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剎那之間,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已然迅捷地撬開了黃鴻飛緊閉的牙關,灌服下那顆眾多武林人物夢寐以求,都難以得到的武林至寶歸元珠裏面所藏的歸元丹奇珍。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這樣的作為,太出乎眾武林高手的意料之外了,同時他的動作是快得沒有容人思量的餘地。
場中距離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最近的要算是偷心狐女袁素姬,再者是神州一鳳單飄香。
當然,神州一鳳單飄香不會出手阻止南宮峯的作為,那是天經地義的事,而偷心狐女非但不出手掠奪狐狸幫不惜犧牲人力、物力,專程來到洛陽將軍府謀求的東西——歸元丹。反而出手襲擊長白梟史天淵,阻止他掠奪歸元珠的舉動,實在太令人不可思議了。然而,事情竟然發生得如此突兀。
長自梟史天淵被逼退三步之後,顯然是急怒交集,怒聲道:“袁素姬,想不到你竟然吃裏扒外,膽敢背叛幫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其煩了,來啊!狐狸特使,與我擒下這叛徒。若敢違抗,格殺勿論。”
八名狐狸特使,迅捷地佈下包圍陣勢,狐狸王劍指向偷心狐女的身上,齊喝道:“謹尊隊長之命,偷心狐女,還不跪下受誅。”
偷心狐女一陣戰驚,她自己亦不知道為何自己會這麼唐突的表現出有違背狐狸幫的惡果,一向自己以工於心計而自負,幾次的援救黃鴻飛,都是擺脱了狐狸幫的眼線,巧妙的安排,所以做得天衣無縫,毫無破綻,但這次卻是這麼愚昧地做出行動……
忽然她臉色一沉,冷聲道:“史天淵,你身為十二密使的隊長,做事怎會如此魯莽,你先別問我何罪,你可知你亦犯了何罪嗎?”
長白梟史天淵仰天長笑道:“偷心狐女,你今日所犯罪條,足以格殺十次,竟然反而興師問罪於我……”
偷心狐女冷聲道:“我身犯何罪?”
長白梟史天淵怒道:“你擅自通敵的行動,如此明顯,難道還要我多費口舌。”
偷心狐女冷笑道:“本公主為執行任務,幾乎喪命於此,豈能説我私通敵人……”
長白梟史天淵怒哼一聲,道:“賤婦,你且説出狐狸幫這次前來將軍府是幹什麼的?”
偷心狐女道:“偷盜‘歸元珠’。”
長白梟史天淵怒吼道:“為何你不搶。”
偷心狐女淡淡道:“你怎知那是‘歸元珠’?”
此言一出,場中眾人皆是一怔,全部眼光轉而投注在偷心狐女臉上。
長白梟史天淵怒極而笑道:“你是瞎了眼,難道你沒見過‘歸元珠’,沒耳聞過‘歸元丹’的樣子。”
偷心狐女冷聲道:“你才瞎了眼,‘歸元珠’是何等的貴重,你不知道嗎?武林盟中人豈會輕易就給他服下……”
説着美眸一瞟,凝注在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的臉上,緩緩接口道:“黃鴻飛與武林盟的仇隙不下於咱們狐狸幫,他又怎會把歸元丹讓黃鴻飛服食……”
語音甫落,羣情譁然,數千道含帶着疑問的眸光,齊集在降龍一掌南宮峯的身上,似是在詢問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微微一笑道:“諸位道友,以為我讓他服食了什麼呢?”場中眾人紛紛交頭接耳,私下議論着。
就連神州七傑中的崆峒奇俠鬱仙居,峨嵋神尼滅絕師太,武當雷公劍嚴三清,神州一鳳單飄香和賽鍾馗屠立夫等人,也懷疑自己眼光,是否看真確了,那顆紅色的珠子是否天下奇寶——“歸元珠”
峨嵋九指神尼滅絕師太疑惑道:“二師兄!你難道不是喂服下歸元丹?”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神秘一笑道:“歸元丹乃天下間奇珍至寶,功能起死回生,凡人服食一顆,能駐顏長生,延壽百年,練武的人能得食一顆歸元丹,能助長一甲子的內功修為,凡武林中人,無不夢寐以求,誰不想得……”
説到此處,語音頓了一頓,睨掃羣雄一眼,接口道:“武林聯盟集十萬人之力,歷時四十多年,才蒐集九顆歸元珠,然而第九顆歸元珠卻在玄清道長護送途中,遭遇劫持,犧牲了十四名武林高手,連玄清道長亦不能倖免的遭劫,老夫雖下令追尋其珠下落,至今四年餘,仍無下文……不過卻調查出仍是狐狸幫下的手。”
説着,眼內暴射出一道鋭利光芒,森穆似冷電,凝掃了長白梟史天淵及狐狸十三使身旁的偷心狐女及十二偷心狐女。
長白梟及狐狸幫眾皆情不自禁的全身一栗,感覺到他那兩道眼神像是兩把利刃一般。
長白梟嘿嘿兩聲乾笑,道:“唯一太可憤的是本幫得手之後,又被人黑吃黑的攔去,實太遺憾了,否則的話,今天亦不必勞師動眾的再度登訪洛陽將軍府了。”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微微點頭,道:“幸好那顆失落的歸元珠不是落入狐狸幫主之手,否則的話,為虎添翅,今日之劫勢必更為浩巨。”
賽鍾馗屠立夫,忽然疑道:“南宮盟主,四年前鬼狼坡一役,失落的一顆歸元珠是落人何人之手?”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道:“屠兄問得甚好。諸位可知目前在武林江湖中據有分量的幫派有幾?”
賽鍾馗屠立夫道:“南宮盟主,這你不是白問了嗎?誰人不知武林聯盟包羅九大門派及聯合黑白兩道,此外足以與武林聯盟分庭抗禮的只有狐狸幫一個……”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道:“屠兄可曾聞及新進崛起江湖的天狼幫?”
賽鍾馗屠立夫道:“天狼幫雖然是新生勢力,但乃烏合之眾,這並不足以為道,南宮兄特別提及天狼幫,難道歸元珠之失落與天狼幫有關?”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正色道:“屠兄言之差矣,四年前鬼狼坡之役,在玄清道長被殺現場,我循着信號令箭的方面搜撲過去,第一個發現的就是他——黃鴻飛。”
説着隨手一指仰卧草地上的黃鴻飛,神州一鳳單飄香隨手望去,不禁心神一震,偶然之間,她發現黃鴻飛那蒼白的臉色,此刻竟然泛起一絲紅暈,但仍靜止不動。唯恐被他人注意到而亂了大局,她亦不説出。
賽鍾馗屠立夫道:“南宮兄,難道那顆歸元珠就是被他所統率的天狼幫所奪!”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搖搖頭,道:“錯了!當時我亦是極甚懷疑是他所為,對他特別加以留意,遣派七弟和六妹暗中跟蹤調查,後來證實了並非他所掠奪,卻更驚人的發現他竟然是滅跡四十餘年的天狼派,天狼神魔門下……”
賽鍾馗屠立夫不耐道:“南宮兄,他是天狼門下,早已傳遍了江湖武林,眾所皆知,何必舊調重彈,請直言其詳。”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道:“屠兄遁身空門,還是不減那股豪邁直爽的性子,你不看看此是何時?何地?豈是言論武林秘辛的所在和時機。”
賽鍾馗屠立夫臉色一紅,道:“南宮兄,恕弟莽直,言語有失。”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微微笑道:“屠兄亦勿庸自責,幾年來,咱們費盡心機,力圖挽回武林這場浩劫,所耗費的人力心血,可謂不小,可是不明所以的人,就認為我南宮峯虛為盟主,在這太平之世,厲兵秣馬,有些太過分……其實我散佈武林貼強邀各派先賢、長老出山,還有人莫明其妙,不知所以。”
賽鍾馗屠立夫道:“南宮兄於兩年前發佈武林貼以來,各派長老已紛紛下山,雖未到齊,亦到八成,這次會師將軍府,為的就是提防狐狸幫的侵襲,然而,今天狐狸幫卻果為南宮兄所料,大舉來攻了。”
降龍一掌南宮峯道:“提防狐狸幫是沒錯,但是現在須提防的並非完全是狐狸幫,而一半是天狼幫,我最為擔心的還是天狼幫。”
眾人聞言,齊齊一怔。崆峒奇俠鬱仙居,打破沉默道:“南宮兄,迄目前為止,弟還未曾耳聞天狼幫在江湖上有何太大的作為,我真不解兄何以如此重視天狼幫的存在。”
南宮峯突然笑道:“這就是所謂妙手空空,玄在其中,諸位亦太把天狼幫估計得太低了!請問本盟建軍四十餘年來,所遭遇到敵人的侵害有幾次。”
崆峒奇俠鬱仙居道:“本盟在南宮兄的英明領導之下,相安無事,唯有變動的就是自四年前鬼狼坡護送第九顆‘歸元珠’被劫後,始有變故,據統計,四年餘來,本盟有六個分舵,被敵突襲毀滅,犧牲死亡高手約二百多名。”
降龍一掌南宮峯道:“鬱兄可知本盟六個分舵,先後被人大肆屠殺,慘酷的毀滅,兇手強敵是誰?”
崆峒奇俠鬱仙居,被問得一怔,道:“敵人神出鬼沒,而且行動都經詳細計劃,慘酷屠殺後,皆不留半絲痕跡,但這勿庸諱言,除了狐狸幫之外,還會有誰?”
降龍一掌南宮峯突然笑道:“鬱兄!這就是咱們武林盟處處受敵牽制的重要關鍵,大家心目中最大的敵人就是狐狸幫,而忽視了其他,致使有天狼幫孕育發跡的機會。顧之桑隅,失之東隅。六處的分舵被毀,根據兇場的痕跡,蛛絲馬跡,我發現了那是被二幫不同人馬所毀,當時我亦覺得奇怪,本盟仇敵除了狐狸幫之外,竟然尚有一組秘密的強大敵人在破壞本門的行動與組織。”
語聲稍為停頓了一下,又加強語氣的説道:“除了鬼狼坡和蘭封農莊之役是狐狸幫所為之外,其餘五處秘密分舵人馬之被突襲屠殺,則完全是那幫秘密組織所為。”
賽鍾馗屠立夫道:“難道那秘密組織就是天狼幫!”
降龍一掌南宮峯道:“不錯,正是那被一般人忽視的天狼幫所屠殺。”
此一驚人話語,引得場中眾人一陣吃驚與惶恐的騷動。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不解道:“南宮二哥,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天狼幫才崛起江湖不到一年,咱們武林聯盟組織嚴密,六處分舵之被毀,若非據有相當實力的組織,豈能做出駭人聽聞的秘密大屠殺,而不留一絲活口。”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沉重道:“天狼幫雖然看似新進崛起江湖,但早已在四年前就已醖釀着組織天狼幫的趨勢,經歷四年歲月,在有心人慘淡經營之下,確實是一支可觀的勢力,更加令人不可思議是他們行蹤之詭秘,做法之利落、狠辣,簡直是前所未聞。若非我南宮峯特別細心,在獲得蛛絲馬跡之後,加以深究,歷經四年調查,考究……才證明數件案子,並非狐狸幫所為,而是另一組勢力所為……”
神州一鳳單飄香道:“二師兄,你怎能説那幫人馬是天狼幫呢?”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點點頭,道:“六妹,問得不錯,當然在未獲證據以前,豈能隨便圖賴他人,假使沒有充份的證據的話,我亦不敢説,那六場血案,完全是天狼幫所為。”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説到此地,偷偷的一瞟卧躺在草地上的黃鴻飛,他發覺本平靜如死的黃鴻飛,此刻胸脯已然有了微微的起伏波動,他瞟了一眼,旋即假意一掃場中,然後把目光停留在長白梟史天淵身子,又道:“天狼幫的作案,太過出乎武林常規了,所以在四年之中,一直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逍遙作案,而不使人察覺。”
神州一鳳單飄香,道:“可是,他……”
降龍一掌南宮峯截斷她的話語,道:“六妹,可是要問黃鴻飛一直受到咱們武林盟的監視吧!”
神州一鳳單飄香,被他一口説中想要問的話,不禁粉面一紅,一時説不出話語。降龍一掌南宮峯,沉思了一下,道:“問題關鍵就在這裏,黃鴻飛本身,居為天狼幫主,自然與天狼幫是脱不了干係,幾次血案發生,我發覺黃鴻飛並無參與其事,怪就是怪在這裏。”
神州一鳳道:“我懷疑有人假借天狼幫之名譽,故意與我武林盟作對,以挑撥離間武林盟與天狼幫的關係,加深武林盟與天狼幫的仇恨。”
降龍一掌南宮峯道:“我亦曾想到這點,只是我還懷疑天狼幫幕後,另有主持人在操縱着天狼幫的行動,而黃鴻飛僅是一名無知被利用的傀儡而已。”
神州一鳳單飄香道:“這樣説,黃鴻飛是無辜的了。”
降龍一掌南宮峯道:“黃鴻飛被利用,未參與大屠殺是實,但他卻連續殺害了本盟無數高手,並傷害了幾個武林盟核心人物,並不能説他完全跟本盟完全無半點仇隙!何況四十餘年前,天狼神魔師徒,無底谷一役,亦是急需與其了結的一段樑子,否則的話,恐怕江湖武林還要掀起一場更大的浩劫。”
神州一鳳單飄香,道:“可是他……”
驀聽降龍一掌南宮峯大喝一聲,道:“別動他……”
原來在眾人專心聽降龍一掌南宮峯講話之際,偷心狐女偶爾發現了黃鴻飛的軀體微微顫動了一下,大吃一驚,緩緩乘人不注意之際,俯身一探黃鴻飛脈門,覺得不知幾時黃鴻飛的脈門已然在跳動了,而且跳動得很急促,異於尋常。雖是如此,她已是驚喜萬分,瑩玉手腕微抬,就想企圖解開黃鴻飛身上,三處被點的穴道。
偷心狐女聞言一怔,點到肌膚的手指倏然停住,平按在黃鴻飛的身上,不解的抬眼望了降龍一掌南宮峯一眼,道:“你想幹什麼?”
神州一鳳單飄香,見偷心狐女緊緊依偎在黃鴻飛身旁,手指還按在黃鴻飛胸前,不禁心頭火起,道:“你想幹什麼?”
偷心狐女見神州一鳳氣勢洶洶,不禁冷冷道:“你管我幹什麼?我跟他的事,你管不着。”
説着故意親熱的靠近黃鴻飛身側,玉腕輕輕的在他身上撫摸一下。神州一鳳單飄香怒喝一聲,道:“無恥賤婦……”
雙掌一揚,疾撲過去——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不見他如何做勢,左手微抬,已然奇詭迅速已極的扣住神一鳳單飄香的手肘,神州一鳳單飄香,驀覺全身一麻,渾身勁道全失。被他輕輕一帶,已然被拉至降龍一掌南宮峯的身後。
場中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亦沒看清南宮峯是怎麼出手,如何鉗制住神州一鳳的猝然出擊。
降龍一掌南宮峯若無其事的道:“六妹!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
隨即瞥掃偷心狐女一眼,道:“你想不想他活命……”
偷心狐女一愣,道:“他已經得救了。”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道:“你以為他現在就能得救了,那未免太小觀玄陰真氣與玄冰颶的威煞了……若非老夫一顆歸元丹之功,恐怕他現在已然魂遊天國了……”
偷心狐女吃驚道:“你真是讓他服食天下奇珍,歸元丹神藥。”
降龍一掌南宮峯道:“天下之中,除了歸元丹之神妙藥力之外,還有何物能讓臨死的人,起死回生,再則玄陰真氣豈是那麼容易就能解除得了,那麼玄陰魔女又何懼之有……”
神州一鳳單飄香關切道:“南宮二哥,他沒有復原。”
降龍一掌南宮峯道:“黃鴻飛身中了玄陰真氣毒功,又後為內家手法傷及內腑,若非我及時讓他服下歸元丹,再過半個時辰,就是神丹奇珍,華陀再世恐怕亦難使其回生,不過他能如此快的打通為玄陰真氣所凍結閉寒的氣血,實令我預料之外。”
神州一鳳單飄香道:“何不解開他的穴道呢?”
降龍一掌南宮峯道:“若非我點住他的生死玄關,恐怕此刻,他已血脈暴裂,冷熱氣血倒逆攻心,七孔噴血而亡了。而且要解他生死玄關三大穴,亦須大費周章。”
神州一鳳單飄香疑道:“生死玄關被閉,氣海之血液怎能行通周身十八重樓,十八重樓不通,那他豈不是永遠不能清醒了嗎?”
降龍一掌南宮峯沉吟道:“生死玄關,天庭、焦胳、三脾三大穴仍經管氣海與血海兩大根的脈路,現在歸元丹之藥力正騰衝於各脈之中,與玄陰真氣的純陰毒氣拼衝,若是解開他生死玄關怕他承受不了那極端奇熱與奇冷煎熬,反而促其提前死亡,但不解開他生死玄關,卻不能叫他甦醒過來,這……”
神州一鳳單飄香急道:“難道沒有其他挽救的辦法?”
降龍一掌南宮峯道:“這僅是我憑着一點岐黃常識推理易理,所得到的一個結論而已,他是否確實中了玄陰真氣或玄冰颶,我亦無法拿捏得準,若是中了玄陰真氣尚有一絲復活希望,若是中了玄冰颶,我看普天之下,已無人能解除其滲透奇經八脈的陰毒了。”
神州一鳳單飄香不禁大急,道:“南宮二哥,這將如何是好?”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吁嘆一聲,道:“這我亦一籌莫展!”
神州一鳳單飄香道:“難道就要讓他這樣下去?”
崆峒奇俠鬱仙居突然踏前一步,道:“南宮兄,何不叫瑤兒一試……”
降龍一掌南宮峯這才輕“啊”了一聲,道:“鬱兄若不提及,我真把瑤侄女那絕世奇才忘掉,以瑤兒那超絕的才智與她那岐黃之術,我想她定有辦法。”崆峒奇俠鬱仙居道:“快召瑤兒前來。”
峨嵋九指神尼滅絕師太,道:“瑤兒今夜一直甜居於翠竹樓,恐怕這時已入夢鄉。”
神州一鳳驀然想起塔樓上的鬱步瑤,慌忙道:“瑤妹妹已不在翠竹樓,我去找她……”説着急急忙忙的,朝塔樓奔去——
不一會兒,神州一鳳單飄香氣急敗壞地匆匆奔了回來,臉色驚慌,喘息道:“不好了!瑤妹妹失蹤了。”
崆峒奇俠鬱仙居急道:“什麼?瑤兒失蹤了。”
神州一鳳單飄香,才一五一十的將今夜如何從翠竹樓到靈塔樓經過,説明了一下,想不到她竟然突然的失去了行蹤。
降龍一掌南宮峯突然道:“大事不好!瑤兒已被擒走了……”
崆峒奇俠鬱仙急道:“六妹!瑤兒幾時失蹤的。”
神州一鳳單飄香道:“我按照瑤妹妹所安排的計策,現身引敵,狐狸幫三公主及黑衣七使已然被我誘入‘天龍陣’加以囚禁,臨走我特別囑言瑤妹妹和黃鴻飛絕對不能露面,後來黃鴻飛一出現,自然就拋棄瑤妹妹孤獨一人在靈塔樓之上,誰知道現在竟然失蹤了,若非被擒,她現在亦應現身出來才對,剛才我搜遍了靈塔樓,並無發現有任何變動之處。”
峨嵋九指神尼滅絕師太道:“瑤兒會不會回翠竹樓去了。”
神州一鳳單飄香道:“這不可能,依她的個性,絕不會棄下我與黃鴻飛之安危不顧而私自回翠竹樓去,恐怕黃鴻飛在未現身之前把她點住穴道藏了起來的成分較大……”
驀在此時——陰暗的空際突然傳來一陣陰聲大笑,笑聲像是冥冥地府之啾啾鬼哭,笑聲從四面八方,毫無方向的傳送過來,忽高忽低,讓人摸不清到底是從什麼方向發出的。笑聲震徹遍野,滔滔不絕。
場中武林高手立肘驚惶失措的一片紛亂、緊張。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臉色一變,沉喝了一聲,道:“分心魔笑,諸位別慌,有我在此。”
眾武林高手被他沉雷般的大喝,皆如之心神一震,説也奇怪,立時紛亂的場面,頓時靜坐下來。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冷喝一聲,道:“哪位道上朋友,別再搬弄玄虛了,現身一會吧!”喝聲甫落,那狂亂的笑聲倏地停止——四周變成了一片死樣的沉寂,緊張、恐怖、窒息。
這片刻的沉寂,正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驀然——
從重重閣樓之後,傳來一聲冷笑,道:“你們別找了……鬱步瑤已經在我們掌握中……”語聲甫落,場中眾人大惶。
崆峒奇俠鬱仙居大喝道:“何方高人,怎不現身一會。”
長白梟史天淵一聽到這聲音之後,面露憂色,狂笑一聲,道:“鬱仙居,且別窮緊張,來人自然不會見你武林盟中人……”
崆峒奇俠鬱仙居驚恐道:“又是你狐狸幫徒眾。”
長自梟史天淵狂笑道:“非但是狐狸幫徒眾,且是狐狸幫要角之一。”
崆峒奇俠鬱仙居怒吼一聲,道:“何方鼠輩,膽敢動我愛女鬱步瑤一根汗毛,我就叫他不得好死。”
長白梟史天淵長笑道:“未必見得。”
崆峒奇俠鬱仙居怒道:“即使是你狐狸幫主,我亦不放過他……”
長白梟史天淵笑道:“本幫幫主豈會與你一般見識,光一個北方熊主康來馨,就足以對付你崆峒奇俠鬱仙居了,還敢在那兒大言不慚……”
崆峒奇俠鬱仙居怒道:“管你是什麼狗王熊王,有膽量就給我滾出來……”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低聲道:“鬱兄,瑤兒已經落入敵手,光憑意氣之爭亦無用。速採取措施,暫時忍耐,按計行事,待會將他們一網打盡,亦不怕他不交出瑤兒。”
這時候那屋脊之上,又傳來一個口音,道:“鬱仙居,要那娃兒,很簡單,條件交換,但不知你在武林盟之中居何分量。”
崆峒奇俠鬱仙居怒哼一聲,道:“你們想威脅老夫……”
那語聲又道:“諒我們所要求的你鬱仙居亦做主不了。”
鬱仙居被他一激,更為震怒道:“你又算是什麼東西,憑什麼與我談條件?……”
一陣哈哈大笑傳來,那第二個語音又道:“憑狐狸幫四大靈王之一的頭銜。”
神州一鳳單飄香忽然驚叫道:“這人是狐狸幫西方獅王胡刁山。”
西方獅王胡刁山哈哈一陣大笑道:“還是神州一鳳聰明,老夫正是西方獅王胡刁山!怎樣,要操縱一個俘虜生死夠分量了吧。”
鬱仙居倏地心下一震,怒道:“你敢動瑤兒一下,我就叫你變成貓王。”
倏在此時另外一個口音,從另外一個方向傳來,道:“有趣!有趣!熊王變狗王!獅王變貓王。那麼我又變成什麼王了!哈哈哈……”
神州一鳳單飄香臉色倏變,道:“是南方猴王羅永振……”
降龍一掌南宮峯震驚道:“是他……”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忽然冷笑一聲,道:“東方龍王,你亦出來吧,今日神州七傑就會會你們狐狸幫四大靈王。”語聲一落,卻不見回答。過了一會兒,一陣凌烈的狂笑,從三個方向傳來——
笑聲洪亮,有的尖鋭,有的陰森,有的一頓一頓恍似鐘鳴,三種怪笑摻雜混合在一起,就像是一種混合的樂聲,刺耳已極。
崆峒奇俠鬱仙居,從未被人如此嘲弄過,不禁心下大怒,沉喝一聲,道:“有種的就現身一見,盡躲在暗處,算是什麼英雄行徑!”
喝聲一出,果然西方獅王,南方猴王,北方熊王的笑聲倏然停止。
四邊又恢復先前的沉靜。
半晌,不見有何異動。場中羣雄舉目,向四方瞥掃過去,卻不見有任何人影蹤跡。更絕的是那些埋伏在屋脊上的武林盟弓弩手,一個個弓箭上弦,朝看場中指去,正如箭尖正對着侵入場中眾人。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大喝一聲,道:“大家注意弓箭……”
語聲未畢,驀然——
嗖嗖嗖!一陣破空之聲傳來,一排埋伏在東方屋脊上的武林高手,突然緊弓的手一鬆,一排利箭,突然射過來。
這突然的變化,來得極為倉促,場中羣雄,誰也想不到,埋伏在屋脊上的武林高手會突然的向自己人射擊。一時間,場中大亂,眾武林高手紛紛疾速引身避退——但是人手一多,紛亂不齊,眼看有的就要閃避不及。
驀地——武當雷公劍嚴三清長嘯一聲,古形長劍倏然出手,一道流星電掣倏地劃空而過,劈拍一陣折枝脆響——那
一排三十多支的利箭,頓時被武當雷公劍嚴三清一道劍芒卷掃而空,解去了當前的危機。
“好一式‘雲卷千重’——”一聲冷笑揚起——
陰暗的空際,倏見一條快得無以形容的矯小人影掠過——
神州一鳳單飄香急喝道:“是南方猴王……”“王”字尚未出口,“嗖!嗖!嗖!”一陣破空鋭嘯——那排密密麻麻的神箭,已然疾射而到。
峨嵋九指神尼滅絕師太大喝一聲:“這下看我的……”
喝聲中,身形陡然凌空而起,手中鴆鐵杖,揮舞成一片烏雲,杖幕卷向那兩排疾射而到的箭去。
“叮噹!”“劈拍!”一陣雜亂脆響,那總數幾達百支的箭支,悉數被她那根鳩鐵神杖,震飛折斷,一根亦沒射入場中。
崆峒奇俠鬱仙居怒喝一聲:“畜牲!竟敢造反,攻擊自己人……”身形一閃,疾向西面屋脊上埋伏的弓箭手撲去——
這時一條比他還快的身形一閃,攔在崆峒奇俠鬱仙居的身前,崆峒奇俠身在空中,只覺眼前一花,大吃一驚,一式“亂點鴛鴦”,左掌倏地拍出一股凌厲的掌勁,快逾閃電的向來人攔腰掃去。
“鬱兄,是我南宮峯——”
崆峒奇俠鬱仙居,聞聲大吃一驚,但招式已是出手遞老,要收回已是太遲,可是他的武功已是練到收發由心的絕高境界,驀地身子一側,硬收回了五成的勁力。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的雙臂微抖,兩縷緩緩的柔勁,應臂而出,懸空的身子已是輕飄飄的飛退六尺,冉冉落地。
崆峒奇俠鬱仙居卻被那兩縷勁風推得一個跟斗,倒翻了兩三轉,掉落地面,差點拿椿不穩,着地之後,還倒退了三步。
這一連串的動作,僅在瞬息中發生,場中眾豪亦沒有人看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降龍一掌南宮峯和崆峒奇俠鬱仙居卻心裏明白。
崆峒奇俠鬱仙居心裏忖道:“好深厚的內力,自己那五成勁力,要是換了另外一個武林高手,不被自己的掌勁震傷,亦要被逼退掃翻,但是南宮峯隨手變招的一抖,卻反將自己前衝身子硬行逼退,那股勁道還帶得自己倒翻了兩轉……”
心念剛轉,還設來得及講話,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官峯已然道:“鬱兄,兄弟冒昧了……那些弓箭手皆是中了人家的道兒,被點了穴道,在被人解開穴道的剎那,手裏一鬆,那些強弓待發的箭才脱手而出的。”
崆峒奇俠鬱仙居,舉目望去——
“噗!噗!嘩啦……”一陣屋瓦破裂之聲,果然那些弓箭手在弓箭發射出之後,一個個栽倒了下來,有的跌到二丈高下的地面,有的傾倒在屋宇之上,碰破了無數的瓦片。
崆峒奇俠鬱仙居一見此景,不禁一怔,慚愧道:“南宮兄,我差點就犯了大錯……”
降龍一掌南宮峯舉目一掃四周,沉聲道:“三位朋友,施展那些宵小伎倆,算得了什麼?不妨現身一會吧!”語聲一落,周遭又恢復那空寂,死寂,沒半點聲響。
那些傾倒的弓箭手,卻一個個跌得鼻眼腫,痛得在那邊呻吟。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又叫了兩三聲,仍不見回應。
驀在此時,一道榴紅的沖天火炮,從半里之外射起,照映得空際一片殷紅。
沖天火炮一起,偷心狐女驀然驚叫道:“王者令箭——”長白梟史天淵迎天大笑一陣,道:“王者令箭一出,天下臣服,莫敢不從……”
倏地,從四面八方響起的北方熊王,南方猴王,西方獅王的口音,齊齊回應道:“王者令箭一出,天下臣服,莫敢不從……。”
聲波盪漾,震盪於空際,悠悠不絕。
崆峒奇俠鬱仙居大喝一聲,道:“放屁!鬼才會臣服於你們……”
突聽西方獅王胡刁山冷冷的口音揚起,道:“王者令箭一出,就是代表本幫幫主出巡,本幫已是統制天下,你敢不服,就叫你的女兒慘死,看你服亦不服。”
降龍一掌南宮峯沉聲道:“你們敢妄動瑤兒一下,你們三公主和被我們俘虜的七百幫眾亦不好過……”
突然從湃茫的空際,飄掀起一聲如冰窖地獄中陰風似的語音,冷冷道:“南宮峯……你別自以為你什麼都懂,處處居於上風……倘若我狐狸第三公主,有何閃失,動了他們一根毫毛,我立刻就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將你們洛陽將軍府夷如平地,哀鴻遍野,血流成河……”
聲音倏長尖鋭,有點像是女人的語音,但其聲幅波漾不隱,使人感得非常模糊,卻是震耳欲聾。
長白梟史天淵和偷心狐女聽到這聲音之後,臉色各異,驟然轉變,但他們皆是同一個動作,“叭”一聲,齊齊跪倒在地,俯首不敢動彈。
狐狸八特使與偷心十二狐更是跪地磕頭,戰戰兢兢,恍似遇見了魔鬼煞星一樣,動亦不敢動一下,閉住氣息。
場中羣雄一見此狀,臉上各自露出一股訝異神色。
長白梟史天淵突然懍聲道:“王者十二特使,行動隊長史天淵,未知幫主尊駕蒞臨駕到,有失遠迎,罪該萬死,乞稟幫主恕罪……”
此語一出,場中羣雄臉色驟然大變,又呈一片驚惶。
神州一鳳單飄香驚叫,道:“她是狐狸幫主……”
忽然那冷澈入骨的語音,道:“史天淵你平身,勿庸多禮……本幫主僅是例察行政,途經此地而已,朕另有要事,須返宮一行,你等自行斷處機宜……”
語音逐漸縮小,到最後變成模糊不清的餘韻,拖曳得悠長。
峨嵋九指神尼滅絕師太突然大喝一聲,道:“狐狸幫主,你若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何不現身一見,如此藏頭縮尾,算是哪門子玩意……”
喝聲洪亮,震得眾人耳際嗡嗡然,傳出了老遠。可是喝聲一落,並不見任何迴音。
降龍一掌南宮峯道:“師太,不必徒費口舌,恐怕狐狸幫主此時已是在十里之外,剛才那聲音乃是以千里傳音的絕世功夫,從幾里之外傳送過來的,現在你再叫她亦沒聽到。”
峨嵋九指神尼滅絕師太臉色一赧,道:“狐狸幫主是個女人……”
降龍一掌南宮峯道:“可能是……”
神州一鳳單飄香忽道:“南宮二哥,她怎麼不現身呢?”
降龍一掌南宮峯正欲作答,忽然又是一陣桀桀長笑划起——
驀然場中人影一閃,又多出了三個人來,一個語聲道:“狐狸幫主是何等人物,豈會這樣輕易露面……”
“南方猴王羅永振……北方熊王康來馨……西方獅王胡刁山……”幾聲驚異的呼叫,狐狸幫的四方靈王之三位靈王竟然如鬼魅一般的出現在場中。
北方熊王康來馨已然嘿嘿一降隆笑,道:“史隊長,幫主已然御駕歸宮,你還跪在地上幹什麼?”
長白梟史天淵聞言,當先一躍而起,道:“難得三位天王能聚集在一起,可惜獨缺了東方龍王龍傲霜一人……否則的話,就是四方靈王同聚一地了……哈哈哈哈……”
北方熊王康來馨陰笑道:“東方龍王龍傲霜天生命短,若非他謀變未成,活上個六七十歲,大概是不成問題……。”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看清來人之後,臉色一沉,道:“狐狸幫三大靈王夤夜光臨將軍府,所欲何在?”
西方獅王胡刁山嘿嘿好笑道:“南宮峯,別盡裝蒜扮傻,我們來意若何?那還須重説不成。”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沉聲道:“你們想謀奪‘歸元珠’?”
西方獅王胡刁山大笑道:“這不又是明知故問!”
降龍一掌南宮峯一陣哈哈大笑,道:“你們怎知歸元珠還會存在呢?”
北方熊王康來馨冷笑道:“南宮峯!你別以為你們武林盟的行動是非常詭秘,四十年前,九顆‘歸元珠’分由九大門派各執掌一顆,四年前再由各派專人護送到達將軍府,這件事情大家心照不宣,誰都明白,只是本幫棋差一者,否則的話,嘿嘿……九顆歸元珠,還能安穩地留存嗎?”
降龍一掌南宮峯淡淡一笑,道:“四年中,狐狸幫幾時放鬆過追尋歸元珠的企圖,既然悠長的四年前,貴幫未能尋獲半顆歸元珠,四年後的今天,貴幫不用想獲得歸元珠了。”
北方熊王康來馨一怔,道:“歸元珠難道會不翼而飛?”
降龍一掌南宮峯冷笑道:“堂堂狐狸幫都未得到歸元珠之蹤跡了,其他江湖宵小更別妄想掠奪此寶……武林盟再懦弱無能,亦不會叫歸元珠失落。”
北方熊王康來馨冷笑一聲,道:“南宮峯,你仍別想在本天王之前賣弄玄虛,狐狸幫若非探得一點端倪,不會興師動眾,浩浩蕩蕩的將大軍開到此地來。”
降龍一掌南宮峯平淡道:“剛才四位不是已經搜過了將軍府任何角落一趟了嗎?怎會一無所獲呢?”
北方熊王康來馨心中一震,暗自忖道:“原來自己等人分批侵入將軍府,搜尋歸元珠下落,他已經知道了,這豈不是中了人家的空城計是什麼?”
降龍一掌南宮峯哈哈一笑,道:“兵不厭詐,貴幫四年中,為謀得歸元丹,不惜追遍天南地北,勞動整個狐狸幫之人力、物力,但所得到的皆是撲了個空,殺了武林盟整個分舵的人馬,雞犬不留的大肆屠殺,未免也太毒辣、殘狠一點吧!”
南方猴王羅永振突然冷笑一聲,道:“狐狸幫向來行事,乾淨利落不留禍根,這樣對待你們武林盟中人,已是太慈悲了,今日要是再不能得到歸元珠,我看那只有血洗將軍府了。”
此語一出,武林高手一陣忿怒交集的咆哮,早有幾個沉耐不住,破口大罵,蠢蠢欲動。
降龍一掌南宮峯,高舉右手,向武林羣眾揮動了兩下,制止了騷動喧譁之聲,平淡笑道:“這樣説,似乎我們還要感激你們狐狸幫的手段分量了。”
南方猴王羅永振冷聲道:“那些一掌震斃,一劍喪魂的死者與那半死不活的人,兩相比較之下,他們已是夠幸運的了。”
突然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臉色一沉,冷聲道:“貴幫慘絕人寰的手段,已是造成天人共憤的局勢,所謂一飲一啄,因果報應,今日就要叫你們作法自斃,叫你們自嘗一下,抄家滅族的滋味。”
北方熊王康來馨忽地哈哈一陣狂笑,道:“就憑你們這些人?”
降龍一掌南宮峯冷冷道:“不錯,就憑這些人!”
一陣冷嘲,不屑的雜亂狂笑,長白梟史天淵、北方熊王、南方猴王、西方獅王都捧腹大笑一陣。
西方獅王冷嘲譏笑道:“南宮峯,你未免太狂得可愛了吧!”
降龍一掌南宮峯冷冷道:“入吾彀中死到臨頭,還不自知,才是傻得可愛,悽慘得可憐。”
語畢,雙眸暴出一股駭人的殺機,電掃了狐狸幫三大靈王和長白梟史天淵一眼。
史天淵等人一接觸降龍一掌南宮峯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心下一栗,冷冷打了一個寒戰,這種現象就是他們四人亦不知道自己四人,怎會對降龍一掌南宮峯發生這縷畏忌的冷戰。
這種奇妙的心理感應,只有歸諸於自然,誰亦説不出理由來,其實長白梟史天淵和三大靈王之中,每個人都是自負極高,不可一世的魔君,誰也不認輸,誰也沒把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當作是一位可懼的人物,可是他們四人也説不出自己為什麼不敢正視他那冷冷一瞥。
西方獅王胡刁山,已是禁不住內心的那惶恐的滋味,怒聲喝道:“南宮峯,你別如意算盤,打得那麼精。誰死到臨頭,還待分解呢!老實告訴你,這方圓百里之外,皆被我們狐狸幫人馬所包圍,只要本獅王一聲令下,洛陽將軍府將被我們夷如平地。”
降龍一掌南宮峯呵呵一笑道:“那麼你就試試如何一聲令下,消滅我武林盟吧!”
西方獅王胡刁山微微一怔,回眸瞥了南方猴王,北方熊王和長白梟一眼,心下一時遲疑不決,躊躇不知如何是好。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目光何等鋭利,他只要輕輕一瞬,那已看出了西方獅王彷徨的心理。當下冷嗤一聲,道:“武林盟早在四十年前,即已厲兵秣馬,枕戈待旦的等候着今天的來臨,雖然武林各大門派犧牲了兩千多名有志之士,但相信當他們知道有復仇雪恥的一天,亦會瞑目九泉含笑歸土的。”
狐狸幫三大靈王與長白梟突然耳語了一陣,似是商討了對付武林盟人馬的對策,驟而四人一分,分據了四個角落,蓄勢以待!
北方熊王冷哼一聲,道:“南宮峯,你以為那小小的幾個陣勢,就能困住我狐狸幫的人馬攻進將軍府嗎?”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心下一震,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眉頭一軒,突然欺身挪進,往黃鴻飛躺身的地方靠去。
偷心狐女臉色一變,沉聲道:“你想幹什麼?”
橫身擋在前面,雙掌一挫,蓄勢待發。
降龍一掌南宮峯,沉聲道:“你想不想讓他活命。”
偷心狐女一愣,道:“你打算將他如何處置。”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道:“你且讓開一點,我不會傷害他。”
偷心狐女冷冷道:“你不説出你的企圖,怎能證明你對他別無居心。”
降龍一掌南宮峯笑道:“我若要傷害他,何必多費心機,不惜以歸元丹相贈,救他一命。”
偷心狐女冷冷道:“你空口無憑,我怎能相信於你,你之所以要救他,無非是想逼取口供而已。”
長白梟史天淵突然插口道:“江湖風險,無非講究陰險狡詐,休慼相關,若非黃鴻飛有利害關係於武林盟,他怎會平白花費一顆珍貴的歸元珠……”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道:“黃鴻飛已被武林盟囚禁三天,要是想逼問口供,為何等待到今日。”
偷心狐女疑道:“那麼你用意何在。”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道:“江湖風險,講究險狠狡詐,施以爾惠就必有所圖,但老夫現在對黃鴻飛的施救,完全是基於憐才之心,別無其他用意。”
偷心狐女見他一派嚴肅,出言鏗鏘有聲,正氣凜然,情不自禁的對降龍一掌南宮峯油然地起了敬意,閃身讓開擋住的去路。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峯,上前三步,伸手向仰躺的黃鴻飛脈門按去,就在這一剎那,南方猴王羅永振,突然疾閃身影,飛起一腳,將黃鴻飛的身子踹翻三四圈,飛離五六步外。
降龍一掌南宮峯手下一空,忽而一怔,舉目一瞥,只見南方猴王羅永振,瘦小的身子蹴出一腳之後,即飄身屹立在黃鴻飛身前,冷冷道:“南宮峯,你要解救他不難,但説出為何鬱步瑤那娃兒被俘在我們手中,你一點亦不緊張,反而急於解救這與你武林盟有仇怨的黃鴻飛,理由何在!”
此語一出震懾了在場的若干武林高手,以崆峒奇俠鬱仙居為甚,但他們對降龍一掌南宮峯有一種無形的敬畏,皆不敢出言相詢,但是崆峒奇俠鬱仙居疼女心切,禁不住心中的納悶,急道:“南宮兄,小女瑤兒被狐狸幫擄去,生死未卜,還管那姓黃的小子幹什麼?”
降龍一掌南宮峯道:“鬱兄,在下自有分寸,黃鴻飛一旦得救,瑤兒自不會有問題,何況僅憑他們一面之詞,怎知瑤兒被他們所擄是真是假。”
崆峒奇俠鬱仙居一想也是,不禁向狐狸幫眾人投以懷疑的一瞥,然後道:“南宮兄,你的意思是瑤兒並非被狐狸幫所擄,而是被黃鴻飛所匿藏。”
降龍一掌南宮峯,微微點頭道:“鬱兄,在下正是此意。”
南方猴王羅永振突然一陣狂笑道:“我道南宮峯是何等高超,原來卻是這般淺見、愚昧……哈哈哈哈……”
這時長白梟史天淵和北方熊王康來馨,西方獅王胡刁山的目光完全轉註在南方猴王羅永振的身上,那種眼神代表着懷疑,不解的意思。
降龍一掌南宮峯看在眼裏,笑在心裏,心中暗自忖道:“諒你南方猴王羅永振何等狡詐,亦要中我聲東擊西,激將之計。”
心中的心計得逞暗喜,但臉色卻裝出極度忿怒的喝道:“難道瑤兒就是真被你所擒。”
南方猴王羅永振狂笑道:“讓你知道鬱步瑤被我所擄,已經太晚了,我想現在鬱步瑤已正在前往狐狸魔宮的半途之上了,就是你武林盟派出人馬來追,也已不及了。”
崆峒奇俠鬱仙居聞言大急,卻聽得降龍一掌南宮峯的傳言入密聲音,道:“鬱兄!別急,本盟紅巾九金剛,已據守方圓十里之內,有何異動,決逃不過他們耳目,即使狐狸幫中人擄去瑤兒,亦脱離不了他們重圍。”
崆峒奇俠鬱仙居亦應用傳音入密的功夫,道:“南宮兄,紅巾九金剛雖經十八年訓練,但從未正式派上用場,會不會……”
降龍一掌南宮峯笑道:“鬱兄,你且放心,紅巾九金剛已練就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六易、七巧、八卦、九宮奇門配合的陣勢,四年前又復歸元丹之補,可謂金剛不壞之身,只要他們任何兩人以上聯手,相信當今天下,已難逢其敵手,否則的話,我南宮峯四十多年來的秘密策劃苦心,不就自費了嗎?”
崆峒奇俠鬱仙居道:“如此説來,南宮兄是成竹於胸,有恃無恐了。”
降龍一掌南宮峯笑道:“紅巾九金剛所以有今日的成就,還不是有賴於諸兄之大力臂助,護法有功。否則,在數十年中,此項秘密計劃一旦外泄,豈能如此安穩度過這麼多玄關,而安然無恙。”
崆峒奇俠鬱仙居道:“哪裏,哪裏,這還不是南宮兄調教有方,否則‘紅巾九金剛’的二十年計劃,怎會有今日成就,只是兄弟還是懷疑‘紅巾九金剛’是否已真練成完無瑕疵的無敵陣容。”
降龍一掌南宮峯低嘆一聲,道:“可惜!四年前第九顆歸元丹,卻在護送途中被劫……不然九宮奇門陣的第九玄門,較弱的一環,就無有缺陷,達成九九玄關,金剛不壞,所向無敵的陣勢……”
冷不防,就在此刻,北方熊王康來馨探手入懷,疾速抖袖連揮之下——
“嗖!嗖!嗖!”三隻火箭沖天而起,至空中二十丈處,爆出三溜紅色火花。在這寂靜的夜空,蔚為美麗之極的火花。
峨嵋九指神尼滅絕師太喝道:“狐狸幫烽火令箭。”
西方獅王胡刁山哈哈笑道:“烽火一起,天下失色。”
日月雙輪長白梟史天淵亦作聲狂笑道:“王者一至,遍灑腥紅。”
峨嵋九指神尼滅絕師太,臉色一沉,道:“狐狸幫想施展血海戰術。”
賽鍾馗屠立夫冷聲道:“殺戮循環,沒有一方面被殺之理。今日就見識見識狐狸幫的血海戰術,我傾黑道同盟全力以赴,以殘殺制殘殺,看看到底誰殺得利害,哼!”
此話一出,武林盟中數十個黑道高手皆熱血沸騰,羣情激昂,喊殺沖天,個個蠢蠢欲試,準備應付來臨的這一場空前的巨大搏殺場面。
場中有人高喊道:“先宰了這幾個狗王貓王的再説……”
一聲回應,頓時造成熱血沖天的局面。
狐狸幫場中眾人皆是佼佼者,當然對這喧囂,喊殺震天的場面皆不放在心裏,日月雙輪長白梟史天淵一聲令下,八位手持王者令劍的狐狸特使,閃動間,一字排開,狐狸王劍斜指,正好迎着那一百多名前衝過來的黑道高手。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曾經目睹狐狸王劍的駭人威力,大喝一聲,道:“諸道友,請止步,勿迎掠狐狸王劍鋒芒。”
大部分前衝的武林高手聞言,皆收斂住腳步,卻有十幾名黑道高手,手持兵刃奮不顧身的衝殺過去——
長白梟史天淵大喝一聲,道:“逾越雷池格殺勿論。”語音甫落,幾聲暴響聲起——
從那八把狐狸王劍的劍頂,驀然噴出數縷青煙,疾迎向來人射去。
“砰!砰!砰!”一連串連珠暴響,那三縷青煙,頓時暴散開來,疾速絕倫地橫展成煙幕,在狐狸特使與眾武林高手之間,那前衝過來的十多名武林高手身前構成一道煙牆。
賽鍾馗屠立夫急喝道:“不要沾到煙毒……”
可是為時已遲,那十幾名黑道高手已衝入那片青色煙幕之中。
“叭嚓!叭嚓!”一連幾聲重物着地之聲,隨着“叮噹!”兵刃落地之聲響起,那十幾名沖人煙幕的黑道高手,已然七孔流血,無聲無息,沒半點反抗就倒斃在地。
賽鍾馗屠立夫失聲道:“大家快退!那煙幕染了劇毒,別沾惹到……”
一百多名黑道高手聞聲,迅速疾退出十丈之外,遠離那座青色煙幕。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怒喝道:“大家以暗青子招呼他們!”
此言一出,眾武林高手恍然大悟,喝叱之聲划起,幾百縷破空之聲,帶起一陣陣鋭嘯——
幾百種江湖武林威名的暗器,已然脱手而出,疾向那股青色煙幕之後,狐狸幫眾人立身之處射去。
這種羣打的場面,真是史無前例,空前絕後,駭人聽聞的殘酷局面。
那幾百種眾武林高手發出的暗器,構成了密密麻麻,好像傾盆大雨的暗器之攻勢,任你是大羅神仙亦難逃此網。
何況發者皆是武林成名的高手,手法各異,打出的勁道有先有後,有急有緩,有的暗器在射出途中相碰,星火進濺,因是同個方向,經相碰之後,疾上加疾,造成毫無規則的亂飛。但目標範圍,卻是狐狸幫羣眾所峙立的四丈方圓。
眾武林高手皆是怒極而發,勁道十足。眼看那不忍卒睹,活生生的人將被射成碎爛的殘酷景象,就要呈現在眼前。
豈料那數百種暗器射人煙幕中之後,但聞噠!噠!噠!幾聲脆響,和星火四濺的光線亮起,卻無半聲慘哼、痛苦的聲響。
眾武林高手不禁一怔,武當雷公劍嚴三清暗叫聲:“不好!”
青色煙幕驀被一陣東風吹送,徐徐向眾武林高手這方向飄送過來。
峨嵋九指神尼滅絕師太沉喝道:“大家快閃避那股青色煙幕,別被沾上皮膚。”
喝聲一出,眾武林高手驚慌失措地四竄紛散,爭相逃命。
剎那間,那青色煙幕已然逐漸被風吹散,淡薄之後,煙消雲散。可是這一紛亂之後,場中眾武林高手已是分崩離拆,把他們的陣容打亂。
更駭人的,是那道煙牆消失之後,煙幕後的狐狸幫三大靈王,日月雙輪長白梟史天淵及偷心狐女和偷心十二狐,還有躺在草地上的黃鴻飛的身體,卻在那瞬刻的變化中,消失無蹤。廣場之中剩下十八具釘滿暗器,橫身碎爛,血肉模糊的屍體。
賽鍾馗屠立夫高聲呼道:“他們是剛才中劇毒倒斃的‘南中十八猴’嚴惠輔他們……”
眾武林高手仔細一看,那十八具被數百種鋭利暗器釘滿全身,死狀其慘的屍體,正是剛才衝入青色煙幕中被毒斃的十八個身材瘦長的人。
原來他們那些暗器對狐狸幫眾人,一個也沒傷害到,卻把那南中十八猴的屍體釘成蜂窩一般碎爛,由於他們倒斃,血液未凝,被那數百暗器釘刺之後,渾身血肉進濺慘不忍睹。
賽鍾馗屠立夫本就是個豪爽正直的血性中人,只因他一時魯莽,一聲令下,而平白犧牲十八條人命,而且死狀是如此的悽慘,不禁心頭一酸,嗚咽一聲,“叭!”一聲,自己摑了一記耳光,痛泣道:“嚴惠輔你們死得好慘啊……‘南中十八猴’你們瞑目吧!我屠立夫有生之年,必屠殺一百八十名狐狸幫眾,替你們報仇償命。”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道:“屠兄,人死不能復生,你亦不必難過,趕緊採取措施要緊。”
眾武林高手本來目睹南中十八猴的慘厲死狀,心中不禁戚然,此刻一聞武當雷公劍提醒,驀然附聲道:“敵人已逃走,快追!”
一聲內應,手腳凌厲快捷者,即聞聲疾向忠靈塔後陰影方向撲去。
驀在此刻——聲低沉佛號響起!
“阿彌陀佛,窮寇莫追,南宮峯已然尾隨他們而去了。”
“是萬年神龜大空神僧。”
眾武林高手回眸一瞥,不知何時萬年神龜大空和尚,已然出現在眾人之中。
少林派高手數百人,一見是當今職位極高,領銜武林的少林高僧萬年神龜大空和尚,由黑道總瓢把子賽鍾馗屠立夫領導下,紛紛下跪在地上,口稱:“參見大空長老,未知大駕來臨,尚請恕罪。”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宣了聲佛號,道:“屠師侄請起,大家平身吧!”
賽鍾馗屠立夫這才起身,恭聲道:“謝謝師叔!”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沉聲道:“屠師侄!你雖曾為武林盟主,但現已皈依我佛,豈能再肆造殺孽,你可知師叔閉關四十年,這次不惜破關重蹈江湖,涉足於恩怨是非之間,是為何事?”
賽鍾馗屠立夫道:“師侄不敢再造殺伐,更不解師叔為何破關下山重履江湖武林之原因。”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低吁了一口氣,嘆道:“江湖仇讎怨怨,殺伐劫數循回輪轉,殺人者,人恆殺之,善惡是非僅繫於一念之問,師侄能看破紅塵,皈依我佛,委已難能可貴……但怎能放下屠刀之後,再妄造殺孽呢?”
賽鍾馗屠立夫顫聲道:“晚輩知罪,不敢再造殺孽,不過狐狸幫橫行霸道,肆殺無辜,本盟傷亡甚眾,此仇……”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宣聲佛號道:“狐狸幫之妄造殺孽,終必作法自斃。武林聯盟,自有公庭裁處這場恩怨是非,須知善惡自有果,萬事必有終,一飲一啄,循環報應,為惡者必自食惡果,皈依我佛者,務須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大無畏精神,來了卻此俗身方是。”
賽鍾馗屠立夫頓首,道:“阿彌陀佛,晚輩恍然大悟,多謝師叔教誨,晚輩如同再造。”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微笑道:“師侄格外慧中,不愧英門豪傑,吾祖師爺之後。”
峨嵋九指神尼滅絕師太這時方道:“大空師兄,此時狐狸幫遁去魁首,後患將至……咱們武林亦應採取對策為上。”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道:“狐狸幫此刻已是居於落水之勢,長白梟史天淵眾人乘隙遁去,必不敢再犯,何況咱們武林立盟之初,主旨仍是遏止殺伐,彌消浩劫而設,怎能再以殺止殺,以血見血地與頑敵對峙,如此下去豈非正中奸人下懷,造成血流成河,棄屍遍野的境界。”
峨嵋九指神尼滅絕師太對這位盟兄,則是敬佩有加,聞言點點頭道:“目前咱們理應何為呢?”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道:“貧僧此次再度破關,乃是應二弟武林帖之招請,所負任務乃秘密偵察四十年前天狼神魔那段公案,調察元兇,武林大局由瑤兒支配,她……”
崆峒奇俠鬱仙居道:“大師兄,瑤兒已被狐狸幫擄去。”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道:“四弟!瑤兒之才智,乃天下奇葩,絕無如此簡單就被擒走之理,瑤兒會如此作為必有其真理,你可不必為其操心。”
崆峒奇俠鬱仙居驚道:“瑤兒是故意被擒。”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況瑤兒早已算定今夜必有突變,不然的話,咱們猶如蒙在五里霧中,讓頑敵突襲成功。”
峨嵋九指神尼滅絕師太感嘆道:“瑤兒天生異秉,智慧超羣,具有未卜先知之能,武林大局亦唯有她一人能指揮統御……此次若非瑤兒予以預先通知必有狐狸幫眾來犯,否則將軍府在於不備之下,將不堪設想。”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突然問道:“大師兄,南宮二師兄尾隨狐狸幫眾而去,單人匹馬,不知是否安全?”
峨嵋九指神尼滅絕師太亦道:“狐狸幫眾,人多勢眾,鬼計多端,咱們何不追尋過去,助南宮二哥一臂。”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道:“諸位兄弟説的甚是,但狐狸幫行蹤詭異,神出鬼沒,這次撤退,並非真正趨於下風而遁逃,其中必定另有原因,南宮二弟尾銜追去,雖有危險,但憑南宮二弟之武功與江湖經驗必能化險為夷,何況尚有紅巾九金剛隨行,我看不致有甚麼差錯吧!”
峨嵋九指神尼滅絕師太道:“紅巾九金剛不是奉命據守將軍府外各要道嗎?怎會又能追隨南宮二哥去呢?”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笑道:“南宮二弟與‘紅巾九金剛’相處有年,自然有其聯絡之法,幾次南宮二弟之出現,‘紅巾九金剛’無不都是隨行在側,但他們未在最為危急之時,‘紅巾九金剛’絕不會輕易出面,此次狐狸幫大舉侵犯將軍府,若非‘紅巾九金剛’據守要點,攔截要進人將軍府內的狐狸幫徒眾,我看今日這場血劫,勢在難免。”
武當雷公劍這才恍然大悟地“唔”了一聲,道:“原來長白梟他們是發狐狸令箭,而狐狸幫徒未到,心知有異,才臨時乘機遁逃的……”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道:“不錯!正是如此。”
場中羣雄,經大空和尚這一段話,才把今日一場混戰之大局梗概的瞭解連貫下來,而永釋疑團。
賽鍾馗屠立夫突然道:“請示師叔,這些人作何發落。”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道:“大家分力將死者安葬,各自回府,據守崗位,隨時提高警戒,諸位弟兄,隨貧僧到正心殿,另有要事磋商。”
這才一鬨而散,各自回府。
月落大地,東方吐露魚肚白色——
正是黎明時分,遼潤的草原,這時蒙上了一層迷漾的重霧,此刻空中無風,大地是一片平靜,靜得使人有點窒息之感。
一片虯密蒼松的山坡上,突然傳來一陣急驟的步履之聲,一條極其瘦小的人影扛着一個比他身材還大的東西,舉足如飛穿梭於密林之中,偶爾回頭探望,生怕被人追蹤發現一般,鬼鬼祟祟的躲躲藏藏,在伏行着。
幾個縱落,來到一處極為隱秘的草叢中,又四下張望了一會才低聲道:“白姑娘!白姑娘!”
驀然在那八尺高的葦草叢中探出一個十七八歲的丫環打扮少女,一見來人急忙道:“是勾漏叟!你到哪裏去背來一個死人呢?”
矮叟嚴厲道:“小珠!不要亂説!趕快去叫白姑娘出來。”
那叫小珠的丫環,吐了吐舌,做個鬼臉道:“幹嘛這麼兇!我這就去叫,白娘娘亦剛打從星魚島回來,正在處理今天得回來的情報,你也進來嗎!幾個月不見怎反變成陌生了呢?”
矮叟道:“此地我不能逗留太久,快!咱們快進地底冥府。”
語聲中,很迅速地閃人那七八尺高的蘆葦中,原來藏於那一片蘆葦之後,竟然有一處六尺寬的石階,兩人沿着石階住前走,兩旁皆是長滿着荊棘的草叢,地形極其隱秘,若非識途之人,絕不可能會發現在這虯密的樹林之中,會有這種人工製造的石階存在。
兩人沿着石階往下直走,近處是座似是天然的石洞,洞口纏着麻麻密密的草藤,那名少女小珠撥開了草藤,赫然是一道石門。
丫環小珠在石門頂瑞樞鈕按了一下,那道石門即緩緩移開,露出一條狹窄的地道,裏面黑漆、漆陰慘慘、寒嗖嗖!地道之深,不知凡幾。
丫環小珠恍似十分熟悉的在前頭引路,往陰森森的地道鑽去,矮小的老叟揹着一個昏迷不醒的年青人,尾隨在後。
地道中越來越暗,陣陣陰風,撲面生寒,但空氣中,卻不帶絲毫黴濕腐臭之味,彷佛有不少的通風氣孔。
黑暗之中,前行約莫十餘丈,迎面一堵黑牆,擋住去路,但左右兩面卻延伸着兩條甬道。森森冷風,就是從這兩條甬道吹來。
丫環小珠在那堵黑牆一角搖撼了二三下,裏面立時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一會兒,那堵黑牆竟逐漸地下降,直到與甬道的地面平,才停下。
原來那堵黑牆之後,即是甬道的出口,出口處,一道強烈的光線逼射過來,使人有點目眩神迷的感覺。
兩人出了洞口,景物煥然一新,誰也不能意料到在那一片虯松翠柏的山坡之後,競有一座樸素平實的小村落,村前一條小溪迤邐而過,清徹的溪水、流沙,溪旁幾顆瑞自如雪,開滿花朵的古梅,通往小村落的小道上兩旁長滿着綠茸茸的奇花異草,似是經過人工的整頓,非常的柔和整齊。
與小溪上的那座丈來寬的柚木翠竹製成的小橋,互相襯托點綴成一付極其富有詩意的寫實圖案,正是水至盡頭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而這座村落就像傳言中之身世隔絕的世外桃園。
溪流盡頭,幾畝稻田,溪流中水鴨鴛鴦成羣結對的在那兒戲水,一付與世無爭之悠閒神態。與那稻田中,無數莊稼男女,忙碌地工作相映成趣。
丫環小珠和矮小老頭走過那座小橋之後,村落中,無數做活的農家大小,都轉眸投注過來,但卻沒有一個人圍攏過來,各人仍是依舊做自己的活。
二人也不以為怪的直趨小村中走去,途中遇到了數位莊稼漢打扮的農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幼,他們面露微笑地和二人點頭示意,打招呼,卻都三緘其口,沒有一人開口説話或問候,僅在那匆匆的一照之後,即行動敏捷的離去,各自為政地繼續做活。
一盞茶時刻,兩人來到一家簡陋的幽雅小築之前,停住了腳步,丫環小珠迅速地踏上木板梯,掀開垂下的珠簾,閃身而入,道:“白娘娘,勾漏叟到!”
幽篁小築裏驀地傳來一聲嬌聲道:“小珠,速請他進來。”
矮小老叟聽得她叫,迅速地穿簾而入只見迎面盈盈走來一位身着全身素白的豔麗美婦,年約二八年華,柳眉杏目,瑤鼻櫻桃小嘴,風姿綽約。堪稱沉魚沉雁之姿,閉月羞花之貌,但白暫的容顏上,卻為那歷盡滄桑的歲月刻劃下數道皺紋。
白娘娘一見是矮小老者,微軒秀眉,道:“勾漏叟,你揹負的是什麼人?”
矮小老者輕輕地將揹負的年青人,擺在一張竹牀上,輕嘆了一口氣,道:“他就是咱們要找的人!”
白娘娘一驚道:“他就是黃鴻飛,黃幫主?”
矮小老者道:“不錯,他正是新任幫主,黃鴻飛。”
這時一旁那位丫環小珠一聽矮小老叟揹負的那位年青人是天狼幫主黃鴻飛之後,立時目瞪口呆,驚愕當地。
白娘娘立時俯身,一探黃鴻飛脈門,驚慌失色道:“他怎麼變成這樣?”
矮小老叟嘆道:“他是中了玄陰魔女的寒冰颶,爾後服下一顆歸元珠中的奇藥歸元丹,才保住心口一道氣血不滅。”
白娘娘一聞玄陰魔女其名,這一震駭非同小可,喃喃道:“她終於也出來了……”
矮小老叟將概括情形數説一次,道:“白姑娘你就設法救醒他吧!”
白娘娘倏地探手入懷取出五隻金針,道:“我動以金針過穴的手法試試吧!”
語音甫落,金針隨之下手,迅快的直取黃鴻飛“任督”兩大穴,另三隻金針,分刺“氣血”“陰府”“三焦”三大死穴,下手分寸拿捏恰到好處,熟稔十分。
但聞黃鴻飛輕哼一聲,身子顫動了一下,爾後停頓下來,並未清醒過來。
白娘娘大吃一驚,急道:“我刺錯了方位……”
驀在此刻,突然從屋外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道:“你沒有刺錯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