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印?」
這一疊紙……
嗯!不多,大概三千份,夠她影印一整天。
「不懂嗎?影印的意思是將紙放在複印機上,按下開關執行指令,然後底下便有一張印好的紙滑出……」操作簡便,有手的人都做得來。
但他錯估了一件事,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是不必自己動手,自有死忠的追隨者為她效勞,她的手是用來調配生化元素,高貴的不染世間事。
「傻呼呼的看什麼,難道要我親自示範一遍才明白怎麼用?」瞧她動也不動的像根木頭,他到底在懲罰誰?
「如果你方便的話,我不介意多等一會。」
她居然點頭地要他下海指導。為之一怔的段立霆有被她打敗的挫折。「-不會告訴我-不知道複印機的操作方法吧?」
慕少槿笑得甜美地將一疊白紙放在他胸前。「你不會認為我該學習吧?我是個連喝杯水都有人服侍的嬌嬌女。」
「-……」不能被她的笑容迷惑,她是魔女。「我、教、-──」
一瞬間,幾乎不到兩秒鐘的-那,他真的覺得她很美,左邊的小酒窩隱隱一現,讓他有片刻的迷眩想去親吻它。
幸好他及時醒悟未受蠱惑,她實在太可怕了,陷害人的功力更勝從前。
他這一吻下去不被段、慕兩家分屍才怪。
「霆哥哥,你幹麼咬牙切齒,我做錯了嗎?」她一副虛心受教的乖巧樣,未曾反抗不公。
「不,-沒錯,是我錯了……」咦!影印紙幾時跑到他手上來?
「喔!是你的錯。」肩一聳,慕少槿做出無所謂的表情,表示原諒他的疏失。
「什麼我的錯?分明……算了,算了,跟我來。」是誰的錯呢?段立霆有點分不清了。
「好。」
她的乖巧異常詭異,難得毫無異議的像個小媳婦承受刻意的刁難,不贅言的尾隨其後,不時地與其它部門微笑示意。
一前一後的兩人看似上司和部屬,可是令人停下工作愕然一視的奇景,卻是總經理抱着一堆舊文件和新影印紙橫過半層樓,似乎不知有何不妥地做着小妹的工作。
而他身後的「妹妹」一副來巡查的姿態,舉止優雅地不忘和員工打招呼,建立起高人一等的權威感,讓人不敢怠慢。
走在前頭的段立霆忽然停下腳步,驟然回頭一掃假裝忙碌的下屬,無力的懊惱感再度湧現。
瞧他做了一件什麼蠢事,明明是為她擺下的圈套,為何做的人卻是他,而她像沒事人似的眨眨眼,不解他停下來做什麼。
形象啊!他好不容易建立的總經理形象一夕間毀了,全拜她所賜。
他八成得了失心瘋才會幫她做事,他發誓僅此一回再無下例,一個月內他要整得她灰頭土臉,叫天天不應,求神神不靈的體會他當年的感受。
嗯!他要狠下心按計劃進行,絕不能有婦人之仁同情她,她活該做牛做馬付出這些年來欺負他的代價。
好,這回先放過她,等一下非要她嚐盡苦頭,看有誰會來幫肋她。
女人的妒心是一把利箭,他不信他的隔外用心引不起女人的公憤,到時她等着被生吞活剝,如同他沒犯過錯卻被兩家的父母扁得一星期下不了牀。
越想越得意,段立霆不自覺的站在複印機前,一張一張的影印成冊,堆積到紙匣容納不下為止。
「霆哥哥,你該換紙了。」效率不錯,印好了三分之一。
「啊!怎麼是我在做?」該死,出師不利,他一定忘了到行天宮拜拜。
「繼續呀!你做得很好,再幾個小時就可以全部印完了。」慕少槿順手將白紙交給他,像個監督者予以鼓勵。
臉色忽青忽白,他快瞧不起自己的行為。「這是-的工作。」
「我不會呀!」他自己可以做的事何必她幫忙,大材小用。
「不會就要學,有誰一生下來就會走路。」位置一換,他板起臉要她動手。
拖拖拉拉的慕少槿磨蹭了半天沒按下一個鈕。「有呀!羊咩咩和鹿寶寶,大體來説自然界的四足生物一出生即具備行走的能力,不像無用的人類要經歷哺乳期、學步期,牙牙──」
「停。」段立霆頭疼的揉揉太陽穴。「到底誰是總經理誰是特助,-的廢話未免太多了。」
「這是我的專業領域嘛!誰叫你要扯開話題。」慕少槿非常無辜的推推鼻樑上的眼鏡,毫無認錯的跡象。
「好,這也算我錯,現在給我開始工作,下班前交到我桌上。」眼不見為淨,眼不見為淨,放任她自生自滅吧!他絕不再雞婆的插手。
「可是……」
脖子忽地一緊,他喘不過氣的回瞪兇手。「-又有什麼事?」
「我不會用複印機。」拉了他後領一下何必記仇,小家子氣的男人。
「-……」沉住氣,別讓她逼瘋,令天才第一天,他忍。「去問別人。」
「可是……」慕少槿又再度勒緊他的脖子,「我有話要説」的表情順利的留下他。
英雄氣短,段立霆的耐性幾近告罄,他不敢太用力的扳開她三番兩次要命的手,一副要殺人的神情走向她,用非常温和的語氣詢問:「又有什麼事?」
知道他個性的人都曉得這是他發怒的前兆,有多遠儘量閃多遠,以免掃到颱風尾重傷成疾,他們還想多活幾年。
於是一大半的員工遲風頭避到茶水間喝咖啡聊是非,少數不怕死的充當眼線轉述實況,為擁有甜美笑容的妹妹默哀三分鐘。
雖然不知她是誰,又是總經理帶進來的人,但是相逢便是有緣,尚未泯滅的天良微探出頭,同情她的處境堪慮。
「我以為我的工作是特助,不是嗎?」這等鄙事用不到她的專才。
他有些明白的輕戳她額頭。「沒錯,我的特別助理,-有什麼不滿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樣的道理,不得有異議。
「我看起來像工讀生嗎?」哼!戳她,等一下淤青有他好受的。
別説她老是讓他背黑鍋,一切是他自作自受,故意找她麻煩。
「多做事少説話,-嫌工作太輕鬆是不是?」段立霆隨手拿了一本日誌,要她重謄一遍。
看她還抱不拘怨。
瞪大眼的慕少槿氣結的踩了他一腳。「我不是小妹。」
「喔!-這丫頭頂撞上司──」他怎麼忘了惡魔不管到了什麼地方都是惡魔。
「霆哥哥,你會不會搞錯我的工作項目?」她應該待在實驗室或分析室。
「天真的小綿羊,歡迎-走進大野狼的巢穴。」他要教會她大人的社會是如何險惡。
「什麼意思?罐……霆哥哥。」書在人家手中,她只得懾於淫威。
「在公司要叫我總經理,還有-不記得我在車上説過的一句話嗎?從今天開始我要好好的欺凌。」呵呵呵!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欺凌?」他在説哪門子的外星話?「保重呀!霆哥哥,你真的要吃藥了。」
「妹、妹──」她沒瞧見他正在欺負她嗎?不留商榷餘地。
「好啦!好啦!讓你欺負五分鐘,不過你書要還我哦!」她以打發的語氣敷衍,在意的始終是她的書。
曾幾何時被冷落至此,不是滋味的段立霆反被她將了一軍,非常不高興的臭着臉走回辦公室,用力的甩上門生悶氣,決定讓她自食惡果。
這次他絕不會再心軟了,魔女的可惡罄竹難書,他是為民除害不僅僅為了個人的私心,不磨去她的驕傲誓不為人。
但是他的決心不到十分鐘便為之破功,坐立難安的煩惱妹妹會不會受欺負,她
懂不懂得反擊,可別傻愣愣地任由人攻訐。
萬一她受了傷怎麼辦?第一個難交代的是他表裏不一的媽,還有拳頭比石頭硬的父親。
然後是慕家的變態大哥……
不行,不行,他不能再想下去,不然他會前功盡棄的放過她,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憂東煩西的成不了大事,一定要把持住威武不能屈的原則。
可是偷瞄一眼沒關係吧!反正總經理最大,誰敢説他閒話。
像做賊似的怕被人逮到,段立霆悄悄拉開百葉窗一角向外觀察,遊移的視線慢慢繞過大半個樓層,逐漸落在空無一人的複印機前。
咦,人呢?
提起的心掛着十五個桶子,七上八下的生怕她受了委屈,沒經過世事洗練的嬌嬌女哪禁得起旁人的無的放矢,不知躲到哪裏傷心了。
一想到此,用意不純的段立霆有絲不安,心口糾結着千絲萬縷,考慮要不要出面解救她。
猶豫與矛盾讓他遲遲下不了決定,深幽的眼珠子快穿破玻璃帷幕衝出去,察看妹妹躲在哪髑角藩哭亡,存漫存受傷。
「去他的原則,要是妹妹破了一塊皮,我也別想活着回去。」
還是去看看再説,當是側行巡邏,也可不想到時本來後悔。
當他想當個背棄自己的烏龜時,眼角不意掃到笑容滿面的身影被一羣色狼……呃!員工圍住,相談甚歡不像受到排擠的模樣。
反倒是如魚得水優遊其中,不見生份與人有説有笑,她實在太隨便了。
段立霆喃喃念道:「離遠些、離遠些,你們這羣風流鬼別靠她太近,小心你們的牙。」還笑,白人牙膏用太多了嗎?
「吾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無人識,一朝選在君王側,鬱悶呀!」自己閲人無數還好意思説一羣好員工風流,上樑不正下樑不歪成嗎?
「滾開,別在我耳邊嗡嗡叫。」到底在笑什麼?他很久沒見她這麼開心了。
真想湊過去聽壁角,順便把那個靠太近的傢伙踢到角落反省,他不曉得她是鑲金鑲玉,只供人膜拜的嗎?
可惡,她怎麼可以把他的專屬笑容廉讓給凡夫俗子,可愛的小酒窩只能讓他瞧,她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一笑值千金?哪能亂笑。
「真是複雜的心態呀!眼看青梅竹馬的妹妹大受歡迎,五味雜陳地叫人心口發酸,真想把她藏起來。」唉!好激動的情緒。
窗子快破了。
「沒錯,把她關到深山荒嶺省得她為害世人,殘害我一人也夠本了。」不能放她隨處亂走,太危險了。
「不好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做哥哥的怎能阻礙妹妹一生的幸福,你要鼓勵她多方發展,貨比三家不吃虧,遲早是人家的。」
嫁出去的妹妹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他要看開些。
「去他的君子、淑女,那個豬頭是誰?我要開除他。」居然敢碰她的小手,活得不耐煩了。
嗯,沒什麼大不了嘛!不過摸了一下。「火氣別太大,等妹妹嫁了人以後,人家的老公愛怎麼摸就怎麼摸,左搓右揉,上舔下吮,不知有多開心……」
「你閉嘴……」
呃!他剛剛是不是一拳揮了過去?好象有個人飛出去,不會是……
一陣呻吟聲吸引段立霆的注意力,他有點鴕鳥心態地不敢望向桌底蠕動的物體,自欺的催眠是幻覺,他絕對沒有出手攻擊最好的朋友。
可是抽痛的指關節催促他面對現實,他的的確確朝耳邊吵得要命的聲音揮出重拳,骨肉撞擊的肉搏聲非常驚心。
現在道歉來得及嗎?
絕對是無心之舉。
「姓段的混蛋,你在報殺父之仇嗎?要不要我借你一把刀?」
天殺的死人頭,要出手不會先知會一聲呀!至少讓他有心理準備好閃一下,不至於成為他拳下的冤枉鬼。
他沉佑鷹就靠這張臉吃皈,公關主任耶,真有個萬一破了相,總裁之位不就換他坐,他死也不肯擔下重任。
當初説好了出資越少責任越大,該坐大位的人就得辛苦些,幕後功臣就由資金多的來擔,他們絕對不會爭功地妄想上位。
想他不過好意地提醒他吾家有女初長成,出落得像一朵花要好生照料着,別讓蟲蟻鳥雀壞了風華,璞玉之光足以耀日月。
可是他得到什麼回報?居然是一記拳頭。
所以説世道艱險,好人難為,凡事不要強出頭作公道,瞧他的下場便是最好的警惕,世人理應謹記,切勿踏上他的後塵。
妹妹呀!妹妹,別怪鷹哥哥不夠義氣吵醒了一頭睡獅,-自求多福吧!
哎喲!真痛,他要找個人來呼呼。
「段總的舌根爛了不成,恭喜你終於得到二十一世紀的大獎,AIDS。」
無可救藥、死了一了百了,省得糟蹋更多的女人。沉佑鷹惡意的詛咒他。
段立霆沒好氣的一斥,「你才有病,無聲無息的站在背後盡説些風涼話,你吃太撐了是不是?」原本有一絲愧疚,現在不必了。
被扁是他活該,莫名其妙地出現不扁他扁誰,害他心情亂成一團,滿腦子是妹妹披嫁裳的模樣。
他不該苦惱的,嫁人是一件好事,他怎會捨不得那個大禍害出嫁呢!嫁得越遠越好才不會來煩他,他的災難才會就此結束。
可是一想到是陌生的臉孔擁着她走向禮堂,心口的那口氣就變得非常沉,好象有人硬是挖去他的心頭肉,讓他的心空了一大塊顯得空蕩蕩。
大概是嫁女兒的心情吧!看她由紅通通的小嬰兒蜕變成討人歡心的大女孩,箇中的辛酸他最清楚,沒人比他更苦命了。
一定是這樣沒錯,他也中了妹妹的毒,加入變態大哥行列,不想讓她離開他的羽翼之下。
「聽你一席話似乎是我該死?打擾你偷窺的樂趣。」這拳白捱了。沉佑鷹暗歎口氣。
段立霆連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辯解。「我沒有偷看妹妹。」
「你幹麼急着對號入座,不打自招,太明顯了吧!」兔子不吃窩邊草,吃了會倒大楣。
「你在説什麼,別背地裏扯我後腿。」全天下就屬他最陰險了,一張笑面欺天瞞地。
「作賊心虛就別遷怒,兄弟我會替你保守秘密,保證不泄漏你愛偷窺的癖好。」免得人家以為他們全是這副德行,見不得人。
他最善良了,樂於助人,死後一定上天堂享盡美女華食,偶爾丟些殘羹剩渣救濟身處地獄的老朋友。
「沉佑鷹,你不去賣笑了嗎?」人前一張臉,人後一張皮,他早晚被剝皮。
「請尊重公關主任的使命感,沒有我打點公司的門面,你們這些傢伙上得了枱面嗎?」光是應付問題百出的記者就夠他們頭大了。
不過他習慣做善事,別人嫌麻煩的事他一肩扛下,衝鋒陷陣,為他們擋去不必要的煩惱,可見他的心胸多麼寬大。
足登聖人寶座。
「-!賣臉而已,你少説大道理。」旋了幾步,離不開窗邊的段立霆乾脆拉起百葉窗,光明正大的監看。
反正外面的人看不到辦公室裏的景況,他摳鼻孔、挖耳屎也不怕破壞形象,何必躲躲藏藏擔心旁人發覺,他可是堂堂的總經理-!
嗯,那個是人事部主任吧!摸魚摸到我跟前,這個月的獎金減半,看你如何向家中的黃臉婆交代。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記下了。
「可是你卻差點毀了我唯一能見人的地方。」娶不到老婆要他負責。「我值錢的就這張臉了。」
「好啦!小白臉,你別擋我視線,張小人到底拿了什麼東西給妹妹?」瞧她笑得嘴都闔不攏。
沒節操。
小白臉,他真敢呀!「張經理的人品不錯,二十出頭尚未成親。」
「誰問你這個來着,你當是黃梅調唱起戲了。」段立霆決定了,以後沒結婚的概不錄用,機會留給需要養家活口的人。
「左邊的小夥子今年剛退伍,和妹妹的年紀相仿,一定很談得來。」年輕人要多交用有增廣見聞。
「黑得像非洲居民,他的祖先大概是賣煤炭的,配不起妹妹。」哼!算他識時務沒纏着她,否剿他會更黑。
沉佑鷹暗笑的搖搖頭,那是健康的小麥色。「那麼孟小開總沒話説了吧!人品一流,家世一流,連長相都一流,絕不比你、我差。」
像是打翻了調味料,時酸時澀的段立霆口舌發麻,眼發紅,拳頭握緊地離窗不到一公分左右,極欲打扁某人花俏的臉。
什麼孟小開嘛,串門子串到聯泗集團來,他迷路也未免迷得太遠,孟老頭的公司在對街,怎麼也不會看走眼。
「仔細一瞧,咱們妹妹還挺漂亮的,不知誰有幸摘下這朵香花。」不信你沒反應,盡做些白痴事。
丟人呀!他羞與為伍。
同樣趴在玻璃窗邊窺探的沉佑鷹不忘掘風點火,行徑不比人光明地鼓動兩片唇簧,一起做着他腦中的白痴事樂此不疲。
「把你的眼給我-小一點別看得太仔細,妹妹不是你的。」他早就知道她漂亮得過火,所以才送她笨重眼鏡遮美好防摧花手。
嗯!好象在形容自己。
他恥笑的回敬段立霆一禮。「也不是你的,你姓段妹妹姓慕,有什麼資格遮住我的眼。」
總裁大人才是她真正血親。
「你……你存心來找磴是不是?妹妹是我們段、慕兩家的人。」他早視她為一家人。
「別往臉上貼金了,改天妹妹出嫁時是由慕家大門迎出,關你們姓段的什麼事?喝杯喜酒還坐不上大位呢!」身份和路人甲差不多。
妹妹是暱稱,他真是自己妹妹不成?十幾二十年的鄰居,恐柏界線早已模糊,分不清應該將她擺在心的哪個位置。
距離太近往往容易產生盲點,看不見近在眼前的珍寶,錯當是燙手山芋急於-卻。
結果呢?自己先捨不得,左右矛盾地原處徘徊,前進無路,後退無梯,卡在中央不上不下,連旁人都看不下去的想踹他一腳。
「妹妹不會嫁人,你少危言聳聽,我……我……我不準。」她只能嫁給──
驀地,他為心中的邪念而赧了耳根,自惡的黑沉着一張臉,他怎麼想到自己呢?
太詭異了,他鐵定吃錯藥。
「你憑什麼不準,妹妹是有自主能力的個體,她愛嫁誰就嫁誰,你根本管不着。」還硬撐呀!連自己心意都看不透的笨蛋活該被-棄。
黑眸厲狠的一瞪,段立霆神情狼狽地將沉佑鷹壓向牆。「你是敵方公司派來卧底的對吧!偽裝得非常像那頭令人厭惡的笑面虎。」
「良藥苦口,忠言逆耳,你要再不清醒我也幫不上忙,施主請自重。」阿彌陀佛。
神愛世人,世人愛神,他站在光環下接受朝拜。
「你在説什麼鬼話,少故弄玄虛,給我説明白。」他哪需要幫忙,除非有人自願接下總經理職務,貶他當工友。
「佛海無邊,難怪駑鈍之輩走不上岸……呃!好好好,別動怒,我不是要説了,幹麼急着要跳牆。」唉!衣服都縐了。
「-唆,你最好説個令我滿意的理由,否則我送你上西天和佛祖作伴。」敲千年萬年的木魚。
狡眸一閃,沉佑鷹笑得古怪。「耳屎清乾淨了,我要説的是……」
段立霆當賁豎直耳朵凝神專注,眼尾不時掃向窗外的一景,全面監控地預防狼手肆虐。
「鐵傲來消息了,慕老二目前的行蹤非常安全,要我們勿掛念管好公司。」哈!拐到你了吧!
「嘎?!」表情有着片刻空白,來不及消化突然躍入的訊息。
須臾。
怔然的臉部表情有了改變,猙獰的露出兇惡,似在撲殺他似地,鐵青的神色恨不得咬他一口肉,嚐嚐鹹不鹹。
他居然敢耍他,嫌日子過得太平淡,想來點血腥味助興不成。
「你應該高興才是,何必死板着一張臉像要尋仇,小心嚇壞了妹妹。」她可是大家的妹妹。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搞定那些小記者就天下太平。」省得來煩他。
美臉一收,沉佑鷹難得嚴肅的一比。「你完了,你會死得很悽慘,容我先向你致哀。」
「發什麼辭經……」聲音停擺在喉間,呼吸緊縮在胸口,他有鳥雲罩預的暈眩感。
完了,完了。
他真的死定了。
凌遲至死的死法肯定不受他青睞,求神保佑會不會太遲?
但是接踵而來的心疼更讓他一慌,他不會真完了吧!他的心為魔女而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