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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夜襲賊窟

    王志剛慌忙一飄身,橫飛七尺,揚掌直迎上去。

    嘭!兩掌兩撞,震聲如雷,空際白氣直冒,人影合而倏分。

    揚目一看,王志剛馬上發現,點蒼神龍栽在自己左側丈許外,已是奄奄一息,對面三丈外,卓立一人,正是血龍教的副教主九州一煞林明德。

    王志剛怒嘯一聲,道:“啊,原來是你呀!”

    九州一煞林明德陰惻惻的一笑,道:“不錯,月餘不見,你小子的功力進步不少,真是難得。”

    王志剛冷哼一聲,道:“客氣!”

    忽的一閃身,大踏步的直朝點蒼神龍藍坤元走去。

    九州一煞林明德腳下一緊,從斜刺裏撲上來喝道:“王志剛,你要幹什麼?”

    王志剛目注藍坤元,道:“我要殺了他!”

    九州一煞怔了一怔,道:“哼,你沒有機會!”

    彈身一掌,劈胸攻出。

    玉志剛一矮身,掌風掠頭而過,緊接着欺身探步,猛攻藍坤元。

    霍然,巨震聲落,慘吼聲起,有一個血龍教的高手企圖封擋,結果救人不成,自觸黴頭,當場魂歸離恨天。

    正待乘勝結果藍坤元的命,猛可間——

    “接招!”

    二十多個血龍教徒已如潮水似的湧上來。

    掌與拳齊飛,刀與劍並舉,辛辣的招式,恍如雨點子般的灑下來。

    王志剛見此情景,殺機陡生,怒喝一聲:“你們簡直是自尋死路,哼!”

    指風呼嘯,掌影如山,一口氣接連攻出三掌三指,已有一半靈魂兒飄飄,飛上了西天。

    另一半人也震得東倒西歪,宛如弱柳迎風。

    王志剛踏屍而進,目注藍坤元,道:“藍坤元,你寡廉鮮恥,天人共棄,現在就是你末日臨頭的時候了。”

    話未落,招未出,猛聽九州一煞林明德殺氣騰騰的喝道:“給我躺下!”

    哼!王志剛一個念頭還沒有轉過來,掌風已襲上身來,慌忙橫掌一封。

    林明德好深的功力,封是封住了,可是,由於用力太猛,王志剛拿樁不穩,歪出入尺。九州一煞睹狀心喜,掌一揚,身一搖,又連人帶掌撞上來。

    這一來,不禁激起了王志剛的沖天怒氣,喝道:“林明德,你想先死我就成全你!”

    運足功力十二成,迎勢硬撞上去。

    驀然,一聲巨震,劃破長空,王志剛渾身劇烈一顫,蹬蹬連退三大步。

    志剛功力大進,林明德已非其敵,悶哼聲中,退出兩丈多,臉色頓時蒼白。

    林明德驚惶失色的説道:“小子,想不到你的功力進步一倍以上……”

    王志剛不等他説完,便怒容滿面的説道:“老匹夫,你想不到的還多得很哩,拿命來吧!”

    振臂一抖,狂風大作,呼呼兩掌,直罩過去。

    林明德睹狀一凜,趕忙反手還擊,雖將“定魂掌”的定魂力道卸除,卻又踉踉蹌蹌的退出三十餘步。

    王志剛目光掃處,發覺藍坤元就倒在自己附近不遠,當下一沉臉,搖身直上,準備先殺了點蒼神龍,再對付九州一煞。

    忽聞呼聲大作,血雨四濺,場中響起一連串慘吼聲,五六個血龍教徒攔截未果,命喪黃泉。

    王志剛好猛的攻勢,過關斬將之餘,已欺至藍坤元附近,撲!屈指如鈞,疾向藍坤元的心口要害彈出去。

    “小魔休得撒野!”

    九州一煞一見大急,不顧一切的撲過來。

    六七個殘餘高手也從四面拼命搶攻。

    不幸,晚了,諸人尚未攻到,指風已中要害,一股血箭直射起尺多高,點蒼神龍藍坤元早已一聲不響的上了鬼門關。

    林明德看得一呆,咬牙喝道:“小魔,你好毒辣啊,老夫和你不死不散!”

    “你説對了,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呼呼三聲響,以十二成的功勁連攻三招“定魂掌”。

    林明德怒火沖天,欲罷不能,亦以“定魂掌”全力反擊。

    二人全身是恨,各不相讓,頓時,空氣驟緊,危機四伏,

    巨震之聲,聲聲相接,沙石塵上,翻翻滾滾,二人硬碰硬的拼了三掌後,九州一煞林明德乍然驚叫一聲,口血橫流的雙腳離地飛出去。

    橫飛五丈多,已至五毒谷中,王志剛看得一呆,慌忙飛身疾抓。

    “嘶——”

    撈住一片衣襟,應聲撕斷,九州一煞飄墜下去。

    此刻,志剛真氣已盡,不敢怠慢,急忙一飄身,飛向崖頭。

    適在此時,血龍教的殘餘高手已欺至崖邊,齊聲喝道:“看鏢……”

    雙手齊揚,暗器橫飛,照準王志剛的全身七十二處要害打來一羣飛鏢袖箭。

    暗器大多,勢如飛蝗,王志剛怎敢大意,忙不迭的一沉氣,墜下丈許。

    這樣一來,雖將暗器躲過,但要想再飛回崖頭,已是無能為力,當即飄飄蕩蕩的墜下去。

    疾墜十丈左右後,才緩過一口氣來,連忙氣提丹田,穩住墜勢,輕飄飄的落在百毒谷內。

    一看,九州一煞林明德摔在十丈以外,這時已爬起身,居然還沒有死。

    不過,死罪雖免,活罪難逃,全身血水淋淋,好像是在血缸中打過滾似的,傷勢沉重,形像可怖。

    尤其,這百毒谷中毒霧迷漫,林明德似無防毒準備,臉色已呈紫黑,喘氣十分的困難。

    王志剛冷掃他一眼,道:“嘿,閣下的命真不短。”

    運足一掌功力,大踏步的衝上去。

    九州一煞見狀大駭,暗道一聲:“罷了!”

    強忍住椎心之痛,放步向前飛逃。

    一面逃,一面大聲喝道:“我是副教主,快將前面的毒霧撤除,我是副教主,快將前面的毒霧撤除。”

    餘音未盡,前面的毒霧已逐漸稀薄、消除。

    可是,説也邪門,王志剛卻始終籠罩在濃霧之中,操縱毒霧的機關實在妙不可言。

    一個追,一個逃,一口氣奔出百丈左右後,霍然——

    “噗通!”

    九州一煞林明德終因傷勢太重,又兼毒霧浸身,不支倒地。

    王志剛見狀大喜,道:“林明德,這就叫天數,今天就認命吧!”

    方待出手行事,摹聞袂聲一嘯,人影破空,血龍教主已以快得不能再快的動作飄縱入場,立在林明德身旁。

    百毒天魔蓋笑天技深若海,王志剛不敢輕敵,忙將腳步剎住,蓄勢以待。

    經過一剎那的恐怖沉默後,百毒天魔忽然説道:“小子,你事先服過解毒之藥?”

    “不錯!”

    “是什麼藥物?本教主不相信當今武林之世有能解這毒霧之毒的解藥。”

    “閣下,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你別把自己看作是超人。”

    “我問你解藥的來歷。”

    “我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

    “你不答覆本教主就宰了你!”

    “哼,大言不慚,你不配!”

    百毒天魔向以天下第一人自居,怎能咽得下這口氣,乍然虎吼一聲,道:“頑童鼠輩,跳樑小醜,竟敢如此狂妄,本教主今天絕不輕饒你。”

    你字出口,招己出手,一掌劈面罩來。

    王志剛一挺身,全力反攻,眨眼人掌已告接實。

    蓬然巨震聲中,人影一合即分,二人同時後退三步,誰也沒有奈何了誰。

    王志剛睹狀暗喜,信心陡增,百毒天魔卻吃驚不小,心情大緊,喝道:“小子,你有奇遇?”

    “可以這樣説!”

    “這就難怪林副教主怎會敗在汝手……”

    説到這裏,臉色一寒,忽又改口説道:“小子,本教主上體天心,願意給你一條生路,只要你肯立刻和老叫化子他們退出百毒谷,蓋某可以放一生路。”

    王志剛知他眼見自己功力大進,又有羣豪相助,目下林明德傷重暈迷,難免顧此失彼,故而色厲內在,口出此言。當下嘿的冷笑一聲道:“蓋笑天,謝謝你的好意,在下既然來了,就絕不空手而返。”

    百毒天魔聞言勃然大怒道:“那你要怎麼樣?”

    “我要你獻出九龍袍,把家父恭送出來,還有……”

    “還有什麼?”

    “四海神龍謝百川、冷麪人魔孫亞夫,以及攝魂仙娘餘夢仙、都是在下的生死仇人,你必須把他們交給在下處理。”

    臉色一整,忽又説道:“只要你肯答應這幾件事,並且付諸實行,咱們之間的一切仇讎恨恨,可以談判解決,否則……”

    “怎麼樣?”

    “我要血龍教在百毒谷中宣佈滅派毀宗。”

    “小子,你太狂妄了,別不識好歹!”

    “在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説怎麼辦就要怎麼辦!”

    “好小子,老夫就不信你是個三頭六臂的人物,看掌!”

    單掌一翻一送,一股排山狂濤湧出。

    王志剛反手一擊,難分軒輊,百毒天魔又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攻來三掌。

    志剛求勝心切,不肯退避,一口氣連攻三掌一指。

    硬接三掌無功,蓋笑天眼見一指射來,不禁心中一寒,不得已忍恨退到一邊去。

    王志剛怒嘯一聲,道:“蓋笑天,來,有種你就別躲。”

    餘音未落,異事忽生,場中忽然縱落四人。

    百毒天魔蓋笑天忽然面露喜色的道:“快把副教主救口總壇去。”

    四人齊聲應是,百毒天魔又探懷取出一粒丹丸來,道:“先將這粒解毒丸給副教主服下!”

    唆!揚手彈指,解毒丸已疾射而出。

    王志剛見狀忽然沉喝一聲:“拿過來!”

    身形斜飛,探手疾撈。

    嘭!嘭!嘭!四個血龍教徒想搶搶不到,想阻阻不住,立被王志剛活活劈死。

    這一切,全發生在一瞬之間,當百毒天魔警覺出手時,王志剛已將解毒丸取在乎中。

    而且,一飄身,躲開掌勢,猛撲林明德。

    百毒天魔睹狀心寒,乍然騰空而起,頭下腳上的罩擊下去。

    掌風當頭,好似泰山壓頂,王志剛不由寒氣直冒,忙不迭的轉身迎擊。

    萬不料,掌招尚未遞滿,暗勁已撞上身來,忍不住悶哼一聲,倒飛出一丈多。

    驚魂未定,立腳未穩,百毒天魔己乘勝追上來,展開一輪猛攻。

    血龍教主功力深厚,動作快,令人躲不勝躲,防不勝防,王志剛只有捱打的份兒,沒有還手的機會。

    先機一失,已敗三分,蓋笑天連攻數招下來,他已被迫退到五丈外。

    不禁心情一沉,拼命之心陡生,喝一聲:“我和你拼了!”

    雙臂交揮,掌指齊舞,立即變守為攻,不顧一切的撞上去。招招逼迫,招招搶攻,猛攻十幾招下來,已板回頹勢,危機立解。

    忽然,王志剛掌影疾翻,屈指連彈,一下子就攻出五指五掌。

    這十招快攻,快如電,猛如山,百毒天魔數招無功,倏的被逼退下去。

    “蓋笑天,你的末日到了!”

    呼!呼!王志剛彈身進步,又添兩掌,蓋笑天欲封封不住,霍然“哎喲”了一聲,被擊中左肩,躍退三丈多。

    可是,王志剛也付出了代價,被蓋笑天一指擊中左腕,登時血水狂湧,痛得他打了一個冷顫。

    百毒天魔定目一瞧林明德,情知長此纏鬥下去,副教主必會慘遭池魚之殃。

    尤其,九州一煞毒傷不輕,必須速施妙手,更令他多了一層顧慮。

    更何況丐仙獨行老人等隨時可到,一個王志剛已感應付不易,萬一援軍再到,情勢必會急轉直下。

    當下心念三轉,頓萌退意,給林明德服下一粒解毒丸,抱起來就走。

    王志剛將腕上脈頭閉住,一眼見蓋笑天已奔出十幾丈,不禁神色一緊,拔腿就追。

    這百毒谷十分曲折,此刻又罩在毒霧之中,三丈之內的景物都無法分辯,窮追片刻工夫,始終沒有看到血龍教主的影兒。

    再行片刻,已奔離百毒谷,眼前地勢陡寬,是一片奇形怪狀的亂石林。

    看不到一棟建築物。

    也不見一個血龍教徒。

    正為血龍教的總壇究竟設在何處困惑不解間,猛聽身後袂聲盈耳,轉身一看,只見丐仙獨行老人和神尼妙因師太,已一馬當先奔到近前。

    不一時,母親自牡丹陶淑芳、三鞭太歲石全,宋雪容,以及不齒血瓏教惡行共同舉義的其他各派高手也隨後趕到。

    王志剛開門見山的説道:“諸位前輩怎麼現在才來?”

    丐仙獨行老人左右一望,道:“崖頭樁卡遍佈,曾經數場惡戰,故而晚了一步。”

    “但不知樁卡是否全毀?”

    “所有潛伏在百毒谷左側山上的魔徒均已全部就殲,不過,我們也有七八位高手因而喪生。”

    丐仙獨行又道:“孩子,你的情形怎麼樣?怎麼沿途都沒有你的影子?”

    王志剛將經過簡略的報告一邊,最後説道:“百毒天魔抱着九州一煞跑,我在後面追,終因谷中毒霧太濃,地形又複雜,沒有追上,我想蓋笑天此刻可能已經返口總壇去,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丐仙獨行老朋吟一下,道:“我老人家同意你的看法,老賊返回老巢後必定另有部署。”

    白牡丹陶淑芳馬上説道:“既然如此,我們應當速進,志剛也爹尚在羣魔手中,我擔心會發生意外。”

    獨行老人點頭稱是,王志剛急聲説道:“可是血龍教的老巢究竟在那兒呢?”

    神尼妙因師太楊目向前一望,道:“按照眼前的地形來判聽,必在前面的羣山深處。”

    “但是,為什麼連一點燈光都沒有呢?”

    “這可能是老魔故意安排的,志在亂人耳目。”

    王志剛應了一句:“老前輩説得是!”

    獨行老人適時正容説道:“師太之言極是,不但血龍教的教址故示神秘,而且,眼前這一大片亂石林也必定另有埋伏,百毒天魔這個人一向鬼頭鬼腦,千萬大意不得。”

    話完一擰身,當先側身進入亂石林。

    王志剛動作也不慢,和丐仙齊步而進,羣豪緊隨在後,宛若一條長龍。

    大家的心情都很緊張,均雙臂作勢,隨時準備應變。

    誰想到,默行一百多丈,已經奔出亂石林,依然平靜如波。

    然而,大家的心情並未因而鬆懈,空氣愈是沉寂,羣豪愈覺緊張萬分,似乎都有一種預感,暴風雨就要來了,一場空前未有的大混戰勢將無法避免。

    哪知,怪事天天有,就是沒有今天多,羣豪又奔了三里多地,仍不見任何動靜。

    卻見,有不少血龍教徒埋伏的殘跡,與無數簡易的機關設施。

    這一切透着邪門,王志剛終於忍不住説道:“老前輩,如果晚輩的看法不錯,血龍教設在此處附近的高字都撤走了。”

    丐仙獨行老人尋思了一下,道:“嗯,魔徒都撤走了。”

    “怪,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想,他可能不願損傷元氣,被咱們各個擊破,故而撤走埋伏,準備在老巢內和天下英雄決一死戰。”

    王志剛聞言一頷首,正待出言,宋雪容忽然伸手一指前面,道:“你們看,血龍教的老巢就在前面。”

    大家循着她的手勢向前望,果見不遠的半山腰現出一座黑壓壓的莊院來。

    莊院外一片沉寂,不見有人走動,不聞任何聲音。

    這話也不盡然,遠處,一根長竹杆的頂端,就吊着一盞大風燈。

    風燈極大,光芒四射,羣豪卻看得清清楚楚,見燈下吊着一個人。

    王志剛細一打量,始終沒看清此人的面貌,忽然説道:“這是誰呀?”

    “是你爹!”

    此話是來自前面,應聲從石後冒出一人,正是四海神龍謝百川。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王志剛疾動三步,道:“你説什麼?”

    四海神龍謝百川陰森森的冷笑道:“我説吊在竹杆上的是你老子賽諸葛王明道!”

    羣豪聞言二驚,齊齊楞在當場,王志剛悲聲説道:“你們把我爹害死了?”

    四海神龍雙眉一挑,道:“現在還沒有死,不過已經離死不遠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明道的生死全在爾等掌握之中。”

    “謝賊我要你把話説明白。”

    “本教蓋教主叫老夫轉告你,如肯立刻率眾退出百毒谷,保證不傷你老子的命,否則,第一個就拿他開刀。”

    陶淑芳心中一驚,王志剛寒着臉説道:“那辦不到,在下要他放人。”

    “放人也可以,但有條件。”

    “什麼條件?”

    “獻出半件九龍袍。”

    “我不接受!”

    “那你就滾!”

    “在血龍教未滅之前,我王志剛絕不會走。”

    四海神龍謝百川鼠目一翻,嘿嘿冷笑兩聲,道:“小子,你不肯接受忠告,那咱們就等着瞧吧,再見!”

    話落人起,飄身逸去。

    王志剛怒吼一聲,道:“慢着,把命給我留下來!”

    彈身邁步,揚長疾追。

    謝百川忽然一扭頭,道:“小子,我明白的告訴你,如敢在老夫面前逞能,只要謝某人做一個手勢,王明道就會馬上沒命。”

    這話恍如當頭棒喝,王志剛不禁呆了一呆,道:“謝百川,告訴你,你連做手勢的機會都沒有,我先會拿你開刀。”

    喝聲中,已瘋狂撲出,決心要謝百川的命。

    四海神君見狀一凜,正待揚手作勢,丐仙獨行老人和白牡丹陶淑芳忽然伸手一攔,悲聲説道:“孩子,你不能冒險!”

    王志剛想起謝百川之言,不禁心中寒氣直冒,登時,宛如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呆呆地楞在當場。

    這一耽擱,四海神君已飄出七八丈,回頭一掃獨行老人,道:“人説薑是老的辣,人是老的滑,看來此言不謬,閣下最好勸這小子滾出去吧,咱們後會有期。”

    邊説邊走,餘音落處,人己消失在黑暗之中。

    王志剛悲憤萬狀的説道:“我們怎麼辦呢?難道真的要撤退?”

    陶淑芳等人稀噓不止,欲語無言,獨行老人鄭重的説道:

    “消滅血龍教,今天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假以時日,被孫亞夫、餘夢仙以及謝百川等三人也練成定魂掌、指,事情就難辦了,當然不能撤退。”

    “可是,他們以家父的生死來威脅我們,這可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只有一計可行。”

    “什麼妙計?”

    “只可偷襲,不能明攻。”

    “請老前輩再作進一步的指示。”

    “如果公然進襲,必會引起老魔的報復,我們最好偷偷的潛入賊巢內,先將令尊救離魔窟,然後再公然去找羣魔算總賬。”

    “既然是偷襲,老前輩,人數大多恐怕不行吧!”

    “人數越少越好,多則不利。”

    “那麼,老前輩,晚輩獨去如何?”

    “你一個人太少,我老人家和你同時潛入,也好有個照應。”

    王志剛點頭稱謝,應了一句:“這樣也好。”

    神尼妙因師太馬上説道:“貧尼也去!”

    神尼餘音未落,白牡丹陶淑芳、三鞭太歲石全,以及宋雪容姑娘也爭先發話,決心赴難。

    丐仙獨行老人和神尼妙因師太密商數言後,由丐仙肅容滿面的説道:“雪兒功力尚淺,經驗不足,固然不可擔此重任,三鞭太歲石大俠和陶女俠足可勝任,但恐老賊出巢突襲,卻最好能留此堅守,深盼石大俠和陶女俠能接受老叫化子的意見。”

    白牡丹陶淑芳遲疑一下,道:“前輩既然如此吩咐,我們遵命就是。”

    丐仙獨行老人間言釋然一笑,道:“此處的一切,可由陶女俠負責統帥,一旦看到院內起火或者賽諸葛王大俠被救,便即刻揮兵闖入增援,否則,最好按兵不動,千萬不可造次。”

    陶淑芳點頭稱是,牢記心頭。獨行老人又和妙因師太,王志剛計議一番,隨即分從三個不同的方向,直朝血龍教的老巢欺過去。

    王志剛繞過正門,利用一片山林橫行數十丈,正準備出林翻牆而入,突見左前方有一條黑影一閃面隱,連忙沉聲喝道:

    “是誰?”

    説話同時,人已揚掌撲過去。

    人掌未到,猛聽樹後有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説道:“你是志剛嗎?”

    “是呀,你是……”

    言猶未盡,魔妓許心遠已從樹後一閃而現。

    王志剛見狀大喜,趕忙上去抱住她,親熱了一陣,道:“心姐,你也來了,真想不到。”

    病西施許心遠嫣然一笑,道:“追趕拘魂客的事告一段落後,聽説家師他們都趕來百毒谷,知你要來,是以隨後趕到。”

    王志剛聞言猛然想起一件事來,道:“心姐,真的,你到底追到拘魂客沒有?”

    “那一次,我駕着竹筏,順遊而下,終於在一個淺灘上追到拘魂客。”

    “結果你們打了一架?”

    “是的,不管是為了替你報仇,還是為天下除害,我都不能饒他。”

    “心姐打贏沒有?”

    “我從他的臉上抓下一張面具來,卻被他逃走了。”

    説着,從懷中取出一張製作極為精巧的人皮面具來。

    王志剛審視良久後,聲沉語重的説道:“如此看來,令師和獨行老人他們的看法不錯,拘魂客的來歷當真可疑。”

    魔妓許心遠以無比鄭重的語氣説道:“所以,志弟,你對還魂客最好提防着點。”

    “心姐,請別老是這樣説好不好,拘魂客是拘魂客,還魂客是還魂客,不能混為一談。”

    “事實上家師和獨行老人,都認為他二人均系魔中之魔西門元忌的化身。你想想看,拘魂客戴着人皮面具,居然栩栩如生,能瞞住我們的眼睛,誰又敢保證還魂客沒有戴着面具呢?”

    王志剛聞言心頭猛一震,道:“心姐,你看到拘魂客的真面目沒有?”

    “很可惜,我剛剛抓下他的面具來,他便溜了。”

    “他重創之下,居然還能逃得出心姐的掌握?”

    “老魔的功力的確深厚無比,錯非他重創在身,我準會丟了命。”

    “既然不知道老魔真面目,那麼,心姐,深盼你別和丐仙等人持同一看法。遠的不談,最近還魂客老前輩還將‘定魂指’傳授給我,想想看,他如是我的敵人,會這樣做嗎?”

    病西施雖仍不肯相信還魂客是正人君子,但志剛説在理中,卻無詞以辯,當下沉重的喟嘆一聲,將話題岔開,道:“志剛,我來的時候,發覺沿途死屍累累,這都是你和天下英雄的傑作?”

    “是的。”

    “啊,恭喜你!看來,你在九龍洞的收穫的確不少。”

    “嗯,承九龍老人垂愛,小弟已將九龍袍上的絕學全部學會。”

    想起昔日舊事,忽又感激的説道:“真難為你,心姐,一直在九龍洞守了十天。”

    “志剛,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這點小事實在不值一提,只可惜愚姐一步追遲,未能制伏拘魂客,把他的真面目徹底揭穿。”

    王志剛偶然抬頭一看,見到被吊的父親,不禁心情一沉,忙將來此後的一切告訴她,道:“心姐,情勢十萬火急,令師和丐仙也許已經潛進去了,小弟想立刻告辭,你到那邊去和家母他們等消息好嗎?”

    病西施揚目一望賽諸葛王明道,道:“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這恐怕不妥吧,令師和丐仙都認為人數愈少愈好。”

    “不要緊,我雖然還沒有見到家師,但我相信家師不會反對的,請別忘記,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也多一分制勝的把握。”

    王志剛見她説得有理,當即滿口答應下來。於是,二人攜手向林外走去。

    甫至林邊,忽見林外走來三個手執長劍的漢子,王志剛連忙縮回身來,噗聲道:“心姐,把他們幹掉吧!”

    許心遠點點頭,話未出口,猛聽院牆內有人喝問道:“是什麼人?”

    “本教巡邏隊!”

    “可知切口?”

    “請講!”

    “功蓋三分國。”

    “江流石不轉。”

    “名成八陣圖。”

    “遺恨失吞吳。”

    王志剛聽得一呆,知系杜甫的名詩“八陣圖”,只是其中二三兩句對換,心説:“幸虧我在暗中偷聽到,否則,假如遇敵喝問,定會答錯,當場露出行藏……”

    心念未了,摹見三個巡邏已穿林而入,急忙屈指一彈,噗!噗!連彈兩指。

    指招快,指風猛,當先二人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已一指穿心而亡。

    最後一人睹狀大驚,來不及出口喊叫,許心遠已點住他的死穴,倒地身死。

    將三人的屍體拖入密林深處,院牆內適時傳來早先發話之人的聲音:“發生什麼事了?”

    王志剛模仿其中一人的嗓音道:“沒有什麼事呀!”

    “那剛才怎會有好像有人倒地的聲音?”

    “啊,那是因為老張喝多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哼,混帳東西,你們就懂得喝酒賭錢,要是被王志剛他們偷溜進來,小心你們吃飯的傢伙。”

    玉志剛聽口氣,知道此人的身份在已死三人之上,當即恭恭敬敬的應了一句:“是!是!”

    病西施伸手一技王志剛,忽然噤聲説道:“志弟,跟我來,我們換個地方吧,由此潛入,必會被人發覺。”

    志剛頷首稱善,二人左行數十丈後,這才步出密林,欺到牆下。

    左右一望,見無敵蹤,當即擰身飛起,一聲不響的落在牆內。

    王志剛望望面前的一條小路,正欲前進,猛可間——

    “誰?”

    斷喝來自屋內,聞聲而不見人。

    王志剛靈機一動,道:“是巡邏隊的人。”

    “可知切口?”

    “請講!”

    “功蓋三分國。”

    “江流石不轉。”

    “名成八陣圖。”

    “遺恨失吞吳。”

    彼此切語已對,窗內突然射出一個身材瘦削的老頭來,道:“你身負巡邏重責,擅自返壇何事?”

    “有要事稟報。”

    “到底是什麼事?”

    瘦削老頭話落已到志剛面前,忽然發覺是一個陌生人,驚惶失色的道:“你……”

    “哎喲!”剛剛説了一個你字,王志剛已擊出一指,穿破他的咽喉,死於非命。

    “李香主,是什麼事?”

    忽有一人從屋頂上疾翻過來。

    呼!來人尚未落地,病西施已劈出一掌,那人立告氣絕身死。

    將兩具死屍拋出牆外去,二人繞過精舍,面前是一個廣場,對面有一座相當堂皇的院子。

    這時,二人才看清楚,那根懸吊賽諸葛王明道的竹杆,原來是插在一座大樓的屋頂上,而這座大樓,又在眼前院落的後面。

    衡情度勢,王志剛馬上小聲説道:“心姐,依我看,我們還是分開的好,你從左面繞過去,我從右面繞過去,這樣,既可分散敵人的注意力,又可增加成功的公算,萬一小弟失敗了,心姐還有成功的機會,你看好不好?”

    魔妓許心遠想了想,道:“此計甚善。”

    當即展開輕功提縱之術,向左側奔去。

    王志剛不稍遲疑,奔向右側。

    過廣場,繞院門,王志剛利用牆壁,無聲無息的向前欺進。

    猛然間——

    “站住!”

    斜刺裏撲來一人,快如電光石火。

    王志剛一見是河南壇壇主中州怪傑陳世杰,不禁暗喊一聲:

    “糟!”

    趕忙一低頭,仍若無其事的向前走。

    “你是誰呀?”

    “自己人。”

    “本壇主叫你站住你怎麼不聽命?”

    “我有急事要面見教主,請陳壇主原諒。”

    王志剛越走越快,陳世杰越看越眼熟,越想越起疑,忽的一擰身,快步追上去。

    霍然——

    “看掌!”

    王志剛猛然來了一個疾轉身,呼!照準他的面門就是一掌。

    這一掌,猛如山嶽,快似閃電,雖系“梅花掌”,中州怪傑陳世杰依然消受不了,立刻被震飛出去,栽在三丈開外。

    全身衣碎膚裂,血跡殷然,已是奄奄待斃。

    王志剛跨步而上,寒臉説道:“陳世杰,你還認識我吧?”

    中州怪傑睜眼瞪着他,道:“你……你……你是……王……志……剛!”

    聲音愈説愈微弱,吐出“王志剛”三字後,已伸腿瞪眼而亡。

    志剛瞥見左近有一口枯井,連忙抱起陳世杰,拋入井中,隨又繼續前進。

    約摸前進十丈左右,這座院落已至盡頭,前面有一座宮殿式的輝煌建築,殿門橫匾上寫着:“藏經閣”三個大金字。

    王志剛一見是“藏經閣”,他馬上想到一件事情,覺得另半件九龍袍十之八九是藏在此閣內。

    心念動處,立朝“藏經閣”奔去。

    奔出丈許,忽又覺得不妥,心説:“我要是闖進‘藏經閣’,能夠順利的得到九龍袍,當然無話可説,萬一被機關所困,或者被老賊得到消息,加害父親他老人家,可是大糟特糟之事。”

    想到這裏,主意立變,覺得此刻萬事沒有救人急,其他的一切都應該擱下來,隨即一轉身,從“藏經閣”一側奔過去。

    驀然,“卡嚓!”藏經閣的窗子陡然破裂,射出一個人來。

    緊接着,又有一人接着射出,怒聲喝道:“老匹夫,你逃不了!”

    喝聲中,掌風呼嘯之聲大作,貫頂擊出一掌。

    前面的黑影陡的穩住墜勢,喝一聲:“你找死!”

    呼!雙掌齊舉,電卷而出。

    驚聞空際一聲霹靂巨震,後出來的人慘嚎了半聲,便筆直的摔下來,落地身死。

    王志剛呆了一呆,方待出手還擊,忽然發現出手之人不是別個,正是自己的大恩人還魂客,趕忙飄身退開,急聲説道:

    “老前輩,是我,是我,請別誤會。”

    還魂客聞言定目,收掌落地,以自責的語氣説道:“孩子,我真糊塗,要不是你發話提醒我,老夫還當你是血龍教的人呢!”

    王志剛馬上説道:“老前輩快別難過了,剛才要不是晚輩細細看了看,也差點要出手和您老人家打起來。”語音一頓,接着又道:“老前輩,您老人家剛才沒有受傷吧?”

    “還好,此賊功力尚淺,老夫並未受傷。”

    “您老人家是何時到達血龍教總壇的?”

    “剛到不久。”

    “此來的目的是……”

    “前幾天,在一個偶然的機會里,聽説令尊王大俠,被九州一煞轉解來此,後來,天下英雄又發起聲討血龍教的壯舉,故而兼程趕來,欲助少俠一臂之力……”

    “謝謝您,老前輩!”

    “哪知,老夫可能是走錯了路,沿途一直沒有遇見一個舉義豪傑,不得已只好獨自潛來此地。”

    王志剛將來此的經過路線告訴他,道:“您老人家進入藏經閣做什麼?”

    “老夫到達此地時,令尊尚未高懸杆頭,故而無從救援,後見此閣,以為九龍袍必定珍藏在此,是以隻身闖入。”

    “九龍袍真的藏在裏面嗎?”

    “沒有。”

    “既然沒有,您老人家何故耽擱這麼久的時間?”

    “藏經閣內機關密佈,另有高手把守,老夫被他們困住了。”

    “啊!”

    “老夫連毀數十人,連破十餘種奇異機關,片刻之前才到達藏經閣的最上一層,搜遍了所有的櫥窗,全系拳經劍譜,珠寶古玩等珍品,卻沒有九龍袍。”

    “這就奇了,老賊究竟將九龍袍藏往何處?”

    “這是一個謎,只有蓋笑天心裏明白。”

    “從您老人家進入藏經閣起,一直到現在,是否有人逃走,或者驚動百毒天魔他們?”

    “沒有,否則,我老人家可能早已陷入重圍之中。”

    伸手一指死在地上的灰衣老頭,道:“這是藏經阻內最後的一個人,老夫因見令尊高懸杆頭,心中焦急,顧不了對付他,便破窗而出,不料,這老匹夫居然追了出來,真正該死。”

    揚目朝懸吊賽諸葛王明道的方向望了望,又道:“孩子,事不宜遲,我們快……”

    話還沒有説完,忽見“藏經閣”後面串出一個人來,喝道:“是何方鼠輩?”

    還魂客動作好快,此人餘音未盡,他己欺身撲到,鐵掌翻處,人已上了西天。

    王志剛接踵而上,遊目四望,好傢伙,此人的後面尚有七八人躍躍欲出。

    但,不旋踵間,當他們看清王志剛和還魂客的面貌時,卻不由皆臉色大變,只聽其中一人説道:“這是王志剛和還魂客,我們惹不起,快去報告教主。”

    八人分成兩路,閃電退下。

    還魂客看得一呆,揮手喊了一聲:“追!”

    當先追向其中四人。

    王志剛己無選擇餘地,疾向另四人追下去。

    猛追三十餘丈,連越數重房屋,距離已縮短到一丈多,王東剛猛然一用力,“梅花乍展”、“寒梅吐蕊”、“踏雪尋梅”,三招“梅花掌”連環擊出。

    叭噠!叭噠!三聲響,跑在最後面的三人首當其衝,口吐黑血而亡。

    另一人雖未亡命,亦已身負重創,飛栽出去。

    王志剛跨前數丈,朝指最後這人道:“喂,九龍袍藏在什麼地方?”

    那人瞪了他一眼,正待撮口為嘯,傳警他人,王志剛冷眼實見,不禁大怒,道:“好刁的魔徒,回姥姥家去吧!”

    噗!一指彈出,已穿心而亡。

    眇目一望,己不見還魂客的蹤影,心知以他老人家的功力修為,那四個人一定逃不了,目下尋人無益,不如逞去救援父親王明道。

    主意打定,正欲縱身而起,驀覺香風撲面,毒玫瑰何麗華享現場中。

    “咦,何姑娘……”

    語未畢,毒玫瑰趕忙“噓”了一聲,襟聲道:“王公子,千萬別聲張,我們換個地方談。”

    王志剛默默地跟着她,來到花園裏百花叢中,毒玫瑰首先説道:“王公子,自從家師把令尊大人吊起來之後,我就一直提心吊膽的四處巡視,怕你會獨自闖進來……”

    “你怕我闖進來?”

    “是的,我怕你闖進來,果然,不幸的事情發生,你真的來了。”

    “何姑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這樣太危險了,幾乎等於是自尋死路。”

    “我不敢苟同,在下已和百毒天魔幹了一場,並不遜色。”

    “可是,你別忘記,這是血龍教的地盤,此地高手雲集,機關星羅棋佈,血龍教佔盡地利的優勢,你很難討便宜。”

    “既然是這樣,我真不明白蓋笑天為何會有妥協的企圖?”

    “那是因為家師不願在謝百川、孫亞夫和餘夢仙他們尚未練成定魂掌、指,正式向天下武林問罪之前,損傷血龍教的元氣,影響日後主宰天下武林的大計所致。”

    “事實既然如此,更不能讓他們坐養成大。”

    “可是,此時行事,風險太大,無論如何也該忍耐一下。”

    “不行,我有責任奪回另半件九龍袍。”

    “自古懷壁招禍,千百年來,天曉得有多少人死在九龍袍下,請恕小妹冒昧直言,不要也罷!”

    “你勸我放棄九龍袍?”

    “話不是這樣説,而是為了你未來的安全與幸福着想,最好別和象徵死亡的東西扯上關係。”

    “姑娘的話固然很有道理,但,我們天下第一堡王家的不幸遭遇,皆全由九龍袍而起,如果在下就此宣佈放棄,如何對得起已死的祖父和家人?”

    “這……”

    “還有,兄弟身為人子,更不能置家父的生死於不顧。”

    “王公子,關於令尊的安全,我會暗中照顧的,不過,為了不露出馬跡,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去幫助,像這一次把令尊吊起來的事,小妹根本沒有效勞的餘地。”

    “何姑娘,你的困難我很諒解,你的好意我更感激,但,正因為你在緊要關頭,無力救家父的命,在下才必須儘速行事。”

    “但是,王公子,有一點你應該事先明白,如果被家師發覺你闖進來,他馬上就會拿王老英雄開刀。”

    “你放心,我不會明攻,是來偷襲。”

    “不管明攻也好,偷襲也罷,總之,紙是包不住火的,這兒負責警戒巡邏的人,至少在三百以上,你遲早會被人發現的。”

    “説實話,我來此後己連毀八九人,百毒天魔知不知道?”

    “這隻能説是你運氣好,誰敢保證以後不被人發現。”

    “何姑娘,別説了,你的好意在下萬分感激,志剛即使埋骨血龍教,也不能退出去,因為,潛入此地的人並非我一人,還有丐仙獨行老人和神尼妙因師太他們。”

    毒玫瑰一聽此言,花容大變,道了一聲:“真糟!”

    翠眉一擎,尋思良久,這時沉聲説道:“事情既然迫到這步田地,我也不便再勸你退出,但盼千萬小心,不然,一步走錯,就會斷送了令尊大人的生機,家師這個人一向説得出就做得到。”

    “這個在下知道,自當加倍注意。”

    “再者,那一座大樓,乃是血龍教的中樞所在,所有最霸道的機關暗器,全裝在那裏面,你如決心救王老英雄,最好從樓外遊壁而上,切忌進入樓門。”

    “何姑娘,你對我大好了,志剛如能救出家父,定將感恩終身。”

    “同時,你在接近那座大樓的時候,要特別注意,不能驚動守在樓外的高手,否則,稍有動靜,就會驚動家師,果不幸而言中,事情就麻煩了。”

    王志剛聞言一驚,道:“百毒天魔在樓內?”

    “是的,家師正在替九州一煞醫毒,這也是家師所以想妥協的原因之一。”

    “四海神君謝百川他們呢?”

    “也在那兒,正在加緊修練九龍袍上絕學。”

    “百毒天魔真的肯讓他們學?”

    “不讓他們學也不行,這三個人所以願意歸順血龍教,就是為了這個,家師如果拒絕,他三人馬上會怒目倒戈,在此時來説,當然是一件頂危險的事。”

    “然而,依我看來,這樣更危險,孫、謝等人一旦所學有成,絕不肯久居人下。”

    “這個家師早有計謀,留下退路,絕不會全部讓他們學去。”

    王志剛暗道一聲:“這個老魔頭的確智計百出,連孫亞夫、謝百川以及餘夢仙這種人他都敢耍,如不在此時此地給他一個迎頭痛擊,以後可能會更加棘手。”

    想到這裏,趕忙告別毒玫瑰何麗華,直奔懸掛父親王明道的大樓。

    不一時,已到附近,目光掃處,見樓門口站着四個身穿夜行衣的精壯老頭,同時,暗中刀光閃爍,潛伏着不少人,戒備極為森嚴。

    其中有一條身材瘦削的人影,正在樓外走來走去,不時左顧右盼,十分機警。

    王志剛看到眼中,心情大是沉重,如欲在不聲不響的情況下,制住這幾個人,潛行上樓,實在沒有絕對的把握。

    但,父親生命垂危,卻沒有大多的時間可供他浪費,必須冒險一試。

    於是,他凝神靜氣,躡手躡腳的向卓立在一棵合國大樹後面的黑衣人欺過去。

    潛行半響,距離已近,乍然伸手,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黑衣人的脖子勒住。

    忽然問,他發覺此人脖頸冰冷,探頭細一打量,怪!胸口上有一個血窟窿,早已氣絕身死。

    死而不倒,這明明是“定魂指”的傑作。

    可是,出手之人究竟是誰?一時之間他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正感困惑不解間,猛覺身後響起一陣輕微的破空之聲,趕忙轉身發招,彈出一指。

    噗!對方也攻來一指,搖身直上。

    一個強進,一個疾迎,剎那間,二人已近在三盡之內,指風行將接實。

    猛可問,志剛發覺對方是自己人,急忙撤指退開,唉聲説道:“柳姑娘,原來是你呀!”

    柳菲菲也忙將指力卸去,道:“好危險啊,差點鑄成大鍺,驚動老魔。”

    招手和志剛立在樹蔭下,王志剛指指面前的死屍,小聲道:

    “這個魔徒是你毀掉的?”

    “是的,我潛入此地已有個把時辰,先後毀掉不下二十餘人。”

    王志剛向左右一望,道:“我們藏在這兒恐怕不妥吧,附近還潛伏着好幾個血龍教徒呢。”

    柳菲菲神秘一笑,道:“他們都已喪命身死,毀在小妹的‘定魂指’下,放心好了。”

    “門中還守着四個人呢,你看到沒有?”

    “這四個人也同樣做了閻王殿下之鬼。”

    “始終沒有驚動老魔他們?”

    “沒有!”

    “哦,柳姑娘,你真了不起!”

    “那裏,家師説過,你的成就比我高。”

    “你太客氣了,事實上我還差得遠。”

    忽然想起一事,緊接着又道:“但不知柳姑娘來此的動機何在?”

    柳菲菲甜密一笑,道:“説起來不怕你笑話,上次追拘魂客不遇,卻從別人的口中得知血龍教的總壇設在此地,於是,小妹忽發奇想,決定隻身入虎穴,奪回另半件九龍袍,讓你和家師驚奇一下。不料,潛進魔窟後沒有找到九龍袍,卻見令尊王大俠高懸竹杆頭,故又奔來此地,連續制住十幾人。”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上樓去救家父?”

    “從魔徒們的談話中,我得知天下英雄已陳兵壇外,知你會來,是以在此等你,久久未敢造次,因為我發覺這座高樓的警戒太嚴,不但樓下有人把守,樓上同樣到處都是崗哨,我一個人獨自行事,自然無法兼顧,為了令尊大人的安全着想,一定要慎重行事才行。”

    王志剛點點頭,表示讚許,道:“現在,我們開始行動如何?”

    柳菲非翠眉一揚,道:“好!”

    二人立即縱離樹蔭,一陣風似的奔至樓門。

    柳菲菲瞧瞧四個已死的守門卒,恐時間拖長,倒在地上,被羣魔警覺,忙將四人移換位置,靠在四根石柱上。

    王志剛利用這段時間,朝樓內略一瞧,發覺樓內燈火全無,景象不明。

    柳菲菲忽然走上前來,正欲推門而入,志剛急忙攔阻,道:

    “柳姑娘,不可造次,樓內有機關。”

    “那我們如何登樓?”

    “從樓外上。”

    抬頭打量一下二樓的情勢,當即縱身拔起,悄沒聲息的落在二樓的迴廊下。

    柳菲菲接踵而上,遊目四顧,二樓內同樣沉寂如死。

    霍地——

    迴廊的拐角處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步履聲,二人相顧一驚,隱身柱後。

    工夫不大,已有一個雙目精光湛湛的青衫老頭,從拐角處大模大樣的走出來。

    距離漸行漸近,王志剛乍然一長身,噗!人指齊進,電彈而出。

    指風快如電瀉,那人又是淬然元防,立被擊中咽喉要害,一命嗚呼。

    在這同一時間之內,柳菲菲已將這人的啞穴點住,哄聲道:

    “以後殺人時,切記先點啞穴再下手,不然,死者臨終前的那一聲慘吼,足可以驚動所有血龍教的人。

    王志剛暗道一聲:‘慚愧!’

    二人隨又騰身登上第三層樓。

    第三層樓空空如也,沒有羣魔蹤影,亦未見守樓高手走出來。

    第四層樓上同樣相當平靜。

    這時,二人已登上第五層樓,目光一掃之下,不禁神色大變,忙不迭的隱到敞開的窗後。

    只見,室內氣共有五個人,百毒天魔蓋笑天獨坐室中,皺眉若有所思。

    九州一煞林明德正在行功調息,氣色相當紅潤,看來毒霧已解,傷勢將復。

    四海神君謝百川、冷麪人魔孫亞夫和攝魂仙娘餘夢仙等三人,則圍在一張大圓桌上,正聚精會神的研究寫在一張白紙上的九龍袍經文。

    柳菲菲屏息靜氣,以,千里入密”的方法説道:“王公子,那三個老魔在做什麼?”

    “可能在趕夜工,加緊修練九龍袍上絕學。”

    柳菲菲臉色一變,王志剛又道:“柳姑娘,我們淬然攻進去,給他們來個出其不意,攻其無備,你看怎麼樣?”

    “如在正常情況下,這是一個殺敵致勝最有利的機會,但此刻的情勢不同……”

    “姑娘的意思是……”

    “如能全斃,當然無失,可是萬一未竟全功,勢必會影響我們救援令尊的大計,弄得不好,説不定會置王老英雄於萬劫不復之地。”

    “依你之見?”

    “先救人,再復仇!”

    王志剛一點頭,正待縱身而起,忽見樓下衝上一人,走到百毒天魔面前稟道:“報告教主,本壇屬下的巡邏隊三人在壇外被殺,總壇內亦有多人喪命,目下河南壇的陳壇主亦突告失蹤,可能己慘遭不幸……”

    百毒天魔蓋笑天聞言大驚,忽的站起來,道:“壇主,發現敵蹤沒有?”

    “還沒有!”

    “致死的武功是……”

    “就屬下研究的結果,是定魂掌、定魂指、無形玄功與閃電掌四種不同的武功。”

    “如此説,來人必是丐仙、神尼和王志剛這一干人。”

    “教主所言極是,屬下完全同意,再者……”

    “還有什麼情況?”

    “藏經閣曾經被人闖入,機關設施幾乎全部破壞。”

    “有無損失?”

    “經查守閣高手全斃,實物未失。”

    “啊!”

    “還有,守在樓下一十二名高手也死在定魂指下,二樓的巡邏也喪命身死。”

    此話一出,連四海神君謝百川、冷麪人魔孫亞夫以及攝魂仙娘餘夢仙,也不由大吃一驚,異口同聲説道:“這樣看來,王志剛等人已潛入此樓!”

    胡壇主一點頭,正容説道:“三位副教主之言極是,屬下亦持同一看法。”

    百毒天魔蓋笑天沉思少頃,忽然説道:“胡壇主,你上來時可曾發現敵蹤?”

    “很意外,一無所見。”

    “三樓上有無傷亡?”

    “沒有!”

    “如此,小魔等可能尚在二樓以下。”

    一扭頭,又對謝、孫、餘等三人説道:“三位副教主,請立刻下樓清查,如遇敵人,可利用機關暗器,立斃當場。”

    三人遲疑一下,齊聲應了一聲:“是!”

    急忙魚貫下樓,快如電光石火。

    百毒天魔目送三人下樓不見後,又對胡壇主説道:“我們可暫留此地,一則替林副教主護關,二則假如王志剛衝到附近,就先將他老子殺掉,然後毀掉這一座樓,把他們全部埋葬在此。”

    胡壇主躬身應是,未曾離去,王志剛的心情卻陡然一緊,附耳道:“柳姑娘,我們必須從速進行,再晚就難了。”

    “是,這是一個大好機會。”

    會字出口,人已縱起,越六樓,登上陽台。

    王志剛接踵而上,立見父親高懸三丈高的竹杆頭,全身被牛皮索緊緊綁着,精神萎靡,面如死灰,形像極為狼狽。

    竹杆下環立四人,各佔一個方位,摹見有人登上陽台,立有二人撲過來。

    其中一人張口欲喝,王志剛已飛出西指,點住二人的啞穴。

    緊接着,飛身揚指,發招猛攻,兩人連一聲慘吼都來不及,便匆匆忙忙的上了鬼門關。

    柳菲菲動作也不慢,在這同時,已毀掉一人。

    正待出手收拾另一人,那人見機不妙,忽然大聲説道:“教主,有人闖上陽……”

    柳菲菲聞言心驚,招出如電,雖將此人斃在當場,可是,他臨終前的語聲,卻震撼空際,繞耳不絕。

    王志剛吃驚,輕聲説道:“柳姑娘,糟了,老魔必已聽到聲音。”

    “當然,我們必須快速的行動,走一步算一步,你上去救人,這兒的一切由我來應付。”

    情勢之急,急如燃眉,王志剛那還有思考選擇的餘地,當即一飄身,直撲吊人的長竹杆。

    就在此刻——

    異響之聲傳處,陽台上突然啓開一個天窗,冒出兩個人,正是百毒天魔和姓胡的壇主。

    “王志剛,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闖關犯境,本教主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話落招出,人隨掌進,以雷霆萬鈞之勢罩過來。

    王志剛見狀一驚,忙以全力反擊,連攻七八掌下來,已將百毒天魔逼退四五步。

    柳菲菲蹩眉一想,乍然飄身切入,道:“王公子,我們照原定計劃行事,望忽遲疑,這個老匹夫交給小妹了。”

    呼!呼!呼!説話同時,招已出手,不待王志剛首肯,她己撲向百毒天魔,和他大打出手。

    王志剛急忙一撤身,退出戰圈,身形一掠,己到竹杆下。

    胡壇主一眼瞧見,猛然怒喝一聲:“王志剛,別動,我鬼域秀才胡立人今天要你血濺當場。”

    話音未落,猛聽“嘭”的一聲,百毒天魔全力攻出一掌,硬將柳菲菲擊出去的掌力震得歪到一邊去。

    嘭!幾乎在這同一時間之內,鬼域秀才胡立人已一掌擊中長竹杆。

    卡嚓!竹杆受震折斷,賽諸葛王明道立刻帶着竹杆摔在陽台上。

    王志剛也摔落在三丈開外,一屁股栽坐下去。

    柳菲菲見狀半驚半喜,正待上前救人,萬不料,綁着王明道的那一頭重量太大,又超出陽台五尺多,她這兒剛剛走出五六步,王明道已連同竹杆,疾射出去。

    “糟糕!”

    驚叫聲中,柳菲菲不管三七二十一,騰空撲去。

    百毒天魔看得一呆,連忙飛身墜下。

    王志剛透體生寒,不敢遲疑,一骨碌站起來,飛出去。

    胡立人探手欲扣,呼!王志剛翻身一掌,已把他打得口吐鮮血而倒。

    柳菲菲疾墜三丈許,眼看就要抓住竹杆,百毒天魔猛打“千斤墜”身法,已超前數尺,喝一聲:“你給我滾回去!”

    掌出如電,力猛如山,柳菲菲受震上升,被迫落在第四層樓上。

    百毒天魔蓋笑天猛一提氣,也轉身追到迴廊下,和柳菲菲戰在一起。

    這一來,給了王志剛一個有利的機會,沉氣疾墜,探手一撈,已將竹杆抓在乎中。

    不料,就在這個最緊張最危急的關口,突聞第三層樓上有人喝道:“你這是找死!”

    謝百川應聲而出,一掌罩向王志剛。

    冷麪人魔孫亞夫不甘寂寞,猛劈竹杆中段。

    登時,狂風如濤,空氣緊張,志剛連一個念頭還沒有轉過來,謝百川的掌風已兜體襲到,立被托起一丈多高。

    嚏!的一聲,竹杆已被折斷,賽諸葛繼續下墜。

    王志剛睹狀心駭,忙將升勢穩住,正想不顧一切的墜下救父,攝魂仙娘又斜斜的劈出三掌,硬把王志剛迫落在第四層樓上。

    王志剛不由得怒火中燒,殺機萬丈,咬牙切齒的喝一聲:“蓋笑天,我今天要吃你的肉!”

    將滿腹的怒氣,全部發泄在百毒天魔的身上,雙掌疾翻,暗力暴吐,殺氣騰騰的撲上去。

    蓋笑天對付柳菲菲一人,已感十分吃力,眼見志剛捨命撲來,心情不由大緊,趕忙滑步急讓未敢硬拼。

    “老匹夫,除非你肯保證家父的安全,交出九龍袍以及謝賊等三人,否則,我和你不死不散。”

    話落未出手,柳菲菲已橫掌撲向蓋笑天,對志剛道:“你快下樓去,此刻不是你復仇,的時候。”

    王志剛聞言猛一驚,探步就往外跳。

    霍然——

    “軋——”

    卧在迴廊兩側的兩個木雕蒼龍舊中,突然火光大冒,射出一蓬暗器。

    這機關的設計,妙到極點,暗器交叉射出,齊巧將王志剛的進路全部封住。

    王志剛萬般無奈,又被迫回來。

    當暗器停歇時,正準備再度飛身而出,四海神君謝百川已從樓下衝上來,喝道:“小子,今天你算是走上絕路了。”

    右臂一圈,“霹靂掌”已告應手劈出。

    瞬間,冷麪人魔孫亞夫也隨後趕到,發掌助攻。

    王志剛見此情景,心知救人已無可能,頓生趕盡殺絕之心,當下雙掌一翻一送,呼!呼!兩聲,分朝謝、孫二人迎上去。

    巨震聲中,欄杆落地,四海神君謝百川倒退五六步,己到邊緣,差點栽下去,嚇得他倒抽一口寒氣。

    孫亞夫亦未討好,翻出一丈多。

    二人聯手一擊,非同等閒,王志剛也馬步浮動,倒走七尺。

    適才,志剛用的是“定魂掌”,想不到二人竟未為“定魂掌”的定魂力道所困,顯然在極短的時間之內,謝百川等三人對九龍袍上之學已登堂入室。

    正因為如此,王志剛除去他們的心情也更為迫切,立身甫穩,立朝孫亞夫做了一個假動作,虛攻一掌,猛的一轉身,呼!劈面猛攻謝百川。

    謝百川驚魂未定,立身未穩,剛剛對出半掌,猛覺心胸一窒,逆血出口,一個倒栽葱,飛出樓外去。

    疾墜三四丈,眼看就要摔成肉餅,幸虧攝魂仙娘餘夢仙適時連劈三記劈空掌,將他的墜勢穩住,飄身落地。

    原來,早在孫、謝二人對付王志剛、劈斷長竹杆的時候,餘夢仙已疾射出去,探手撈住賽諸葛王明道,飄落在地。

    這當兒,血龍教的高手已有近百人趕到現場,立有數人上前接過王明道,鬆解牛皮索。

    餘夢仙本來存有私心,企圖獨自帶走王明道要挾王志剛,忽見謝百川飄墜而下,順手助了他一臂之力。

    謝百川十分激動的説道:“餘幫主,真謝謝你!”

    餘夢仙淡淡的一笑,道:“那裏,小事一件,不值一提,倒是神君的傷勢不知重不重?”

    “還好,老夫自信可以支持得住。”

    探懷取出一粒靈丹,張口服下,就地行起功來。

    這情形,王志剛看得清楚,深知父親一旦落在謝百川、餘夢仙的手中,比在蓋笑天控制下更加危險,當下猛攻孫亞夫三掌,道:“柳姑娘,我們下去。”

    “下去?哼,你沒有機會了!”

    空中人影一閃,剛剛行功完畢的九州一煞林明德已凌空墜擊下來。

    居高臨下,威勢無倫,王志剛暗吃一驚,還沒有來得及反手還擊,暗力已齊胸切下,震得他口血四濺,馬步不穩,歪歪斜斜的退了五六步。

    九州一煞落迴廊上,立腳未穩,王志剛已挾怒撲出,喝道:“手下敗將,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將“定魂掌”力運足十二成,全力呼嘯而出。

    九州一煞林明德和冷麪人魔孫亞夫不敢怠慢,連忙併肩而上,合力反擊。

    攝魂仙娘看得清楚,自知勝敗在尚未定之天,此時離叛,實非其時,當下怒聲一嘯,道:“王志剛,你給我住手,乖乖的俯首就擒,如敢哼半個不字,哼哼,你老子馬上沒命!”

    控制賽諸葛王明道的四個血龍教高手,立即採取配合行動,其中一人挺劍抵住王明道的心口隨時準備出手殺人。

    這話恍如平地一聲雷,王志剛不禁全身打顫,忍恨撤掌退下。

    柳菲菲和蓋笑天惡戰近百招,終始難分軒輊,儘管心火如熾,恨不得一掌活劈了他,但眼見情勢如此,卻不敢輕舉妄動,不得不閃身和王志剛退到一邊去。

    百毒天魔冷冷一笑,道:“王志剛,你如果想要你老子的命,最好宣誓投降血龍教,本教主絕不會虧待你的。”

    “你放屁,我王志剛不是謝百川他們,即使人頭落地,也不會向你屈膝!”

    “這樣説,你是願意眼睜睜的看着你老子一劍穿心而亡?”

    王志剛聞言心頭猛一震,正感不知如何是好間,丐仙獨行老人、神尼妙因師太、母親白牡丹陶淑芳、三鞭太歲石全、宋雪容以及其他各派的英雄,已從各個不同的方向趕到樓下。

    可惜,血龍教人多勢眾,攻勢太猛,只有丐仙和神尼凌空飛進來,餘眾均被血龍教徒阻住。

    獨行老人動作好快,凌空三個轉折,已到王明道附近,“無形玄功”連環擊出,已連斃數人。

    神尼妙因師大的“閃電掌”更是出招如電,瞬間已將王明道附近的人殺光,情勢急轉直下。

    王志剛和柳菲菲見狀,會心一笑,正打算下樓相助,百毒天魔怒喝一聲:“把他們截住!”

    已親率林明德、孫亞夫和二人戰在一起。

    樓下,丐仙與神尼剛剛腳落實地,尚未將王明道救下,忽聞餘夢仙沉叱聲中,已率眾撲來,將二人團團的圍起來。

    這羣魔徒之中,除餘夢仙外,還有河北壇壇主五居士田棋、四個護法、八個執事,都是第一流的高手,雖説丐仙、神尼乃是身懷絕技之人,一時半刻之間卻始終無法突圍而出。

    更何況,片刻之後,關西壇壇主鬼域秀才胡立人也飄縱而下,投入戰圈,情勢更加險惡萬分。

    意外地,四海神君謝百川行功完畢之後,卻突然失去蹤跡,亦未見還魂客與魔妓許心遠現身此地。

    惡戰仍在繼續,場中殺機重重,雙方均有極重的傷亡……

    葛然,空際傳來一場悶哼,冷麪人魔孫亞夫被王志剛一掌劈飛,射落在地,傷勢相當沉重。

    玉志剛雙目盡赤,殺氣沖天,再和柳菲菲聯手猛攻十餘掌下來,已將百毒天魔與九州一煞迫退到樓門口。

    適在此時,樓門內冒出一人,向百毒天魔報警。

    究竟是什麼事,二人雖然一無所知,但從蓋笑天蒼白悲憤的臉色來看,絕非等閒。

    只見蓋笑天一手捶胸,一跺腳,自語一句:“哼,他居然敢背叛我,真是豈有此理!”

    忽又扭頭對九州一煞道:“我們走!”

    立即奪門而入,動作快得驚人。

    王志剛怒喝一聲:“別逃!”隨後追到門口,忽然想起何麗華之言,樓內機關密佈,尤其敵明我暗,可謂危險萬分。

    心念三轉之後,他馬上決定,先下樓殺掉餘夢仙這一干人,救下父親,然後再傾全力對付蓋笑天,諒他即使肋生雙翅,也飛不出這座樓去。

    主意打定,立將自己意見告訴柳菲菲,二人抖臂一縱,雙雙飛出。

    剛剛縱離大樓,突聞一聲天動地搖轟然巨震聲沖霄而起。

    磚走瓦飛!

    梁斷屋塌!

    方圓十丈以內,全在砂土木屑的籠罩之下。

    一座豪華的大樓已毀於一旦,全部炸成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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