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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斷劍仙姬

    上燈時分,銅城最大的一家酒樓門外.並排拴着九匹駿馬。

    酒樓前街道之上,不對有三兩藍衣漢子徘徊着。這時,突然有個青布包頭的斷臂老婦走至酒樓前,躊躇一下,喃喃自語道:“是這裏了,我見他進去的,唉!我真是愧以見他。”

    説着她便一步步上了酒樓,突然聽到一個少年口音,道:“啊,大叔!我看見外面拴着那兒匹駿馬,就想到一件奇怪的事!”

    “你想到什麼事?少年人奇怪的事也特別多。”

    這是一個聲帶暗啞的口音,那老婦忽然在樓梯上停了下來,她滿臉皺紋的臉上抽動了一下,又喃喃低聲,道:“他真是在這裏,他的聲音怎會變成這樣啞聲啞氣?莫非不是他?

    不,我自問還不會看錯了他,那少年人是誰?”

    她上得酒樓之上不覺愕然微微一徵,微微轉頭,突地她雙目之中射出兩道奇光,暗道:

    “好一個兇險的場面!”

    她轉回頭去.臉上又恢復了那種疾苦的病容,打量了一下酒樓的座客,靠梯口之處坐着三個中年藍衣漢子,正在低頭飲酒,悶蘆不響,酒樓正中一張圓桌之上圍坐着錦衣鮮明,神采飛揚的九州大俠,靠裏角卻有一豐頤廣頰,方臉大耳的白衣中年儒士裝束之人,正襟危坐,緩緩地舉杯獨飲。

    臨街靠囱的兩人正是烈馬刀客和獨孤青松。尚有七八十個沽客分坐別席。

    青布包頭老婦剛剛在烈馬刀客與獨孤青松身後一席坐下,募聽獨孤青松接着道:“我所奇怪的事,説來很簡單,近來不是到處哄傳烈馬刀客獨殲三魔之事,後來又跑出兩個烈馬刀客出來了,這兩個烈馬刀客固然了得,值得讚揚喝采,可是我總覺得這兩個烈馬刀客都是假的。”

    青布包頭老婦聞言突的臉上變色,心中暗罵道:“小子恁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此時此地提起烈馬刀客之名,想是不要命。”

    烈馬刀客也故意裝做大驚失色,轉頭朝酒樓不住的打量掃視,然後嚴厲的斥道:“快些閉嘴,烈馬刀客是真是假,關你何事?”

    “説説又有什麼關係?大叔!想那烈馬刀客真是的,為何不騎着他那匹天山龍種紅鬃烈馬來呢?我只是奇怪罷了,大叔!看你那緊張的樣子,烈馬刀客又不找你,你緊張怎的?”

    烈馬刀客怒喝道:“閉嘴!叫你別説別説,告訴烈馬刀客殺的不是真的三魔,真的三魔恐怕要比烈馬刀客厲害多了。”

    酒樓上那白衣儒士蒼白的臉上留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三個藍衣漢於卻臉色陰沉,不時有朝烈馬刀客和獨孤青松冷冷一瞥。

    這時獨孤青松耳目何等靈敏,他不回頭.卻聽得三個藍衣人在低聲,道:“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既落在咱們耳中,他可沒命了!可是,分明壇主有命,説這兩人行跡可疑、多半就是烈馬刀客本人,聽他們這等説法,那會是烈馬刀客?”

    另一藍衣漢子答道:“烈馬刀客乃是個十分孤傲狂妄之人,我看這兩人也不像。”

    獨孤青松聽着在心裏暗笑,忖道:“你們可中了大叔之計了。”

    他這樣想着嘴上卻露出不信的神色,對烈馬刀客的怒喝,答道:“哼!我可不信三魔會比烈馬刀客更厲害,假若是真厲害的話,為何宿遷城外他們又不敢出面?”

    這話説得烈馬刀客啞口無言。

    可是,冀、兗、青、徐、荊、楊、豫、粱、雍九州大俠中的冀州俠,突然一陣哈哈大笑,望着獨孤青松一豎大拇指道:“你老弟説得真是不錯,烈馬刀客乃老夫們昔日至友,十幾年前他已勸不可修,自得武林神人東海奇叟,大漠異人血襟後,十年苦修,如今豈不功參造化了,三魔豈是他的對手?”

    烈馬刀客眉頭一皺,對冀州欠身道:“我這位小侄,年少不懂事,更多喝了兩杯酒,信口而言,望台端不要理他。”

    烈馬刀客口中雖答着,心中卻十分不解.暗道:“九州大俠雖是金蘭之好,但各居一省,一向很少能九俠聯抉並騎,為何今日卻一俠不少?而且九州俠及江湖閲歷至深之人,不會不知魔頭暗中害人之事,今夜競也贊起獨孤青松來了.豈不惹火燒身自找麻煩!”

    他隨又轉念一想道:“莫非他們也有心會會三魔?”

    他這樣想着,青州俠也哈哈笑道:“聽這位兄台之言,莫非怕遭三魔毒手?”言下大有向三魔挑戰之意。就在這時,酒樓之上不知何人輕輕發出一聲冷笑。

    這冷笑之聲不大,但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樓上酒客大多知道烈馬刀客之事,阜有七人人匆忙起身合賬而去!

    烈馬刀客心中微震,臉上流露出十分耽心之像,俏聲對九州俠,道:“看諸位仁兄裝束.莫非是名震江湖行俠好義的九州大俠,看來諸位大俠可得小心了!”

    募然,九州大俠同時大笑,道:“兄台好眼力,不知上姓大名。”

    烈馬刀客從容,道:“在下僕役之輩,豈敢在大俠之前稱名道姓。這是小侄青松。”

    那個青布包頭老婦目光一亮暗道:“好,你正該不露名性,可是那小子真是你的侄兒……”

    青布兇鬥老婦陷入一陣沉思之中。

    九州大俠又一陣朗笑。青州俠立起,朝獨孤青松身邊走了過來,大聲道:“兄台,你這位侄兒,清神秀骨,不知曾否投師學”。

    他藝宇尚未出口,仲出右手便向獨孤青松右肩拍去,在這瞬間,獨孤青松募見青州俠一隻手掌之上,淡淡的一絲青氣微現,他心頭猛池一震,暗道:“如非我的眼花,十年不見,這九州大俠好似練有一種十分歹毒的掌功,但何以突然會在青松侄身上下手?”

    他這念轉闖,人己霍地站起,誰知尚未出口喝破,陡見青州俠面色一沉,一隻幾乎要拍到獨孤青松肩上的手掌,競似碰到了塊烙鐵一般,急急一縮,人也“蹬!蹬:蹬!”連退三步。接着,他全身一抖,真是無人敢信,青州俠竟萎頓在樓板之上。

    這突然的驚變,使得其餘八俠,譁然膀身而起,冀州俠咬牙怒目,指着烈馬刀客道:

    “你到底是誰?真人面前別賣關子,快説!”

    八俠身形一閃,已站成一個弧形,將烈馬刀客和獨孤青松圍在當中。獨孤青松滿臉狐疑地望着烈馬刀客突然大聲道:“大叔!這些人當真是行俠仗義的九州俠麼?你會不會看錯人呢?”

    誰知他話音才落.募覺一股金刃破之聲,朝他射來,獨孤青松大叫道:“大叔留神!”

    隨着一偏頭:藍光-閃,嗤!一把藍汪汪的匕首忽從窗外射到,不偏不倚插在席上,接着便聽到一個陰冷的口音,在街道對面屋面之上傳來道:“小子,三更以前你就沒命了!。

    獨孤青松向窗外望了望,裝着極其發慌的樣子,突然一把抓着烈馬刀客的衣袖,顫聲道:“大叔,侄兒沒聽你的話,魔崽子真來了,如何得了?”

    烈馬刀客大聲斥道:“叫你別亂説話,你偏是不聽!走,快回客棧去。”

    接着獨孤青松使要離去,冀州俠怒喝,道:“朋友,咱們的事,怎樣交待?”

    烈馬刀客一掃八俠,忽然怒道:“九州大俠,望重武林,可不能這般無賴!這位大俠突遭暗算,受傷倒地,與我何干?”

    冀州俠也怒道:“青州弟對你侄兒,本是一番好意,突遭暗算,這暗算之人不是你是誰?”

    真實然身後響起一個平靜的口音,道:“小娃兒説得不錯,你們真是望重武林的九州大俠麼?那個什麼青州俠,我未曾卸下他那條手臂,就算饒了他。”

    八大俠聞言全身一震,轉身便見那青布包頭的老婦,仍然端坐在側,靜靜地淺酌獨飲,好似頭也末抬的樣子。

    一人大俠知是老婦發的話,但也知道這老婦必大有來頭,強忍心頭一股怒火,不敢造次。冀州俠稱首九州陝,移身兩步,抱拳朗聲,道:“冀州俠有禮了!”

    誰知那婦人仍是頭也不抬,卻怒叱道:“誰要你多禮,滾!”

    但是她“滾!”字方一脱口,陡地出手似電,一抓已扣住了冀州俠左手脈門,雙目射出兩道冷電,嗤地冷笑一聲.問道:“週一俊,我問你!你們九兄弟一向行俠仗義,才博得錦衣俠士之名,為何你們競有霸道武林的九龍玄功?雪山九龍神魔是你們什麼人?”

    冀州俠週一俊臉色大變,隨又呵呵大笑起來,但是額頭之上卻汗如雨下,顯然他正在忍受着老婦在他腕脈上所加的暗勁。

    其餘七俠旋身間丟開烈馬刀客和獨孤青松,改圍住了他那老婦,個個怒目圓睜,同時便見他們頭頂之上冒出淡談的青瘴。

    老婦嗤地又是一聲笑,冷電般的目光緩緩從七俠臉上掃過,道:“你們欲敢動手,你們老大俠要血濺當場!”

    就在這時,酒樓一角那白衣儒士緩緩的立起。青布包頭老婦雙目稜芒一閃,也慢突立起,嘴皮動了動。

    烈馬刀客與獨孤青松頓時聽得一個細如蚊聲的聲音,道:“趁白骨老魔還未出手之前,還不快走!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些。”

    烈馬刀客知是老婦傳音示助,不由感激的朝她一瞥,可是猛聽得白骨篙魔竟也在府,烈馬刀客與獨孤青松同時轉頭,便見那白衣儒士臉色蒼白,嘴角噙着冷笑,正瞪視着兩人。

    烈馬刀客一帶獨孤青松道:“走吧!”

    走至梯口,只見三個藍衣漢子惡狠狠的瞪着兩人,三人同是一聲冷笑,但是卻未曾伸手攔阻。

    兩人奔下酒樓後,獨孤青松忽想到那老婦人十分危險,便也以傳音人密對老婦人道:

    “老前輩,白骨老魔既然也在樓上,你不危險麼?”“哼!好小子,算我看走了眼,你內功竟是這等深厚,白骨老虎還奈何我不得,不過,小子!今夜你可得小心!”

    “老前輩放心,今夜老魔欲敢動我,決討不了好去!”

    那婦人仍以傳音道:“哼,我已與老虎硬接了一掌,他果然有兩手,小子!我問你,你那大叔是不是身帶內傷?”

    獨孤青松一驚,暗道:“這老婦人好鋭利的目光,竟看出了大叔重傷之體。”

    連忙答道:“他給人震傷內腑。”

    “是什麼人打傷的。”

    獨孤青松當然不能説出是被九個蒙面怪客,因為這無異便告訴了她大叔就是獨弧青松。

    獨孤青松不答,卻突然問烈馬刀客,道:“大叔.你看酒樓那老婦人是何來路?”

    烈馬刀客臉色非常凝重而略帶憤怒,顯然他是為昔年故交九州大俠之出現,和練有九龍玄功廄到困惑,聞言低聲道:“青松,先別談這個,我們趕緊找家偏僻的客棧住下,並準備一樣兵刃。”

    “大叔,侄兒掌指上的功夫還不足應敵麼?要兵刃何用?”

    “你想想看,你那九陰掌,寒芒指一經用出,豈不露了真像,魔崽子顯然是有龐大組織,遍及各地,對你今後都不可顯露,到了客棧再説罷。”

    兩人便在靠南門的城下,找了家小客棧,進得房中後,烈馬刀客才道:“今夜三更前,必有賊子行刺,二更後,我們便隱在暗處,略予打擊後,立刻上程.南行渡江,最好能在三日內趕到浙境百丈峯下。”

    獨孤青松想起那九州大俠,問道:“大叔,你説那九州大俠,行俠仗義,小侄看來,九州大俠,浪得虛名.以今夜酒樓上之行為看,這九州大俠是黑是白,尚不明晰。”

    烈馬刀客嘆口氣道:“十年變遷太大,雖至友也不可深信,青松!九州大俠不知何時,練成九龍玄功,這九龍玄功乃昔年雪山九尤三雁的獨門絕掌,尤其是九龍神魔邪淫歹毒,為害江湖之人,令人髮指。以後你再遇着九州大俠時,對他們要特別小!”

    獨孤青松唯唯應是。

    當夜二更之際,烈馬刀客為獨孤青松取來一把長刀,正想躍出室外,隱起身形,聽隔室一人輕聲,道:“照你看他兩個兔思子今夜可敢睡不?”

    另一人道:“誰人明知死期已到還能入睡?”

    獨孤青松心中一動,暗地指指隔室對烈馬刀客.輕叫了聲道:“大叔!”

    烈馬刀客已會過意來,念頭一轉,附在獨孤青松耳邊道:“點住他們提過來。”

    獨孤青松點點頭,開門出去,立刻去敲鄰室的門。

    應聲房門輕開,露出了半個腦袋。一見是獨孤青松,正感一愕,獨孤青松已冷笑一聲,隔空便點了那人耳後的天容穴,一閃身,踱了進去,隨手又點住另一人,輕輕-提回到自己房中,道:“大叔,憑他們身穿的藍衣,襟邊-個指甲大小的血骷髏髏,必是魔幫一夥無疑。”

    烈馬刀客幫着獨孤青松將兩人放在牀上,烈馬刀客道:“我暫強在他們房裏,你隱在窗外,放手幹吧!但在四更前,我們必要上路。”

    獨孤青松手提長刀,點點頭,道:“知道了,大叔!”

    兩人一同進了鄰室,烈馬刀客留下,獨孤青松卻開窗一躍而出,猛一翻身.已竄在房檐之上,隱起身子,恰恰監規着自己房中的窗户。

    今夜無星無月,暗組如漆,但獨孤青松仍能視物。

    獨孤青松等了片刻之後,果見有四條黑影越屋而來。四人不聽有半點聲息,從屋面落地.便停在自己房中畝外。

    獨孤青松暗暗好笑。

    四人好似有恃無恐,毫不停留.立有一人開聲道:“閻王註定二更死,決不留你到三更,小子!自己出來吧!”

    房中哪有應聲?那人又輕叫數聲,仍無應聲。四人當中一人竄身,倒掛在屋檐上,其餘三人閃身窗側,倒掛那人伸手一點窗户,應手而開,可是屋中毫無動靜。

    獨孤青松心想,只要你們進去,要出來時,我便要你們的命。

    誰知他正念動之間,募見房中組影一閃,掠出一人,慢條斯理的道:“你們才來!”

    他手起掌落,在窗外一個大旋身,四個來人早被他制使,一提起便朝房中了進去。

    跟着他也一縮身.嗖地又竄進房中,窗門徐徐而閉。

    獨孤青松早看清正是那青布包頭的老婦人,心中納罕,忖道:“她是什麼人?她為何這樣三番兩次的相救?大敍與我都不認識她呀!”

    他正在想着,募又聽得一陣衣履帶風的聲,嗖!嗖!嗖!八個藍衣人繼風捲而至,最後一人方一着地,出手如電,一道藍光射向窗子,嗤的一響,一把藍鱗巴首插在窗欞這上,一聲冷笑,劈手一震,窗門立被他震成粉碎,冷聲道:“當今天下已控制在本血魔幫手裏,小子!你們就是想逃,試問你能逃到那裏去?乖乖自己出來吧!”

    獨孤青松初次聽到“血魔幫”之名,暗村道:“難怪他們襟邊均有血骷髏為記,原來這便是血魔幫的標誌。血魔!好一個兇惡之名,可是誰是血魔幫主?”

    獨孤青松想着忽聽得一陣鼾聲傳來,正是發自自己房中,獨孤青松略中一笑。

    八個藍衣人中已有兩人冷哼半聲,腳下一點,飛燕投林同時撲了進去,可是這一撲人,便如石沉大海無聲無息。

    宙外六人半晌不見兩人出來,早又有兩人一怒而起,騰身竄人。

    這扇窗其如巨魔大張口,凡投入之人便失了下落。

    剩下四人已感不對,俏俏商議之下,便想離去。

    嘿!半聲冷笑起處,青布包頭老婦人突又一閃而現,不由分説,只眨眼間四人又被她制住,甩進了房裏。跟着她又一閃而沒。

    獨孤青松至此再也忍耐不住,對老婦人傳音,道:“老前輩,承薯你二次援手,前輩能將尊號賜告麼?”

    “小子,你去問大叔吧!”

    “老前輩.大叔也不認識你啊!”

    “好,那你就進來看看。”

    獨孤青松翻身斜飄三丈,單腳一點地面,已掠入房裏,看房中整整齊齊擺着十二具屍首,這十二具死屍每人一條手臂被砍了下來,然後才以重手點人死穴而亡。

    獨孤青松一看這殘酷的被殺,心中陡地一寒,暗道:“這老婦人好狠毒啊!”

    他目光一掠室內,可是不見老婦人的蹤跡,心想她必定是藏身暗處,連輕呼兩聲老前輩,不見有人,這時他才知道老婦人在他進房前已經走了。

    他搜視房中,突見粉牆上划着一支斷劍,除此別無所見,他喃喃自語道:“斷劍!斷劍就是這個老婦人的名號?”

    獨孤青松走至鄰室想問大叔,進門一看、只見烈馬刀客手中拿着一張紙,正在出神,上面一派訓誡之言:“你們惹火撓身,既愚且蠢,要渡江人浙,還不快走!”

    獨孤青松看了那張紙條,不由氣道:“不知道是誰愚蠢,多管閒事的傢伙!”

    隨即將斷劍之事告訴獨孤青松,道:“大叔、她説你知道她,她是誰?”

    烈馬刀客默然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江湖並沒有以斷劍為名的老前輩!”

    募地,烈馬刀客目光一亮,大聲道:“青松,你再過去看看,斷劍之上是否留有字跡?”

    獨孤青松迷惑的朝烈馬刀客望望,只得重又回到那房中,仔細在那划着的斷劍上一找,果然在劍柄上寫着“仙姬”兩個小字。

    獨孤青松未及奔過鄰室已叫道:“大叔!劍柄之上留有‘仙姬’兩字!”

    “啊!仙姬!是她?不可能,她已死去多時了!”

    獨孤青松奔過鄰室,問道:“大叔!你真認識她?她是誰?”

    只見烈馬刀客神情之間有些異樣、全身已在微微顫抖,口中不住的喃喃道:“不是她!

    決不可能是她!”

    獨孤青松連聲問道:“是誰啊!大叔!”

    烈馬刀客陡地嘶啞着一陣哈哈狂笑,大聲道:“不是她,決不是她。青松,走吧!”

    獨孤青松只感到迷茫難解,烈馬刀客笑聲一落.他的激動稍銷平息,隨又低聲對獨孤青松;道:“這些事以後再告訴你吧!不過,青松!你最好是不知道的好。”

    獨孤青松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一事:在白馬山莊上,烈馬刀客留字而去,可是那一紙素箋之上,除提一他父聖劍羽士外,對他母親卻隻字未提,他不由疑心大起,臉上抖的又恢復了十幾年召開漠然之色,雙目在烈馬刀客臉上一陣搜索,好似要從他臉上看出一些秘密似地,半晌他才漠然問道:“大叔,你能不能老實告訴我,我母親是誰?”

    烈馬刀客全神一展,愕然楞住,也許他是料不到獨孤青松會突然問出這句話來,可是烈馬刀客一愕,隨即臉色一沉,道:“青松,大叔的話你還聽不聽?”

    獨孤青谷一見烈馬刀客已然動怒,悚然住口,惶然道:“大叔恩同再造,侄兒雖萬死也不敢不聽大叔的話。”

    “好,那你就別再問那些話,到時我自會告訴你,現在此地已無事,雪兒等我十年恐怕已經老了.走!”

    “雪兒是誰?”

    “龍馬雪兒!青松,只要你有那個膽量,三個月內,我必叫你會會天下英豪。”

    “好,走吧!”

    獨孤青松帶着烈馬刀客出了客棧,展起“驚電飛虹”其速如風,向南狂奔而去。

    “唏聿聿!聿聿……”

    一再剛朗綿長,高吭入雲的馬鳴之聲,劃破長空。

    “紅雲薄雪”重現了,這失蹤了十年的象徵着烈馬刀客重現的天山龍種烈馬,竟如山洪爆發般,突如其來現身於浙西天目山的百丈峯項。它那神駿,雪白的雄姿,傲然獨立峯頂,引頸長鳴。

    第一個月圓之夜,它的嘶鳴,驚動了百丈峯下東村西村的村民,深夜披衣,循聲觀望,嘆為奇事。

    第二個月圓之夜,它的長鳴,傳播了蘇、皖、浙三省,龍馬月夜長鳴,傳為人人律律樂道的美談。

    第三個月圓之夜,它的嘶叫,便掀起了整個江湖的鬨動。

    於是,不知有多少武林人物紛紛趕拄天目山百丈峯的附近。守候若第四個月圓之夜到來,有的不忘於武林神人的血襟絕藝,暗起奪取之心;有的懷着復仇之心,一雪宿遷夜戰之恨,有的卻為一睹昔年故友之丰采,總之,各懷心事,兼程趕到百丈峯來。

    百丈峯下的東村西村便成了那些武林人息宿之處。

    不過,他們一致的知道,烈馬刀客再出江湖,不是帶給江湖一次劫運,便是為武林造福。

    當第四個月圓之前,每一個夜晚,百丈峯崎嘔猛惡的山道上,都一批批的出現着夜行人,但同時也幾乎每一個夜晚.有一條幽靈的白色影子,跟蹤着他們一個全身素白,白中蒙面之人。他就是烈馬刀客。

    但他又不是真正的烈馬刀客,他是獨孤青松改扮的烈馬刀客。

    獨孤青松一臉冷漠之色。再有三天便是第四個月圓之夜。那時他便可公然會會那殺爹爹聖劍羽士、使爹爹生死不明的五魔。也許更能會見那九個蒙面怪客,一雪大叔重傷之仇。

    就在這時,百丈峯下亂石之間,轉出了三條人影。

    獨孤青松雙目精光一亮,看出髮結風欽,衣繡風姿的三個女子。

    獨孤青松心中暗忖道:“大叔並未告訴我,她們是何來路!”

    白影一晃,獨孤青松掠身十丈,隱入一塊巨石之後。

    轉瞬間,三女已躍至巨石旁,獨孤青松暗中看出這是三個三十幾歲的女子,面目嬌好,容光煥發。

    這時忽聽一女吁了口氣,對另一女道:“玉鳳妹,這次我們金、銀、彩、五、白、墨、紫、期、飛九風旗主,牽教主之命到這百丈峯來,愚姐預感到必定萬分的兇險!”

    另一女道:“彩風姐,江湖之中誰人不知,烈馬刀客放任龍馬於百丈峯頂月夜長鳴,狂傲依放,一雪他十年蟄伏之恥,除此恐怕尚包藏禍心,必有用意。”

    “烈馬刀客天山奪取血襟,被九個蒙面怪客,一掌震傷。除了他報此一掌之仇外,還有何用意?”

    “綵鳳姐,話雖如此,可是烈馬刀客本身便是個神秘人物,江湖之中可説無人見過他的真正面目,更無人知道他的身世,你能説他沒有別的用意?

    她話音方落,身側突然傳來一聲冷笑,那塊巨石之後.白影一閃,三女竟末看清來人施的是何種身法,已像個鬼魅般站在三人之前。

    三女一驚疾退五步,厲叱道:“鬼鬼祟祟的,你是誰?”

    來人正是獨孤青松,他答非所問的冷冷道:“告訴你們烈馬刀客除要報天山九個蒙面怪客一掌之仇外,還要會會藍鱗匕首、黑鐵死牌、白骨幡、赤葉符,綠羽令之主五魔.並一試天下人心。”

    三女面色同時一變;道:“你,你是烈馬刀客。”

    獨孤青松負手不答。

    彩風突然道:“烈馬刀客,你好大的口氣,天下人心不一,善惡難辨,你要怎樣的試法?”

    獨孤青松一聲朗笑,募地笑止疾問道:“聽你們是個什麼教的九鳳旗主之中的三鳳,我問你、你們教主派九鳳旗主到百丈峯來幹什麼?”

    綵鳳一怔,但隨即雙眉一揚,堅決的道:“明人不做暗事,金級教崛起江湖,但血魔幫勢力過大,咄咄逼人,為求自保,教主派九鳳旗主想向你烈馬刀客借取血襟一用。”

    獨孤青松大笑道:“明是想奪取我血襟,卻有一番藉口,你們試想我烈馬刀客拼着性命取得血襟,你們尚要來向我奪取,善惡自清,其心可誅,告訴你們,也借你們之口傳揚武林人,凡這次到百丈峯來,對我血襟存凱覦之心者、都難逃我烈馬刀客一掌之厄,今夜便拿你們三人為例!”

    三女聞言,臉色一沉,腳下微移,已成品字站立,竟然先發制人,一揮臂,三股掌風同時襲向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單掌一翻,突發無以倫比的勁力,抵住三鳳旗主之寒風,冷喝道:“你們找死!”

    但是獨孤青松突然撤掌一個大旋身,左掌一揮,朝後打去,大喝道:“大膽,誰?”。

    一條黑影一竄三丈,避過了獨孤青松的一掌,凌空飛瀉而至,嘿聲道:“東海奇叟九陰神掌,果然名不虛傳!”

    獨孤青松只見此人五旬年紀,五冠端正,但目光之中卻隱透兇戾之色,背插兩面鐵鈸,他心中一動,傲然喝問道,“來者留名。”

    “血光飛鈸唐昆。”

    立聽綵鳳悄聲對白鳳玉鳳道:“此人是血魔幫江北總堂堂主。”

    血光飛鈸唐昆狠狠地瞪了彩風一眼。

    獨孤青松凝功望去,果見唐昆族邊繡有一個指甲大小的血骷髏,一陣狂笑大聲,道:

    “好一個血魔幫江北總堂堂主血光飛鈸唐昆,倒到百丈峯來有何圖謀?快説!”

    “哼,既然你已知本座是血魔幫江北總堂堂主,宿遷一役今夜就要你還個公道。”

    説着他慢慢取下背插雙鈸。獨孤青松冷傲的一笑,道:“唐昆你自問勝得了?”

    “奉幫主之命,不勝也得鬥鬥你!”

    “還有別的事沒有?”

    “獻出東海奇叟,大漠異人絕藝血襟。”

    他這話説得最後兩字聲帶暴戾,音落便暴然出手,而且一招便施出了他震撼江湖的成名絕技血光飛鈸,兩面飛鈸一揮之間。其速如電.帶起兩絲嘯空之聲,寒光一閃已射到獨孤青松的胸際。

    唐昆更一個急撲,欺前五步,一掄掌,剛風倏起,狂劈而至。

    這雙管齊下的一擊,果然猛不可當。

    獨孤青松一聲冷笑,不閃不避,待飛鈸唐昆臨身只在咫尺時,驀地一晃雙肩,入影俱沒。

    唐昆一聲厲吼,道:“不好。”

    “蓮”地一聲大震,唐昆早已口噴鮮血,搖搖欲倒,面色灰白且青,顫聲道:“好!

    好!烈馬刀客!血魔幫與你……誓同……水……火……”

    他又一連噴出了三口鮮血,慘哼半聲,倒了下去!

    全釵教三鳳旗主看得抽了口涼氣,玉鳳旗主道:“烈馬刀客.你好辣的手段!”

    獨孤青松傲然而立,冷冷答道:“現在就輪到你三人了,在我未報九個黑衣蒙面怪客一掌之仇前,任何人想凱覦我血襟之人.均難逃過我烈馬刀客一掌。”

    獨孤青松話聲一落,一旋身,白影已經卷到。

    三鳳旗主一聲怒吼,五指如鈎,抓向獨孤青松。但他們卻難在獨孤青松掌下走出三招,只聽獨孤青松冷冷道:“回去告訴你們教主,叫她趁早死了取我血襟的那條心吧!”

    蓬!蓬!蓬!一連三聲悶哼,三鳳旗主面如白臘,同時嗆出三口鮮血,全身顫抖之下,跌坐在地。

    白鳳旗主緩緩抬起無神的目光,怨聲道:“烈馬刀客,金釵教與你昔日無怨,今日無仇,你竟下此毒手!”

    “誰叫你們想奪我以性命換得的絕藝血襟?”

    白鳳旗主重重的吁了口氣,又道:“烈馬刀客,令夜你與金釵教結上仇隙,總有一日你會後悔的。”

    獨孤青松冷哼半聲,負手不答。

    綵鳳旗主突然問道:“烈馬刀客,龍馬月夜狂鳴,顯然這是你有意傲視武林之舉,試問設若江湖羣豪,聯手眾犯,縱然你已練就東海奇叟,大漠異人絕藝,自問能獨鬥羣豪?”

    獨孤青松冷冷道:“放眼當今武林,尚無此能領導羣豪之人,廢話少説,你們走吧!”

    綵鳳旗主首先吃力的站起,恨聲道:“烈馬刀客,看你能狂妄幾時?”

    玉鳳、白鳳旗主相繼立起,三女踉蹌走得三步,驀見…蓬寒光電閃,朝獨孤青松飛去;血魔幫江北總堂堂主血光飛鈸唐昆,一躍而起。

    獨孤青松冷喝一聲:“你想找死!”

    白袖一揮,狂飆砸地,那蓬寒光倒卷,唐昆那雙充滿怨毒的血紅雙目,頓時大睜,青灰的臉上顯露驚懼之容。

    眼看着寒光倒卷,已臨面門,欲避已是不及,突聽唐民大吼邁:“天涯無知己,血流成渠!”

    就在這剎那問.唐昆一閉雙日,臉上懼容盡除,反而流露一種視死如歸,安詳的神色。

    獨孤青松心中一動暗道:“這是一句什麼話?怎會有這麼大的力量?”

    可是,他想要將掌風撤回,那裏能?眼看着那蓬寒光已距唐昆面門僅有數寸,生死已在轉瞬之間。

    “哼!哼!”

    幾聲深沉的低哼過處,人影如梭,同時一個宏亮的聲音道:“獨孤兄久違了!”

    人影一定,場中頓時站立九個錦衣修偉的中年大漢,每人臉色紅潤,眼神湛然精光紊紊,神采飛揚,正是九州大俠。

    獨孤青松心中暗道:“好,你們也來了!”

    九州大俠向獨孤青松抱拳道,“九州兄弟,欣逢故友!獨孤老弟,別來無蒜!”

    獨孤青松白巾內的一雙神目一掠,便見唐昆楞立一旁,那蓬寒光已蹤影全無,不禁也暗佩九州大俠身手不凡。

    獨孤青松連忙也拱手,道:“冀、兗、青、徐、荊、豫、梁、雍九州俠兄,向各居一省,今日竟聯袂降臨百丈峯,小弟末趨迎按,望乞恕罪!”

    語罷,傲立如常。

    冀州俠同一俊呵呵笑道:“老弟十年不見,一身藝業非同凡響,想已盡得武林神人東海奇叟,大漠異人血襟真傳,可喜可賀!十年前奪襟-役.風聞名弟身受重傷,兄弟們無日不耿耿於懷,今日重睹老弟丰采,兄弟們也可放心了!”

    獨孤青松答道:“豈敢!託諸兄洪福,小弟無恙!”

    突然,表州俠趙之欽,望了唐昆一眼,朗聲道:“獨孤老弟,小兄有一語奉勸,未知老弟可肯接納?”

    獨孤青松答道:“趙兄請説。”

    青州俠指指唐昆道:“此人可是血魔幫江北總堂堂主血光飛鈸唐昆.血魔幫積慮多年.急欲開武林泰業,近日始漸露聲色,已然威勢慎赫,縱橫字內,無處不無彼幫幫徒,此人身為血魔幫江北總堂堂主,身居重職,以小兄之意,獨孤老弟身懷絕藝,料想當今武林已難逢敵手,非為懼怕血魔幫,只是能夠不結此仇,就放他去罷!”

    烈馬刀客心中暗想道:“好哇,你九州大俠,酒樓已露破綻,今日居然替殺人魔幫求起情來了!”

    但他隨即朗聲一笑道:“要説結仇,我獨孤青松與血魔幫宿遷城外,一役早巳誓同水火,不過……”

    他沉吟一下,轉頭對唐昆喝道:“看在九州俠兄的份上,放你一條命,下次再碰在我手裏,哼!哼!可得小心點,去吧!”

    唐昆聞言,默然轉身走去。

    “且慢!”

    獨孤青松一躍而上,又問道:“天涯無知己,血流成渠,這話何意?”

    唐昆不答。

    獨孤青松怒道:“你要不説,我便叫你五步濺血!”

    青州俠大聲道:“獨孤老弟,‘天涯無知己,血流成渠’乃是血魔幫生死臨危之口語,幫規定語,別無他意!”

    獨孤青松一罷手,放走唐昆,心中更確定這九州俠必已加入血魔幫無疑,冷冷道。

    “趙兄對血魔幫好似瞭如指掌,小弟孤陋寡聞!”語氣忽然一變,傲然大聲道:“未知諸兄駕到,有何指教?”

    “紅雲蓋雪”龍馬重現,只是來一睹老弟昔年丰采,並無他事,不知老弟現下居所何地,想來不相兄弟們叨拔一宵吧!”

    獨孤青松心中冷哼一聲,答道:“小弟飄萍無定,那有固定居所?”

    “啊,原來如此,與老弟十年闊別,兄弟們願聞老弟境況!”

    獨孤青松白中臉色-沉,冷冷道:“小弟正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容後再與諸兄長敍,小弟就此別過!”

    九州俠懼各一怔.梁州俠蔣非仁膏地大聲造:“獨孤老弟,你我二十年老友,交非泛泛,為何從不揭露白中,以真面目示見?”

    “小弟自有隱情,無禮之處.諸兄海量見諒!”話剛説完,人已縱出數十丈外,遙遙一拱手,突然拔身而起,如一隻白鶴衝空掠飛,眨限投入一派叢樹之中。

    但他並末遠去,停身樹叢中遙遙望着九州大俠。

    “獨孤老弟!十年闊別,你老弟變得與兄弟們疏遠多了,何時有暇,到我兄弟居處,大盤山下藏龍莊上一遊。”

    獨孤青松聽得語聲遠遠送來,句句清晰,分明是以內家氣逞逼送而出、顯然他已看出自己並未遠去。

    獨孤青松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忖道:“哼,二十年老友,交非泛泛,竟不知我這烈馬刀客是真是假?”

    他又得意的一笑,俏然離開樹叢,一陣急奔,如-道輕煙般頓飯時光,已奔行百里,舉目懸巖絕壁,雜樹盤藤。

    獨孤青松對這一帶地形熟如掌指,縱躍如飛,片刻間翻上一座峯頭,峯下竟然雲霧繞紙,銅彼滴浪,神秘得壯觀。

    獨孤青松嗅口一聲穿透雲霧的長嘯、隨又短嘯三聲。

    “唏聿聿!聿聿!”

    一聲馬嘶空雲透霧傳來,白馬如銀,倏忽間從那雲霧中竄身飛掠而出,獨孤青松揖起蒙面白中,露出他那如冠似玉的清秀面龐,淺淺笑道:“雪哥哥!大叔可好?””紅雲蓋雪”龍馬似乎已通人性,低鳴一聲,連連點頭。

    獨孤青松笑意盎然在馬頸上撫摸一陣。龍馬也親切的挨近獨孤青松,馬尾巴悠然擺動着。

    這時曙光已現,獨孤青松一躍登上馬背,龍馬長嘯聲中,如天馬行空,穿入雲霧之中。

    雲層中石樑橫瓦,龍馬一躍數十丈,極其熟練的踏在石樑之上,轉瞬間穿透雲層,出現一個錦繡的山谷,清溪淺草,奇花異卉,置身其中,如居人間仙境。

    臨溪旁有兩間白石小築。獨孤大叔曾經告訴過獨孤青松,這靈霧谷便是和他爹爹聖劍羽士的故居。

    遠遠獨孤青松便見到烈馬刀客站在石屋門前,一躍跳下馬背,奔了過去,叫道:“大叔!你在等我?”

    “嗯!青松!你一夜未歸,來,快説給大叔聽,你遭遇了何事?”

    獨孤青松便在門前一五一十告訴烈馬刀客昨夜的事,烈馬刀客臉上規看無比的興奮,道:“青松,你做得好!真是虧你想得出.凡想從烈馬刀客手裏奪取血襟之人都給他一掌,好狂妄的口氣!”

    獨孤青松樂道:“要是你,你能饒過他們麼?”

    “哼!要是我……”

    他臉上倏顯出一陣黯然之色,驀地大聲道:“我會殺了他們。”

    他這句話難以掩飾一種悲憤的語氣。獨孤青松知道他是想到自已功力盡失的慘痛!獨孤青松連忙道:“啊,大叔!您不要難過,侄兒知道大叔因重傷盡失武功感到悲痛,可是難道大叔的傷就無藥可治?”

    烈馬刀客搖搖頭,道:“我這傷已是十年舊傷了,縱然能治,恐也非普通藥物可治,更非普通之大夫能醫。”

    “啊,大叔為何不早説,就是要萬年靈芝,當世華陀,只要當世有此人此物,侄兒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你的那番心意已足使大叔感動了,青松!靈藥聖醫可遇而不可求,還是別提這事吧!”

    烈馬刀客突然轉口道:“青松,我突然想起了,你説遇着了什麼金釵教的三鳳旗主,你説説看她們是何色的衣着?”

    “一色黃衣,衣繡鳳姿,每人髮結都插有一枝金釵。”

    烈馬刀客陷入沉思之中,皺起苦思,喃喃道:“黃衣金釵。”

    隨着他又喃喃道着另兩個名字:“綠羽令……赤葉符……難道是她們?”

    “是誰啊,大叔?我想很多的事你都沒有告訴我,為何你不説?難道你不能讓我知道?

    還是有別的苦衷?”

    “不,青松!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世界上就是有許多不合情理的事,但又無可避免,知道了反而徒然傷感!何況這事大叔世只是猜測而已!”

    説着他又突然問獨孤青松道:“育松,你一夜未睡,累嗎?”

    “不,大叔!”

    “好,現在百丈峯下,江湖黑白兩道人物眾集,你換過裝束探察一番去吧!説不定能有所收穫,但記住再遇上九州俠時應加提防,他們已練有九龍玄功,此功歹毒無比,去吧!”

    獨孤青松換過一襲青衫,一派公子打扮,拜別烈馬刀客,龍馬護送.又匆匆離開了這雲霧瀰漫的山谷。

    一點青影疾似離弦之箭,激射向祟山峻嶺之中,消失了!

    東方現出一輪紅日,用目的陽光,寵罩大地。這世上的人們。活在兩種矛盾的心理下——

    崇拜而又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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