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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魔爪餘生顯神通

    暴風催雪,飛起漫天雪雨,設如在山陰風口上,本不足奇,奇在此處飛卷於大雪山之陽,而且是一個避風的山坳裏,這就不免令三人覺得事出蹊蹺。

    三人心驚,圓睜雙目,放眼瞧去,不覺同時一呆。

    見一隻身高丈餘,滿身寸長白毛的一團白影,在前面御風打了一個盤旋,忽而落在三人跟前。

    雙睛暴身寸.米青光,兩臂一番飛舞,站立“五雷真人”章大椿跟前。

    不用説,三人的心裏雪亮,這定是傳聞中的高原雪嶺怪物——雪人。

    章大椿呆坐不敢稍動,滿以為雪人會採取千年雪蓮而去,誰知雪人見這千年雪蓮被人覬覦,心中憤怒,一瞬靜默之後,霍爾暴吼一聲,伸開雙臂,竟向“五雷真人”章大椿挑撥示威。

    吼聲如雷,震撼山野,子夜雪山聽來,心膽顫動,雙耳欲聾。

    章大椿既見雪人向自己挑撥,知道畏懼躲藏亦復無濟於事,趕緊雙足一躍,拿起兩支稀世紫電青霜寶劍,把“罡魔爪”的功夫運聚雙掌,精神一振,竟向那停在八尺以外的高大雪人走去。

    雪人見“五雷真人”章大椿手持閃光雙劍,精神奮發向自己走來,雙睛一翻,綠光閃射,大嘴張開,露出一口粗大黃牙“呵呵!”發出一聲刺耳已極的怪笑,令人毛骨悚然,惶惑不安。

    自然,雪人的笑聲與人類的笑聲,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笑聲。

    不過,也可以聽得出來,這雪人的笑聲裏充滿着譏嘲和興奮。

    在它所譏嘲的,是一個矮小的人類能有多大功力能耐,敢向自己目中無物的它相拚鬥,而興奮的則是獲得千年雪蓮之外,又意外的得着了一個獵物。

    “五雷真人”章大椿雖見怪物獰笑,提神吸氣,不為所動,手持雙劍,一步一趨,向雪人大膽逼近。

    看看距離已近,急切身形一幌,雙劍一碰,爆出一團耀眼火花,隨着幌動的身形,雙劍疾出,分往雪魔中下兩處點去。

    不僅招術快猛,而且雙劍微抖之處,幻出數條劍影,虛實不分,真假莫辨,一般武藝精湛之輩,亦難接這驚龍飛燕似兩支同時攻到的寶劍。

    然而那丈高雪人,乃晝伏夜出之物,雙目如炬,細察秋毫,況且御風而行,身法靈巧,周身堅硬如鐵,怎會畏懼人類兩支柴火棒子似的鐵劍。

    雪人見“五雷真人”章大椿雙劍攻來,劍尖將抵毛膚之處,倏然身形一幌,一股歪風隨之帶起,定睛細瞧,巨大怪物早已不見蹤跡。

    “五雷真人”章大椿只見它身形一幌,便已失去蹤影。

    心內一驚,非同小可,暗忖道:“行腳青藏數年,早聞這雪人厲害,果然名不虛傳,若以它這種身法看,不僅攻取不易,而且防躲大難,須先求保身才是!”

    章大椿一番明慮,瞬息劃過腦際,趕緊把他獨創的外門硬功夫“解元真功”運聚全身,以防萬一。

    “解元真功”剛剛運聚全身,已覺身後一股冰列之極的冷風,狂襲而下,勁力甚為霸道。

    “五雷真人”章大椿心明似鏡,料知為雪人所發,哪敢怠慢,雙步急趨,準備躲開。

    誰知雪人動作迅捷,章大椿的一隻左腳尚未跨出,它的巨掌已然急襲而下。

    章大椿雖不知雪人的勁力究有多大,然對自己兩甲子以上的功力則頗具信心,心中暗忖道:“饒這雪人功力多大,我這兩甲子以上的功力,總可以和你碰上一碰!”

    要曉得,像“五雷真人”章大椿這種兩甲子以上功力的人,一切早已意動功隨,一切到了運用如意的境界,而不像一般武林的功力,運聚內力,須要經過一段凝神提氣,氣沉丹田,而後環行一大周天,十二重樓,方能談到發威制人。

    所以,一覺冷風逼近,舉步不及,趕緊將全身“解元真功”聚於冷風來襲之處。

    雪人雖然勁力威猛霸道,卻不知人類練就的功力如此奇妙,是巨掌下擊,毫未留情。

    “啦!”一聲,雪人的巨掌確乎打到了“五雷真人”章大椿的背脊,可是卻又聽它“呀!”了一聲,一隻毛茸茸的巨掌,抱着直搖,身形也早已飛至丈外。

    大凡高人名家的內外真功,不僅可以防護周身,而且反彈反震之力大得驚人,賦有兩甲子以上功力的“五雷真人”章大椿自是個中健者。

    他剛才運聚於背脊一點的“解元真功”,如果讓一般常人承受,早已心膽俱裂,七竅流血而死,哪裏還能像人痛叫的份兒。

    雪人受到了委屈,不僅毫不退縮,反而惱羞成怒,一聲山搖地動般的咆哮,身形一幌,颶風跟着隨之而起,風捲積雪,蹤影遂失。

    “五雷真人”章大椿睜目細瞧,風從後背刮來,知道它風到人到,倏然一個迅捷翻身,雙劍疾出,不辨虛實,逕往風眼中心刺去。

    雪人見對方業已曉得自己的路徑,兼之剛才出掌襲他後背時吃了一點小虧,身影尚未現出,巨掌業已向着紫電青霜二劍憤然抓去。

    章大椿雙劍刺出,雪人巨掌剛好也已迎來,猛覺右臂一麻,雪人也是慘叫一聲,颶風再起,蹤跡又是不見。

    章大椿右臂一麻,心明似鏡,定睛細瞧,紫電長劍雖然絲毫無損,雪地上卻灑着了兩滴鮮的殷血。

    朦朧的月色反射着清亮的瑞雪,殷血兩滴看來極為刺目。

    原先不是説,這雪人皮堅似鐵嗎?何以竟然流下了兩滴鮮血呢?

    你想“五雷真人”章大椿兩個甲子以上的功力,加上手內截金斷玉,削鐵如泥的紫電寶劍,而一個是貫勁出手,一個卻又伸掌聚抓,兩股力量驟在一起,何等了得,是以雪人的手掌焉有不受傷流血之理。

    “五雷真人”章大椿見寶劍使出,雖然自己手臂被震得痠麻,及見功力所至,竟使雪人流出二滴殷血,心中大喜,精神陡振,越發對自己的功力,產生了動撼不移的信心。

    雪人巨掌被戮,雖流出兩滴鮮血,然不過只傷破一些皮肉,在它説來,根本就不當一同事。

    可是這雪人,出沒於西藏終年積雪的荒嶺上,御風而行,所見到的一般人都是手到成擒,幾時可曾碰見過這等厲害的傢伙。

    是以早已養成目中無物的倨傲狂妄性情,今番手掌被戮,適才又被對方的“解元真功”震彈得手臂微瘩,如此一來,豈不羞上加惱。

    身形一幌,蹤影滑失之後,又聞到一股颶風,自空而下,向章大椿捲來。

    “五雷真人”章大椿見颶風自上而下,凝神定氣抬頭仰觀,跟着兩支寶劍,疾然一圈,希望在雪人未能息風現身之前,把它戮穿肚皮。

    豈知“嗆啷!”一聲,金鐵交鳴,貫足八成以上真力的兩支寶劍,竟然出乎意料的碰在一起。

    章大椿剛覺心中一驚,颶風暴卷,兩臂跟着被一股巨大的勁力一提,雙足身不由主,竟被那股強勁之極的颶風輕輕提起。

    心知不妙,趕緊丹氣下沉,猛打了一個千斤墜,雙臂用力一掙,掙落地下。

    忽聽上面“嗚呀呀呀!”一聲怒喊,上提力量猛自一增,足有千斤以上的重量。

    “五雷真人”章大椿雙足懸空,下墜不成,上衝無力,即有兩甲子以上的功力,又豈奈雪人何?

    是以上面力量一掙,紫電青霜兩劍,早已脱手而出,趁章大椿下墜之際,被摔了一個筋斗。

    雪人見對方雙劍被奪在手,欣喜不勝,驀然發出“呵呵!”一聲譏嘲人的刺耳怪笑,跟着在近丈之處,風聲驟息,現出身來。

    兩隻生滿白色長毛的粗臂巨掌中,各持着一支,銀光燦爛,直射牛斗的寶劍,怪笑之後,雙臂一舞,“嗖!”的一聲,雙劍直拋丈外,落地積雪之中。

    石劍鳴和秦宛真躺在小小地山坳裏,一切看到了二人眼裏,不禁大駭,心中暗忖:

    “一旦‘五雷真人’章大椿被雪人戰敗,我二人被點穴道,豈不任其宰割,這回如何是好?”

    是以二人雖與章大椿為敵,此時亦不免有冤死狐悲之感。

    且説“五雷真人”章大椿雙劍既失,又被摔倒於地,也是一股羞惱襲上心頭。

    倏然一個翻身,自雪地上躍起,再運“解元真功”,十指如鈎,色呈紫黑,兩臂如鐵,雙足一點,人起空中,雖不若雪人御風飛行之速,卻也如飛燕驚虹,一團黑影,直往雪人撲去,雪地之上,格外黑白分明。

    看看來得切近,雙掌疾出,一股黑氣,如光隨影,直向雪人丈高頭面之處欺去。

    雪人見對方掌心之間發出一股黑氣,倒也神色一檁,有些畏懼,但它卻怒號一聲,淒厲之極。

    跟着見它身形疾閃,身起空中,一陣狂風,把五雷真人的“黑魔爪”所發出的黑氣,吹得頓然無蹤。

    御風飛起空中的雪人,見黑氣已失,不明厲害,竟飛身向章大椿翩然欺來。

    “五雷真人”章大椿見雪人如此大膽欺來,心中暗叫一聲:“好!你不怕大爺的黑魔爪,就過來瞧瞧吧。”

    眼見雪人近身,它雙臂揮舞,像兩支混鐵禪杖,逕向章大椿劈下。

    章大椿不躲不閃,十指如鈎,盡成墨色,貫足勁力,也逕向它的雙臂,右掌一拂,左掌直伸向大雪人的胸膛,準備一鼓而下。

    雪人不明厲害,雙臂紮實劈下,自然是硬拚上了“五雷真人”的右臂。

    剛剛觸及,驀然二人同時發出一聲慘叫。

    跟着一人一獸,急若驚鴻,各自閃開,定睛細看,雪人的兩隻粗大臂膀,直痛得搖幌,雙足也是狂跳不已。

    敢情是它被“五雷真人”章大椿的“黑魔爪”碰得太厲害了!

    這邊“五雷真人”其情況不就更慘不忍睹了。

    只見他的一隻右臂,自臂肘之處,平齊地被削了半截,鮮血如泉湧的向外直冒,而另一截被雪人劈斷的手掌和半截小臂,則拋落於雪地之上,猶自抽筋不已。

    “五雷真人”章大椿倒不愧為是一個鐵漢老魔頭!此時手臂雖斷,血流如注,竟然面不改色,亦不喊痛,只見他左掌伸出一指,猛然往右臂之處輕輕一點,穴道遂閉,鮮血立刻止住。

    跟着怒喝一聲,口中罵道:“好一個狠毒的雪山怪物,我就憑這個身子和你拚了!”

    説話之間,身形一躍,送出單掌,發出一聲忽忽烈烈的風暴,直向雪人推去。

    這兩甲子以上的功力在一般人碰上,一觸之間,怕不立刻化成一灘血水。

    而那雪人痛澈心肺的雙臂,因尚不能揮舞自如,所以見掌風欺來,身形急幌,帶卷一片風響,狡獪已極的閃開了去。

    雪人的身形隨着捲起雪雨,即刻不見。

    章大椿早已知道它喜歡在人的背後突襲,趕緊身形一縮,蹲在地上,仰頭靜觀它從何方落下。

    誰料這狡獪大雪人不前不後,帶着一片淒厲的風聲,和一片卷帶而起雪雨,盡在他周身打轉渦。因其御風而行,身形迅捷,遠非視力所及,是以只聞風聲,不見人影,如此一來,頗使“五雷真人”章大椿的一條左臂不易防守。

    石劍鳴和秦宛真旁觀者清,知道他此刻處於異常困危之境,只要雪人驟然出掌,老魔頭定然非死即傷。

    然而他們二人穴道被章大椿點閉,眼睛看着一場即將來臨的災禍,而無法施以援手,這也是“五雷真人”意料不及的一個突然變化。

    “五雷真人”章大椿右臂被削,功力大減,眼看着這隻雪人怪物在自己面前恣意肆虐,而不敢驟出右臂,暗忖道:“只要我將‘解元真功’功行全身,饒你這雪人也莫奈我何?”

    因之,他凝神貫氣,功力運於頂點,準備以他的鋼鐵之軀,硬碰雪人的巨掌。

    雪人乃極有靈性之物,剛才它已經在章大椿背後吃過硬打硬扎,被反彈的苦處。

    所以此刻御風而行,差不多有盞茶功夫,而且颶風越來越速,越來越厲,像一個懸天觸地的“龍捲風”,在章大椿的周圍形成一堵風牆,把他困在這颶風眼裏。

    要是一般心氣浮躁,功力薄弱的,豈不早為這上卷而起的颶風坎上了天空,而“五雷真人”胸中有定,竟然毫不動搖地站於雪地上。

    就在這漫天風聲雪雨之中,猛聽一聲慘叫,跟着颶風遂息,代之而起的是一聲震天撼地的怪笑,笑聲裏充滿着譏嘲和勝利的驕傲,不用説,這笑聲乃是大雪人戰勝的信號。

    石劍鳴、秦宛真聞聲見狀,不禁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那功力渾厚的“五雷真人”章大椿竟然雙眼被挖,昏倒於地。

    兩隻眼珠子,被雪人捧在巨大的手掌中,嘴裏發出那狂妄驕傲的怪笑。

    雪人大笑之後,雙掌一縱,眼珠子便被拋得失去了方向。

    雪人然後露着滿臉得意之色,趨步彎身,走到“五雷真人”章大椿跟前,單臂一伸,竟把他輕輕舉起,像玩弄一隻小泥人似的,雙掌託着他左看右看,然後又倒提起他的雙腿,連連上下提放了一陣子,方把他放在雪地上。

    雪人雙腿一盤,成丈的身軀,便也坐到他跟前,然後見他伸出單掌,在地上抓了一把積雪,放到“五雷真人”的胸口上,箕張五指,用力一拍,跟着五指變伸為鈎,如探囊取物,動作熟練之極,逕向他胸口伸下。

    石劍鳴和秦宛真忖知慘劇即將發生,緊閉雙目,不敢看下去。

    又聽大雪人一聲得意的笑聲,笑聲內充滿着野性,二人睜目瞧去。

    “天呀!”不覺同時內心一聲驚喊。

    雪人手裏提着的竟是一串鮮紅的心臟,尚兀自滴着涔涔而下的鮮血。

    雪人雙手一託,張開大嘴,一下塞進口裏,然後利齒磨動,竟然“咯吱!咯吱!”的咀嚼起來。

    這聲音,聽在石秦二人耳朵裏,不啻聲聲震膽欲碎,山崩地裂的死亡之聲,毛髮悚然,心顫不已。

    石秦二人雖然叱吒江湖,刀頭舔血,也殺死過不少強賊惡霸,幾時可會見得生吃活人的心臟。

    雪人的動作猶未完結,心臟既吃下肚之後,意猶未盡,又見它雙掌各執“五雷真人”章大椿的頸和腿,用力一掙,早把那老頭撕成了幾截,然後剔骨取肉,又吃了一陣子,方才抹了抹嘴口的滴血,站起身來,大舌頭猶不住的舐唇舔牙,品嚐滋味。

    雪人似乎已經吃飽,站起身來,逕往那株粉紅色的千年雪蓮走去,笑嘻嘻地向雪蓮端詳了一下,然後很仔細的伸出雙掌,把那株雪蓮連根帶葉全部拔了下來,拿着雪蓮向鼻子上吸了兩吸,面露微笑,像是嗅到了它的芳香。

    雪蓮不遠便是石秦二人軀卧之處,二人見雪人來近豈能不心膽動懍嗎?

    雪人拿雪蓮在手,正待離去,猛然鼻子瞅瞅地吸了兩股氣,神色一變,兩眼如炬,剎然射向二人。

    雪人發現尚有二人躲在那裏,不覺有些愠怒,竟然又是雙臂一揮,一聲叱怒!

    跟着把手中雪蓮往地上一貫,竟向石劍鳴奔來,氣勢洶洶,雙臂舞動,作挑戰模樣。

    及見二人默聲不響,亦不作勢,巨首一偏,像是有些懷疑的樣子,站立不動,雙臂也平放下來了。

    又過了一眨眼的功夫,見這中二人依然不動,方才有些放心。

    見它彎下巨大腰身,伸出碗口粗細的雙臂,一手一個,把石劍鳴和秦宛真抓將起來。

    輕輕把二人攬到懷裏,用鼻子混身上下嗅了嗅。

    石秦二人心知雪人勁大力猛,而自己穴道被點,自然不敢掙扎,事實上也不能掙扎。

    雪人露出了一絲驚訝而得意的微笑,跟着把右手裏的石劍鳴往地上一甩,卻把秦宛真緊緊地抱在懷裏。

    它似乎也懂得宛真是個陰性的女人,雙臂抱着她,倏然一聲長笑,跟着一張血跡未乾的大嘴,竟往秦宛真的櫻唇上親去。

    秦宛真被雪人抱住,雖然武功頗有造詣,但卻也嚇得神智有些昏迷,及見雪人的大嘴向自己的櫻唇堵來,真是又懼又羞,趕快拚盡全力,把螓首一偏。

    雪人的大嘴已然親到,恰好落在一張紅似桃花,吹彈得破的嫩頰上。

    石劍鳴被拋地上,眼見心上人被一個怪物如此擺佈,而自己卻無法施以救援,一顆心怦怦直跳,幾乎氣都氣炸了。

    雪人的醜惡尚且不已乎此呢!

    它香了一個頰,一股芳香直透心底,慾火遂熾,騰出一隻毛茸茸大手,竟向秦宛真胸前雙峯,胡亂摸去,眼睛裏暴射出獸性淫惡的光芒。

    跟着見它就要去扯秦宛真的皮衣,準備把她剝個精光,放到雪地上,做那件好事。

    此時不僅秦宛真已被嚇昏了,即連躺在地上的石劍鳴,何嘗不為秦宛真急得神智慌亂,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一個如花似玉,婀娜窈窕的小姑娘,頃刻之間,就要被毀在一個雪山怪物裏,這是何等殘忍的事情。

    而大雪山的絕峯,人跡罕至,又有誰來把這個少女救出火坑呢!

    如“五雷真人”章大椿兩個甲子以上的功力,都被這怪物削斷右臂,挖去雙眼,掏出心肝,剔骨撿肉的活生生吃了,又有誰能夠救這位楚楚可憐的小姑娘呢!

    那麼九華醫隱齊鐵恨依照“九天太乙神圖”所作的斷論——逢凶化吉,化險為夷,不是虛妄欺人之語了嗎?

    哦!還有秦宛真在鵬背上所做的那個多情的夢,説是二人被巨蟒吞肚後,二人合一,後被一老人剖開蟒腹,將二人合一的肉體,重新塑造,她的身子有他,他的心中也有她,那照目前情景看來,恐怕這個夢也是絕對不可靠的了!

    這樣豈不太過殘忍?

    不!除了石劍鳴殺孽過重之外,沒有讓秦宛真遭此慘遇的道理,否則,人在世間誰還樂意再做好人?

    正是所謂:“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大雪人伸爪扯去秦宛真衣衫的剎那,忽聽暗無人跡雪地上,又吹來了一個大旋風。

    身形尚未落地現出,便聽到一聲叱喝:“雪兒,不得無禮,快把姑娘放下!”

    聲若童子,清脆之中帶有幾分中和之音。

    雪人聞聲,神色張惶,一隻剛剛伸近秦宛真的大手,急忙縮間,隨着膝股戰抖,惶悚把秦宛真放到地上。

    石秦二人聽得很清楚,剛才明明是個漢人的聲音。

    風聲已息,出現在二人眼前的,竟是一個唇紅齒白,細皮嫩肉,但滿頭銀髮的少年。

    二人眼睜睜瞧定着他,幾疑為神仙降凡。

    看他滿臉春風之中,顯露着松和的笑容,而且神態瀟逸,散發一種出塵絕俗的靈秀之氣,令人望之,油然而生景仰之心。

    那人步履輕閒,向二人走來。

    雪人見狀,垂首畏縮,閃躲一旁,猶不住的在顫抖着,雙眼驟然無光。

    他走到秦宛真身旁,察顏觀色,伸出一隻指甲寸長的手掌,經秦宛真身上一陣輕點,穴道立刻被解,然後又走到石劍鳴跟前如法泡製一番。

    石秦二人自雪上站起,躬身便拜,口內説道:“幸承高人救亡於頃刻,此生感激不盡,敢請動問一高名,以為他日圖報?”

    那年青人綻出一絲歉然的笑意,説道:“兩位小俠不必多禮,皆因我管制雪兒不周,以致驚嚇二位,委實感到疚歉。”

    他又和顏説道:“老衲乃阿爾泰山長生老人,因新近收得一位愛徒杜飛雲,須以雪蓮、白鴉二種藥物,為伊治病,於日前,來到此山,收服雪怪,唯此獸,野性難馴,致使二位小俠略受驚嚇。”

    石秦二人竟然自他口內聽到是名震天下的半個活神仙長生老人,又説“凌波仙子”杜飛雲拜他為師,患有大症,豈啻晴天霹靂。

    秦石二人也即通告姓名師承,並將認識他的徒弟邵穀人,石菱中毒,來尋雪蓮、白鴉的前後經過説了一遍。

    長生老人聞聽,也是喜形於色,欣慰二人道:

    “雪人乃此山生長之物,擅捉白鴉,知採雪蓮,我於日前來此把它馴服,即專為我辦理此事,雪蓮、白鴉早已各獲一隻,二位小俠可先拿去,不必為此事焦慮也!”

    這長生老人的年歲無人能知其詳,老一輩的江湖,幾十年前見他是如此一副模樣,而今面目依舊,童顏無改,怕已練成金玉不老之身也。

    石劍鳴聽他説“凌波仙子”杜飛雲拜他為師,且患大症,須千年雪蓮和白鴉方能醫病,不禁關心問道:“老神仙適才所云,杜飛雲姑娘患有大症,不知是何病症?”

    長生老人望着石劍鳴微微一笑,説道:

    “杜姑娘少年縱慾過度,不耐阿爾泰山酷寒,若不食此二物,難以清心去火,修煉正果,並非急症,小俠不必多慮。”

    秦宛真見石劍鳴如此關心“凌波仙子”杜飛雲,高郵湖“依荷軒”的一段往事,驟現心頭,想當日她與石劍鳴那股親暱的味兒,芳心裏不禁泛出一股酸意,是以不覺向石劍鳴連瞟了兩眼。而石劍鳴只顧聽長生老人説話,未曾看在眼裏。

    石劍鳴又好奇的將杜飛雲拜師的情形問了一些。

    長生老人方解釋了一遍。

    原來“凌波仙子”杜飛雲自石劍鳴眾人破敗高郵湖後,本對石劍鳴充滿着一份熱愛,及見秦宛真花樣人兒,秀外慧中,冰清玉潔,而自己因為遇人不淑,早為殘花敗柳,自慚形穢,遂趁他們在前島碧湖莊戀戰“水底青皎”聶廷虎之際,留書傷悲,決意洗心革面,出家禮佛,歸隱靈山。

    杜飛雲駕得一葉扁舟,穿過高郵大湖,半登岸,躑躅荒野道上,心中鬱郁,甚為不樂,而前途茫茫,歸程何處,又不得而解。

    恰巧長生老人因事前往東海周湖島,把晤一位舊知歸來,凌風過此遂爾相遇。

    杜飛雲聞知當面之人,乃世間半個活神長生老人,哪有不見機行事,懇求收之為徒的道理,遂與長生老人前上阿爾泰山。

    長生老人見她面色猶未盡脱邪氣,復知她以往縱慾過度,非千年雪蓮和白鴉兩件奇物,不能清心寡慾,還彼真元,修成正果,是以不惜遠來大雪山採辦二物。

    他來大雪山之初,即行遇上雪人,經過一番神乎的搏鬥,怪物臣伏,專於夜間出洞,採辦二物,所以此怪聞聽長生老人的聲音,即腿股戰慄,唯因馴服不久,野性未脱,故有與“五雷真人”章大椿之戰。

    長生老人説至此,向外望了望,見一片殷血之中,白骨慘慘,血腥難聞,即指其白骨,問道:“此骨可是‘五雷真人’章大椿之骨?”

    石劍鳴點頭稱是。

    長生老人搖搖頭輕喟了一口氣,吩咐二人快把他的屍骨掩埋,檢起地上雪蓮和紫電青霜兩支寶劍,跟隨他至洞中取白鴉之舌。

    石秦二人當即遵囑照辦。

    二人一陣忙亂,不到一刻功夫把個兩甲子以上功力的“五雷真人”骸骨,埋葬雪中。

    他一世胡作亂為,其際遇雖屬情有可原,然其行為卻罪無可赦,故爾遭此慘死,亦天意使然也。

    長生老人左右兩臂各牽石秦一掌,口內説道:“兩位小俠閉目,待老衲御風回洞。”

    説罷,但聞耳邊風聲忽忽,身不由主隨風而起。

    秦宛真因剛才石劍鳴問了杜飛雲的一些話,心中不樂,心想:“你這長生老人御風真象如何,我偏要睜眼瞧瞧不可。”

    睜開雙眼,只見混然一色,目力達不到風圈以外,而並無可奇之處。

    不一刻功夫,風聲遂息,三人落足在一個山陰古洞門口,長生老人領先跨步進入。

    洞內温暖如春,松油的盞,照澈深處。

    二人人得洞底,已見壁上的一枚松枝上蹲着白鴉一隻,作睏倦之狀。

    長生老人趨步近前,伸開姆食二指經口內沾了一把唾液,然緩往白鴉額頭輕輕一拍,白鴉的嘴遂張,他伸過二指一擰,鴉舌遂出,包在一片綾絹裏,遞與石劍鳴道:“慣藏此物,以防劇毒。”

    然後解開白鴉繫繩,又往額頭一拍,白鴉離洞飛去。

    長生老人望着白鴉飛去,轉首向石劍鳴、秦宛真二人説道:

    “白鴉與雪蓮雖為不可多見之物,唯天下諸事,只怕有心之人,你們二人不必掛慮,我有雪人幫助,必可於近日內重獲此物。”

    二人唯唯稱是,又聽預測説道:“杜姑娘飛雲,此番棄邪從正,以本身原有功力作基,必可於三年之後修成正果,重現江湖,助汝為民除害……(他輕喟了一聲)邵穀人因父仇在身,功虧一簣,設能再留阿爾泰山三年,足可稱強武林……不過,即以現有功力,也足以幫他父親重振五行幫業了!”

    然後長生老人轉身於壁窟裏,拿出十多隻芳香異果,遞與石劍鳴道:

    “此異果也,可藉之解除飢渴,逕回中原,老衲祝福兩位連理成結,蔭子成行,天色將光,長途待涉,快回去吧!”

    石劍鳴接過異果,連聲拜謝,出得洞門,正愁不知何處尋找鵬鳥,忽見左方,鵬兒正與雪人嬉戲。

    敢情是那雪人將鵬兒喚了過來?

    二人上得鵬背,巨鵬長鳴,直飛中原九華山。

    ※※※

    此時,天已大光,東方天邊湧出了一堆金色燦爛的朝霞,一輪紅日,被霧氣漫掩,發出暈紅的美麗光輝,大雪山的悲號朔風,也因這朝陽的上升,漸漸地停了。

    石劍鳴在鵬背上,忽然記起,這大半夜秦宛真竟然未吐過一個字。

    轉頭輕輕拍了她一下,説道:“白鴉舌、千年雪蓮、紫電青霜二劍都尋獲了,‘五雷真人’章大椿那老魔頭也被雪人活噬了,真妹妹何以不樂?”

    秦宛真冷哼了一聲,不以為然的説道:“還有呢!‘凌波仙子’杜飛雲縱慾過度,此番也得長生老人的青睞,遠來西藏尋覓白鴉、雪蓮,回去手到病除,修成正果,三年以後助除報私仇,除公害,你怎麼忘了呀!”

    石劍鳴知道她用意何在,暗忖道:“你們女娃兒呀!就是愛吃醋,想起在六合官塘大道,若非為此,豈有西梁山霸王寨之苦?”

    因之,石劍鳴苦笑了笑,沒有理她。

    既然秦宛真不愉快,自然這個漫長的二日行程,就格外沉默,疲累而艱澀了。

    因九華山在長江南岸,故大鵬自大雪山下來,飛過西和西康,越過四川境的巴顏喀拉山後,便沿着蜿蜒東下的青江向東飛行,以免飛錯路線,迂迴路程。

    巨鵬東飛,自高而下,天候亦漸趨暖和,兼而無風,飛行甚為順利。

    第二日的傍晚,便已到達贛境的鄱陽湖上空,巨鵬連聲呼叫,知它因天氣暖和,口渴難忍,秦宛真遂拍拍他的肩膀説道:“鵬兒如果口渴,可落到湖內島嶼上,去喝湖水。”

    巨鵬聞秦宛真允許,當即緩緩下降,落到湖內小嶼的沙灘上,讓二人下來,它涉水飲水,捉魚,以解二日飛行飢渴。

    鵬兒剛剛入湖喝水捉魚,小嶼後面的密林裏,忽然躍出十幾條黑影,身法迅捷,落於二人背後數丈之處。

    石秦二人武功在身,他們剛一飛身出林,即已覺察,所以未曾轉身的原因實欲避免大驚小怪,與我無涉的坦然胸懷,免得身藏異寶,快要到九華山了,中途出了岔子。

    誰知,那十幾條漢子竟然大刺刺站到了二人的背後,呼喝道:“娃兒們,你們那手裏是個啥子東西?”

    聲音粗魯,毫無禮數,石秦二人聞聲,知是衝着自己來的,知道躲避也不是辦法,於是二人同時翻身,面向眾人,臨風而立。

    石秦二人尚未答話,忽聽那十幾漢子中間一人大聲嚷道:“就是那個白臉的小毛頭,戰敗了我們的苗張舵主,他是我們海南幫的死敵呀!”

    二人聞聲一驚,向人叢中看去。

    見是“太湖三煞”的三老胡雲人,另外老大胡云天,老二胡雲地亦在其中。

    石劍鳴見眾人眼內皆露驚異神色,便即把臉微微一仰,很自豪的説道:

    “太湖三煞胡云人説的不錯,在下正是戰敗你們總舵主苗光宗的石少爺——石劍鳴,怎麼樣呢?好漢們!”

    個間為首一人滿臉棕鬍子,身軀強壯,雙目如炬,神色之間頗為自傲,忽然“忽忽哈哈!”一聲仰天長笑,説道:

    “我道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呢!原來是一個毛頭小子,看那滿身皮衣,背上滴溜八掛,怪會充闊的呢!”

    説着,一隻黑毛大手,還不住的摸拂着棕鬍子。

    石劍鳴此時方才發覺身上還穿着拉薩購置的皮衣,而背上除了“孽龍錘”之外,還有紫電、青霜兩支寶劍,三件長兵器插在背上,確是橫七豎八。

    石劍鳴心知不給他們些顏色看看,定難把他們打發掉!遂説道:

    “敗將不敢言勇,‘太湖三煞’胡云天、胡云地、胡云人,還敢出來和石大爺走上幾合嗎?”

    這種指名的挑戰,誰能受得了,況且太湖三煞舊恨未消,且有上佳武功,而石劍鳴卻只有兩個人,顯然眾寡懸殊,三煞豈不盛氣凌人,霍然一起躍出。

    原來“太湖三煞”自在太湖浮嶼被眾人戰敗之後,潛到鄱陽湖來了。

    石劍鳴身懷三光奇學,有恃無恐,説道:“這樣更好,讓你們三個一起上吧!”

    一面説話,一面自腰間摸出了太上神君所贈的一片金石,陪握在手,急運“深功罡氣”蓄勁待發,而面上卻似個沒事人兒。

    三煞依仗着人多勢眾,個個精神抖擻,亮出兵器,如餓虎撲羊,準備鼓勇而下。

    石劍鳴見三人攻得切近,疾忙自丹田之中,嘯出一口真氣。

    真氣遇到金石,霍然發出一道猛烈的“極光”,漫天光雨,向三煞直射而去。

    三煞不知石劍鳴猛然發出如此具有威力的“極光”,及至發現強光射出,已然閃身不及。

    三人同時一聲慘號,跟着雙掌一遮眼睛,同時昏倒地下,敢情那“極光”威力已把三人的眼睛弄得盲了。

    石劍鳴肅然冷哼一聲向眾賊説道:

    “惡賊‘太湖三煞’自太湖逃生來此,不知悔改,妄自逞能,適才已是最佳報償,石大爺還留下了他們三條狗命,如若誰還不自量力,與正義為敵,儘管上來!”

    羣賊此時見小石俠一出手,便把三煞戰倒地下,早已嚇得目瞪口呆,及聞石劍鳴説出一番如此自豪的話,忽然爆出一聲不服氣的傲岸笑聲。

    此笑乃是那羣賊為首的一個棕胡漢子。

    他大刺刺站在那兒,雙掌往腰處一叉,不以為然的傲慢説道:

    “真是佔了便宜又賣乖,我‘鄱陽王’金大方豈容你在我的一畝三分地上撒野,小子!看大爺的‘水火鐵輪’到了!”

    金大方原為漁人幫駐紮洪湖強賊,江湖綽號本叫“龍門鯉王”,以後他賣身投靠,最先向“海天白鯨”苗光宗出賣了漁人幫的各種組織秘密,是以博得苗魔頭歡心,改掉萬兒被派至鄱陽湖,可真也算他的運氣。

    他來到鄱陽湖後,知道欲領導羣賊,非有上等功夫不行,便遍請名師指引,練就了一身上佳輕功和手內所持的“水火鐵輪”戰法。

    他深知道“鄱陽王”來得不易,兢兢業業,對苗魔呈獻了不少金銀財寶,今番雖然見“太湖三煞”慘倒一個白臉少年強光之下,若此即行退縮不前,還有何面目見同幫兄弟,所以仍然大着膽子,準備與石劍鳴背水一戰。

    石劍鳴見他聲到輪到,輕功招式,確倒不凡,知道一番惡鬥,在所難免,急忙掣出紫電青霜二支寶劍,十字交叉,用出五成勁道,往上架去。

    “鄱陽王”金大方知道此人功力了得,雖系輕輕一架,亦非人家敵手,是以“水火鐵輪”,急發速撤,一個大旋風式的騰躍,便躲過石劍鳴的雙劍。

    誰知石劍鳴雙劍倏分,移步欺身,如光隨影,雙足一點,半尺不離,竟向金大方逼了去。

    “鄱陽王”金大方的大旋風剛剛落地,已覺後面雙劍切身攻來。

    你道石劍鳴剛才以“極光”奇學,一舉即把“太湖三煞”同時擊倒,何不故技重施,也把鄱陽羣賊一舉成殲呢?

    要知道:任何以高深功力所變化的奇學,使用之時,真力虧損最巨,而真力乃為所有武藝的根本,所以非不得已,絕對不可亂用,否則油盡燈幹,天大本領的奇學也將化為烏有了。

    所以適才石劍鳴剛以“極光”射盲三煞之後,即不可連續使用此等光功。

    而“鄱陽王”金大方詳知此種奧秘,故大膽出來與之背水一戰。

    石劍鳴雙劍藉勢變招,以防變攻,攻至金大方背後,金大方剛聞風聲來到,疾忙又是一縱,足有丈餘開外,忽聽石劍鳴哈哈一陣譏笑。

    原來石劍鳴手內雙劍由防變攻,身形同時欺近,功力大減。

    而明知金賊無暇硬接,乃是一手戲譫之招,金大方不明究裏,一躍丈餘,豈不使石劍鳴放聲縱笑嗎?

    金大方聞笑,方知自己上當,見他憤形於色,脖子一紅,傲岸的臉色恢地拉下地來。

    跟着一聲咆哮,手內“水火鐵輪”使出一串風聲,幻成千條輪影,漫天遮地,威猛絕倫,奮不顧身一般,逕向石劍鳴攻來。

    石劍鳴急忙收斂笑聲,凝神定氣,手內雙劍也盡情揮舞,把兩支稀世寶劍變成一堵風雨不透的劍牆,擋住來勢。

    雙方雖不能説勢均力敵,只因“鄱陽王”金大方輕功良佳,兼以手內“水火鐵輪”乃一奇門兵器,招術特異,是以戰約一時辰,猶在上下不分。

    秦宛真一旁觀鬥,心裏暗忖道:“看看天色將暮,如若不能在夜暗之前趕回九華山,則天黑之後,路徑不易察辨,豈不麻煩!”

    以是芳心掛念着石菱的傷勢,急躁異常,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大鵬鳥已然吃喝大飽,由水中踱上岸來,靠近在秦宛真的沙岸上。

    這靈鳥見小主人焦躁不安,石少俠惡鬥方殷,而天色將暮,自也替她擔着一份心事,所以“瞅瞅!”地向秦宛真叫了兩聲!

    秦宛真霍然靈機一動,心想:“這鵬兒力大無窮,兩扇巨翼,一雙長腿,何等厲害!為何不先把眾賊趕跑,將敵眾我寡之勢打破,或有助於鳴哥哥除賊!”

    想罷,當即附耳向鵬兒説道:“鵬兒!你力大無朋,何不飛在半空,助石少俠橫掃羣賊,以便趕返九華,我等好自安歇!”

    鵬兒聞小主人説話,連連點頭,鳴聲瞅瞅,頗有得意,隨即雙翼一展,動天震地一聲長鳴,一片陰雲在空中打了一個盤旋,霍然俯衝而下,巨翼一揚,直向觀戰羣賊冷然擊去。

    羣賊因眼觀“鄱陽王”與石劍鳴一場緊張激烈的打鬥,心無旁騖,詛料一片黑雲下落,喊聲:“不好!”抱頭鼠竄,準備溜走。

    然鵬翼下揚,何等迅捷,豈容十來個人閃躲逃脱,一翅下貫,慘叫聲裏,各自鼻青臉腫,失魂落魄。

    巨鵬掠過眾人頭頂,遞過一翅,遂即上騰,眾賊見狀,哪裏還不趁這瞬息時機,忍着痛處,慌忙奔入附近密林。

    巨鵬見眾賊隱匿不見,正準備向“鄱陽王”頭頂飛去,用以助威之際。

    卻見他手內“水火鐵輪”“嗆啷!”一聲金鐵交鳴之後,被石劍鳴手內的雙劍震飛丈餘,陷入尺許的岸沙裏。

    石劍鳴見機不可失,跟着又飛出一劍,“克察!”一聲,金賊的一條右臂已被砍下,血流如注,濺滿沙灘。

    金大方臉色如紙,見石劍鳴持劍不發,冤崽子一樣掉頭溜了!

    原來金大方剛才聽眾賊一聲慘叫,心神遂分,輪法露出破綻,石劍鳴雙劍齊出,把“水火鐵輪”震飛,方有此勝。

    從此,金大方武功盡廢,不敢再於江湖興風作浪,荼毒百姓了!

    巨鵬見眾賊大敗散去,早已落在秦宛真跟前。

    石秦二人上得鵬背,即往九華山飛去。

    一會兒工夫,九華在望,巨鵬在空中作了一個大盤旋,在九華之陽,發現了一處竹林泉湖。

    秦宛真當即讓鵬兒落在湖旁,囑咐好自在此休歇一晚,明日再返高淳。

    石秦二人下得鵬背,三腳兩步,奔回九華醫隱的石洞,見雲夢和尚和齊鐵恨正在愁眉不展。

    及見二人趕返,而秦宛真手內又拿着一朵粉紅色,清香撲鼻的雪蓮,方才輕喟了一口悶氣,展顏歡愉起來。

    由石秦二人疾忙走進側洞,見石菱面泛紫色,氣若游絲,不禁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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