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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血染冰峯千萬變

    關山月卻莊重地搖頭道:“不用了!我這一次決定與張雲竹作個徹底解決,假如我殺死他,自然另有下去的路,否則我們也別想離開了!”

    江帆道:“可是那個留條的人似乎不想被人發現這條道路,他好心引我們進來,我們應該尊重人家的意思吧。”

    關-山月望她一眼,道:“江帆,您忘了小白被害死的事情了嗎?”

    江帆低下了頭道:“沒有,可是這有什麼關係呢?”

    關山月笑道:“假如你沒忘了小白的慘死,對這個人,應該恨之切骨才對,怎會反而幫人家起來了呢?”

    江帆默然片刻才道:“好吧!我明白地説好了,為小白,我絕對不能放過這個人,因此我希望有一朝一日能自己找他算帳!”

    關山月説道:“所以,你才不希望他被別人找到!”

    江帆點點頭道:“是的!不管他是友是敵,不管他對我們有多大的幫助,他必須為小白之死負責,因此我不希望張雲竹等人先找到他!”

    關山月一嘆道:“我也明白你的章思,不過我覺得無此必要了,我有預感,我相信這雪峯之巔,會把一切的恩怨糾紛都解決了……”

    豈止是關山月,差不多每一個人都有着相同的預感!

    關山月繼續道:“目前看來似乎是張雲竹一個人在掀起江湖上的滔天巨波,可是張雲竹在偷窺我的瀚誨秘笈後,才萌起他的野心.在這以前,已經有一個人在暗中活動了,這人一面助長邪惡的勢力,一面又打着正義的旗號……”

    白鐵恨點頭道:“不錯!這個人的活動,似乎是從你師父獨孤明的身上就開始了,一直延展到你身上,他的目標,好像專門放在你們師徒二人的身上……”

    關山月搖頭道:“還不止如此,他又在進行第三個目標!”

    孔文紀忙問道:“是誰?”

    關山月苦笑道:“我師父入龍華會,是這個人薦引的,我投入恩師的門下,也是這個人引薦的,他又幫我找到了第三代明駝令主的傳人,從這個方向去推索,就不難猜到這個人了!”

    白鐵恨首先叫道:“是苦海慈航!”

    江帆也叫道:“是苦海慈航那個和尚!”

    關山月凝重地道:“除此之外,沒有別人了,他似乎無所不知,無所不在,每件事都有他的份,可是他從不正式參預哪一件事……”

    白鐵恨道:“我很奇怪,這老禿子究竟為了什麼呢?”

    關山月道:“我也不知道,因此我很想能見到他問個明白!”

    江帆想了想才道:“在秘徑上留條的,也是他嗎?”

    關山月道:“可能是的!他對雪峯如此熟悉,尤其是那對雪魈,受他的豢養定不止一日,因此我想他與索諾木也不無關係!”

    白鐵恨點點頭道:“這話有道理,這條秘徑的開闢非一日之功,也許這地方正是他原來的棲居之處……”

    關山月嘆道:“以前我從來都沒有注意他,直到關飛駝説出受到他的指點而參加維吾爾人的聚會時,我才想到他的神秘之處,他既然開放這條秘徑,可見是存心泄露身份了,因此我才認定這次的雪峯之約,必定可以將一切都作個總決!”

    江帆咬咬牙道:“除非他躲着不出來,否則他就得為小白之死付出代價!”

    關山月默思片刻後,才道:“走吧,找張雲竹去!”

    四人作伴踏着如奶珠般的雪顆,循徑往峯頂行去,越走越高,氣候也越冷,即使他們都有極佳的內功,也感到那刺骨嚴寒不容易抗拒,而且在這極頂的高山上,空氣十分稀薄,使他們的呼吸也相當困難!

    爬上四五里的光景,那些成羣羅列的雪丘在腳下成了雞蛋大小,關山月抬頭瞭望,在皚皚白雪中,居然發現了一點耀目的金黃,好像是一座宮殿的頂宇,關山月氣喘喘地用手遙指道:“我相信一定是這裏了!”

    白鐵恨也跟了上來,籲着氣道:“這個鬼地方,連走路都如此費力,如何與人爭鬥呢?”

    關山月道:“地點雖是索諾木挑的,苦誨慈航若不加反對,必然有着妥當的安排,他不會千里迢迢叫我來送死的!”

    江帆哼聲道:“不見得!這老禿子始終不安着好心,否則為什麼在緊要關頭,把你的劍也帶走了,這不是存心要你好看嗎?”

    關山月一笑道:“我不這樣想,張雲竹千方百計想殺死我,卻始終未能如願,苦海慈航如若要我的命,不過是舉手之勞!”

    江帆還待爭辯,卻見山上飛也似地射下一點人影,大家立刻作了戒備,那點人影來到近前,關山月失聲叫道:“靈姑!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來人正是小仙女靈姑,闊別經年,她長高了不少,而且也成熟多了,亭亭玉立,只差臉上的稚氣未脱!

    她朝關山月凝望了一陣,目中閃耀着一種異樣的神情,然後用手輕掠額前的劉海,微微一笑道:“關大俠!你來得正好,張雲竹與索諾木研究對付你的方法,大致已有眉目,趁他們還沒有熟練以前,你還有一線勝望,若是再過幾天,天下就讓他們稱雄了!”

    關山月繼續問道:“靈姑!你怎會在此地呢?”

    靈姑笑道:“我跟姥姥與香亭仙子還有你師父等人都在一起,他們被張雲竹移到此地來,我自然也跟着來了!”

    關山月怔了-怔才道:“他們人呢?”

    靈姑道:“在上面,不過都受了張雲竹的藥物禁制,無法自由活動,等你殺死張雲竹後,自然能見到他們!”

    關山月又問道:“那你又怎能自由行動呢?”

    靈姑一笑道:“我有我的辦法,此時可來不及細説,你快上去吧!”

    説着回頭就走,關山月忙叫住她道:“靈姑!你好像有什麼事瞞着我!”

    靈姑站住腳步道:“是的!不過這是為了你好,反正我不會害你的!”

    關山月臉色凝重地道:“靈姑!你一定要告訴我!”

    靈姑臉上微笑道:“關大俠!我不想瞞你的,可是有人不准我説出來!”

    關山丹道:“是苦海慈航嗎?”

    靈姑呆了一呆才道:“是的!你怎麼知道?”

    關山月輕嘆道:“我知道的事情還多呢!靈姑!你年紀輕,容易受人利用,因此我希望你別再隱瞞,快把事情告訴我,苦海慈航在哪裏,你如何見到他的?他與你商量些什麼?這傢伙究竟在搗些什麼鬼?”

    靈姑怔了一怔才道:“關大俠!你問這些問題有的我也不知道該如何答覆,反正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更不會受人利用來害你,事機很緊迫了,我們還是快上去吧!”

    關山月道:“至少你得叫老和尚把劍還給我,我不能空手跟人決鬥!”

    靈姑道:“他是故意把你的劍帶走的,因為你用劍絕對無法勝過對方,你放心好了!他早替你把兵器準備了!”

    關山月道:“索諾木奪去了一柄寶劍,我如不用劍,無論如何也無法與人決鬥,老和尚究竟是什麼存心!”

    靈姑一笑道:“你本不擅用劍,幾招劍式還是從人家那兒學得來的,面對着索諾木那等劍手,你毫無希望!”

    關山月道:“那我該用什麼呢?”

    靈姑笑着道:“你原來用什麼就是什麼!”

    説着自顧向上急行,關山月只得追在後面,慢慢接近峯頂,果然看見一片金碧輝煌殿宇!

    這座殿宇很奇怪,整個是用冰雪砌成,冰磚為牆,冰柱為支,只有殿頂的冰瓦中散嵌着許多金粒,發出金黃色的光輝,殿前是一片廣大的冰地,樹立一方冰碑,用金塊嵌篆着“紫陽聖宮”四個字!

    靈姑笑道:“你的兵器就放在冰碑後,張雲竹想不到你這麼快就來了,我去通知他一聲吧!”

    説着閃身進了殿門,關山月急於到碑後取得武器,來不及跟她一起進去,可是他來到碑後,卻一無所有!

    只是在碑後鐫着“關山月之墓”五個字!

    一股受愚弄的憤怒,使他失去了涵養,奮起一腳,對準冰碑踢去,腳觸碑碎,一柄黃澄澄的杵狀物砰然倒地!

    關山月不禁怔住了,因為他認得這正是他的獨腳金神,也是明駝令主獨一無二的成名兵器!

    碎碑聲驚動了宮殿裏面的人,最先出來的是在沙漠中傳信的谷長青,後面是祁浩與劉幼夫謝靈運三人。

    他們見到關山月後,一個個都愕然失色。

    關山月也無暇去追索金神的來源了,彎腰抓起金神道:“叫張雲竹索諾木出來!”

    谷長青連忙又趕忙退進殿裏去,祁浩與劉幼夫等三個人卻各自抽出腰間長劍,把關山月包圍了起來!

    關山月凜然一擺金神道:“你們不等主子出來,就敢先動手嗎?”

    劉幼夫咬牙切齒叫道:“關山月!今天有你就沒有我!”

    刷地一劍削下,由於他使的是普通長劍,關山月用金神輕輕一擋,就蕩了開去,謝靈運與祁浩兩枝劍也交叉攻上!

    關山月一柄金神,使得有如神出鬼沒,居然將他們三枝兵器像燈草般地隨手撩架,毫不費勁!

    他一面打,一面在心中狐疑,這三個人的勁力何以會如此薄弱,好像不堪一擊似的,莫非又有什麼陰謀不成!

    這三人都與他不止一次交過手,其中最弱的祁浩也只是招式較遜,在內勁上並不比他弱!

    記得祁浩以飛駝令主的身份出現時,曾以一枝鐵矛與他的金神力搏,當時他雖然勝了,卻勝得很吃力!

    何以今日三枝劍都輕飄飄的毫無一點勁力呢?就因為對手太奇特了,他倒是提高了警覺,不敢輕易出招!

    四個人走馬燈似的纏戰十幾回台,關山月始終摸不清對方的用意,每個人都是惡狠狠的表情,想一劍將他劈成兩半才趁心,出劍也很歹毒,就是力量太小,使他可從容應付過去!

    又打了一陣,張雲竹與索諾木始終不見出來,場中三個人攻勢不懈,卻表現出異常吃力的樣子!

    孔文紀一閃身進場,徒手接下了祁浩道:“關老弟!你使的是重兵器,他們是故意消耗你的體力,以便回頭趁你力竭之際好對付你!”

    一言提醒了關山月,也提醒了白鐵恨與江帆,兩個人同時欺身進場,江帆也是徒手接住謝靈運!

    白鐵恨是最後進場的,他接下了劉幼夫,三對六人展開鏖戰,反倒把關山月擱閒了下來,拄着金神觀戰!

    片刻後,關山月看得更糊塗了,因為那六個人打起來雖然熱鬧緊湊,卻如同兒戲一般,雙方也都是軟綿綿的!

    白鐵恨與劉幼夫打得最熱時,也只是見招拆招而已,比起他們在太巴山廣寒宮中動手時鬆懈多了!

    白鐵恨掌力雄厚,上次劉幼夫仗着寶劍,也不過勉強拉成平手,現在只仗一柄凡鐵,應該早就落敗了!

    可是白鐵恨現在出掌時相當費力,掌式雖然凌厲,有時居然從劍影中硬攻進去,擊中了劉幼夫!

    然而最多把劉幼夫擊退兩三步,咬咬牙依然攻了上來,是劉幼夫武功突然進步,可以硬受掌擊了呢?還是白鐵恨故意手下留情呢!看來兩者都不可能,因為白鐵恨一向就恨透了劉幼夫,若不是有母親攔着,早就宰了他了!

    劉幼夫若是功力進步到能抗受白鐵恨的掌力,則他此刻的劍招不應如此謹慎,大可以放開空門而致力於搶攻了!

    越看越不懂,關山月忍不住叫道:“白伯伯!你究竟是怎麼了?”

    白鐵恨氣吁吁地道:“他們選這個鬼地方決鬥就是一個陰謀,不知是什麼原故,我一點勁力都使不出來……”

    關山月嗒然憬悟,可是又感到大惑不解,張雲竹等人若是想利用地利來陷害,他們自己本身應該有預防之策!

    可是照劉幼夫等人的情形看來,好像他們同樣也受了地形的影響,弄得施不出一點勁力!

    又纏戰了片刻,決鬥的雙方都氣喘力竭,動作越來越慢,臉色發紅,口張得大大的,拚命呼氣!

    孔文紀與祁浩那一對已漸漸分出上下,以孔文紀復出之進境,應該高出那祁浩頗多,可是孔文紀在沙漠上與狄蘭娜晤面衝突時,被她用寶石作暗器擊傷了氣穴,此刻傷勢未愈,真氣更加不足,漸漸陷入危境!

    祁浩雖是一樣地吃力,然而他的劍已將孔文紀逼得手足無措,危險萬狀,關山月無法坐視,撩動金神趕上去。

    祁浩又刺出一劍,取在孔文紀頸下,孔文紀後退欲避,不意腳下一軟,迎面跌倒在地!

    祈浩的劍跟着下刺,眼看着即將刺進他的喉管,關山月的金神已經趕到了,橫掃而出。

    這一掃的目的原是想盪開祁浩的長劍,將孔文紀救出來的,誰知力量用得大了,不但砸飛長劍,金神收勢不住,正好擊在祁浩的腰上,將他打得平飛出去,掠空七八丈,才墮落下來,血水橫飛!

    關山月沒有想到無意的一擊竟會產生這種結果,等他趕過去一看,祈浩的身子已為嚴寒凍成了冰塊!

    濺出的血水都凝結在雪地上,謝靈運寫劉幼夫見關山月居然有如此神威!都駭然止手退後!

    孔文紀從地上爬了起來,望着關山月愕然道:“關老弟!還是你行,真想不到你居然還能發揮出這樣雄厚的內勁,難道這裏的地勢對你毫無影響?”

    關山月舉起金神掄了幾下,覺得神氣充盈,雖然沒有進步,卻也沒有一點力怯之象,不禁奇道:“我好像跟平常一樣!”

    孔文紀聽他的説話,再看看他地的神氣,詫然道:“那你一定得天獨厚!”

    謝靈運與劉幼夫則臉上失色,移步想退回殿中,又有兩個人從裏面出來,卻是孔玲玲與柳依幻!

    這兩個女的都是身披重裘,手挺長劍,攔住他們的去路,柳依幻一臉寒霜,冷冷地道:“你們想往哪兒去?”

    謝靈運急忙道:“師妹!情形好像不對的!”

    柳依幻哼了一聲道:“有什麼不對!”

    謝靈運道:“關山月的功力如舊!”

    柳依幻淡淡地道:“不錯!張雲竹也發現了,他這次很聰明,居然棄劍而用金神作為兵器,這柄金神乃五行之精千載寒銅與暖金合鑄而成,得陰陽二氣之和,握在手中,可以抵禦這絕頂的嚴寒而不受任何影響!”

    謝靈運道:“他不受影響,我們可受影響!”

    柳依幻道:“受影響也沒有辦法,由於事情臨時有了改變,他與索諾木必須多耽誤一下,研究對策,叫你們再擋一陣!”

    謝靈運道:“那不是叫我們白白送死!”

    柳依幻沉聲道:“張雲竹給你們每人預備下了一粒禦寒丹,服後可以恢復正常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他就可以出來接手了!”

    謝靈運抗聲道:“他到這個時候才肯把禦寒丹拿出來叫我們替他賣命,我可不幹,早先他為什麼不拿出來!”

    柳依幻冷冷地道:“為了適應這高山氣候,他一共才制了十幾顆禦寒丹,怎可輕易使用,若不是事機緊急根本還輪不到你們!”

    謝靈運大叫道:“我不替他賣命了,叫他自己來吧!”

    拂依幻用劍一舉道:“你接不接受?”

    謝靈運道:“不接受!”

    柳依幻冷笑道:“那很好!我殺了你,然後接替你的工作!”

    謝靈運愕然道:“師妹!你……”

    柳依幻仍然冷冰冰地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人必須求生存,張雲竹一共只交出兩顆禦寒丹,你不要,我還求之不得!”

    謝靈運呆住了,片刻才道:“師妹!你為什麼如此逼我呢?尤其是幫着張雲竹來逼我,那似乎太沒有道理了,你能得什麼好處?”

    柳依幻臉轉厲色道:“我們這些人投靠張雲竹的目的都是一樣,大家都想殺死關山月,雖然原因不同!”

    關山月在旁忍不住道:“柳仙子!你為什麼要殺我呢!”

    柳依幻瞪着他道:“從你拒婚之日開始,我就發誓非殺你不可,有一度我幾乎改變了心意,那是在你拒絕了張菁菁與江帆之後,我以為你是天生的不愛女人,我準備原諒你了,可是你居然會與田畹華成婚!那使我太難容忍了,一個別人的遺孀,年紀比你還大,難道我竟不如她……”

    關山月一嘆道:“你誤會了,那是在特殊的情形下……”

    柳依幻怒聲道:“不管什麼什麼情形,你能接受一個女人,就沒有理由拒絕別的人,人家可以原諒你,我卻無法原諒你!”

    關山月也有點怒意道:“就為了這點理由,你竟不顧一切地與我作對!”

    柳依幻厲色道:“不錯!我必須眼見你死在我的面前才能稱心,今天我算定你必死無疑,可是我希望能親手殺死你!”説完又向謝靈運道:“禦寒丹只有兩顆,我與孔玲玲各保管一顆,沒有禦寒丹,我們都無法與關山月一抗,所以我倒是很希望你肯讓出來,給我一個機會!”

    謝靈譴笑笑道:“你使用禦寒丹好了,何必又找我麻煩呢?”

    柳依幻怒聲道:“張雲竹指定先給你使用,只有在你拒絕之後,我才可以殺死你而取代,因此我必須得到你的伺意!”

    謝靈運皺着眉頭道:“你為什麼要聽張雲竹的話呢?”

    柳依幻沉聲道:“我並不想聽他的,可是我私人也有着必須殺你的理由,若不是你一意孤行,龍華會不會煙消雲散,張雲竹也不會有機會爬到今日的地位,我更不至於淪落至此,算起來你才是罪魁禍首……你得到禦寒丹,還是難逃一死,因為我相信你無法勝過關山月的!因此我覺得你還是死在我劍下較好!”

    謝靈運怔了一怔,終於伸出手道:“這一説我倒是非接受不可了!我認為死在關山月手中比較痛快一點!”

    柳依幻遲疑片刻,取出一顆紅色的藥丸遞給他,謝靈運迅速納入口中,然後開始運氣,片刻,頭上開始冒出陣陣熱氣,神色也轉為紅潤,然後他一振劍,飛快向後削去,柳依幻首當其衝,猝不及防之下,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已攔腰被砍成兩截!

    謝靈運殺死柳依幻後,立刻回頭對關山月道:“姓關的!我們過去雖然不和,只是私人的恩怨,現在我希望能化除私怨,跟你聯手對付張雲竹!”

    關山月對這個變化倒是大感意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對答,謝靈運卻大聲道:“你不要猶豫了,我是真心想跟你合作,以前我受制於張雲竹完全是出於無奈,趁着張雲竹還沒有想出對付你的方法,我們殺進去,多少還有個機會!”

    劉幼夫也迅速搶至孔玲玲面前道:“把禦寒丹拿出來!”

    孔玲玲退後兩步道:“為什麼要給你!”

    劉幼夫沉聲喝道:“你是幫張雲竹還是幫關山月?”

    孔玲玲道:“誰都不幫,兩個都是我殺父的仇人!”

    劉幼夫道:“那就好!我跟關山月是死對頭,對張雲竹也沒有好感,你把藥給我,我先殺了關山月,然後再幫你對付張雲竹!”

    孔玲玲還沒有作何表示,謝靈運長劍一揮,血光崩現中,孔玲玲的頭又滾落在一邊了。

    謝靈運一劍殺死孔玲後,身形跟着進前,將孔玲玲的無頭屍體推向劉幼夫的懷中道:“劉老弟,別耽誤時間,快把禦寒丹找出來!”

    劉幼夫接住屍體,卻有點愕然道:“你為什麼要殺死她呢?”

    謝靈運哈哈一笑道:“你跟她要禦寒丹,還是嚕嚕嗦嗦地講條件,我給她一劍,不是比什麼都乾脆嗎?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呢?”

    劉幼夫哼了一聲,開始在孔玲玲的身上搜索着,摸了半天,卻沒有找到任何東西,謝靈運道:“也許她藏在貼身的衣服裏面,你撕破她的衣服找找看吧!”

    劉幼夫聞言果然想動手撕衣服,可是他的手才觸及孔玲的前胸,斜裏又是一道青光急落!

    劉幼夫的武功到底下過一番苦練,雖然功力大減,動作卻依然十分敏捷,急切間將孔玲玲的屍體往上一抬!

    屍體迎着青光,嚓的一聲,又被砍成兩截,劉幼夫卻借這個機會跳到一邊,看見出手的竟是孔文紀!

    他滿臉怒容,厲聲喝道:“混帳的畜生,我侄女已經死了,你還敢糟塌她!”

    劉幼夫冷笑道:“你這個寶貝侄女別説是死了,就是活着送上門來,我也沒興趣摸她一下,我只對她身上的禦寒丹感興趣!”

    説着又要動手撕衣服,孔文紀氣得又要挺劍衝上去,劉幼夫一面用剩下的屍體擋着他,一面掌按劍柄道:“你要再搗蛋,我就先宰了你!”

    孔文紀臉色由白轉青,冷冷地道:“你別做夢,你要的東西早就被謝靈運拿走了!”

    劉幼夫微微一怔,孔文紀道:“謝靈運在殺人之後,立刻伸手接住屍體,掏走了禦寒丹,再把個死人交給你,也只有你這種蠢才才會上當!”

    劉幼夫目光移向謝靈運,道:“謝兄!這可是真的?”

    謝靈運攤手道:“哪有這回事別聽他胡説。”

    孔文紀冷笑道:“我看得清清楚楚,那粒禦寒丹就藏在他的左袖管裏!”

    謝靈運急叫道:“劉老弟!我一個人要兩顆禦寒丹干什麼?”

    孔文紀道:“一顆禦寒丹只有半個時辰功用,半個時辰眨眼即過,他自想多準備一顆好得多!”

    謝靈運道:“你別挑撥離間了,你分明是因為我殺死了孔玲玲,自己無力報仇,才想借刀殺人,叫劉老弟與我不和!”

    孔文紀冷笑道:“玲玲已經不夠資格再稱為孔家的女兒,我犯不着給她報仇,倒是你叫劉幼夫撕她的衣服,才是真正的借刀殺人之計,剛才我差一點上了你的當……”

    謝靈運冷笑道:“笑話!我為什麼要陷害劉老弟呢,目前我已是兩面為敵,只有劉老弟才是我真正的朋友……”

    孔文紀道:“劉幼夫已經不能幫你什麼忙了,而那個禦寒丹對你的幫助卻很大,只是你拿了去,劉幼夫未必肯答應!”

    謝靈運立刻轉頭道:“劉老弟!你相信他的話嗎?”

    劉幼夫道:“你們兩個人的話都有可能,我倒不知該聽誰的好!”

    孔文紀沉聲道:“你去搜搜他左邊的袖袋,假如找不到禦寒丹,就聽他的話,否則你自己知道怎麼辦!”

    劉幼夫微一沉吟道:“謝兄為了使兄弟增加信任,總不會反對兄弟一搜吧!”

    謝靈運大方地道:“自然不反對!老弟過來好了!”

    劉幼夫望望他手中的長劍,卻毫不猶疑地走了過去,手還沒有伸出去,另一隻手中的長劍抵住謝靈運的咽喉道:“謝兄最好不要玩花樣,兄弟也不是傻瓜!”

    因為他動作太突然了,謝靈運猝不及防,只得伸長了脖子,同時將自己手中的長劍丟在腳下道:“老弟太多疑了,謝某對你從無機心!”

    劉幼夫冷笑道:“可是謝兄對別人的手段太厲害了,兄弟不得不多加小心,只要能證明謝兄言下不虛後,兄弟再向謝兄賠罪!”

    因為他的劍尖抵住謝靈運的咽喉,謝靈運又是空着雙手,他相當放心,從容地伸手探入謝靈運的袖口。

    摸索了片刻,他取出一樣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謝靈運忽地退後一步,冷笑道:“這叫做多心蟲!”

    那是一團黑色的圓珠,周圍長着細毛,劉幼夫兀自不明白,還想進一步追問,江帆忽叫道:“快丟掉!那是千毒人面珠!”

    劉幼夫正想丟開,那團黑球驀地伸展開來,赫然是一頭大蜘蛛,而且在他掌心咬了一口!

    劉幼夫負痛之下,連連摔手,可是那蜘蛛咬緊了不放,他沒有辦法,只好丟開另一手的長劍,用手去拉!

    蜘蛛的身子被拉成了兩截,一顆小頭還緊咬在他的掌心上,謝靈運卻在對面哈哈大笑起來!

    劉幼夫憤怒之極,彎腰去拾長劍,準備跟他拚命,可是他的手伸出去,已經無法拾劍了!

    就是這眨眼間的工夫,他的手指已經腫得粗了五六倍,像是五根粗長的紅蘿蔔,白鐵恨忽地上前一劍!

    劍光閃處,將他的兩條胳臂齊肘彎處砍斷了下來,劉幼夫痛極昏倒在地,關山月詫然問道:“白伯伯!您這是幹嗎?”

    白鐵恨吁了一口氣道:“照這畜生的行為,我應該讓他毒死才對,可是念在我跟你母親的多年交情,而且你母親也曾一再哀求放過他!”

    江帆道:“千毒人面蛛不僅齒牙有毒,全身也帶有劇毒,白老伯假如不砍斷他的雙手,他一定活不了!”

    關山月長嘆一聲,抓了幾把冰雪在劉幼夫的傷處,也幸好山上的氣候極冷,血流得不多,傷口冰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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