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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玉面郎君坐懷不亂

    夢南柯被塞入袋中後,只覺被人丟入車上,一陣急駛。昏迷中,恍若又聽到了那魔音響起,不知怎的竟不傷人。

    過了一會兒。便覺被人連袋挾在臂下行走。不知走了多久,便聽得開鎖之聲,被人往裏面一扔,似是碰到壁上,夢南柯痛得一張嘴,卻叫不出聲,原來是被點了啞穴。

    不一會,便覺布袋已被解開,一隻大手伸進來擰住他的頭髮,將他扯了出來。

    夢南柯一看,原來此時已置身於一間甚似地牢的小屋中,那-人軍師蘭天野與一個白練纏頭的跣腳漢正在身邊。

    夢南柯此時身子被捆得如同粽子似的,身上幾處要穴被點,動彈不得,也説不出話。只見那蘭天野獰笑着對那跣腳漢道:“快,將那小妞兒也弄出來,可小心點,別弄壞了,一會兒獻給少將軍!”

    夢南柯在被塞入麻袋之時,曾模糊地聽蘭天野講要將青蟬獻與九絲城城主,現又聽説要獻給什麼少將軍,心疑且怒。因説不出話,唯對蘭天野怒目而視。

    蘭天野卻並未注意到夢南柯,見鐵腳漢將青蟬從麻袋裏拖出來時,急步走到青蟬面前,伸手在她俏麗的臉上一陣撫摸,淫笑道:“這小妞兒,這麼美!不説送給少將軍,就是弄回京去獻給小皇帝,也是蠻可以的!”

    那跣腳漢忙道:“劉統領既然喜歡她,何必又給劉挺那小子?論品位,劉挺這小子比你還低一級呢!老子就看不慣他那得意的樣子!”

    蘭天野臉一沉,望望左右,耳語道:“如今朝政大權,皆落在張閣老手中,曾御史與劉總兵乃他的心腹,你我皆是高丞相提拔的人,新派正欲將我們擠走。此次回京,若不及時掛上這條線,回京之時,恐怕……”

    跣腳漢點點頭,忽見夢南柯對他二人怒目而視,一腔怒火,頓發泄到夢南柯身上,走過去踢他兩腳,對蘭天野道:“劉統領,這娃兒武功不錯,若被他逃走,為禍不淺,不如將他殺了!”

    蘭天野忙道:“不可,土司奢效忠那傢伙甚愛蠻童,這娃兒雖大了點,但挺俊美的,把來送與奢效忠,正是最好的見面禮!”

    蘭天野説完,吩咐那跣腳漢看好夢南柯與青蟬,轉身離去。

    待蘭天野一走,那跣足漢急掩上門。轉身來到青蟬面前,獰笑道:“劉挺那小子此生,所享豔福不少!這麼水靈靈的姑娘,讓他一人獨佔豈不冤了?且慢,讓老子先嚐了鮮,再給那小子!”

    嘴裏念着,伸手便去解青蟬身上的繩索。

    夢南柯在旁一見,氣得毛髮皆立,卻因穴道制,動彈不得。

    青蟬見這漢子無禮,嚇得花容失色,也因穴道被制,又被魔音散去體內真氣,竟是掙扎不得。

    那跣腳漢解了青蟬身上繩子,淫慾大熾,幾把扒去青蟬衣裙,一見青蟬雪白的胸體,雙眼頓時冒出火來。

    夢南柯見狀,不忍見青蟬被辱,急使全身之力滾動背過身去。身上肌肉,竟在極端憤怒中顫慄。

    那漢子見夢南柯模樣,獰笑道:“你這小子扭什麼?難道吃醋不成?你不想看,老子偏要你看跟老子學幾招,以後好與那奢老兒上陣較量!”

    説着,跑過去將夢南柯翻過來對着這面。夢南柯見青蟬在極度羞辱中蟋縮着雪白的胴體,痛苦得差點昏過去。

    那漢子得意地笑着,開始脱自己的衣裳,忽然門一開,那蘭天野復又回來,一見牢內情形,又驚又怒,對跣腳漢喝道:“曹天海,我就知道你會這樣,不放心回來,哼……”

    那叫作曹天海的漢子忙停止了脱衣,滿面尷尬地回過頭來,對蘭天野道:“哼,這小女子又有什麼味兒?老子是瞧不慣劉挺那小子的得意勁,有意不讓他吃頭口……”

    蘭天野忙低喝道:‘不可胡來!少將軍若發現這小妞不是原裝貨,被你先抽了頭去,其結果你是知道的!“

    “這……”

    曹大海粗脹着脖子,頓時蔫了氣,提起褲子,嘟噥道:“算了吧,算我倒黴!”

    蘭天野撫慰曹大海一陣,笑道:“這小妞的事少將軍已知道了,今晚就要用,你千萬忍着點!馬上就要打九絲城了,那裏面的野味多着呢,到時由你受用就是了!”

    曹天海無可奈何地笑笑,退出牢門。

    蘭天野抓起地上青蟬的衣裙,走到她的面前,一見她雪白的胴體,雙眼頓時冒出火來,伸手在她胸前摸了兩下,死勁咽口水,將衣裙丟在她身上,喝道:“快將衣裳穿起,一會兒少將軍來時,可不許忸怩!”

    説完怕自己忍耐不住,急轉身走了出去,從懷中掏出一把大鎖將牢門鎖上,對守在門口的曹大海道:“曹賢弟,不是為兄的存心要委屈你,暫時忍一下,對咱們是有好處的!”

    曹大海悶悶地哼了一聲,換上錦衣衞服飾,懷抱鬼頭刀在年門前坐了下來。

    夢南柯聽到蘭天野與曹天海走出牢後,仍閉着眼,以免看見青蟬穿衣裙,讓她難堪。

    誰知好一會兒,竟不聞動靜,夢南柯正奇怪時,卻覺面前有喘息之聲。急睜眼看時,竟是青蟬爬到他的面前,秀目噙淚,正痛苦地瞅着他。

    夢南村見行蟬還未穿好衣裙,連忙又閉上眼。卻覺青蟬纖纖細指,已開始費勁地替他解身上的繩索。

    青蟬因穴道被制,氣力竟不如無功之人,費了極大的勁,方替夢南柯解開身上的繩素。

    夢南柯費了根大的勁,免強站了起來,見青蟬衣裙凌亂不堪,不敢多看,急扶牆站着看這牢時,原來是一個石窟,唯一的一道門乃厚鐵板製成。不説此時功力未復,就是平時,也休想憑功出去。

    夢南柯扶着牆逐一敲了一陣,皆是實心,再無旁門,頓時灰心。再看青蟬時,因剛才被曹天海剝光之事被夢南柯看到,竟羞得不敢看他,唯低頭飲泣。

    夢南柯見石壁堅硬如鐵,無路可走,不由沮喪地坐了下去。

    呆坐一會兒。卻覺青蟬羞澀地捱了過來,伸出纖纖細指,為他解穴,卻因功力未復,指力不濟,費了極大的勁,方才解得夢南柯的啞穴。

    夢南柯一旦能説話,急低聲問道:“姑娘所受制的穴道在哪裏,待我替你解開!”

    青蟬忙指出被點的幾處穴道,夢南柯也因功力未復,指力不濟,只解得青蟬啞穴。

    二人彼此互相解穴,皆費了極大的力,不由癱軟在地。

    夢南柯從那偽稱蘭天野的劉統領及曹大海的話中已發現魔琴主人,竟是御林軍的錦衣衞統領,心中這一驚着實不小。連想凌大俠被這偽蘭天野用一假琴騙來戎州,中原羣雄羣起而攻之,差點在中原武林中引起一場拼死的爭鬥,竟不寒而慄。繼而再想到中原武林人士目前以為魔琴在九絲城中,以及這劉統領多次以-人軍師面目出現之事,立刻意識到,中原武林人士與九絲城-人之間,必定會引起一場激烈的拼鬥。

    朝庭為什麼要這樣幹呢?

    夢南柯想到朝庭二百年來,十數次派兵征剿-人,每次漢士官兵,皆不下十萬人馬,但皆未將-人征服。九絲天險,大兵每望而不敢進。

    但若中原武林與-人發生衝突呢?

    九絲天險,難得了官兵,但絕阻不了身懷絕藝的武林人士!要使武林人士進攻九絲城,那繫着中原武林十大掌門血仇的梵天懾心琴,則是最好的釣餌!

    聯想魔琴對黑白兩道的略一騷擾後,即由偽蘭天野出面交一假琴與中州凌大叔保送到戎州來,吸引中原羣雄到九絲城來攻打-人,夢南柯即明白朝庭這一箭雙鵰之計,是何等的毒辣。

    既而,當武當四子圍住凌大俠夫妻,假琴即要露餡之時,真琴驟現,讓凌大叔夫妻安全離去,又讓羣雄咬鈎不放,這就不難解釋了。

    但父親早就告別武林,閉門不管江湖上的事,朝庭怎也要向他下毒手呢?這是夢南柯怎麼也想不通的理。

    就在夢南柯對一系列怪事思索的時候,青蟬卻因天色漸暗,竟墜入無比的恐懼中。

    因為,從偽蘭天野的口中,她已知道一個叫少將軍的人在今晚會來佔有她。在她這功力未復之時,她是決無力反抗的。而最可怕的,是那少將軍會象剛才那跣腳漢一樣,當着夢南柯——她早已芳心暗許的人面前侮辱她!

    此刻,青蟬腦中什麼也不想,只想着那可怕的時刻的到來。眼睛,死死地盯着牢門口射進來的一線光逐漸暗下去,心,卻隨着這暗淡恐懼猛增。在此刻,青蟬唯一的依靠,就是身旁的夢南柯。而他,也象她一樣,穴道被制,雖不象一般被制了穴道的人那樣一動也不能動,但一身功力,也是半點也發不出來,唯能走動而已。

    青蟬想到了死。但是,目前她連自殺的能力也沒有。不知不覺地,青蟬偎到了夢南柯的懷中。

    夢南柯緊張地思考之餘,似覺得懷中抱着一個香軟的身體。出自本能,他不知不覺地開始撫摸青蟬。當摸到青蟬胸部時,不由一驚,急看時,才發覺不知何時偎到他懷中的青蟬。夢南柯頓時大窘,怕青蟬認為他乃輕薄之徒,想推開她站起,但見青蟬那淚眼盈盈楚楚可憐的樣子,又實在鼓不起勇氣。而青蟬挽在他腰上之手,此刻已挽得更緊。

    原來,青蟬被夢南柯輕輕撫摸之時,竟感到身上泛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快意,不知覺的竟引來一陣顫慄。想到求死不能,一會兒將要被那少將軍施暴,一個勇敢的念頭在青蟬腦中升起,不由將夢南柯抱得更緊,抽泣道:“夢公子,我知道我爹爹早同意將我許給你,但我命薄,此生已不能與你相隨!一會兒,我就會……會……不,我不能將我的……處女寶……給那強徒!我要……要給你……”

    夢南柯聞言,驚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方緩過神來。在這生死之際,這事他連想也不敢想。

    他想拒絕,但看淚流滿面的青蟬,如帶雨梨花,楚楚可憐至極。想到她一會將遇到的暴行,夢南柯更是不忍推開她。

    夢南柯忍不住,竟起了親吻青蟬的念頭。

    青蟬自那念頭一起,便覺渾身血液沸騰,心中充滿了一種渴望,忍不住抱緊夢南柯仰起臉,掀起了小嘴。

    夢南柯一陣心跳耳熱,正要低下頭去。不知怎的,猛地想起在平都鬼府中,勾魂使者當他的面姦淫香姑的慘相,驚然一驚,竟猛地推開青蟬站了起來。

    青蟬自己打定獻身了自己最心愛的人之後,便自殺身亡,決不受那少將軍侮辱的主意,便覺周身熱血沸騰,為這一念頭激動得芳心狂跳。

    被夢南柯這一推,青蟬那狂熱的心,頓如跌落冰窟,茫然地望着夢南柯,失聲道:“你……你不愛我?”

    夢南柯失神地搖了搖頭。

    見夢南柯搖頭,青蟬芳心稍安,忙道:“那公子是……不願意?”

    夢南柯又搖了搖頭。

    “那你……是為什麼?”青蟬見夢南柯又搖頭,不由悲切地撲到夢南柯懷裏,泣道:“那麼公子是怕……怕失禮?但是,你是我最愛的人,我的處女寶只能給你,我不願……不願讓那歹徒奪去我的……”

    夢南柯將青蟬攬入懷中,輕輕地撫摸着她的秀髮,搖頭道:“是……是不能!”

    “為什麼?”

    青蟬抬起頭,緊盯着他。

    夢南柯想了想,痛苦地閉上眼睛,道:“這事……關係着一個姑娘的聲譽,你能替她……保守秘密麼?”

    青蟬苦笑着點了點頭,道:“我已是快死的人了,難道還有什麼秘密不能保守?”

    夢南柯見她慘淡的臉,實在不忍心讓她帶着終生遺憾死去,狠了狠心,道:“我為什麼不能的原因,是為了香姑……”

    當下,夢南柯將香姑從她孃的增減九宮八卦陣中救出他及凌如風夫妻,被疙蚤籠趕出家門後,又從肉蒲團手中救他,以及知道他陷身鬼府之事,竟捨命救他,以至被白無常要挾,以自己的貞操向白無常換出他的命之事,一一向青蟬講了一遍。

    青蟬一聽香姑為救自己的父母,竟被趕出家門之事,不由肅然起敬。及聽到夢南柯不顧一切地到鬼宮來救她時,更是感激不已,不知覺間,將夢南柯偎得更緊。後來聽到香姑為救夢南柯,竟被白無常當着夢南柯的面姦淫時,更是激動得渾身顫抖,恨不得立刻衝出牢去,將那白無常從地宮中揪出來揍死。但突然間,發現自己竟還偎在夢南柯的懷中,而夢南柯竟忘情地撫摸着自己的頭髮和後背時,竟羞得渾身發熱。欲要掙脱他的懷抱卻又捨不得。一時間,那種男女之間第一次肌膚相觸時所引來的無比快意,竟象閃電似的傳遍青蟬全身,引來一陣又陣的顫慄。

    而夢南柯卻全然不覺,仍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中,一邊撫摸着青蟬,一邊沉思道:“我也知道,你我兩家的父母,早有結秦晉之意。我雖沒見過你,但從爹爹口中和旁人口中,得知你是一個極好的姑娘,是我夢寐以求的姑娘。但是,當我離開鬼宮之時,我己許下宏願,只要我的功力一恢復,我便一定要去救香姑,並娶她為妻,因為……我只能娶她了!所以,聖手神醫替我放出體內屍龜之毒,我便急急向平都去欲救香姑。沒想到,在半道上遇這魔琴……”

    青蟬卻並未注意到夢南柯在説什麼,只是靜靜地偎在他懷裏,享受有一生從未享受過的幸福。

    她知道,她與夢南柯之間,無論生與死,只有這麼一會兒相偎的時間了,她要抓緊這難得的光陰,盡情享受一會兒。

    而夢南柯仍在訴説着心裏的活:“那該死的錦衣衞統領,想將我送給酷愛男風的土司當孌童,這對我武林人士來説,乃刻薄的污辱!我與你一樣,已抱定一死的決心,但是,在死之前,我不能做出對不起香姑的事……”

    剛説至此,牢門外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接着聽見一聲猛喝:“什麼人,竟敢來打劫牢中御犯?”

    這喝聲剛落,便聞牢門外,傳來那跣腳漢曹天海一聲慘叫,接着,又傳來刀劍砸牢門大鎖的聲音及遠處不少人吆喝着跑來的聲音。

    夢南柯與青蟬同時一驚,青蟬出自本能,倏地從夢南柯懷裏躍起。這一躍,青蟬竟驚奇地發現自己被封的兩處穴道,居然全部都解開了。

    原來,青蟬因被夢南柯那一陣撫摸,引起體內血液沸騰,不知覺間竟將被封的穴道撞開了。

    而夢南柯卻仍全身乏力,站不起來。

    青蟬試一運氣,竟周身通暢無阻。聽牢門外的聲音,卻是刀劍交鳴,打頭甚急。那砸門的聲音,響了幾下後便不響了,想是劫牢之人殺了曹天海後,周圍的錦衣衞聞聲趕來。來不及救他們,已與錦衣衞戰在一起。

    二人聽門外喝聲時,竟是十幾個大內高手,正在圍攻一個女人。

    青蟬功力一復,急去替夢南柯解穴。這回指力雖到,卻又因那點穴手法怪異,青蟬推了一陣,不但未解開夢南柯被封的穴道,倒痛得他忍不住呻吟起來。

    青蟬連推一陣,解不開夢南柯穴道,也是急得額上冒汗。夢南柯急道:“姑娘不必為我解穴了,你快設法突出牢去,告訴你父母,魔琴主人是大內統領劉……劉……”夢南柯只知偽蘭天野的姓,卻不知其名,急一陣道:“反正不能讓他們與-人互相殘殺,讓……”

    話未説完,忽聽外面的聲音大亂,似又有高手趕來劫牢,只聽幾聲慘叫之後,牢門外又響起了砸門的聲音。

    青蟬急扶夢南柯起來,只聽嘩的一聲,門已被人一腳端開,一個女子急叫道:“公子與小姐快走,我掩護你們!”

    剛説至此,兩個錦衣衞已奔至這女子身後,兩把長劍,倏的劈向這女子後腦。

    這女子聞風辯器,將手中鬼頭刀怪異地向後劃個弧形,盪開劈來二劍,喝聲:“公子快走!”又返身抵擋追來的大內高手去了。

    夢南柯聞這聲音甚熟,似是香姑,卻因她蒙着面,看不清。她手中那鬼頭刀,卻是那跣腳漢曹大海的。

    青蟬見夢南柯全身無力,顧不得嫌,急將他背在背上,衝出牢門。在門口被那曹天海屍體拌了一下,差點摔倒。想起剝衣之辱,青蟬一腳將他腦袋踢爛。見那蒙面女時,正手揮鬼頭刀,也用一種十分怪異的刀法擋住十來個大內高手的進攻,一邊回過頭來對青蟬叫道:“小姐快背公子逃走,公子的馬在谷外林邊!”

    青蟬秀目一張,見一個老和尚與一個葛衣老者,正在另一邊擋住攻來的大內高手,情況甚急,也顧不得多説,急從地上拾起一把劍,背有夢南柯急走。不料前面,突地又閃出幾個錦衣衞上。青蟬揹着人,一手持劍相接,只兩招,便被對方逼得連連後退。

    正危急時,突覺眼前人影一晃,那葛衣老者手揮一把小藥鋤趕來,只幾招便將幾個衞士擊退。

    只聽那邊老和尚叫道:“神醫快帶他們逃走,不要管我!”

    那葛衣老者幾招將前面錦衣衞逼退後,急向青蟬揮手。青蟬揹着夢南柯急跟在後面,彎彎繞繞地跑了一陣,也不知遇到多少高手阻攔,皆被那葛衣老者衝開,來到一個小樹林旁,青蟬見林邊果有一匹白馬,急躍過去,將夢南柯扶上馬背。

    那匹馬正是夢南柯的雪裏追風,一見夢南柯,不由歡嘶起來。

    葛衣老者抨鋤挖斷拴在樹上的馬繮,袖袍一揮,將青蟬帶上馬背,急向青蟬道:“你們快向南走,老夫去接應一下水鏡上人與那無名女子就來!”

    説完輕輕向馬臀一拍,那馬帶着夢南柯與青蟬如飛而去。那老者則返身向激斗的方向奔去。

    那葛衣老者,正是聖手神醫張中楠。送走夢南柯與青蟬後,見水鏡上人正遭數十名大內衞士圍攻,急返身衝入重圍,對水鏡上人道:“大師快走,待小老兒來斷後!”

    水鏡上人將達摩杖舞動,迫退逼近的幾個大內衞士,對張中楠叫道:“神醫快去救那蒙面女子,再一起走不遲。這裏,老衲自信還可支持一陣!”

    張中楠急舞藥鋤,左衝右突,在周圍轉了一遭,卻不見那蒙面女子,而那大內衞士,此時卻越圍越多。

    張中俯不見那蒙面女子,估計她若不是已突圍走脱,便是已遭官兵毒手。見情況危急,急衝回水鏡上人身邊,呼道:“大師咱們一起走吧,那女子想已先走了!”

    水鏡點頭道聲好,二人聯手,向外直衝,官兵竟無法擋住。不一會,二人便已衝出了重圍,闖到谷外。

    二人正欲喘口氣,忽聞前面傳來一聲冷笑,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來:“水鏡大師與聖醫,久違了!”

    水鏡上人與聖手神醫聞聲一驚,舉目看時,朦朧的夜色中,並排站着那擒龍手劉顯與那偽蘭天野。在他們身後,站着花雨劍手梅浩成、桐柏二煞及黃河二鬼等。

    水鏡見那偽蘭天野手捧魔琴,暗自心驚,卻不顯慌亂,一收達摩杖,對劉顯打了個問訊道:“劉舵主久違了!這位捧琴的施主,卻恕老衲眼生,不知尊姓大名?”

    劉顯身為平夷將軍,竟被水鏡當眾稱他在丐幫時的稱謂,形同羞辱,卻不形怒於色,指着偽蘭天野對水鏡冷笑道:“這位大人,乃當今御林軍統領劉雲鶴將軍,奉旨來蜀南公幹。大師與聖手神醫乃世外高人,怎的參予謀反作亂,前來搶劫御琴?”

    水鏡上人一聽“劉雲鶴”三字,猛想起黃河派掌門人烈火祖師被嘉靖帝封為護國真人後,收了一個關門弟子,秉賦甚佳,深得烈火祖師喜愛,臨死之時,竟反常例,將掌門之位傳與最年輕的關門弟子,這弟子正是劉雲鶴。江湖人士因黃河派已淪為朝庭鷹犬,故那劉去鶴登黃河掌門之位時,無一派前往祝賀。聽説那劉雲鶴只當了一天掌門人便將掌門之位傳與大師兄,自己卻不知去向,原來竟是作了御林軍統領。水鏡上人不由冷笑道:“哦,原來劉掌門作了宮庭衞士,整日伴着皇上,怪不得老衲眼拙,失敬得很!只是劉舵主道老衲謀反作亂,卻令老衲奇怪。中原武林十大門派的前輩掌門人自喪在魔音之下後,十派門人曾結集唐古拉山下寫下血誓,若魔琴重現江湖,各派定當聯手毀琴以雪奇恥,否則視為武林叛逆,人人得而誅之。二位一為丐幫分舵舵主,一為黃河派掌門人,想來知道,那十派門人血書,至今還藏在嵩山少林寺內。老衲聞魔音重現江湖,即前來毀琴,不想劉舵主竟稱老衲謀反作亂;而二位持魔琴作惡,卻不知該怎樣解釋?”

    劉雲鶴一聽頓時怒道:“什麼十大門派,全是作亂犯上的匪人,劉將軍與我早已歸屬皇上,老和尚胡言亂語些甚麼?你這禿驢不在廟中吃齋唸佛,卻勾結匪人謀反作亂!快點束手就縛,以免劉某動手得罪!”

    隨着喝聲,劉顯已急閃至劉雲鶴身後。而劉雲鶴手中魔琴,已對準了水鏡上人與聖手神醫。

    水鏡上人聞喝,正欲運功與魔音相抗,冷不防身邊的聖手神醫長袖倏起向他一拂,這一拂出招奇妙,水鏡上人怎知聖手神醫會對他出手,在全無戒備之下,頓被拂得身子飛起丈餘遠,啪的一聲,落入了水中。

    只聽聖手神聖疾呼道:“大師快走,魔音透不過水!”

    原來聖手神醫在夢雲亭被魔音傷害之後,急急地查了一番翠屏書院,見樹上小鳥,因受魔音所擾,也掉下樹來死去,而石缸中的金魚卻安然無恙,故推測魔音透不過水。今與水鏡上人驟遇魔琴,知若返身而逃,定會被那魔音追上。因此,聖手神醫不動聲色,暗察周圍地形,發現自己竟置身於長江邊上,立時想好了逃走的主意。

    趁水鏡上人與劉顯和劉雲鶴搭話之時,聖手神醫選好了方位,凝力待發。所以,他一見劉雲鶴要發動魔琴,急一式“流雲拂手”,趁水鏡對他無備將其拂入江中,自己卻不逃走,決心以身涉險,試一試新練那對付魔音的“迴音壁”異功。

    就在聖手神醫拂袖疾喝之時,劉雲鶴已將魔琴發動,但聞“錚錚”兩聲之手,一曲充滿殺氣的“十面埋伏”,已破空而來。琴聲一出,劉顯梅浩成等,皆縮在劉雲鶴身後,不敢亂動。

    而此時,聖手神醫已閉了耳門等大穴,將體內真氣,盡逼於腎俞穴處。因腎屬水,意圖以水保住體內真氣。而腳下則站定壬癸方位,背靠大江而立。而面上,卻帶着輕蔑的微笑,對着劉雲鶴等人。

    劉雲鶴彈了一瞬,自以為聖手神醫必定倒地掙扎難起,誰知一曲過半,聖手神醫竟不為所動。

    劉雲鶴頓時大驚,急加上兩成指力,疾撥琴絃,一曲尖歷的魔音,頓如千萬支無形的匕首,破空向聖手神醫飛去。

    只見聖手神醫身子輕晃了一下,仍然站立不倒,但臉上卻失去從容之色,變得甚是嚴峻。

    劉雲鶴見運上九成指力,仍擊聖手神醫不倒,不由大急,疾運十成指力,讓魔音如狂風驟雨般,向聖手神醫迫去。

    此時聖手神醫雖閉了耳門穴,仍覺魔音如小錘似的猛擊着太陽穴,使他頭痛欲裂。而逼在腎俞後的真氣,也開使劇烈地跳動,大有破穴而出之勢。

    再看那劉雲鶴時,因運足十成勁力,仍未擊倒聖手神醫,此時已頭部汗出如雨,兩眼充血。再過一會兒,若再擊不倒聖手神醫,定會血管破裂死亡。

    躲在劉雲鶴身後的梅浩成見勢不妙,急一甩左腕,“唆”的一聲,向聖手神醫射出一枝袖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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