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候正是這個意思,於是招呼其餘五女回頭準備離去,誰知那莊婦跳下土丘,叫住他們道:“男的可以走,女的留下來!”
李平候一怔道:“為什麼?”
那壯婦笑笑道:“自然有用,金龍大王的夫人需要一批漢人的女子作為侍女,我看這幾個女孩子長得很不錯……”
李平候悖然大怒。
花珍已搶身而出出道:“金龍大王是誰?”
壯婦一笑道:“你不必多問,到了金龍大王那兒就知道了,你們能夠侍奉金龍夫人真是天大的造化。”
李平候怒形於色,花珍卻接住他道:“不要燥急,事情有點眉目了,我們不妨姑且答應下來,看看那個金龍夫人是不是你的母親……”
李平候被她説動了,花珍遂對那壯婦道:“好吧!金龍大王在那裏?”
那壯婦笑道:“你們先到村裏等着,等那個男的走了之後,我就送你們前去,在金龍大王那兒,你們可以有享不盡的榮華富……”
花珍對李平候作眼色示意他離去。
花珠卻道:“大姊,你陪李大俠離開好了,其餘的事交給我們辦也是一樣,假如不對勁,我們會想法子出來的!”
李平候一怔道:“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花珠微笑道:“憑我身上的金縷衣就可以找到我們所需要找的人!”
李平候不覺怔然,花珍笑着道:“我們姊妹都不是蠢豬誰都想到內裏的情形,不過我覺得有個人陪陪你也好,免得你勢單力孤……”
説着用目看住花珠,花珠連忙道:“大姊,還是你陪李大俠,因為你對他的幫助較大,我這邊的工作比較輕鬆,你放心把妹妹們交給我好了!”
花珍一沉吟道:“我本來是想自己去走一趟叫你陪李大俠的,可是關係在金縷衣,現在又不能交換穿着……”
那壯婦又催促道:“你們怎麼樣?”
花珍連忙笑着道:“大嫂!我們兄妹七人是出來尋親的,可不能一起跟着去、至少得留下一個照應我大哥……”
那壯婦沉吟片刻才道:“也好,金龍夫人很仁慈,她也不願意叫你們骨肉離散,你們留下一個吧,其餘的跟我進村子去!”
花珍乃對花等五女道:“妹妹們好好地跟着這位大嫂去吧!你們有了妥當的歸宿,我跟大哥行動也方便一點……”
花珠會意道:“找到了爸爸媽媽可記得通知我們呀!”
那壯婦已不耐煩地道:“好了,好了,快走吧!就算你們找到了父母,也不會比在金龍夫人那兒過得更舒服!”
説完又對李平候道:“平白要走了你的五個妹妹,我也感到很不過意,你們到山下元江縣城裏等着,金龍夫人對你們必有一番交代!”
李平候裝做若無其事地道:“那倒不必了,只望大嫂也好照應她們……”
壯婦瞪起眼道:“她們在金龍夫人那兒比我舒服多了,可惜夫人只要漢女,否則我們不會把這種好差事留給別人!”
李平候笑笑道:“那就太好了,我正愁無法照應她們!”
壯婦又道:“你們一定要在元江縣等一下,夫人是不輕易得人家好處的,她給你們的報酬足夠你們享用一輩子……”
花珍也故意一皺眉道:“這裏到元江路途遙遠,為什麼不讓我們在村子裏等一下呢?或者讓我們也拜見金龍夫人一番……”
壯婦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金龍夫人不見外人,村子裏全是女人,我不能留你們,甚至於附近也不行,因為……”
説到這兒,她忽然改口道:“不管怎麼樣,反正你們不能留在這兒,那是為了你們好,假如你們等不及,可以叫你哥哥先走,你可以留下!”
花珍連忙道:“那就不用了!我們在元江縣等候消息吧!”
説着假意與五女話別叮嚀一番,跟着李平候回頭走了,步出三里許,李平候正想停下,花珍連連對他做眼色。
果然背後傳來那壯婦的聲音道:“快到元江縣去,我沒空一直監視你們,可是我警告你們不得在此逗留,否則是自討苦吃!”
李平候心中暗驚,知道那壯婦真不簡單,她一直跟在後面,自己竟一無所覺,看來花珍的警覺性比他還高!
二人一直走出五六里,花珍才嘆了一口氣道:“那婆娘真不簡單,這時候才回頭!”
李平候怔然道:“你怎麼聽得出來的?”
花珍微笑道:“我在百花莊上養成的聞聲測影功夫,一里路之內連一片樹葉落下來都聽得見,那婆娘的腳步可比樹葉還輕,幸好她只在半里路附近綴着我們,否則我真還沒辦法聽得到她……”
李平候慚然低頭,半晌才道:“現在怎麼辦?”
花珍笑笑道:“從那個婆娘輕身工夫看來,這個村子裏的人都不簡單,現在回去難免打草驚蛇,還是等晚上吧!”
李平候點點頭,二人遂找了一個僻靜的山洞,先把乾糧裝飽了肚子,然後各自閉目養神了!
李平候因為心中有事,怎麼樣都睡不着,直到日影偏西的時候,才因為過度疲倦而朦朧入睡!
正在好夢香甜之際,忽然被一聲鏘然驚醒,連忙睜開眼睛,卻已不見花珍,中天皓月的明光透進洞口。
月光中他的寶刀有一半出了鞘,森森發寒光:他心中一急連忙搶出洞口,卻見花珍坐在一塊石頭上,手託香腮,默默地想着心事!
他才放下了心,連忙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道:“珍姑娘,你醒來多久了?”
花珍回頭一笑道:“天一黑我就醒了,因為你剛睡着不久,我不敢驚動你,不過你再不醒,我也準備去叫你了……”
李平候一怔道:“這麼説我的刀不是你拔出來的?”
花珍微異道:“你的寶刀在你的枕頭下,我怎麼會去動它!”
李平候微微變色道:“那一定另外有人進洞了,我是被寶刀出鞘的聲音驚醒的,寶刀出鞘了一半,要是沒有人按那卡簧……”
花珍想了一下道:“那個死洞,只有一頭可通,假如有人進去,我一定會知道,看來今夜頗有兇險……”
李平候詫然道:“這是怎麼説呢?”
花珍慌容道:“洞裏沒有人進去過,寶刀是自己跳出來的,像這種通靈的前古寶器,由於殺人過多,常與刀主人的聲息相通,往往能預知兇危,寶刀示警,可能它又要大開一番殺戒了,到時候我希望你善自為謀……”
李平候聽得毛骨悚然,用手撫着刀鞘,寶刀在鞘中猶自錚錚作鳴,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催動它似的!
花珍又輕嘆道:“我沒有説錯吧!天心如此,人力何為,我希望你不要抗逆天意,自誤誤人,別忘了我的五個妹妹在人家手中。”
李平候沉聲道:“我曉得了!走吧!”
花珍看他一眼,二人默然進發,六七里路程在他們腳下不過是片刻工夫的行程!一閃即至!
來到村口時,只見屋舍中的燈光全熄了,然而皎潔的月光下,都了了在目,寂靜中唯聞犬鳴幽咽!
李平候附聲道:“好像沒有什麼動靜嘛!”
花珍卻沉重地搖搖頭道:“我認為不然,這裏太靜了,靜得有點反常,苗人性情多疑,聚族而居,村中全是女人,怎會不設警衞,也許是人家早有防備了,等着我們送進埋伏!”
李平候知道她説得很有道理,可是他沉念片刻後突然下定決心道:“不管了,進去吧,往那間最大的屋子闖!”
花珍沒有表示,一人展開身形,像兩頭夜鳥似的直向那高大的茅舍飛去,身形乍落而四周響着一片螺號!
接着是無數半裸的苗婦手挺武器,從暗處現身出來,將他們包圍在中間,月光下可以看出她們的年紀都不太大,人人精壯異常,面貌也頗為秀麗,最前一圈持的是苗刀,第二層是長矛,最外圍則是長箭強弓,如臨大敵!
當她們發現只有兩個人時,立刻發出一陣鬨笑,尤其到李平候是個俊偉而英武的青年男人,笑聲更為興奮!
李平候按刀大叫道:“我們是來找金龍大王與他夫人的……”
一言未畢,最前列接苗刀的壯婦立刻蜂湧上來,千刀盡舉,卻是攻向花珍,李平候深恐有失,連忙一擺寶刀,寒光過處,唯聞一片金鐵交鳴,地下斷刀如葉,那些苗婦驚叫着退開,李平候手下還是留情,並沒有傷到她們!
可是第二三圈持矛箭的壯婦,卻都作了進攻的準備,花珍連忙凝神待敵,忽然草舍的門打開了,走出四個苗婦,白晝所見的那一個也在內,每人都持着一柄利器。
李平候見了心中一陣猛烈跳動,那是為了她們手中的武器之故,其中一柄是菊人鳳的黃英劍,另外三柄則是得自塞上三兇的碧蜈鈎,日月杵與斷魂血匕。
那些原來都由他師父保管的,怎麼會落到她們手中呢?
□□□□□□□□那手持黃英劍的苗婦對李平候手中的寶刀看了一眼,突然撮口發出一聲長嘯,嘯聲過後,包圍在他們四周的苗婦都紛紛地退走,回到各自的茅屋中去了,只有其他三名持利器的苗婦仍是守在原位不動!
李平候與花珍都莫明其妙,不知道她們在搗什麼鬼,但是對方的態度敵友未明,他們也不敢放鬆戒備!
那持劍的苗婦好像是一羣人中的首領,她用苗語對其餘三人低囑片刻,然後用劍一指花珍道:“你先走開!”
花珍自是不願意,鼓起怒目正待反對,李平候卻道:“珍姑娘!你走開也好,她們手中都是知名天下的利器,萬一動起手來,你赤手空拳甚難應付……”
花珍仍是不服氣道:“我不相信,武器雖好,還要看使用的人如何……”
李平候一皺眉道:“假如她們不行,我根本無須你幫助對付,假如她們很厲害,則你在這兒反而會影響我……”
花珍一聽這倒是真話,假如這四個苗婦果真很厲害的話,李平候還得用他的寶刀來保護自己!
因此她立刻移到一邊,雙目卻緊盯着那幾個苗婦,心中在盤算着用什麼方法從她們手中奪過一件利器來。
那苗婦又用劍指指李平候道:“你可是人稱寶刀李平候的?”
李平候頗感愕然,但仍是鎮靜地道:“不錯!你問我這些幹嗎?”
那苗婦仍是不太相信地道:“李平候是孤身一人,並無兄弟姊妹,你若是真的李平候,早上那幾個女孩子是怎麼回事呢?”
李平候深覺奇怪,這個苗婦到現在還不表示態度,只是絮絮叨叨地問這些不相干的問題,不知是何用意。
那苗婦見他不回答,又催促道:“你快説!這幾個女孩子是不是你的姊妹?”
李平候冷哼一聲道:“這些問題跟你有什麼關係?”
那苗婦笑笑道:“關係太大了,我要弄清楚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李平候!”
李平候怒道:“李某生不改名,死不改姓,還會假的不成?”
那苗婦莊容道:“你少發橫,先把那幾個女孩子的問題説清楚,這件事不但關係着我,關係着她們,更關係着你……”
李平候連忙問道:“她們怎麼樣了?”
那苗婦冷冷地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李平候迫於無奈,只得道:“她們是我的同伴,為了要幫助我探查一個人,才冒認為我的妹妹,現在你可以告訴她們怎麼樣了……”
那苗婦笑笑道:“這就對了,她們一口咬定説你是她們的嫡親兄弟,幾乎害了她們自己的性命,現在你想法子證明你自己是李平候吧!雖然你的寶刀可以作證,但是我還不能相信,誰叫你早上先騙人的……”
李平候氣憤憤地道:“我沒有精神跟你説廢話,快説我那幾個同伴怎麼樣了?她們現在那裏?我走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那苗婦笑笑道:“我把她們送到金龍夫人那裏,其中有一個女子身上穿的衣服出了問題,被夫人關了起來。”
李平候失聲問道:“衣服出了問題?是那一個?”
苗婦笑道:“自然是那個最大的,她穿着我們苗疆特有的金縷衣!夫人問她話時,她又胡説八道……”
李平候大感奇怪,心想那金龍夫人若是自己的母親,花珠見了她一定會説實話,假如不是自己的母親,則怎麼會認出那件金縷金呢?
苗婦又笑笑道:“現在只有一個方法能救她們,那就是你必須證明自己是李平候,否則連你帶她們一個都活不了……”
李平候怒聲道:“你隨便找誰去問了,就知道我是不是了……”
苗婦一笑道:“我們跟外面從不來往,一個人都不認識……”
李平候詫然道:“那你怎麼知道李平候這個名字的?”
苗婦立刻道:“這個你就不必問了,等我確知你是真正的李平候以後,我才會告訴你,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李平候……”
李平候怒聲道:“你説有什麼方法可以證明呢?”
苗婦一笑道:“寶刀不足為證,姓名可以假冒,只有刀法假不了,你能用寶刀勝過我們四人,才可以使我們相信……”
李平候一擺寶刀叫道:“你早説不就完了,何必扯那麼多的廢話呢?”
説完揮刀挺進,直劈向那苗婦的正面,她手揮黃英劍朝上一架,勁力大得出奇,居然把李平候格退兩三步!
李平候只不過心中微驚。
那苗婦卻怒容滿面地叫道:“據説寶刀李平候俠名滿天下,你這般稀鬆,一定是假冒的,你從實説出來,這把寶刀是不是偷來的?”
一面説話,一面卻用眼睛示意,好像是叫他承認!
李平候被她的詭異態底弄得如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可是他經歷的怪事太多了,因此也懶得多化腦筋思索。
再者他急於見到花珠等人,也不想多作料纏,乃一言不發,挺刀再底進攻,這次出招較為謹慎。
刀光揮灑,勁力卻集中於一點,那苗婦一心只想格飛他手中的寶刀,並無取他性命之意!
因此見到刀影斜掠,奮臂一劍,又往刀上撞去,李平候手腕一翻,刀勢突變,翩然避過劍刃,划向她的頭頸!
錚然輕響中,刀刃撈斷了她項鍊的穿絲,滴溜溜的明珠滾滿了一地,苗婦愕然退步,李平候卻一笑道:“假如我是冒名的李平候,這一刀就不可能將力量拿得那麼準,你所斷者也不會僅僅是一串珠鏈了!”
那苗婦微微色喜,卻冷笑一聲道:“光是一兩招好刀法,還不夠在此地撒野,姊妹們,大家一起上,把這冒名的小子擒下來……”
那其餘三名苗婦一哄而上,四般兵器同時圍攻,但見寶刀閃閃,劈風的刃聲颯颯,聲勢極為驚人!
李平候見這四名苗婦都很了得,倒也不敢怠慢,抖擻精神,展開刀法,與她們戰成一片!
四人中仍以那使黃英劍的苗婦功力最高,可是她始終心存禮讓,出招平和,所攻的也都是不重要的位置!
只有那手持斷玉匕首的苗婦出招最毒,每一次所攻的位置都是心腹等要害,都因為武器太短,往往無法到達!
有幾次甚至是被她的同伴在半途格開的,因此鬥了片刻,那持匕首的苗婦已有所覺,厲聲的道:“月桂姊姊!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手持黃英劍的苗婦叫道:“沒什麼意思,夫人不是交代過要生擒這個小子!”
那持匕首的苗婦叫道:“可是金龍大王交代過,凡是發現使用寶刀的人,一律格殺不論,你難道沒有聽見……”
那苗婦笑笑道:“我自然聽見了,可是這小子刀法太差,分明不是傳聞中的人,萬一將他殺死了,豈不是一點消息都問不出來了!”
那持匕首的苗婦叫道:“金龍大王只是命令我們殺死持有寶刀的人,並沒有叫你多管閒事,你若是再阻止我……”
那苗婦臉色一沉道:“誰阻止你了,有本事你一個人去殺他好了!金蘭、銀菊,你們都退下去,讓她一個人去建功!”
另兩個苗婦應聲而退,那名叫月桂,手持黃英劍的苗婦更是退得遠遠的,只剩下一個持匕首的苗婦留在當場!
她呆了一呆,隨即怒聲叫道:“你們的意思我很明白……”
月桂怒聲道:“玉梅!你明白什麼?”
這手持匕首的苗婦可能是叫玉梅,她冷笑一聲道:“等我殺了這小子,再跟你們到金龍大王那兒算帳去!”
説完運匕如風,緊緊地逼向李平候,不僅出招狠毒,用力也十分沉穩,李平候雖然不致為為她所傷,應付起來,卻頗感吃力,交手十幾個照面後,名叫月桂的苗婦看來十分着急,大聲叫道:“喂!小夥子,假如你要證明自己是李平候,就一刀殺了她,別拖時間,否則對你自己可是大大的不利……”
李平候倒不怎樣,那對手的玉梅卻愕然道:“月桂!你……”
話還沒有説完,斜裏忽然閃過一道白影,直向她的面前掠去,她連忙舉起匕首一劃,裂帛有聲!
原來是花珍久候不耐,突然欺身進擊,展開羅袖玄功,袖刃雖利,不敵斷玉匕首之堅,劃然中斷!
李平候大是着急,連忙叫道:“珍姑娘!快退出去!”
花珍不加理會,舉起另一隻手,長袖再拂,向玉梅攻過去,玉梅輕揮匕首,又將長袖割斷了。她雖失兩袖,攻勢更猛,空着雙手直撲過去,李平候見狀大驚,卻又無法阻攔,只得平刀擊向玉梅的匕首上!
玉梅一匕首削斷花珍的羅袖後,正想回擊花珍,忽然眼前一花,卻是那方被削斷的衣袖飄過來擋住了眼睛。
但是她還能感覺到花珍向前進撲,正待橫匕截擊,李平候的寶刀此時攻到,噹的一聲,擋住了匕首的進路。
花珍毫不怠慢,雙手齊施,一掌擊向她的前胸,另一手卻去擒奪她的匕首,動作快逾閃電!
那一掌將玉梅打得一個踉蹌,退後五六步,攫奪匕首的手卻未能如願,玉梅不但握得緊而且還彎過刃尖,向她的腕上挑去,要不是她縮手得快,差一點連手腕都被匕刃削斷下來!
玉梅騰出一隻手,扯下臉上的斷袖,瘋狂一般地撲過來要找花珍拚命,李平候心恐花珍有失,連忙橫刀架住!
玉梅不管三七二十一,舞動匕首亂搠,竟是一種不顧性命的打法,李平候挺刀相抗,竟有擋不住的趨勢!
花珍見狀忙道:“李大俠!你若是再顧念婦人之仁,不肯斷下殺手,不但誤了你自己的事,我幾個妹妹的命也要送在你手中了!”
這一番話使得李平候矍然而驚,刀法一轉,施出修羅雙扇上的神奇招式,雙方乍一交接,噹的一聲暴響,玉梅手中斷玉匕首即已震脱手向天空飛去,花珍雙足一縱,拔身而起,凌空接下匕首!
月桂欣然色喜叫道:“好!你果然將修羅刀學會了……”
玉梅神色大變,一言不發,回身向後逃去。
金蘭急叫道:“不好!她逃走了就糟了……”
花珍人剛落地,聞言將手一揚,斷玉匕首化作一道寒光,直追玉梅的後心,玉梅才逃出七八丈,利匕接踵而至!
她向前一個滾跌,剛避過匕首的穿心刺擊,身畔又掠來一條人影,卻是手持黃英劍的月桂!但見她手揚劍發,玉梅的頭顱已離腔飛起,血水噴灑了月桂的一身一臉,那具無頭的屍體才倒了下來!
李平候怔然莫明所以,月桂卻轉過身來,招呼金蘭銀菊二人一起向李平候屈膝跪倒,顫着聲音道:“公子!您終於來了……”
李平候大感不解,連忙道:“你們這是幹什麼?”
月桂的眼中閃着淚光道:“公子!婢子等受夫人之託,在此相候……”
李平候怔然道:“你們知道我是誰?”
月桂抬起頭道:“您不是李平候嗎?”
李平候點點頭道:“不錯!我正是李平候,可是你們先前不肯相信……”
月桂道:“婢子等見到公子的寶刀後,即已認出公子了,所以一再表示不信,甚至故作不識,實有不得已之苦衷……”
李平候不禁奇道:“你有什麼苦衷?”
月桂頓了一頓才道:“婢子等除了那已死的玉梅外,莫不為夫人之腹心,因此盼公子之心,如大旱之望雲霓……”
李平候十分不耐,連忙道:“你快點説吧,你所説的夫人是不是叫做晏美芝……”
月桂一愕道:“這個婢子倒不清楚?”
李平候一怔道:“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那切切地找我又為了什麼?”
月桂喜道:“因為公子是夫人唯一的救星了,本來夫人還寄望在另一個人身上,可是自從那個人一死……”
李平候心中大震,連忙道:“那個人是誰?”
月桂道:“婢子也不認識,那個人是前半個月到此地來找夫人的,結果沒見到夫人,就被金龍大王殺死了!”
李平候心中更為緊張,連忙問道:“你們手中的兵器就是那個人帶來的?”
月桂點點頭道:“不錯!那個人一共好幾樣利器,可惜都不是金龍大王的敵手,結果被金龍大王一掌震碎心脈,他勉強閉住一口氣,裝作死去,一直等我們去埋葬他的屍骸時,他忽然又開口説話了……”
李平候顫着聲音道:“他説些什麼?”
月桂想了一下道:“他只是説寶刀與修羅刀訣都已傳給李平候,寄語夫人若想脱困,只有等李平候前來了……”
李平候的身子起了一陣猛烈的顫動,不問而可知,那個人就是他的師父了,因此忍不住熱淚奪眶而出。
月桂奇怪地道:“公子!您哭些什麼?”
李平候用手一拭眼淚,沉聲道:“那個人的屍體埋在什麼地方?”
月桂道:“本來金龍大王命我們送去喂狼的,後來還是夫人暗中着人通知,將他埋在天狼坪石窖中……”
李平候立刻道:“帶我到那兒去!”
月桂猶予片刻才道:“公子!那個地方十分兇險,金龍大王的狼羣就飼養在附近,您還是不去為佳,再説您應該先去救夫人……”
李平候眉頭微皺道:“夫人現在怎麼樣?”
月桂道:“夫人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您同來的幾個女子中,有一個在無意中透露出您就是李平候,夫人一急之下,病勢更形加遽……”
李平候不禁微愠道:“你們既然已經知道我就是李平候,為什麼不早點帶我前去,推三阻四,弄出這麼多枝節。”
月桂遲疑地道:“公子第一次來的時候,只有婢子一人知道,那時您若表明身份,婢子可以偷偷地設法帶您進去!”
李平候道:“現在有什麼不同呢?”
月桂輕嘆道:“現在金龍大王已略有知覺,所以夫人囑我們要慎重其事,除非是您的刀法已確有所成,否則無論如何也要使您暫時離開,所以公子先前未曾展示刀法,婢子等曾暗示,叫公子離去……”
李平候這才明白她剛才何以態度忽明忽暗,原來是怕自己的刀法未成,像師父一樣,又受金龍大王之害!
可是他又有一點不明白了,假如這金龍大王就是晏美芝所説的惡人,則他正是自己的生身父親。
為什麼金龍大王知道自己前來,反而要加以殺害呢?晏美芝一定要知道自己確實學成刀法後才準前去相見!
難道她是要自己去殺死金龍大王嗎?
他越想越不明白,忍不住把眼望向花珍,可是花珍雙手一攤,也表示一付不解的情形道:“李大俠!我對你的事知道得不多,因此我跟你一樣的糊塗,不過我相信令堂大人絕不會叫你做成弒父的逆子,所以這件事我覺得大有可推敲之處……”
被她這一説,李平候弄得更糊塗了,想了一下才道:“你們夫人今年多大歲數了?”
這原是隨口的一句間話,可是月桂的答話卻大出他的意料:“夫人的年歲大概與公子差不多!”
李平候更為詫異的問道:“那金龍大王呢?”
月桂想想道:“這個婢子不清楚,不過看來最多也比公子大五六歲!”
原來想不透的事被這兩個答案攪得更為混朦了,不過李平候倒是定了一半的心,至少他知道這金龍夫人絕不會是自己的母親,而金龍大王也不是自己的父親,可是他們與自己身世一定有着關連。
否則她不會認識花珠身上的金縷衣,不會知道自己有着寶刀,更不會寄望自己的修羅刀法去救她!
花珍也怔住了,沉思片刻才道:“事情與我們所想的大有出入,我看不必再去多費腦筋猜測了,還是等見到他們後,弄個水落石出吧!”
李平候也不願意去想那些複雜的事了,可是他也不急於去見什麼金龍夫人,因為他有着更急的事情。
沉思片刻後他又向月桂問道:“那個人的屍體腐爛了沒有?”
月桂知道他問的是埋葬在天狼坪的那個人,連忙道:“天狼坪的地勢十分乾燥,屍體放在那兒幾十年都不會變形,公子隨時都可以去看,還是先到夫人那兒去吧!”
李平候卻一搖頭道:“不!你們夫人可以等,我非要看看那具屍體……”
雖然他是由師父扶育成人的,可是在黃河畔寶刀大會後,師父的身份就成了一個謎!
由黑煞神龍而黑旋風而陰魂不散而海天夕陽而海西日,師父一連換了五六個名字,其中只有海西日這個名字比較近乎真實一點,可是師父的真面目對他説來仍是一個難解的謎。
生前無由瞻仰,死後該不會再變了吧!因此他覺得看一下師父的廬山真面目比什麼都重要!
月桂卻十分着急地道:“金龍大王的狼羣很厲害,公子雖然刀法精通,要對付那羣惡獸仍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婢子認為公子無須……”
李平候怒聲道:“你們在埋葬屍體時是怎麼去的?”
月桂訥訥地道:“那是利用金龍大王飼狼的機會偷偷前去的,可是連金龍大王也不敢輕易前往,每次去的時候,他都是作了萬全的準備,身披堅甲,手仗利兵,而且還帶了專制狼羣的透骨鞭以防萬一……”
李平候愠然道:“我根本不認識你們夫人,假如你們要我救她,就必須聽我指揮,反正她一時還死不了,等我看過那屍體後……”
月桂皺着眉頭道:“一個死人擺在那兒又跑不了,公子為什麼非急着去看不可呢?而且不帶透骨鞭,進入狼坪等於自尋死路!”
李平候怒叫道:“你們怕死就不必跟去,只要告訴我天狼坪的方向!我自己會去,天狼坪在什麼地方?”
月桂欲言又止,可是她的眼睛卻不自然地望着西北的方向,李平候見那邊是一片黑沉沉的山岩。
知道所謂天狼坪一定是在山岩附近,遂不顧一切,拔步向西北角上衝去,月桂與金蘭銀菊等三人連忙舉刀相攔。
李平候寶刀一振,運出修羅雙扇中的昊天煞-,刀前湧起一片巨大的暗勁,將三人震得連退幾步,衝了過去!
花珍自然不放心讓他一人單身涉險,連忙握緊了斷玉匕首,追在他身後而去。
月桂等三個苗婦卻呆住了!
二人行走極速,片刻工夫,即日走出兩裏多路,來到一條斷澗旁邊,澗闊十餘丈急湍奔湃!
澗上只橫着一行孤竹,想是作通路之用,而且在如雷的水響中,隱聞狼-之聲,李平候走到澗邊就停住了。
花珍跟過來道:“李大俠!為什麼不過去了?”
李平候道:“我要看看清楚,對面有沒有狼羣潛伏!”
花珍道:“她們把這些狼羣説得如此厲害。我倒不相信,要不我先替你打個頭陣,看看這些畜牲有多厲害!”
説着縱身一點長竹中心,已經飛躍到了對面,四下探索片刻,才回頭招呼李平候道:“過來吧!連一點影子都沒有!”
李平候也跟着縱了過去,卻十分莊重地道:“珍姑娘!你還是不可大意,狼性最是狡猾,它們的智慧並不比人低,懂得埋伏突襲,我相信它們一定在附近!”
花珍輕輕一笑道:“你把這些四條腿的畜牲也看得太能幹了,我敢擔保在三十丈周圍以內,沒有一頭狼影……”
李平候搖搖頭道:“我不這樣想,雖然我知道你聽風測影的功夫十分高明,但那是對活動的人而言,至於這批狡猾的畜牲……”
花珍不信道:“難道它們比人更厲害?”
李平候道:“這是一定的,否則那三個苗婦武功何等精甚,對於這些畜牲卻如此畏懼,因此我覺得……”
花珍微微一笑道:“李大俠!我不反對你的謹慎,可是我覺得現在就提高警覺未免也太早了一點,據我所知,它們最近的也在半里以外!而且還在熟睡中……”
李平候不以為然道:“你怎麼知道的?”
花珍得意地笑道:“憑我靈敏的感覺,你記得早上那個叫月桂的苗婦在半里以外追躡我們,仍是無法躲過我的耳朵……”
話還沒有説完,六七丈處的草叢中突然縱起一條灰影,夾着一股腥風,直朝她的頭上無聲無息地撲落!
幸而李平候隨時都在保持警覺中,見狀連忙舉起寶刀,對準那灰影劈去,雙方的勢子都很猛,一下迎個正着!
李平候只覺得腕間一震,那灰影卻痛嘯一聲,在地下一個翻滾,隨即爬起來向巖壁的缺口處逃去!
花珍驚然失色。
李平候卻愕然道:“這畜生果真厲害,居然能挺得住我的寶刀一劈而不死,不過我這一刀是砍在她的頭上,狼的頭骨是最堅硬的部份,下次出手時,應該取它的胸腹等較為柔弱的地方,就不怕它們狠了……”
花珍驚魂乍定,乃微帶慚然道:“奇怪了!這畜牲近在咫尺,而居然能避過我的耳目,實在不簡單,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李平候輕輕一嘆道:“我是照情理推想的,那澗上架竹為橋,乃是作為通路之用,可是凌空點足,非絕頂功力無以致之……”
花珍道:“那幾個苗女的武功都很高,有一竹為借足可飛渡了!”
李平候卻搖頭道:“雖然她們可以過得來,仍須擔幾分風險,為什麼不把橋搭得寬一點呢?我根據這一點向上推想……”
花珍恍然道:“我也明白了,這一道寬澗是用來限制狼羣行動的,架竹渡人,而狼羣卻無法通過……”
李平候點頭道:“不錯!假如這地方沒有狼羣伺伏,則竹橋也不必單用一竹了,因此我叫你提高警覺,你聞風測影的功夫只能感覺到活動的東西,那頭畜牲潛伏不動,很可能連呼吸也閉住了,你自然無法測知……”
花珍輕嘆道:“可見功夫再深,總有缺漏不及之處,以後我當念之為誡,無怪人説欲致博學者,除了讀萬卷書外,更須行萬里路,見聞閲歷所得學問,並不遜於紙上用功……”
李平候苦笑一下,握緊寶刀準備繼續前進,花珍卻拉住他,同時凝神前視,鼻子微微地掀動着!
李平候不解道:“你怎麼又特別小心起來了!”
花珍道:“這裏既然能潛伏一頭狼,自然也可以潛伏更多的狼,我們不能冒然從事,一定要把環境弄清楚……”
李平候點點頭道:“我值防備到這一點了,可是這些畜牲不但狡猾,而且還受過嚴格的訓練,要想發現它們頗為不易……”
花珍一笑道:“我有辦法,耳目不足恃,鼻子還管用,視聽嗅三官齊作,我不信它們還能藏得住身!”
李平候皺眉道:“那又何苦呢?我們來此的目的不是要我畜牲的晦氣,只要它們不犯我,我們無須去驚動它們!”
花珍微笑道:“它們守伺的目的,就是為了要俟機暗襲我們,與其步步為營,不如逆而驅之,攻擊才是最好的防禦!”
李平候卻不過她,只好立定腳步,看她耳目鼻齊施,展開搜索,片刻之後,花珍微微一笑道:“這批畜牲還聽得懂人言呢?”
李平候一怔道:“你又怎麼知道的?”
花珍附在他的耳畔低聲道:“前面的草叢中埋伏着三頭巨狼,聽見我的話後,為了怕身上的氣味被我聞到;已經移動到下風去了!”
李平候愕然道:“你真能嗅到它們的氣息!”
花珍低聲笑道:“我又不是狗鼻子,那有這麼大的神道,不過狼性多疑,它們自己有這份能力,竟然也相信了我的話,它們若是俯伏不動,我無從發現,這一搬動,卻再也無法瞞過我的耳目,現在我們可以放心前進了!”
李平候猶自不信。
花珍急忙道:“它們原來埋伏的位置,剛好三面夾擊,使我們顧前不顧後,一定難以阻擋,現在它們已經分散了,不走尚待何時,狼智雖有,究竟難與人智相抗。我稍微動動腦筋,就把它們給騙開了……”
説着拖了李平候朝前急竄,果然衝出十幾丈後,草叢中撲來兩條灰影,分襲二人,李平候挺刀猛砍!
一聲慘嘯,鋒刃過處,剛好削斷了一對狼爪,花珍纖手輕翻,斷玉匕首直插進一頭巨狼的心窩!
她的動作異常快捷,一腳將面前的狼屍踢開,迅速回過身去,斷玉匕首剛好接着另一條灰影,搠進那閃爍的碧眼中!
斷足的傷狼負痛在地上翻滾,傷目的巨狼卻挾着尾巴向谷口逸去,只有戮心的狼屍撞在石上寂然不動!
花珍笑笑道:“要不是我剛才一句話,叫它們挪後了幾丈,則我們最多能應付面前的兩頭,背後那一頭無論如何也躲不過!”
李平候訝然道:“它們在瞬刻間移動數丈,絲毫不發聲息,當真是不容輕視,幸虧你發現得早,若是由着我冒然通過,斷難脱過爪牙之危……”
花珍微微一笑道:“聲音是有的,只不過輕得你無從聽聞而已,我那聽風測影的功夫還是有用的,只是要加點腦筋去活用……”
李平候藉着微微的星光,看視那頭斷足的巨狼,見它足有四尺多長,體軀健偉,恍如一頭小犢!
尤其是它那森森的利齒,因痛苦而齒咬着地上的碎石,入口如粉,閣閣有聲,不禁駭然道:“聽月桂説這裏的狼羣不下千頭,要是每一條都像這麼厲害,我們倒真是窮於應付呢……”
花珍微笑道:“那我們還是回頭吧!跟這些畜牲拚命實在不上算!”
李平候想了一下,堅定地搖搖頭道:“不行!我身負師恩未報,想到他老人家埋骨此間,不去看一眼,心中永遠不得安靜!只是我們得想個法子……”
花珍也想了一下,彎腰將那頭巨狼用匕首搠死了,剖開膛腹,割下幾塊油脂,又削斷了一根小樹。
李平候看着不解道:“你這是幹什麼?”
花珍笑笑道:“我居住在關外浣花山莊時,向當地的居民學過驅狼之法,狼性畏火,我們利用狼脂做成兩個火把。”
李平候失聲道:“對!這是最簡單的方法,我怎麼會想不起來呢?”
説着也彎腰幫她動手,用樹枝將狼脂穿好,掏出火摺子燃燒片刻,即將狼脂燃着,發出刺鼻的腥臭!
可是那火光卻相當強烈,照得四周畢現,李平候才看出這是一片山谷,三面環壁,一面為山澗所隔!
正前方是一道斜坡,兩頭受傷的巨狼都是由斜坡上逃走的,坡後為叢草所阻,看不清是什麼情狀!
可是這附近的巖壁那沒有山洞。
那月桂所説的藏屍之處,一定還在坡後,因此他毫不考慮地向上走去!
兩個人都是一手持着火炬,一手拿着武器,戒備着前進,登上坡頂才發現下面是一片平地!
廣可數十丈,寂然不見一物,四周都有大大小小的山洞,洞口三三五五,簇擁着無數灰色巨狼!
那些狼羣都靜靜地蹲伏着,碧綠的眼睛映着火光,像閃爍秋夜的螢火,也像羅列長空的朗星!。
李平候一皺眉道:“不知道我師父的遺體藏在那一個洞裏?”
花珍卻道:“我想那個苗婦可能是在騙人!這些山洞都是羣狼的居穴,假如藏着屍體,早被它們吃掉了!”
李平候不禁一怔道:“是啊!不過我看那苗女説話的神態不像是騙人!”
花珍用手一指道:“那麼就是這一個山洞,不過我看可能性也不大!”
那是一個高可及人的巨洞,洞口用石塊密封着!
李平候興奮地道:“一定是這裏了,她把洞口緒起來,就是防止狼羣前去加害屍體……為什麼你説可能性不大呢?”
花珍笑道:“照月桂説她是瞞着金龍大王將屍體藏進去的,這個洞的位置十分明顯,而且又堵塞起來,那裏有隱秘之感!”
李平候想想道:“不管了,反正我一定要去看看才死心!”
花珍笑笑道:“這個洞恰在正中,我們要走近那兒,就必須通過中心,假如狼羣一起圍攻過來,我們如何應付?”
李平候道:“我們手中有着利器定可防身,為着便於應付,最好是背貼着背,互相照顧,以免前後有失!”
花珍笑道:“隨便你!反正我總是追隨着你的!”
李平候只是感激地望她一眼,二人隨即兩背相貼,李平候在前,花珍在後倒退行走,慢慢向前移動!
那許多狼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卻不見有任何動作,一直等他們走到洞口,仍是毫無動靜!
李平候詫然道:“奇怪了!這些狼羣為何不攻擊我們!”
花珍也弄得不明不白了道:“或許是畏懼我們手中的火光之故!”
李平候不作聲,他心中只是看看師父的屍體在不在洞裏,能夠平安無事地通過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因此他也懶得去追究狼羣靜伏的原因,到了洞口,由花珍對外戒備,他就去搬移堵塞在調外的石塊!
那洞口所緒的石塊,約模有十幾塊,堆積起來,剛好將洞口塞住了,李平候才移開頂上的一塊!
花珍突然叫道:“不要動,這裏面恐怕有問題!”
李平候怔然道:“何以見得?”
花珍道:“你看那些狼羣都躲起來了!可見這洞中一定有它們極為畏懼之物,你要看看清楚……”
李平候見守候在洞外的狼羣果然都退到洞裏去了,有些洞穴可能太淺,容納不下許多!
可是留在外面的狼羣仍拚命地想擠進去,嘶咬爭執所發的嗚嗚之聲,不絕於耳使得他也怔住了!
洞上的石塊移去了一方,露出尺許大的缺口,他高拿火炬,探身上去,向裏面張望了一下。
洞中漆黑不辨,冷風微透,好像極為深遠,他看了半天,依然一無所得,乃又爬下來道:“我看不像有什麼東西!”
花珍慎重地道:“那狼羣驚避又是什麼原故呢?”
李平候也想不透這個道理,沉思良久才道:“不去管它了,這些狼羣十分兇悍,假如洞中真有什麼令它們畏懼的兇獸,一定更為厲害!”
花珍慎重地道:“我怕的就是這個,狼羣已不可輕敵,假如再出來什麼厲害的玩意,我們的處境豈不更危險了!”
李平候想了一下,忽然笑道:“你考慮得太多了,試想這些石塊不過才百來斤重,連一頭狼都擋不住,難道還能關住更兇的野獸嗎?”
花珍默然無語。
李平候又道:“而且那幾個苗婦對我們並無惡意,假如有什麼其他的兇物,她們一定會預先通知的……”
花珍忽地抬頭道:“李大俠!我始終覺得這個洞裏的怪異很多,可是我無法改變你的決定,因此我有一個請求!”
李平候詫然道:“你有什麼請求!”
花珍莊容道:“我請求由我來移開石塊,假如沒有什麼變故,也得讓我先進去看一下,再出來通知你!”
李平候自然不肯答應。
可是花珍肅然道:“我一定要這樣做,因為我的五個妹妹還落在人家手中,她們的終身系在你的身上,你不能輕易涉險!”
説完不等李平候同意,就開始移動石塊,一塊塊地向旁邊推開,直等洞口整個清除了,依然不見異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