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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要不是因為她才剛從員林回到台北,要不是因為昨天中午她才剛舉行訂婚宴,要不是因為昨晚她一直在跟張祖蔭討論逃亡計劃,要不是因為她懷有身孕,人很容易疲累……她絕對會據理力爭的。

    再次回來履行與他的同居義務,她卻沒打算再任由他對她頤指氣使。

    但現在她真的好累,她沒力氣再跟他爭辯,畢竟,離張祖蔭來接她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她慢慢再想辦法就好。

    「你……簡直無理取鬧。」但她還是忍不住控訴,讓他明白她對他的不滿。

    范姜宇文居然回了她一句話,當下讓她驚詫得小嘴久久闔不起來。

    他説:「謝謝誇獎。」

    他是中邪,還是腦筋秀逗了?

    過去的他並不是這樣的人啊!還是……她其實從未真正認識過他?!

    看到駱琳不可置信的眼光,范姜宇文竟有點自豪的笑了,「希望妳對這樣的我,還是能像過去一樣的迷戀。」

    當下讓她氣得瞠目結舌,「我、我……我並沒有迷戀你!」

    就算有,她也一直隱藏得很好,從來沒有被人發現過,他為何會這麼説?難道她有露出過馬腳?

    「是嗎?」他卻一副打死不信的得意樣,「不過,就算妳不承認以前曾迷戀過我,未來我還是會讓妳愛上我的。」

    光是這樣霸氣十足的臭屁樣,就已經將駱琳氣得七竅生煙了,他居然還再加上一句,「我有那個自信,妳等着瞧。」

    哼!她當然要瞧。

    聽完他對她志在必得的囂張宣言,駱琳就算原本曾經愛戀過他,現在愛火也已全都熄滅,抵死不肯為他復燃。

    什麼嘛!在將她退貨不到半年,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張長期飯票的當下,他不但鴨霸的反悔説他還沒享用夠她,現在居然還敢誇口能讓她再度愛上他!

    他以為他是誰?

    為了澆熄他張狂的氣焰,駱琳直接站起身往卧房的方向走去,「我很累,沒工夫跟你鬥嘴,更沒力氣去愛你。」

    他就自個兒去作白日夢吧!

    范姜宇文望着她的背影,並未跟上去,他知道自己該適可而止。

    從駱琳發現自己懷孕開始,她就很嗜睡,很容易疲倦。

    像今天,她身心俱疲,以致人才沾枕,就已陷入昏沉沉的睡夢中,連多看一下她所枕的枕套、牀罩,甚至是被套是什麼花色都沒力氣。

    而如果她能分心瞄上一眼的話,就該發現到──這屋裏的擺設及所有東西,一如她離開的那一天,就連插在瓶中的小雛菊都沒變。

    而如果她發現到這樣的事實,或許會有點感觸,甚或是感動的。

    范姜宇文之所以沒有跟在她身後一起進房,就是期望她能自己發現;但可惜的是,她太累了,以致他的用心她全沒看到。

    而這份用心……是出自他的真心──為了能維持屬於駱琳的一切,他瘋了般的命令鐘點傭人不準更動這個家裏的一切,就算清洗,也得在當日完成,就是要讓她有朝一日回來,會感覺她從未離開過。

    因為,在他印象中的她,是個感覺非常敏鋭的女人。

    但──

    從她進房裏後未發出半點聲響來看,范姜宇文知道自己的期望落空了。

    他有點落寞的走進房裏,看到駱琳早已酣睡在那張水牀上,他忍不住坐在牀沿看着她的睡顏,「這麼累嗎?累到沒發現我為妳做的嗎?」

    響應他的當然只是她規律的呼吸聲。

    伸手順着她的臉頰輕輕往下撫觸,他忍不住低語,「妳瘦了……」瘦得跟他當初第一次遇見她時沒什麼兩樣,這讓他立時興起一股不捨之情。

    莫名的,他的思緒回到從前,而這可是五年多來他第一次回憶過往──

    生平第一次,范姜宇文走進24小時營業的便利超商。

    他的司機剛巧請假,而最常兼差替他開車的練成梁今早又不小心扭傷了腳……一堆偶發事件讓范姜宇文只能自己開車回家。

    由於時間已近午夜,他載着練成梁往家的方向行駛,練成梁卻直吵着肚子餓。

    「就那兒。」練成梁指着路旁的7-11,「你去幫我買個關東煮吧!」

    而他説不出拒絕的話語,誰教他明知練成梁腳扭傷,卻還是逼迫他將今日的工作做完,以致現在連就醫都不方便,他哪能再讓好友餓肚子?

    「怎麼買?」不能怪他,向來所有的物品都有專人替他準備妥當。

    練成梁翻了個白眼,一副受不了的模樣,「就對着店員説你要買關東煮,再隨便他替你挑幾樣,之後掏錢付帳。」

    「嗯~~」范姜宇文停好車,便朝便利商店走去。

    站在櫃枱等付帳時,突然有道小小的身影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范姜宇文好奇的回頭望了一眼──其實在平常,他的好奇心一點都不濃厚,甚至是有點冷漠;可今晚……實在是那道撞擊力道小得離譜,而他卻清楚的意識到那是一個人直接以背部衝撞上他。

    什麼樣的人的力氣會小得令人幾乎感受不到呢?

    范姜宇文回頭張望。

    他瞄到一名嬌小的女孩,正慌亂的想往某排貨架藏躲。

    就在此時,一名中年女子衣着邋遢的急奔而入,厲眼一瞄,剛巧瞄到女孩的衣角,她幾個箭步衝上前,啪的一聲先賞女孩一巴掌,再以高昂的嗓門怒罵道:「妳以為逃得了嗎?」

    「我不要……」女孩發出哀叫,卻是嘶啞幾近無聲。

    范姜宇文邊付帳,邊再好奇的多看了一眼,他親眼看着中年女子如同拖垃圾袋般的將女孩拖出便利商店。

    「怎麼回事?」他順口問着店員。

    店員面無表情的説着,「老戲碼囉!她媽想賣掉她,她抵死不從。」説得不痛不癢的,像是完全與他無關似的。

    范姜宇文是沒想多管閒事,只是在乍聽到這樣的説法,不禁眉宇一皺,他不知現在這社會上居然還有這種悲情慘事!

    拿着買好的關東煮,范姜宇文只想快快回到車上,將練成梁餵飽載回家,然後自己也回去補眠;他完全沒將剛才遇見的事放在心上,完全沒有!

    可才剛踏出超商,那對母女居然又出現在他眼前,這回還多出一名年邁的老人。

    只見那老人苦苦哀求道:「今晚就放過她吧!等明天再説……」

    而那女孩則是不停的張嘴試圖放聲大哭,但……卻是沙啞無聲!

    中年女子則是口氣嚴厲的叫囂着,「不能再拖了,我錢已經收了!人家今晚就要見到人──」

    以范姜宇文的個性,他真的該是繞過這些人,回到車上,就當什麼都沒看見,畢竟:眼不見為淨嘛!

    可他卻停住腳步,就站在那女孩的面前。

    直到事後許久,他還是沒能弄懂當時自己為何會突然興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意念,可能是……當時,就在那一瞬間,那女孩瞥了他一眼吧!

    那一眼……

    他説不出那女孩眸光中所閃爍的意涵是什麼?是要他伸出援手?還是要他快走,別留在原地看她的慘樣?

    但他就是深深被那一瞥所打動,讓他整個人停滯在原地,觀看眼前的一幕。

    那女孩……該是十五、六歲有了吧?只是因營養不良,看起來比同年齡的人小了些。

    她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他的腿,讓他詫異的與她四目相對。

    她看他的眼神中,似乎在求救;而他看她的眼光裏,有着一絲狐疑:怎麼救?他不認識她啊!

    「先生……」老人發現到范姜宇文,像是溺水者抓到浮木似的,根本不管他是陌生人,竟跪着求他,「救救我女兒吧!」

    范姜宇文一驚,趕緊伸手扶他起來。「請別這樣。」

    「求你救救我女兒吧!」老人又説了一次。

    事後,范姜宇文才恍然大悟──他們該是看出他一身的光鮮,才會向他求救的吧!

    「怎麼救?」連他自己也很訝異竟會吐出這樣的話語,他該是拒他們於千里之外才對呀!

    「只要拿出三百萬,她就是妳的了。」中年女子先開口,「明早就要。」

    范姜宇文都還沒斥責她,那隻原本緊抓着他腿不放的女孩卻鬆手了,她看他的眼光變得很複雜,像是祈望他能答應,又像是希望他拒絕。

    總之,他看不懂。

    所以他只是皺着眉宇,「你們……」

    而那名老人似乎認出他是誰了,「咦?你好像是那個……」

    打斷老人話語的是練成梁,他已一跳一跳的來到現場,「范姜,怎麼回事?」他坐在車裏就看到一羣人圍住范姜宇文。

    「這位先生……」老人竟又雙膝下跪,「收留我苦命的女兒吧!」

    女孩再次以祈求的目光瞅望着范姜宇文,像是在附和她父親似的。

    范姜宇文都還沒做出決定,一旁的練成梁卻替他答應了,「好,明天你們到這裏來找范姜先生。」遞出他的名片。

    「練──」范姜宇文訝異的叫道,「你……」

    那老人已接過名片,點頭如搗蒜,「明早我一定會去。」

    説完,拉着其它人一起離開,而那女孩則是頻頻回頭,看着范姜宇文,像是有無盡的話語想對他説。

    「走吧!」練成梁則是依靠着他,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知道你剛才替我決定了什麼嗎?」他問練成梁。

    「替你選一個伴。」練成梁直言不諱,「看能不能讓你走出陰霾。」

    當下讓范姜宇文閉嘴不再説話。

    第二天,那名老人果然帶着女兒找上門來。

    練成梁也不避諱的參與這次的談判。「……所以,你續絃的者婆已決定將你女兒賣給你説的那個有錢人當小老婆?!」

    老人默默無語。

    「妳呢?」范姜宇文轉頭望着始終沒出聲的女孩,「妳不會據理力爭嗎?」

    「我……」她語音沙啞的低喊着,「我爸需要錢看病,已經不能再拖了……」所以,她才不敢據理力爭。

    只是,當她乍見到那個説是要買她的金主,他竟告訴她還得同時伺候他兩個不事生產的兒子的當下,她差點精神崩潰……

    就在那個瞬間,她產生了想逃的慾望……

    雖然她明知逃也逃不掉,她的命運早就註定了……

    「可你們現在找上范姜,只是等於換個金主。」練成梁先將醜話説在前頭,他不要他們有過多的幻想。「范姜總裁什麼都不缺,就只缺個牀伴。」

    「至少……至少我女兒不必……」老人沒將話説完,現場的人卻心知肚明。

    「好,我同意接收她,但得籤個合約。」練成梁當作談生意般的慎重。

    「沒問題。」老人什麼都沒問,一口就答應了。

    「她叫駱琳,今年十七了,才剛從學校畢業……」老人開始叨叨絮絮的訴説起女兒的身家背景。

    而她,這樁生意的女主角卻一直沒有開口。

    「妳就這樣甘心將自己當成個貨品嗎?」范姜宇文問話的嗓音有點殘忍,他並不欣賞如此認命的女人。

    「我沒能力救我爸……」她只重申這個重點。

    「好,如果這是妳真心的想法,我接受。」范姜宇文不知道他為何會輕言同意這麼荒唐的事,但他知道,在這女孩楚楚動人的模樣下隱藏着一抹不服輸的氣息……那讓他憶起某人,讓他冷寂的心起了悸動,讓他想多觀察她看看。

    「不過,在妳跟着我的期間,妳得完全服從我的命令。」但他是不會重蹈覆轍,讓自己再度受傷的,所以他先訂出保護自己的條件。

    她認命的點頭,像是接受了既定的命運。

    「就這樣。」范姜宇文直接做出結論,「麻煩駱先生隨練先生去領錢,合約的事再等通知。」

    練成梁瞭然的帶着駱老先生離開。

    辦公室裏就只剩下范姜宇文與駱琳兩人,他忍不住再次詢問:「妳都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她想了許久,久到他認為她不會回答他的問題了,她卻突然滿懷希望的抬問望他,問了一個算是很大膽的問題,「如果……我的意思是説如果……我沒要求你一定要……」

    「説重點。」他直接打斷她的結巴。

    「如果……我是説真的如果……如果你能當作是一種投資,讓我先念完大學……我的成績真的很好……等我畢業後,我會用我的一輩子來還你……」她鼓起勇氣將她的痴心妄想告訴了他。

    如果她能更堅定一點、如果她能更對自己有信心一點,范姜宇文會為她的勇氣而鼓掌,甚至考慮接受的;但她太躊躇、太沒自信、太不果斷,所以他只當她在説笑話。

    「哇哈哈哈……」他狂笑不已,「妳覺得我會答應嗎?」

    不會。她在心中回答,但她沒説出口,只是默不作聲。

    其實對范姜宇文而言,若是她能在當時回覆他,或是在未來再次提出要求,他就會正視的,他是這樣的人。只是,她不瞭解他。

    當他們簽好合約,駱琳就被帶到一棟豪宅。

    「以後我每週三晚上過來,妳得盡心伺候我。」范姜宇文只言簡意賅的交代,什麼細節都沒説明。

    駱琳有點不知所措,她不知自己該如何伺候他?

    可她還未成年啊!她一心以為自己是能逃過一劫的。

    所以,在范姜宇文第一次來到金屋藏嬌處時,她只扮演着一個賢慧女人的角色。

    因為完全不認識他,她惶恐的準備了一桌的菜,並將屋裏打掃得一塵不染,以為他會喜歡這種家的感覺。

    可當他在約莫十點左右到達,一進屋看到她的精心準備,不禁嘲弄的大笑,「妳以為在跟我玩辦家家酒嗎?」

    她這是想收買他的心,讓他愛上她,就跟當年的「她」一樣嗎?一這麼想,范姜宇文的怒火便隱隱燃燒起來。

    駱琳當場怔住,「我不懂……」

    他看着她身上的家居服,一臉的不悦,「我不是有派人替妳送來妳該穿的衣物嗎?」

    她是故意穿得寒酸,讓他認定她不是個愛慕虛榮的人嗎?這做法竟又巧合的與當年的「她」手法相同,讓范姜宇文心底就是覺得有股無名火想發作。

    她低頭看向身上的家居服,趕緊道歉,「我以後一定會穿。」

    對,他曾説過:他要個對他言聽計從的女人。

    他不滿的走到餐桌旁,看着一桌的家常菜,「妳以為我是要妳來當個煮飯婆的嗎?」

    想先抓住他的胃?太像當年她的手段……范姜宇文明知駱琳是無心的,但他卻壓抑不住自己的鬱氣。

    她趕緊收拾起桌上的菜,「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他所説的每一句話,她都會奉為聖旨,再不會犯。

    他看着一室的整潔,甚至伸出手指抹了一下茶几,「還是妳以為我想跟個清潔婦親熱?」

    不行!他真的隱忍不住了,累積的不滿情緒已讓他的理智全都消失無蹤。

    她立刻搖頭,「沒有你的同意,我再不會拿起掃帚的。」

    甚至衝到廚房裏,將打掃用具全往陽台裏丟,就怕引起他的不滿。

    「所以呢?」看她終於端坐在他面前,范姜宇文這才好整以暇的問:「妳準備怎麼伺候我?」

    此刻的他,只想發泄掉心中的怒火。

    「我……」她認真的想,「我可以替你出門跑腿、我可以陪你聊天、我可以幫你按摩、我可以替你準備好熱水,我還可以……」

    他卻打斷她的話語,「那些都不是我要妳做的。」言簡意賅的説。

    駱琳當下臉一熱,「你……」能不能不要?

    雖然知道自己賣給他五年,他能對她予取予求,可是她還是好期待他不要這樣對她下手!

    「一、一定要嗎?」如果她提出延後再獻身的要求,他能接受嗎?

    可駱琳憶起上回在他公司裏自己曾提出妄想,遭到他的恥笑,她就沒敢再造次,只能認命的輕聲問:「就、就不能等我滿十八嗎?」

    而他竟一把摟住她的纖腰,「有理由讓我等嗎?」

    其實,他並沒有真想對她霸王硬上弓,只是想看看她是否能再次表現點主見,甚或是表現出與「她」不一樣的行徑,可……卻令他失望了。

    「沒有。」她難過的説。

    起身往卧房裏走,她的腳已在發軟,「那……你能不能温柔點?」

    「我儘量。」眼見她明明不是心甘情願,卻一副認命的模樣,讓范姜宇文就是覺得有些老大不爽,她這是在將他視同她原本的金主嗎?

    她就不會説出自己真正的想法,試着跟他商量嗎?

    好,既然她這麼喜歡扮演逆來順受的角色,那他就如她所願的扮演個壞人吧!

    就是因為這樣的想法,讓他沒有辦法對她下手留情,以致在整個過程中,她一直哀叫個不停──

    「嗯~~」她驚呼,「請你不、不要這樣……」

    可他卻偏要這樣,還惡劣的問:「那是要這樣嗎?」攻擊她。

    「呃──」她抽氣,「會、會痛……」

    他卻不信,以前跟他做過的那個女人可是隻會説喜歡呢!「這樣才會痛吧!」故意磨蹭她!

    「唔……」她悲鳴,「求、求你別、別再動──」

    他卻偏要動個不停,「再動嗎?這樣夠嗎?還不要停嗎?」欺負她壓根沒有經驗,任意的在她的嬌軀上馳騁着。

    「……」

    駱琳最後只能緊咬住嘴唇,再不出聲,因為她知道説什麼都動輒得咎。

    雖然她不知道這男人為何會對她這麼不憐惜,但她……還是視他為救命恩人,跟着他總好過被賣給那個壞人。

    再加上,少女情懷總是詩,她對年輕帥氣的范姜宇文多少動了點純情少女心。

    所以,雖然他對她並不好,但她相信只要乖乖聽他的話,他會喜歡上她的。

    因為,她在他答應買下她時,就已決定要喜歡他一輩子──雖然很傻、雖然很痴人説夢,但她就是如此。

    説不定等他真喜歡上她後,他真會資助她讀書,未來她有機會輔佐他的生意呢!畢竟她真的很愛念書,也覺得自己並不笨。

    所以,現在的一切她都可以忍。

    雖然她痛得淚都飆了出來,而他只冷聲説道:「我不喜歡動不動就哭的女人。」她立刻就強忍住決堤的淚。

    是的,她再不會在他面前哭泣了。

    「做、做完沒?」好不容易他終於停止動作,她趕緊問。

    「嗯~~」累壞的范姜宇文此刻只想抽根煙,便輕聲應了句。等他的情緒平緩下來後,他會安撫身下的小女人的。

    可他沒想到的是,她卻倏地自牀上滑到地,連站都站不穩,就這樣連滾帶爬的奔進浴室裏。

    許是他太過驚訝,以致他沒跟上去,就讓她待在浴室裏許久。

    直到他睡醒,才發現她已躺在他的身畔,而他,卻已要離開去上班了。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的不夠美好、不夠温柔、不夠纏綿悱惻,以致他倆的房事始終很中規中矩、很公事化。

    卻也因此很難擦出任何火花,因為,一做完,他就悶頭大睡,她則是獨自枯坐一晚,壓根無助於彼此關係的拉近。

    但對於這每週三的相會,他卻是從來都不缺席的。

    而他更看得出來,她對他的態度愈來愈温順、愈來愈認命、愈來愈言聽計從,這讓他真的很滿意──滿意於他不必去理會她的一切。

    「你很喜歡温柔的女性是嗎?」經過她的觀察,曾經在某一次的週三相會時,她斗膽的問了他。

    是才怪!

    但范姜宇文卻不打算告訴她實話,只因他覺得每週三來這裏跟她一起做愛,是一件讓他十分神清氣爽的事,甚至連他慣常緊繃的情緒,都能因此得到放鬆。

    原因很簡單,只要他不允許的事,她從不再過問;只要他不高興的事,她絕不再做;只要他不想談的話題,她再不合。提及……這樣的相處讓他感到很自在。

    久了,他甚至不再冀望她原本的一絲主見會再次冒出頭。

    他甚至真的誤以為她從頭到尾都是個百依百順的女人。

    而當她妄想跟他拉近距離時,他會直接潑她冷水,要她別對他產生太多的幻夢,只因為他已太習慣、太享受這樣無負擔的日子了。

    他不要有任何的改變。

    所以,當她偶爾心血來潮的問他,「説説你是個怎樣的人好嗎?雜誌上都説你是個工作狂。」她多想了解自己喜歡的男人啊!

    「那不關妳的事,對妳而言,我就只是妳每週三的牀伴。」他説得冷酷。

    她雖然心靈受創,卻也不再試圖瞭解他的事了。

    偶爾她會狐疑的提出心底的疑惑,「為什麼你不交正常的女朋友?」她看報章雜誌上有關他的報導,從沒提過他的感情世界。

    「你除了禮拜三,難道都在忙公事嗎?」那她是否是他的唯一?好想知道答案喔!

    他卻立刻推開她,不帶一絲感情的説:「妳怎麼知道我沒有周一情婦、週二情婦呢?妳就做好妳的本分就行了。」

    她立刻懂他的意思──她再不過問有關他情感上的事。

    當她重病的老父被醫生宣判必須長期住院時,她亦曾再試圖打破兩人間的藩籬──

    「對不起……」她推開門,急匆匆的對着已在客廳裏等她半個小時的范姜宇文説明,「我爸突然休克,我照顧到剛才……」

    他卻冷冷的下達指令,「快去洗澡。」

    她怔了一下,馬上低頭不語的走進浴室,將自己洗乾淨供他享用,期間他沒説出一句關心她父親病情的話語。

    他倆就只是一直在牀上做……

    其間,唯一他對她所説的話語竟是,「以後我每週三下午會固定call妳,要妳先做好迎接我的準備。」

    駱琳在那一瞬間,心其實已有點死寂,她不應該再對他存有過多的期望……因為他從不響應她啊!

    可當第二天她起牀,看到牀頭櫃上放着一張支票,外加一張小紙條,交代她要好好照顧她父親時,她卻又對范姜宇文燃起一絲希望。

    「他對我……到底有情還是無情呢?」如果是無情,那她合約期滿就會走人,不會死皮賴臉纏人的。

    她也曾有一次機會與練成梁巧遇。

    那是她外出探望重病父親,在回家等車的途中,突然一輛轎車停在她身邊,車上的駕駛對她説:「上車。」

    駱琳沒拒絕,只因此人是范姜宇文最信任的朋友。

    「回去嗎?」練成梁邊問邊將車駛進小巷子裏,避開車潮。

    「嗯。」她點頭,不忘把握機會問出心頭的諸多疑惑,「我能詢問一些……有關他的事嗎?」

    卻沒想到練成梁搖頭拒絕,「不能。」

    「哦!」她落寞的應了聲,不再説話。

    練成梁眼見她的反應,不禁提出忠告,「別對他存有太大的幻想,除非──妳對他動了真心,否則,妳絕對會受傷的。」

    駱琳聞言,俏臉瞬間燃起希望之光,「如果動了真心呢?」

    「那妳就要禁得起考驗。」練成梁只這麼説。

    在這一刻,駱琳覺得自己是很堅強的,她有信心能夠贏得他的好感,畢竟,她跟他每週三都會見面一次啊!

    「你很累嗎?」駱琳關心的問。

    最近他每次來,俊顏上都流露出疲憊的神色,讓她看了好不捨。「要不要我幫你按摩一下,或許能驅散一點疲勞的感覺。」

    但他卻口氣很不好的説道:「我現在就只想發泄。」

    一副當她就只是暖牀的工具。

    而她,當然只能趕緊送上自己温熱的嬌軀……如果能以她的温暖驅散他的冷漠,她並無異議,只是……如果他能説話較不傷人一點,那有多好。

    由於兩人已相處這麼久,在完事後,她偶爾總會有想和他聊聊的衝動。

    「那個……」

    「我很累。」他一點都不想説話。

    「如果……」

    他故意發出如雷的鼾聲,讓她知難而退;但這都是因為最近公司裏諸事不順,他疲於奔命,而再過一陣子他就會恢復的。

    他只是不想讓她跟着他操煩。

    但……駱琳是不可能知道他心中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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