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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幕 永遠到不了的永遠

    放手……

    不要,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上帝爺爺,

    你是在懲罰我嗎?

    他説過會永遠陪在我的身邊的啊……

    one

    自從雅文先生在舞會上公佈了比賽的考題,整個崇陽和明德都陷入了空前的緊張,一到放學,三五成羣的小分隊便開始挖掘行動,不出三天整個崇陽已經被挖得面目全非!

    我每天走進崇陽都要小心翼翼,一不留神就要掉進他們挖開的小陷阱裏。

    站在高處看崇陽,簡直就像月球——坑坑窪窪……

    崇陽的人最近也把我當小偷似的防範,前一秒還在聊得起勁的幾個人,一見到我就像躲瘟疫一樣地迅速散開了。唉!真是世態炎涼啊……

    更誇張的是一到放學,我的座位書包全被明德偵查隊送來的小字條塞得滿滿的。什麼明德新戰況啊,什麼金月夜新動向啊,竟然還有叫我在崇陽做卧底給明德提供情報的……

    被弄得頭昏腦漲的我接近天黑才從學校走出來,好不容易在happyhouse裏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看着滿書包的字條,實在不知道該相信哪一個好。

    “佑慧妹妹,在幹什麼呢?”

    “佑慧妹妹”是某人的專利,不用想都知道就是那隻臭猴子。

    “有時候選擇太多,也不是好事情!”金月夜走到我身邊,看着我包裏密密麻麻的字條。

    “知道還問?”我給了他一個白眼,“金月夜,你説這個寶藏真的存在嗎?”

    “佑慧妹妹,線索是人找出來的!”

    線索是找出來的?!這個金月夜説得倒容易,線索也總得有個源頭啊!

    等等,源頭?!上次在23號裏的那些星座符號,難道真的和寶藏有關……

    我的眼睛開始發光,事不宜遲,我家裏還有一份拷貝下來的符號圖!

    “佑慧妹妹,你好像找到線索了?”

    “咳咳咳咳!”不行,我一定不能讓金月夜知道,我正盤算着趕快回家,蘇姬的聲音卻適時地響起。

    “佑慧!夜!我們剛剛看見sun了!”

    sun?!聽到這個名字我渾身一震!自從那天崔校長把他單獨留在辦公室談話以後,他已經好久都沒有出現在學校裏了。今天他怎麼……

    “他和幾個人偷偷翻牆進了天使街23號!”曉影趕快補充説明。

    “翻牆進23號?!”金月夜驚訝地問。

    “嗯……所以我們趕快過來找你們!”凌晨炫着急地看着我和金月夜。

    “糟了!”我記得sun曾經也在23號裏表現出對鏡子有很大的興趣,而星座符號正是刻在鏡子上的,難道説他是去天使街23號裏面是為了……

    “恐怕你猜的是對的,佑慧!我在星座符號裏找到了一條地下秘道,入口正是天使街23號!”金月夜唸唸有詞地説。

    “你怎麼不早説!”我和蘇姬、曉影話沒説完,立刻衝了出去!

    “咦?佑慧……你們?!”剛跑出門就撞上李哲羽。

    “來不及了,羽邊走邊説!”金月夜一把攔住正想解釋的我,快步向23號的方向跑去。

    當我們用盡全力快接近23號時,一輛銀白色的豪華小車開進了天使街,停在了23號門前。

    一個穿着戴着墨鏡的男生從車裏走了出來,向周圍看了看,掏出了電話。

    “喂?是sun嗎?對,我是北晨星……你已經下神秘井了?很好,拜託你了,我在外面接應你……嗯,萬事小心……”

    北晨星?這個姓我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對了!他剛剛好像在電話裏提到sun還有神秘井……難道説sun現在在神秘井那邊?!

    我和身後的五個人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

    “跟我來……”金月夜突然往後走了幾步,回過頭朝我們招了招手。

    我們輕輕地離開校門,跟在金月夜身後來到了一堵牆邊。

    “這堵牆後面就是天使街23號,我們過去看看。”金月夜堅定地説。

    嗯……如果説sun真的是在神秘井那裏找寶藏的話,我無論如何都要阻止他!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大家都在爭奪的寶藏到底是什麼,但是那是屬於我們學校的東西,絕對不能落在壞人的手裏!

    想到這裏,我用力點了點頭。

    凌晨炫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個木梯子,我們一個接一個地順着梯子爬上圍牆,翻進了天使街23號裏面。因為我和金月夜曾在裏面住過一陣子,對地形比較熟悉,很快就安全到達了神秘井。

    “咦?神秘井口好像被加高了一大截啊……”蘇姬驚訝地説。

    “嗯……好像是……”金月夜輕輕點了點頭,伸長脖子往井底看了看,“現在這個高度,恐怕下去了很難爬上來啊。”

    “嗯……不過我比較奇怪的是,剛剛那個人説sun已經在井底了,可是井底看上去好像沒有人。”李哲羽皺着眉頭困惑地説。

    “真的耶……難道説下面有秘道?”曉影興奮地説。

    “拜託,曉影!你以為我們在拍科幻片嗎?”蘇姬沒好氣地説。

    “應該是的……星座符號上的秘道入口好像就是這口井!”金月夜掏出一張圖擺在我們面前。

    “這個你怎麼發現的?”圖上密密麻麻的符號和線路,讓我有點頭暈,看樣子就算我拿着星座圖也沒辦法找到想要的線索的吧。

    “總而言之,我們先下去看看再説吧。”李哲羽打斷了我們的爭論,“不過我們不能全下去,必須要有人在上面接應。”

    金月夜想了想,突然微笑的看着我,“佑慧妹妹,既然是我們倆的比賽,就我們下去,其他人在外面等我們,等會想辦法把我們從井底拉上來,你們説呢?”

    “井底下黑漆漆的,嚇死人,我不要下去……”蘇姬皺着鼻子看着我。

    “好,那我也在外面吧。”凌晨炫説着點了點頭。

    “小炫炫不下去,那曉影也不要下去了!”曉影噘着嘴説。

    “嗯……我看我還是跟你們一起下去吧,三個人一起,萬一有什麼問題也好有個照應。”李哲羽説着,深深看了我一眼。

    “嗯,這樣的話,那好吧。”金月夜説着轉身看向了凌晨炫,“阿炫,我記得在古宅那邊有一個籮筐,還有一卷繩子,你把它拿過來,我們三個恐怕要坐籮筐才能下去。”

    “好!沒問題!”凌晨炫説着,小心翼翼地朝古宅走了過去。

    很快,我們的籮筐人力電梯就做好了。

    “籮筐太小,我們一個一個地下去,我先下。”金月夜説着,第一個坐到了籮筐裏面。

    凌晨炫和李哲羽拉着繩子,把坐在籮筐裏的金月夜慢慢地放到了井底。

    我摸着在胸口緊張得狂跳的心臟,戰戰兢兢地坐在了籮筐裏。

    “佑慧,別擔心,夜就在下面,我一會也下來了。”李哲羽温柔地説。

    “嗯……”我皺着眉頭輕輕點了點頭。

    “佑慧,你真的要下去嗎?”蘇姬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我。

    “嗯,放心吧!”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向蘇姬點了點頭。

    “我們會一直在這裏等你們的!”蘇姬拉住我的手,還是有點捨不得。

    “佑慧,加油哦!”曉影笑着向我招手。

    我坐在有些黴味的籮筐裏,晃晃悠悠地慢慢往下降!

    井裏越來越黑……越來越潮濕……感覺過了好久,載着我的籮筐終於安全降落在了井底。

    “金月夜……你在嗎?”我渾身顫抖着問。

    “我在……”金月夜輕聲説着,打亮了一個打火機,“佑慧,你看這裏……”

    我順着金月夜舉着的打火機的方向看了過去,居然發現嚴嚴實實的井壁上出現了一個大洞!

    金月夜摸了摸洞口的石頭,就在這時,李哲羽也坐着籮筐慢慢地下來了。

    “你們看,洞口的腳印好像是才印上去不久的,看來sun他們可能已經在裏面了。”李哲羽仔細觀察着井壁上的洞口。

    “嗯,我們趕快進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吧……”

    金月夜説着,舉着打火機率先鑽進了洞裏,我跟在金月夜的身後走了進去,李哲羽走在了最後。

    這個洞的洞頂很低,我這個1米6出頭的個頭必須把腰弓成90度才能在裏面行走。可想而知,金月夜和李哲羽這兩個有1米8個頭的男生,在裏面走起來有多麼的痛苦……

    “哇……這個洞裏的味道好難聞……”我哭喪着臉,用手在鼻子前面拼命地扇。

    “噓——小聲點……”金月夜壓低聲音,調整了一下行進的姿勢,繼續往裏走。

    這個洞好長啊!我們在裏面走了二十幾分鍾,依然還沒有走到頭!而且這個洞越往裏走,空氣就越稀薄,我的胸口悶得直髮炸,感覺有些呼吸困難了。

    “金月夜,李哲羽,要不我們出去吧……”我輕聲説。

    “好啊,佑慧,那比賽你就等着輸給我吧!”金月夜壞笑着説。

    不管是為了明德還是我自己,面對這最後一道考題,我無論如何也要贏!

    我想着,憋足了一口氣飛快地往前爬了起來!

    “金月夜!快點爬!快點爬!”我拼命地催促着。

    “咦?佑慧,你復活啦?呵呵呵!那我也要加油啦!”

    就這樣,我們三個沿着長長的地洞又爬了一陣子,發現洞開始變得越來越高越來越大,最後我們三個人可以並肩行走了!

    two

    “看來,我們就快要到這個洞的最中心位置了。”金月夜吁了一口氣,重新打亮了已經休息了好一陣的打火機。

    “嗯……sun他們極有可能就在這附近,我們要小心。”李哲羽説着微微皺起了眉頭。

    撲啦啦——

    突然一隻蝙蝠從我頭頂飛過,嚇得我差一點叫出聲來。

    嗚……怎麼回事?我的兩隻手突然同時被金月夜和李哲羽抓住了!

    金月夜和李哲羽驚訝地互相看了一眼,最後都默契地笑了。

    “羽,我們繼續往裏面走吧。”

    “好。”

    這兩個傢伙居然都不問我的意見,就一起拉着我的手繼續往洞裏走!

    剛才還害怕得要命,現在已經變成害羞得要命了!嗚呼……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呀!我就任憑他們兩個人牽着手,原本又黑又冷的地洞也變得温暖起來。

    “哇……這裏好大啊……説話都有回聲!”我驚訝地看着幾乎有半個崇陽禮堂那麼大的洞,輕聲地説。

    “嗯……如果這個是防空洞的話,這裏應該就是避難的中心地點了。”金月夜舉着打火機四下裏照了照。

    “你們聽……我好像聽到有流水的聲音……”李哲羽警覺地説。

    “嗚……難道説這裏有暗河……”我説着好奇地四下裏瞅了瞅,卻沒發現有水流。

    “對了,這裏已經到頭了,怎麼沒有看見sun他們?”金月夜突然問。

    啊……對啊!從洞口到這裏的路是惟一的,我們並沒有在半路上看見他們啊……難道説他們開始並沒有進來?!

    “咦?等等……”金月夜突然舉着打火機朝向洞口,輕輕地朝右邊走了過去。

    我和李哲羽交換了一個困惑的眼神,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好站在原地等着。

    “羽,佑慧,你們過來看……”過了一會,金月夜蹲在不遠處低聲説。

    我和李哲羽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彎下腰一看——

    在坑坑窪窪的地面上,竟然有一塊超大的石板!在石板的中間好像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字,因為太暗了,我看不清楚上面寫的是什麼。

    在這樣隱蔽的地方出現的字,裏面一定大有文章!

    “石板太重了,恐怕我們三個抬不起來。”李哲羽抬了抬石板,又站起來搖了搖頭。

    “加上我們幾個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吧!”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還沒等我回過神,我的脖子突然被一個人的胳膊緊緊地勒住了!

    就在這時,洞裏忽然大亮!三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傢伙舉着火把,筆挺地站在sun的身後。

    “你們還真慢,我們在這裏等你們半天了!”

    “sun!是你?!”我看着sun,原來他真的在這裏,我還曾經幻想一切都是誤會,sun不會陷害我,陷害金月夜。看來事實就是這樣,只是我不肯承認罷了。

    “你們放開佑慧!sun,你想要怎麼樣?”金月夜冷冷地看着sun問。

    “沒什麼,只是我剛剛在這裏轉了半天都沒有發現寶藏的秘密,我聽説你們這次的比賽好像也是要找寶藏,所以就等等看你們會不會有什麼線索咯!”

    “很抱歉,即使有線索我們也不會告訴你的。”李哲羽面無表情地説。

    “哦,是嗎?我想我們現在應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sun説着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身後幾個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囂張地向我們走過來。

    “sun!你到底想要怎樣!”我氣得拼命地掙扎,結果卻被抓住我的黑衣人更用力地勒了勒,差點把我的脖子都給勒斷了!

    “sun!住手!”金月夜心急地大叫,“放開蘇佑慧!我們會配合你找到寶藏的,如果這裏真的有寶藏的話……”

    “呵呵!很好,這裏有寶藏的信息是你們崇陽的崔校長告訴我的,他現在這麼年輕,還不想身敗名裂,所以消息應該不會有假!”

    嗚呼!sun這個混蛋!果然是在用日記本要挾崔校長説出寶藏的事情!

    我瞥見金月夜和李哲羽偷偷地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一定會有辦法的,他們不會讓sun拿走屬於天使街的寶藏的!

    “sun,要想找到寶藏,就先把這塊石板抬起來。”金月夜冷靜地説。

    sun眯着眼睛笑了笑。

    “這好辦,過去幫幫兩位帥哥!”

    轟——

    石板終於被挪開了!

    “報告,在這裏發現一條秘道!”一個黑衣人轉頭對sun説。

    sun一聽,眼睛馬上變得晶晶亮!他快步走了過去,朝秘道看了看。

    “sun,既然秘道已經打開了,你叫他們放開蘇佑慧,寶藏都是你的,我們沒有興趣。”金月夜焦急地説。

    sun一聽,眼睛又眯起來了,他一臉壞笑地轉過身來看着金月夜:

    “沒興趣?你們兩個鬥了那麼久,怎麼到了最後反而卻都不感興趣了呢?”

    金月夜沒有看sun,卻把臉轉向我的方向,“我也以為只要我不停地贏,不停地得第一,我就能證明我的優秀和堅強,可惜最後才發現什麼都不是,現在,我已經找到我最想擁有的東西,和那些第一沒有任何關係……”

    金月夜……

    “哈哈哈哈!金月夜,最想擁有的東西?你不是説蘇佑慧吧!你真是個十足的大傻瓜!”sun放肆地大笑着説。

    “sun,如果你只是為了寶藏,你可以得到了;但如果你傷害了佑慧,我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金月夜箭一樣的目光盯着sun,堅定地説出他的承諾。

    sun愣愣地看了看金月夜和李哲羽,最後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蘇佑慧,我也不想傷害你,但為了安全我只能這樣做,把她帶下去!”

    “是!”勒着我脖子的黑衣人大聲地答應着。

    “等等!”李哲羽突然叫住sun,“帶我下去吧,我和蘇佑慧交換。”

    sun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李哲羽。

    “呵呵,李氏集團的大公子,居然願意為了一個女生去做人質?!不知道你那自以為是的父親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嗚嗚!李哲羽,不要!不要啊!

    “羽!”金月夜攔住了李哲羽,往前走了一步,“我跟蘇佑慧交換。”

    “不!”我激動地大叫。

    金月夜轉頭看着我,露出了天使一樣美麗的笑容……我第一次在街上遇到他的時候……他也曾這樣對着我笑過……

    “傻瓜,別忘了我是男生!這種事情應該是男生做的!”

    “金月夜……”此時,我的臉已經被淚水浸得濕透了。

    “好,金月夜!你可不要後悔!”sun一聲令下,金月夜被兩個黑衣人從後面架住,押着走下了秘道。

    “金月夜!”我想要跟在後面一起走下去,卻被李哲羽攔住了。

    “一定會沒事的……”李哲羽輕輕地拍着我的背,嘴裏不停地默唸着。

    砰!砰!

    乒零乒啷!乒零乒啷!

    秘道里傳出一陣聲響,難道……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來不及多想,奔到石板下面的秘道口朝下面大喊:

    “金月夜!金月夜!你還好嗎?!”

    “夜!你沒事吧?”李哲羽也跑了過來,大聲地喊。

    “……”

    可是秘道里卻是一片沉寂,金月夜沒有回答我們,就連剛才嘈雜混亂的聲音也沒有了……

    “佑慧,我下去看看。”李哲羽突然堅定地看着我説。

    “我跟你一起去!”我焦急地拉住了李哲羽的胳膊。

    李哲羽笑着搖了搖頭,推開了我的手。

    “佑慧,對於夜和我來説,你是讓我們用生命來保護的人……”

    “李哲羽……”我愣愣地看着李哲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那個温柔的笑容。

    “佑慧,有時我也討厭自己,明明喜歡你卻説不出來。這樣的感覺壓抑在心裏真的很難受,一種從來沒有過的難受……這幾天是我十幾年來最快樂的日子,也許你並不在意,但至少我自己知道,我讓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真的喜歡你……”

    “李哲羽……我……”

    “佑慧,什麼也別説,聽着!如果半個小時後我和夜沒出來,不要管我們,立刻去找出口,我在一路上用熒光筆畫了標記,順着標記你能走出去!”

    “李哲羽……我……”

    李哲羽沒有聽我説話,放開我轉身走下了秘道。

    “我會等你們!一直等到你們出來為止!”我不顧一切地對着黑漆漆的秘道大喊,但黑洞裏沒有和任何迴音。

    時間每度過一秒鐘都是煎熬。

    每度過一分鐘我的心就縮緊了一寸。

    金月夜和李哲羽已經進去很久了,我不敢想象可能發生的事情,我不能失去他們,不能失去任何一個!

    而我現在能做的只是……

    等……等……等……

    金月夜!李哲羽!

    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上帝!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

    ……

    three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秘道里傳了出來!

    我死死地盯着洞口,期待着金月夜和李哲羽的身影出現在那裏……

    “快逃啊!水!水來啦!”秘道里依稀傳出的聲音,不是金月夜和李哲羽……應該是sun他們!

    水來了?什麼水來了?!我困惑地皺了皺眉頭。

    嗚呼!管不了那麼多了!金月夜和李哲羽呢?!怎麼他們兩個還沒有出來?!

    一種不安的預感讓我越來越緊張,心越跳越快,最後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這時,sun出現在了秘道口,他一臉恐慌搖搖晃晃地拔腿就往洞口跑!

    “sun!sun!金月夜呢?!李哲羽呢?!”我緊緊地拽住sun的胳膊大聲問。

    sun驚恐地轉過頭大叫:

    “放開我!水就要淹過來啦!快逃吧!”

    “你快告訴我,金月夜他們呢?”sun用力想要甩開我的手,我卻死死地抓住他不放,就像抓住最後的一絲希望。

    “蘇佑慧!你給我放手!想死嗎?!”sun氣急敗壞地甩開我的手,我被他推倒在地上!

    我連滾帶爬地跑到秘道口,對着下面大叫——

    “金月夜!李哲羽!你們快出來啊!金月夜!李哲羽!嗚嗚嗚嗚嗚嗚!”

    咚咚咚……咚咚咚……

    我……我好像聽到了腳步聲!

    他們還活着,一定還活着!

    “金月夜!李哲羽!是你們嗎?!”

    咚咚咚……咚咚咚……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

    終於,李哲羽和金月夜的臉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李哲羽!金月夜……金月夜他怎麼了?!”我驚訝地看着趴在李哲羽背上兩眼緊閉的金月夜問。

    “剛剛夜被sun的手下打昏了。”李哲羽氣喘吁吁地説,“佑慧,我們快走!暗河的水湧出來了,恐怕神秘井會全部被淹掉!”

    什麼?!暗河裏的水?!

    嘩啦啦啦啦啦啦……

    突然,我聽見了一陣湍急的流水聲……

    “糟糕!水漲上來了!佑慧!快點!快跑!”

    李哲羽大吼着,揹着金月夜,拉着我拼命地往洞口跑去!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糟糕!水聲好像已經越來越響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會被水流追上,淹死在洞裏的!想到這裏,我的腳都軟了!

    “佑慧!別分心!我們一定會逃出去的!”李哲羽堅定地大聲説着,揹着金月夜在我的前面加快速度往洞口爬。

    “李哲羽……我……我的頭好暈……我好像爬不動了……”我喘着粗氣,感覺身體快要虛脱了。

    “佑慧!集中精神!跟着我,我們一定要逃出去!”李哲羽喘着粗氣,“等我們出去,我們三個,再叫上蘇姬、阿炫、曉影一起去那片薰衣草田野餐好不好?”

    薰衣草田?美麗的薰衣草田,我們六個在薰衣草田野餐……

    我們還能一起去野餐嗎……

    “佑慧!加油啊!洞口就在前面了!等我們出去我們一定要去ktv好好狂歡一下!我很想聽你唱歌呢!”

    ……

    佑慧公主不能退縮!不能放棄!

    金月夜這隻臭猴子欺負我的時候,我都沒有放棄過,現在怎麼能被這麼小的危險嚇倒?!

    看着伏在李哲羽背上一動也不動的金月夜,我的眼淚就像決堤的河水。

    金月夜,等我們出去了,我可是要嘲笑你的,竟然讓李哲羽揹着你跑,你也太遜了吧……金月夜……

    “嗯!我們一定會出去的!加油!”我大叫着,強打起精神跟在李哲羽身後飛快地往外爬!

    嘩啦啦啦啦啦啦……嘩啦啦啦啦啦啦……

    水聲越來越大了……我感覺水好像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了!

    “李哲羽!快!快!水就要衝過來了!”我驚慌失措地大叫。

    “到了!”李哲羽大叫一聲,突然鑽出了地道!

    譁——

    我剛剛從地道里探出頭,水就從我後面衝了出來,把我衝得猛得撞在了神秘井的井壁上!

    “佑慧!你沒事吧?!”李哲羽大聲問着,用力把我拉到了身邊。

    “我還好!我沒事……”我顧不得被撞得生疼的頭,大聲説。

    “阿炫!籮筐!”李哲羽一聲大叫,籮筐就被凌晨炫他們扔了下來!

    “羽!你們動作快點!水很快就會把井淹掉的!”凌晨炫在上面焦急地大喊。

    “知道啦!夜昏過去了!你們先把他拉上去!”李哲羽説着,把金月夜放在了籮筐裏,用力拽了拽繩子。

    岸上的凌晨炫他們收到了信號,開始用力地把籮筐往上拉!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水從地道里拼命地往外湧,不一會兒就沒過了我的胸口!

    泡在冰冷的水裏,我的身體瑟瑟發抖,意識漸漸模糊,見此情形,李哲羽緊緊地將我抱在懷中。

    他的體温慢慢温暖着我,我抬起頭看了看他關切的目光,心裏突然一點也不害怕了!感覺好像只要有他在,一切都會好起來……

    砰!

    籮筐突然從天而降砸在了我的旁邊!李哲羽趕緊抓住籮筐,迅速抱起我放進去……

    “不!李哲羽!我們一起上去!”我驚恐地看着已經沒到李哲羽脖子的水,拼命地拉住李哲羽的手。

    “佑慧!聽我説!我們只能夠一個一個的上!”

    “不!我不!我不要!”我激動地大叫。

    “佑慧!到這個時候了你就聽我的好嗎?”李哲羽嚴肅地大聲説。

    李哲羽生氣了……那麼温柔的他居然生氣了!可是水現在已經淹到他的下巴,他的嘴唇已經凍得沒有了血色!

    不行!就算被他罵死我也不能讓他一個人留在這裏!

    “李哲羽!我們一起上去!”

    “籮筐裝不下兩個人!”

    “沒問題的!籮筐上有四根繩子!我們每人抓住兩根,讓他們把我們一起拉上去!如果要我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我寧願被水淹死!”

    李哲羽看着我懇求的目光,嘆了口氣。

    “好吧!”

    我心中大喜,將兩根籮筐上的繩子遞到李哲羽的手中,然後對着上面大喊:

    “凌晨炫,水淹過來了!我和李哲羽要一起上去!”

    “好!沒問題!”凌晨炫大聲説。

    “佑慧!我們一定會把你們拉上來的!”

    “曉影也來幫忙!”

    此時,水幾乎要淹到我們的鼻孔了,我和李哲羽趕緊用力拽了拽繩子,讓上面的人收到信息,於是繩子開始逐漸往上升了起來……

    太好了……加油!我們很快就會到洞口了!我們六個還要一起去ktv狂歡、一起去薰衣草田野餐呢!好了……好了……我們就要安全出去了……我蘇佑慧發誓這一輩子都不要再來天使街23號,再也不要比什麼無聊的比賽了!

    “啊——”

    突然,我手上的繩子一陣劇烈的抖動!

    我大驚失色地抬頭向上望去——手中的兩根繩子中居然有一根斷掉了!

    “佑慧!”李哲羽驚恐地大叫。

    “我……我沒事!”我緊緊地抓住僅剩的最後一根繩子,咬着牙説。

    嗚嗚嗚嗚!上帝!求求你不要在這個時候跟我開玩笑了!井裏的水已經漲得那麼高,掉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啊!

    “佑慧!你沒事吧?!”蘇姬在井口上大聲問。

    “我沒事!你們快點拉,繩子要斷了……”我看着繃得死死的繩子,害怕地大叫着。

    “佑慧!過來!”李哲羽大聲説着,並一把將我攬到了他的懷中。

    “李哲羽……”

    “佑慧,你一隻手抓繩子,一隻手抱住我!這樣的話那根繩子就不會斷了!”李哲羽喘着氣説。

    “嗯……好!”我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我的心跳得這麼快……是因為害怕嗎?

    是的,肯定是的,都什麼時候了啊,蘇佑慧!

    砰!

    咦?!怎麼回事?!突如其來的顫抖嚇得我的心都快要麻痹掉了!

    “糟糕……又斷了一根……”李哲羽壓低聲音説。

    我再也沒有辦法平靜了!我對着井口大叫:

    “蘇姬!曉影!快點啊!我們只剩下兩根繩子了!”

    “不行啊佑慧!繩子太細了!如果我們動作太猛可能會全部斷掉的!”蘇姬心急如焚地大喊。

    “媽的……我一定救你們上來!蘇佑慧!羽!你們堅持住!”凌晨炫大喊着。

    怎麼辦?!怎麼辦?!兩根繩子是不可能承受住我們兩個人的重量的啊!這樣下去我們兩個一定都會掉下去的!

    咦?怎麼回事……我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纏在了我的腰上!

    我低頭一看!

    “李哲羽!你幹什麼?!為什麼把你的繩子纏在我的腰上?!”我激動地大叫着。

    “佑慧!聽我説!這兩根繩子是承受不住我們兩個人的重量的!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安全地上去!”李哲羽大聲命令我。

    “不!我不要一個人上去!蘇姬!凌晨炫!丘曉影!你們三個快點拉啊!快一點啊!”我死死地拉住李哲羽,對着井口歇斯底里地大聲哭喊着。

    突然,我的手一滑,李哲羽猛地往下一沉!

    “不要啊啊啊!”我淒厲地大叫着,奮不顧身地彎腰一把抓住了李哲羽的手!

    好……好險……好險……我大口喘着粗氣,心臟都幾乎要停止跳動了!

    “佑慧!不行啦佑慧!繩子好像快承受不住了!”蘇姬一急也大聲哭了出來。

    “佑慧……”

    “不!李哲羽,你一定要撐住!”

    “佑慧!不行啦!繩子要斷啦!佑慧!你們不能死!不能死啊!”蘇姬和曉影在井口上大哭着。

    死……我們會死嗎……

    我緊緊地抓住李哲羽的手,什麼都不敢去想——死亡嗎?真的離我們這麼近?

    在昏暗的光線裏,依稀可以看到李哲羽模糊的臉龐。

    “李哲羽,你抓緊我的手!”

    ……不是在做夢吧,我好像看到李哲羽温柔地對着我微笑……

    為什麼……李哲羽,你為什麼要用這樣的表情看着我……

    不……不要用這樣的表情看我!求求你!不要!不要這麼温柔這麼平靜地對着我笑!不要!

    你説過我們會一起出去的!你説過我們一定會沒事的!

    你説過我們要一起去薰衣草田野餐!你説過我們要去ktv狂歡的!

    你還説過你決定像金月夜那樣勇敢地愛我!你説過對於你來説,我是最重要的……

    你説過的……

    你説過的這些可都要兑現的,你別想逃……

    胸膛裏要對李哲羽説的話像潮水一樣湧進了我的腦海,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到我嘴邊的卻是一句……

    “李哲羽……你會離開我嗎……”我死死地拉住李哲羽的手,眼淚滴在了他的臉上。

    李哲羽看着我愣了愣,但是很快,他又恢復了温柔的笑容。

    “佑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李哲羽的聲音好輕好温柔,像是要漸漸飄遠去的夢。

    “李哲羽,你在嗎?”

    “嗯,我在……”

    “李哲羽……”

    “嗯。”

    ……

    我倔強地用盡所有力氣抓住李哲羽的手,可是李哲羽的手為什麼不用力……

    “李哲羽,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似乎預感到了什麼,我哭着哀求李哲羽。

    “佑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光線太黯淡,我只能聽到他温柔的聲音。

    “真的嗎……”

    “……”

    李哲羽沒有回答,不知道為什麼,我卻能感覺到他在微笑……漸漸地……一點一點地滑落……手的那端消失的重量感像一隻冰冷的箭射向我的心臟!

    “李哲羽?!”

    “……”

    那個飛快地向井底沉下去的暗影,那個心靈感應的最後的微笑,那張如同天使一般給我關懷的温柔的臉,都消失在深邃的黑暗裏……

    “李哲羽!”

    ……

    ……

    four

    “把手給我。把腳踩在我的腳上。如果你想過去的話,就聽我的。”

    “謝,謝謝。”

    “不用謝我,我只是今天心情好。”

    “我叫——金,月,夜!”

    “你……你説什麼……”

    “我説我就是金月夜。”

    “你是金月夜?!那他……”

    “一直沒機會介紹,我是李哲羽!”

    “咳咳,咳咳……咳咳……”

    “你……不要説話!”

    “我把衣服還給你……”

    “走吧!馬上就可以出去了!你不會讓我白挨凍吧?!”

    “跟着我走,不算作弊!”

    “快到了,你能行的!”

    “快跑吧,晚了就參加不了第二項比賽了!”

    “這是崇陽四大奇景之一的‘星星閣’。”

    “星星閣?”

    “星星閣其實就是崇陽的老圖書館,新的圖書館建成之後這邊就不再使用了,但是卻作為崇陽的歷史見證保留了下來。在星星閣的頂層有個很大的天台,夏天的晚上會是天文社同學用來觀星的好場所,而且……”

    “而且什麼?”

    “沒什麼,美麗的佑慧公主,請問我有這個榮幸邀請你一起去星星閣嗎?”

    “我……”

    “我都明白了……我們回去吧。”

    “呃?我們不去天台了嗎?馬上就要到了啊。”

    “不,還遠呢……有些地方是你想到達,卻永遠也到達不了的……走吧……”

    “對了,佑慧,剛來崇陽一定很不習慣吧?”

    “崇陽和明德在校風上的差異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大,難怪明德的學生和崇陽的學生互相看不順眼了……”

    “佑慧,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李哲羽,那個……班上有同學在等我,我先走啦!”

    “佑慧……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最近老是躲着我?”

    “那……那是因為……因為我……嗚嗚嗚嗚……”

    “對不起,佑慧,或許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問你這個問題……”

    “各班同學請注意,我是李哲羽,三分鐘後我希望能在操場上看見你們每一個人!就是這樣。”

    “哇,好酷。”

    “羽……那天我在星星閣上看見了你和佑慧的名字,我知道那是你寫的。”

    “……”

    “羽,我知道你也喜歡佑慧……如果對手是你的話,我願意和你公平競爭。”

    “蘇佑慧,你不會移情別戀了吧?李哲羽,恭喜你了!”

    “安娜,你這樣説,我是不是應該要謝謝你呢?”

    “啊?李哲羽……你……你説什麼……”

    “佑慧,對於我和夜來説,你是最珍貴的……”

    “佑慧,有時我也討厭自己,明明喜歡你卻説不出來。這樣的感覺壓抑在心裏真的很難受,一種從來沒有過的難受……這幾天是我十幾年來最快樂的日子,也許你並不在意,但至少我自己知道,我讓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真的喜歡你……”

    “佑慧!別分心!我們一定會逃出去的!”

    “李哲羽……我……我的頭好暈……我就快爬不動了……”

    “佑慧!集中精神!我們會逃出去的!我們一定會逃出去的!等我們出去,我們三個,再加上蘇姬、阿炫、曉影一起去那片薰衣草田野餐好不好?”

    “佑慧!加油啊!洞口就在前面了!等我們出去我們一定要去ktv好好狂歡一下!我很想聽你唱歌呢!”

    “李哲羽……你會離開我嗎……”

    “佑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李哲羽,你在嗎?”

    “嗯,我在……”

    “李哲羽……”

    “嗯。”

    繩索拉着我慢慢地往上升……往上升……

    蘇姬、凌晨炫還有曉影在井口上放聲大哭,喊着李哲羽的名字!

    我漠然地流着眼淚……

    漆黑的神秘井吞沒了李哲羽的微笑……

    李哲羽,你不是答應我……會一直在我的身邊嗎?

    ……

    ……end……

    我就在你身邊我深愛的

    雖然你總視而不見

    當你如魚兒般翻轉游曳

    那串串歡快的氣泡

    是我最温柔的笑顏

    我就在你身邊我摯愛的

    雖然你總不能察覺

    你是那飛過天際的候鳥

    那陣陣輕柔的微風

    是我最熱切的祝願

    我就在你身邊我最愛的

    雖然你已淚流滿面

    雖然我即將遠去海角天邊

    我願做折翼的天使

    守護你直到永遠

    佑慧

    謝謝

    佑慧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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