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説,有個叫「型男事務所」的地方,只要提出的委託案能吸引所長的興趣,並付得起價錢,他們便能滿足你的想望與需求。
不管是擺平黑幫的血洗事件、尋回失竊的羅浮宮國寶,甚至是逮捕經濟犯等等艱鉅又危險的任務,只要交到他們的手中便能迎刃而解。
商芷瑤穿着白襯衫配上低腰的牛仔褲,踩着布鞋,一身輕便的衣着,試圖要掩去明星的光環,卻遮掩不住那清豔脱俗的氣質。
下了出租車後,她戴上墨鏡,取出名片,尋找友人口中那間無所不能的事務所。
穿過綠蔭長巷,在騎樓下核對門牌號碼後,她拾階踏上灰白的磨石子階梯,幾束天光篩進陰暗的玄關裏。
她推開門扉,光潔敞亮的辦公室與陰暗的樓梯形成強烈的對比,長桌後方的書架前站了一位偉岸挺拔的男子,背對着她。
「請問,這裏是『型男事務所』嗎?」商芷瑤細細的嗓音打破一室寧靜。
關行漠從書架前緩緩地轉過身,對上了一張淨麗的臉龐,雖然褐色的墨鏡掩去了她的眼睛,僅露出翹挺的鼻尖和紅潤的嘴巴,但依然可以勾勒出她美麗的輪廓。
他瞇起深邃墨黑的瞳眸,張狂目光梭巡在她纖細窈窕的身軀上,雖然是一身輕便簡潔的裝扮,卻無損於她清麗絕豔的模樣。
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紮起,露出白皙的頸項,襯衫領口微微敞露出性感的鎖骨,教他的雙眼不自覺地亮了起來。他見過的美女不算少,但很少有人第一眼就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她輕咳了幾聲,揚起美麗的下顎,武裝氣勢。
「請問,這裏是『型男事務所』嗎?我想找關行漠先生。」即使隔着墨鏡,她也可以感受到眼前這男人犀利的眸光彷佛要刺穿她,令她渾身不自在。
「有何指教?」他走出辦公桌,倒了一杯茶。
芷瑤摘下墨鏡,環視室內一眼,牆上嵌着大片玻璃帷幕,陽光灑瀉一室,櫃上擺放了幾個檔案夾和外文書籍,辦公桌上放置一台筆記型計算機,一張長桌和幾把椅子,簡單得就像個人工作室,和傳聞中無所不能、行事果斷的事務所完全不像。
「聽説無論是什麼樣的委託案,你們都能執行?」她一臉懷疑,嘴角揚起一抹職業性的淡笑。
「起碼本事務所創立至今,尚未有失敗的前例。」他將熱茶放置在她的面前,示意要她坐下。
即使與他隔着一張桌子的距離,她依然可以感受到西裝筆挺下的他,迸發出一股陽剛意志,自信的眼神中透出王者般的氣勢,彷佛世界就該臣服在他的腳下。
他的眉宇流露出倨傲的霸氣,讓人望而生畏;深邃墨黑的瞳眸像黑夜裏的星星,熠熠閃耀,教人迷惑,挺直的鼻樑下是性感的薄唇,拼湊成一張冷峻的臉龐。
直覺告訴她,這樣的男人既狂傲且危險,如果不想沾惹上麻煩,應該快快離開才是。
尤其他看她的目光,鋭利中帶着幾分惡質的戲謔,讓她十分不舒坦。
「不管多麼危險的任務,你們也可以做到?」她謹慎地問道。
「還沒有人質疑過我們的能力。」他覷着她,總覺得她好面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她故作鎮定下的優雅姿態隱隱透着不安,那雙清澈瑩亮的眼眸裏飛掠過一絲懼意,他清晰地感受到——她怕他。
而他恰好非常喜歡她緊張的模樣,那激起他狩獵、馴服她的慾望,令他心癢難耐。
「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他微微一笑,意態閒適地靠往椅背。
「你不覺得這句搭訕台詞太過老套了嗎?」她輕哼一聲,太習慣美麗的外貌招惹來男人的示好與親近。
「妳都來到我的事務所了,我有必要再向妳搭訕嗎?我是真覺得妳面熟。」關行漠炯亮的雙眸玩味地打量着她。
「我們有沒有見過並不重要,現在的重點是我的委託案。」她淡漠地與他劃清界線,儘量保持低調,不想過分宣揚明星的身分。
她美麗的外表與明星的光環,只會為她招惹來男性覬覦的目光,徒增困擾,所以她刻意不施脂粉,收斂起豔光。
關行漠輕笑,轉過臉,目光不經意地落在對街聳立的樓房上,寬闊的水泥牆面懸掛着一幅大型的廣告廣告牌。
照片裏的女人,躺在藍色的浴缸裏,露出美麗的臉蛋、白皙的臂膀,還有一雙修長的美腿。豐盈的泡沫勾勒出窈窕的身段,雖然胸部以下全都浸在泡沫底層,但那甜美性感的姿態,就足以構成一絲不掛的想象與假想,撩動每個男人的心火。
關行漠勾起一抹笑意,收回目光,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老覺得她面熟了,因為她就是天天在他面前表演「貴妃沐浴」的美人啊!
他站起身,繞過長桌,走到她的身邊。
芷瑤的目光緊跟着他的步伐移動,當他欺近她身邊時,她忍不住從心裏打了個顫悸。
「原來妳穿上衣服是這個樣子啊……」他站在她的身後,壞壞地湊近她的耳畔,低低地笑説。
芷瑤的心裏竄起一簇怒焰,雙手掄拳,凜聲警告道:「關先生,言語上的侵犯也是性騷擾的一種!」
「我天天看着妳的『沐浴圖』,老是在想妳穿上衣服的模樣。」他偏過頭,瞟向窗外。
芷瑤順着他的目光,望向玻璃長窗外的對街大樓牆面,看見上頭懸着她拍攝的沐浴乳廣告廣告牌,恰好正對着他的辦公室。
她不悦地抿緊唇,調勻氣息。還沒見過如此惡質的男人,連調戲都理直氣壯的。
輕哼一聲,她冷冷地開口,斷了他的邪念。「那你肯定要失望了,因為浴缸下還是衣衫完整。」
「但是卻滿足了我的遐想空間。還有,妳本人比照片裏更加有吸引力。」
「如果這是讚美,那我會接受。」她咬着牙,從唇縫裏迸出幾個字,暗暗在心裏發誓——等會兒回到經紀公司後,一定要想辦法叫廠商把那幅廣告廣告牌撤下來!
「妳想聽的話,我不介意再多説幾句。」
關行漠低沈的嗓音混雜着性感與戲謔,打亂了她平穩的心音,令她想逃。
正當她想起身離開時,卻看到手上的牛皮紙袋,頓時彷佛有一道力量扣住她的步伐,她遙想起遠在英國的弟弟商立軺,怒氣不禁漸漸消散。
「我來這裏純粹是為了『委託案』,閣下如果不想談這筆交易,那就別浪費彼此的時間。」
「能跟美女交易是我的榮幸,我怎麼可能拒絕呢?」他收斂起玩世不恭的笑意,走回座位上。
芷瑤按捺住滿心的不悦,從手提袋裏拿出一份數據,擺在桌上,試探道:「你聽過英國的傭兵組織嗎?」
「專門替人打仗或執行秘密行動的組織,隸屬於私人兵團,非屬於一國正規軍的作戰單位。怎麼,妳有什麼任務需要我幫妳聯絡他們嗎?」他的眼眸閃爍着好奇的光芒。
「我想請你們幫我查出這個人隸屬在英國的哪個傭兵單位?並且在他執勤時,保護他的安全,定期向我彙報他的狀況。」她將桌面上的資料推滑到他面前。
關行漠拿起資料,端詳照片裏男子的臉龐,那神韻及五官與她有幾分相似,上面寫着男子的基本數據與出境日期。
「商立軺,他是……妳弟弟?」
聽到「商立軺」這三個字,她美麗的臉龐立即罩上一層陰霾,胸口彷佛壓覆着一塊擔憂的巨石,沉重得教她透不過氣來。
三個月前,結束在英國「皇家音樂學院」課程的立軺,以一封簡短的E-mail交代自己的生涯規劃——他擅自加入了傭兵團,簽下一紙三年兵役的合約!任憑她怎麼勸阻,他都不肯回頭,逼得她只好向「型男事務所」提出委託案。
「嗯。」她點頭。「他三個月前加入英國的傭兵團,我希望你能查出他隸屬的兵團,並且在他執行任務時確保他安全無虞。這個委託案你們接不接?」
「聽起來很有挑戰性。」他挑了挑黑眉。
「你有幾分把握可以完成這件委託案?」
關行漠打量着她,眼眸深處掠過一抹神秘的光彩,微笑道:「妳應該問,自己付得起多少代價?」
「他在傭兵團最多隻會待三年,只要你能保證他的安全,多少錢都不是問題。」她篤定地説。
立軺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最難捨的牽掛,不管花多少錢,她都想保護他。
如果不能抑止他冒險的決心,那麼,就由她默默地守護他的安全。
「我想要的報酬不是錢。」他惡意地挑了一下黑眉,眸底躍上戲謔的光影,壞壞地欺近她。
她的心不安地緊縮着,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吹拂過她的鼻梢,只要她吸氣,那鼻息就曖昧地糾纏着。
即使她沒轉頭,也可以感覺到他肆無忌憚的目光漫遊過她的身體,鋭利得彷佛要刺穿她的衣衫般,大膽且赤裸地呈現出他的想望。
芷瑤緊張地挺直背脊,努力忽視他過分熱烈的眼神。
「你想要的報酬是什麼?」她凜聲道。
「妳。」他唇邊的笑,惡化了張狂的霸性。
「關行漠!」她霍然起身,美麗的臉龐罩上一層怒氣。
「在。」他晃到她的眼前,對上那雙發火的美眸。
眼前這女人很美,美得連生氣都別有一番韻味,特別是她噘起的殷紅雙唇,性感得讓他好想掬飲她的甜蜜。
「難道你不認為自己的提議太過荒唐嗎?任何一位獨立自主的女性都不會以自己的身體做為籌碼,去答應這麼無理的要求!」她輕斥道。
「因為那些獨立自主的女人,不會向我提出這麼危險的委託案。」他薄淡堅毅的嘴角噙着笑,非但沒有軟化臉上的表情,反而狡黠得像只戲鼠的貓。
她氣憤得雙肩微顫,美麗的眸光騰燒着一簇簇怒焰,恨恨地瞪視着他臉上囂邪的笑容。
他走向玻璃窗邊,眺望着房樓上的廣告廣告牌,美人沐浴的性感姿態刺癢着他的感官,令他心癢難耐啊!
「據我所知,英國的傭兵個個驍勇善戰、誓死效忠軍團,不管是政府私下的秘密行動,或者是國際間的戰役,在最前線衝鋒陷陣的總是他們,之後才是隸屬於國家的正規軍隊。」他語氣平淡,像是在閒聊,實際上卻是壞壞地提醒着她,讓她陷入進退兩難的處境。
彷佛有一把怒焰圍燒着她的心臟,她瞪着他的後背,快被他狂傲的姿態給氣死了。
這傢伙真不是普通的狡猾,不僅趁人之危還落井下石,令她不禁懷疑起他的心腸該不會是黑色的吧?簡直惡劣到了極點!
「只要是正人君子,都不會提出這種籌碼。」她寒聲道。
他走到她的身邊,欺近她,淡笑道:「我從來都沒有説過自己是正人君子。」
「看來是我太抬舉你了。」她的胸部因為騰燒着怒氣而起伏劇烈。
「謝謝妳的看重。」他湊近她的耳畔,低喃道。
他男性的氣息輕拂過她雪白的頸項,灼熱得恍若會燙人般,令她不由自主地輕顫着。
「我想,既然在酬勞方面無法達成共識,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她沉着臉,隱忍着想搧他巴掌的衝動。
雖然這男人不是正人君子,卻不代表自己就得被迫成為使用暴力的野蠻人。
「我隨時等待妳回心轉意。」他温爾微笑。
他低下頭,視線落在她誘人的紅唇上,感覺到她身上傳來一絲絲動人的香氣,恍若槴子花般清新甜美,蠱惑着他去碰觸,撩撥起他寂然已久的情火。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她揚起下顎,拿起長桌旁的手提袋,走向門口,忿然地甩上門板,離開。
關行漠望着她纖麗的身影消失在門扉之後,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呵,好久沒遇到這麼有趣的女人了。
他回眸眺望着對街廣告廣告牌上的美女,看着她雙手掬捧着豐盈的泡沫,噘起殷紅的芳唇,他的身心彷佛教那雙瑩亮的大眼睛給吸了過去,心被搔得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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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棚裏,工作人員忙着將鮮豔欲滴的香檳色玫瑰花搬進棚內,企圖營造出夢幻般浪漫旖旎的氛圍,以配合廣告中唯美的訴求。
休息室裏,商芷瑤在造型師的幫助之下,換上了一襲雪白的婚紗,貼身的剪裁展露出她窈窕的身段,平肩的設計不只露出她性感的鎖骨,還使得她的胸部更加的豐盈。
她提着裙襬,走出更衣室,坐在椅子上,任憑化妝師將一色色的彩妝刷迭在臉上,將原本立體的五官勾勒得更加嬌豔動人。
「商小姐,妳的膚質真的好好,好令人羨慕喔……」化妝師在她濃密的眼睫上塗上睫毛膏,使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平添了一股嫵媚風情。
「謝謝妳的讚美。」她微笑道。
此時,助理包曉蓉的手機恰好響起,她掏起手機,走到一旁去接聽。
「你好……是……已經化完妝……要開拍了……要來探班……好,我知道……謝謝。」包曉蓉收線。
「是公司打來的?」芷瑤的視線越過化妝師的肩頭,落在她的臉上。
「對啊!經紀公司打電話來,説等會兒這次廣告的廠商會來探班,叫妳要好好表現。」包曉蓉將廣告的劇本遞給她。
「嗯。」她接過劇本,翻了一下。
「聽説『玫瑰婚事』這支CF,關先生砸下近千萬的廣告預算,要打響品牌的知名度。『玫瑰婚事』是『關聿企業』旗下的子公司之一,其它婚紗業者根本不能跟他們比。」化妝師説。
「對啊!本來芷瑤這個月是不排任何通告,也不接電影,要去英國度假的,哪知道經紀人突然安插這支廣告進來,還説對方指名一定要她拍,價錢不是問題。」包曉蓉彎腰,替她套上高跟鞋。
「商小姐,要去英國度假,是要去找妳弟弟嗎?我看過報紙,聽説妳弟弟就讀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看來以後會當個傑出的音樂家喔!」髮型師利落地將她過肩的長髮盤成一個髮髻。
芷瑤淡笑不語,臉上漾着職業性的笑容。
提到立軺,彷佛有一根細針刺進她心裏最柔軟的部分。
自從六年前雙親搭乘飛往英國的班機失事過世後,她與立軺兩人就一直相依為命。後來她用保險金和自己的片酬供他完成音樂學院的課程,希望他能發揮天分和所學,哪知道這臭小子居然先斬後奏,加入了傭兵團。
明明是把自己的小命丟到戰場上,還説什麼是經過嚴格訓練和充分準備的冒險,是勇氣和膽識的呈現,不是玩命。
她煩憂地蹙緊眉,全副心思都放在立軺的身上。
「商小姐,對這個髮型不滿意嗎?」髮型師透過鏡面覷着她的臉。
她連忙收回心思,咧唇微笑。「我對這個髮型很滿意,謝謝妳。」
「那我去聯絡攝影師和導演,説可以拍了。」包曉蓉踏出造型室,往攝影棚走去。
造型師細心地替她拉起拖曳在地上的裙襬,兩人緩緩地走往攝影棚。工作人員全都準備就緒了,蓄着性格山羊鬍的導演,前來與她溝通劇情。
「芷瑤,等會兒妳就拿着這束玫瑰花,然後直接説對白。記得,笑容要甜一點。」導演拿着劇本,説道。
「好的,我明白。」她點頭,瞅着劇本上的台詞。
「我想要呈現的是一種很浪漫唯美的感覺,所以我的分鏡和取鏡的方式應該要從這個角度下去……」導演比手畫腳地向攝影師説明自己的理念。「……阿超,特寫要放在芷瑤的臉上,要有那種待嫁女兒心的感覺……」
此時,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從右側樓梯上傳過來,斷斷續續有工作人員簡短的問候聲響起,棚內的氣氛不若先前般輕鬆自然,反而多了一股嚴肅的緊張感。
芷瑤好奇的目光越過導演的肩頭,對上了一張冷峻的臉龐,神色倏地僵凝,温煦的笑容凍在唇邊。
關行漠
他不是「型男事務所」的所長,怎麼會來攝影棚呢?
芷瑤回想起前幾天兩人劍拔弩張的對峙氣氛,以及他惡質的要求,心裏不禁升起一股惱怒的嫌惡感,飛快地別過臉,拒絕迎上那雙邃亮的黑眸。
廣告公司的劉組長領着關行漠來到導演的面前,加入他們的談話。
「關先生,這是負責『玫瑰婚事』CF廣告的導演梁曜揚、攝影師何志超、廣告女主角商芷瑤。」劉組長一一為他介紹。
「這位是『關聿企業』的執行董事長——關行漠。」劉組長説。
「關先生,您好。」梁曜揚和阿超齊聲向他問候。
他是「關聿企業」的執行董事長這狂妄的傢伙不是「型男事務所」的所長嗎?怎麼這會兒又成了「關聿企業」的執行董事長呢?芷瑤的思緒瞬間紊亂成一團,一下子沒辦法接受這突來的介紹。
「這支廣告就麻煩各位了。」關行漠淺笑道,眼神密切地盯住她。
「商小姐,這是『玫瑰婚事』負責人——關行漠先生。」負責CF企劃的劉組長再次提醒她。
「關先生,您好。」她勉強地扯出一抹笑容,雖然臉上堆棧着明豔的彩妝,卻掩飾不了眼底的慌亂與錯愕。
她的休假行程早在半年前就談妥了,不料卻突然安插進來這支廣告,而且還指名非她不可,甚至不惜砸下高出平時一倍的酬勞,煽動經紀人要她接拍。該不會……這一切全都是這傢伙在搞鬼吧?她快被他複雜的背景和動機給弄擰了。
「聽説商小姐不僅人美,演技更是好,年紀輕輕就得過幾個國際大獎,等會兒的演出應該沒問題才是。」關行漠的嘴角雖然掛着笑容,但絲毫沒有軟化狂傲的霸氣。
「謝謝關先生的讚美。」她僵笑着,百般不情願地吐出幾個字來。
「能與商小姐合作,是敝公司的榮幸。」他俯下身,禮貌性地執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上一記吻。
驀地,彷佛有一道電流透過他的唇,穿過她的手心,流向她的身體,令她的心發緊地怦動着。
商芷瑤心中一凜,意識到自己沾惹上不該惹的男人。
她不落痕跡地抽回手,恨不得與他劃清界線。
關行漠輕笑着,壞壞的邪氣神色躍上他的黑眸,將她的不安與無助盡收眼底,狂放的視線漫遊過她的身子,最後落在那張過分美麗的臉龐上。
商芷瑤很美,美得令人屏息,美得騷動了他的心。
尤其那雙瑩亮的眼眸,透出一股不馴的意味,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商小姐她被男性雜誌票選為『最佳嬌妻人選』,找她來拍廣告最適合,一定會替婚紗公司締造佳績的!」劉組長嘿笑道。
「不曉得誰這麼幸運,可以娶得商小姐回家。」關行漠別有深意地看着她。
「我還有三年的經紀約,想結婚也得看經紀公司和電影公司的老闆放不放人。」她堆着笑,壓抑住想逃的衝動,勉強自己應付他。
這男人該不會在事務所沒佔到便宜,所以不惜斥資請她拍廣告,處心積慮想接近她吧?
「一旦動了想婚的念頭,一紙合約又算得了什麼。」關行漠毫不在乎地説。
「可惜,我對結婚沒什麼興趣,只想專心多拍幾部電影。」她連忙拿出經紀約與事業心阻斷他對她的奢念。
「芷瑤,妳是拍婚紗廣告,等會兒可一定要擺出待嫁女兒心的表情,對婚禮充滿憧憬啊!」導演一聽,連忙説道。
「那真要考驗我的演技了。」她佯裝懊惱地皺起眉頭。
「妳要是不容易入戲,不如把關先生當成新郎好了,他俊朗又多金,可是眾多未婚女性心中的最佳老公人選呢!」導演眼睛一亮,建議道。
「導演,你真幽默。」她客套地笑着,在心裏罵起梁導的不上道。難道他沒發現她巴不得與關行漠劃清界線嗎?最好能築起一道萬里長城,將他隔得遠遠的。
「如果商小姐有這個需求,我一點都不介意。」關行漠輕笑。
但是我很介意!芷瑤淡笑不語,在心裏低咒着。
「大夥兒招呼也打過,攝影師那邊已經準備好了,那我們就直接開拍吧!」導演掌控着拍攝流程,絲毫不敢馬虎。
化妝師和髮型師連忙湊近身,幫她補妝、整理好髮型,然後由造型師拉起她的裙襬,與她一起走向佈景中。
「等等,造型師,商小姐的整體造型就這樣嗎?」關行漠喚住兩人。
造型師愣了一下,背脊竄起一股涼意,緩緩地轉過身,顫聲道:「關先生,對商小姐的造型……有其它的建議嗎?」
「妳會不會覺得好像少了什麼東西?」關行漠皺着眉。
突地,眾人的目光匯聚在芷瑤的身上,令她不安地審視起身上的衣着。
「有什麼不妥嗎?」造型師抖着嘴角發問,額際沁出冷汗。
「商小姐的整體造型很不錯,只是……似乎有點美中不足。」關行漠撫着下顎,走近商芷瑤身畔,炯炯有神的利眸來回看着她,就像黑豹盯着獵物般。
芷瑤的身子變得有些僵硬,眼神警戒地看着他。若早知道「玫瑰婚事」的幕後老闆是關行漠,她怎麼也不會接下這支廣告的。
「我覺得脖子這裏好像缺了什麼東西,太空了……」
造型師仔細審視着商芷瑤的整體造型,平肩禮服露出她雪白的體膚,雖然美麗,但的確太過單調了一些。
「那我去找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項鍊可以配上去。」造型師拭着額角的冷汗,緊張地往休息室走去。
芷瑤提着裙襬,僵在原地,無奈地任憑他放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臆想着他的動機。
「我這裏剛好有一條鑽石項鍊,應該很襯商小姐的造型。」關行漠從助理手邊接過一隻藍色錦盒,打開,取出一條明亮璀璨的鑽石項鍊。
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眾人的目光立即被關行漠手中的項鍊吸過去,全都沉浸在鑽石絢麗又刺目的絢亮光澤裏。
「我替妳戴上。」關行漠説。
「不用了,我叫助理幫我就——」
關行漠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徑自走到她身邊,故意欺近她,放慢手上的動作,將項鍊戴在她的頸上。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教她身子微微一顫,美麗的水眸防備地瞅着他。
兩人靠得好近,即使肢體沒有碰觸到,她卻強烈地感受到他男性的氣息曖昧地撲進她的鼻翼,當冰涼的項鍊貼上她的頸膚時,敏感的身軀竄起一陣顫悸。
「我的出現令妳很意外嗎?」關行漠俯近她的耳畔,以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低問。
「是有那麼一點。」她防衞地瞪着他。
「我特別喜歡看妳驚訝的表情。」他低喃着,呼吸吹動她耳畔的髮絲。
她恨恨地咬着牙,憎厭他若有似無的逗弄,偏偏礙於場合無法激烈地反抗。
他將項鍊戴好之後,雙手依戀不捨地離開她的頸項,鋭利的眼光來回地端看她,熾熱得彷佛要吞噬她般,令她無所遁形。
「我等會兒把一張私人名片交給妳的助理,我想妳會需要它。」他壓低音量。
「什麼意思?」她的瞳眸裏閃爍着疑惑,不明白這男人的意圖為何?
「……委託案的事,我很樂意為妳效勞。」他的唇角勾起了笑。
「我的答案永遠都一樣,不需要你費心。」她直截了當地拒絕。
「那是我的私人電話,二十四小時等候妳的傳呼。」他徑自説道,深深地看進她的眼底,回給她一記曖昧的笑。
她不安地打了個顫。
關行漠退開來,轉身走到導演的身邊。「這裏就交給你了,等會兒中場休息時,我會派助理送來餐點。」
「謝謝關先生!」導演笑得極為熱絡。
「項鍊拍攝完畢就交給我的助理,他會留下來盯場。」
關行漠臨走前,投給她一記勢在必得的眼神,害她又不禁緊張了起來。
他就這麼有自信,篤定她會為了立軺的事而去求他嗎?
她捫心自問,是否可以連自尊和堅貞都不要?
……不!
她的驕傲不容許她墮落,她才不要淪為那惡質男人手裏的玩物!
望着他消失在門後的身影,聽見導演下令開拍的聲音,她收回目光,敬業地擠出笑容,企圖隱去被關行漠攪亂的惡劣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