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秀凡搖搖頭,道:“不知道,大師有何見教,但請吩咐。”
宏法大師道:“少林本院,數百年來,從無婦人進入過寺院。”
五毒夫人道:“大師這話,未免誇口了。就我所知,貴寺有不少慕名而來的貴夫人,進廟燒香。”
宏法大師道:“不錯。本寺也有婦人來過,不過,那是初一。十五廟門大開之時,寺中才準進入,而且,只限於第一重大雄寶殿,如是女施主一定要進入大殿,那就只好等初一、十五再來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咱們不是一般的進香朝山女子,而是有機要大事面見貴寺方丈商談。”
宏法大師搖搖頭,道:“女施主,就算你真有大事要見敝寺方丈,也不能破壞敝寺的規矩。”
五毒夫人道:“要如何才能見到貴寺方丈呢?”
宏法大師道:“女施主,這恐怕很難。”
俞秀凡道:“大師,總有一個辦法吧?”
宏法大師道:“這個,這個,貧僧很難啓齒。”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陣,道:“大師,如若咱們把貴寺方丈請出寺來,是否可以?”
宏法大師道:“辦不到。女施主。”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大師,我聽説有一種很激烈的辦法,可以進入寺中。”
宏法大師道:“不錯,確有這麼一種辦法。”
五毒夫人道:“大師可否説出來呢?”
宏法大師道:“女施主,敝寺確有一種辦法,可以進入寺中,只不過自貧道入寺以來,從未聽到過發生這樣事情。”
五毒夫人道:“想來,那一定是一件不太愉快的事了。”
宏法大師道:“正是如此。那是憑仗武功,沖人敝寺,這要一場很激烈的搏殺,本寺向有不輕易傷人的戒規,只有在這時候,不受傷人的限制。所以貧道希望施主再想想。”
五毒夫人道:“大師,如若沒有別的辦法使我們見到貴寺方丈,那就只有用此法了。”
宏法大師道:“諸位施主如若一定要選擇這樣一條路,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五毒夫人回顧了俞秀凡一眼,道:“俞少俠,對此事有何高見?”
俞秀凡笑一笑,道:“這個悉由夫人作主。”
五毒夫人目光轉註到宏法大師身上,道:“大師,我們決定了。
請回去通知員方丈一聲,一個時辰之後,我們進入寺中。”
宏法大師道:“諸位真的決定了?”
五毒夫人道:“決定了。”語聲微微一頓,道:“有一件事,我要先行奉告大師。”
宏法大師道:“貧僧洗耳恭聽,”
五毒夫人道:“我是當今之世中有名的用毒高手,進入貴寺之時,可能會施展毒物。”
宏法大師道:“女施主是………”
五毒夫人道:“湘西五毒門的五毒夫人。”
宏法大師怔了一怔,道:“你是五毒夫人?”
五毒夫人道:“不錯。”伸手一指俞秀凡,接道:“這一位是俞秀凡俞少俠。”
宏法大師一合掌,道:“都是武林名人,貧僧失敬了。”
俞秀凡道:“大師,如是別有良策,我們仍希望和氣的見到貴寺方丈。”
宏法大師道:“你是俞少俠了?”
俞秀凡道:“不錯。在下正是俞秀凡。”
宏法大師道:“俞少俠在江湖上已經很有名氣,少林寺中也已聽到俞少俠的大名了。”
俞秀凡道:“好説,好説。在下初出茅廬,見識不多,有什麼缺失之處,還望大師能夠不吝指教。”
宏法大師道:“俞少俠出道江湖不久,已經名滿武林,貧僧深屆高山,也聽到了大名了。”
俞秀凡道:“大師誇獎了。”語聲一頓,接道:“咱們求見貴寺方丈的決心,十分堅定,事關武林正邪存亡的大事,只有不拘小節了。
請大師指教咱們一條明路。”
宏法大師沉吟一陣,道:“這實是一件艱難的事,”
俞秀凡道:“大師,如是找不出別的辦法,咱們只有強入貴寺一途了。”
宏法大師搖搖頭,道:“俞少俠,最好不要硬闖少林寺,將會引起很大的衝突,那可能會演成流血的生死之戰。”
俞秀凡道:“大師,我們千里迢迢趕來少林寺,用心只是想見見貴寺方丈,此願如不能達成,決不罷休。”
宏法大師道:“這麼吧!俞少俠,貧僧可以把俞少俠的心願,轉告給敝寺方丈,由他決定。”
俞秀凡道:“如是貴寺方丈決定了不見我那將如何?”
宏法大師道:“這個,貧僧會盡力説服掌門方丈。”
俞秀凡道:“好!咱們幾時能得到大師迴音。”
宏法大師道:“兩個時辰如何?”
俞秀幾道:“好!就依大師。就在廟門外面等候如何?”
宏法大師道:“俞少俠,這樣不行。少林寺是一處很莊嚴的佛教勝地,怎麼能夠讓諸位這樣一大批人守在大門口處。”
俞秀凡道:“大師的意思呢?”
宏法大師道:“西行裏許處,松林前面,有一片房舍,那是少林寺接待賓客的地方,諸位,請在那裏稍候,貧憎儘快把消息轉達請位。”
俞秀凡回顧了五毒夫人一眼,接道:“夫人的意下如何?”
五毒夫人道:“此處情景,咱們也只有此法子了。”
宏法大師回顧身側一位僧侶一眼,道:“宏成師弟,送諸位施主到迎賓上舍去。”
一列僧侶中,行出一人,道:“貧僧宏成,替諸位帶路。”舉步向前行去。
俞秀凡對宏法一抱拳,道:“大師,咱們等候兩個時辰,如若是大師還無迴音,我們就冒險入寺了。”
宏法大師道:“不論如何,貧道會給俞少俠一個迴音。”
俞秀凡道:“就此一言為定,在下恭候佳音。”隨宏成大師身後,直奔迎賓上舍。
那是一幢青松環繞的房舍,青石砌牆,綠瓦復頂。兩個小沙彌把幾人迎人大廳,奉上香茗。
宏成大師俟幾人坐妥之後,才一合掌,道:“諸位在此待茶,貧僧要回本院覆命了。”
俞秀凡道:“大師請便。”目睹宏成大師離去之後,俞秀凡忽然嘆一口氣,道:“諸位,在下一直擔心少林寺掌門方丈拒絕了咱們之、後,是否真的要衝入少林寺中?”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咱們沒有遇上造化城主的攔擊,全部趕到了少林寺,如若少林方丈不肯接見咱們.那是一件很意外的事。”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是……”
五毒夫人道:“設身處地為少林高僧代籌,他沒有不見咱們的理由。如若他真的一口回絕,箇中就大有內情了。”
俞秀凡道:“難道造化城主的勢力,已經伸人了少林寺中?”
五毒夫人道:“很可能。造化城主早已派人滲人了少林寺,目下的問題是,他在少林寺中,有多大的勢力;又能掌握到多大的權力;是否己能左右掌門方丈,或是把這件享壓下來不讓掌門方丈知道。”
俞秀凡道:“對!在下還未能想得如此透澈,咱們非見少林寺的掌門方丈不可!”
五毒夫人道:“賤妾也是這個意思。目下,我們和造化城主已成了勢難兩立之局,咱們後元退路,只有前進一途,少林寺如已被造化城主的勢力滲透,咱們應該先幫助少林寺清除內好。”
水燕兒道:“夫人,如若少林寺掌門方丈,也為造化城主掌握了呢?”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陣,道:“照常清而論,這個可能不大。歷來的少林寺享門人選,都是極具意根,又要忠於規戒的人。武功上的成就,反而變成了次要條件。問題是,少林寺太龐大,人數眾多,難免良著不齊,少林掌門方丈,地位又太過崇高,受人蒙敝的機會很大。”
水燕兒道:“咱們哪一個認識少林寺掌門方丈?”
五毒夫人道:“水姑娘的意思是……”
水燕兒道:“如若咱們都不認識少林方丈,他隨便找個和尚出來,咱們也無法認識啊!”
五毒夫人怔了一怔,道:“這是一樁很簡單的事,但卻很重大。”
水燕兒道:“如是咱們中無人認得少林方丈,倒是希望他們拒絕咱們入寺了。”
五毒夫人點點頭,道:“説的也是,咱們放開手,大鬧它一場,必可驚動少林方丈。”
但見金釣翁接口説道:“老朽認得少林掌門方丈。”
五毒夫人道:“大師好多年前見過他?”
金釣翁道:“二十年前,也就是老朽進人造化城的前一年。”
五毒夫人道:“金老兄,你還能記得他的法號麼?”
金釣翁道:“如是老夫沒有記錯,他應該叫玄莊大師。”
五毒夫人道:“不錯。正是玄莊。我雖未見過他,卻知他法名。”
水燕兒道:“老前輩,你還記得他的模樣麼?”
金釣翁道:“很清楚,只要是他,我能一眼瞧出來。”
水燕兒道:“有一個能夠認識他那就行了。”
金釣翁道:“老朽的想法是,咱們這一羣人中,決不會只有老朽一人認得玄莊大師。”
無名氏接道:“我也認識。”他説此言,似乎是用了很大的氣力,説的面紅耳赤。
五毒夫人一皺眉頭,道:“無名氏,你哪裏不舒服了?”
無名氏搖搖頭,道:“我很好。”
五毒夫人道:“那為何説起話來十分吃力?”
無名氏道:“我在想那玄莊大師的模樣,是否還能記得清楚。”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無名兄,現在想清楚了沒有?”
無名氏道:“想出來了。”
俞秀幾道:“那很好。”不再多問。回頭望着金釣翁,接道:“在下的想法,以少林方丈之尊,決不會跑到此地來見咱們了。”
無名氏道:“很難説,”他説話似是意猶未盡,但卻突然間中途住口。
五毒夫人又皺皺眉頭,道:“無名兄,你有什麼高見麼?”
無名氏道:“沒有。在下沒有判事之能。”
過了約一個時辰,宏法大師突然俠步行了過來,一抱拳,道:
“俞少俠,敝寺方丈亦聞大名,破例來此,一晤俞少俠。”
俞秀凡道:“這個叫俞某人如何敢當?”
宏法大師合掌一笑,道:“少林寺中,敬的是英雄義士,像俞少俠的俠義行徑,敝寺方丈……”
活未説完,已有兩個小沙彌,當先帶路而來,身後跟着一箇中年和尚。
俞秀凡抬頭望去,只見那和尚年約半百,寶相莊嚴的緩步而來,兩個小沙彌一個捧着戒刀,一個捧着綠玉佛杖。中年和尚身披黃色袈裟,莊嚴中帶着一臉微笑。
俞秀凡搶先一步,抱拳一札,道:“晚輩俞秀凡,拜見大師。”
黃衣和尚一伸手,攔住了俞秀凡道:“不敢當俞少俠的大禮。”
俞秀凡笑一笑,道:“俞某恭敬不如從命。”
黃衣和尚道:“貧僧玄莊,現為少林掌門人,弟子稟傳,俞少俠指名要見貧僧。”
俞秀凡道:“不錯。”
玄莊大師道:“不知俞少俠有何見教?”
俞秀凡道:“目下江湖,亂象已萌,大師可否知曉?”
玄莊大師陷然一嘆,道:“天意!無意!只怕人力很難挽回。”
俞秀凡道:“就在下所知,禍由人起,人去禍息,縱然有些困難,也非絕對不可挽回。”
五毒夫人低聲道:“金釣翁,你看這人是不是少林方丈?”
金釣翁道:“長的很像。”
五毒夫人道:“我看,咱們還得去問他幾旬,看看他應變之法。”
金釣翁心中暗道:“少林掌門德高望重,掌門人竟然真的現身趕來了。”
五毒夫人説道:“大師,目下造化城主已準備完成,即將出山。
就算咱們願意棄劍,人家也未必會收留咱們。”
玄莊大師沉吟了一陣,道:“五十年前,一次武林論劍大會,折損了不少少林寺的精英。從那次之後,少林就不太過問江湖中事了。”
五毒夫人説道:“大師,目下的情形,已不是貴寺是否過問的事,而是整個武林,正面臨覆亡之危,貴寺為天下第一大門派,如若貴寺不挺身而出,不但整個江湖要沉淪下去,而且,覆巢之下無完卵,貴寺也無法獨力逃過這次大劫。”
玄莊大師道:“閣下是五毒夫人吧?”
五毒夫人道:“不錯,我正是五毒夫人。”
玄莊大師道:“聽説夫人也是造化城中的人。”
五毒夫人道:“不錯。我是造化城中的人,現在我已是造化城追殺的要犯了。”
玄莊大師道:“哦!為什麼呢?”
五毒夫人道:“因為,我已經背叛了造化城主。”
玄莊大師道:“原來如此。”
五毒夫人道:“我們被造化城主遣派的大批高千,追蹤捕殺,已經趕的無路可走了。咱們到少林寺來,一是投奔,二是請貴寺派遣高手準備對付造化城主的人。”
玄莊大師道:“夫人,如是本座拒絕了夫人之求呢?”
五毒夫人道:“大師,你最好答應這件事。”
玄莊大師道:”夫人,可是在威脅本座麼?”
五毒夫人道:“不敢,不敢。我只是對大師陳明利害而已。”
玄莊大師道:“本座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考慮,至於諸位被造化城主追殺,投奔本寺一事,在本寺還未準備妥當之時,恕難從命。”
五毒夫人道:“大師拒絕了。”
玄莊大師道:“不錯。本寺不便容納諸位,只好違命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如是咱們非要留下來不可呢?”
玄莊大師道:“本寺可以拒絕不接納。”
五毒夫人笑一笑,道:“俞少俠,咱們應該如何?”
俞秀凡還未來得及答活,瞥見無名氏大步而出,伸手指着玄莊大師,道:“你作不了主!”
玄莊大師微徽一怔,道:“我為什麼不能作主?”
無名氏道:“因為,你根本不是玄往大師,你是假冒的少林方丈。”
玄莊大師一皺眉頭,道:“你是什麼人?敢對貧僧如此無禮。”
無名丘道:“你不用管我是什麼人,證明此事,並不大難。”
玄莊大師道:“如何一個證明法?”
無名氏道:“那很容易,只要你和咱們一同再去少林寺中一行,那就證明了你是真的?”
玄莊大師道:“俞少俠,這人是何身份,怎會如此無禮。”
俞秀凡笑一笑,道“他雖然説話少些禮貌,但他説的很真實。”
玄莊大師冷冷説道:“俞少俠,在下很尊重諸位,但如請位不能敬重本座,少林寺,就要下令逐客了。”
俞秀凡道:“你可以下令逐客,但咱們未必肯聽。”
玄鷹大師怔了一怔,道:“諸位是準備在少林寺中撒野了?”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但憑你這一句話,就可知曉你不是掌門方丈了。”
玄莊大師道:“五毒夫人,你這話什麼意思?”
五毒夫人道:“很簡單,那玄莊大師乃是有道高僧,怎説話如此有失風度。”
玄莊大師怒道:“宏法,這些人如此無禮,給我拿下送戒恃院五毒夫人笑一笑,道:
“大師,你不覺着帶來的人太少一些麼?”
玄莊大師,微微一怔,回目望着宏法。
宏法大師一橫身,先攔住了五毒夫人的去路,高聲説道:“掌門方丈,先請撤走,屬下先拒擋他們一陣。”
但見人影連閃,俞秀凡、方壟、水燕兒,以快速無倫的身法,攔住了去路。
兩個小沙彌迅快的把手中的戒刀和綠王佛杖,交到玄莊大師手中,卻探手由長袍掩遮之下,取出一把一尺五寸的短刀。敢情他們早有了準備。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宏法,咱們這裏有不少是玄莊大師的故識,敝等移花接木的把戲,不覺着太過幼稚了麼?”
宏法大師冷笑一聲,道:“諸位之中,如若是真的有人見過玄莊大師,那就應該知道他是什麼人,他是什麼身份。需知少林掌門尊崇無比,如若是受到傷害,諸位就是與整個少林為敵了。”
茲事體大,一時間全場中人,都不禁猶豫起來。
俞秀凡沉聲説道:“金釣翁老前輩,你真的見過少林掌門人玄莊大師麼?”
金釣翁道:“見過。”
俞秀凡道:“這人是不是玄莊大師?”
金釣翁道:“就老朽記憶而言,這人很像玄莊大師。”
宏法大師:“少林寺是何等莊嚴的地方,豈敢有人冒充掌門人的身份。”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無名兄,你應該挺身而出了。”
無名氏緩步行了出來,嘆息一聲,合掌説道:“弟子叩見玄風師叔。”
玄莊大師怔了一怔,道:“你是什麼人?”這一同,無疑是不打自招。
宏法大皺眉頭,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在此胡言亂語。”
無名氏道:“宏法師兄,師弟宏名,離寺已十餘年。”
宏法大師呆了一呆,道:“你是宏名?”
無名氏道:“不錯,玄風師叔和掌門師尊本來就長的極像,見過一兩面的人,自然無法分辨真假了。”
俞秀凡暗暗忖道:原來他是少林寺的和尚,不能説出法號,只好自稱無名氏了。
宏法大師神色恐慌,突然一整容,道:“不錯,我確有個宏名的師弟,但他私自逃離本寺十餘年,聽説,他已逃入造化城中去了。”
無名氏道:“不錯,小弟是進了造化城,不過,我不是私逃離去。”
宏法大師道:“不是私逃,難道是造化城主把你給大鑼大鼓請去的麼?”
無名氏道:“小弟是奉掌門人之命,混入造化城中卧底而去。”
宏法大師道:“你如何能證明你是宏名。”
無名氏道:“此事由掌門師尊派遣,何妨去問掌門師尊一聲。”
宏法大師道:“掌門師尊在此地,何不由他證明?”
無名氏道:“他是玄鳳師叔,不是掌門師尊,騙得了別人,如何能騙得師弟。”
宏法大師道:“滿口胡言,死有餘辜。”呼的一掌,劈了過去。
五毒夫人右手一揚,接下了掌勢,道:“怎麼,把戲拆穿,玩不下去,要殺人滅口?”
宏法大師掌勢被她接下,駭然向後退了兩步,道:“五毒夫人?”
五毒夫人道:“你不用害怕,對付你這等三流腳色,還不用以毒求勝。”
宏法大師道:“你不用毒?”
五毒夫人道:“我號稱五毒夫人,在毒一道上言,不是第一,也是第二。全身上下都是毒,只是你還不配讓我用毒。”
宏法大師臉色鐵青,怒聲説道:“五毒夫人,你……”
五毒夫人冷冷接道:“宏法,少在我面前耍花招,看過造化城主的噱頭,天下所有的花樣都不夠看了。你這位玄風師叔,,p若真是少林掌門人,就該帶咱們同到寶殿前面,召集貴寺偕眾,以證實一下他的身份。”
一直很少開口的玄風大師,怒聲喝道:“住口!用毒妖婦,江湖敗類,也敢在少林寺中撒野,貧僧到得教訓你一頓了。”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聽口氣,你已經沉不住氣了,罵的如此刻薄尖酸,怎會是一掌門之尊。君子絕交,不出惡言,你連君子都談不上,自然也下會是有道高僧了。”
玄風左手捧綠佛杖,右手執着戒刀,突然上前一步,一杖迎頭劈下。五毒夫人一閃避開,還擊一掌。玄風大師戒刀疾出,逼開了五毒夫人的掌勢。雙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惡鬥。
玄風左杖右刀,交替攻出,勢道凌厲絕倫。五毒夫人只用一雙肉掌拒敵,指點掌拍,拒擋玄風大師的攻勢,竟然能應付的頭頭是道。這五毒夫人不但是用毒的高手,而且武功上的成就,也算得第一流的高手。玄字輩的僧侶,武功是何等高強,連攻了十刀十五仗,竟然未能把五毒夫人逼退一步。
宏法大師一青苗頭不對,立刻轉身向外奔去。方望長劍一擺,刷唰兩劍,錯落劍花中,灑出一片寒星,硬把宏法大師給逼了回去。
兩個小沙彌各執着一柄短刀,呆呆的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原來,他們一見出手之人,個個都非弱者,自知難是敵手,只好站着不動。
五毒夫人既不用毒,也不亮兵刃,只用一雙肉掌應付,保持了個不勝不敗的局面。方望、金釣翁等,幾度要出手助戰,都被俞秀凡示意阻止。
搏鬥之間,突聞一聲響亮的佛號傳了過來,道:“住手!”
五毒夫人聞聲而退,躍開八尺。
俞秀凡轉眼看去,只見八個手持禪杖的和尚,護擁着一位老僧而出,但見那老僧身高八尺,光頭烙下九個戒疤,留着雪白的長鬚。
只見那老僧轉過頭去,望着黃衣老僧,冷笑一聲,道:“玄風,你好大的膽子,你這一身裝束是那裏來的?”
玄風怔了怔,道:“師兄。”
白髯老僧道:“玄風,你這是什麼意思?”
玄風道:“師兄,小弟為了”
白髯老僧道:“別説了。你是自己受縛呢,還是要老僧動手?”
玄鳳大師道:“師兄的意思是……”
白髯老憎道:“給我回戒恃院去,聽候長老的裁決,掌門人的處置。”
玄風大師道:“師兄,小弟如是不願束手就縛呢?”
白髯老僧怒道:“師弟,難道你真要我動手麼?”
玄風大師道:“師兄你雖是戒恃院的主持,但咱們是平輩身份,難道師兄真的不肯放小弟一馬麼?”
白髯老憎道:“不行!我掌理戒侍院,執法如若不嚴,如何能使得全寺中僧侶服從。”
玄風説道:“師兄,如若不肯放小弟一馬,那就只好請師兄動手了。”
白髯老僧怒道:“膽大孽障,竟敢違抗法諭,給我拿下。”
八個手執禪杖的和尚,突然間散佈開去,把玄鳳、宏法和兩個小沙彌團團圍了起來。”
玄風右手戒刀、左手綠玉佛杖,大喝一聲,猛向外面衝去。刀杖分取兩個執杖僧侶。
八個僧侶禪杖齊舉,幻起了一片杖影,封開了玄鳳的戒刀、佛杖。
白髯老僧怒道:“玄風、宏法,你如若還不肯束手就縛,就別怪我下令要他們施下毒手了。”
玄風道:“師兄如若不肯放小弟一馬,這一戰拼下去,只怕要有很多的傷亡了。”
八個手執禪杖的和尚,也停下了手,環守在玄鳳。宏法等四周。
玄風大師嘆息一聲,道:“師兄,小弟這身成就,你大概心中明白。如若逼的我情急拼命,那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
白髯老僧肅然説道:“玄鳳師弟,我希望你懸崖勒馬。現在,還來得及,如若再堅持下去,那就別怪我真的不留一點情面了。”
玄風冷笑一聲,道:“好!師兄如此相逼,小弟只好拼了。”
口中説話,人同時攻出,刀、杖並舉,帶起了強烈的嘯風之聲。
八個手執禪杖的和尚,還未來得及舉起手中的兵刃,玄風的刀、杖已至,但聞兩聲悶哼,一僧中刀,一僧中杖,竟被他衝出一條缺口,脱出了圍困,直向門外衝出。
方望身形移動,迅快的堵在了大門口處,攔住了玄鳳大師去路。長劍疾舉,封閉玄風的戒刀,咧剛咧連攻三劍。這三劍威力絕倫,硬把玄風大師的去勢擋住,難越雷池一步。
白髯老僧快步追至,大喝一聲:“大膽玄風,敢抗令諭。”右手一探,抓了過來。
方望劍招凌厲,逼得玄風不得不全力應付。但他究竟不愧是第一流的高手,雖然在全力拒敵之中,仍然感覺到身後指風襲至。
戒刀施用一招“雲封霧鎖”,封住了方望的劍勢,綠玉佛杖卻疾快地回掃擊出。白髯老僧右手一翻,五指疾扣,竟然把綠玉佛杖握在手中。
玄風大急之中,戒刀疾掄,斬向到。白髯老僧的右臂。白髯老僧右手一抬,屈指輕彈,竟把玄風的戒刀,震的偏向了一側。
方望長劍急伸,寒芒如電,點向了玄風大師咽喉,一道劍光飛來,噹的一聲,震開了方奎的長劍。
是俞秀凡,封開了方望的長劍之後,説道:“方兄,少林寺中的事,咱們不能插手干預。”
白髯老僧動作快速,右手屈指連彈,幾縷指風,擊中了玄風大師。但見玄風大師身子搖動了兩下,向下倒去。
白髯老僧左手探出,一把抓住了玄風,道:“給我拿下帶往戒恃院,聽候掌門人的發落。”
八個手執禪杖的和尚,分出四個行了過來,挾持玄風而去。
俞秀凡目睹那老僧出手的威力,三拳兩招的就把一玄字輩的高手,制服生擒,內心之中,大力敬佩。暗道:“看此人年紀恐怕已逾七旬,自發如雪,滿臉紅光,舉手投足之間,招招都是功夫,不知在少林寺中,擔任何等的職司。”
這時,知客宏法和兩個小沙彌,已被老憎帶來之人擒服,押往少林寺中,場中,只餘下白髯老憎一人。
俞秀凡忽然一抱拳,道:“大師職司少林戒律,想是一院主持之尊了。”
白髯老憎單掌立胸,道:“老初戒侍院主持玄相,施主是……-,俞秀幾道:“在下俞秀凡。”
玄相雙目中神光一閃,打量了俞秀凡一眼,道:”原來是俞少俠,老袖失敬了。”
俞秀凡道:“不敢,不敢。大師在少林寺中地位尊高,一言九鼎,在下希望借重一言,不知大師可否賜助?”
玄相大師道:“俞少俠有何指教,但請明言。”
俞秀凡道:“在下想晉見貴寺方丈,不知大師可否代為安排?”
玄相大師一皺眉頭,道:“俞少俠,實不相瞞,敝方丈正在坐禪封關之期,恐怕前少俠很難如願了。”
俞秀凡道:“這個,不知貴掌門要幾時才能出關見客。”
玄相大師道:“確期難料,不過,可以斷言的是,諸位一定等候不及。”
五毒夫人冷冷接道:“貴寺掌門乃一派掌門身份,日理萬機,怎能坐憚、守關,久閉不出?”
玄相大師道:“確然如此,女施主不相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貴寺的院務,想來定也因此停頓了。”
玄相大師道:“本寺院務,自有代理,不勞施主費心。”
五毒夫人道:“哪一位代理掌門?”
玄相大師道:“此乃本寺之秘,用不着外人多問。”
五毒夫人道:“咱們有要事,非見貴寺掌門不可!”
玄相大師道:“女施主,語聲如此咄咄逼人,想必是大有來歷的人了。”
五毒夫人道:“不敢當,賤妾湘西五毒門的五毒夫人。”
玄相震動了一下,道:“你就是五毒夫人。”
五毒夫人道:“不錯,大師是覺着賤妾不像麼?”
玄相大師道:“言重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咱們是不知貴寺情勢,也不知貴寺戒律,在下所作所為,仰不愧天,俯不作地,心安理得,也就是了。”
玄相臉色一變,道:“女施主,這麼説來,女施主不是求老袖相求,而是迫老鈉就範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説的太過武斷,我一個女流之輩,能有多大的本領,敢開罪大師。
玄相大師蒼眉微揚,冷冷巡道:“你要少林寺屈服夫人之手?”
五毒夫人道:“大師,越説越嚴重了。”
玄相緩緩説道:“俞少俠,敝方丈確實在坐關期間,代理方丈的是達摩院的主持,諸位千里迢迢而來,想必是有十分重大的事,代理方丈只能處理一些寺中常務,老實説,太重大的事,他也作不了主,就算老棚要他和諸位會了面,他也一樣無法答應諸位什麼。”
俞秀凡冷冷説道:“大師,這麼説來,不論江湖上發生瞭如何大事,貴寺也無法應變了。”
玄相大師道:“可以召開長老會,共議共決,就目下情形而言,老袖瞧不出有什麼大事,迫在眉睫,使敝寺:明開一次長老會議不可。”
五毒夫人道:“大師,玄風假冒貴寺方丈,難道不算大事麼?”
玄相大師道:“事情不小,不過,老衲覺着這是本寺中事,用不着局外人來費心思。”
五毒夫人道:“大師可曾想到,他為什麼要假冒貴寺方丈麼?”
玄相大師道:“箇中必有內情,本寺中自有戒律,會追問明白,也有戒律治他之罪。老初想不出此事和諸位有什麼關係。”
五毒夫人道:“怎麼沒有關係?”
玄相大師道:“女施主能否説個理由出來。”
五毒夫人道:“貴寺中人,都知道他是玄風大師,他假扮掌門身份,來和我們相見,用心只在騙我們,怎會和我們沒有關係呢?”
玄相大師沉吟一陣,道:“夫人,如此解説,倒也並非無理。”
五毒夫人道:“既然有理,大師就應該有個交代了。”
玄相大師沉吟了一陣,道:“老衲只能答應,回去之後,和代理方丈提一提這件事情,但結果如何,恕老衲無法保證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幾時能給咱們回信?”
玄相大師道:“明日午時如何?”
五毒夫人道:“太久了,咱們希望今夜能夠見到貴寺中代理方丈。”
玄相大師道:“這個,恕老衲不能答允。”
五毒夫人回顧了俞秀凡一眼,道:“俞少俠,這件事應該如何,希望你俞少俠作主了,”
玄相大師目光轉註到俞秀凡臉上,道:“俞少俠,老衲願忠告一言,諸位既然能等了數日之久,多等一日,又將如何?”
俞秀凡道:“咱們是冒重重的險阻而來,所以,希望儘早能見到貴寺方丈,今夜最好。”
玄相大師搖搖頭,道:“這個很難辦到。”
俞秀凡道:“為什麼?”
玄相大師道:“因為,明晨老衲才能見到代理方丈。”
俞秀凡道:“今夜大師就不能見他麼?”
玄相大師道:“老衲覺着用不着深夜去驚人清夢。”
俞秀凡心中暗道:這老和尚實在固執得可以,看來,如不説幾句嚴厲之詞,他是不會改變主意了。心中念轉,口中緩緩説道:“大師肯不肯深夜去驚擾貴寺方丈,那是大師的事,在下倒也不便多言了。不過,咱們在黎明時分,還未能接得大師的消息,咱們就只有闖入寺中了。”
玄相大師怔了一怔,道:“俞少俠,你可知道闖入少林寺的後果麼?”
俞秀凡道:“在下不知,但想來定然十分嚴重了。”
玄相大師道:“很嚴重。少林寺有一個規戒,千百年來,一直未變,任何人未得同意,擅闖入少林寺中的人,那就是輕藐我少林門户。”
俞秀凡道:“哦!”
玄相大師道:“擅自闖入者,必受到我少林弟子的全力攔截。”
俞秀凡點點頭道:“想當然耳!”
玄相大師一皺眉,道:“看樣子,俞少俠是決心試試了?”
俞秀凡道:“在下是否要試試,那要看你大師的決定了。”
玄相大師臉色一片莊嚴,仰臉望天,緩緩説道:“老衲這數十年來,還沒有受過這樣的威脅。”
俞秀凡道:“在下不是威脅,而是很真的事實,如是大師希望考驗一下咱們的實力,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咱們只有衝一下試試了。”
玄相大師道:“好吧!諸位如若一定要試,老柏也只好讓本寺眾僧候教了。”
俞秀凡道:“看來,江湖之上,也是以實力為主了。咱們如若沒有這點勇氣,也不敢對抗造化城主,也不敢找上少林寺來。”
玄相大師道:“少林寺格於規戒,你們進入少林寺中之後,他們必然會全力以赴,那是刀劍並舉的拼命之搏。”
俞秀凡道:“這個麼,在下知道。咱們既然闖進去了,那也只好把生死之事,置於度外了。”
玄相大師嗯了一聲,舉步向外行去。
目睹玄相大師去遠之後,俞秀凡不禁一皺眉頭,道:“看來,老和尚固執得很。”
五毒夫人道:“少林寺威望太重,這些老和尚們,都變的老大了。”
俞秀凡嘆一口氣,道:“夫人,如若咱們進入寺中,真的引起了一場激烈絕他的火拼,那將如何呢?”
五毒夫人道:“只好拼了。咱如若不拿一點手段出來,只怕是很難見到少林寺中的掌門人。”
水燕兒突然接口説道:“如是咱們打不過少林寺中僧侶,豈不是受了很大的損失;如若咱們打得過少林和尚,就算他們肯幫忙,那又有什麼大用?”
五毒夫人道:“燕姑娘的活雖然不錯,不過,少林寺的聲勢,究竟非凡。如若他們真的要出全力對付咱們,咱們幾人自然無法抗拒他們,但他們不會出全力對付咱們。”
水燕兒道:“為什麼?”
五毒夫人道:“他不能把少林寺全部精鋭集中於一處對付咱們;何況,他們也擔心我用毒。”
俞秀凡道:“為了免去傷亡,最好別和他們羣打羣毆。”
五毒夫人道:“少林寺中羅漢陣,天下聞名,咱們進入寺中,必為羅漢陣所困。如若咱們不施用凌厲手段,只怕很難使他們屈服。”
俞秀凡道:“夫人,你準備用毒麼?”
五毒夫人道:“是!我準備用毒,而且是施用出我的用毒絕技。”
俞秀凡道:“夫人,咱們只是求見少林寺的掌門方丈,並非是真的要和少林寺中的和尚為敵。”
五毒夫人道:“不錯,要麼咱們就一個人不傷,既然要傷人,就要傷的愈多愈好。”
俞秀凡心中暗道:這五毒夫人,果然是出身邪門,不知仁恕之道。
只聽五毒夫人接道:“如是我一下子毒倒了很多的少林寺和尚,就算他們勝了咱們,也不敢傷害到咱們。”
俞秀凡道:“怎麼説?”
五毒夫人道:“他們如不知解毒手法,我若一死,那些中毒和尚必毒發而死。”
水燕兒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那隻能看你大施身手,我們卻是下不得手了。”
五毒夫人道:“少林寺一向被武林中尊為泰山北斗,寺中憎侶,個個武功高強,如若咱們不能露幾手驚人武功,他們決不會善罷干休,要他們又驚奇又佩服,才能使他們認輸。”
俞秀凡道:“夫人,如是真要放開手腳,只怕會傷亡不少。”
五毒夫人道:“如是少林和尚真的不堪一擊,就算傷他們幾個,也不算什麼。”
俞秀凡道:“夫人之意是……”
五毒夫人道:“我們要和少林寺中第一流的高僧交手。才能看出少林寺的真正實九但如不傷他們幾人,如何能使他們派出第一等高手對付咱們。”
俞秀凡道:“説是不錯,不過,兵刃無眼,萬一傷人……”
五毒夫人接道:“傷了人,那也只好傷了。需知你要不傷人,就可能被人所傷。”
水燕兒沉吟了一陣,道:“我贊成五毒夫人的主張,咱們如不能全力以赴,只怕少林寺的僧侶們會看不起咱們。”
方望道:“是少林寺中憎侶,看不起咱們,他們決不會讓咱們見到少林寺的掌門方丈。”
俞秀凡道:“方兄説的也是。”
方望道:“所以,在下覺着五毒夫人的話不錯,與其讓他們看不起,倒不如讓他們害怕。”
俞秀凡沉吟了良久,道:“好吧!咱們就照這樣作了!”
方奎道:“現在,咱們還有一點時間,我們也要坐息一下。”
羣豪坐息了一陣,直到天近五更,仍未見少林憎侶到來。
俞秀凡站起身子,道:“咱們可以去了。”
羣豪都已坐息醒來,聞言霍然站起了身子。
俞秀凡道:“走吧!”舉步向外行去。
五毒夫人道:“慢着!”
俞秀凡道:“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五毒夫人道:“咱們這些人,有強有弱,應該先要分配一下。”
俞秀凡道:“哦!”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如何分配由你作主了。”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好吧!在下居中,五毒夫人居右,方壘居左,燕兒居後,其餘的人請分堵各方面的空隙。”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不是這樣的分配。”
俞秀凡微微一怔,道:“如何一個分配法呢?”
五毒夫人道:“你這佈置,是陷入圍攻後的拒敵之法,但少林寺中的憎侶,只是阻擋咱們。”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呢?”
五毒夫人道:“我只是覺着你這個佈置不好,如何去改正,那是你俞少俠的事了。”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夫人,你明明已經胸有成竹,為什麼不肯告訴在下呢?”
五毒夫人道:“不錯。我心中確已想出了一個對敵之策,”
俞秀凡道:“在下洗耳恭聽。”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咱們這一羣人中,你是領導之人,為什麼要我出主意呢?”
俞秀凡道:“這個,這個……,咱們就一直進去。然後,在下局中,方兄居左,夫人請在右側,咱們對敵時,由在下先行出手,然後。
再由兩位出手。”五毒夫人道:“這個不算大好,但也勉強可以了。咱們走吧!”
俞秀凡道:“夫人,如有不妥之處,夫人可以修正一下。”
五毒夫人搖搖頭,道:“不用修正了。”
俞秀凡道:“為什麼?”五毒夫人道:“這是你的主意;不算太壞,我們自然可以遵從了。”
俞秀凡道:“好!我們去吧!”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有一件事,我要先行説明,希望你不要介意。”
俞秀凡道:“在下洗耳恭聽。”
五毒夫人道:“你太君子,那是因為讀了一肚子的書,和你的出身有關。我們在江湖上磨練久了,做事情講求實用、效率,所以,有很多的地方,可能和你不同。”
俞秀凡道:“什麼地方?”
五毒夫人道:“在你和少林寺中僧侶動手時,我就可能對他們下毒。”
俞秀凡吃了一驚,道:“這個,這個………”
五毒夫人道:“很驚奇,是麼?”
俞秀凡道:“至少在下和他們動手時,你不應該下毒。”
五毒夫人道:“我知道你不同意,如等事後爭執,不如事先説明。”
俞秀凡道:“夫人有什麼高見,但請説出來就是。”
五毒夫人道:“江湖上講究是攻其不備,搶制先機,先發才能制人,我一向喜歡用最直接有效的辦法,所以,常常先發制人,不願受制於人。”
俞秀凡道:“夫人,咱們雖然處於劣勢,但咱們也應該遵守一些江湖的道義才是。”
五毒夫人道:“遵守江湖道義,並非不可。問題是咱們目下處境,似是用不着和人去講什麼江湖道義。”
俞秀凡道:“夫人,這……這做法有些不妥。”
五毒夫人道:“如是俞少快堅持咱們要一刀一槍在武功上與他們分個勝負出來,妾身只好放棄了自己的主見了。”
俞秀凡道:“這個麼?在下……”
水燕兒道:“俞兄,我覺着五毒夫人的主見很對,咱們不能太君子。”
俞秀凡道:“燕姑娘的意思是……”
水燕兒道:“不要限制五毒夫人,她對江湖中的事瞭解勝過咱們很多,至少,現在咱們應該聽她的話。”
俞秀凡道:“那好吧!請位覺着應該如此,咱們就照着辦吧!”
五毒夫人道:“好吧!既然俞少俠同意用毒,妾身就放心施為了。”
俞秀凡道:“好!咱們進去吧!”
這時,天色還未亮,莊嚴的少林寺,籠罩在一片夜色之中。
俞秀凡道:“我們由大門進去呢,還是越牆而入屍五毒夫人道:“越牆而入,便捷一些。”
俞秀凡道:“在下開道。”一提氣,飛身而入。
緊接道,方竺、主釣翁、水燕兒、五毒夫人等,魚貫而入。
少林寺未拖暗算,但見一排手執禪杖的憎侶,攔住了去路。一共七人,並肩而二不言不動,一片莊嚴。
俞秀凡手執長劍,緩綴向前行了兩步,道:“在下俞秀凡,有勞大師們通稟貴寺方丈一聲,有要事求見!”
八僧中為首之人,冷冷説道:“施主夜闖少林寺,犯了本寺的戒規。”
俞秀凡道:“哦!”
為首僧侶道:“施主如再前進一步,咱們就要出於阻攔了。”
俞秀凡着八僧並肩而立,成一弧形,似是彼此之間,要保持禮某一種默契和彈性。緩緩舉起了手中長劍,道:“諸位大師,嚇是不肯替我通報了?”
為首僧侶道:“不錯。咱們不會替閣下通報,如若俞少俠一定要見敝寺方丈,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衝過我們的攔阻。”
俞秀凡道:“大師,咱們既然來了,非要見到貴寺方丈不可。”
為首僧侶道:“俞少俠,咱們守在這裏,就是不要諸位衝過去。”
俞秀凡道:“大師可曾想到,你要阻止我們,就可能會引起一場慘烈的博殺。”為首僧侶道:“不錯。我們正準備迎接這一場慘烈的搏殺。”
俞秀凡道:“大師,你可曾想到,這一場博殺下來,可能會有很大的傷亡。”
為首僧侶道:“這個用不着俞少俠警告我們,貧僧等早知道了。”
俞秀凡道:“我佛慈悲為懷,諸位難道就不曾想到,這一陣搏殺下來,那些血流滿地,屍骨堆積的慘狀麼?”
為首僧侶道:“俞少俠如知我佛是慈悲為懷,就不該夜闖少林寺來。”
俞秀凡道:“我心如鏡,可鑑天日。咱們求見貴寺方丈,那只是為了天下蒼生請命。”
為首僧侶道:“俞少俠縱然能舌燦蓮花,也一樣無法使我們完全相信。”
俞秀凡道:“大師如不顧武林蒼生正義,怎當得慈悲二字,豈不有違我佛意旨?”
為首僧侶冷冷説道:“俞少俠,不論你如何解説,也無法使貧僧等讓路。”
俞秀凡心頭火起,冷冷説道:“大師,如此不講道理,休怪俞某人劍下無情。”
為首僧侶道:“這是俞少俠唯一能闖過我們攔阻的辦法,不用徒費口舌了。”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諸位大師請小心了。”
突然揚手一劍,刺了過去。這一劍,刺向第四位僧侶的前胸。
他本是以快劍見長,這一劍,卻是大揹他出劍手法,劍勢去的很慢。便見那排列第四的憎侶,忽然問向後退了一步。兩側二憎,兩支鐵禪杖,卻以迅如流星一般,合擊而至。
俞秀凡劍勢忽然一轉,由慢變快,劈向右首一僧的右臂,身隨劍轉,又向左首一僧劈擊。
長劍本是輕兵刃,和少林寺和尚的鐵禪杖互相撞擊,自然是吃虧很大。那憎侶右手加快,禪杖上的力道,增加了一倍。但俞秀凡的劍勢很奇怪,一和禪杖相觸,立刻向下滑去。
原來,俞秀凡發出這一劍,完全是用的陰柔之力。滑下的劍勢,速度奇快,一閃之下,劍芒已到僧侶的手腕之上。那握杖僧侶,右手一鬆禪杖,收了回去,但左手卻已來不及。但血血光一閃,那僧侶握杖的左手,連同禪杖落向實地。鮮血迸冒,疼的那僧侶大叫一聲,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