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希真笑了一笑,沒有再説下去,他一聽就知道對方在徒手技擊上是個大外行,高手出擊,那一擊之威才是最難防的,那最多隻要十分之一秒的時間,真要拖到一分鐘之後,就不是高手了。不過對方既然如此有信心,他又何必去傷人的自尊呢!
在一間設備很豪華的會客室中,他們見到了奎恩夫人,那是一個風度氣質都十分高雅的中年婦人,臉色紅潤,姿色秀麗,給人一個極佳的印象。
她含着微笑跟兩個人握手後,以流利的英語向她們寒喧,然後掂着那朵黑色的鬱金香道:“你們是從安琪那兒來的,她好嗎?我已經有兩年沒見她了。”
駱希真道:“徐夫人很好,夫人跟她很熟嗎?”
“兩年前我到香港時去拜訪過她,也參觀過安琪健身美容醫院,對那兒的一切都很欣賞,可惜在巴黎沒有一個隔絕的環境與足夠的空間建造一所那樣的樂園,所以我這間俱樂部跟她比起來就差得太多了。”
駱希真道:“夫人,我們是來找愛麗思-胡的。”
“愛麗思-胡!那個小美人,她也到巴黎來了嗎?”
“夫人難道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到巴黎來做什麼?”
她的語氣很誠懇,毫無作偽的樣子,駱希真拿出身上的一個紙袋,裏面是一批剪報,大部份是中文的,但也有幾份英文的。
報上登載的是陳玲被殺的消息,也説了兇嫌可能是一個叫愛麗思-胡的女子……
奎恩夫人看了詫然道:
“這是怎麼回事?愛麗思為什麼要殺人,這個陳玲又是什麼人?”
駱希真只有用最簡短的方法把情形都告訴了她,奎恩夫人大驚失色地道:“這個愛麗思真是胡鬧,這麼一來,不是將組織的基礎都要毀掉了嗎?太不可以原諒了!駱先生,愛麗思真來到巴黎了嗎?”
“這個我有絕對的證據!”
“可是我沒見過她,也不知道這件事,駱先生,相信你對黑色魁兆克的組織也多少有個瞭解,在法國,色狼非常的多,很多不良的男人利用花言巧語來哄騙那些無知的姐妹,我們只是給那些色狼們一個懲誡。”
“對黑色魁兆克和黑色鬱金香這兩個組織,我是非常尊敬的!”
“是的!我們是很尊重法律的,我們也許有些措施要超越法律,但我們卻非常小心,絕不把自己牽進去,所以我這個俱樂部可以公開地設立……”
“夫人,我要追究的不是這些,我相信夫人不知道愛麗思-胡逃到這兒,但是我們卻受到了兩個職業兇手的攻擊,他們説是受你指使的。”
“怎麼可能,我跟職業兇手絕無連繫,你説的職業兇手是什麼人?”
駱希真説了名字和那家公司,奎恩夫人的臉色才有點改變道:“這家公司跟我們業務來往,那兩個人也的確是替我們辦過事,真是混帳,他們怎麼能把我給咬出來呢,當初我們有過協約,萬一出了問題,他們應該自己解決,不準把我們給牽出來的。”
駱希真忍不住要笑:“夫人,幸虧你們的作為博得了大多數人的同情,而你們所對付的也是黑社會中聲名狼藉之徒,警方也沒有太認真,所以你們才安然無事,否則你們這個組織恐怕很難立足了。”
奎恩夫人也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是的,法國的子徒也沒有其他地方那麼兇狠,他們很怕死,有時這些職業兇手來了,只對他們嚇唬一下,他們就乖乖地退還勒索的資料,不敢再糾纏下去了,所以我們實際上做掉的人並不多。不過這一次,我的確是不知道。”
“但人的確是貴處召來的,武器也是你們供應的。”
“這個我不清楚,這種事務是由我的機要秘書丹妮小姐經手的,當然都要經過我的指示,這一次恐怕是她自己擅作主張了,駱先生,我負責追查清楚這件事,給你一個交代如何?”
“夫人,我相信你的話,能不能請那位丹妮小姐來,我們跟她談談,很可能她跟愛麗思私下溝通了,代她促成了這次的暗殺行動。”
“這個恐怕很抱歉了,本俱樂部裏,唯獨丹妮小姐的身份是絕對需要保密的,除了我之外,她不跟任何人作正面的接觸,這是業務的必須。”
“我很瞭解你的必要,可是她的身份卻不是絕對的保密,至少,愛麗思-胡已經找到了她?”
“這倒也是,不過她跟愛麗思-胡擔任的是同樣的工作,私下也許有過連繫,可是……”
“夫人!那兩個兇手還在我的掌握中,我可以把他們交給警方,也可以把他們放走而不追究這件事,假如我把他們交出去,公開了事情的真相。夫人即使能得大家的同情,也無法擺脱法律的責任的。”
“駱先生,你這是要脅。”
“我是在追捕一個冷血的女兇手,而你卻在包庇那個兇手,何況你們已經侵犯到我,為了表示一點歉意,至少你們該作一些讓步。”
“駱先生,我這個人是不受威脅的,如果你一定要鬧開夾,我可以完全否認跟那家公司的關係,我的朋友中有最權威的法律專家,他們早已研究好了,如何使我置身事外,不受牽連的。”
“夫人!我這女伴是國際警探的屬員,襲擊的對象也包括她在內,她可以請求國際警察總部以全力來對付你們,搜求一切的證據來置你以法,你這間俱樂部的一切都值得同情,但你若是包庇一個兇手,別人就會改變看法了。”
“我根本不知道愛麗思-胡來到巴黎。”
“事實上她的確在此地,而且利用你的俱樂部僱用殺手來對付我們,你不能推卸責任的。”
兩個人炯炯地對望着,誰也沒有屈服的意思,但過了一會兒之後,奎恩夫人終於讓步了,她大概想了一下,知道這件事鬧開來,受損失的一定是自己,而且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這似乎不上算!
她頓了一頓才道:“找到了愛麗思,你能逮捕她嗎?”
“我不能,但是國際警探能!尤其是她在巴黎又犯了教唆殺人的罪名,更有理由逮捕她了。”
“會不會把丹妮也扯進去。”
“那要看她是否合作了,假如她只是受了愛麗思的欺騙,不明內情而私下幫忙,我自然可以不加追究,否則她就是個幫兇,應該得到懲罰。”
他接着又道:“人總是無法避免犯錯的,所以我要求見到這個丹妮小姐,瞭解一下真相,不過我也可以答允,把懲罰她的權利交給夫人自己去處理,不管她做了些什麼,這都是你們的家務事,除非你逼我公開來辦。”
奎恩夫人終於呼了口氣道:
“好吧,駱先生,我向你屈服,因為你站在道義的一方,我不會向威脅低頭,但我會向正義和公理低頭。”
這是她解嘲的話,駱希真也就讓她這樣下台了。
奎恩夫人為了保密,沒有把丹妮召來,卻親自帶着他們去找丹妮了!
丹妮小姐的名字不卻丹妮,那只是俱樂部中給她的化名,在某些地方,她們是很慎重的她真正的姓名是克莉思汀,開設了一間女子功夫道館,自從流行了中國功夫熱後,全世界都寄以莫大的興趣而有道館的設立。
克莉思汀的道館就叫克莉思汀,完全收女子學員,教授防身工夫,他們進去時,看見了一個身材玲瓏的教授正在教拳,那赫然正是愛麗思-胡胡綺。
駱希真沒有見過胡綺,但是已經見過她的照片,附近不知多少次對她的形容,而且胡綺是一個很特出的人,所以她一見到胡綺,就能確定是她了。
不過他還是很慎重,沒有直接去找上胡綺,首先由奎恩夫人的介紹,他找到了那個化名丹妮,而真名是克麗思汀的女郎,這是一個典型的法國美女,金髮、碧限、窈窕身材,十分可人。
看到奎恩夫人親自帶了客人前來,她連忙上前接待,進了她的辦公室,奎恩夫人道:“安妮!這兩位是為了愛麗思-胡來的,你是不是私下為愛麗思-胡接洽了一筆生意?”
她用的是英語,很顯然的,這個克麗思汀是會英語的,她略一遲疑才道:“是的,她來找我,説她是追蹤一個對象來的,向我請求協助,我們的機構之間,是有共同協助義務的,所以我為她安排了,不過其他的安排都是她自己,我都不清楚,照規矩我們也不該過問的,出了什麼麻煩嗎?”
駱希真道:“是的!小姐,出了大麻煩,東德公司派來的人沒做成生意,而且失手了,把你們給供了出來。”
安妮憤然道:“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做呢,我們有過協議,出了事他們自己負責,絕不可牽扯到我們的。”
駱希真道:“這一次大概是價格太低,而由公司的職員私下承接的,公司不負責,所以那兩個殺手只好扯到你們頭上,否則他們回到公司會受到制裁了。”
克麗思汀不安他問道:“二位是警方的人員嗎?”
千代美子道:“我是,駱先生不是,我們都跟巴黎的警方無關,而我們卻是這次的被襲擊者。”
她用最簡短的談話把事情説了,奎恩夫人道:“安妮,你這次是做得魯莽一點了,愛麗思-胡自己犯了罪,這種事我們是不該插手的!”
安妮似乎還不相信,奎恩夫人又道:“我看過香港的剪報,也看過這位美子小姐的身份證件,她是日本國際警察人員,絕不會被牽涉進我們的對象的,國際警察的成員操守都是可信賴的。”
安妮道:“二位是要逮捕愛麗思-胡嗎?”
駱希真道:“原則上是要先跟她談清楚,勸她自動回去投案,因為她只是賺犯而已!”
“她只是受嫌?”
“凡是罪犯在沒有親口供認前,都只是涉嫌,但是香港警方已握有相當的證據,而且從她買兇要殺死我的事實看來,顯然是畏罪情虛,她的犯罪已是不爭的事實了。”
“你們有權逮捕她嗎?”
“美子小姐可以以國際警探的身份先行將她逮捕,交付給巴黎的警方看管,然後再由香港辦理引渡手續,把她押回香港去。”
克麗思汀呆了片刻才道:“愛麗思-胡就在這兒,我請她在這兒擔任一個短時期的空手道教練,她是個高手呢。”
“是的,她的功夫不錯,被她殺害的第二個受害人陳玲也是技擊好手,在搏鬥中被她用匕首殺死了,這個女郎是個很危險的人物。”
克麗思汀嘆息一聲道:“我們是現在去逮捕她嗎?”
“最好是現在就去,她是個很狡猾的人,被她一逃脱就很難再找到她了。”
克麗思汀帶着他們來到底下的道館,課程已經結束了,很多穿着功夫裝的女孩子正圍着胡綺在聊天,她們一直走過去,忽然那些女孩子一聲嬌呼,一起向駱希真撲了過來,拳腳齊施。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駱希真只有出手本能地防禦招架,安妮連忙喝問道:“你們幹什麼?”
那些女孩子們雖然是笑嘻嘻的,但是攻擊卻未停止,花拳粉腿,毫不留情地招呼上來,攻勢十分凌厲,人手太多,駱希真捱了兩下,他也就不再留情了,候機展開反擊,而另一邊的千代美子也跟胡綺鬥了起來,原來胡綺正準備開溜,千代美子卻一直在注意她的行動。
胡綺是空手的,千代美子也不便用武器,她也空手迎上,兩個女的鬥得很激烈,駱希真卻被一大羣的女孩子纏住無法脱身,克麗思汀連聲喝止卻沒有用!
忽然,胡綺使了一個險抬,讓美子一拳攻進來,擊中了她的胸膀,而她的膝蓋卻便勁一撞,撞在美子的小腹上,這種招式很下流,也很毒辣,是任何武術家所不屑使用的,千代美子也沒有防到這一手,一聲痛呼,身子被撞出了好幾公尺遠。
胡綺乘機跑了,駱希真見美子受傷倒地,奮起神威,拳腳使開,把那些女孩子打得東倒西歪,倒地嬌呼。
他衝到美子身邊,美子抱着小腹,痛得直滾,駱希真知道她受傷不輕,好在他是懂得推拿的,連忙用手在她的小腹處不斷的推拿按摩,總算把傷處的瘀血推開了,否則一片會形成暗傷的。
那羣女孩子又擁了過來,而且一個個爭相擁抱駱希真,送上了熱吻,口中還喃喃地説着仰慕的話!
駱希真本來以為她們又要上來打架的,受到了擁吻,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在克麗思汀的追問下,總算弄清楚了。
原來胡綺告訴她們説,來的這個中國人是中國功夫的第一高手,造詣比已故的功夫巨星李小龍還高,她們雖然學了幾年的功夫,但十幾個人聯手都不如他一個人。
這些女孩子自然不相信,她們有幾個已經上了段,在巴黎曾經空手製服過幾個巴黎的色狼,十分自負!
胡綺又説,像這種高手是不輕易遇上的,不請教一下實在很可惜,但他也不能輕易和人過招的,唯一的辦法是出其不意,羣起而攻,硬逼得他出手,她們經不起煽動,果然就如言相試了。
不過她們也切實領教了駱希真功夫的厲害,在巴黎,能夠有一個男人單獨把她們十幾個人打得東倒西歪,那是不可思議的事。她們對駱希真十分欽幕。
法國女郎是十分熱情大膽的,有人表示願意眼他交朋友,有人想跟他做愛,法國女郎最怕生育,她們卻想駱希真能夠留一個種給她們,更有甚者,有些女郎當場脱下了上衣,展示她們美好的胸脯,希望能做他的情婦。
這些女郎們一個個貌美如花,作風之大膽也令人咋舌克麗思汀含笑為她們翻譯了,而且還道:
“駱先生,她們是真心的崇拜你,我這些學生在巴黎都是頗有名氣的,有的是名時裝模特兒,有的有很高的職位,有的是名門淑嬡,他們也很嬌傲,兩個是全法國的女子技擊冠軍,你是否攻慮一下接受她們的邀請。”
對於飛來豔福,駱希真有啼美皆非的感覺,只有吶吶地道:
“謝謝她們的好意,恐怕我無法接受,因為我……”
“駱先生,我已經告訴她們,你只是來渡假,不會在此地常住,她們也不想跟你結婚,只是想跟你接近!你放心,她們都很有錢,不要你花一分錢,而且她們還會招待你,法國女人是很慷慨的。”
“我有了未婚妻。”
“是這位美子小姐嗎,那也沒關係,她們也可以跟她成為朋友,這種地方她們是絕不計較的。”
“可是我的未婚妻卻會計較,我們東方人的愛情觀是專一的,她不想與人分享她的未婚夫,這次不行,下次我一個人來巴黎,就可以接受邀請了。”
駱希真所好是接觸過很多層面的人,他知道如何去措辭拒絕這種邀請而不傷害對方尊嚴。
克麗思汀十分惋惜地嘆口氣道:“是嗎,那就不能勉強了,駱先生,下次你單獨來的時候,可以先來找我,我也很希望能和你交朋友呢。”
她用法語又嘰哩呱啦的談了一大陣,引起了一片唏噓,但那些女孩子們卻沒有什麼不快,她們也不知道胡綺是利用她們而脱身,而克麗思汀也不會説的,法國人是很敏感的,她用一位女兇手做客座教練,傳出去會影向她的聲譽的。
駱希真已經把千代美子推拿好了,小腹處雖仍疼痛,但是已經能行動了。
她和胡綺之鬥是兩敗俱傷,表面看起來是千代美子受傷較重,但實際上説來,卻是胡綺傷得更厲害,美子的感覺很清晰而強烈,她擊中胡綺胸口那一拳落力很重,在左乳下的部位,至少有一到兩根的肋骨斷裂,胡綺當時是負痛急逃,事後感覺到疼痛時,傷勢就會很重了。
這傷勢當然不可能會使她躺下不動,但是至少有一兩個星期能叫她無法離開巴黎,跑到別的國家去。
克麗思汀一直在為她的學員們抱歉,也感謝駱希真手下留情,因為駱希真出手極有分寸,雖然把她們擊倒下來,卻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害!
胡綺已經跑了,再埋怨也沒有用,何況這也不能怪人家,只怪他自己太慎重,應該一見面就上前圍捕胡綺的。
但那個時候只是看到一個像是胡綺的女郎,卻不能證明這個女郎就是胡綺,多問問也是必要的。
反正已經見過胡綺了,下次再也不會弄錯了。
不過他也向克麗思汀提出了警告:“克麗思汀,你最好要警告一下你的學生,愛麗思-胡有着強烈的同性戀傾向,她特別喜歡年青貌美而嬌弱的女孩子,她恐怕已經搭上一兩個了。”
克麗思汀道:“這倒是可能的,同性戀在法國是一種很流行的傾向,尤其是在女孩子之間,她們甚至為此而放棄了正常的交往,不過大部份都是開放型的,那就是説她們的性興趣是雙性徵,既喜歡同性,也喜歡異性,所以倒不必擔心她們會對胡綺十分迷戀。”
“就是這一點才危險,胡綺的嫉性奇重,當她發現她的女伴跟別的男性交往時,她就會殺人,她第一次殺死的餘金花,就是在這個情形下被害的,這是一個心理變態的女人。”
“她自己不是也有男朋友嗎?你説的那個雷蒙,不是跟她的感情很深嗎?”
“是的,她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任何事,她自己可以做,別人就不行了。”
克麗思汀嘆息道:“多麼可惜啊!她實在是個很美麗的女孩子,可以説是上帝的傑作。”
“你不如説她是魔鬼的化身恰當些,毒蛇多數是具有絢麗的外表,可是它們的毒牙卻能致人於死命。”
“我會告訴那些女孩子的,假如有人跟她有連繫,也會通知你們的,你可以看得出,她們對你是多麼的崇拜,凡是能討好你的事情,她們都會樂意去做的。”
駱希真留下了旅館的電話和房間號碼,就乘車回來了,在克麗思汀那兒已經沒有什麼可做了,相信胡綺再回去的可能性也不大了。而千代美子的傷卻需要休息。
回到旅館,他們是洗了澡,然後駱希真給她服下自己帶來的治傷藥,也在挨踢的部位用藥酒按摩,這是他父親駱十年精心配製的,中國的傳統醫療方子得自祖傳,説不出所以然,但在治療踢打損傷方面,卻是西藥望塵莫及的。
他們是在房間中進行這種治療的,以美子所傷的部位,治療時自然也是不必穿衣服的,那藥酒擦上去就是一股滾熱,而駱希真為她推拿時也運用了內勁,掌心火熱,這兩種熱都燃起了美子的情慾,當她緊緊地抱住駱希真的時候,駱希真輕嘆道:“美子,那對你的傷勢很不好。”
“沒關係,我的傷處已經不痛了,駱!愛我!就是為此而死了,我也是高興的,我把身體獻給了工作,卻把愛情給了你,我自己是不存在的,也是一無所有的,所以我要儘量地充實我自己,使我的生活能豐富一點。”
“美子,我們分離的日子呢?”
“工作,用工作來充實我自己。”
“休息的時候呢?你將會分外地空虛。”
“警探工作是不會有空閒時間的,只要我願意,我可以二十四小時不停的工作,儲存我的假期,然後來找你,我們一起去瘋上一陣。”
“萬一你懷孕了呢?”
“不會的!我在登機之前的兩天,就開始服避孕藥,這種事我會控制得很好的。”
“這樣子過一蜚子嗎?”
“不!我只打算在國際警探做到四十五歲,以後我就會養一大羣的孩子。”
“一大羣的孩子,那時候你還能生育嗎?”
“駱!你真俗氣,孩子何必要自己親生呢,我要拿自己的財產,辦一所育幼院,收容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給他們最好的生活照顧和教育,使他們成為有用的人。”
“美子,你的心胸實在偉大,可是世界上每個女人都像你的話,不僅沒有孤兒,也不會有兒童了!”
“不是要每個女人都跟我一樣,像我這樣的女人世界上不會太多。”
“豈止不太多,可能連第二個也找不到。”
“所以你不必擔心人口會絕種,這個世界上一生而不養的人遠此養而不生的人多。”
對着這樣一個可愛的女性,駱希真想不愛她都不行,何況她又是這麼的美麗!
當他們從激情中平靜下來的時候,仍是緊緊地相擁着,誰也捨不得分開,聚少離多,他們要珍惜每一分相聚的時光!
但他們的運氣實在不怎麼好,就這樣依偎着沒多久,他們就聽見了門鈴聲。
門上已經掛出了請勿打擾的牌子,而居然還是有人來按門鈴,顯然事態是頗為緊急了!
駱希真披了一條毛巾去開了門,進來的卻是一位十分美麗的法國女郎,使駱希真十分窘困!
在法國十分崇尚私室自由,在旅館的房間中,衣着更是自由,駱希真以為是拉斐爾或者是國際警探的人員,所以沒穿衣服,但面對着一位美麗的女士,這顯然很失禮。
那個女郎卻滿不在乎地進來了,先抱住駱希真吻了一下,又摸着他的胸前肌肉道:“天!你真強壯。”
她看見了套在牀單中的美子,又露齒一笑道:“對不起,打擾你們的親密了,不過你們可以繼續的,歡迎我也參加嗎?我可以同時應付你們兩個人的,而且使你們都很快樂。”
她説的是英語,兩個人都聽得懂,但看她的樣子,似乎準備脱衣服了,駱希真連忙道:“不!不!小姐……”
美子是懂得一些法語的,她笑着道:“小姐,我並不介章和你分享這個男人,但他卻是比較保守的,不太習慣和兩個女人一起做愛,等一下看機會吧,或許我可以讓你!”
那女郎驚喜地道:“喔!是嗎?那太感激你了,告訴我!這個男人做愛的技巧如何?”
“好極了,像獅子一般的勇猛。”
“啊!我最喜歡強壯的男人,你真的肯幫助我嗎?”
“我不小氣,但也不是那麼大方,首先要知道你是否也對我們有所幫助,服務要有代價的!那當然不是錢,我們兩個人都有錢。”
“是!我能幫助你們,幫你們找到愛麗思-胡。”
這句話對他們而言是太重要了,頓了一頓後,美子才問道:“小姐,你能幫助我們找到愛麗思-胡?”
那個女郎點點頭道:“剛才克麗思汀把我們召集了起來,告訴我們説,愛麗思-胡是一個很危險的人物,她在香港犯了罪,偷偷地跑出來躲避的,這位美子小姐是國際警探,駱先生是私家偵探,你們是來逮捕她的!正確嗎?”
美子點點頭道:“正確,請你繼續説下去。”
那女郎繼續道:“克麗思汀要我們特別注意,若是誰跟愛麗思有接觸的話,必須特別注意,但不可特別明顯,以免觸怒而招禍,但要立即與你們連繫,接着她告訴我你們所住的旅館和房間號碼,我就找來了。”
“你和愛麗思-胡有接觸嗎?”
那女郎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是的,我們有過親密的關係,在法國,這是很平常的事,她跟我住在一起。”
美子連忙問道:“你住在那裏。”
“西郊的一所別墅中,那是我老闆的產業,不過我可以任在那兒就是了。”
“你的老闆?你是什麼職業?”
女郎笑道:“我是機要女秘書,不過我跟老闆之間的關係十分親密。”
她接着解釋道:“我和老闆的關係是十分正常的,他是我的爸爸。”
美子立刻推翻了剛萌起的一個想法,苦笑道:“小姐,你直接説是你的父親好了,為什麼又要説是老闆了。”
“因為我爸爸是個十分拘謹的人,我雖是他的女兒,也沒有什麼特別,仍然要稱呼他為波士!”
“你父親從事的是那一行?”
“他的事業很多,他是龐民機構的總裁,他叫洛克,龐民,對你們外國人也許沒什麼意義,但是在巴黎,很少人不知道老虎龐民的。”
“你是老虎龐民的女兒。”
“是的,我叫吉蒂克拉克,我是用母親的姓,我的父母早就離婚了,但我是他的女兒,他用我做他的機要秘書,是因為他信任我,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許多公司的人都以為我是她的情婦,只有我們知道不是的。”
“小姐,我們很瞭解,你不必解釋得那麼清楚。”
吉蒂輕嘆一聲道:“事實上,不公開我們的關係對我只有好處,我父親很器重我,也很鍾愛我,他沒有其他的子女,已經在遺囑中指定我作為他的繼承人,假如讓人知道我是她唯一的女兒,我的處境將會很危險。”
“是的!做老虎龐民的女兒是件很危險的事,他的敵人太多,想取代他地位的人太多,包括他自己的手下……”
“你對我父親也很瞭解嗎?”
“我是國際警探,對一些世界上有名的大人物,總是要知道的。”
吉蒂低頭道:“有那樣一個父親並不光榮,我父親是靠走私、販毒和娼妓起家,但是他的做法很高明,一直沒有案底,所以他始終是一個很清白的人。”
美子有點譏諷他道:“是法律上的清白,抑或是上帝那兒的清白。”
吉蒂卻毫無愧怍地道:“目前自然只是法律上的清白,上帝那兒的帳要等他升入天堂後再算,不過他正在作努力的補救,現在他從事的事業都是規規矩矩的,他也在努力地做善事,每年,他有二分之一的收入都在支持慈善事業的方面,這些都是我經手,我無意替他辯白,只是説出事實而已。”
美子笑笑道:“我也無意詆譭你的父親,事實上我們談到你父親都十分尊敬,一個在黑社會混出來的人,能始終保持清白,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那只是他的運氣好,生在法國,法國人比較喜愛和平,崇尚民主和自由,黑社會份子也沒有那麼兇悍,使他在可以洗手的時候,能夠即時地洗手。”
美子這:“好了,我們對你的家世已十分了解了,再來談到愛麗思-胡吧!你想她在經過今天的事情後,還會回到你住的地方去嗎?”
“我想她是非回去不可的,因為她的護照,她的錢都放在我那兒,她一定要回去拿取的。”
“也許她已經取了那些離開了呢?”
“不可能,那些都放在保險箱中,沒有我去打開保險箱,她是無法取得的。”
“她的護照你看過嗎?”
“看過,她有兩本護照,一本是美國的,一本是日本的,名字卻不同,日本的那本好像是假的。”
“護照不假,只不過那是別人的,那個女孩子是日本很有名的一個脱衣舞娘,跟她長得十分相似,所以她就盜用了對方的護照,也靠着那本護照離開了香港,否則她在香港已受通緝,跑不出亦的。”
“那怎麼可能呢,指紋也不對呀。”
“一般檢查出境時,很少去檢查指紋的,除非有特殊的情況,香港的海關人員忽略了,那段時間那個脱衣舞娘正在香港表演,而且頗為轟動,大家都認識她,所以離境時,沒有受到留難。”
“原來如此,美子小姐,我只能幫助你找到她,卻不能替你逮捕她,我們沒權利,法國是個很重視人權的國家,我們若非法逮捕,會惹上官司的。”
“我知道,我未逮捕她,我在此在的國際警探總部已經備過案了,根據香港的資料,我可以逮捕她的,那我們現在就到你家去吧!”
“一定要現在去嗎?通常我都是十點鐘左右才回家的,她有時比我早,有時比我晚,這段時間,主要在公司處理很多業務。”
“你工作這麼辛苦嗎?”
“機要秘書是不能按照正常的時間作息的,我不能按時上班,也不能按時下班。”
“我們還是早點去等候她的好,情況特殊,也許她已經到你的住處去取東西了,保險箱的暗碼他知道嗎?”
“沒有暗號,也沒有鎖,所謂保險箱,只是我的書房中那張書桌的抽屜而巳。”
“那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打開了嗎?”
“不是任何人,除了我父親之外,只有我才能進入我的書房,那兒放着我公司中許多業務的機密資料,我的父親認為最安全的保險箱還是用人守住,我的書房內口有着四名武裝守衞,二十四小時看守着!”
“只有你們父女可以進入書房?”
“是的,而且也只有一道門能進入書房,那才是比一切更安全的守衞。”
“如果是這些守衞監守自盜呢。”
“不可能,他們是我父親手中最親信的人員,他們的待遇等於一個銀行經理,一年有四個月的休假,每週工作五天,每天值班八小時,還可以享受紅利,整個公司的利潤他們都有份,而工作只是看好那間書房,我父親認為不可能再有人生出異圖了。”
“人是很難説的,尤其在是愛麗思-胡的面前,她是一個女妖,我們還是去看看的好。”
吉蒂嘆了口氣道:“好吧,本來我還想利用這段時間輕鬆享受一下的。”
“那種時間多得很,你們是很講究情調的,在沒有辦好正事前,很難有心情的,我答應你,以後一定給你安排一段很愉快的時光。”
“也好,我只有等待了。”
吉蒂開來的是一輛法拉利跑車,這個富有的獨生女生活果然是很豪華的,駱希真和美子仍然坐了旅館中的車子前往,雖然他們是十分信任吉蒂了,但行事仍然小心。
吉蒂的別墅在郊區,她們現在離胡綺逃走的時間已經有了六小時,六小時可以發生很多事。
別墅在高級住宅區,每一家都有一片很大的院子,屋子是兩層樓的建築,還有私人的網球場和游泳池,富有實在是一件很好的事,可以享受豪華的生活。
在大門口有兩名警衞,吉蒂問了一下,神情就不怎麼自然了,胡綺回來過,是乘坐計程車間來的,但是在半個小時前又離開了,開走了別墅中的另一輛車子。
她呀咐守衞説要出去旅行幾天才回來,請她們轉告吉蒂一聲,因為她是吉蒂的朋友,而且已經住了四天,所以守衞們當作是很平常的事!
美子是聽得懂法語的,她道:“我們果然來遲了。”
吉蒂道:“恐怕更糟,她不會回來了,她還帶走了她的護照和錢。”
“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她開走的那輛車子,那是我父親的私用車,鑰匙在我的書桌抽屜裏……”
“開走一輛車子不一定要用鑰匙,懂得車子的人,只要打開直蓋,接上線路就行了。”
“但是我父親的那輛車不行!他怕人打開車蓋,放進炸彈去,車門設計了一種特別鎖,除了用鑰匙,車蓋是絕對無法打開的。”
“愛麗思怎麼知道用那輛車子的呢。”
“我帶她坐過兩次,她對那輛車子很欣賞,表示等有錢了也要買一輛。”
“鑰匙在你的書房中,有人看守着,她怎麼取得到呢。”
“我不知道,希望她沒有動別的東西。”
吉蒂很着急的樣子,匆匆地開車進去,停下車子後,她就往屋子裏衝去,書房是在樓上的,她先到達書房的外間,那兒有一張大圓桌,四名彪形大漢圍着圓桌坐着,似乎在打牌,但他們都趴在桌上,吉蒂拉起一個人的頭來問道:“羅吉士,發生了什麼事。”
那人翻着白眼看了她一下,神情呆滯,卻沒有回答,美子道:“他們好像是受了迷藥的作用,你去看看書房中丟了什麼東西。”
吉蒂又衝進了書房,片刻後出來罵道:“這個該死的婊子,我要撕了她。”
駱希真問道:“她究竟拿走了什麼?”
吉蒂遞出一張字條,是用英文寫的:
“吉蒂寶貝:對不起,為了緊急的原因,我要借你的車子一用,我不希望你報失,因為我要用這輛車子,我帶走你的兩份合同,假如你能念在我們的友誼,一個月後,我會完整無缺地跟車子一起還給你,否則我毀了那兩份合同,對你的公司就有很大的損失了。”
駱希真道:“是很重要的合同嗎?”
吉蒂失神地道:“是的,假如那兩份合同被毀,我父親會損失幾千萬法郎。”
“那倒是一筆不小的損失。”
吉蒂道:“錢還是小事!我父親損失得起,但面子和信譽的關係太大,我實在無法對父親交代。”
“那你只好讓她借用一下那輛車子了,希望,在法國找一輛車子很容易,她為什麼一定要借用那輛車子呢。”
吉蒂遲疑一下才道:“因為那輛車子有武器,車後兩枝火箭發射器,可以發射一種小型火箭,在被人追蹤時,可以毀滅對方。”
美子道:“法國允許私人安裝這種武裝嗎?”
“當然是私自安裝的,我父親是老虎龐民,他的座車上自然要有些防衞措施。”
駱希真道:“我們來問問她是如何取得鑰匙的吧。”
他把其中的一個大漢拖到洗手間中,在他臉上潑了兩杯冰水,那個叫羅吉士的大漢就醒了過來。
經過情形很簡單,他們在玩牌,這是例常的遊戲,大門口有警衞,假如有了異常動靜,有警鈴通知他們,他們的任務只是守衞那間書房,可以隨便一點!
胡綺過來要求參加一起玩牌,由於她是吉蒂的好朋友,而且她又是個很迷人的女孩子,所以她們沒有拒絕。
胡綺帶了一瓶酒來,邀他們同飲,值勤時他們是不準飲酒的,所以拒絕了,但胡綺又替他們煮了一壺咖啡。
喝咖啡是允許的,他們都喝了一杯,不知怎麼,神智就迷糊過去了。
吉蒂暴跳如雷,連罵他們混蛋,但是卻沒有辦法,因為胡綺是她自己帶回家的,引狼入室,她不能把責任全怪他們,美子對她道:“吉蒂,這也暴露了你們防衞上的一個缺點,假如有人買通了你們的一個僕人,同樣也很容易地可以竊走你們的秘密了。”
吉蒂只有狼狽地道:“是的,我要告訴波士,對這一點加以改善的。”
美子拿起了咖啡壺,用舌尖試了一下,然後道:“迷藥是下在咖啡中的,愛麗思身邊怎麼會有這種藥的。”
吉蒂想了一下道:“那大概是從朗民那兒弄夾的,他那兒經常有這些東西。”
“朗民又是誰呢?”
“是巴黎的一個花花公子,也是頭大色狼,他經常用這種迷藥來迷倒女孩子。”
“然後勒索她們。”
“這倒沒有,他自己很有錢,而且有時還要給一筆錢來打發那個女孩子,在巴黎,女孩子對貞操觀念並不是那麼重視的,這也不可能構成勒索的條件,他只是用來征服那些不易征服的女孩子,滿足他的虛榮心而巳。”
“愛麗思認識朗民嗎?”
“是我帶她去參加朗民的派對介紹認識的,他們倒是很投機,朗民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愛麗思也是一樣,兩個人還約好了那一天要作一次競賽呢。”
駱希真道:“十八般武藝,那是什麼?”
美子笑道:“那是花花公子的技能,騎馬、射箭、射擊、游泳、駕船等等,都是休閒的遊樂活動,那也包括拳擊與技擊在內,卻不是中國的十八般武藝。”
駱希真道:“原來是這些,胡綺倒是件件精通的,她在巴黎人生地不熟,倒是需要一個人為她庇護,這個朗民就大有可能了!我們要怎麼樣才能找到朗民呢。”
吉蒂道:“他是隻無頭念蠅,倒處亂飛,刻意去找他是很難的,除非那些跟他來往的女孩子。”
“你跟他沒有來往嗎?”
“偶而玩過,他可沒有碰過我,第一是我對他沒興趣,第二是他不敢對我用手段,他知道我是老虎龐民的人,假如沾上了我,他就會很慘了,至少要斷一條胳臂。”
“有過這種情彤嗎?”
“有過的,有一個花花公子,也是他的朋友,對我大獻殷勤,結果被我父親的手下好好地修理了一頓,別人以為是我父親吃醋,只有我知道父親是為了保護我,他很重視我的交往,希望我能交往一個規規矩矩的人。”
“你還沒找到對象嗎?”
“沒有!在巴黎,想認識一個規規矩矩的男孩子很不容易,並不是説沒有那一類的人,只是這一類的規矩人又太刻板,跟我的性格合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