説完,轉身走出了大廳。
程小蝶轉而對吳鐵峯道:“吳司主,你為什麼主張晚間行動?”
吳鐵峯笑道:“我是為府衙的安全考慮。”
程小蝶奇怪地道:“此話怎講?”
吳鐵峯道:“總捕頭不在府衙期間,如果夢幻之刀突然來襲,我們如何跟其對抗!”
程小蝶道:“那夜間呢,吳司主就不擔心了?”
吳鐵峯笑道:“因為黃昏時分,將會有一支生力軍趕來援助我們!”
程小蝶美麗的大眼睛忽閃一下,道:“我知道,一定是中州分司的精鋭人馬!吳司主,對不對?”
吳鐵峯一翹大拇指,大笑道:“總捕頭,總是什麼也瞞不住你!”
程小蝶也笑道:“其實,我自己也早決定一定要到晚間才行動,不過府衙的防備我並不擔心,而是因為另一個原因。”
吳鐵峯道:“什麼原因?”
程小蝶有些調皮地一笑,道:“現在是不能説。”
岑嘯虎道:“總捕頭為什麼不為府衙的防備擔心?”
程小蝶嘆了口氣,道:“有兩個人一定會很傷心,如果他們知道了這些天來你們竟然一直都沒有想起過他們!”
岑嘯虎呆了呆,大叫道:“哈!我真笨,原來是阿橫和阿保!”
程小蝶笑道:“不錯!”
岑嘯虎道:“他們現在在哪裏呢?”
程小蝶道:“很快你們就會見到他們的。”
她轉面對杜望月道:“杜司主,你該練習劍法了,讓小文先幫助你,我和小雅一會就會來用內力助你過關。”説完,她叫上小雅,回到了房間裏。
不一會兒,一隻灰色的鴿子自屋頂上飛了起來,在府衙上空打了旋,撲扇着翅膀,飛遠了。
黃昏時分,中州分司四十名好手風塵僕僕來到了府衙。
杜望月也已完全領悟了“劍海浴魂”的精義所在,在程小蝶、小雅、小文用內功幫助之下,已經達到了八成火候,成績尤在眾人期望之上!
只是,吃過晚飯,還是不見阿橫阿保的蹤影。
岑嘯虎道:“阿橫、阿保二人呢?總捕頭,你不是説他們也會來的嗎?”
於承志道:“他們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程小蝶笑道:“這麼多年來,你們見過他們曾出過意外嗎?”
她接着道:“讓你們不用急,就不要着急嘛,很快你們就會看見他們了。”
既然總捕頭這樣説了,四大捕頭也就不再問了。
杜望月道:“總捕頭,今夜之行,可能十分危險,我跟你一起去吧,也好讓我試一試新學的劍法。”
程小蝶笑道:“多謝杜司主的關心,有阿橫、阿保在暗中相隨,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安排好府衙的防備,夜己漸深了。
程小蝶站起身,道:“鐵捕頭,咱們該去金府了。”
岑嘯虎急道:“總捕頭,阿橫阿保還沒來呢,你不等他們了。”
程小蝶笑道:“四大捕頭真的這樣急切地想見他們嗎?”
四人一齊道:“當然是真的。”
程小蝶嫣然一笑,道:“那你們就送送我吧。”
四人送程小蝶和鐵翎出府衙側門,卻看見兩個鐵塔般的大漢正站在門外,不是阿橫、阿保,又是何人?四人一齊衝上前,圍着阿橫、阿保好一番親熱。
程小蝶微微笑道:“好啦,咱們該走啦!”
阿橫、阿保也道:“這次任務完成之後,再好好聚一聚吧。”
二人向四大捕頭拱手惜別,跟在程小蝶和鐵翎身後,很快地走進了茫茫夜色中,消失不見了。
杜望月呆呆看着他們消失的方向,道:“希望總捕頭此行順利。”
吳鐵峯道:“有一件事,我很是奇怪,為什麼三寶沒有丟失之前,天楓道長根本找不到夢幻之刀的行蹤,而三寶丟失沒幾天,他就找到了呢?”
於承志道:“可能三寶得手之後,夢幻之刀也放鬆了警惕之心吧?”
吳鐵峯道:“不知你們注意沒有,天楓道長説他先看是一個黑衣蒙面人,但跟丟了,後來才在一座精含內發現了銀衣人。那麼,這兩人會是一個人嗎?他們哪一個才是真的夢幻之刀呢?”
杜望月嘆氣道:“真是疑雲重重啊!”
吳鐵峯道:“殺手集團的首腦級人物都已露面,按理説形勢應該很明朗了,但目前的形勢卻是越來越兇險,這絕對不是什麼好現像,看來,其中另有隱情。”
岑嘯虎道:“總捕頭不是説了有一個主謀之人嗎?你們且看這主謀之人會是誰呢?”
杜望月想了想,道:“這樁陰謀既然需要用到馬長山的數萬水師,看來主謀之人來頭絕不會小。敢於聘請兇手,謀害朝廷命宮的,會是什麼人呢?”
岑嘯虎道:“我看,一定是王字級的人物!”
失鐵峯道:“好了,不要瞎猜了,我們該回去佈防了。”
説着,四人轉身回到了府衙裏。
程小蝶和鐵翎快到金府時,鐵翎偶然一回頭,卻發現了阿橫和阿保二人不知何時已經不在後面了。
“總捕頭手下果然盡是能人幹員,阿橫、阿保二人有着鐵塔般高大魁梧的身材,行動卻又能如此輕捷,如此神出鬼沒,武功絕對是超一流的了。”
鐵翎心裏暗忖道,對程小蝶也就更欽佩,更敬畏了。
天楓道長正在金府門前等着。
看樣子,他已有些着急了。
程小蝶道:“道長等急了吧?”
天楓道長道:“總捕頭説哪裏話,子時還沒有到呢。”
程小蝶目光四下一轉,有些驚訝地道:“怎麼,只有道長一人?金府的那些高手們呢?”
天楓道長道:“因為擔心夢幻之刀溜逃,所以我讓他們先行埋伏去了。”
程小蝶道:“很好,只是他們的行動應該特別小心一些,不要驚動了夢幻之刀才好。”
天楓道長道:“總捕頭放心,這些派去的都是老江湖了,十分的機警,身手也都是一等一的,不會出差子。”
程小蝶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我們還是快去吧。”
天楓道長道:“我給二位帶路。總捕頭放心,人是天黑透了之後才派出去的,而且我一再告誡他們,行動一定要小心,絕對不能太靠近那座精含,只要遠遠地圍住它,封鎖住一切可能逃跑的路徑就行了。”
程小蝶一邊走,一邊道:“道長,這次如能擒住夢幻之刀,抓獲血案之兇,道長當論頭功!”
天楓道長笑了笑,道:“我是出家之人,本無功名之心,這次參與擒拿夢幻之刀,一是因為金百年之盛情難卻,二是因為我與鐵捕頭本是極好的朋友。”
説話間,三人已行至瘦西湖左邊。
天楓道長道:“總捕頭,從現在起,我們的行動要極輕才行。由此向後,沿湖邊而行,大約半里,就要到了。”
程小蝶點點頭,和鐵翎一起放輕腳步,緊跟在天楓道長身後,向前行去。
走了約摸半里遠,忽聽路邊雜草叢中一陣輕微的響聲。
一條黑影閃身而出,攔住了去路。
天楓道長道:“情況如何?”
黑影低聲道:“很平靜。”
天楓道長道:“沒有人輕舉妄動吧?”
黑影道:“沒有。”
天楓道長道:“那就好!你仍然埋伏在這裏。從現在起,只要有陌生的人從這裏逃跑,一定要擒住,否則,唯你是問!”
黑影道:“是!”
天楓道長道:“總捕頭,鐵兄,我們走吧,馬上就到了。”
又向前走了一會兒,經過之處,好幾條黑影搶上來彙報情況,都説精舍之內十分平靜。
天楓道長道:“今天,夢幻之刀是插翅也難飛了!”
説話間,精舍已經在望。
但見庭院內一點燈光也沒有,也不知道黑沉沉的屋子裏是否有人。
天楓道長舉起手掌,極輕地拍了兩下。沒有人回應。他又拍了兩下。還是沒有人回應。
天楓道長面色一變,道:“不好,總捕頭,看樣子是出了什麼意外了。”
程小蝶道:“一路上埋伏的人都説十分平靜,怎麼會出意外呢?”
天楓道長道:“那些人都是外圍埋伏的人,在這附近,我親自安排了四名高手,作為擒拿夢幻之刀的主力軍,可我剛才發出信號,他們卻沒有回應。”
正在這時,只聽得鐵翎壓低了聲音道:“總捕頭,道長,你們快來看!”
在他們身側約兩文之外的一株大椰樹後面,躺倒着一個人。
天楓道長一看,便倒抽了一日冷氣,道:“果然出來了。”
程小蝶道:“這就是金府的人?”
天楓道長道:“不錯,正是我親自安排的四個人之一,此人武功之高,連賈總管也十分讚賞,怎麼會悄無聲息地被人殺了呢?”
程小蝶道:“看來,能殺他的人只可能是夢幻之刀了!”
天楓道長道:“不錯,也尺有夢幻之刀才有這樣的身手!”
説着,他們三人又往旁邊找去,不一會兒,便找着了另外三個人。這三個人中,兩名已死,還有一人也只剩下了半口氣了。
天楓道長往這人口中塞了一顆保命神丹,晃着他的肩膀,道:“快説,是什麼人下的手?你看見了嗎?”
這人無力地搖了搖頭,道:“沒……沒有。”
天楓道長道:“夢幻之刀還在嗎?”
這人的聲音更低了:“不……不知……道……”説着,頭一歪,死了。
天楓道長呆了一會兒,對程小蝶道:“總捕頭,你看現在該怎麼辦?”
程小蝶想了想,道:“看來,夢幻之刀已逃脱了。這樣吧,請道長放起信號,讓所有埋伏的人一齊向精舍靠攏,並沿路仔細搜索,一有發現,立即出聲示警,我們先進精舍去看一看。”
天楓道長道:“總捕頭是想看看能否在精舍內發現一些能推斷他的去向的線索?”
程小蝶道:“不錯!”
話音未落,人已飛身掠起,直撲向精舍。鐵翎和天楓道長也緊隨撲去。
精舍內果然空無一人了。
程小蝶點亮了桌上的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屋子裏堆着的雜物。一看便知道這裏曾發生過戰鬥。因為窗户椅子都已被擊碎了,滿地都是摔破的碗、碟什麼。
天楓道長吃驚地道:“這是怎麼回事?”
程小蝶道:“天楓道長,你敢肯定金府的人沒有先行動手?”
天楓道長道:“我敢拿性命擔保!”
程小蝶看了看他,微微一皺眉,四下搜索起來。
很快,她就有所發現了。她發現了幾滴鮮血。
看樣子,鮮血流出來的時間並不長。
天楓道長道:“總捕頭,請你在此坐鎮指揮,我沿着這些血跡追過去!”
程小蝶點頭道:“好吧,也只好如此了。”
一個閃身,無楓道長已撲出了精舍。
鐵翎皺着眉頭道:“總捕頭,這事很有些奇怪,精舍之中發生過戰鬥,金府在外埋伏的四名高手怎麼會不知道呢?”
程小蝶道:“是很奇怪,不過,也有可能來人先殺了那四名高手,再闖進了精舍。”
鐵翎道:“會不會是那四名高手立功心切,擅自闖進來先行動手了呢?”
程小蝶出了一會兒神,道:“的確有這個可能,只是……”
只是什麼,她沒有再説下去。
鐵翎道:“會不會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別的勢力也想殺掉夢幻之刀。”
程小蝶點點頭,沉吟着不説話。
鐵翎道:“總捕頭,我也要追過去,順便告訴天楓道長總捕頭的新發現。”
程小蝶道:“好吧,不過,你一定要小心,注意自己的安全!”
鐵翎道:“謝總捕頭關心!”
説完,他也閃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程小蝶在桌邊坐下,纖手託着香腮,呆呆地看着燈火,像是在出神。其實,她是仔細地辨聽着四下的動靜。
忽然,她慢慢站起身來,淡淡地道:“閣下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
隨着一聲大笑,黑衣蒙面人走進了精舍。
程小蝶道:“夢幻之刀,原來你沒有走。”
黑衣蒙面人道:“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正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在,金府的人正四處搜索,絕不會有人想到老夫會出現在精舍裏。”
程小蝶道:“你這樣做,目的是什麼?”
黑衣蒙面人笑道:“當然是為了故佈疑陣,引誘總捕頭來這裏了。”
程小蝶笑道:“怎麼,你想殺我?”
黑衣蒙面人道:“總捕頭,除開武功不談,在才智、心機,和判斷問題的能力上,你可算是老夫此生唯一的勁敵,我本不想這樣快就殺了你,只是形勢所迫,老夫已不能再陪總捕頭玩這個遊戲了。”
程小蝶道:“什麼遊戲?你能説清楚一點嗎?”
黑衣蒙面人大笑道:“你真不知道?還是在裝糊塗?”
程小蝶冷冷道:“你不要問我知不知道,我只問你願不願意説出來。”
黑衣人道:“假如你真不知道,我現在告訴你,你也是回天乏術,平空增添一些煩惱,如果你早已知道,我又有什麼必要再説呢?”
程小蝶道:“這麼説,你現在就要動手殺我了?”
黑衣蒙面人道:“不錯!程總捕頭嬌豔可人,老夫本捨不得下手,可惜呀!”
程小蝶笑了起來,道:“你自認有殺我的實力嗎?”
黑衣人道:“單打獨鬥,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今夜你又沒有帶上小文、小雅兩個丫頭,老夫殺你,易如反掌!”
程小蝶巧笑依然,美目流盼,道:“是嗎?你真有把握?”
黑衣蒙面人道:“足有十二成把握!”
程小蝶沉下臉,道:“好,你回頭看一看,你身後是什麼人。”
黑衣蒙面人一回頭,立刻大吃一驚。
他竟然根本沒發現,門外什麼時候突然出現了兩名鐵塔般的大漢。
“阿橫、阿保!”黑衣蒙面人驚叫道。
程小蝶也有些吃驚:“原來你知道他們。”
黑衣蒙面人嘆了口氣,道:“一着算錯,滿盤皆輸,總捕頭,如果你們三人聯手,老夫自認不是敵手。”
程小蝶笑道:“形勢變化得很快,是不是?”
黑衣蒙面人又嘆了口氣,突然道:“但老夫也不會束手就擒!”
話音未落,他的身子已經橫空飛起,從窗户直穿出去。
阿橫、阿保一齊撲上,卻只扯下了他袍襟上一塊黑布。
程小蝶也嘆口氣,道:“機變百出,武功驚人,此人的確可稱是一代梟雄了!可惜呀,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呢?”
阿橫阿保進了房間,道:“總捕頭,讓他跑掉了!”
程小蝶道:“沒關係,反正他遲早會露出真面目來的。”
就在這時,突然不遠處傳來鐵翎的厲喝聲:“什麼人?站住!”
程小蝶一下子站了起來,道:“不好!鐵捕頭追上強敵了!”
説着,她與阿橫阿保已飛快地掠出了精舍。
只聽鐵翎一聲慘呼,嘶啞的聲音大呼道:“原來……原來是你!你是……”
程小蝶三人趕到時,鐵翎已經死去了。
他胸前的脅骨已被全部打斷,顯然是被剛猛的外部掌力猛擊了一掌。
鐵翎的兩隻眼睛圓睜着,滿是驚疑,已倍加怒火!他死不瞑目啊!
程小蝶心中一酸,眼淡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紛紛落下。
她哭泣道:“鐵捕頭,你不該死啊!是我太太意了!”
阿橫勸道:“總捕頭,你也不要太傷心、太自責了,我們一定會抓位兇手,替鐵捕頭報此血仇!”
阿保突然喝道:“什麼人?”
人影一閃,直衝過來,原來是天楓道長。
天楓道長一看見躺倒在地的鐵翎,頓時撲了上去,扶屍大哭起來。
鐵翎的慘死,震驚了府衙之內所有的人。
王少卿哭得昏了過去,兩隻手一直抓着鐵翎早已冰涼的手臂,不肯鬆開。
到最後,程小蝶不得不下令讓小文將王少卿強行架開了房問。
張寶善也十分悲痛,但他顯得很冷靜,很能剋制自己,在府衙裏默默地走來走去,安排鐵翎的後事。
四大捕頭當然心裏都十分難過,但鐵翎的慘死,也更激起了他們誓擒兇手的決心。
傷勢還沒有全然痊癒的王堅和何大光也掙扎着從房間裏衝了出來,跪在鐵翎的屍體邊,要求程小蝶同意他們也加入破案緝兇的行動!
他們與鐵翎是多年的老朋友,眼看着老友慘遭殺害,他們不能不痛惜,不能不悲憤,不能不怒火中燒。
金百年在賈英、天楓道長和眾多高手護衞的保護下,親來府衙祭奠鐵翎。
可以説,鐵翎是為金府而死的。
金百年許諾,鐵翎身後之事的一切費用,都由金府承擔,並贈與鐵翎遺孤一大筆銀兩。
馬長山也來了。
他來祭奠鐵翎,也是來告訴刑部總捕頭程小蝶,一旦在緝兇時需要幫助,他一定會調集部下水師中最精鋭的兵將前來助陣。
程小蝶特意安排與馬長山私下秘談了一次,至於他們之間到底説了些什麼,誰也不知道,只是馬長山從房間裏出來時,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地震驚。
隆重地埋葬了鐵翎後,府衙終於又平靜下來了。平靜的氣氛中又透着沉重。
程小蝶的眼圈也是紅紅的,低聲道:“鐵捕頭臨死前,曾高聲呼叫道‘原來是你……’這説明,殺死他的,一定是他認識的,而且很熟悉的一個人。”
吳鐵峯沉吟着,道:“當時在場的人,除了那位夢幻之刀外,應該全都是金府中的人,對嗎?”
程小蝶道:“當時,那個黑衣蒙面人剛剛掠出精舍不久,殺鐵捕頭的應該是他。而且,從鐵捕頭所受的掌力來看,也只有黑衣蒙面人才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杜望月道:“也就是説,鐵捕頭認出他是誰了?”
程小蝶道:“不錯!”
杜望月皺眉道:“這人會是誰呢?”
程小蝶道:“這正是整個案情的關鍵之處,只要弄清黑衣蒙面人的真實身份,所有的情況就會水落石出了。”
吳鐵峯道:“鐵翎認識,而且比較熟悉,除了他在江湖上的朋友之外,就尺有揚州一帶的人了。”
岑嘯虎道:“但憑鐵翎的武功,他在江湖上的朋友中,絕不會有絕頂高手,比如説天楓道長的武功就不算很高!”
於承志道:“也就是説,黑衣蒙面人應該就是揚州城裏的某一個人,而且……而且,在平日裏他一直有意隱藏自己身具絕頂武功這樣一個事實。”
程小蝶道:“是的。其實,鐵捕頭的死很值得,因為他用性命為我們找出了案情的關鍵之處,使案情有了很大的突破!”
杜望月道:“總捕頭,我有一個推斷,只是不知道對不對。”
程小蝶道:“你説。”
杜望月道:“黑衣蒙面人應該不是夢幻之刀。”
程小蝶道:“不錯,他的確不是夢幻之刀。”
杜望月道:“那麼,天楓道長就是埋伏在金府內的卧底!”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程小蝶道:“杜司主,你不要着急,把你的想法詳細地説出來!”
杜望月道:“天楓一直自稱在找夢幻之刀的行蹤,結果找出夢幻之刀住在精舍之內,但金府埋伏的人一點動靜也沒有聽到,精舍內卻又發生了戰鬥,這還不可疑嗎?”
程小蝶道:“是很可疑。”
杜望月道:“然後天楓去追夢幻之刀,留下總捕頭一人在精舍,恰巧在此時,黑衣蒙面人出現了,這也太巧合了!”
程小蝶道:“杜司主,你認為這是一個圈套?”
杜望月道:“是的。”
程小蝶道:“他們設套的目的呢?”
杜望月道:“殺總捕頭。”
程小蝶道:“很有道理,可如果我去時帶上小文、小雅,而不是讓阿橫阿保在暗中相隨,相機而動呢?”
杜望月道:“那麼府衙的防備必定空虛,我想他們就會立即執行第二方案,派人突襲府衙,殺王大人!”
程小蝶道:“你是説,他們做了兩手準備,對嗎?”
杜望月道:“對,而且這個計劃的關鍵之處,便是要將總捕頭從府衙引開,以便各個擊破!”
程小蝶道:“也就是説,天楓道長根本沒有發現夢幻之刀?”
杜望月道:“應該是。”
程小蝶道:“那麼精舍附近金府埋伏的人是被誰殺死的?精舍內的血跡又是怎麼一回事呢?你説!”
杜望月想了想,皺眉道:“我也想不通。”
岑嘯虎道:“難道夢幻之刀真的住在精舍之內?”
吳鐵拳道:“很可能黑衣蒙面人來也想對付夢幻之刀?”
程小蝶道:“你們説對了,夢幻之刀的確住在精舍之內!”
杜望月吃驚地道:“你怎麼知道?”
程小蝶道:“有些情況,我想現在應該告訴你們了。夢幻之刀的確在揚州,而且一直住在那座精舍之內,只不過他並不是殺手集團的首腦。”
杜望月道:“這麼説,天楓道長説的是實話了?”
程小蝶道:“不錯。”
杜望月道:“那黑衣蒙面人為什麼又要一直自稱夢幻之刀,而且又恰巧在精舍之內現身了呢?”
程小蝶道:“因為他不僅想殺我,也想殺夢幻之刀。”
岑嘯虎道:“為什麼?”
程小蝶道:“殺死了夢幻之刀,他們便可將所有責任推到他的頭上,他們的身分就不會暴露了。”
吳鐵峯道:“這麼説,這也是他們陰謀的一部分,對嗎?”
程小蝶道:“是的。你們想一想,如果王大人,甚至還有馬長山被謀殺,朝廷會不會派人一力追查,而如果兇手已經被殺了,朝廷還會追查嗎?”
吳鐵峯道:“兇手也被殺,案子當然也就等於破了,朝廷當然不會再追查。”
程小蝶道:“這樣一來,他們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揚州斂財,並將水師的兵權也抓到手中了!”
杜望月道:“總捕頭,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陰謀呢?”
程小蝶道:“未查出殺手集團首腦人物之前,所有的推理都只能是假設,所以現在我還不能説,因為我手中也沒有確切的證據,就算上面給我下命令的人,也沒有確切的證據。”
杜望月道:“可怎樣才能找到證據呢?找什麼樣的證據呢?”
程小蝶道:“其實我們在揚州所做的一切,皆可算作證據。”
杜望月道:“我明白了。”
程小蝶點點頭,道:“明白了就好,我知道你們急於瞭解真相,但我卻不能將我所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訴你們,因為這些事情都還沒有得到證實,現在説出來,只能影響你們自己對事情的判斷。”
吳鐵峯道:“總捕頭,你不用説了,我們都懂得這個道理。”
程小蝶道:“那就好!”
她頓了一頓,又道:“在沒有新的情況發生之前,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加強府衙的防守,保護好王大人。”
岑嘯虎道:“可什麼時候才會有新的情況發生呢?真急人。”
程小蝶道:“岑司主,你想過沒有,我們着急,陰謀的主謀之人只會比我們更急,一定會催促殺手集團儘快完成任務。”
岑嘯虎恍然道:“果然是這個道理!”
程小蝶道:“所以,我們只要以不變應萬變,按兵不動,殺手集團一定會主動出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