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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鎮仙牌難鎮羣仙

    長孫班主的用心企圖,可以説被宋不羣完全推測中的。這次神仙擂上,長孫班主早已經過細心安排,新進七十一名武林高手,都秘密經過武功查考,用誰來對付誰,完全經過指點。

    長孫班主設想在冠冕堂室的狀態下,把不忠於自己的一網打盡。這樣既不必自己動手,又不必背殺戮之名,自然,在神仙擂的後面,還隱藏著一樁毒辣的陰謀。

    胡凌風,在武林中排名四大天魔第二,綽號“鬼埠陰魔”,正是長孫班主指定對付怒真人的人物。

    純依功力而論,“鬼杆陰魔”難是怒真人敵手,可是胡凌風那柄鬼杆上的邪門活兒,卻是神鬼難防,陰惡已極。

    此刻“鬼杆陰魔”見怒真人與宋不羣同時上擂,因出乎預計安排的情況下,神色頓形愕然。

    怒真人自也感到意外,拱手道:“班主為何上擂?”

    宋不羣微微一笑,抱拳道:“請真人下擂!”

    怒真人神色一變!他那本來不怒而威的神容,此刻更威怒懾人,聲若宏鍾道:“班主可是要我做一懦夫,不接受挑戰?”

    宋不羣沉聲道:“真人切勿誤會我的意思。…………”

    “那是認為貧道並非此人之敵?”

    怒真人剛正暴燥是出名的,宋不羣自然不會計較這些,含笑道:“我不但要請真人下擂,也要請這位姓胡的滾下擂台。”

    一聽這話,怒真人已如宋不羣意思,拱手清了一聲遵命,飄身下了擂台,胡凌風卻陰聲笑道:“閣下就是宋班主了!”

    “正是。”

    胡凌風道:“剛才長孫班主的宣佈,宋班主難道沒有聽到?”

    宋不羣臉色一沉道:“我並不聾,命你下擂,你就趕快滾,再用這種態度跟本座説話,休怪本座出手無倩。”

    一頓叱責,使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的胡凌風難以下台,方自一聲狂笑,台下已傳來一陣話聲:“宋不羣,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聽語聲,就知道説話的是長孫班主,宋不羣遙對台下,宏聲道:“曹國舅在挑戰之下,竟然喪命,這豈是挑戰,簡直是一場殺劫,我宋不羣身為班主,受府君之授命,治理外府,怎能容許府中再演出流血慘劇,所以阻止挑戰進行!”

    長孫班主厲聲道:“剛才本座徵求你意見,你不反對,現在又挺身阻止,莫非是存心與本座過不去,故意搗亂!”

    宋不羣一聲狂笑,狂笑聲中,人已飄下擂台,站在廣場中央,伸手一指長孫班主道:“剛才才我只是不明白你設下神仙擂的用心,如今既已明白你的鬼城機心,自然不容你再胡鬧下去。”

    長孫班主大怒,神色鐵青,道:“本座只是唯恐編班難期羣仙人人滿意,為期公允,才設立神仙擂,你滿口污言,把本座一番好意宣染成惡意,莫非以為本座懲治不了你!”

    宋不羣冷笑一聲道:“長孫班主,你陽持公正,陰藏禍心,明為公允,暗則趁機剷除異己,引新進仙府為私黨,對付忠於府君羣仙,惡跡昭影.我宋不羣既已明瞭,豈容你再逞欲橫行。”

    這番話無異把暗鬥的情勢,變為明戰,揚中緊張氣氛,頓加弓上之弦,一觸即發。

    長孫班主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目光四顧,倏連擊二堂,然後對宋不羣陰笑道:“你假詞污辱本座清譽,罔視仙府規矩,罪在不赦,風雲雷雨四仙何在”””

    四條人影,倏向左方出列,齊齊拱手道:“敝座在,恭候差遣!”

    這四人,二男二女,二個男的俱是滿頭銀髮的古稀老者,一個女的一老一少,老的是年近古稀的老嫗,手執雷公鑿,少的是年約二十七八的花信少女,妖媚絕倫,肩插雙劍。宋不羣一看,面目陌生,顯然都是新進仙府的高手。

    只見長孫班主凌厲地喝道:“-下宋班主,死活不論!”

    風雲雷雨四仙方自應聲,宋不羣厲喝道:“站住!”

    目光凌厲地注視長孫班主道:“長孫班主,你憑什麼命人-我!”

    一揚懷中誅仙旗,長孫班主厲聲道:“本座就憑此專懲刁頑之徒的誅仙旗令。”

    宋不羣一聲狂笑,自懷中取巴鎮仙牌,大喝道:“長孫班主,你看看這是什麼?”

    鎮仙牌一亮,羣仙色凜,長孫班主的神色也輕微一變,宋不羣接著道:“長孫班主,現在你該知道,誰才能真正代表府君!”

    長孫班主一哼,道:“你代表府君又如何?”

    宋不羣目光環掃,宣佈道:“本座以此鎮仙牌鄭重宣佈,終止神仙擂,七十一新進仙府諸人,除願真正放棄江湖生涯,在此清修者外,其餘無此志者,一律退出府外!”

    長孫班主一聲厲笑道:“宋三,你不妨等候看看,有什麼效果!”

    宋不羣劍眉一挑,方欲説話,倏瞥見遠身一條人影,疾掠而來!

    那飛閃而至的人竟是內府司空府君身畔守護八神之一土地神駱公明。只見他氣喘休休,混身是血,顯然已受重傷。

    宋不羣心中頓時大驚,身形飛起,向土地神撲去,口中大喝道:“駱前輩,內府發生了什麼變故?”

    駱公明喘息著道:“宋班主,快赴援內府,府君已被內府眾仙圍攻,守護八神力戰苦撐,已是不支,老朽是冒死衝出求援………”

    説到這裏,已頹然倒地不起,昏迷過去。

    這番話聽得宋不羣大驚失色。他托起土地神,飄然越過人頭,落於中央,厲聲道:“長孫班主,你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竟然煽動內府羣仙,反叛圍攻府君!”

    這消息已像天降焦雷,震得羣仙個個變了臉色。

    長孫班主只輕輕皺了皺眉,因為把忠於府君的仙友調出內府參與神仙擂,使忠於自己的一班仙友趁此機會圍攻府君,正是他的陰謀毒計,只是土地神居然能重傷突圍而出,奔下峯來求救,倒出乎他意料,但事情既被揭穿,長孫班主反而橫了心,好在他早已暗中控制了全場,所以沉著氣,要看宋不羣一個人究竟能如何?

    宋不羣見長孫班主面露陰笑,端坐不動,而且連黃仙姥及一干不瞞府君的散仙,也沒有動靜,心中又焦又急,目光一掃,大聲道:“笑禪師、怒真人、仙姥前輩,如今府君情況緊急,你們還不急速馳援仙佛峯!”

    長孫班主陰聲長笑道:“宋小兒,你現在喊破喉嚨也沒有用,他們不會聽你的啦!”

    宋不羣一呆,側首向笑禪師、黃仙姥方面望去,只見黃仙姥端坐椅中混身輕顫,笑禪師與怒真人、張果老等人呆呆站著,一動不動!

    這是怎麼會事?正自訝疑大起,都見笑禪師呵呵一笑過:“宋班主,我和尚及仙姥都動不了,被人看死啦!”

    一聽這話,再一打量笑和尚及仙姥等左右情形,宋不羣頓時心神大震,明白過來。

    長孫班主佈置的確周密,他把心腹散佈在一千異己份子四周附近,又命一干新進武林高手,不動聲色地圍住內府下來的二十餘仙友左右,剛才連望二堂,正是一種訊號,那些心腹弱黨,立刻貼近一干忠於府君份子,有的露出匕首指住對方要穴,有的伸指搭上對方腰際,以命相脅,不得異動響應宋不羣。

    在這種無聲無息,全無防範下,眾仙功力再高,身受脅制,也只有乾瞪眼的份兒,情況已緊張得扣人心絃,宋不羣卻變成在唱獨腳戲!

    此刻宋不羣心中的焦急驚怒,已不言可知,打量眼前情形,他知道自己完全處於劣勢,可是眼前的情況已不容他多猶疑,他輕輕地放下昏迷不醒的土地神,柔劍方自從腰際彈出。眼前人影一花,風雲雷雨四仙已恍身展開包圍。

    長孫班主陰笑道:“宋不羣,你還不棄劍自縛!”

    宋不羣厲聲道:“休想,縱是我一人,也要把你們這批狐羣狗黨,宰盡殺絕!”

    長孫班主長笑道:“宋不羣,只要你一動手,本座就先下令,斃了笑和尚等人!如你能聽話,木座還可稍予他們一線生機!”

    宋不羣心神砰然一震,這剎那,他感到進退維谷。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長孫班主把什麼時候可能發生什麼情況都想到了,就是忘了一個宋不羣的父親””快劍宋長志。

    然而現在正當羣仙目光都聚集在中央宋不羣身上的時候,有一個人都在羣仙身後移動腳步。

    他正是散仙中七子十三生中的浮雲生。本來這十餘人長孫班主指定是協助新進武林高手,緊視內府下來十餘名仙友的,由於人數年,故浮雲生始終袖手閒著。

    此刻堂皇地自北面向南邊黃仙姥與笑禪師所處位置走來。

    由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加上浮雲生本是長孫班主的羽黨,故而誰也沒有注意他只有笑和尚與怒真人等人一直在注意他。因為能否板回劣勢,也就靠這一著伏兵了。

    浮雲生走到笑和尚與黃仙姥身後,一打量情形,腰際柔劍立刻彈出,劍如閃電,出手就是二九一十八招快劍,向控制笑和尚、呂劍仙、黃仙姥、怒真人等變節散仙掃去。

    這真是變外之變,劍光揮處,慘嗥之聲接連響起,接連八顆人頭滾落地上。

    威脅解除,黃仙姥率四徒,笑和尚與怒真人、張果老立刻回身出手。

    長孫班主見狀大驚,他怎麼也想不到浮雲生會破壞他的安排,猛然起立,厲聲喝道:“浮雲生,你敢倒戈!”

    浮雲生大笑道:“長孫班主,你錯了,我是宋散人,浮雲生早已死了!”

    長孫班主神色大變,怒叫道:“原來是你,找死!”

    身形一閃,出手就是“神佛八式”。

    一聲長笑,黃仙姥橫截而上,手中枴杖當劍,施出的正是六龍劍訣。

    “宋散人,快叫你兒子上仙佛峯解府君之危!”

    黃仙姥二招逼退長孫班主,口中急急吩咐著。

    此刻場中已是涇渭分明,正邪混戰,滿眼俱是掌風劍影。宋長志那敢怠慢,急忙尋找宋不羣。

    而宋不羣正大展神威,在截擊那些控制內府下來的仙友的一批新進武林高手。

    他就在父親出其不意奇襲,趁長孫班主注意力分散時,人已疾掠向西方,劍勢驟展,一招青龍御雲,就削下六顆人頭,那些新進神仙府的高手頓時大亂,內府那些仙友趁機脱出重圍,實施反鑿。

    這是一場武林中空前的混戰,參與者俱是身手高絕的奇人異士,故而動上手就奇招頻出,打得天昏地暗。

    宋不羣劍如游龍,一劍得手,又向另一叢人攻去。就在這時,猛見三道寒光,狹著一道掌影,挾擊而至。

    一個大旋身,閃出挾擊威力,宋不羣一望,原來是二十八宿中的大熊星座及天狗星座,還有一個正是殺害曹國舅的恨天情魔,頓時厲聲道:“長孫班主惡跡已彰,二位星君還要為虎作悵?”

    大熊星座冷笑道:“咱們只知取你一條命,小兒,納命來!”

    熊耳大環刀倏橫,寒光一閃,鋒刃已到宋不羣胸前。

    天狗星座更快,天狗棍像毒蛇一般,戳向宋不羣陰囊,恨天情魔的摘心手也同時出手,掌影如抓,撲向後心。

    身處三名奇土重圍之中,宋不羣一聲狂笑道:“我已再三勸戒,奈何皆不醒悟!殺!”

    一招“白龍橫天”,劍影千里,逆襲而出。噹噹,兵器交系之聲連響,盪開大熊、天狗二星座的兵器,宋不羣轉身就是一招“黑龍戳珠”。

    這一招實在太快,快得令人目不暇接,恨天情魔五指剛沾宋不羣后心,已寒光撲面,他凜然大驚,失聲而呼,但叫聲剛出喉嚨,劍已穿心而過。

    驚叫變成慘叫,恨天情魔捧心-踉而退,宋不羣峻聲道:“這一劍就為曹國舅一泄摘心之根!”

    話聲中,大熊、天狗星座又兇猛地疾樸而至,熊耳大環刀展開“沉江九式”,那一溜溜,一片片刀影,如千層海濤,又如寒天彤雲,像野馬狂奔,向宋不羣全身罩至。

    尤其天狗星座的天狗棍,在刀影之中倏隱倏現,不但配合得天衣無縫,詭奇刁鑽;更是奇絕天下。

    宋不羣不敢大意,劍勢如游龍而出,暴漲的劍芒猶如一條彎曲翻滾的白龍,那麼奇妙地在重刀影中升沉起浮。

    那知就在這時,卻聽一聲細尖的驚叫!目光一瞥下,心中立刻大驚!

    叫聲是出手於尹瑛之口,圍著她的赫然是二個面目陌生的一男一女新進武林高手。尹瑛的肩頭已是一片鮮血,在一柄鐵扇及一支點穴厥的合攻下,岌岌可危。

    他顧不得再傷天狗、大熊二星座,一聲大喝:“瑛妹別怕!”

    身如長虹曳空,劍勢帶起千道瑞光,凌空飛至,向手持鐵扇的女子及執點穴的大漢疾罩而落,這威勢絕倫的一招“六龍吐水”,連長孫班主也得遜避三分,何況是這二人。只聽得二聲悽叫後,二段上身隨著一片血雨,帶出丈遠。

    人落劍收,宋不羣殷殷問道:“瑛妹,你傷得如何?”

    尹瑛的內心,有無比的安慰,道:“一點皮肉之傷,還不礙事。”

    這時,一條人影疾衝而至。宋不那雙眉一佻,柔劍正要揮出,耳中倏聽到急呼聲:“不羣,是我!”

    一聽是父親的聲音,宋不羣忙收劍,只見宋長志急急道:“仙姥叫你卻速馳援仙佛峯!”

    宋不羣目光四下一掃,黃仙姥與長孫班主正在相互對壘,其餘方面,各自為戰,情況混亂,景象慘烈,不過由於長孫班主方面的羽黨眾多,以致忠於府君的羣仙很明顯的處於劣勢,大都皆是以一對三!甚至以一對四,獨力苦撐的局面。

    掩不住心頭那份沉重,宋不羣道:“此地怎度辦?長孫班主的人;明顯地處於優勢,我一走,戰局恐怕兇冬吉少!”

    宋長志也輕輕一嘆,道:“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但內府土地神重傷突圍求援,顯見那邊更是危急,此刻除了你,還有誰能抽得出身馳救?”

    宋不羣一咬牙道:“那孩兒立刻趕往仙佛峯,爹,你照顧一下瑛妹,還有剛才傷重昏迷的土地神!”

    尹瑛插口道:“我來照顧土地公,宋伯父還是快幫那些不支的散仙吧!”

    宋長志點點頭,目光一掃,就向右方劍仙呂四娘激戰之處撲去。

    宋不羣懷著一顆沉重的心情,低聲道:“瑛妹,你要小心!”

    “你去吧,我如道。”尹瑛含情脈脈地説:“你也多保重。”

    宋不羣點點頭,但他心中卻在擔憂,再度下仙佛,不知還能否見得到這些捨生忘死,忠於府君的羣仙。

    此念浮起,他心中更急,提足功力,展開身法,向上天梯疾掠。

    循著第一次上仙佛峯的道路,宋不羣疾掠過了望仙亭,進入九彎盤腸道,一口氣奔上內府城關。

    開門緊閉,靜寂無聲,這並不是好徵兆,但此刻七丈高的城梯,已擋不住宋不羣的去勢,他雙足一點地,人如怒火,上了城樓。

    出乎他意外的是城樓中已空寂無人。翻入門內,飄然越過上天梯,南天門已在眼前。

    剛過南天門,陡聽一聲急叱:“是誰敢闖南天門?”

    三條光影飛射而出。立刻把宋不羣圍住。

    一個是玉殿神使,內府總管賈卒寒,一個是紅光滿面的老太婆,正是內府三十六仙中的“西天王母”。另一個女子赫然是守關仙子女媧娘娘。

    宋不羣取出鎮仙牌,沉聲道:“賈總管,認識此牌否?”

    玉殿神使賈卒寒惶然躬身道:“府君鎮仙牌,敝座聽候呀咐!”

    但他的嘴角卻閃過一絲難以覺查的陰笑。

    西天王母與女媧娘娘卻怔了一怔,宋不羣已開口道:“聞內府叛亂,眾神圍攻府君,現在情形如何了?”

    玉殿神使道:“已經敉平,府君正在發落叛逆罪人,宋班主可以請進!”

    宋不羣大感意外,閒言立刻向內府走去。

    貌若恭敬的賈卒寒躬身待宋不羣走過,條向呆立的西天王母及女媧娘娘一打手勢,隨著「赤焰神堂”挾著十成真力猛向宋不羣后心印去。

    他是想出其不意,攻其無備,那知宋不羣早已有備,一陣長笑,叱道:“老賊,你以為我不匆你們的假面具嗎?”

    反手一招“赤龍迴旋”,劍氣暴漲,反身向賈卒寒罩去。

    這邊一動手,西天王母的蟠桃拐,狹著一道狂風凌空劈到,女媧娘娘的採石鋤幻出一千道精芒也橫身掃過。

    三面夾攻,威絕無倫,奇幻的招式,使得宋不羣不敢大意,柔劍刷刷,連出三十六劍,擋住合攻之勢。

    只聽得女媧娘娘格格嬌笑道:“內府已完全在吾等控制之下,宋三,你這時候來豈不自投羅網!”

    西天王母接口道:“他居然有這一身功力,咱們把他纏住,早晚累死他!”

    玉殿神使賈卒寒陰笑道:“宋小兒,你聽清楚了嗎?你已難生離此地,何不爽快一點,自栽算了,也少吃一些苦頭。”

    宋不羣狂笑道:“你們名列仙神,何以也鬼迷心竅,助桀為虐,若想倚仗人多殺我,只怕你們卜錯了陰陽!”

    劍勢疾轉,出手就是三三九招。

    可是他這九招攻勢竟招招落空,玉殿神使賈卒寒等三人果由忘命撲擊變為遊鬥,他們似乎存心纏住宋不羣,想活活把他累死。

    看清這種局勢,宋不羣不禁暗暗焦灼不已,由土地神的重傷,可想而知,內府中的情勢,已到刻不容緩的地步,而外府的情勢同樣可慮,自己豈能被這三個纏住?

    但以對方三個功力,要是不打發了,顯然不容易闖,宋不羣越想越急,卻想出了一個急辦法,他劍勢倏猛撲女媧娘娘,放鬆對其餘二人的攻勢。

    以宋不羣目前的功力,加上神奇的六龍劍訣,威勢豈可力御,女媧仙子立刻感到壓力加重,被逼得滿場飛掠,連連閃避。

    玉殿神使及西天王母也同時拚命夾攻截擊,等宋不羣轉移對象,猛擊玉殿神使賈卒寒之後,情況依然一樣,賈總管只避不攻,而女媧仙子等反身夾擊遊鬥。

    宋不羣氣得心裏幾乎冒出火來,一計不售,又生一計,冷笑道:“賈總管,你們以為這麼拖下去,會對你們有利嗎?”

    賈卒寒道:“至少不會對你有利!”

    宋不羣哈哈大笑,索性收劍停身,裝出氣喘力竭道:“只怕情勢造得其反!”

    宋不羣這一停手,賈卒寒等三人亦停了下來。

    “老夫很想聽聽你的分析!”

    宋不羣心中雖急,表面裝作不急,侃侃而述道:“爾等故意拖延,不過是想等府裏叛逆解決了府君守護七神,再出來向我合攻!”

    心機一被揭穿,賣總管、西天王母、女媧仙子臉色齊皆一紅,賈總管一陣乾笑,道:“就算如此,又有何點對我等不利?”

    宋不羣笑道:“爾等只知道內府情勢,可知道外府情形?”

    女媧娘娘格格一笑,道:“長孫班主設下神仙擂,此刻差不多也應該控制全場,懾服羣仙了!”

    宋不羣仰天笑道:“這大概是長孫班主告訴你們的計劃,而不是目前最新的消息!我能到此,就是一個最明顯的徵兆,爾等應該覺悟出,長孫班主並未能控制全場!否則,他豈容我再上仙佛峯,要你們死!”

    玉殿神使等三人的臉色同時變了一變!賈卒寒沉聲道:“現在外府的情況如何?”

    宋不羣悠然笑道:“假如三位想聽,本座自當相告,長孫班主的陰謀不但已被揭穿,而且仙姥已率仙女班回府,正合忠貞散仙圍住了長孫班主及廿八星宿,等解決了這批叛逆份子,立將進府掃蕩妖氛,還我清平,我奇怪三位何以鬼迷心竅,一味相信長孫班主必成無疑,可知人算不如天算,正者存,邪者必敗,是天地不易之理,三位此刻若能悔悟,還來得及,若等仙姥進府,嘿嘿,只怕就後悔莫及了。”

    一席話,説得三人心驚膽顫,惶然互視,不知是真是假!宋不羣卻趁機身形驟起,向內府掠去。

    玉殿神使賣卒寒頓時驚覺,厲聲道:“你往那裏走?”

    技身疾追,赤焰神掌狹著二道無比動力向宋不羣后心擊去。

    “至死不悟,殺!”

    厲喝聲中,宋不羣像旋風一般地轉過身來,不但避開了這一掌,劍光如長江大河,立把賈卒寒罩住,六龍劍訣六招齊發,一聲淒厲的長號在劍光中響起,等光斂人杳,只見玉殿神使屍分六段,幾乎變成一堆血泥。而宋不羣已化成一道光影掠入內府大廳的門中。

    這情形看得西天王母與女媧仙子神色大變,互覷一眼,立向外府飛掠而逝。

    殺了內府總管,好不容易進入內府,卻見靜悄悄地,既不聞喧譁之聲,又不見半個人影,宋不羣大感訝然,一顆心不禁七上八下。

    穿過大廳,越過院子,等撲進司空府君的神仙居玉皇毀,才見殿中十餘名皆是由發蒼然的老者,正向通向後面的門户輪流猛攻。

    地上已橫著三五具屍體,那道門户,宋不羣知道,正是通向司空府君的靜室,有三丈之寬,現在,托塔天王李藥師及韋陀神正堵在門口,力扳著十餘絕頂高手的輪流猛擊。

    二人已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如牛。顯示情況已到極端惡劣程度。

    宋不羣一進大廳,迅速看清情勢,立刻震天一聲大喝:“住手!”

    正輪流撲擊的一干叛逆立刻退開站住了,宋不羣趁此片刻空閒,盤算了一下,要以一己之力,對付這十餘奇人,六龍劍訣縱然神妙,也不見得有杷糧,這剎那,他立刻決定力戰不如心戰。

    堵在門口的韋陀神一見宋不羣趕來,欣然色喜,急急道:“宋班主,你快過來!”

    宋不羣抱拳道:“在下不必過來,情勢已見穩定,仙姥率領眾仙友及一干忠貞散仙正在外府圍住長孫班主,待肅清叛逆,立刻會上仙佛峯,請尊神轉陳府君,儘可安心。”

    韋陀神及李藥師也不知宋不羣這番話是故慰人心,打擊叛逆士氣,立刻面露笑容,脱口道:“那好極了!”

    但十餘名長孫班主的羽黨聽了這番話,個個變了臉色。黃仙姥嫉惡如仇的個性,他們是知道的,她的功力,他們自然更清楚,若真如此,待她率領仙女班上了仙佛峯,自己這些人豈非個個都無葬身之地?

    唇亡齒寒,他們似乎已感到當初走錯了路。

    宋不羣説完這番話,不容這些叛逆細想,立刻道:“各位都是內府中清修之士,個個年高齒尊,放棄殺戮生涯多年,為何仍名欲之心未泯,受長孫班主蠱惑,反叛府君起來!”

    十餘叛逆個個面面相觀,難以作聲。究竟是心虧情虛,他們真被宋不羣這番義正詞嚴的虛言所嚇住了。

    穩住了情勢,宋不羣目光環掃,徐徐接口道:“往者已矣,來者可追,看在各位都是仙府舊人,若能悔過自新著,當留府面避三年,不願留者,聽任自去。”

    十餘叛逆一聽此言,立刻蜂擁而出,恍眼走得一個不剩,韋陀神與李藥師高興地奔出來。齊聲道:“宋班主,幸喜解此一危,快進去見過府君!”

    宋不羣輕輕一嘆道:“府君無恙嗎?”

    韋陀神憤然道:“要是我,這批叛賊一個也不放,府君幸喜無恙,只是咱們守護八神已一死三傷,你再不來,恐怕都會死在他們手中。”

    宋不羣沉重地道:“在下何嘗想放他們,只是情勢逼人,暫濟燃眉之急,先解府君被困之危!”

    韋陀神一怔道:“這話是什度意思?”

    宋不羣低沉地道:“前輩真以為仙姥已困住長孫班主了嗎,其寶剛才我只不過是虛言恫嚇,真正的情勢,卻完全相反!”

    韋陀神與李藥師神色不禁一呆!臉色頓時大變。

    宋不羣接著道:“仙姥在外府尚在力拚,長孫班主人多勢眾,佔盡優勢,此番這些叛逆被我嚇退,逃下仙佛峯,等發現了真象,必然加重了仙姥壓力,前輩等快找一隱秘處暫時與府君避上一天,我也無暇見謁了,此刻必需尾隨他們下山,為仙姥及一干忠貞之士打援,若真能逐退長孫班主,再來見謁府君。”

    説完一拱手,身如電掠,飛射出玉皇殿,直奔下南天門。

    等他到達神仙擂前,只昆遍地殘屍,人影零落,怒真人與笑和尚盤陳靜坐,狀若入定,張果老在獨自裹傷,黃仙姥躺在地上,神色蒼白,四徒在替她推-,尹瑛已裹好傷,忙著提水奔走。

    這種劫後的凋零景象,使得宋不羣大感意外地呆住了。他急急奔到黃仙姥身前,梅君已驚喜地招呼道:“宋大哥,你來啦,府君那邊如何了!”

    “圍困已鰥,叛逆者被我嚇走。”宋不羣俯身道:“前輩,你受傷啦?長孫班主那批人呢?’J躺在地上的黃仙姥含笑道:“六龍劍訣果然神妙無方,長孫雄被老身六招劍法,斷臂而逃,六劍之下,老身連誅十二人,這下總算吐了十年來冤屈之氣。”

    “啊!但是前輩!”

    “但想不到老身也傷亡六龍劍訣之下。”

    宋不那一愕,道:“我不懂,這怎麼會?”

    黃仙姥笑容倏隱,輕嘆一聲道:“六龍劍訣,剛陽太甚,不適於陰柔之體,老身籍以致敵,想不到卻真元逆岔,走火入魔,風燭殘年,恐怕要與師兄一樣,殘疾以終了。”

    “啊!”宋不羣失聲而呼,道:“這怎麼辦?”

    黃仙姥悽然一笑道:“大逆已逐,仙府恢復清平,在此終老,豈不很好,我不急,你急什麼?”

    宋不羣目光一瞥笑和尚與怒真人,道:“真人與禪師等怎麼了?”

    梅君口答道:“怒真人與笑禪師皆內傷過重,正自運功自療!”

    宋不羣目光一掃道:“只剩下這幾個人了?”

    梅君一嘆,幽幽道:“南極仙翁、劍仙呂四娘、韓湘子及內府十八仙友俱被二十八宿圍攻身亡,笑禪師、怒真人與張果老當時也傷重垂危,要不是我師父連誅士一人,斷去長孫班主一臂,驚走這些叛逆,只怕現在都躺下了。”

    宋不羣目光再度環掃,倏失聲道:“家父呢?”

    梅君道:“令尊已習六龍劍訣,算運氣好,此刻正與虞總管去封鎖關口,以免長孫班主捲土重來!”

    宋不羣這時總算安下了心,只見張果老,臂上吊著白布,搖搖幌幌地走來,嘆道:“浩劫,浩劫,想不到百年仙府,竟患這場慘烈禍劫,真正使人痛心!”

    躺在地上的黃仙姥道:“果老,少嘆氣了,老身看來,這場浩劫還是剛開頭呢!”

    尹瑛這時走來輕聲道:“土地神已經清醒,但無法行動!”

    宋不羣眉頭一皺,卻見二條人影疾掠而至,正是父親宋長志與外府總管虞淮山。

    “外府總管虞淮山見過班主,周天將已隨長孫班主出府,敝座另派二名弟子看守,已放下鐵索,封了石門。”虞濮山躬身報告處置關口經過。

    宋不羣抱拳道:“虞老,自入仙府,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你!”

    虞濮山忙道:“職任外府,瑣事纏身,未能拜謁班主,尚祈寬諒!”

    黃仙姥道:“這是什麼時候,別客套了,此地屍體由你派外府弟子整理乾淨。”

    “虞濮山尊諭。”

    “叫二個人把土地神抬上內府!”

    “是。”

    “再去找塊門板來,我也要上內府與師兄一晤,果老,咱們一齊上去吧,仙府變成這付樣子,還有許多車零大家參商。”

    當眾人聚集內府玉皇殿時,府君司空明坐在錦椅上,目光徐徐掃視,神情有説不出的悲愴落寞。

    這種感覺,宋不羣是深深體味得出的,被江湖上、武林中,視為神秘聖地的神仙府,儕儕羣仙,共一百五十餘人………可是現在””

    細數人頭,散散落落一共只有十五個,而且八個帶傷,連府君自己,有二個癱在椅上,形成廢人,光芒四射,被武林羨慕的仙府,竟落到這種地步,這豈是以前想像得到的?

    司空府君輕輕一嘆道:“老朽無能守成,至使各位遭池魚之殃,實在愧對各位!”

    黃仙姥哈哈一笑,但她的笑聲已顯示出中氣低沉無力,她獲:“師兄,現在也不必説這種話了,你功力已失,我也走火入魔,偌大的神仙府必須撐下去,還要防範長孫雄捲土重來,你也該應有個辦法!”

    白髮皓首的司空明愴涼地一嘆道:“情勢如此,我心已亂,師妹如有什麼辦法,儘管直説。”

    黃仙姥一指宋不羣道:“師兄,咱們已是風燭殘年,力不能負荷,何不把此重任,放在此子身上。”

    宋不羣一怔,惶忙道:“仙姥,晚輩年輕德鮮,何堪當此重任?”

    黃仙姥鳳目一瞪道:“你受過老身栽培之德,又得府君守護八神轉借之功,現在仙府危懸之際,豈能容你推卸!”

    宋不羣一凜,垂首道:“晚輩不敢,晚輩願效微力,只是年事尚輕,不敢潛越名位!”

    司空府君呵呵一笑道:“位不正而言不順,我長孫師第狼豺之心,梟雄之性,決不甘如此罷休,你責任重大,怎可推卸,如今本府君授你少君之名,繼承老朽之位,今後神仙府是好是壞,也就看你的了。”

    宋不羣一驚,急急道:“府君………”

    韋陀神倏大喝道:“宋不羣,還不跪下接受府君諭今,莫非要抗命嗎?”

    情不自禁地,宋不羣恭敬跪下,一拜道:“宋不羣恭遵吩咐!”

    “好,好,起來!”司空府欣然道:“虞總管即日起調任內府總管,宋散人請暫任外府總管,怒真人及笑禪師就請多管兼管外府星宿,散仙二官事務,果老請移趾內府吧!”

    這些人事調動一宣佈,眾人立刻躬身應是。

    黃仙姥道:“少君,目前內憂已除,然長孫雄此次反出神仙府,今後其舉動不得不防,你繼承我師兄之位,有什麼打算?”

    事情責任已擠到身上,宋不羣只有坦然承受,深思片刻道。“依我之見,只有爭取主動,由我親自出府,探聽長孫班主動靜,若他無異動則罷,否則就先下手為強,同時,本府人材凋零,也亟需補充,我再出江湖,也可以順便邀請賢者,參加本府,使神仙府再度充實實力,以鞏固根本。”

    黃仙姥欣然頷首道:“好主意,老身往昔總算沒走眼,你既這麼説,準備幾時動身?”

    “就是現在!”

    搖搖頭,黃仙姥追:“不必匆忙,明天出府吧,別忘了,我徒兒梅君還要與你敍敍了,將來你是神仙府之君,她可是神仙府之後。”

    站在仙姥身畔的梅君嬌容飛紅,宋不羣卻是怔了一怔,他倏然想起了尹瑛,這與自己已有體膚之緣的賢慧娘子又該怎度辦?

    長孫班主因權欲難逞,反出神仙府,也帶走了神仙府所有精英。

    宋不羣肩負著重整神仙府,查深長孫班主動向的沉重使命,拜別府君與父親,重入江湖,當他離開山區,回望蒼莽雲山,不禁感慨千萬,心頭益發沉重。

    大江湖,到什麼地方去探聽長孫雄這批人的消息呢?他忽想起了一個人。

    甘陝境內燕雲十六寨總瓢把子云天魔鵬向金豹,其耳目布遍西涼,曾與父親有過數面之緣,加上長孫雄這批人個個高齡,生俱異相,又是最近幾天的事,經過他地面,不會不知道。

    心念一定,立刻在山邊小村上飽餐一頓,直奔燕雲十六寨。

    燕雲十六塞總寨就在柳城山,當宋不羣趕往前,卻已早到了一批客人。

    人是三個二女一男,男的花甲之年,左臂齊肩而斷,還包紫著厚厚白布,但氣度高華從容,與眾不同,二個女的豔光照人,花信年華,更像熟透了的蘋果,把燕雲十六寨所有的綠林好漢,都逗得心頭癢癢,恨不得把人當肉,一口氣吞下二個標緻娘兒們。

    雲天魔雕向金豹聞訊親自把三人接進分駐廳,心中禁不住感到一陣迷惑。

    三人之中,他只認識大漠金鈴娘子傳沉香,但也僅止於認識而已,根本沒有什麼交情,平素各行其道,今天突然造訪,有什麼事呢?

    當分賓主落座,奉上香茗後,雲天魔臨抱拳常胸,開口道:“傅娘子,久聞芳駕大名,今日光臨敝寨,不知有何賜教,另二位氣度不凡,想必也是高人,請賜予介紹!”

    金鈴娘子傳沉香盈盈一笑,欠了欠身道:“素聞總瓢把子名成勢大,今日特為瓢把子推介二位貴人!”

    “哈哈,請説請説,向某素喜交朋友,只要幫得上忙,自當效力!”

    這位綠林大豪話説得光棍四海,一對色眼卻在美色之間打較。

    金鈴娘子眼波更柔,欣然道:“向當家豪爽慷慨,此傳言果不虛,不愧雲燕大豪之風……”

    “哈哈,謬讚,謬讚!”

    一頂高帽子,奉承得雲天魔雕向金豹高興地大笑。

    “當家的,先讓奴家來介紹二位高人!”

    金鈴娘子這時才言歸正題,繼手一指右旁的美貌女子道:“這位是女媧娘娘石補天。”

    哇哈哈一陣大笑,向金豹道:“離此十里,就有個女媧娘娘廟,向某沒事常去那邊遊獵,難怪向某一見這位娘子,感覺眼熟,模樣兒與供在廟裏的一模一樣!”

    金鈴娘子微微一笑,接著一指左邊道:“這位是長孫班主!”

    有點迷糊,向金豹雲霎虎目,問道:“什麼班主?是跑碼頭的賣解班子還是唱戲的戲班子?”

    金鈴娘子道:“當家的莫要弄錯了,長孫先生是仙班班主。”

    “呵呵,敢情是仙界下凡的神仙?”向金豹的話聲有點插抖打揮,不屑意味。

    一直未開口的長孫雄沉聲冷冷道:“咱們確是仙界下凡,來自神仙府!”

    這一剎那,向金豹心頭一震,混身抖索,目光發直起來,他發覺自己剛才的態度太輕忽了,若是惹翻了神仙府,莫説燕雲十六寨,就是有一百六十寨,也保不住自己這條命。

    長孫雄見他呆呆不言,冷冷加上一句道:“你莫非不信?”

    “信!信!”向金豹慌忙起立,一拜到地道:“向某魯莽,剛才言語多有得罪,尚請二位恕過。”

    長孫雄哈哈一笑道:“你講話雖粗魯了些,卻不失英雄本色,不必多禮,老夫還有事相托!”

    向金豹慌忙站直,一拍胸脯道:“二位駕臨,是我向某的光榮,什麼事但請吩咐,赴湯蹈火,向某在所不辭!”

    傅沉香道:“不過是一些小事,當家的言重了!是奴家對長孫班主推介,甘陝境內,以當家的部下最眾,耳目最靈,故而請當家的注意一些人行蹤,如能截獲最好,否則即以傳訊通知我們一聲,也必重酬!”

    “何且講什麼重酬?”向金約不知自己在捲入生死漩渦中,還以為是高攀,豪爽地道:“各位要向某注意誰?”

    傅沉香道:“女媧娘娘素善丹青,已描下十張人像,當家的可吩咐下去,神仙府將在長安太白山創立別府,一有消息,就請當家的通報!”

    女媧娘娘已自袖中取出一卷白絹軸,遞了過去。向金約接過擲開一看,心中又是一怔!因為卷首二人赫然是快劍莊主宋長志與三公子宋不羣。……………

    宋不羣到達燕雲十六寨,與長孫班主正好錯了二天。

    當向金豹聞報後,心中又驚又喜,覺得事情太湊巧。他立刻親自出近,接進分駐廳,道:“三公子有何指數?”

    宋不羣抱拳道:“一來代家父向當家的問候,二來打聽一些人的行蹤!”

    “呵呵,不敢不敢!”向金豹道:“三公子要打聽誰的行蹤?”

    宋不羣道:“甘陝境地,以你瓢把子消息最是靈通,近日來有大批絕世高手,俱生就異相,在附近經過,在下要打聽的就是這批人!”

    向金豹故作沉思道:“倒未聽説過,三公子是否能告知其中三姓名,杏則向某也難以曉諭部下辦事。”

    宋不羣道:“這些奇人異士俱是神仙府中人,大都俱是三五十年前名震武林,隱世遺蹟的高手,在下主要覓找的是個長孫雄!其人臉色白哲,柳須垂胸,年約花甲,已斷一臂……”

    其實不用他形容,向金豹的心裏已早有數,這位綠林總瓢把子故作訝然,點點頭道:“原來三公子要找的是神仙府中奇人,若這些人真的經過附近,我部眾定有所聞,請稍待片刻,待我吩咐下去!”

    説完,雙掌連擊,大聲叫喝道:“來人啊!”

    屹立廳邊侍候的幾名大漢,立刻應聲上前。

    “傳令十六寨,把最近二天,百里之內所有武林人物動靜,立刻蒐集報上來。”

    “是。”

    二名大漢轉身飛奔出廳。

    向金豹目光一瞥另二個,道:“你們也別閒著,快為宋公子加添茶水,同時準備酒席。”

    另二名大漢也匯聲飛奔出廳。

    宋不羣忙道:“瓢把子何必客氣。”

    向金豹哈哈一笑道:“既來之,則安之,你宋三公子難得光臨,就讓向某略盡地主之誼,至於所要消息,最多二個時辰,即可獲得通知。”

    這一番做作,其實是早已經過籌劃準備好的,宋不羣卻被蒙在鼓中,連連拱手道謝。

    換上了新的香茗,向金豹舉盞敬茶,宋不羣不疑有鬼,欣然淺飲二口。剛放下杯,向金約又舉杯笑道:“向某暫以茶代酒,向令尊致候。”

    宋不羣忙謝過,又握杯飲了二三口。

    一盞茶已飲了三分之二,剛放下茶杯,倏見一名大漢匆匆進入稟報道:“據館六寨踩線頭目回報,昨日確有大批高手經過,這批人個個氣宇不同凡響,面目極是生份。”

    宋不羣精神一振道:“可知道行蹤方向?”

    剛問完,倏感不對,頭暈目眩起來,這時他還不知道毛病出在茶裏,以為自己身子或有不適。卻見向金豹哈哈一笑道:“三公子,這點向某倒是明白!”

    宋不羣一怔道:“當家的知道?”

    向金豹狂笑道:“老實告訴你,神仙府的長孫班主前天剛到此!”

    一聽這話,宋不羣才知道被向金豹出賣,也知道自己吃的茶一定出了問題,才會有頭暈目眩的感覺。

    怒火驟升,劍眉飛挑,他猛然一擂茶几,虎地起立,厲聲道:“向金豹,你敢暗中出賣我!”

    這一拳敲在茶几上,彭地一聲大響,只聽得嘩啦啦一聲,一張堅硬的檀木茶几竟被震得粉碎,散成一地。

    但宋不羣這一運真力,身形連幌,更是昏昏欲倒,只是一股精神強自支持而矣。

    向金豹見一拳擂散茶几,心中暗吃一驚,他自然不知宋不羣的一段因緣際會,功夫扶升直上的遭遇,只感到昔年自己與快劍莊主不相上下,他兒子現在何以有這股深不可測的功力!不過當他見宋不羣雖星目怒睜,卻已搖搖欲倒,頓時哈哈大笑道:“三公子,你已中我“仙人倒”迷藥,病虎難發威,沓是乖乖躺下吧!”

    宋不羣極力振神,厲聲道:“向金豹,宋某與你何怨何仇?”

    “無怨無仇,只怪你來晚了一步,向某已受人所託,言出如山,自必須忠人之事”””

    向金豹説到這裏,揚聲大喝道:“來人啊!替三公子上牛筋大綁!”

    一陣厲喝,廳外立刻湧進八名大漢,正是燕雲十六寨的八名寨主,蜂擁而上。

    他們以為宋不羣服下的迷藥藥力已差不多是時候了,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學人,那知宋不羣的功力是何等深厚,忍力自比普通人強得多,只兒他一聲怒叱,柔劍已自腰際彈出,寒光如扇擊出,慘號之聲隨即響起,八名寨主一下子倒下了五個。

    鮮血迸機下,宋不羣也蹌踉橫走三步,差一點一腳跌倒,忙以劍撐地。

    向金豹頓時大驚失色,一聲暴叱:“宋三,你敢傷人!”

    身形如巨雕凌空,如風撲至。

    宋不羣此刻只覺得天旋地轉,眼中人的形象竟是扁的,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支持不住了,向金豹撲到,他已強提一口真氣,彈出廳外,沒命狂奔。

    向金豹大怒,暴喝道:“快響鑼,召眾截攔,今天非要把這小子擒住不可!”話聲中已掠出廳外,對宋不羣咬尾急追。

    剩餘的三名寨主驚魂甫定,閒言忙尾跟出………匡!匡匡!匡!

    總寨中的鑼聲震天動地響了起來,一支支帶著哨聲的綠林傳訊響箭射向遠處。

    在這驚亂之中,宋不羣已掠出大寨,可是神智已漸昏迷。不辨東南西北,按理,他該往山上跑,那知他卻拚命往山下跑。

    自總寨到山腳,就有五道關卡,二座分寨,此刻那些綠林人物都接到響箭告警,已經紛紛出動。

    宋不羣蹌踉衝到山腰,耳中已聽到一聲大喝:“要命的快站住!”

    在眼裏,宋不羣只見到一大堆黑漆模糊的人影,他顧不了許多,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決不能被撿,先闖出燕雲十六寨再説。

    故而他毫不停留地就往前面人堆裏衝,柔劍揮舞,向前開道。

    山路上確是攔著一大批綠林好手,人數不下數十,一半以上執著弓箭。見宋不羣像瘋了般的衝下來,齊都大吃一驚,領首一名大漢立刻揮手命其餘人退開。

    宋不羣衝過攔截,那大漢倏下令喝道:“放箭!”

    哩!嗖!嗖!一陣箭雨立刻向宋不羣后心射去。

    宋不羣身形縱然快,怎快得過這陣利箭,臂上後心順中二支利箭。

    一陣刺心劇痛,使得他幾乎跌地不起,但劇痛卻也使得他昏迷的神志反而一醒,反手拉出背上刺箭,看也不看,反手甩出。

    身後立刻響起一陣慘叫,顯然立刻有人傷在他反手箭下。

    箭出手,他也隨部如風疾掠,撲下了柳城山,半途雖有二道關卡,卻沒有人能攔住他那瘋了一般的衝勢。

    向金豹追得雙眼發赤,心頭冒火,但是雙方距離都是愈拉愈遠。一路上他暴跳加雷,唯恐失去宋不羣影蹤,當機立斷,邊追邊吩咐相隨部下,百里之內嚴密封鎖。

    宋不羣蹌踉奔上了大路,再也支持不住,他似乎覺得眼前有人在叱喝,可是他已聽不清楚説什麼,叭-一跤,捧在地上,立刻昏迷了過去。

    不錯,在他前面的確有人叱喝,蓋因為宋不羣歪歪斜斜攔在路中的關係。

    這是一排令人觸目的行列,二頂錦轎,二旁隨著四名嬌美女子,轎前嬌後,另有二名在前開道,二名在後尾隨。叱喝聲就出自橋前第一名黃衣少女。

    她原是叱-宋不羣讓開,及見宋不羣倒地不起,不禁意外一驚,立刻向後揮揮手,止住了行列,上前仔細一看,見竟是一個血人,花容失色,忙返身走到第一座轎旁,垂首道:“啓稟小姐,前有人受傷昏迷倒地!”

    轎中立刻響起一陣悦耳的銀鈴般語聲:“是怎等模樣的人?”

    “一個少年,混身浴血,受傷極重。”

    轎中少女一哼道:“必是向金豹的對頭,你把他放在轎槓上,帶回去醫治,看還有沒有救。”

    “是,小姐。”

    等雲天魔雕追到,只見人影遠去,卻不見了宋不羣,他略一遲疑,立刻向前面西的行列追去,本意想問訊,那知距離拉近後,瞥見宋不羣正垂在橋槓上,已如死人一般。

    “喂!把人留下來!”

    向金豹一聲大喝,率領十六寨高手凌空越過,橫阻去路,但看清這行列後,神色頓時一變。

    轎子已停了下來,只聽得轎中發出一陣銀鈴般的聲音:“黃鳳,是誰阻道?”

    在前面那名黃衣少女側身道:“是向當家率領高手阻路!”

    “問問他要幹什麼?”

    黃衣少女仰頭傲然道:“向當家,小姐的問話你聽到了嗎?”

    “是,是。”這名獨霸一方的綠林大豪居然對這些少女變得異常客氣,説道:“請白姑娘高抬貴手,把那受傷的人留下,向某感激不盡。”

    轎中又發出銀鈴般語聲道:“黃鳳,告欣他,咱們託伸了手,就沒有再交人的道理,叫他要人-到金龍莊去,亮金龍旗,有誰再阻攔,格殺不論!”

    黃鳳雁了一聲是,立刻內貼身取巴一面三角金色小旗,旗上繡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金龍。

    向金豹神色變了一變,但他卻忍氣吞聲,揮退部下,側身護路。等人影遠去,十六寨的高手但都憤憤不平,第八寨寨主道:“總瓢杷子,咱們為什麼不動手?”

    向金豹冷笑道:“為了別人的事,咱們何必先得罪那條老龍,嘿!不過趁此機會,正可讓神仙府中人去整他,數十年來咱們燕雲十六寨受金龍莊的氣也受夠了,這次該看看擎天金龍還有沒有命!李寨主!”

    “是!”

    “速傳綠林訪,往潼關長安方向,通知長孫班主,就説人已重傷,金龍莊橫裏插手,此刻人在金龍莊,請他們去索人。”

    “是。”

    當宋不羣醒來的時候,發覺躺在境上,他目光四掃,屋宇明潔寬敞,牀邊站著一白髮高大老者,及一名豔光照人的高傲少女,還有一名大夫,正在一盞燈上調弄膏藥。

    這時的宋不羣全身像脱了力一般,同時隱隱感到背創疼痛。

    “這是什麼地方?”

    白髮老者微微一笑道:“宋公子,此地是金龍莊,現在感到好些嗎?”

    宋不羣寬了一口氣,道:“老丈想必就是金龍莊主了,難道認識小可?”

    由發老者呵呵一笑,道:“武林中用柔劍者,唯快劍莊一家,你那柄劍豈非最佳的身份説明,宋公子,老夫總算把你從鬼門關邊拉了回來,依你背後的箭傷,只要往中偏移三分,恐怕你將永遠躺下了。”

    宋不羣忙道:“恕傷病在身,不能拜謝援救大德,只能容後再報答了。”

    金龍莊主哈哈一笑,道:“你倒不必謝我,你人是小女途中救回來的,命是郭大夫所挽,倒該謝謝他們!”

    宋不羣忙道:“多謝姑娘及郭大夫!”

    少女微微一笑,道:“見危相救,是吾等本份,你已昏迷了三天,還是安心養傷吧!”

    “怎麼已過了三天?”宋不羣大感驚愕。

    少女道:“你人在昏迷之中,自然不會感覺到。”

    金龍莊主白震山道:“宋公子,你與向金豹究竟有何仇恨,他竟欲制你於死地。”

    宋不羣道:“此事説來話長,向金豹只是受人利用而已……其中緣因曲折,小可受矚避免宣揚,尚請莊主包涵。”

    話方説完,只見進來一名四十歲沉穩中年人,低聲喚道:“莊主”””

    “有什麼事?梁總管!”金龍莊主白震山立刻問訊。

    那位金龍莊總管道:“這三天來,莊前有異常動靜,燕雲十六寨的嘍-在莊外設下暗哨,換班頻繁,似乎在對咱們監視!”

    金龍莊主由震山一哼,道:“向金豹是吃了熊心虎膽,竟敢爬到老夫頭上來了,梁總管,放話出去,命燕雲十六寨的暗哨全給老夫撤走,否則老夫就踏平燕雲十六寨!”

    這位金龍莊主似對雲天魔鵬向金豹不屑一瞥,説話的口氣,倨傲驚人。

    可是宋不羣心中卻暗暗震驚,忙插口道:“莊主,切勿魯莽!”

    金龍莊主白雲山回頭道:“宋公子有什麼意見?”

    宋不羣道:“燕雲十六寨所以設下陷哨,用意只是監視小可行蹤,就請莊主僱一輛車,送小可出莊,莊外暗哨自會全部撤走。”

    金龍莊主由震山臉色一沉,道:“宋公子,你是説老夫這座金龍莊,無法保護你的安全?”

    話是好意,但份量卻太重。以宋不羣的功力,豈會要人保護?可是現在,他的傷勢未愈,的確需要人保護,然而,金龍莊能保護安全嗎?不可能!向金豹不值一顧,問題卻在長孫雄!

    可是宋不羣既受司空府君叮囑,避免宣揚神仙府分裂的內情,這位傲氣凌人金龍莊主又怎麼知道宋不羣要離開金龍莊完全是出自一番善意?為了不想金龍莊捲入這場鬧爭漩渦,遭到覆亡的命運呢!

    宋不羣左思右想,只能微微一嘆,道:“莊主一番好意,小可豈有不識好歹之理,只是,小可覺得,莊主不必為了小可之事,多結一個冤家對頭。”

    金龍莊主愛女白素文在旁微微一笑,接口道:“宋公子,你不必為家父顧慮,其實金龍莊與燕雲十六寨怨家對頭已不是一天了,此地若沒有一座金龍莊,向金豹早已無法無天,不知多少行商旅客會遭殃!”

    宋不羣沉聲道:“姑娘之言,小可明白了,但向金豹固不足畏,幕後支持者卻難對付………”

    那知不説這話還好,説了這番話,更使得白震山誤會了,只見這位金龍莊主一哼道:“宋公子,你是説性向的找到了靠山?得是要對付你的對頭仇家?”

    “是是的。”宋不羣艱困的回答。

    白震山仰天一陣狂失,笑得聲震屋瓦,笑畢朗聲道:“宋公子,你這麼一説,老夫倒要見識見識你那位仇家,是何方高人,看看老夫三十年來擎天金龍之號,是否混充世面檢來的。”

    一聽這位金龍莊主就是名震大江南北的“擎天金龍”,宋不羣心頭一震,這才明白過來,深覺自己剛才措詞不當。

    “擎天金龍”個性之傲,脾氣之烈,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自己原是一番好意,如今反而激起他盛名之心,這如何是好?

    宋不羣正想説明事實,那知話未出口,卻見那位剛剛離開的染總管匆匆奔入,道:“莊主,有人求見。”

    白震山沉聲問道:“是誰?”

    梁總管道:“二老一女,自稱來自神仙府,由向金豹伴著同來!”

    白震山雙眉一皺,宋不羣不由臉色一變,脱口道:“糟,他們果然來了!白莊主,希望你仍接納小可之言,僱輛車把小可送出莊外,同時告訴來人,我已離莊……”

    話沒有説完,白震山已沉聲道:“原來你的仇家是神仙府中人?”

    宋不羣微微苦笑,自己就是神仙府中少君,但此刻不是表露身份的時候,危機迫在眼前,唯一的問題是如何不使金龍莊牽涉其中。於是他點點頭道:“神仙府中人個個武功迥異俗流,小可所以不願莊主捲入漩渦,緣因正是在此。”

    白震山也深自感到事態嚴重,但他個性素極自傲,剛才話已出口,老能再收回之理,將來傳言出去,豈不弱了金龍莊的名頭。

    這一想,白震山立刻下了決心,對宋不羣道:“你不需憂慮,凡事有老夫應付,久聞神仙府神秘之地,上次江湖上還在盛傳神仙帖之事,老夫那時未參與,正向遺憾,今有此機會,好歹得見識見識高人。”

    頭一側,接著吩咐道:“粱總管,帶路,素兒,你召集莊中高手,趕到前面準備應變。”

    話説完,就跟著梁總管走出房外。

    白素文也走了,這位不知天高地厚,平素傲人的白姑娘羣走還給宋不羣一個安慰的微笑。

    宋不羣心情頓感緊張起來,他幾乎可以預料得後果必然慘烈,要勸阻已不行了,該怎麼辦?

    是睜著眼睛看金龍莊覆亡,擎天金龍父女喪命?還是自己偷偷地逃出莊外?

    再三思量,他覺得都不行,條一咬牙,強自掙扎坐起。

    在調弄膏藥的郭大夫還沒有走,一見宋不羣坐起,一驚道:“宋公子,你千萬別亂動,迸裂了創口,可不是好玩的。”

    宋不羣沉聲道:“大夫,正想請教一事,如何能在行動中不使迸裂創口!”

    郭大夫一怔道:“老朽不是神仙,除非你靜卧不動,否則傷口那有不裂的道理。”

    宋不羣道:“那就請大夫為我重新上藥,用膏藥封住我三處傷口,加厚包紮,同時用金針灸我“關元”、“陰闕”二穴,盞茶時刻再行拔針!”

    郭大夫一呆,急急問道:“這是幹什麼?”

    宋不羣沉聲道:“金龍莊已有覆亡之禍,我宋三身受大恩,豈有坐視之理,以針炙刺我二穴,真是使我能利用生命之潛力,以期一搏擊退強敵!”

    郭大夫怔怔道。“老朽怎麼看不出有什麼嚴重情形!”

    宋不羣臉色一沉,道:“郭大夫,等你看出來就已晚了,你到底動不動手?”

    “好,好,老朽就動手!”郭大夫禁不住宋不羣相逼,只能上前如言解開宋不羣身上包紮,重新上藥………

    金龍莊的大廳上,端坐著四人,二女正是石補天與金鑰娘子,一位老者卻是天狼星座申公予。

    向金豹末座相陪,四人的臉色同樣的凝重陰沉,當一見梁總管與擎天金龍進廳,四人同時起座相迎。

    一向視擎天金龍白震山如虎的向金豹此刻卻大刺刺地哈哈一笑,道:“白莊主,向某今天像你引見三位高人……”

    話聲未落,白震山目如電閃,喝道:“金龍莊中那有你姓向的説話餘地,還不與老夫閉嘴!”

    見面就盛氣凌人,惡詞責斥,使得向金豹黑瞼發紫,呆在當場。

    由於“擎天金龍”白震山出來時早已盤算好應對之策,故責斥了向金豹,卻對申公予等三人抱拳道:“耳聞三位來自神仙府,金龍莊何幸,得蒙神仙光臨,梁總管”””

    “是。”

    “還不為三位仙子奉茶!”

    “是。”

    申公予本來臉色已變,及見這位莊主對自己等卻頗客氣禮貌,他老奸巨滑,恍悟所以,忙哈哈一笑,道:“莊主不必客氣,本座此來只是為了一事,若蒙莊主答應,還要即刻趕回去覆命!”

    “有話慢説,三位先請落座!”

    手一擺,雙獨揭讓坐落,向金豹強忍著一肚子怒火,也隨著坐落,心中連連冷笑,決心找機會報復。

    家僕奉了香茗,擎天金龍白震山才明知故問道:“不知三位如何稱呼?”

    “老朽申公予名列二十八宿天狼星座,那是天蜴星座及女媧仙子。”

    “久仰!”白震山拱一拱手道:“請問適才可言為了何事?”

    申公予這:“聞宋不羣在貴莊,此人與敝上長孫府君有深仇大根,故率命來索此人,若得莊主肯允,長孫府君必有後報!”

    白震山哈哈大笑道:“原來為了此事,區區小事,何勞三位仙子大罵!只須派人挪函,白某自當尊命辦理。”

    申公予欣然道:“莊主是應允了?”

    “不錯。”

    向金豹不由暗暗一愕,他原以為生平狂傲過人的白震山必會峻言拒絕,翻臉動手,不意應允得如此爽快………申公予拱手道:“多承莊主相助,本宿代長孫府君先行道謝,就請莊主交出此人,好讓老朽等回去覆命!”

    白震山拱手道:“不敢,能有機會使白某為神仙府效勞,是白某光采,不過,交人之前,白某也有一事相求!”

    “何事?請説。”

    “星君想必已知道,宋不羣已在燕雲十六寨中著暗算,身受重傷?”

    申公予微微頷首。

    白震山頓了頓,接下去道:“現在宋不羣昏迷不省人事,故交人之舉,請寬限一月,目前算金龍莊主代貴府君監管,侍其傷愈後再行交人!”

    申公予雙眉一皺,道:“白莊主,此言就令人不懂了,既承應允,何必再延日期,這麼麻煩?”

    白震山肅然道:“金龍莊自先人相傳,立莊已一甲子,白某半途援救朱不羣,原以為是姓向的作孽,未料到與仙府有關連,但既已伸手,至少必須等人傷愈,否則金龍莊豈非蒙不義之名,老夫暮年若使金龍莊盛名沾瑕,何以對地下先人,故請星君寬限一月。”

    申公予臉色一沉,道:“恕違方命,本宿奉命,必須即刻帶人!”

    白震山變色道:“白某所言,皆按天理人情,星君難道不顧白某三十年苦苦保持的聲譽?”

    申公予冷冷道:“有誰敢對莊主此舉不敬,唯本宿及長孫府君自問,但今天莊主必須交人!”

    好不容易抓到機會,向金豹豈肯放過報復,冷笑一聲道:“向某看白莊主豈是真心交人,根本在設詞敷衍!”

    白震山雙目怒瞪,道:“姓向的,就算白某敷衍又如何?”

    向金豹厲聲道:“今天若不交人,就要金龍莊罹滅門之禍。”

    虎地起立,白震山厲聲大笑,道:“數十年來,白某不為已甚,為你燕雲十六寨留線生機,今天你敢説這種話,不是白某狂言,白某要踏平你燕雲十六塞,不必費反掌之力!”

    申公予冷冷插言道:“莊主不必作意氣之爭,本宿只問,莊主現在交不交人?”

    白震山沉聲道:“要我此刻交人,萬萬不能從命!”

    申公予冷笑道:“莊主何苦為袒護姓宋的而不顧後果?”

    “金龍莊創立六十年,能維持到今天,就本一義字。”

    “哼!六十年的歲月果極漫長,守成不易,但要毀去,就太容易了!”

    白震山怒火激盪,厲聲道:“星座敢情是要脅白某!”

    申公予依然端坐不動,冷冷道:“本座不過為莊主分析一下切身利害,能使莊主自己權衡輕重。”

    白震山一陣狂笑道:“素聞神仙府皆正義之士,超世入仙,白某本在懷疑,神仙怎會與姓向的這種豺狼為伍,如今看來,三位必是冒充神仙府之名………”

    申公予接口道:“你不必管咱們是不是冒充的,只要決定,今天是否交人,向當家剛才之言,就等於警告,別到時後悔莫及!”

    白震山大怒,道:“好,好,白某就不交人,三位請出莊!”

    他一怒之下,頓下逐客令。

    申公予依然不動,冷冷道:“你不後悔!”

    “有什麼手段使出來,白某正想會會高人!”

    申公予緩緩起立,陰沉沉道:“這是你自找死路,可怨不得人!”

    白震山身形一掠,退出大廳,朗聲道:“三位若想動手,廳外寬敞,來人啊!把老夫兵器取來!”

    待申公予一行人緩步出廳,只見前院二旁已靜靜屹立數十人,個個劍出鞘,刀在手,神色個個緊張,猶如弦上弓箭,一觸即發,這些都是金龍莊中高手。

    女媧娘娘嬌容如霜,格格冷笑道:“白老兒,你自以為有這些人能保得住你身家性命,可是想錯了。”

    向金豹哈哈一陣狂笑,道:“姓白的,向某也要讓你看看顏色。”

    仰天一聲長嘯,嘯聲一落,金龍莊外立即響起一陣鼓譟,只見一名守莊莊丁在牆頭上大聲稟幾:“莊主,咱們莊子被燕雲十六寨的嘍-包圍了。”

    白雲山仰天一陣大笑道:“小醜跳樑,何足大驚小怪,姓向的,今天白某要你來得去不得!”

    申公予冷笑道:“白莊主,你大言不慚,説得太早了,女媧仙子,先給白莊主看點顏色,讓他知道神仙府出來的人,説話向來一是一,二是二!”

    “好。”

    聲方落,人已動,只見光影一閃,左邊行列倏然大亂,慘叫之聲隨即響起。

    白震山還沒看清怎麼一回事,只見莊中高手已整整倒地喪命了四個,移目一看,女媧娘娘仍屹立廳門口,除了衣袂仍在飄動外,生像出手殺人並非是她。

    這一露身手功力,看得白震山心中駛然大震!

    武林中那見過這般超經的身手,難怪宋不羣要堅持離去了。可是他生就寧折不曲的性格,頓時厲聲道:“好功力,但你拿老夫手下發威,也太沒出息了,有種就領教老夫的金龍雙戟!”

    雙戟一震,立刻沉馬待敵!

    申公予冷笑道:“姓白的,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本宿就成全你!”

    緩步下階,向白震山徐徐追去。這情形看得一旁的由素文緊張心跳,透不過氣來,蓋她知道,金龍莊的生死存亡,就在此一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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