劉日英的身子,忽然又縮了回來。
劉日英依然冷冷地望着他,孟石生凝視片刻才道:“劉小姐!我想再問你一句話!”
劉日英木理他,盤石生又道:“我現在相信你是真的了,只是我想知道你從哪兒學來的這套功夫!”
劉日英冷冷地道:“我父親博學萬能,鮮有不知之事!”
孟石生忽地伸手點在她的脅下,然後哈哈大笑道:“劉小姐!你真行,咬破了舌頭,居然還能説話!”
劉日英的目中射出了狠毒的光芒,卻苦於穴道被點住了,既無力行動,也不能再説話了!
孟石生更為得意了,厲聲大笑道:“你實在裝得太像了,假如你能多忍一下,等我脱下你的內衣,我一定會被你嚇跑了的,因為我的確怕死,只可惜你性子太急,來不及就想咬斷舌根,以求保全生前的清白,被我看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