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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飛天玉龍赴黑湖 金蓮血劍得又失

    且說天欲教下群魔,在貴州茅臺鎮上泉香施捨裡,兇性大發,宛如五隻神猛虎,大肆殺戳看熱鬧的群眾,一時秩序大亂,狼奔四逃,狗跳雞飛,一個個洞腹折肢,大呼“救命。”

    玄衣仙子雙掌難抵十手,直氣得肺都要炸了,眼看無辜百姓紛紛倒地,正感無力救援,驀地——

    清嘯聲中,石火般射來兩條人影,同聲喝道:“還不給我住手!”

    話落,兩人向左右一站,分襲各人致命要穴,千手魔薩、桃花仙子、百花數主、獨臂毒君,以及紅袍怪客,全感到勁氣疾射,不由大驚,各自撤回染滿血腥的魔爪,一式“懶驢打滾”,不約而同地退向一旁,才算僥倖避禍,玄衣女尼哼了一聲,道:“施主們好俊的射地功夫!”

    五個魔頭不由臉上全是一紅,怔在當地,出聲不得。

    彩雲仙子更是口不饒人,冷笑道:“我以為天欲教下堂主,應是一時人傑,誰知道竟是這麼不成氣候,拿百姓性命出氣,真是好威風,好掌力1”

    千手魔薩,百花教主凌妙香、獨臂毒君獨狐不群,更是氣念文集,正欲有所蠢動,又一見桃花仙子不住以眼色制止,已知叫自己不得妄動輕舉,三人在江湖上何等機智,見來人如此聲威,遂強捺胸中一口惡氣,靜以現變。

    可是,這時的紅袍怪客環腿一翻,怒喝道:“小子,你是誰!竟敢管起老夫的事來了!”

    飛天玉龍彭中軒道:“青天白日,鬧市行兇,此等惡徒,人人得而誅之,你就不必問我是誰了,如果閣下定欲知道我倆是誰,咱們也不怕血城一派前來尋找……”

    他說到這裡,用手一指與玄在女尼寒喧的少婦,說道:“她是拙荊彩去仙子呂良轅,至於我麼?……”

    紅袍怪客亦甚驚駭,他此時心中已是一動,趕忙接口道:“敢情閣下是飛天玉龍?”

    彭中軒答道:“不錯,那是江湖朋友的厚愛,賜了這麼個名號。”

    紅袍怪客道:“飛天玉龍之名,雖能震懾江湖,卻嚇不倒老夫,但你怎知道……”

    彭中軒不待紅袍怪客往下問,哼了聲道:“你奇怪嗎?在下不但知道你出身血城,而且還是血城五虎的龍驤將軍。”

    紅袍怪客龍驤,驀地忽有所悟,大喝道:“好哇,原來你就是大鬧血城,殺死小徒幽冥教主毛茹及鐵寺雲幻道士的仇人,怪不得那婦人好生面善,今天是舊恨新仇,同時結帳。”

    帳字一落,便欲動手。

    這時彩雲仙子已挽著玄在女尼,步了過去說道:“軒哥哥,殺雞焉用牛刀,讓我來對付這魔頭!”

    彭中軒道:“要打,咱為何不渡過牛渡灘,那裡有一片空地,甚是荒偏,這裡,馬上官府便有人來。”

    哪知話聲未落,便有七八個捕快,湧進店來,大呼捉拿兇手。眾人越不敢怠慢,相細晃間,全都走了!

    掩在跨院門隙窺望的天欲教主金背釣叟,暗自忖道:“他們既是全部去了牛渡灘,看來這戰必甚激烈,我何不前往躲在暗中一窺,這小子功力究竟進步到什麼程度?”

    便推開後窗,拒起小軒,向牛渡灘奔去。

    片刻之後,便已抵達,他選擇一株不礙視線的柏樹,騰躍上去,藏身於枝葉間望著荒地上正在激烈打鬥的紅袍怪客及彩雲仙子呂良轅。

    飛天玉龍彭中軒、玄衣女尼和千手魔薩、百花教主、桃花仙子,各自在為自己一方掠陣。

    那紅袍怪客,出手不但又狠又辣,而且招式詭異,大違常規,委實不同於中原各大門派。再看彩雲仙子呂良轅,身法亦甚輕靈,進攻退守之間,常有使人意想不到的變化,是以兩人越打越快,月光之下,只見彩霞紅影在場中嫋嫋飄飄,雜以吟哦暴喝之聲,不但他看得呆了,在場之人,哪一個又不是眼花繚亂。

    金背釣叟想起了那夜趙氏花園的少年書生,正是彩雲仙子所扮。暗自忖道:“如照今宵看來,這賤婦武功並不可怕,怎的那夜我以九成以上的功力,推出一掌,竟被回震之後險些受傷。”心中訝異不已!

    他哪裡燒得,這雲霞披,會具有特殊妙用!

    他望著潺潺的江水,出了一會子神,心說:“是啁!何不叫紅袍怪客試試。”

    想到這裡,便以密話傳育之法,向著龍驤說道:“閣下聽說過一力降十會沒有?”’

    紅袍怪客頓吃一驚,想不到身邊還另匿有武林人物,不由以密語傳聲之法喝道:“你是誰?”

    只聞一縷蒼勁之聲傳來,說道:“咱們是友非敵,這幾天自然會見面的,那時自如,出手吧!”

    紅袍任客暗裡一點頭,立即暗中運勁,雙臂響起一陣軋軋之聲,登時雙掌泛起一片殷紅之色,一個雙推掌,向著彩雲仙子當那印去,只聞彩雲仙子冷冷說道:“狂徒,你還要命麼?”竟是不予理會。一指點中紅袍怪客‘玄機’要穴。陡聞“砰”的一聲,紅袍怪客一個高大的身軀,震飛出去,一聲滲峰之聲,便即了結。

    千手魔薩見勢不妙,低喝一聲;“併肩子扯乎!”

    疾展夜嫋投林輕功,向河灘掠去,人影紛飛中,只聞數聲清叱。

    “哪裡逃,泉香旅舍殺死眾多百姓,還不乖乖示打官司,豈有這麼一走了之。”

    四人身形,全被掌風撞落地面,但見飛天玉龍彰中軒、彩雲仙子呂良轅、玄衣女尼薛蘭英,作三角形圍困,便知今夜來者不善了!

    千手魔薩心想:“難道咱們合四人的力,還突不出重圍……”

    就在這時,桃花仙子卻發言了:

    “彭少俠,幹嗎這麼咄咄逼人,不錯,泉香旅舍之舉,出在這位紅袍怪客,可是現在,他已經死了,而閣下卻欲斬盡殺絕,以暴易暴,其去幾何?”

    飛天玉龍彭中軒,聞言眉頭一皺,彩雲仙子呂良轅一口接了過去,道:“別聽她那一套,須知除暴所以安良,去惡蒙所以植佳木,今日殺了他們,明日前往黑桃湖,便少了一重障礙,同時,免得他們以後去戮殺百姓。”

    玄衣女足只是低聲唸佛,想必她也是認為誅惡便是行善,自然,彭中軒也有些動心。

    桃花仙子一看三人神色,便知行將難免一戰,不由仰天一陣狂笑,說道:“你們這算什麼英雄,殺人滅口,難道血城大旁和咱們教產不會找你們算帳嗎?”

    聲音越一越大,在這靜寂江夜裡,雖數里外,亦可聽清。

    彩雲仙子呂良轅道:“妖婦,你以為這樣提高喉嚨,便可引來同黨麼?漫說在這荒郊僻野無人前來,就是有人,他也會縮頭不出的。”

    哪知話聲未落,數聲嘿嘿陰笑,從蘆葦之中、翠竹之林、古柏之嶺傳來,接著連閃出四條紅影。

    其中一人,頭戴赤織,身穿紅袍,身材魁悟,兩目成光四射。

    彭中軒認得這人,乃是血城大帝。其餘之人,應是五虎之中龍圖,龍潛,龍化,方自一驚。

    彩雲仙子呂良轅心道:“不料這些惡魔,倒是真的給桃花仙子這妖婦引來,恐怕不能善罷干休。”

    念猶未落,便聞血城大聲厲喝道:“是誰對沿敝派龍貌將軍下的毒手?”

    喝專用未已,只見桃花仙子悄笑一聲,一連幾個春風俏步走了過來,說道:“賤妾桃花仙子為陛下請安!”

    血城大帝鷹目一落,不由眼睛一亮,但覺這婦人面苦桃花膚賽霜雪,乳部高聳,臀圓腰細。

    他到中原,還不曾見過這樣美的婦人,於微微一擺手,說道:“你既不是出身城,何必行此大禮!”

    一頓之後續道:“不知夫人是何門派?可否知道龍貌將軍是誰?”

    他說時,不住向手魔薩望去。他以為飛天玉龍彭中軒、彩雲仙子呂良轅、玄衣女尼,年風產皆輕,決不可能是他們。定是這幾個兇眉惡眼的大漢。

    不料桃花仙子盈盈站立一側,媚專用說道:“賤妾乃天欲教下慾海堂堂主,貴屬龍嚷將軍乃本教好友!”旅又介紹道:“這是副教主幹物魔飲,那是欲潮堂主百花教主凌妙香,慾望堂主獨臂毒君獨狐冰群。”

    三人均拱手為禮,血城大帝看在桃花仙子份上,亦頜首答禮。

    之後,她又吸菸營聲說道:“那少年是名震江湖的飛天玉龍彭中軒,那少婦則是他的妻子彩雲仙子呂良轅,至於那個年紀輕輕,穿著一襲玄色裙衣的乃是雪山聖尼門下衣缽傳人。”

    龍圖道:“桃花仙子,這與咱們無關,大帝是問你是誰對龍鸚將軍下的毒手?”

    桃花仙子悄聲笑道:“唉,我差點把這種重要事情給忘啦。那殺死龍貌將軍的竟是那叫彩雲仙子的美婦人!”不禁也有些吃驚,喝道:“賤婢,是你殺死龍貌將軍的嗎?”

    彩雲仙子玉鼻一聳,做了個不屑一顧的表情,說道:“什麼大帝?什麼將軍?叫的蠻好聽,依我看,不過是刮蒼山中一群野人罷了!這種人還配姑娘殺他,他自己活得不耐煩啦!不信,你就行檢查檢查!”

    她如此一說,血城大帝更加駭然,暗忖:“這婦人怎會知道咱們血城是在刮蒼山中?再說,她何以要殺死他呢?”

    這些都是疑問,他畢竟是一派宗師,遇事不像五虎將軍易於激動,立時走過去,扶起龍股屍身一望,全身上下亦皆完好,不見半點傷痕,除了“玄機”穴被點,內臟全碎。

    他如何看出,這是被人點中穴道,同時遭受一種極為厲害的回震,以致重傷喪命。

    血城大帝雙眉一蹙,站起身來,說道:“閣下武功果然高明……”

    他說到這裡,陡地想起瓦屋山中龍騰之死,乃是殞命於他自己的索命鋼圈之下,看來亦是遭遇到同等高手,莫非又是她?不禁雙目寒星暴射,厲聲喝道:“看來瓦屋山中龍騰之死,亦是爾等所為!”

    彩雲仙子說首道:“算你聰明,沒有猜錯,那徒是自作自受,誰教他獎犬子擄去,復又暗中偷襲,這樣死,已是便宜了他。”

    這麼一坦白承認,龍圖、龍潛、龍化,已是怒吼起來,血城大帝更是雙目盡赤,說道:“好,今夜就用爾等三條性命抵償!”

    言訖,便命龍化將軍下場!他要瞧瞧這婦人究竟有何等武功,居然如此狂妄。

    龍化將軍從身上橫出一對蛇形金剪,亮開架勢,道:“請!”

    彩雲仙子翠袖一揮,輕飄飄一掌拍出,直取龍化“氣門”“玄機”“將臺”“期門”“七坎”“章門”“丹田”七入要穴,卻雙故意露門戶。

    龍圖深知血城大帝心想:“這樣身手,也敢捋虎鬚!”

    誰知念猶未落,龍化身形已被震飛二丈二。原來,他已看出便宜,一掌向呂良轅肩押拍到,幸而只用了七成功力,是以雖被震飛,卻未受到重傷。

    龍化微一運氣,便即復原,復又躍身再戰。一連三產欠,都被震飛。如此,他證實彩雲仙子定系練有極厲害的護身正氣,出手愈重,則自己所受的回震之氣也愈強,便退了回去。

    四人研商一陣。認為最好擺下五行陣,只要將三人困住,待其神疲力竭,然後予以生擒,再來為已死的龍騰、龍驤復仇。

    可是,問題來了。必須要五人成大陣,如今五虎死去其二,加上血城大帝,亦只有四人,這夥一時之間,倒是難以投行,除非尋得宮宅。

    要不然,便只有獵取天欲教中的高手了!

    血城大帝遂低低地與挑花了磋商,桃花仙子自是一口答應參加練習陣式,並邀四人同赴天欲宮作客。

    雙方既是同仇,自然一拍即合。

    彩雲仙子道:“商量好了沒有?”

    血城大帝心中雖是怒極,此時卻不便發作,說道:“這樣好了,咱們三日之後,在黑桃湖天欲宮,接待大駕,並有一個小小陣圖,一併請教,閣下可敢前來……”

    彩雲仙子呂良轅道:“人家既是向咱們三人叫陣,豈能示弱,答應好了!我想薛姐姐不會拒絕的!”

    玄衣女尼雖說是接掌了雪山一派,但前生影事,正湧上心頭,聞飛天玉龍恁地親切呼喚,芳心不由一震,說道:“軒弟和轅妹既是答應了,我自是沒有異意。”

    彩雲仙子見自己這面態度一致,遂道:“即使是龍潭虎穴,咱們也會來的。”

    言訖,三人立即折回鎮上。

    泉香旅舍的老闆,將三個奉若神明,殷勤抬待。

    第二天,飛天玉龍彭中軒剛出店門,便見俏朗辛上攬著公主薛蓮英,飛步前來,歡呼道:“軒哥哥,你也來啦,見蘭英姐嗎?”

    “她正在洗臉呢!”彭中軒笑著答覆。

    公主薛蓮英道:“爹孃他們放心不下家姐,所以一同回來,你看,他們不也來了麼?”

    飛天玉龍彭葉軒運目一望,果見海龍王薛俠遜、金剪仙子齊紈,偕矮同事者、飛瀑流泉鋼琴老人羊化諤、所向無失望鐵棋老人冷庭筠、七步奇才詩仙鄭穎、驚人筆書痴杜浦、三招追魂金光劍客皇甫嶠等緩轡徐行而來。另外兩騎,鞍上無人,想必是駙馬俏朗辛士及公主薛蓮央的坐騎。

    這一行人,來到泉香旅舍門前飄身下。只見公主薛功英,駙馬辛士,笑吟吟的分左右拉著一個英挺少年,眾人跳躍不巳!

    海龍王薛俠遜方自詫異,只聽愛女說道:“爹,娘,你們猜,這是誰啊?”

    金剪仙子齊紈心想:“我又不曾見過此人,怎會知道?你這丫頭,也未免太頑皮了!”

    哪曉得她身邊的老伴,卻掀須大笑起來,說道:“如果老朽猜得不錯,少俠正是飛天玉龍彭中軒了!”

    金翦仙子齊紈,以及五老,全部‘哦”出聲來,卻見少年立時快步上前,長揖到地,說道:“此處得見前輩丰采,榮幸之極,彭中軒正是晚輩。”

    飛瀑流泉鋼琴老人羊化諤,道:“少俠於何處得見咱們島主?”

    飛天玉龍彭中軒道:“不就是在貴島,公主比武招親之日嘛!”

    話一出口,這才想起不該洩露,但已收不轉來。

    俏朗辛及公主薛蓮英,更是感激他的一力成全,說道:“是哪,我早就懷疑是軒哥哥和呂姐姐化裝來了島上。不然,四川雙煞怎會無故失蹤。而且……而且……”

    他很想道出兩人化裝黃臉瘦身少年,以及臨時改扮自己,戰敗飛天夜梟烏小云之事,去被飛天玉龍彭軒搶著道:“晚輩當時實有不得以的苦衷,警諸島主及各位前輩原諒!”

    海龍王薛俠遜道:“少使怎如此說,老朽及島上各老,都應該感激少俠暗中相護之德才是!”

    幾人邊說邊行,瞬進入跨院。

    彩雲仙子呂良轅挽著玄衣女尼迎了出來。

    海龍王夫婦見愛女薛蘭英與一美豔絕倫的少婦並肩而來。方感詫異卻見公主薛蓮英迎了上去,說道:“轅姐也來了!咱們這一來可熱鬧啦!”

    玄衣女尼道:“蓮妹,咱們都愁死了!還熱鬧呢?”

    飛天玉龍彭中軒,料到妻子已將小軒失蹤之事,告訴了薛姐姐,只見公主薛蓮英一怔,道:“姐姐,莫非是天欲教那個老王八蛋,要來興風作浪不成。”

    玄衣女尼道:“此處非談話這年。妹妹,你先引著爹孃及諸位老人家進屋細談不好麼?”

    島主薛俠遜,金剪仙子齊紈,帶著五個皓首銀鬚的老人,已經進入跨院。

    眾人落坐之後,玄衣女尼薛蘭英便把小軒失蹤之事,按照適才呂良轅跟她講的,複述一遍。

    海龍王薛俠遜道:“如今事不宜遲,咱們救孩子要緊,較技之事,可留待三日後述!”

    彩雲仙子呂良轅道:“問題是,金背釣叟是否已返黑桃湖?如其末返,豈非打草驚蛇!”

    海龍王薛俠遜道:“咱們何不先入黑桃湖,秘密查探清楚,再乘其不備,予以奪回,否則,孩子在人家手上,即使咱們實力再強,也難以令其心交出。”

    飛天玉龍彭中軒道:“前輩顧慮甚是,保是醒控虛實,我多反會誤事,我想,有我一人前去中矣。”

    他忽然靈機一動。暗忖:“我若干今夜潛往黑標潮天欲宮中,他們決難想到。於是,便將自己意思說出海龍王自是稱喜,叮囑他千萬小心,非萬不得已,決不出手,以免露行藏。

    飛天玉龍連聲稱是,立即房更換衣服,彩雲仙子又匆匆出外,給他買幾個饅頭和一封桃片,揣往他懷裡說道:“我想,荒山曠野找不到吃的東西,把這個帶去吧!”

    彭中軒妻子這樣柔情蛋意,心中甚為感動,一扶背龍劍,在呂妨轅鬢角輕輕一吻,然後一晃,沒入夜色中。

    彩雲仙子呂良良轅目觀多情的丈夫,沒了影子,方才摸著那被吻之處,回過身來,卻見玄衣女尼薛蘭英怔怔望著自己,不禁玉面一紅,道:“薛姐姐,咱們也該想息了。”

    且說飛天玉龍彭中軒,數年前,曾經到過一次黑桃湖,是以尚診稀記得路駢,越過九溪十八彎,直抵天欲宮。

    這天欲宮,果然工程浩大,遠非昔日的桃花寨可雙似。心想:“金背釣叟可能是宿在以的往‘珍珠壘’,我何不到那兒打聽一下。”

    想到這裡,便鶴行犬,朝“珍珠壘”方向潛行。

    此時,天欲宮中大半燈火均已熄去,只有數處尚有銀虹射出明亮的燈光。

    那“珍珠壘”極好辯認,屋瓦金燦,簷下玉粒眩目,四壁卻掛垂著一串一串價值連城的珍珠,即使帝王寢宮,也未必有些豪奢。

    看來,這珍珠壘,同查經過改建,與從前大不相同。只聞一縷吃吃低笑之聲,說:“老頭兒,你這一手果然高明,難怪把彭中軒小子和呂良轅賤婢,急得什麼似的。”說話這人桃花仙子,不消說那個老頭子定是金背釣叟了……

    他正在這麼想,忽聞象牙床起了一陣顫動,一個破鈸的聲音說道:“不是苗天傑吹大氣,方今天下武林,要不是飛天玉龍那小子,恐怕再無人能與我抗衡……”

    “喂!老頭子,咱們先談談正經,別猴急,難道一上床就等不及了……”

    金背釣叟呵呵一笑,說道:“但是飽人不知餓人飢!”

    桃花仙子若有所悟,嬌聲嗔道:“你別胡說八道,人家既未在外尋找野食,怎麼會飽呢,你這沒良心的糟老頭,這麼冤枉好人,但願你不得好死……”

    她說到這裡,稍微一頓之後,道:“你覺得血城大帝武功,與你若何?”

    金背釣叟沉吟了一陣,說道:“大概伯仲之間。”

    桃花仙子又道:“你們兩人與彩雲仙子呂良轅孰弱?”

    金背釣叟道:“若論真實武功,那殘人焉能與老夫相提並論,蛤使人頭痛的便是她那柄‘元磁神劍’及身上穿的雲霞。”原來他已率出遭到回震的原因。

    桃花仙子又道:“這樣說來,你倆決不是飛天玉龍彭中軒的對手!”

    金背釣叟道:“也不盡然,這要看這小子近來造化如何?如照過去功力而論,他不是老夫的敵手,但上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從來雲仙子牛渡灘一戰來看,好象那小子已凌駕老夫之上,最低亦在伯仲之間。”

    桃花仙子道:“如是,老頭子,難道你就不擔心人家潛來黑桃湖,暗中下手奪回?”

    金背釣叟得意地哈哈大笑,說道:“不是我姓苗的吹牛,只要他飛天玉龍敢來,我老人家便叫他來時有路,去時無門。”

    桃花仙子不信地道:“人家夫妻二人一現身,咱們教中高手,便無法抵敵,如專靠武功,咱們決難探勝券的!”

    金背釣叟苗天傑道:“你別忘記了,咱們黑桃湖已增加了一位絕妙高手。”

    桃花仙子道:“你是說那位血城大帝可資利用?”

    金背釣叟道:“當然啦!否則,我今宵怎會現身,將他邀來黑桃徹共謀大舉,以圖霸業。”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頓。接著又道:“何況,我已將孩子置於天欲宮秘室之中。縱是大羅神仙,就無從救得。”

    桃花仙子冷笑一聲,說道:“這不過是你的如意算盤;須知知面知心難知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血城大帝,只悄稍具江湖閱歷,先來一個坐山觀虎鬥,你便落得全盤皆輸。”

    金背釣叟呵呵之聲又已飄來:“人言桃花仙子腦明多智,果然不錯。至於此點,本教主早經深思熟慮,若非血城大帝為五虎將龍騰龍鸚這,願與本教結為秦晉,冀圖報價。幹麼引狼人室!”

    彭中軒雖早就料到兩邪必將合流,但不料卻會得如此之快,看採武林今後真將多事,而自己今宵,恐怕已無機會再救愛子,心中沉嘆一聲,便離開“珍珠壘”向迴廊隱去。

    他在一陣左折右轉之後,來到一處花木扶疏的庭院,驀地發現二條纖巧的人影翻過院牆。

    暗影中,那人身法又快,飛天玉龍彭中軒雖未看得切,總覺得身形熟悉,睹這不好,這人影是妻子呂良轅?遂跟蹤落人院內。

    就在這時,忽聞院內響起一低叱:“什麼人?在此深夜擅闖行館!”

    飛天玉龍彭中軒霍地一驚,正想從抽身處挺身而出。先行闖入的那位不速之客卻已嬌聲應道:“爸,是鳳兒!”

    屋中之久聞聲驚喜若狂,喚的一聲,推開窗戶,頓時燈泡暴射,現出一個魁梧濃須的紫臉漢子,穿著一襲繞著九條金龍的紅鍛睡袍,甚是威儀。

    彭中軒此時已看出他是血城大帝,不消說那人定是宮主龍中鳳無疑,他心中仍然忘記巧家縣旅邸那一幕怪事,心說:“我以為南室裔胃,定系冰清玉潔,誰想得到她竟是毛遂自薦,而且還使用藥物,使我亂性,究竟邪惡外道,行事不擇手段!”因此,他仍然還存著很深的誤會及一些怒意。

    寫來雖慢,其實不過一轉念之間。

    那血城大帝,從窗口探身外望,發現丹桂之下,果然站著愛女,臉上現出一片慈愛之色,說道:“孩子,你把我為你找得好苦!”

    說時,用手一招,道:“宵寒露重,風兒,快些進屋裡來。”

    宮主龍中鳳絳袖一飄,一式“丹風還巢”,便從窗口飛人,撲在血城大帝懷中,說道:“爹爹,你為什麼要來黑桃湖?”

    血城大帝見女兒甫一見面,便埋怨自己不該來此,心中雖是奇怪,但見她安然列羞,尋來見自己,一時愁念倒也消去少。不禁面泛笑容,說道:“爹來‘黑桃湖’,還不是為了你麼?”

    宮主龍中鳳不解道:“難道你老人家支為我置身‘天欲教’下?”

    血城大帝撫著宮主青絲,溫和說道:“這倒沒有。”

    “那又為著孩兒什麼呀?”

    血城大帝略一遲疑,便掀須笑道:“鳳兒,你是故意裝糊塗,還是明知教問?”

    宮主龍中風大眼眨了一眨,道:“當然是不知道哩!”

    血城大帝面容一肅,彭中軒射在暗處,仍能能從窗口望見,只聽他說道:“孩子,你可知道,這次為了你私離血城,為父率領五虎將人江湖,分途尋覓,卻不幸龍騰、龍驤,均後被飛天玉龍彭中軒、彩雲仙子呂良轅兩人害死,此假如焉可不報?”

    宮主龍中鳳道:“這事情孩兒也聽說過,那完全應咎於龍騰掠奪其子,龍驤不該在泉香旅舍助紂為虐殘殺百姓。”

    血城大帝聽得直皺眉頭,訝然說道:“孩子,這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宮主龍中鳳道:“前者,江湖上誰人不知;後者,發生於鬧市之中,雖只不過幾個時辱,但這事早已傳遍大街小巷,是以女兒一入茅臺縣,能夠依據線索來。”

    血城大帝道:“早知如此,為父一入江湖,就該到處殺人,豈不是少一番跋涉!”

    彭中軒躲在桂樹上,心說:“究竟是邪門左道才會說出這種只求目的,不顧手段的話!”

    他念猶未落,便聽宮主龍中鳳道:“爹爹,這報仇之事,既然屈在咱們自己之人,依女兒之意見,還是算了吧!”

    彭中軒心想:“這龍中鳳宮女,能明辨是非,尚還有可取之處……”

    此時屋中的一縷蒼勁之聲又已傳來,道:“丫頭,你莫非認識飛天玉龍彭中軒?”

    宮主龍中鳳芳軀一震,但她說出,定會遭到老父反對,但又不願放棄機會,試探著道:“爹,孩兒雖未見過飛天玉龍其人,想來定是一位年輕英俊俠土,只恨無緣而識罷了!”

    血城大帝這時始放下心來,說道:“丫頭,那飛天玉龍果然是品貌出眾,武功深不可測!就是為父恐亦難持勝算。但他既有了妻室,而且又是咱們血城一派仇敵,你就絕了怪念頭吧!”

    宮中龍中鳳撒嬌道:“爹,不來啦,人家說的是正經,你卻拿人家開玩笑!”

    血城大帝想是父女重逢之故,一時愁念全息,打著哈哈笑道:“鳳兒,我正要告訴你一件大事,想必依定然高興。”

    “什麼事?”宮主龍中鳳道:“爹那樣故作神秘。”

    血城大帝道:“當我不久前,被天欲教邀來黑桃湖,得見飛天夜梟烏小云少俠,人才武功堪匹我兒,父已當面求婚,此後‘血城”黑桃湖’結成秦晉,不難報仇及稱霸武林,不知風兒高興與否?”

    宮中龍中鳳陡然一驚旋,即想到自己堅不答應,恐怕父王定然不歡,暗忖:“我何不佯裝應正好乘機將軒哥哥愛子小軒乘機救出!”想到這裡,遂道:“我雖然沒有什麼高興之處,但憑父王作主就是。”

    血城大帝呵呵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孩子……”

    哪知話聲未落,桂樹枝葉中,一聲冷哼,衝起一條人影,如梭弦疾轡,向圍牆外面掠去。

    血城大帝怒叱一聲說道:“鼠輩,你走得了麼?”

    身如狂風向親人奔走方向追去,儘管他身形迅捷,仍然沒有追上,心想:“別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尋思及此,立刻撲回館院,卻見愛女痴立燈下,雙肩抽搐,顯得甚是傷心。

    血城大帝不禁困惑難解,說道:“鳳兒,你怎麼傷起心來?難道這門親事委屈你了!”

    說這話時,分明有著不祥成份。

    宮主龍中鳳是聽得出來,立即強顏一笑,說道:“爹,女兒只是覺得父王年事已高,不忍心早離膝下,怎會想到委屈與否……”

    血城大帝不街宮主繼續往下說,哈哈笑道:“難得我兒有如此孝心,倒是為父瞎疑心錯怪你了!”

    不言血城大帝與愛女龍中鳳絮談,且說飛天玉龍彭中軒,一怒離開“天欲宮”,宛如雲飄電認,趁著悽迷月色,返回茅臺泉香旅舍。

    彩雲仙子呂良轅,以及海龍王薛俠遜,金翦仙子齊紡,矮島珊瑚宮宮主薛蓮英,俏郎辛士,連同五老,均在跨院之內,等著迎接。

    一見飛天玉龍彭中軒滿臉怒色,便以為此行受阻撓,這雖是意料中的事,卻也一時不例詢問經過。

    彩雲仙子呂良轅出來打破這沉悶的空氣,說道:“軒哥哥,小軒有消息嗎?”

    飛天玉龍彭中軒沉唉一聲,說道:“消息是有了!可是,金釣老叟這老賊忒別狡猾,他竟將小軒視作奇貨可居,藏至‘天欲宮’秘室……”

    彩雲仙子呂良轅吃了一驚,說道:“這老賊如此嚴密提防,倒是相當棘手!要知‘天欲宮’秘室,匿造奇詭,尋覓自是非易,不過咱們只要將‘天俗教’予以瓦解,怕老賊把小軒帶著飛上天去不成?”

    俏郎安士道:“轅姐之言、大有道理,軒哥哥,咱們明天就準備向‘黑桃湖’進攻吧!”

    飛天玉龍彭中軒道:“辛弟,進攻那自是必然,你們尚還不明白血城大帝與金背釣叟,現已聯姻,兩股惡勢力業已結合,看來,咱們目前人手,似嫌不足!”

    海龍王薛俠遜:“彭少陝,咱們何不遣人四處找尋幫手?”

    飛天玉龍彭中軒道:“但我已答應於三日之後,前往‘黑桃湖’應約,-切都來不及了!”

    金剪仙子齊紈道:“難道小俠真要對這些邪魔外道守信不成?”

    飛天玉龍彭中軒點點頭道:“晚輩一生最守信約,金背釣叟等雖屬武林巨魔,但我又怎能失信?”

    他道到這裡,更見英風凜凜。

    群俠菲不大受感動,同聲說道:“少俠即是已經決定了,屆時我等願為前去,與‘天俗’、‘血城’兩派魔頭們一拼。”

    彩雲子呂良轅,目睹群俠壯懷激烈,與飛天玉龍彭中軒趕快謝過,說道:“此時天氣漸曙,前輩們保妨休息,下午再商議進攻略。”

    群俠連聲稱是,各自回屋安寢。

    飛天玉龍彭中軒和其妻彩雲仙子呂良轅,為了應付來日地攻黑稍湖之事,遂將房門掩妥之後,盤膝運功。

    兩人自從由《元乾秘藏》中獲得武學上乘心法,武功更是一日千里,而彭中軒此時更是頭上湧起三朵金蓮,光華熠熠,若現若隱。

    彩雲仙子呂良轅行動完畢,見丈夫內功已進入新的領域,如再繼續,不難肉身成道,自是凜孩之後,繼之大喜,心想:“古人所謂三花聚頂者,只道虛無難以憑信,不想丈夫真的竟能成功!”她哪裡曉得飛天玉龍彭中軒曾經遼南七僧合贈功力,潛運本內,如今習得“一元神功”,得以將這股潛在的武力彙集起來,加以他幼年又服食過炎龜內丹,諸般福緣加在一起,因而歙他能為谷以來的第一位奇人,而達金剛不壞其身。

    她知道他距離行動完畢之時,尚需一二個時辰,遂輕輕移動蓮步,將房門鎖著,走出店門。

    原來,她些時已然感到有點飢餓,想出去買點東西,那知下跨出“泉香”旅舍大門,玄衣女尼薛蘭英正與其妹薛蓮英挽著胳膊而來,說道:“轅妹,軒弟呢?”

    彩雲仙子呂良轅道:“他此時正在房中打坐,我想到附近去買點吃的東西!”

    公主薛蓮英笑道:“轅姐,那我們就陪你一道去好了!”

    三人在街口拐角處一家小食店用了些點心方回到旅舍,只見一個清癯老僧,迎面而來,向著彩雲仙子呂良轅道:“阿彌陀佛,老衲在此遇見施主,真是巧極了……”

    彩雲仙子呂良轅等三人,全不認識這古稀清癯的僧人是誰,方感詫愕,只見他從袖中摸出一柄紅光閃耀的寶劍說道:“施主請將這柄金蓮血劍交給飛天玉龍彭中軒,或有大用!”

    言畢,將寶劍遞了過來。

    彩雲仙子呂良轅忽然心中靈光一閃,連忙道:“敢情大師是軒哥哥的祖師無幻菩薩,是麼?”

    古稀清癯僧人道:“不敢當仙子如此稱呼,無幻正是老衲!”

    彩雲仙子呂良轅怔怔地望著手中的寶劍,更覺得這柄劍鑄造精緻,自己的‘元磁神效’也趕不上它光芒四射。

    公主薛蓮英要了過來,抖腕一揮,只見空中閃起朵朵金蓮,忽聞一聲冷峻聲音說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看來上天註定我老婆子要大開殺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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