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珍又從李平候手中接過一柄火炬,抽出匕首道:“李大俠!我先進去了,假如我不出來,就是在裏面遇到了兇險,你不必進來找我,趕快想辦法救出我的妹妹們,你千萬要記住,我死了只是一條命,你死了則最少是七條命,沒有了你,我們姊妹六人都不會偷生於世的!”
李平候見她的神情異常堅決,只得一拱手道:“姑娘要小心為上……”
花珍莊嚴地點點頭,拿着火把向洞中去了,李平候等在洞口,心中充滿了不安,幾次想跟着進去。
可是走到洞口,又止住了腳步,因為他想起了花珍等五個人還落在不可知的命運中……
雖然他心中並不真想把她們一起娶為妻室,可是經過這一段日子的盤桓,他看出她們的決心很難動搖!
他活着一天,還可以慢慢想法子解決這個問題,他假如死了,花珍的話並非虛言恫嚇,她們一定會以身相殉!
躊躇良久,花珍一去不返,黑森森的洞中也沒有動靜,而洞穴中的狼羣更是寂然無聲,大地如死一般的沉默!
他終於忍不住了,擊着自己的額頭道:“李平候!你還算個人嗎?為了你的事,卻令一個女子冒着生命的危險,而你還在外面若無其事……”
責罵了自己一陣,他不顧一切舉着火把,也向洞中衝進去,這是一個很深的洞,略略有點彎曲!
越走越高,到了最後,手中的火把已照不到頂了,也照不到四壁,眼前是黑茫茫的一片!
他只好像盲目一般地前進着,走進很深,他才看見了另一點火光,那是花珍的火把,插在地上!
花珍跪在一具屍體前面,默默地垂淚。
他連忙趕過去,那具屍體形容瘦劊,面貌如生,卻是他熟知的無影神偷向飛,屍體的前胸釘着一張畫像!
那是他母親晏美芝的畫像!
他認得很清楚,這張畫像是出自丹青聖手的手筆,刺青於黑旋風的背皮之上,畫像上的字跡宛然!
可是他明明記得把這張畫像留在長白山黑旋風的墓穴中,怎麼會伴着向飛的屍體出現在此地呢?
因此他急急地問花珍道:“珍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花珍茫然地抬起頭來道:“我也不知道!我到了此地,發現向老爺子的屍體,想到身受他的深恩未報,卻已幽明途隔……”
李平候也覺得一陣慘然,蹲了下來道:“你還發現了什麼別的?”
花珍搖搖頭。
李平候奇道:“那我師父的遺體呢?”
花珍突然站了起來道:“除非向老爺子就是你的師父,否則此地不會再有第二具屍體了,我們出去吧!這個洞裏不宜久留……”
李平候一怔道:“你是説那個被金龍大王殺死的人就是向老?這不太可能吧!你手中的匕首,以及那些利器都是我師父的!”
花珍冷冷一笑道:“向老爺子直接是死在金龍大王之手,間接卻是死在你師父的手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李平候莫明其妙地道:“我就是不明白!”
花珍怒聲道:“事情很明顯,你師父找到了向老爺子,把那些利器交給他,叫他到這兒來送死!我真不懂你師父是怎樣的一個人!”
李平候呆得一句話都説不出來。
花珍彎腰將那張人皮的刺青畫像拿了起來,交給李平候道:“還是你收起來吧!這張畫像只有留在你身邊才不會害人,否則誰來保管着它,誰就逃不過你師父的毒手!”
李平候雖然接過畫像,仍是不解道:“珍姑娘!你能把話説明白一點嗎?”
花珍憤憤地道:“這還有什麼難懂的,向老爺子也是為你母親姿色所迷的一個犧牲者,他當初要留在長白山不肯跟我們一起走,就是想得到這張畫像,結果自己也死在上面,我要是你,就把那張像毀了……”
李平候一怔道:“為什麼?”
花珍道:“黑旋風之所以被殺,是因為他背上刺了這張畫像,向老爺子之所以被殺,是因他偷取了這張畫像!”
李平候終於明白了,向飛之所以留下,就是想等他們離開後,好重入墓穴,取走這張畫像!
可是向飛怎麼會來到這兒呢?
花珍好似已經明白他心中的懷疑,冷笑一聲道:“假如你是向老爺子,得知畫中人在這裏,你是否會不顧一切地趕了來?向老爺子就是這樣死的!”
李平候怔了一怔才道:“可是向老爺怎麼會知道我母親在此地呢?”
花珍哼了一聲道:“自然是你師父説的,世界上除了已死的葉青外,只有你師父知道這個地方,他不但假做好人,告訴了向老爺子地點,還把那些利器送給向老爺子,叫他上此地來送死,以遂其借刀殺人之計!”
李平候忍不住道:“我師父不會是這種人!”
花珍道:“你還有別的解釋嗎?”
李平候道:“這個我不敢説,可是我相信師父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他沒有理由要殺死向老,更不會借刀殺人!”
花珍冷笑道:“那黑旋風是怎麼死的?”
李平候肅容道:“黑旋風是我師父殺死的?”
花珍哼聲道:“這不結了!他能殺死黑旋風,就能殺死向老爺子!”
“動機呢?”
花珍冷冷地道:“還不是為了這張畫像,你師父與你母親是一對戀人,他怎會允許別人懷着你母親的畫像!”
李平候想想才道:“我不知道真正的情形如何,可是我相信師父要殺死一個人的時候,絕不會假手別人!”
花珍垂頭不語。
李平候又道:“你是否恨我師父?”
花珍咬咬嘴唇道:“我不知道!可是向老爺子是我唯一的恩人……”
李平候搖搖頭道:“不!你錯了!向老只是使你暫脱靳好疾的摧殘,有一個人殺死了靳好疾,才使你們從魔掌中解脱出來!”
花珍一怔道:“那個人是你師父?”
李平候點點頭道:“不錯!師父在信上告訴我的,我相信他不會騙人,而且照靳好疾的武功看來,也只有我師父能除去他!”
花珍咬咬嘴唇道:“這倒叫我難以決定了,向老爺子救我在先,你師父施恩於後,恩情無論厚薄,我都該報答,可是……”
李平候連忙道:“你不必多心了,我師父對於葉青那種人都不去追究他,怎麼會陷害向老呢?我敢擔保向老之死,與我師父絕對沒有關係!”
花珍想了一下道:“那你師父的刀劍怎麼會落到向老爺子手中呢?”
李平候搖頭道:“我不知道,可是我將來見到師父後,一定會有個合理的解釋,我師父要殺一個人,必定是因為那人有可殺之道!”
花珍忽然道:“你師父的武功究竟高明到什麼程度?”
李平候道:“師父曾被一些人暗中譽為劍王,他借用黑旋風的名義行道人間,天下為之戰慄,無人敢逆其攖!”
花珍道:“他能手刃靳好疾,我也承認他的武功是無敵的,可是他仍敵不過你父親,救不出你母親,照你母親給他的信上説,叫他習得修羅雙扇上的刀法後,才可以勝過你父親,可是他偏偏又把修羅刀法讓給了你,究竟用心何在?”
李平候搖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打從我約略得知身世之謎後,所遭遇到的人和事都十分暖昧,我簡直越弄越糊塗……”
花珍自然更糊塗了,想想才道:“屍體已見,你現在作何打算呢?”
李平候道:“自然是出去見見那個金龍大王與夫人,救出你的妹妹,同時也看看他們是怎麼樣的人物!”
花珍用手一指道:“這個洞你不再深入了?”
李平候詫然道:“還進去幹嗎!”
花珍道:“月桂等人將屍體藏在這裏,就不怕金龍大王發現,而我們打開洞口,使得羣狼僻易,我想這洞中一定有花樣?”
李平候連忙道:“有花樣也不關我們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還是出去辦自己的正經事要緊,別再節外生枝了!”
花珍想想道:“也好!那麼向老爺子的遺體又如何處置呢?”
李平候道:“向老身死多日,保留在此全無改變,我想暫時還是不必去動他,等我們離開時,再帶出去安葬吧!”
花珍揮淚點頭道:“也好!老爺子居無定所,四海為家,假如這個洞能將他的遺骨保存不朽,我想不去移動他也沒有關係!”
李平候道:“對!生者為死者奉安窀穸,原是為了便於祭掃,我們江湖兒女卻不必守此俗套,以此為向老歸骨所,未嘗不是一件佳事!”
二人又對遺骨瞻仰片刻,才拿起火把,由來路退出,一直走到洞口,都沒有什麼變故……可是等他們出洞之後,眼前的情勢卻不同了。
那躲藏在巢穴中的狼羣都出來了,密密層層地列成一個半圓形,蹲伏在石坪上,目光炯炯,鼻息咻咻!
二人訝然失色,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正在驚疑之際,狼羣背後突然閃出一人,上身赤裸,下圍獸皮短裙!
微光中可以看出那是一個苗族男子,年約三十左右,體軀雄偉,一身肌肉料結,腰下插着一排短刀。
最奇特的是他的頭髮,高梳成雙髻,用一條金帶束住,那條金帶閃閃生光-打造成龍形來!
李平候怔了一怔,才勳聲問道:“尊駕可是金龍大王?”
那苗人點點頭,然後用漢語反問道:“不錯!你就是叫做李平候的漢狗?”
李平候怫然震怒道:“尊駕怎麼出口就傷人!”
金龍大王哈哈大笑道:“不錯!你果然有些本事,居然能闖入我天狼坪絕地,殺死玉梅與兩頭狼,而且還能安然出入黑風洞,無怪上次那個老漢狗把你説得多了不起,看來你還夠資格作為我的對手!”
花珍聽説他就是金龍大王,想起向飛就死在他手上,早已忍不住,厲喝一聲,縱身就撲了過去!
金龍大王輕哼一聲,右手輕輕一招,接着向上一揚,一道白光隨手而出,直向花珍飛去!
那道白光勢子十分急促,花珍只好止住身子,手挺斷玉匕向白光擊去,只聽得當的一聲!
花珍的匕首被擊得脱手墮地,而那道白光的餘勁未衰,一下子掠過她的頭皮,削下一綹青絲!
金龍大王縱聲大笑中,雙手連揚,又發出兩道白光,這次勢子更急,不容她有所動作,即已刺中她的雙臂!
而且那兩道白光的勁力奇強,將花珍的身體也帶了起來,一直撞向身後的山壁,將她釘在上面!
李平候大驚失色,連忙過去急問道:“珍姑娘!你!”
金龍大王豪笑道:“你彆着急,我對女人一向是客氣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這兩把刀只是給她一點小警告,叫她安份一點!”
李平候聞言望去,果然花珍的兩臂各插着一柄短刀,只是穿透衣衫,緊貼着皮肉,並沒有傷她的身體!
可是花珍卻釘在那裏,一動都不能動,雙足離地尚有足許,短刀是平插的,連着衣服支持住她的體重!
李平候不禁心驚了,這個金龍大王果然不可輕視,他拔刀的手法已經快得令人無從目見,而擲刀的手法尤為精絕,像這樣透衣而不傷人,差一分一毫都不行,何況是將一個人扛到石壁上懸空尺許呢!
他心中雖驚,表面上猶自裝作鎮定道:“珍姑娘!你真的沒受傷嗎?”
花珍搖搖頭。
李平候急道:“那你為什麼不下來呢?”
花珍輕聲道:“我的雙手都被夾住了無法行動!”
李平候聞言就想上前替她把刀拔下來,可是那短刀齊柄沒入石壁,竟像鑄就一般,任憑他如何出刀都拔不動!
李平候沒有辦法,手握刀柄,想將它搖鬆了再拔出來,可是他還沒有動作,金龍大王已出言警告道:“我的飛刀上餵過劇毒,破皮見血印無救,現在刀鋒緊貼着她的肌膚,你可得小心點別害死了她!”
李平候果然不敢妄動,因為那刀鋒確是挨着她的肌膚,稍一搖動,勢必割到她的手臂!
刀上是否喂毒不知道,他卻不敢用花珍的性命來冒險。
金龍大王又笑道:“她在上面很舒服,你又何必要放她下來呢?聽説你手中一柄寶刀橫行中原無敵手,我們不妨先較量一下,等我們打完了,我自然會放她下來……”
李平候想了一下,目中突現怒色,手握寶刀,比着那兩柄短刀,作出要砍削的樣子!
金龍大王哈哈一笑道:“你別動歪腦筋了,我這十二柄短刀都是精鋼鑄鏈而成,比你的寶刀並無遜色,剛才她用的那柄匕首,也是你們中原的有名利器,對我的飛刀卻毫無影響……”
李平候見先前削斷花珍頭髮的短刀還在地下,乃拾了起來,暗運玄功,用勁往寶刀利鋒上削去!
錚然輕響中,寶刀仍是無恙,那短刀卻剩了半截!他夷然地將半截殘刀擲在腳下冷笑道:“中原十三柄利器中,我的寶刀高居首位,你目光如豆,坐井觀天,夜郎自大,現在不吹了吧!”
金龍大王臉色微變,但仍是笑笑道:“想不到你的寶刀還真是件寶物,不過你想救她下來還得慎重考慮,除非你能同時把兩柄短刀一起削斷。”
李平候一想這倒是真話,花珍的兩臂都為短刀所制,假如削斷了一邊,重心偏向另一邊去,反而會割傷她!
可是他仍從容地笑道:“幸虧你提醒我,否則我沒想到這一點,冒然動手,豈不是犯下了無可補救的過失……”
花珍連忙道:“李大俠!你動手好了,我可以用壁虎功貼緊在牆上,等你把兩邊都砍斷了,我再下來!”
金龍大王立刻冷笑道:“沒這麼便宜的事,我制住的人,不得我的允許,誰都不準釋放的,你只要敢削斷一把,我立刻在她心口補一刀!”
李平候想了一下道:“我以為你沒有這份膽量!”
金龍大王立刻在腰上抽出一柄短刀冷笑道:“你敢試試看嗎?”
李平候助聲道:“有何不敢!”
説着寶刀一晃,金光四射!直往花珍兩臂上罩去,金龍大王臉色一沉,白光再度脱手飛出!
錚錚輕響中,花珍飄然落地,緊接着腳下叮噹作響,墮下兩截斷刀,原來李平候一刀兩用!
不僅在瞬息之間削斷了花珍兩邊的短刀,而且還回轉刀身,迎空劈斷了金龍大王發來的一刀!
這是修羅刀法中最精妙的一記精着“電光火石”在剎那間可以攻向上下前後左右六合方位!
李平候雖然練過很多次,卻是第一次使用,此舉雖屬冒險,卻是絕對必要的措施,因為他知道這個金龍大王武功卓絕,對自己早存殺意,不然月桂等三人也不會聽見自己的名字後,見自己武功不高,急着摧自己離開了!
他不知道這金龍大王與自己有什麼仇隙,更不明白那金龍夫人何以寄望在自己身上,要自己救她出去!
但是他想到金龍夫人能認出金縷衣,必然與自己的母親有關,唯一的方法是顯示厲害,令金龍大王知難而退!
果然金龍大王臉色突變,厲聲獰笑道:“好刀法!好刀法!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把你等來了,李平候!我們今天可以把事情好好地作一個了結……”
李平候一怔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我們之間有什麼事情?”
金龍大王獰笑道:“我也沒有見過你,可是我等的是你手中的這柄刀與你剛才所使的刀法,現在兩者都全了!”
李平候叫道:“你説的什麼?我完全不懂!”
金龍大王冷笑道:“你不懂!我也不懂,可是我們都不必懂,你手中握的寶刀,而你使出的是一套絕世精妙的刀法,這就夠了!”
説着將腰間剩餘的八柄短刀都掏出來,李平候以為他又要施放飛刀了,連忙凝神戒備!
誰知金龍大王嘿嘿一笑,將八柄短刀一一拗斷,丟在地下,用腳踢得遠遠的,然後才大聲道:“這十二柄飛刀雖是用來對付你的,可是已被你削斷了四柄,剩下的八柄刀齊飛也許可以殺死,你我卻不屑以敗着取勝,現在你憑本事闖出我一千零二頭天狼陣,我就用真功夫與你一決雌雄!”
説完抽身後退,撮口呼嘯,那蹲伏的狼羣立刻都站了起來,一頭頭毛根豎,喉頭髮出怖叫!
李平候大聲叫道:“你有種就過來嘶殺一場,何必要利用畜生逞威呢?”
金龍大王哈哈大笑道:“你別看不起這羣畜生,你能從它們的爪牙之下留得全屍,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廢話少説,你開始闖陣吧!”
花珍突然挺身向前叫道:“慢來!你這天狼陣當真是一千另二頭嗎?”
金龍大王道:“不錯!一頭都不少!”
花珍道:“我看沒有這麼多,我們已經殺死了兩頭,李大俠破除了你的飛刀,你認為是敗着,這殘缺的狼陣難道不是……”
金龍大王哈哈大笑道:“那是外圍用作守衞的神狼,不在天狼陣之列,我這一千另二頭天狼只要你們能殺死一頭,我也立刻作廢……”
花珍冷笑道:“那還不容易!”
説着手腕一揚,射出兩點白光,那是她在地下拾起被李平候劊斷的飛刀,利用猝不防及的機會發了出去!
這些殘刀雖不如李平候寶刀之堅,卻不遜於斷玉匕首,而且上面還餵了毒,在她想來,那些狼羣必然無幸!
誰知白光逼近正面兩頭巨狼時,它們理都不理,直等白光迫近門面,才舉起前爪輕輕撥。
叭達一響,白光被撥落在地上,而狼陣也因為她的撩撥而發動了,羣狼呼嘯怒吼,慢慢朝前逼近!
花珍驚然失色道:“不好!這些畜生比外面的還要厲害,我們還是先退到洞裏去吧!它們不敢進來的!慢慢再想法子……”
李平候也深以為然。
二人面向狼羣戒備着,慢慢地向洞口退去,可是退不了幾步,立刻又站住了!
因為他有聽見背後也有咻咻之聲,回頭一看,不知在什麼時候,洞中也出現了四頭巨狼,一列並排,齜牙作勢。
這四頭巨狼身軀更為龐然,竟有虎豹大小!
洞中地方狹小,舉動不便,這四頭巨狼想來更不易對付,二人情急之下,連忙又朝前竄去!
外面的狼羣已將包圍縮至六七丈大小,二人一竄之下,恰好到達包圍中心,那四頭巨狼也跟着出來加入行列!
李平候手中只有一柄寶刀,既要保護自己,又得分神照顧花珍,正在焦急之際,花珍突然朝前一縱叫道:“李大俠!你照顧自己吧!”
她為了不願連累李平候,橫着心朝狼羣撲了過去,李平候大驚失色,連忙趕了過去,金刀劈風,替她掃開前路!
誰知狼羣聚而復散,竟然避過了李平候的刀鋒,使李平候的刀砍了個空,可是兩人卻因此分散了!
一頭巨狼人立而起,伸出前爪對花珍當頭抓了下去,李平候急得又要追過去救她,卻被其他的狼羣擋住了!
金龍大王在遠處大笑道:“李平候!你還是留神照應自己吧,天狼陣是專為你而設,除了你之外,絕不會傷害第二個人!”
果然那身巨狼只是用爪將花珍擊昏過去,咬着她的衣領,將她拖到一旁空曠之處放下,繼續回到陣中!
由於花珍的無恙離去,倒使李平候安下了心,專神應付面前的狼羣,此時包圍的圈子更小了,只剩丈許空地!
四周都是密密重重的狼羣,它們雖然皮堅肉厚,對李平候手中的寶刀仍是略存畏意,不敢過份逼近。
可是李平候要想脱出重圍卻似乎很少希望,因為金龍大王臉上得意的獰笑就是最好的説明了!
當狼羣將包圍的圈子縮到只剩下六七尺光景時,李平候知道不能再猶豫了,一聲斷喝,長刀向外蕩去!
由於他事先已經領略過狼羣的厲害,這一次出手就是修羅刀法中的招式,刀演修羅七絕的起手式!
呼呼的刀風中但見金光閃耀,掃向四周的狼羣,當前的第一列巨狼本也準備開始發動攻擊了!
但是接觸到勁利的刀風后,立時發出一陣痛-,血毫四飛,亂成一片,如滾湯沃雪,紛紛朝後退去!
李平候一招得手,心中大喜,便也不肯放棄機會,刀法一緊,繼續使出修羅七絕的刀法,向谷口衝去!
那些狼羣不敢阻攔他,但也沒有放棄對他的包圍,只是稍微擴大了一些包圍圈,跟着他向前移動!
李平候第一招的感覺上接觸到部份狼體,後來的刀勢只在凌空揮發,毫無抗力,想是狼羣知道厲害不敢上前了!
他心中並不想多肆殺戮,只求迅速脱出重圍,所以並不在乎狼羣的退避,只要它們不阻攔自己就夠了!
可是當他進至谷中十數丈處,千餘羣狼突然齊聲發出一聲長-,聲如鬼哭神號,説不出有多難聽刺耳!
李平候被那一聲長-叫得心中氣血翻湧,腸胃都翻起一股作嘔的感覺,手下略緩,腳步也為之一頓!
就在他這一頓之間,狼羣也作了一個奇怪的動作,全體掉轉頭去,改用後身朝着他,無數條茸茸的長尾在他眼前亂晃,像是一列有組織的軍士高舉着長茅……
李平候被它們的動作震怔住了,這些狼羣放棄了堅利的爪牙,改用毛尾來阻止他,難道這長尾比爪牙更厲害嗎?
金龍大王已站在一塊大石上,手中高舉着一面綠光瑩瑩的小幡,顯然是在指揮狼羣的動作!
李平候暫時按刀不動,狼羣也守住原位,不再向他進逼,只是長尾抖動,瑟瑟有聲,好似在向他示威!
李平候靜伺片刻,實在看不出所以然來,不禁間道:“你這是幹什麼?”
金龍大王嘿嘿冷笑道:“李平候,難怪你能在我這天狼坪上行動自如,如入無人之境,原來你那一柄寶刀的確有兩下子……”
李平候怒道:“你已經看明白了,這些畜生並不能擋住我的寶刀,你為什麼要驅迫它們白送性命呢,有本事你自己上來……”
金龍大王一笑道:“你別吹牛了,寶刀雖利,可曾死得我一頭巨狼!”
李平候估計自己的第一刀,最少也砍殺了十幾頭巨狼,聽他這種一説,自然不服氣,用力指指後面道:“那是什麼?”
因為天色很黑,他看不清後面,再者也怕自己一回頭疏神受到突襲,所以他並不回頭,可是他確信後面會有狼屍!因為他的刀上還沾着一些血毛!
金龍大王笑笑道:“那裏有些狼毛,是你從孩兒們身上砍下來的,可是這一點輕傷並不足致它們死命,也沒影響到它們的行動!”
李平候大聲叫道:“我不信,在寶刀急攻之下,它們能逃過性命……”
金龍大王一笑道:“那你不妨回頭看看!我保證不暗襲你!”
李平候搖頭道:“我不敢相信你的話!”
金龍大王怫然變色道:“姓李的,我們苗人一句話説出口,比黃金還貴重,輕諾背信,只有你們漢人才做得出!”
李平候聽也如此一説,倒是不再懷疑,因為他在哀牢山中接過不少苗人,深知他們的習性!
他們生性兇悍,卻諾重信守,將背諾視為最大的罪行,因此他回頭看了一下,只是黑壓壓地不見一物!
金龍大王伸手一彈,射出一點綠光,觸地砰然爆開,化為燈球大的一團綠火,將地下照得清清楚楚!
那兒有着幾灘狼血,十幾塊皮肉,幾隻斷爪,就是不見一頭狼屍,看來自己那一刀只有這些成績!
因此他倒微感駭然了,照修羅扇上的記載,那一式發出去,方圓十丈之內,當者立斃,難道這些狼羣竟比人還厲害嗎?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金龍大王見他猶自沉吟不信,乃笑笑道:“你不必懷疑了,我説過只要你能殺死一頭天狼,我立刻撤退狼陣,算你通過了,這句話絕不騙人……”
李平候想了一下道:“只要殺死一頭就行了嗎?”
金龍大王笑道:“不錯!因為我這天狼陣必須要一千另二頭組成,缺了一頭,其陣不戰自潰,我想不撤也不行!”
李平候手指斷爪道:“這裏至少有十頭以上成了殘廢,它們還能佈陣嗎?”
金龍大王笑笑道:“自然可以,而且它們還是守在原來的崗位上,我每頭天狼的位置都是固定的,拔其一則全陣潰!”
説完將旗幡輕輕搖動了一下,第一列的狼羣立刻掉轉身子,有的缺耳、有的破頂、有的斷足,各將傷處呈出!
金龍大王又搖了一下小幡,狼羣恢復原狀,他才笑道:“你看見了吧!我這天狼陣組織十分嚴密,即使負了傷,也得勉力佈陣,因為它們的位置是無法遞補的!”
李平候舉刀沉思,考慮着脱身之法。
金龍大王卻笑道:“我非常替你可惜,因為我知道你的刀法如此厲害,要是你第一次不分散力量,集勁力於一處……”
李平候立刻道:“我也注意到這一點了,那時我如集中力量專攻一點,我相信你這些畜生一定無法抵擋!”
金龍大王得意地大笑道:“時不我與,良機難再,你知道得太遲了!”
李平候沉聲道:“我不承認這句話,我既有傷它們之力,自然有殺它們之能,只是不願意在背後攻擊一頭畜生罷了!”
金龍大王哈哈大笑道:“你刻意騙我叫它們掉過頭來,我上當只有一次!”
李平候怒聲道:“混帳!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也知道它們此刻背身相向必有用意,可是我不願意佔便宜!”
金龍大王笑道:“你沒有便宜可佔!”
李平候莊容道:“現在也許沒有了,可是我趁它們回頭展示傷處的時候猝然出手,你認為它們能擋得住嗎?”
金龍大王呆了一呆道:“不錯!我倒沒防備到這一點,你方才為什麼不出手呢?”
李平候傲然道:“我連背後出手都感到不齒,怎會對一羣受傷的畜生施暗襲,漢人中也許有一些敗類,但絕非每一個人都如此!”
金龍大王神色微動道:“你是我見過唯一不使奸詐的漢人,看來我對漢人的觀感要修正一下了,為了表示敬意,我給你一個優待!”
李平候聽他如此誇讚,心中倒是微感羞慚,因為他那番話説得雖然光明堂皇,內裏實在暗用機心!
因為他見這天狼陣如此安排,必然極為難破,所以在言語間誘使對方説出狼陣的缺點!
這金龍大王雖然機智百出,倒底還是上了當,至少他已説出要破天狼陣,勢非與羣狼正面相對!
要想叫它掉頭也許不容易,但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至少比盲目嘗試好得多了,可是他表面上仍淡淡地道:“如何優待法?”
金龍大王道:“我只準你動手,絕不讓狼羣攻擊你!”
李平候一笑道:“這似乎太便宜我了!”
金龍大王笑道:“因為你自動放棄一個破陣的機會,我自然也要給你相當的補償,不過這個優待對你並沒有太多的好處!”
李平候微怔道:“這是怎麼説呢?”
金龍大王笑道:“狼羣不攻擊你,它們身上的跳蚤可不會放過你,那些跳蚤喝狼血已經膩了,對於人血尤感興趣……”
李平候聽説之後,身上立有癢癢的感覺,有幾個地方甚至略有痛楚之感,想是跳蚤已經爬到他身上了。
可是他仍毫不在乎地道:“跳蚤能咬死人嗎?”
金龍大王大笑道:“這些跳蚤非比尋常,它們久飲狼血,體內染上了毒素,咬幾口也許沒關係,咬上幾百口你就受不了了!”
李平候的臂上頓時又感到一陣奇癢,連忙伸着空手進去一摸,已經腫起來了指大小的一塊!
金龍大王笑道:“看樣子跳蚤已經找到目標了,你得快點想辦法,時間一久,億萬只跳蚤都集中到你身上,不毒死你,也可以把你啃成一骨白骨,這東西體積既小,行動又快,簡直防不勝防,你自己看着對付吧!”
李平候心中真的看急了,這一千多頭狼,身上的跳蚤集中起來,足足可以咬死人,更別説是還含有毒素了。
因此他不再開口,刀光一緊,對準狼羣衝去,那些狼羣果然不加抗拒,只是晃動它們的毛尾!
可是尾上的勁力也相當驚人,而且那長長的尾毛居然不觸他的寶刀,將他的寶刀反震了回來!
李平候一招不得手,連忙退了回來,先拍落手上的一些跳蚤,也開始意識到金龍大王的狡獪!
原來他發現這狼陣所以如此排列,僅為了抵擋他的寶刀,根本也不可能回頭來取擊它!
而那些跳蚤才是用來對付他的真正武器,它們大部份集中在毛尾上,等他攻過去時,才用力抖到他身上!
剛才那一次攻擊,已經惹來了不少跳蚤,雖然拍落了一部份,也有不少爬進他的衣領袖口,開始叮咬!
為了抵抗身上奇癢的感覺,他不得不靜下心來,默運玄功,使自己的肌肉像鋼鐵一般地堅硬!
同時也將勁氣由毛孔中逼出,果然痛癢立止,而且在感覺上,那些沾身的跳蚤似乎都被震死了!
金龍大王見狀哈哈大笑道:“李平候,現在你還輕鬆,因為打頭陣的只是一些小傢伙,等它們的老租宗出動了,你就好受了……”
李平候跳腳怒罵道:“你是天下最卑劣的畜生……”
金龍大王毫不生氣,繼續大笑道:“我這天狼陣雖然有着一千另二頭,真正管用的僅只前圍兩列,其餘完全是用來飼養那些毒蚤……”
李平候聞言心中一動,立刻一凝真氣,將身子拔高二丈許,空中一個翻身,向狼羣中落去!
他聽説外圍的狼羣較弱,立刻有了主意,想避強而攻弱,因此飛身斜掠,寶刀護體,直攻下去!
可是那些狼羣的動作比他還要迅速,他還沒有落地,狼羣已跟着移動,仍是將他圍在核心!
同是長尾急晃,又彈射出大批跳蚤,這一批比較龐大,彈撞到他的手上臉上,竟有着輕微的痛感!
而且那些跳蚤落地之後,竟然又集向地身上湧到,碰上皮膚,立刻開始齧咬,力量也強得多了!
李平候再次運功,雖然止住它們的攻擊,卻已無法將它們震死,同時身上越聚越多,用手都可抓出來!
李平候急怒攻心,寶刀用足了功力,再次向狼羣中玫去,這次他集中勁力,單取一頭巨狼!
那頭巨狼雖然是背對着他,感覺十分靈敏,身子朝前挪了一步,旁邊的巨狼立刻將長尾掃了過來!
五六條狼尾的勁力大得出奇,李平候若非手握得緊,幾乎連寶刀都要被震脱了掌握,而蚤羣越驟越多!
跳到他的衣服上,淅瀝有聲,李平候只得暫時放棄出困之想,專心來對付那些防不勝防的東西!
他先聚氣遍佈全身,然後用力一抖,總算將外衣上的跳蚤抖落了,而鑽進他身體裏面的蚤羣卻趕不出去!
金龍大王更得意了,不住地發出刺耳的笑聲!
李平候長嘆一聲,心中湧起一股莫明的悲愁,想到自己出道江湖,寶刀下殺敗多少高手而今天卻死在一羣無知的頑蟲口下,想想實在太不甘心中,可是事已如此,除了接受之外,又有什麼辦法呢?
身上的奇癢又開始了,那是他一個疏神叫真氣不繼,給了跳蚤們一個下口的機會,然而李平候已失去鬥志了!
他只想在沒有膏蚤吻以前先求一個痛快的了結,那很簡單,只要舉起寶刀在頭子上拉一下!
事實上他也作了這個準備了,就在這個時候,谷口出現了兩條人影,天色陪得看不清來人是誰!
然而他隱約可見是兩個女子!
金龍大王也發見了,厲聲喝問道:“是誰?”
一個清脆的嗓音道:“是我!”
聲音很陌生,金龍大王卻急叫道:“夫人!你來做什麼?”
那聲音道:“聽説來了一個漢人,我想來看看是不是我要見的人!”
金龍大王大急道:“不是的!要是那個人來了,我怎會不告訴你!”
那聲音又道:“我不信,月桂説他帶着寶刀……”
金龍大王連忙道:“寶刀是不錯,不過不是傳説的那一把!”
那女聲道:“你讓我看看!”
金龍大王道:“自然會讓你看的,不過他馬上就要死了,等他死後我連人帶刀一起,送到你面前去給你看個清楚!”
那女子的聲音又道:“不行!你知道我見不得死人!”
金龍大王十分着急道:“那你為什麼來呢,那個人恐怕已經死了!”
那女子喲的驚呼一聲,身子似乎站不住了,就像要倒下去的樣子,金龍大王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
那女子卻又努力地自己站了起來叫道:“不許你碰我!”
金龍大王的手已經伸出去要拉她,被她那一喝又縮了回來,怔然莫明所以,那女子又嘆了一聲道:“不是那個人就算了,我要回去了!”
金龍大王連忙道:“是啊!你不該出來的,身上還帶着病,怎麼能吹風呢?我送你回去吧?不!還是叫月桂送你回去!”
那女子卻道:“我不要人送,月桂留在這裏!”
金龍大王一怔道:“月桂在這裏幹什麼?”
那女子道:“等着取那把寶刀,我不相信你,假如由你拿來,很可能會把真刀藏起來,換一把假的來騙我!”
説完就轉身向谷外走去。
金龍大王連忙道:“唉!你怎麼不相信我呢?你一個人怎麼過竹橋!”
那女子已走下山坡,只聽得她的聲音道:“走不過也要走,我倒希望掉下去淹死算了!”
金龍大王急得直跳腳,無可奈何,追在她身後走了。
月桂一直靜靜地等在那兒,半天后才低聲叫道:“李公子!你還活着嗎?”
李平候忙着道:“沒活着,不過也差不多了!”
月桂一急道:“怎麼了你被狼咬傷了?”
李平候哼了一聲道:“狼咬不到我,可是那跳蚤……”
月桂連忙道:“那還好,快接着!我叫你不要上這兒來,你偏不聽話,害得夫人拖着病體,冒着風寒出來救你!”
李平候只見一根東西飛來,掉在他的腳下,連忙拾了起來,卻是一根細長的皮鞭,發着極難聞的臭氣!
他不知道這皮鞭是做什麼用的,月桂又道:“這就是天狼鞭,你快用它把狼羣趕散!”
李平候不相信這一條細細的皮鞭會比他的寶刀更厲害,可是月桂那樣説大概不會騙他。
因此他抖開皮鞭,刷的一聲,對準狼羣中擊去,説也奇怪,鞭梢剛觸在狼身上,那頭巨狼痛-一聲,夾尾飛遁!
李平候手不停揮,運鞭如飛,頃刻之間,已將狼羣擊得怪聲連吼,四下分逃,一齊躲到洞中去了!
月桂連忙叫道:“李公子!你被天狼蚤咬得怎麼樣?”
李平候握着那條皮鞭正在發呆!聞言才答道:“還好,全身只是起了不少腫塊!”
月桂一驚道:“這就糟了你能動嗎?”
李平候道:“自然能動,你下見我剛才趕狼嗎!”
月桂急忙道:“能動就好?你趕快到那山澗裏把全身洗一遍,同時拿天狼鞭去擦腫起來的地方,要快!遲了可來不及了!”
李平候一怔道:“為什麼呢?”
月桂急道:“我來不及告訴你了,金龍大王馬上就會回來的,請你相信我,我絕不會害你的,快去咆!”
李平候聽她的口氣説得那麼嚴重,倒是不敢再耽誤,立刻就竄上山坡,可是他忽然想起花珍,用手一指道:“那兒還有我一個同伴,她被打昏了……”
月桂急道:“我負責將她救醒過來,你快去吧!還有,那柄寶刀你可得帶着,無論如何也不得離身……”
李平候一怔道:“那山澗水流很急,我又要洗澡,又要帶刀……”
月桂道:“你必須帶着它,我不知道金龍大王什麼時候會回來,假如你手中沒有寶刀,絕對打不過他的!”
李平候點點頭道:“好吧!我那同伴就麻煩你了!”
説完急向山澗走去,只見湍流很急,濤聲如雷,倒是呆了一呆最後找了一個近水的地方,剛好有一塊大石!
他跳下去站在石上,騙感一陣暈旋,全身奇癢難忍,心知是蚤毒發作了,不怪那月桂要催着自己快點了……
當他動手解衣時,才發覺自己變得十分軟弱,連抬手都非常困難,才知道那蚤毒果然厲害!
連下衣都來不及脱,他用一手攀着大石,將身子浸在水中,冰冷的澗水使他的精神為之一震!
摸摸身上被咬過的地方,已經腫得有雞蛋大小了!連忙拿起天狼鞭,沾了水朝腫處擦去癢得厲害,擦得厲害,使他感到十分舒適,而且那腫塊也慢慢消下去了,正在身心俱暢之際,突聞一聲驚呼:“李公子!當心……”
那是月桂的聲音,接着一點金光向他襲來,他偏頭一跺,可是那點金光卻攫向他放在石上的寶刀!
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個金鈎,後面連着細索,金鈎勾住了刀鞘,向上提去,他心中一急,奮力朝上一衝!
總算及時握住了刀鞘,上面用的力很大,居然將他連人一起提了上去,吊到半空,又見一道白光襲來!
李平候人在半空,無法移動身子閃避,只得抽出寶刀,逕朝白光劈去,釘然一聲,寶刀將白光劈為兩截!
上面冷笑一聲,驟然放鬆力量,李平候失了憑籍,身子又向水中落去,他不怕淹死,可是被激流一衝,不知要多久才能靠峯,正在慌急之際,空中飛速降下一條人影,提住他的衣服,將他勒上擲去。
跟着那人影也一個迴旋,飛身上了岸,李平候這才看清對岸站着金龍大王,旁邊站着月桂。
而空中救他出水的人則是花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