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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劍影刀光

    説也奇怪,慕容婉的內力並不遜對方,久戰之後,後勁比對方足多了,這一劍搠進來,也不像是用了多大的勁力,可是慕容婉竟像是招架不住,噹的一聲,首先是大刀被格得脱手飛出,繼而她的長劍跟着推進,逼在慕容婉的咽喉上冷笑道:“死丫頭,你叫不叫饒?”

    慕容婉神色漠然,不説一個字,只有眼珠死板板地盯住了對方。

    變生突然,羣俠這邊雖然都已經作了準備,但是都來不及施援,焦急地站在一邊。

    紀寶珠卻十分得意,笑着道:“莫愁,還跟她多嚕嗦什麼,一劍把她刺個對穿算了!”

    虞莫愁道:“屬下總得給她一個機會,只要她肯開口認輸,屬下就饒她一命,否則,殺了她也會有怨言。”

    紀寶珠冷笑道:“這些死丫頭外號叫紅粉金剛,意思就是個個都不怕死的硬骨頭,她們絕不會開口認輸的,你還是別費事,結束了她的小命算了!”

    虞莫愁道:“丫頭,這可是你自己在找死,可怨不得姑奶奶心狠手辣了,不過,姑奶奶會給你一個全屍!”

    她把長劍略向後縮,然後就準備刺出去,劍尖仍然指向慕容婉的咽喉;雖然不到一尺,眨眼就可以穿透喉嚨,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一條人影閃電似的掠出,灰影一閃,就把虞莫愁的手扯開了,伸手托住了慕容婉,把她挾了回來,快得使人難以想象。

    虞莫愁被那一扯,退出兩三步,才拿樁站穩,則見那救走慕容婉的人又去而復返了,居然是南宮俊,不禁愠然道:“南宮少主,你是名門之後,武林世家的繼承人,怎麼也會做出這種事來?”

    南宮俊笑道:“事急從權,為了救人,請夫人見諒,還望夫人看在下薄面,賜予解藥!”

    虞莫愁道:“解藥!什麼解藥?”

    南宮俊道:“出自夫人之口,噴出慕容姑娘肩頭暗器的解藥,若非這一蓬暗器,慕容女俠的兵器又怎會脱手,人又怎會變得痴呆,任憑夫人殺戮呢?”

    虞莫愁先是一驚,繼而笑道:“少主真厲害,我這含沙射影幾乎已到無形無跡了,仍然瞞不過你的眼睛!”

    南宮俊一笑道:“在下於學武前,先練目十年,目力是比一般人要敏鋭一點,所以才看得見夫人的暗器!”

    虞莫愁道:“那可不能算是暗器!”

    南宮俊哦了一聲,道:“不能算為暗器?”

    虞莫愁道:“我發出的雖是一蓬細如牛毛的鋼針,上面也淬了毒,但是把這蓬細針並以內力吸貯于丹田之中,再以癸水真力噴吐而出,費了我幾年的苦功呢!”

    南宮俊道:“在下並沒有説夫人施展的不是武功,這一場算是夫人勝了,但望賜下解藥。”

    虞莫愁微微一怔道:“南宮少主,原本我只是想點到為止,在動手前我向那位慕容姑娘還説彼此總還有點淵源,大家不必拼得你死我活,結果我卻碰了一鼻子灰。因此,現在你想我該拿出解藥來嗎?”

    南宮俊道:“請夫人看在下的薄面,答應所請。”

    虞莫愁神色一厲道:“南宮少主,我的莫愁分宮被你搗亂一場,已是損失奇慘,你的面子有什麼值得看的!”

    南宮俊笑道:“至少後來我們並沒有成仇,還會同一起來此拜訪過,總有一點兒見面之情吧!”

    虞莫愁冷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以前我不知道與此地的關係,現在事情已經擺明了,我們自然不會再與此地為敵,因此我們之間也沒有交情了!”

    南宮俊道:“好,既然不談交情那談交換好了,我是以解藥換解藥,用夫人的一條命換慕容姑娘的一條命!”

    “慕容婉的性命已只在呼吸之間,至於要我的命,怕還沒有這麼簡單,嗨!嗨!慢來,你説是以解藥換解藥?”

    “是的,以解藥換解藥!”

    “這我倒不解了,你換給我的是什麼解藥?”

    “虞夫人可還記得,剛才我在救人的時候,曾經拉了夫人的手腕一下……”

    虞莫愁憤然道:“當然記得,如不是你拉那一下,慕容婉已經被砍為兩段了!”

    “那時我情急救人,而距離太遠,徒手不及,只有借重了一樣東西,想必夫人不致見怪!”

    “人已經被你救下去了,見怪有什麼用呢,不過你也別得意,我那毒針上的毒藥很冷僻,你們那兒雖然有毒蜂子馬成精於使毒,但是要他短時間,化解出是什麼毒,配出解毒的藥來,可能性不大!”

    南宮俊道:“我也可以想象得到的,所以才向夫人提出交換的條件!”

    虞莫愁笑道:“我想不出有什麼交換的必要!”

    南宮俊一笑道:“除非夫人自己也不要命!”

    虞莫愁道:“我當然要命,因為沾你的光,我才能夠遞補上這個副總護法的缺,正想好好地表現一下呢……”

    説着她一舉手中的長劍,這才嚇了一跳,原來那隻手已經不聽使喚,仍然垂在那兒,一動都不動。

    這一來她不禁大為吃驚,再度努力使勁,結果仍然一樣,那隻手仍然無法再聽命行動。

    於是她用另外一隻手,把劍取了過來,更換了一下自己的手,居然仍是毫無知覺,不禁怒叫道:“南宮俊,你在我身上使了什麼鬼!”

    南宮俊道:“我在救人之際,一時情急,借了一支鞭子,那原是屬於靈姑的東西,你對靈姑可能不知道,而紀寶珠對她卻是很清楚的,也知道那是支什麼鞭!”

    紀寶珠聽了也臉色一變,連忙下去執起虞莫愁的右腕來一看,驚道:“那是墨線蛇咬過了!”

    虞莫愁道:“墨線蛇是什麼?”

    “是一種產於西方的毒蛇,全身堅逾鋼鐵,且能伸縮延長至數倍,養馴了可以用做兵器,若是被咬中了……”

    “被咬的部分立刻麻木失去知覺,漸漸蔓延到全身,僵硬而死,歹毒得很,而且無藥可救!”

    南宮俊道:“一般説來是無藥可救,不過我們這邊有位專門馴蛇的西門姑娘,她能通曉蛇語,因此向那條墨線蛇問出瞭解藥的方法?”

    紀寶珠道:“我不信,蛇自己還會知道解毒的方法!”

    南宮俊道:“信不信由你,不過這倒是千真萬確的,虞夫人,你如果還想活命,我們就互相交換一下!”

    紀寶珠道:“莫愁,你怎麼説?”

    虞莫愁説道:“屬下此身乃屬宮主所有,自然也是聽由宮主定奪,屬下生死俱無怨言!”

    紀寶珠道:“莫愁,我是絕不願意失去你的,尤其是跟慕容婉那個丫頭比起來,你顯然重要得多,不過我不相信這墨線蛇的毒能解,怕上了他們的當,使你白白地送一條命,連個撈本的機會都沒有!”

    虞莫愁不禁黯然,南宮俊道:“我以南宮世家的名譽作保,絕對可以救,只要你們交出解藥,我立刻就請西門姑娘加以施救!”

    紀寶珠想想道:“好吧!莫愁,你就把解藥給他們,我倒不怕上當,如果他們解不了你的毒,我就把所有的人手全部出動,給他來一場混殺,替你報仇就是。”

    虞莫愁的臉色這才鬆了下來道:“謝謝宮主。”

    紀寶珠道:“那倒不必謝我,還是謝謝你自己,如果剛才你擅自做主,答應交換的話,即使他們能救你活命,我也不會饒你,我對部屬性命非常愛護,但是絕不容許他們貪生怕死,而有越權的行為。”

    虞莫愁的身子不自然的一抖,臉上卻更見恭順地掏出一個瓶子,交給紀寶珠道:“宮主,這裏是解藥,每次服用一顆就夠了。”

    紀寶珠把瓶子拿了過來,傾出一顆,先是聞了半天,才伸指一彈,飛向南宮俊道:“拿去,你們的解藥呢?”

    南宮俊伸掌接住了,遞給馬成道:“先生請看。”

    馬成很仔細地經過各種外觀上的觀察後道:“大概是的,至少屬下可以擔保這藥不會有害處。”

    他拿着給慕容婉服了下去,那邊的紀寶珠道:“你們的解藥呢?你們可得説話算話。”

    南宮俊道:“墨線蛇沒有解藥,只有解法,你叫虞夫人出來幾步,我叫西門姑娘給她解毒。”

    紀寶珠半信半疑地道:“南宮俊,你可別弄鬼!”

    南宮俊一笑道:“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們如解不了虞夫人的毒,她已必死無疑,我們要她一具屍體幹嗎?”

    紀寶珠想想才把虞莫愁推前幾步。

    虞莫愁的腳已經有點僵硬,在這一會兒的工夫,蛇毒已經內侵及體,可見南宮俊並沒有騙人!

    這邊的西門姣蛟快步出來,扶住了虞莫愁,拉起她手腕,眾人眼尖地但見有個白色的影子在虞莫愁的手上閃了一閃,西門姣蛟已經把虞莫愁推開道:“好了!”

    紀寶珠再度按住了虞莫愁,詫然地道:“好了?”

    西門姣蛟道:“不錯,墨線蛇毒無藥可解,只有另外一種蛇,以毒攻毒,互相可以抵消,所以我用玉帶蛇又咬了她一口,解了她體內的蛇毒!”

    虞莫愁的右臂已漸能行動,試了一下道:“現在已經有知覺了,只是還是沒有力氣,是何緣故呢?”

    西門姣蛟道:“兩種劇毒的蛇,蛇毒雖是互相抵消了,但是沒有如此輕易就恢復的,至少要等個三兩天,俟體內的餘毒完全排出,才能恢復正常。”

    虞莫愁道:“這兩三天內,我就無法行動?”

    西門姣蛟道:“你能留下性命已經很不錯,不信你去問問,給墨線蛇咬過的人還能活下的有幾個?”

    虞莫愁不再説話了,紀寶珠向着金輝道:“教主,你看莫愁的這個副總護法如何?”

    金輝連忙道:“好好!足以勝任而有餘!”

    紀寶珠冷笑道:“你不找人出去挑戰了?”

    金輝笑道:“不了,我的人還沒有能把癸水真氣練到內貯丹田而用以發暗器的,單以這一手,你已勝過我很多了,哪還有什麼懷疑的?下一場……”

    紀寶珠冷冷地道:“下一場要看你的了,教主,我的人出來一個折損一個,你總不會想借此同時打擊我吧!”

    金輝乾笑了一聲道:“那怎麼會呢!也好,我也亮一下我的實力,不過要預先説好,這一陣我的人若得勝,就佔了一名護法長老!”

    紀寶珠道:“當然了,每個護法長老,都必須出來亮一下的,從現在開始,你我兩邊輪流人出來,勝者通過,輸的就淘汰,用這個方法看誰佔的缺多!”

    金輝道:“這個不太公平吧,要看對手的強弱!”

    紀寶珠道:“那是運氣,一個人若是有好運氣,比什麼都佔先,何況你看看對方,哪一個是弱者!”

    金輝道:“好!你如此説了,我自然同意。金寶,你出去好了,副總護法你已讓了出來,若是連護法都撈不到一個,你就太差勁了!”

    金寶才出場,尚達仁已經道:“這個婆娘由我來!”

    南宮俊深感為難。因為在金寶所開的酒店中,她以一敵風塵三友聯手都佔了上風,現在尚達仁以一敵一,自然更難以取勝了。

    可是又不便阻止,而尚達仁已經迎了出去,金寶笑道:“浪子,到底是老朋友了,你竟如此地關心我,怕我在別人手中吃了虧,所以你搶着出來捧場,讓我順利過關!”

    尚達仁沉聲道:“金寶,你別得意太早了,我今天找你,正是為了一雪你以前欺騙我之恨!”

    金寶笑了一聲道:“浪子,你説話得憑良心,我騙了你什麼,幾年來,我賠上了人還賠上了吃喝,沒收你一兩銀子,不但如此,還得招待你的朋友……”

    這個女人居然翻出那本老賬來了,尚達仁一點也不生氣,淡然一笑道:“金寶,這個可是你自己願意的,而且我浪子早就在女人堆裏混了,哪個婆娘都是倒貼的,你既然找上我浪子,自然不能例外!”

    金寶忿道:“浪子,這是你説的話?”

    尚達仁一笑道:“你不必抬出我的師門來,我扮演的這個角色,就得像個樣子,何況我不欺不騙,每個女人都是自願的,在認識之初,我就把我的一切都説明了,我也沒死賴在你那兒不走,只要對方有一點不歡迎的表示,我就自動會離開,我住在你那兒,雖沒化過銀子,也沒要過你一分銀子……”

    “你……你是個大男人,好意思説這種話!”

    “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賣的是酒菜,沒有賣身子,我們黏在一起,也只是互相慰藉,各取所需而已,誰也沒佔誰的便宜!”

    “我一個女人家,叫你佔了這麼久,你還説風涼話!”

    尚達仁神色一怔道:“金寶,你不是普通的女人,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因此你無論受什麼委屈都是應該的,真正算起來,吃虧的該是我了!”

    “什麼?吃虧的會是你,你哪裏吃了虧?”

    “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把本身的秘密在你面前泄露了不算,連帶還把兩個朋友的底子也揭穿了,算起來,自然是我們吃虧!”

    金寶憤然道:“反正你要把我們這幾年的交情完全抹殺就是了,我也不會賴着你,你別緊張!”

    尚達仁一笑道:“我倒不怕你賴着,所以才出來會會你,在必要時放你一馬,如果是別人出來,就沒有這麼便宜了,這是我惟一給你放交情的地方!”

    金寶尖聲一笑道:“浪子,你別笑掉人的大牙了,你想放我一馬,別忘了昨天你們三個人聯手攻我的時候,也沒能在我手中討了好去。”

    尚達仁淡淡地道:“金寶,你們之所以敢由暗而明,公然推出字號,大概是以為你們的功夫已經很了不起,足夠在中土稱霸了,現在我告訴你,你們還差得太遠,中原武學,是用以強身自衞的,不是用來欺侮人的,所以你雖然監視了我們多年,卻並沒有知道我們的實在造詣如何。以那個標準來衡量,你會後悔的!”

    金寶的臉色一變道:“浪子,待會叫你不得好死!”

    尚達仁一笑道:“我可沒有你這麼狠,只要你受點教訓就行了,下來吧,別説廢話了!”

    金寶尖嘶一聲,叉開手指,就朝他的臉上抓去,看去就與潑婦逞發了兇性,找人拼命一般,毫無章法可言,可是尚達仁老遠已感到她指尖的勁風,知道她這貫足勁力的一抓,十分兇厲,不可以力敵。

    於是他肩頭輕輕一晃,金寶的指尖堪堪已經抓到他的衣服了,忽見他的身子滑了開來,不禁咦了一聲道:“好呀,浪子,你倒會藏私,這是什麼功夫?”

    尚達仁笑笑道:“達摩迷蹤步,專為脱險之用,佛門之學,不含殺機,但也很難破解!”

    金寶不服氣地道:“我就不信,我非要抓到你不可!”

    尚達仁道:“我可以讓你三招不還手,剛才已經過了一招,還有兩招,你放膽施為好了!”

    金寶緩緩地拍出一掌,掌心徐徐前推,卻泛出一片淡淡的黃色霧氣,地上的碎石砂土,居然都被吸了起來,捲入了黃霧,互相摩擦碰撞,發出點點星火,這股掌力推出時不過茶杯大小,越長越粗。兩人相距有丈許,掌勁到五尺時,已如海碗粗,紀寶珠道:“金寶,真想不到,你居然把戊土真氣練到這個境界,差一點就可以追上我了!”

    金寶道:“這是家兄指點得宜,我的造詣跟教主相比,連一半都及不上!”

    這話中的意思很明顯,如果紀寶珠只比她高上一點,則較之金輝差得很多了,紀寶珠冷哼一聲。

    金寶的掌勁又推出到八尺時,聲勢更壯,範圍有鋼盆大小了,但是尚達仁一動都不動。

    戊土真氣本身具有一股吸力,尚達仁身上的衣服獵獵直響,對着那道黃霧不住的飄動,像是要把他的人推進去,可是尚達仁腳步很穩定,絲毫不動。

    金寶額際已微微有汗,可見施展這種掌功時很費勁,但是尚達仁卻不當回事,使她恨得咬牙道:“浪子,你別不在乎,等掌力達到你身上,你就知道厲害了!”

    尚達仁微笑道:“金寶,你是在白費力氣,我勸你不要寄望太深,否則你會失望更多。”

    金寶怒喝一聲,手上勁力急發,湧向尚達仁而去,把尚達仁裹人了黃霧之中。

    尚達仁兩手下垂,臉上帶着微笑,本來還被扯得直動的衣角,在掌勁及身時,居然也靜止不動了。

    倒是金寶用勁過度,自己控制不住身形的平穩,向尚達仁身上撞去。

    尚達仁伸手輕輕一託,把她推向一邊道:“金寶,我告訴過不要白費力氣了,我這金剛不動身法,足以抵擋住你們任何邪功的!”

    金寶在滑過一邊時,順勢收了功,卻累得直喘氣道:“好!浪子!你瞞得我好苦,原來你把少林的十大絕學都學齊了卻在我面前裝樣!”

    尚達仁笑笑道:“你應該知道,我在下山行道前,必須要通過木人巷及十八羅漢陣的幾項考驗,那是少林武學的精華所在,差一點都過不了關的,我能夠獲准下山,自然不是泛泛之輩……”

    金寶道:“我還要再試一下。”

    尚達仁道:“我勸你不要勉強,這是第三招,過後我就可以還手了。”

    “你還手又能怎麼樣,老孃還含糊你不成……”

    尚達仁笑道:“金寶,彆嘴硬,要是在剛才的情形下,我隨便還上一招,你還有命嗎?”

    剛才金寶衝過來時,正是功力用老,招式用死之際,本身沒任何反抗防衞之力,尚達仁如若趁機反擊,她的確只有死路一條,可是金寶卻一笑道:“老孃知道你不會反擊,才用那種方法進攻的。”

    尚達仁道:“你就那樣信任我?”

    金寶道:“當然了,你這個浪子雖是聲名狼藉,不是個好人,卻從來也沒騙過女人。”

    尚達仁道:“那只有對一般女人而言,像你這種要我命的女人,可不能包括在內!”

    金寶道:“我還是信任你,全心全意地相信你!”

    尚達仁笑道:“你少灌迷湯了,不管信任我也好,不信任也好,反正這是第三招了,三招之後,我將要出手反擊,那時我手下絕不會客氣,你多留點神!”

    金寶笑道:“我不相信你能對我下狠心,這幾年來的交情不去説了,就是看在我盡心盡力侍候你的分上,你也不忍心對我下辣手吧!”

    尚達仁冷笑一聲道:“我是浪子,浪子就是必要時對女人能翻臉無情,你最好記住這一點,否則到時候吃了一大虧,可別怨我沒告訴你,這是你最後的一招,你還是多費點精神在上面吧,過此一招,我就要還手了!”

    金寶狠狠地對他盯了一陣,方始移動身形,不過這一次她卻很慎重,不輕易出手,只是繞在浪子的周圍,飛快地兜圈子,浪子依然穩如泰山,屹立不動。

    辛本善看了道:“不好,這女人狡猾得很,浪子太託大了,恐怕會吃虧,須提防她在背後下手!”

    南宮俊卻微笑道:“尚兄雖然以前不知道她會武功,但是畢竟跟她相處了幾年,對她的瞭解應該比你我深,一定知道加以防範的,辛兄不必擔心。”

    馬成也笑道:“昨天見到三位聯手對付那婆娘,都未能收拾她下來,兄弟心中實在很奇怪,今天看了尚兄的身手,才知道三位都保留了不少實力。”

    辛本善道:“我們倒不是故意藏拙,而是以前沒有擺明身份,不便施展本門武功,光靠一些普通招式來應付,自然不怎麼樣,現在大家都挑明瞭身份,無所顧忌,當然就不一樣了!”

    南宮俊道:“三位的真正身份,魔教早巳摸清楚了,只是三位的藏晦功夫做得太好了,使他們以為當世三大宗派的武功不過如此,所以才敢挑明來幹,若他們早知三位有此造詣,恐怕還會潛藏一段時期呢!”

    辛本善笑道:“那只是浪子的身手高明,兄弟卻平常的很,要使南宮兄失望!”

    南宮俊一笑道:“辛兄不必太謙,張三丰真人為技擊第一人,立教之後,又經多年的鑽研苦修,使武當少林並盛當世,又豈是偶然的,尚兄如此瞭解,辛兄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辛本善剛要開口謙遜兩句。

    南宮俊道:“辛兄!以前你們為了掩護身份,不便盡炫所能,尚可一説,現在都已經擺明了,你在我們面前,就不必再客氣了,大家各盡所能,量力以應敵,才有希望挽回這一場殺劫!”

    這番話説得辛本善臉上一紅道:“少主言重了,只要用得到我們的地方,敝派十七名弟子,敢不捨身以赴!”

    他如此作了表示,南宮俊倒是不便再説什麼了,看着場中的金寶已經轉了十七八個圈了,忽然手腕輕揚,以蘭花拂穴手,向着尚達仁的腦後拂去。

    辛本善一直就在擔心這件事,見狀忙叫道:“浪子,注意背後,這婆娘不懷好意。”

    尚達仁的身子雖然端立不動,但是精神卻未鬆懈,也一直在戒備中,辛本善不招呼,他也注意到了。

    隨着辛本善的喝聲,他已轉過身去,左掌平攤,迎向金寶拂穴的手指,右手則抓向金寶的肩頭。

    金寶指上的勁風為掌風所化,可是她的尖尖玉指,仍然撞向尚達仁的掌心,被尚達仁一把抓住,尚達仁的右手也搭住了金寶的肩膀,兩人僵住不動。

    片刻後,尚達仁的掌心中開始滴下鮮紅的血滴,敢情他掌心已經被她尖鋭的指甲刺破了!

    金寶一笑道:“浪子,你想不到我有這一手吧?”

    尚達仁道:“不錯!想不到你的指甲這麼尖利,居然能夠刺破我的護身真氣,傷了我的掌心。”

    金寶笑道:“我的指甲若是能練到那種境界,我就是魔教中功力最高的人了,多謝你的誇獎,我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還不過是戴了指套而已。”

    尚達仁一怔道:“戴了指套?”

    金寶笑道:“不錯,你知道我是從西方來的,我們那邊的女子,盛行戴指套,就是在指尖上再戴個尖鋭的金套,那雖是一種裝飾晶,但也可以作防身的兵器,我這指套是用風磨鋼打的,特別尖硬,所以才能刺破你的護身真氣,你沒想到吧!”

    尚達仁嘆道:“的確沒想到,以前我看你留了很長的指甲,塗得紅紅的,沒想到還有這個用處。”

    金寶笑道:“我留指甲的目的,就是為了掩護我戴上指套,平常人家看慣了我留的指甲,在必要時,我剪去了指甲,換上了指套,也塗上了紅色,就是要命玩意兒!”

    尚達仁道:“它只傷了我的手心,不見得就要命!”

    金寶一笑道:“我忘了説一聲,那指套上所塗的紅色,可不是鳳仙花汁,而是一種毒藥!”

    尚達仁神色一變道:“你的指套上還淬了毒?”

    金寶笑道:“浪子,你別急,一夜夫妻百夜恩,我們雖不是正式夫婦,究竟也有過一段露水姻緣,我怎麼捨得要你的命呢,那只是一種使人失去功力的藥物,見血生效,所以我敢把我的肩頭空門敞開給你抓上……”

    尚達仁道:“我説怎麼我的天龍抓,抓上去你一點感覺都沒有,敢情是這個緣故了,我的功力已經散失了!”

    金寶一笑道:“那只是暫時的,只要服下解藥,兩個時辰內就可以完全恢復的,如果沒有解藥那就難説了!”

    “很可能就永遠恢復不了?”

    金寶一笑道:“是的,你那麼多年的苦功,就白下了,這豈不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尚達仁道:“我想你不會肯給我解藥的吧?”

    金寶道:“不錯,我當然不會白白地給你!”

    尚達仁怒道:“少廢話,什麼條件你説好了!”

    金寶一笑道:“你放心,不會是很苛的條件,一定是你能接受的,條件很簡單,我們本不是冤家,犯不着兵刃相見的,你只要帶着你的人,立即離開,不跟我們作對就行了!”

    條件的確不算苛刻,尚達仁道:“你以為我有這麼大權力,可以號令同門?”

    金寶笑了笑道:“他們都是你們的同門師兄弟,總不能不顧你的死活吧?何況,我知道他們都是以為你為首,絕對聽你的指令的!”

    尚達仁道:“不錯,他們會聽我的指令,那只是用在對付你們的時候,卻不是用來放過你們!”

    金寶神色一沉道:“浪子,你真是要自己找死?”

    尚達仁一笑道:“現在是兩壁對壘的時候,既然走了出來,生死本已不當回事,何況,死的不一定是我,你已經試過了,知道你的本事不足以奈何我!”

    金寶的神情一變,轉為深沉地道:“浪子,好話已經説過了,你一定不肯聽,逼得我要施殺手,就不能怪我無情無義了,現在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她忽然退後兩步立定身子道:“我從一數到十,在我數完之前,你還可以退下去,超過了這個時限,即使你想反悔,我也無能為力,因為我的殺手一出,我自己也無法控制。”

    尚達仁沒有理她,只以一個輕蔑的冷笑作為答覆,金寶卻已沉着臉,開始數起來,尚達仁仍然是那個姿態,若泰山之峙立,巍然而穩定。

    辛本善道:“這個婆娘究竟是在搗什麼鬼,她説得那麼厲害,會不會是在唬人的呢?”

    南宮俊道:“以她先前所顯示的兩手來看,她的確是身藴奇學,有着過人之能,可是尚兄應付從容,並不遜於她呀,但是她又説得那麼肯定,也不像是唬人!”

    馬成卻經過一番深思才道:“那個婆娘如此做作法,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在施毒,施放一種慢性的毒粉!”

    南宮俊一震,道:“馬先生有所知覺嗎?”

    馬成道:“沒有,只是看她的樣子像,在正式的武功中,固有一招能致人於死地的殺着,不過在施為前絕沒有這些做作,除非她是施放了什麼無形的毒散或毒粉,在等待藥性的發作,才是這個樣子!”

    南宮俊忙以真氣傳音,向凝立不動的尚達仁通話道:“尚兄,你可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對方是否用了毒?”

    尚達仁聞言後,深吸了一口氣,大概是在做運氣的試驗,然後他搖搖頭,算是答應。

    南宮俊雖是略為放心,卻更為奇怪了,只有小心戒備着,看着情形的發展,而尚達仁召來的十幾名師兄弟,也都是十分緊張,人人都已作好了拼命的準備。

    金寶已經數第九了,看見尚達仁毫無動意,不由雙眉一皺,神情幽怨而憤厲,咬着牙道:“冤家,我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卻如此鐵石心腸,那可怨不得我!”

    她正待啓口喊出那個十字,尚達仁的身體開始發動了,動得很快,突然欺身到金寶面前,平胸推出一掌。

    這一掌的行動的確太快了,快得令人無法思索,每個人都只看見他在動,卻還沒想透他為什麼而動之前,他已經採取了行動,這一掌也是他聚集了勁力的攻擊,金寶的身子被擊得直飛起來,飛得足足有三丈來高,才又落下,幸好她在空中時已能控制身形,可是等她雙腳落地時,膝蓋屈了一屈,步伐踉蹌不穩。

    她的鼻孔中,口角邊,都滲出了鮮血,顯見得受傷很重,金輝趕緊出來扶住了她,用手掌在她胸前推拿着,幫助她平復翻動的氣血,一面卻怒目瞪向尚達仁道:“閣下的行動還像個男人嘛!居然乘人不便之際,偷襲一個女子,也不怕丟你們少林的臉!”

    金寶還沒數到十,尚達仁的出手的確有點不太光明,所以金輝指出之後,他的同門與紅粉姐妹都以不太同意的眼光看着尚達仁,只有南宮俊一笑道:“尚兄已經先説過禮讓三招,三招過後,他出手還擊有何不對?”

    金輝道:“那至少要等舍妹有了準備,而且他一出手就是如此狠毒的兇招,豈不犯了江湖之大忌!”

    這番話使南宮俊無以為答,尚達仁出手攻擊不算錯,但是攻擊的部位卻太不夠風度,因為對方是個女子,胸乳及下陰部位,應當加以避忌的。

    尚達仁卻淡然一笑道:“金輝,我來回答你,第一點南宮少主已經説過了,我交代過禮讓三招,限數已滿,你妹妹應該知道加以戒備,她不戒備是她自己大意,或者可以説她是存心想利用這一點吃定我,我浪子卻不吃這一套,而且她在暗中施毒,如果等她數滿了十下,我就只有等死了!”

    金輝道:“你胡説,她對你施了什麼毒?”

    尚達仁笑道:“十步無形追魂散,她每數一次,揮一下手,就把藏在袖中的毒粉灑出一點,等數到十下,剛好把毒散完,你以為我不知道?”

    馬成道:“我們知道她在搗鬼,沒想到她居然是施展這種歹毒之物,尚兄居然能夠覺察出來實在不容易。”

    尚達仁笑道:“這是我做浪子的好處,曾經有機會認識了一個萬毒門下的女弟子,因而知道了這種玩意兒,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杏仁香味!”

    馬成道:“不錯,十步無形追魂散五色無形,散人空中極難察覺,只有一股清淡的杏仁味,只是她已施展到九成,尚兄雖然阻止她最後一發,但你中了毒,只是發作較遲,必須要儘速解毒才是,兄弟雖能解上毒,但是解藥配製費時,尚兄快過來,服下兄弟的百應祛毒散,暫時壓住毒性,隨後再想辦法。”

    尚達仁一笑道:“馬兄不必勞神了,兄弟已經有了解藥了,這也幸虧我混過下五門,學得了一點不入流的雕蟲小技,有時還真能管用!”

    他攤開指,掌心現出一個小瓷瓶,扭開了蓋子倒下兩粒紅色小丸,吞人口中,然後道:

    “她攻我的第三招其實只是虛晃一招,主要是想利用那種毒藥來對付我,好在她自己也要先吞解藥,雖然她多方扭扭捏捏多方掩藏,仍然逃不過我的眼睛,她把解藥藏在胸前,我只好朝那個地方下手,才可以取得解藥……”

    説完把瓶子丟回給金寶道:“金寶,你要我的命,我只讓你吐兩口血,已經是手下留情了,下次別這麼狠,我那一掌雖然不夠禮貌,可是以我們過去的交情,也説不上什麼輕薄,好好地養傷吧,如果你能脱離魔教,我們仍然是好朋友,如果我做厭了浪子想成家時,第一個必然向你求親,因為你是我相處最久的一個女人。”

    金寶拾起了藥瓶,恨恨地盯了尚達仁一眼。

    金輝卻因為陰謀被人當場拆穿,很不好意思,只有裝模做樣地怪責金寶道:“妹妹,你怎麼可以施展那種手段呢?叫人把我們魔教都看輕了!”

    金寶幽怨地低頭不語,紀寶珠卻哈哈大笑道:“教主,你就別充場面了,金寶身上的十步追魂散是你用重金向萬毒門買來的,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我們魔教行事,本來就是欲達目的不擇手段,金寶被人識穿了,是她運氣不好,你又何必裝着充面子呢!”

    金輝惱火地道:“寶珠,你怎麼處處跟我過不去!”

    紀寶珠笑道:“我倒沒有這個意思,情勢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必須要摯誠合作,我只是提醒你,不必再裝什麼假道學了,你再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人家也不會改變對你的看法的,倒不如老老實實,擺出我們魔教的本色來,明白地告訴他們,接不接受都在他們。”

    金輝看了她一眼,然後才對南宮俊道:“南宮少主,本教決定自今日起,在金陵正式設立門户,宣揚教義,發揚魔道精神,希望能夠得到各位的支持。”

    南宮俊道:“何謂魔道精神,是些什麼呢?”

    金輝説道:“我相信閣下早已經知道了!”

    南宮俊道:“在下雖略所知,但是有很多人卻不清楚,還是希望教主簡明地解釋一下!”

    金輝道:“好,簡言之就是從心之所欲,為吾所欲為,發展一個人自由的本性,不受任何的拘束,打破一切的束縛!”

    南宮俊笑道:“聽起來,似乎並不壞嘛!”

    金輝道:“這本來就是一種追求人性天賦的至理!”

    南宮俊道:“只可惜太自由了,不免流於放縱,只顧自己的自由,就難免要侵犯到他人的自由!”

    金輝道:“如若每個人都策信本教,則人之好惡都是差不多的,自然不會有衝突了!”

    南宮俊道:“如果是我以殺人為樂,就可以放手殺人?”

    金輝笑笑道:“是的,當然被殺的人不會樂意,可是本教的武功超凡,舉世莫敵,自然能賦予你殺人的本事,來滿足你的樂趣!”

    尚達仁已經怒道:“這是什麼狗屁的道理!”

    金輝道:“這只是舉個例子,事實上本教的樂趣很多,卻很少會有以殺人為樂的,所以不可能有那種情形!”

    紀寶珠道:“本教最高尚的男女歡愛之樂,男人喜歡美麗的女人,女人喜歡英俊健壯的男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因為有了禮教的束縛,使人不得逞其所欲,乃有許多曠男怨女,更因為中土的人過於拘謹,説什麼男守義,女守節,使得男女各守定了一個人,而致會很多人抱憾終身,一個美麗的女人,如果她的美麗,只能為一個男人所獨賞,豈不是太可惜了,同樣的,一個英俊的男人,也應該讓很多女人分沾他的慰藉!”

    南宮俊怒聲道:“住口,你們分明是在提倡禽獸之行,破壞倫理綱常,要是你們得逞,那還成什麼世界!”

    紀寶珠笑笑道:“我們所以要選中土來闡揚本教,就是因為中土的人受倫理的束縛太甚!”

    南宮俊搖搖頭道:“你不必再説下去了,我可以斷言,魔教的那一套在中土是行不通的!”

    紀寶珠笑道:“這倒不見得,我的百花宮在中土已經設立多年,建下那麼多分宮,也吸收了那麼多的江湖人,他們每個人都立誓效忠本教!”

    南宮俊道:“那只是一小部分,而且他們只敢在暗中偷偷地表示支持,你不妨叫他們公開站出來承認看!”

    紀寶珠道:“他們都在這兒,我立時可以叫出來!”

    南宮俊道:“刨去那些默默無名的人,你不妨請幾位略具微名的江湖人物站出來,讓他們表示意見!”

    紀寶珠剛要開口,卻被金輝止住了道:“寶珠,不要上當,這件事做不得!”

    紀寶珠道:“我不信他們會變卦,他們每個人都是親口答應,絕對效忠的!”

    金輝道:“他們也許是真的有心效忠,但是絕不可在這個時候讓他們出來表示立場,等我們闖出一點局面,底子定了之後,那時再叫他們公開表示支持好了!”

    紀寶珠道:“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金輝道:“這兒究竟是中土,我們的教義與此地風土人情大相違背,他們縱然在內心支持,卻也不敢公然表示,這應該加以諒解,寶珠,你聽我的不會錯!”

    紀寶珠想了一下道:“好吧,在世情認識上,我相信你比我的認識深,那就聽你的,不過,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眼前的這些人又將如何打發?”

    金輝道:“先善言相告,不行的話,只有一拼了!”

    説完向着南宮俊道:“少主,我們只想像一般武林門户一般,創名發展,希望能與各位和平相處!”

    南宮俊道:“教主,很抱歉,我知道貴教不是個能與他人和平相處的組合。”

    “少主可曾看到我們侵害別人?”

    南宮俊一笑道:“我們看見一條有毒的蛇,不必等到它咬人就會加以消滅掉,因為我們知道它必定會咬人。”

    金輝憤怒説道:“少主以為我們是毒蛇?”

    南宮俊莊然道:“魔教如若是一個正當的組合,應該在西方就發揚光大,何至於無法立足,要逃到中原呢?今天你還是以百寶齋的名義,規規矩矩做珠寶生意,我們不管你,如若要成立魔教,我們就必須加以阻止。”

    紀寶珠怒道:“説得倒好聽,我的百花宮可沒有惹你,為什麼你跑去搗了我幾處分宮?”

    南宮俊道:“我去搗毀的原因是你所屬的橫江一窩蜂劫了濟災的賑銀,但不為了那件事,我依然容不得你們存在,因為你們的誨盜誨淫,破壞善良的風俗……”

    紀寶珠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理由都被你一個人佔全了,還有別人説話的餘地嗎?”

    南宮俊一笑道:“聽起來似乎是我們在壓迫你們,但是正邪不兩立,所有的道德規範,國法人情,都是為壞人所不喜歡的,所以我承認是在聲討你們!”

    “為什麼不説你是在侵犯我們呢?”

    南宮俊道:“正義對邪惡的宣戰謂之聲討,前人造字設詞,都是有深意的,絕不能混用。”

    話説到這兒,已經説到僵處,金輝道:“少主,這可是你逼得我們為了自衞與生存而反擊了!”

    南宮俊微笑道:“花圃中不能容許莠草生存的,如不及早拔除,那些花木就會受到侵害,西方容不得魔教,東方同樣容不得魔教。”

    “什麼地方才能容得下我們存在立足呢?”

    南宮俊道:“什麼地方都容不得你們的,你們要想生存下去,只有放棄這個邪惡的宗教。”

    金輝沉着臉道:“那只是你的看法,我們可不承認自己是邪惡的,現在我要宣佈,這個地方是我們花錢買下來的,我要請你們出去!”

    翁長健咳了一聲道:“金輝,你弄錯了吧,這兒是老夫的產業,是老夫退仕休養的園林,是老夫出面向人買下,官府註明在案,金陵無人不知,因此老夫要請你們出去才是!”

    金輝怒聲道:“翁老兒,你不過是出面而已,那錢是誰拿出來的?”

    翁長健道:“老夫可以不認賬,因為沒人能證明那錢是你的,不過老夫卻不做那些事,老夫可以證明你是拿了不少錢出來。”

    “這就好了,你承認是我出的錢就行了!”

    翁長健一笑道:“不行,不一定錢就能做任何事情,你不妨再拿出一倍的錢,想再置設這樣一所園林看,保證你蓋不起來,亭台樓閣制式,都有規定的,以這所園林而言,因為一開始就向地方官府暗示是用作聖駕秘密行宮的,所以一切都依照天子的制式,如階梯為九級,主廳稱殿,主座面南,這都是一般民間建設所不許有的,當然更不許江湖人據有,老夫可以奏明聖上,把錢還給你,這產權卻不能給你!”

    金輝聽得神色一變道:“老匹夫,原來你是早就存心要訛騙了!”

    翁長健道:“這話,這話老夫不承認,老夫來到金陵是應你的邀請,建造行館是你的請求,運用秘密行宮,也都是你倡議的,圖也是你拿來的,只是由老夫出頭去向地方打招呼,老夫沒做一點主,怎麼能説是存心訛騙呢……”

    金輝怒向長春子道:“兄長,這都是你接洽主辦的,現在你怎麼説呢?”

    長春子道:“還有什麼好説呢,這是人家的地頭,人家的勢力,我們爭得過嗎?兄弟,當初你就打錯了一個主意,要想在東方重建魔教,本無不可,卻不該打進官方,利用官方的勢力來促成的,官場中那些老狐狸,一個個都奸猾似鬼,我們鬥不過的,司徒晃利用我們排除異己,現在大權一把抓後,就開始要打擊我們了,偏偏這時你又惹來了江湖上的麻煩……”

    金輝道:“我不説那些,我們是在談這所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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