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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調虎離山

    突然,獨孤青松抑着真嗓門,發出一陣難聽至極的尖笑聲,道:“憑你們武林五奇,還沒放在我眼裏,今夜我有心是來會會烈馬刀客,你們為何不讓他出來見個高低?”

    獨孤青松一心想見見大叔,但就是大叔不在場,對於聖劍羽士他本當也要直認,但想起聖劍羽土拋棄母親及綠羽令主和赤葉宮主,他要留着將來逼聖羽劍士就範,所以強忍着心中的悲酸,藉臉上的泥巴掩飾自己的面目,使這些本來是最熟悉的人一時認不出來。

    對目前叫化裝束的獨孤青松最憤恨的是蒼冥客,他見自己的兩個兒子被辱成那個樣子,心中便存有一份強烈的恨意,這時再也忍耐不住,喝道:“狂叫化子閉嘴,今夜我首先要教訓你。”

    獨孤青松雖對白馬莊主心存敬意,但也有點恨他對兒子管教上的缺撼,不禁冷笑一聲,道:“你要教訓我還差得遠,哼,聞名武林的蒼冥客教出了兩個這般傲慢不善的孽子,諒你也強不了多少。”

    蒼冥客氣得渾身直顫,怒喝:“狂叫化接掌!”

    “呼!”地他就一掌出手。蒼冥客雖以輕功馳名武林,掌力也自不弱,強烈的掌風,有如狂濤般劈向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腳步一旋,脱出掌風之外,驀地到了聖羽劍士身前,大聲道:“你是武林六奇之首聖劍羽士麼?小叫化銜命而來,他要我轉告你,你如不接回雪山三雁,他就今生不見你!”

    聖劍羽士全身一凜,沉聲喝道:“你是何人?”

    但是蒼冥客怒喝一聲,一股掌風又已掃到,獨孤青松轉身單掌一揮,喝道:“我有心助你好好管教自己的兒子,你既然不聽,以後他們如再驕狂,我可饒他不得!”

    獨孤青松這一揮,居然將蒼冥客的掌力化開。

    突然血筆秀才與神斧開山哈哈大笑起來。

    獨孤青松大聲道:“神斧血筆,你們笑什麼?你們一齊上,看我豈會懼你們?”

    血筆秀才笑道:“哪裏來的野叫化,既未見你施何真功夫,你卻一味大言不慚,豈不引人發笑。”

    獨孤青松心思一轉,知道這位酸秀才狡計特多,他這話無非想引自己出手,看出自己的路數,不禁心中暗笑,忖道:“我就拿你開個玩笑,然後一走了之,看你又能看出什麼?”

    想着,立施鬼形無影之身法,施身間便到了血筆秀才身前,伸手便扯血筆秀才那身布衫。

    血筆秀才大叫一聲:“真有你的!”

    一掌截至,獨孤青松桀桀怪笑一聲,道:“秀才爺,我是給你鬧着玩的!”

    但他身形一擺,早到了他身後,噓地在他脖子上吹了口凍氣,血氣秀才忽地哇哇哇大笑,道:“我好癢啊!”

    但他單手駢指如戟,出手如電,竟施出了成名的筆法,點向獨孤青松制命大穴之上。片刻間,他指影如飛,罩住了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從未與血筆秀才過招,哪知他這時雖仍笑聲不絕,語氣好也似玩一般,實已動氣,一招一式都是專找制命之處下手。

    獨孤青松哪敢怠慢,鬼影無形身法展開,只見一條淡淡的影子繞着血筆秀才直轉,桀桀尖聲笑道:“秀才爺,你動氣了麼?”

    “沒有啊,野叫化!憑你那等身手,還用得着我筆桿兒動氣。”

    就是這時,血筆秀才忽然變指為掌,呼地一股排山掌風向獨孤青松當頭罩到。

    獨孤青松不料血筆秀才表面隨和,實則剛烈異常,這一掌恨不得置獨孤青松於死地。

    獨孤青松暗叫道:“不要再鬧下去了,否則弄巧反拙,難以收拾!”

    他避無可避,只得運起鬼府陰氣,只防不攻,一掌封去,“篷!”的一聲大震,他這退三步,血筆秀才也退了一步。

    這是獨孤青松有心讓他之故。

    血筆秀才哈哈大笑,道:“野叫化,再接一掌試試。”

    獨孤青松已蔭退意,竟忙叫道:“不行,不行……”

    誰知他話還未説完,遠完忽傳來大叫之聲,道:“掌門師兄,你在哪裏啊?”

    獨孤青松一聽那叫聲,竟是幽冥三兇老大戚繼揚的聲音,立知定有大事,而且他一到了,以為自己是真和武林五奇對敵,鬥了起來,豈不要糟?但是血筆秀才早已又是一掌劈到。

    這一掌比原先一掌更加的凜厲,同時神斧開山也沉聲喝:“野小子恐怕要逃,諸兄攔住他去路!”

    就在這時,金光一閃,劍豪後裔和元兒金劍已經出鞘,相隔三丈,凝立待敵。”

    聖劍羽士、凌霄客、蒼冥客、和神斧開山緩緩的雙掌當胸,身影微移,已經各守方位,真是如臨大敵。

    獨孤青松一看這形勢,暗暗叫苦,知道武林五奇都已動了真怒,勢要擒他不可,他晃身向,避過血筆秀才的一掌,目光一掠,便見遠遠一條黑影電掣而來,猛地他運起十分功力,雙掌一抖,“嗖!”地其速如風,拔起十丈之高。

    神斧開山已經一聲暴喝:“野小子,哪裏逃?”

    武林五掌風尤如濤天駭浪,從獨孤青松四周狂卷而至。

    獨孤青松只得運起十二成的鬼府陰氣,凌空又掌一壓,借勢去如流星,橫掠數十丈大叫一聲,道:“幸會武林五奇,我去了。”

    中途他再一點腳下面,嗖地又竄出十丈,這才一打千斤墜,急瀉而下。

    雙飛客也立展輕功絕技,追蹤而上。

    雙飛客的輕功豈能與數百年獨步武林的鬼影無形比擬?獨孤青松輕笑一聲,暗道:“莊主,你追我不上的。”

    正在此刻,忽聽元兒憤怒的喝道:“野叫化,接劍!”

    獨孤青松立知元兒這個小煞星已施出了騰、翔二劍,獨孤青松哪敢大意,雙目緊盯着元兒的劍光,不也稍瞬。

    他心知達至高御劍之術,無懈可擊,如想破此劍術,除以趁隙奪劍,但這樣只有諳熟騰、翔二劍,且輕功已人化境,始可試試。

    這念頭在獨孤青松只剎那之間,不容多想,金光已臨頭頂,獨孤青松一聲大喝,道:

    “好個金龍神劍,來得好。”

    隨着他大喝之聲,身形一晃之間,已騰身而起。貼着耀眼的金芒,像一條滑溜的鰍魚,旋轉騰躍。

    元兒也一聲厲喝:“你好大的膽子!”

    金光暴盛,誰知正在這時,獨孤青松也一聲厲喝,道:“脱手!”

    金光忽斂,一條黑影嗖地射出八丈,着地金光如虹,暴射而下。

    “唰!”元兒那把金劍沒入泥土之中,連劍柄也深入泥中三寸。

    三十丈外,獨孤青松又發出了一陣尖刺耳的笑聲,高聲道:“重陽佳節,萬極宮中再會諸位!”

    立時,他迎着疾馳而來的幽冥三兇老大戚繼揚,狂奔而去。

    不過,耳中忽然飄來無兒狂叫之聲,道:“那不可能,那不可能,當今天下,除了獨孤青松大哥,誰能破我金龍神劍的騰、翔二劍,啊!野叫化,你留名啊!”

    獨孤青松只在心中暗笑,道:“元弟,你別怪我,這時給你們警惕警惕也好,免得重陽之日你們輕敵!”

    轉瞬間,戚繼揚已相距數丈,獨孤青松連忙叫道:“師兄,我是獨孤青松,此地非談話之所,且跟我走吧!”

    戚繼揚喜道:“掌門師弟,你真在這裏,我找你好苦啊!”

    獨孤青松並不停步,奔向巫山縣城,戚繼揚緊隨其後,獨孤青松問道:“師兄,宮中有何大事麼?”

    戚繼揚急迫:“我看副幫主的性命,留不到重陽之日!”

    “怎麼,他已説出武林金鼎藏寶圖存在身邊麼?”

    “這還倒不曾,但他已中了幫主下的迷藥,現尚昏迷不醒,那種迷藥據説再過一個對時辰,便能醒過,但仍神智不清,那時他必會説出。”

    “啊,他何時中毒的?”

    “今夜二更後。”

    “哼!”獨孤青松冷哼了一聲,仰望了一下天色,但四更已過,心中雖十分焦急,可是今夜無論如何也已無法施救。

    他轉口道:“那麼我娘和綠羽令主的安全?”

    “她兩人有九龍神魔維護,尚不打緊,而且萬極幻女認為既已取掌門徒弟之性命,也不甚堅持取她兩人的性命。”

    獨孤青松點了點頭,快至巫山城邊,敍刺裏竄出了冷雁蓉。

    她一現身便道:“青松哥,你方才好險啊!””

    獨孤青松一挽她的手臂道:“回客棧再説罷。”

    三人嗖!嗖!嗖!竄上了城牆,可是卻在他們身後也有一條黑影,悄悄地追隨而至,不問可知,這人正是烈馬刀客獨孤子奇。

    三人進了巫山縣城,因城中集天下武林人物,他們不敢登高奔行,地專走僻徑小巷,左轉右彎,不久來到一家客棧之後院,躍身而入。

    烈馬刀客功力已經恢復,緊緊的盯在其後,一見三人躍進了院牆之中,不禁暗暗“咦”

    了一聲道:“這不就是自己住的那家客棧麼?”

    原來獨弧青松和冷雁蓉白日重重的辱了遊氏兄弟一頓後,轉回城也就落在這家客棧之中。

    獨孤青松早巳將武林五奇起居之處摸清,三更前他更暗中察看了一番,這時他想起那根鬼王杖,不知如何竟地落在武林五奇的手裏,他暫不先回自己的房裏,卻首奔他們房裏,取出鬼王杖,然後回房。

    但他方退出房外,門前五尺之處,已早站着一個人,獨孤青松目光何等鋭利,一見便看出正是大叔。

    他心中一震,一股熱淚幾手要奪眶而出,但他強自忍住,怔怔凝立。

    烈馬刀客也怔怔的凝立當地,片到後才柔聲發問道:“是青松侄兒麼?”

    獨孤青松再也忍不住一顆顆的眼淚,順腮流下。可是他實在不願此刻直認,因為一旦傳出他仍活着,勢又招來血魔徒接連的陷害和麻煩,甚至金釵教主和綠羽令主的性命也恐因此斷送。

    他咬牙傲然答道:“不,你見了鬼!”

    烈馬刀客愣然一怔,倏地揚掌呼地劈至,沉聲喝道:“你明明是青松侄兒,你能瞞過別人,豈能瞞住我,莫非你已變心,竟不認我這大叔!”

    烈馬刀客功力恢復,自非等之輩,獨孤青松正想閃躲,未料到斜刺裏一股勁風猛地襲烈馬刀客。

    獨孤青松大叫道:“師兄,不可!”

    烈馬刀客心中一驚,滑步閃躲,身不由己橫退三步,始站穩腳步。

    頓時他勃然大怒,正要發掌,獨孤青松的聲音又叫道:“師兄,那是我大叔啊!”

    他被逼得無可奈何之下,只得承認,同時朝烈馬刀客一撲,猛地撲在他懷中,激動得哭道:“大叔,侄兒可想苦了你,請大叔原諒,我實有不得已的苦衷。”

    一時之時,把個烈馬刀客弄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獨孤青松忽又轉啼為笑,道:“大叔,你真是好了,你看,我多麼高興啊!”

    這時,冷雁蓉忽然也現出身來,笑道:“看哪,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般耍脾氣哪!”

    獨孤青松連忙放開烈馬刀客,抱着冷雁蓉走到烈馬刀客邊,無限高興的道:“雁蓉,你看,他就是我大叔,啊,你快叫大叔呀!”

    冷雁蓉微微一擰身子,在獨孤青松耳邊輕輕道:“看你,也不害羞,你簡直像個小孩子。”

    烈馬刀客仍瞪着雙目,望着獨孤青松,臉上不知是什麼表情,半晌才喜極的跳了起來,一把捉住獨孤青松,將他抱起老高,大笑道:“啊,青松侄,真是你,真是你啊!”

    烈馬刀客竟也淚如泉湧,全身顫抖的又道:“青松侄兒,你,你真把我擔心死了!你,你也太任性了,太狂了,好!好!青松侄,就是這樣,我佩服你,幹,幹他們……”

    獨孤青松也喜道:“是的,大叔,我就是這麼幹的,我要盡情的幹他們!”

    烈馬刀客抱着獨孤青松打了幾十轉,幾乎沒有把他拋了起來,但是冷雁蓉忽然道:“青松哥,他們回來了,你要見他們麼?”

    獨孤青松被冷雁蓉一語提醒,急道:“不,我暫時不要見他們!”

    隨即對烈馬刀客道:“大叔,到我房裏去,小侄還不能見他們,這時要見了他們,他們準會把我打成稀爛。”

    烈馬刀客大笑道:“誰敢打你,我就和他拼了。”

    “不,大叔,到我房裏去,我還有好多的事和大叔商量,啊,我太高興了,大叔!”

    烈馬刀客放下了獨孤青松,四個人急急的走進一間清淨的上房,這時只聽到一陣腳步之聲,武林五奇等人已回來了,血筆秀才仍在罵道:“好個野叫化,怪不得文駿文彬不是他的敵手,獨孤老哥,咱們今夜算是栽到家了。”

    烈馬刀客拍了拍獨孤青松的肩膀,低聲道:“青松侄,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獨孤青松也低聲答道:“大叔,我本只想看看爹爹和叔伯們,但我又不能被他們認出,因為血魔幫以為我死了,誰知我還活着,萬一給魔崽子探出,我娘和令主的性命就危險了!

    後來他們竟圍攻我起來,這時我就想給他們一點警惕也是好的,所以奪圍而出。”

    烈馬刀客聞言默然片刻,驀的目射奇光,盯着獨孤青松,道:“你説你娘和令主,你哪來的娘,是哪個令主?”

    獨孤青松望望大叔,“答應我不生氣我就説。”

    “大叔哪會生你的氣?”

    “大叔,我娘就是金釵教主,穿黃衫的,這是你從前説過的。令主就是綠羽令主,大叔,你與她最熟悉了,她就是九龍神魔的小女兒金雯。”

    “啊!”

    烈馬刀客只啊了一聲,便即無言,顯然他內心之中,包藏着太多的悲痛和辛酸,他不想那隱藏在他心坎中的悲酸再表露出來。

    但這卻瞞不過獨孤青松的鋭利的兩目,他不知應該説什麼話,才能使大叔又喜悦起來,最後他終於説道:“大叔!過去了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目前血魔幫兇焰大盛,我們要以全付精力去與他們周旋!”

    烈馬刀客點點頭。

    一旁的戚繼揚忽然開口道:“掌門師弟,時候不早了,我待久了恐被發覺,我要走了!”

    一語將獨孤青松提醒,他臉上忽然顯出一種冷峻之容,雙目透着殺氣,説道:“好,看來這事已無別法可想,明晚二更前,你與二師兄在宮中接我,我勢必要救出東海梟君,否則武林金鼎一落入萬極天尊之手,事情便不好辦了!”

    冷雁蓉一聽,神情大變.急問道:“怎麼,我爹爹怎樣了?”

    獨孤青松連忙柔聲安慰道:“雁蓉,你彆着急,我們總要想法救他出困。”

    轉頭又對戚繼揚道:“師兄,你走吧,再耽擱天就快要亮了。”

    幽冥三兇老大戚繼揚,白髮飄動之間,穿窗而去,他輕功之高使烈馬刀客吃了一驚,但是目前他對獨孤青松有太多不解之事,什麼掌門師弟,而他又要救東海梟君,明知東海梟君更是早年無惡不作之徒,更使人不解的是冷雁蓉竟然是東海梟君之女。

    他瞪着雙目凝視獨孤青松,漸漸覺得目前的獨孤青松已變了,他變得沉穩而幹練了,可是也好像他藏了太多的隱秘似的。

    獨孤青松望着戚繼揚去後,沉吟片刻,忽對烈馬刀客肅然道:“大叔,你可知道他是誰麼?”

    烈馬刀客搖搖頭,獨孤青松道:“幾十年的的幽冥三兇,大叔聽説這名頭麼?”

    烈馬刀客一驚,長長的啊了一聲,道:“厲鬼上人之徒幽冥三兇,你説是他們麼?”

    獨孤青松點了點頭,隨又問道:“大叔,天山的大漠異人你知道他是誰?”

    這時,烈馬刀客已有所悟,雙目一亮,道:“聽你的口氣莫非就是厲鬼上人的易名?”

    獨孤青松又點了點頭,道:“正是,大叔,目前小侄已是鬼府一派的掌門人,唉!説來話長。大叔,你肯與小侄和雁蓉走麼?數月來,我有太多遭遇要告訴大叔,雁蓉也要聽呢!”

    烈馬刀客笑笑。

    於是三人又離開了客棧,出城進步向江邊而行,獨孤青松娓娓的述説着自別烈馬刀客後的遭遇,哀奇曲折,動人動心。尤其烈馬刀客聽了獨孤青松在西天目山綠羽林中的一段,更是感動莫名。

    江水和晨光閃耀着,獨孤青松在平靜中結束了他的敍述。

    冷雁蓉忽然大聲道:“青松哥,今夜無論如何我與你同去救我爹爹。”

    獨孤青松緊皺眉頭,道:“雁蓉別急,萬極宮中戒備森嚴至極,我們得詳作計劃救人。”

    獨孤青松目光一瞥烈馬刀客,忽見他已陷入閉目深思之中。他心中一動,道:“大叔智勇雙全,不知他有何法能救得了東海梟君的性命。”

    冷雁蓉正又要説話,獨孤青松連忙阻止她,低聲在她耳邊道:“雁蓉別作聲,大叔恐怕正想到一個法子,我們讓他構想周全。”

    冷雁蓉也看出烈馬刀客默然沉思,驀地,烈馬刀客睜眼間,奇光一現,大聲道:“有了,萬極宮中戒備森嚴,青松侄若想強行救人,在那種高手如雲之下,絕對無法得手。今日九月六日,距重陽之期,尚有三日,不如以調虎離山之計,騙出血魔幫之主力,然後青松侄才可從容救人。”

    獨孤青松和冷雁蓉同時點點頭,烈馬刀客便説出了三人詳細的計劃,三人使悄悄的回客棧歇息。

    但就在當日的午後,客棧之中忽然氣急敗壞的狂奔出冷雁蓉,她頭髮鬆散的直往街尾而奔,一面仍狂叫道:“武林五奇,名滿天下,原來卻是虛有其名,你們要搶我的武林金鼎藏寶圖,我就是拼着一死,也不給你們!”

    客棧中頓時又奔出神斧開山、血筆秀才和劍豪後裔,急急追趕冷雁蓉,大嚷道:“丫頭,今日你就是飛天遁地也要你留下武林金鼎藏寶圖,你待往哪裏逃?”

    尤其劍豪後裔更怒氣洶洶地大聲道:“那是我無名劍豪的家傳至寶,豈容你丫頭據為己有?”

    前後四人就在遍街武林人物的巫山縣城街道之上,呼叫而過、冷雁蓉更加大聲叫道:

    “我就是將圖撕成粉碎,也不給你們這些沽名釣譽之徒得去了!”

    這時,血筆秀才早已追近,冷雁蓉運起九陰神功一掌劈去!

    血筆秀才退了二步,大叫道:“東海梟君的女兒,果然有兩下子。”

    可是冷雁蓉轉身又逃。

    他們這樣一鬧,巫山城大街小巷,頓時議論紛紛。尤其武林金鼎藏寶圖,落在東海梟君之女的手裏一説,不脛而走。

    這事大大的震動了巫山縣城所有人的心,但是既有武林五奇出頭奪圖,誰敢還插足進去?不過,個個的希冀相同,都希望冷雁蓉能走脱,不被武林五奇擒住,好讓他們有得到藏寶圖的機會。

    可是,他們失望了,神斧開山和血筆秀才又同時追上冷雁蓉,冷雁蓉雖然瘋狂的抵禦,終於被血筆秀才點中軟穴,當着街上眾目睽睽之下,從她身上搜出了一張紙圖,哈哈一陣狂笑,道:“丫頭,你有本事儘管找我武林五奇。”

    説罷拂開冷雁蓉的軟穴,揚長而去。

    冷雁蓉方搶撲而上,斜刺裏閃出了一個彪形大漢,掠身而至,大聲問道:“姑娘,你那張紙圖真是武林金鼎的藏寶圖麼?藏寶圖怎會落在你的手裏?”

    冷雁蓉心中暗喜,看其滿面兇惡之像,便判定他便是魔幫之耳目,立時怒目相向,叱道:“你是什麼人?我爹爹慎重的將圖叫我存妥,難道還假得了,我今生今世誓要殺武林五奇,方消得我心頭之恨!”

    她説罷憤然朝血筆秀才和神斧開山的去處追去,她追至一條小巷前,忽然一輕叱:“姑娘非找你們算帳不可!”

    她朝小巷中一竄而入,巷中杳無影蹤,只有一個小叫化蹲在一個屋檐之下打盹,冷雁蓉上前踢醒了他問道:“小哥,你可曾見三個老傢伙從此經過?”

    小叫化正想答話,冷雁蓉身後一聲冷笑,接口道:“阿彌陀佛!”

    “女施主,憑你單身一個女人家,怎是武林五奇的對手?你若願隨貧僧到一去處,貧僧保管你那藏寶圖失而復得!”

    冷雁蓉一愣,見前是個枯瘦的老和尚,不知他是何來路,理也未理,提步便要身前行去。

    枯瘦的老和尚單手合什,又宣了一聲佛號道:“女施主也是不信貧僧之言?貧僧少林掌門智虛,向無虛語。”

    冷雁蓉一聽這老和尚竟是少林的掌門人更加愕然,不過她想起爹爹説過,齊王故宅地道之中,奪寶人竟有少林前輩高僧碧眼神僧,立知智虛和尚此來決非無因,全身一凜,冷聲道:“不勞大師佛駕!”

    轉身仍然舉步欲行。誰知老和尚驀地面色一沉,道:“阿彌陀佛!女施主,武林金鼎關乎武林禍福,非同小可,務請女施主隨便貧僧一行不可!”

    冷雁蓉不禁大怒:“我不去敢情你要動強不成?”

    “事非得已,只好如此了!”

    老和尚大大的跨上了一步,冷雁蓉身子一沉,狂叱道:“你敢動姑娘一根毫髮,別以為你是少林掌門人,哼!”

    她冷哼一聲,已自發了九陰神功,蓄勢待發。正在這時,那小叫化一聲不響地了站起來,繞到少林掌門身後,輕輕問道:“老禿頭,你是少林掌門人麼,轉過身子我瞧瞧你的臉色!”

    少林掌門人目光中射出兩道兇光,轉身間,小叫化子大叫一聲道:“好凶惡的目光!”

    驀地,左指如電光火石,猛點而出,少林掌門人也出手如風,伏魔掌一封,誰知身後冷雁蓉輕叱一聲。

    “着!”

    少林掌門人臉色慘變,踉蹌撲前兩步,小叫化這時也臉色一沉,雙目殺光立現,沉聲道:“見你兩目,當知不是善類,你死前讓你知道我乃鬼府掌門人獨孤青松。”

    説罷,小叫化猛然揮起一根粗如兒臂的鬼王杖,呼地劈去,頓時少林掌門人慘吼一聲,腦漿四溢死在地上。

    小叫化立時一帶冷雁蓉,兩人飛縱而起,越過小巷中一道高牆,悄然進屋,通過幾重廳,從一道側門中跨了進去。

    迎面烈馬刀客倏然在室,走上前來笑道:“冷姑娘辛苦了!計已得售,今夜血魔幫必出全力夜襲客棧,冷姑娘和青松侄便可放手到萬極宮去搶救你爹爹了!”

    冷雁蓉微微一笑,獨孤青松忽道:“今夜襲擊客棧的,恐將不止血魔幫人,少林手的禿頭們,也將會到了!”

    烈馬刀客冷笑一道,街道之上,隱隱傳來木魚鼓動之聲,獨孤青松低聲道:“那恐將是碧目神僧。”

    隨即又有了陣清越的鐘聲傳來,獨孤青松又道:“難道這是崑崙石鍾老人不成?假如真是他,今夜巫山縣城之中有一場好戲看了!”

    烈馬刀客肅然站了起來,拔向窗口,忽聞一陣叮叮的馬鈴之聲,漸行漸近,隨即有個驚歎之聲,脱口道:“啊,好個美豔的赤葉夫人!”

    烈馬刀客一聽這麼,臉色又是一沉,黯然回身,便見獨弧青松和冷雁蓉,已跌坐調息運氣,以待黑夜來臨。

    夜,終於來臨了,沉沉的夜色之中,巫山叢林之中,正有兩點黑影在快速的移動,這兩條黑影就是手提鬼王杖的獨孤青松和冷雁蓉。

    他們在一更前便已起行,向玉女峯萬極宮趕去,可是獨孤青松忽然收住奔行,輕輕的“啊”了一聲。

    冷雁蓉連忙疑問道:“青松哥,什麼事?”

    夜色中獨孤青松雖滿面塗泥巴,仍掩不住憂戚神情,他搖了搖頭,長嘆一聲,道:“雁蓉,我説出來,請你別傷心,今夜我們怕功虧一簣了!”

    冷雁蓉猛退一步,驚聲道:“青松哥,你怎麼有此一説?”

    她全身漸漸發抖,嘴唇也漸漸變色。獨孤青松連忙扶着她雙肩,道:“雁蓉,你爹爹既被萬極天尊下了迷藥,至少尚昏迷不醒,而那藏寶圖又確藏在你爹的身上,萬極天尊趁他昏迷,豈有不搜之理,那麼……”

    獨孤青松雙目射出兩道精芒,繼道:“他既已得圖,還會信今午奪圖之事麼?”

    冷雁蓉一聽,一時雙腿發軟,幾手站立不住,但是猛然間,她臉上似乎流露出一種堅定之色,道:“青松哥,我想起來了,藏寶圖雖在爹爹身上,血魔幫上雖然搜身,也不一定能搜了出來。走吧!”

    兩條人影又星飛電掣朝頂馳去。就是這時,獨孤青松和冷雁蓉已到斜峯腰,斜刺裏一個人影一竄而出,獨孤青松喝聲:“誰?”

    那人並不答,迎向兩人之處躍來,獨孤青松運起寒芒指功,一指點去,來人身法奇快,一閃避過,輕呼道:“來的可是掌門師弟?。

    獨孤青松一聽那等稱呼,一帶冷雁蓉停了下來,低聲道:“我師兄到了!”

    同時發話道:“本人下正是本府掌門獨孤青松。”

    那人躍至獨孤青松一丈之處,見獨孤青松那等樣子,為了慎重起見,他指着獨孤青松手中的鬼王杖,道:“掌門師弟,你臉上塗遍泥巴,我不能證實真偽,請將祛杖一試。”

    獨孤青松望了這全身藍色裝束,鬚髮全白,正是潛伏在藍匕壇中的二師兄,遲疑一下,説道:“二師兄,好!你使師弟十分的感動!”

    隨即他鬼王杖輕輕一揮,幽冥三兇的老二萬傑棋,猛地全身一顫,幾手站不住,因為射魄針與鬼王杖之反應,胸中有如針刺,半晌方慢慢的復原。

    他這才長揖及地,恭身道:“萬傑棋恭迎掌門大駕。”

    獨孤青松而容一肅,搖手道:“師兄免禮!萬極宮中情況如何?”

    “幫主準備親自下山奪圖。”

    “啊,他們走了沒有?”

    “二更出發!”

    欣喜的是冷雁蓉,她抓住獨孤青松的手臂,興奮的道:“看來他們沒有在我爹爹身上搜到藏寶圖,我爹爹有救了!”

    獨孤青松這是時卻鎮定的對萬傑棋問道:“大師兄尚在萬極宮麼?”

    萬傑棋搖搖頭,獨孤青松又問道:“二師兄知道東海梟君被困之處?”

    萬傑棋又點點頭。獨孤青松這才吩咐道:“那麼現在暫先隱起身形,待萬極天尊下山之後,再行入萬極宮。”

    三人立即選定隱身之處。獨孤青松和冷雁蓉在一起,藏在一棟大樹上。

    片刻過後,果然峯上人影飛掠而下,至少有三四十人之多,獨孤青松心中暗喜,悄聲對冷雁蓉,道:“果然不出大叔所料,血魔幫傾出全力。”

    冷雁蓉仍擔心的道:“只不知那萬極幻女去了沒有?萬極幻女由我應付她,你便救人吧!”

    人羣已下峯去,獨孤青松和冷雁蓉現出身子,知會了幽冥三兇老二萬傑棋,朝峯頂急掠,萬傑棋領着兩人走過了一排九株黑松之處,前面頓現出一點燈光,更見有座小小的土庵,萬傑棋輕聲道:“掌門師弟!這土庵便是萬極宮的正門,師弟要走正門,還是走後門?”

    獨孤青松略作思考,道:“血魔幫此刻對後門的防犯必然比大門更為森嚴,我們就走大門吧!”

    獨孤青松轉頭又對冷雁蓉道:“雁蓉,今夜關乎你爹爹的生死,望你出手時狠辣些,我決定凡見我之人即不留活口。”

    冷雁蓉點點頭默然道:“一切聽憑青松大哥吩咐。”

    獨孤青松又對萬傑棋,道:“二師兄,請你先行一步,一路之上的崗卡,先給除去!”

    萬傑棋應聲而去。

    獨孤青松勸冷雁蓉隨後進了庵門,舉目便見前面兩個尼姑已屍橫就地,除面上發着淡紫之色外,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絲傷痕。

    獨孤青松暗地心想:“幽冥三兇果不虧為殺人老手。”

    土庵中除死了兩個守門尼姑外,尚有三個小尼姑死在佛堂之中。獨孤青松和冷雁蓉隨向庵後而行,果然見着一個約摸三丈的石門,門上刻着“萬極玄宮”四個大字。

    石門外倒着兩個紫衣人。

    獨孤青松和冷雁蓉越往裏走,一直遇到一十九具屍體,盡是紫衣人,不禁心中暗暗抽了口涼氣。

    就中這裏,萬極宮深宮之內倏然一聲狂叫道:“有奸細混進宮中來了!”

    隨着一條藍影急飛而出,道:“掌門師弟,深宮已有警覺,我不能再進了,記住,那最後一具屍首向右轉兩轉,有一座廣廳,廣廳之東那條長廊,便是直通東海梟君禁室之地,我到外面去了,如有警,我自然轉報!”

    獨孤青松立時帶着冷雁蓉直向深宮衝去,這時有三個紫衣人狂呼大叫而來,獨孤青松並不打話,一晃身已到紫衣人身前,寒芒指應手而出。

    三個紫衣人一閃避過。獨孤青松鬼王杖一揮,“哇”的一聲大叫,便有一個紫衣人被一杖打得鮮血四濺,另兩個紫衣人一見一聲大叫,回身就走。

    獨孤青松冷笑一聲,運起鬼影無形輕功追了上去,手起杖落,又將這兩個紫衣人打得血花齊飛。

    但是他鬼王杖尚未收住,驀間一聲淒厲的叫聲發自深宮,剎那間便在目前,獨孤青松一看,驚見是面罩黑紗的萬極幻女,她手中尚抱着一具屍體。

    她格格連聲而笑,獨孤青松仔細一看那具屍首,全身一直從頭涼到腳心,那不是東海梟君是誰呢?

    他狂吼一聲,鬼王杖寒光陡起,罩向萬極幻女。

    萬極幻女連退三步,叱道:“你是誰?你竟拿着那個子的鬼王杖,你是誰?”

    冷雁蓉一見爹爹的屍體,“哇”的一聲,當時昏了過去。

    獨孤青松知道娘和綠羽令主尚在她手裏,不能被她看出真面目,竭力壓住心中之驚痛,一個倒縱退回冷雁蓉的身邊,並不答話。

    萬極幻女又格格尖笑了兩聲,一步步逼了近來。

    “你是誰?你要救他麼,拿去!”

    萬極幻女雙手一拋,東海梟君屍體便飛了過來,獨孤青松舉手一接之際,猛感陰風襲體,萬極幻女跟身進襲。

    獨孤青松急不可待,鬼王杖掄起一片光幕,左手一帶,東海梟君的屍體已放在地上。

    冷雁蓉正在這時醒來,見到東海梟君正躺在她的身邊,她一手抱了起來,慘呼悲號道:

    “爹,你為什麼會死啊?爹,再看看你女兒……”

    她點點血淚直流。

    獨孤青松這時也厲吼一聲,鬼王杖挾着雷霆萬鈞之勢,撲向萬極幻女,萬極幻女冷然一笑,兩掌陰風連發。

    而且萬極幻女身形不定,十分難以捉摸。

    獨孤青松恨她到了極點,同時施出了鬼府絕傳鬼王杖,配合鬼影無蹤法,杖法一變之間,忽失人形,只有杖形如山,緊緊地將萬極幻女罩住。

    萬極幻女一驚之下,身影更加不定,剎那間也只見一條黑影左衝右闖,同是見不着人影。

    這時一個個紫衣人更如潮湧,急急撲來。

    萬極幻女雖一時難以解破鬼王杖法之所困,但憑她詭異絕倫的身法,鬼王杖法也難以傷她,這時她便尖叫道:“快擒那丫頭。”

    獨弧青松心中已焦急異常,知道如傷不了萬極幻女,一切都將完了,至少冷雁蓉必將被擒。

    冷雁蓉得東海梟君真傳,九陰掌與寒芒指同施之下,兩個紫衣人一個不提防之下,立聽一聲慘叫,當時一人重傷倒地。

    冷雁蓉腳下一點,搶撲過去,撲的一掌,紫衣人身子頓挺了挺,七竅血滲湧而死。其餘的紫衣人同聲怒吼一聲,頓時七八個紫衣人湧撲而上,深沉的掌風結起一道風牆,朝冷雁蓉身上壓到。

    獨孤青松一見,心頭大急,一時傷不了萬極幻女,驚怒之下,鬼王杖暴起一道寒光,靈念就在這時一觸,記起了天地二將的天威掌法。

    他一聲狂喝:“女魔納命!”

    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杖影籠罩之中的黑影,一招“天威地烈”劈去。誰知這一招真如晴天霹雷,“轟”的一聲大震,天搖地撼,震得萬極官的石壁山石屑紛飛。

    同時便聽到一聲淒厲的怪叫,刺耳欲聾,萬極幻女黑影一晃,猛衝杖幕,獨孤青松一喜,知道天威掌法奏功,鬼王杖一緊,呼地十杖,當時又是厲叫一聲,一片鮮血,濺瀉三丈之外。

    但同時萬極幻女也衝出陣圍,獨孤青松只瞥見她長髮盡散,身形一晃之間已投向深宮之內。

    獨孤青松不敢追蹤,鬼王杖一轉,幻起一片寒影,罩向了紫衣人,同時一聲喝道:“雁蓉退下!”

    他寒光過處,慘聲大起,一片腥風血雨,骨肉橫飛,打得血魔幫徒們個個慘叫連聲,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逃命要緊!這一轉變,使得冷雁蓉清醒過來,又撲在東海梟君的屍身之上,哀哀慟哭!

    獨孤青松殺得雙目通紅,殺氣盈頂,就這片刻間,紫衣人已倒了十幾人,尚有廿幾人,拼命竄逃。

    獨孤青松怒喝道:“魔崽子,你們待往哪裏逃?”

    他從後面掠身追趕,想起天威掌法之凌厲,真是他平生所僅見,猛吸了口氣呼地又是“天威地烈“一掌劈去。

    “轟隆”一聲大震,這石破天驚的一掌,竟將前面石壁劈裂得嘩啦倒了下來,正將前路阻住,幾個紫衣人哇的慘叫連天,當時又有五六人被壓在石下。

    獨孤青松一陣狂笑,掄起鬼王杖撲了過去,大叫一聲,道:“我將你們這些魔崽子化為飛灰。”

    枚起血賤,轉瞬間四十幾個魔宮徒眾盡成了他杖下的鬼魂,獨孤青松這才收杖,他全身已像被鮮血染過一般。

    他怔怔的遊目掃視着四十幾個屍體,臉上的殺氣漸收,一雙血絲遍佈、通紅的眼睛也漸漸回覆清澈。

    他緩緩地走回冷雁蓉的身前,見冷雁蓉仍在哭泣,他柔聲叫道:“蓉妹!”

    冷雁蓉尤如未覺。

    獨孤青松也蹲下了身子,低聲道:“蓉妹,保重你的身體要緊!冷師兄死在萬極幻女之手,我誓要復此大仇。”

    冷雁蓉這才抬起頭,一見獨孤青松像個血人一般,驚得全身發抖,顫聲道:“你……

    你……”

    忽然掉過臉去。

    獨孤青松黯然道:“是的,蓉妹,我殺了四十幾個人,我容不得他們。你爹爹的仇定要血仇血報!我知道你太善良了,一定看不慣這種殘忍的場面!”

    冷雁蓉慢慢的轉過身子,雙目尚含有淚光,但卻柔和的盯着獨孤青松望了半天,身子便靠在獨孤青松的胸前,昂頭低聲道:“青松哥,以後我們再也不要離開了。”

    獨孤青松聞着冷雁蓉身上散發的芬芳,陶醉的道:“我以後再也不要離開你了,蓉妹,我愛你啊,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奪去我對你的愛了!蓉妹,你呢?”

    冷雁蓉害羞的點頭,立時將臉埋在獨孤青松的懷中,忽又嗚咽起來。泣道:“爹爹去世了,今生今世除你之外,我再也沒有人愛護了!”

    獨孤青松萬分的同情,緊緊的將冷雁蓉抱在懷中,忽然感覺這裏太靜了,他心中一動,便對冷雁蓉道:“蓉妹,這是萬極魔宮,如今毫無聲響,我想起此刻宮中內虛之際,探探深宮之內的情形。”

    冷雁蓉從獨孤青松的右肩瞥了一眼遍地的死屍,血肉狼藉,連忙搖頭,道:“不,青松哥!不要進去了,我不想去。”

    冷雁蓉説着走至她爹爹身邊,退下他的左腳靴鞋,果在鞋中的夾層內,取出了那張武林金鼎的藏寶圖,交給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連退兩步,道:“蓉妹,你爹爹因此喪身,應為你所有。”

    誰知冷雁蓉忽然臉色一變,道:“青松哥,蓉妹既以此身相托,還分何你我?”

    獨孤青松暗道一聲慚愧,只得收下,細心揣在懷裏。

    就在這時,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從旁而至,獨孤青松一拉雁蓉閃在一側暗影之中,接着,藍影一閃,竟是幽冥三兇老二萬傑棋。

    獨孤青松放下心來,現身問道:“二師兄,是否萬極天尊等人回山麼?”

    萬傑棋搖頭,急道:“不,血魔幫主縱火焚燒巫山縣城,搜遍離城四十里方圓,找尋武林五奇之下落!”

    獨孤青松冷笑一聲,道:“他們枉費心機了!”

    但他突然反問道:“二師兄,此訊從何而來?”

    萬傑棋微微一笑,道:“峯下已陸續有負傷之人被抬回,愚兄知後特來稟報掌門師弟!”

    獨孤青松微微頷首,猛地抱起東海梟君的屍體,對冷雁蓉説聲:“走!”

    轉頭又對萬傑棋道:“萬極幻女已中我掌,受傷不輕,她必僻室療傷,你與大師兄必須在三日內設法查明稟報。今夜沒事了。”

    師兄保重。”

    説罷,與冷雁蓉一陣急奔,走出萬極宮,先不下峯,竟反朝峯頂而奔,冷雁蓉急問道:

    “青松哥,到哪裏去?”

    獨孤青松道:“暫把你爹爹埋葬峯頂。”

    冷雁蓉“啊”了一聲,也就未説什麼。

    兩人到了峯頂,草草將東海梟君的屍體埋葬入土,並以野草掩蓋偽裝,他兩人在峯頂上遙望巫山縣城,只見一片火焰,火舌直冒,照得天際一片通紅。

    獨孤青松殺氣又起,道:“蓉妹,我恨不得殺盡那些魔崽子。”

    冷雁蓉也嗯了一聲,正待答話,獨孤青松忽聽到粗重的喘息之聲,從左側傳來,他反應何等靈敏,一晃身子已撲過去。只見一個龐大的白色影子躺在地上,似一頭受傷的猛獸般,正在粗濁的喘氣。

    獨孤青松目光鋭利,一眼便出是龍馬雪兒,他大叫一聲,道:“雪兒!”

    龍馬雪兒聞聲好似生機忽然又回到了它的身上,兩耳首先豎了起來。

    獨孤青松奔了過去,俯首輕輕撫他鮮亮的鬃須,道:“雪兒,你受傷了麼?你能站起來麼?”

    這時他已看見龍馬一身鞭痕累累,但並未見着致命的傷處。

    龍馬忽然雙目圓睜,聲音啞的嘶叫了兩聲,前蹄慢慢提起。獨孤青松直道:“雪兒,站起來,站起來!”

    龍馬又是一聲低鳴,終於立起來了。

    獨孤青松又歡聲道:“叫,叫大聲些!”

    茁馬昂首連嘶三聲,但鳴聲不亮。

    獨孤青松忽以雙掌貼在馬腹之間,運起內力,一陣摩擦,又叫道:“再叫,雪兒,盡情的將淤積的悶氣叫出來!”

    龍馬經過獨孤青松這一陣以內力相濟,精神立震,又昂首嘶鳴三聲,鳴聲清亮,獨孤青松興奮至極的又急聲大叫道:“雪兒,盡情的再叫三聲。”

    龍馬忽然前蹄一舉,昂首“唏聿聿!唏聿聿!”它高吭強烈的鳴聲,羣峯響應,又恢復了它昔日的凜威。

    獨孤青松大喜過望,一招冷雁蓉,縱身登上赤背馬,隨即冷雁蓉也掠身而至,獨孤青松一指大火熊熊之處,喝聲“雪兒,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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