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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夢迴腸斷淚不幹 魂丟魄散走天涯

    且説玄衣女俠與彭中軒分手時曾説,彭中軒往後谷去控轅妹及靈弟的下落,玄女女俠則往前谷控視齊紀雁。

    誠然,玄衣女俠從前谷闖入,只為的到竹屋中一探究竟,她要從淫女蕩婦雪雯手中,對這位正直的青年齊紀雁一伸援手,她可不能眼瞧着為個青年人活生生地被毀滅。玄衣女俠前些日子,臨離開竹屋時,曾戀戀不捨地一再回頭,這次可説是輕車熟路,憑她那迅比疾風的輕功,只片刻時光,即已來到屋前。

    當玄衣女俠那輕盈的嬌軀,飛落在竹屋前時,竹屋裏的燈光依然巒着,可是室中卻傳出輕微的少女淫笑聲。

    玄衣女俠心頭一驚,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暗忖:“別是自己來遲一步,大錯已然鑄成。如果是事已造成,且正在做那見不得人的醜事,則自己連張服輸覷的勇氣也沒有了。”

    想至此,不禁遲疑起來,並且暗恨剛才沒把彭師弟給拖來,這種事男人總比較好些,呆是隻腦子這麼問了一下,又不禁暗罵自己無恥。

    忽地聽道:“我説紀雁師弟呀!你何必自苦呢?看你這臉紅紅的,就知道你在想什麼人!人生哪個少女不懷春,做姐姐的我可沒有不願意呀……再説,我也知道熄火之法,你如真不願意,只要喝杯冷茶,就能將心火止住。”

    玄衣女俠在聽到頭兩句時,就知道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心頭一喜,連忙縱身躍進,就竹縫往裏張望。玄衣女俠在裏面住過,當然知道卧榻地方,雖然竹縫只有細細的一條條,她也能找到較好的地方,一覽無餘。

    只見齊紀雁臉紅紅的,連眼絲都紅透了,坐在牀沿,緊咬着牙。象是使用了全身的功力,在抵住什麼似的,兩眼低垂,不敢平視。

    因為在他的身前,雪雯這個淫女,渾身赤裸着,披着一件透亮的衣衫,臉泛桃花,嬌豔欲滴地在他面前搖來投去,圓臀一撅一撅地,任你鐵打金剛柳下惠看了,也會禁不住春心慾火升。

    齊紀雁真不愧天下奇男子,鐵錚錚的一條漢子。他雖説慾火衝動,綺念叢生,可是一點未泯的靈智,使他依然端坐牀前。但又從他的神色中也能看出,他是如何的愁苦,又是如何地期望着一點什麼事情的發生。

    玄衣女俠看到這情景,怒火噴發,正欲啓齒喝罵,忽聽到雪雯最後兩句話,心想:“瞧不出你還沒到不可救藥我地步呢!”

    齊紀雁一聽冷茶可熄胸中慾火,見桌上正擺着一杯冷茶,趕緊搶過,兩口三口灌下肚去。

    涼茶人喉,確實舒爽無比,可是隻一眨眼工夫,血液循環加速,心神一陣盪漾,神弛魂飄,血泳暴漲,慾火洶湧得象江河倒泄的瀑布,“哇”地大叫一聲,雙臂突然張天,撲前把雪雯緊緊地摟人懷中。

    雪雯格格地一陣淫笑,似在慶幸自己的大功已經告成,驀聽屋外一聲嬌喝:“賤女,竟敢做如此下作之事,還不給我滾出來受死?”

    這真象睛天霹雷,雪雯面上突然變色,這荒山野谷深更半夜會是誰來呢?姐妹中有誰膽敢破壞自己的好事?師父的聲音不像,莫不是日前發出緊急信號,黑湖已經派人來此?那麼是師叔師們了,然而師叔師伯一丘之貉,決不會如此嚴厲地喝罵?心中猜測下也這到底是誰?

    這只是一瞬間的事,忽覺兩片火熱的嘴唇,已在眼眉臉上爬動,接着堵住了自己的櫻口。

    假如沒有外面一聲喝罵,這一刻時光該有多麼美妙啊!可是事情已不允許她作縱慾妮的享受。此刻被他緊抱着的纖腰雙臂,猛然一收,嬌軀被地抱了一個實,差點連氣也沒能透出來。

    雪雯心裏驚忖道:“管她呢?你也是個女人,我就乾脆當面地玩了給你看,你若是同路的,最多分你一杯羹,你若自認是正派的人,看你是否有臉看這活把戲。”

    這她可是想歪了,玄衣女俠豈是個不分急緩、不識事務之人。“啪”的一聲,竹門被人一腳踢開;玄衣女俠青紗蒙面,當門而立。

    雪雯不覺一震,不知來人是誰?驀地怪事接踵而至,齊紀雁雙手一鬆,竟然舍卻自己撲奔門口的青紗蒙面人。

    玄衣女俠踢開竹門,當門一站,一眼就瞧到齊紀雁那紅如噴火的漢眼,那通紅似血的雙須,心中不覺一陣酸楚。忽見齊紀雁朝自己雙目一瞪,臉上迷人的一笑,竟由撲向自己而來。

    玄衣女俠心中一稟,忖道:“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一個被藥迷亂了本性的人,有什麼顧忌。”趕忙側身一讓,不想齊紀雁身子竟不能自主穩住,依然踉蹌着往前衝躍出去。

    玄衣女俠復又心中一軟,這衝撲之勢如此疾勁,如果迎面跌撲下去,臉面一定受傷不輕。

    心裏過意不去,飄身追上兩步。伸出柔嫩的玉手,握住齊紀雁的手臂一帶,將那已然撲倒快要觸地的身子,硬給扭了回來。

    雪雯從後面追出,一見此情,立時叱喝道:“好呀!還以為你是個男子,柳下惠,原裝的童子雞,誰知你早就有相好了。怪道我們姐妹都沒在你眼裏,敢情是被狐狸精給迷住……”

    一聲震天價的暴喝,四山迴響,這是齊紀雁所發,可他並不是聽了雪雯侮辱玄衣女俠的言詞所發,而是為了自身那難耐的、焚心的慾火,得不到及時的放縱,而引起大叫,但卻恰好打斷了雪雯的説話。

    齊紀雁大叫之後,轉身又朝玄衣女俠撲去,玄衣女俠在將他挽起之後,早巳鬆手躍開一邊,這回見他再次撲來,立刻閃身遊走,但卻不遠避。

    雪雯見齊紀雁喝聲阻止自己説話,心中更是氣憤,想到這一聲大喝,定能將谷中的人驚醒過來,自己這赤裸的身子,不大方便。不如先行隱走,待會在師父面前,將他們咬上一口,憑師父的能耐,怕她不原形畢露,這麼想着,再也不管他倆了,縱身躍上側路,折返谷中。

    玄衣女俠一眼瞥見雪雯從側路上縱走了,而齊紀雁仍然踉蹌着緊緊迫撲自己,一時間感到無所適從。

    她曾偷聽到一些江湖人談話,也略略懂得一點,冷茶涼水能使昏迷的人清醒,也能熄滅狂烈的火焰。可是她曾親眼看到齊紀雁在室中,喝了一杯冷茶後,反而變本加厲,就象火上添油般地使人不敢相信。

    事實上她哪裏知道這其中另藏着奧妙呢!

    原來當寒雷在齊紀雁疏忽中,讓他眼下了一粒“青春消魂丸”後,就去通知雪雯,而雪雯唯恐一粒的效力不夠,未能使其就範,遂將自己的一粒留着。果如其然,當雪斐到了後,齊紀雁依然頑強地壓制着,不為其誘惑所動。但雪雯已高興地想到,成功在望,隨在其不注意中,又將另一粒“青春消魂丸”放人茶中。

    這又哪能是玄衣女俠所能想象的呢?

    玄衣女俠看看齊紀雁那種近乎瘋狂的狀態,心裏大大的不忍,忽然眼珠一轉,計上心頭,眼看齊紀雁傾斜的身子撲到,嬌軀不退反進,纖指驟伸。她急欲先用點穴,將齊紀雁制住,再設法使他清醒,不想纖指剛剛伸出,驀聽一聲嬌喝:“賤婢!你敢!”聲到人到,一陣狂猛至極的勁風,直撲而來。倉碎間,玄衣女俠只得倒縱退後。

    定睛一看,來人又是上次援救齊紀雁的那位少婦,玄衣女俠心中暗忖:怎的這般巧法,又遇上了你。

    但是她並不知道,面前站的少婦就是飛環谷的主人秋娘子,齊紀雁的親母。

    當人身子一穩,立即怒喝道:“下流賤女,兩次三番想害我雁兒,他與你有何仇何怨,你也真的膽大。單人匹馬竟敢……。”

    她這話沒説完,齊紀雁焚心慾火,似乎已項達峯巔。一趨勢凌厲慘號,兩手迅速地將上衣撕碎,冷風吹在身上,遍體透涼,齊紀雁打了個寒戰,通體暴漲的血脈,被冷風一吹,似乎舒爽無比。他輕輕虛了口氣,但這隻一眨眼間,齊紀雁又狂號一聲,竟自張開雙臂往秋娘子撲來。

    秋娘子在不知原委的情況下,一把就被齊紀雁抱了個緊。秋娘子來時,匆促間未能看清齊紀雁的神色表情,但這一瞬間所發出的兩聲狂號,卻使秋娘子心驚,那自裂衣服近乎瘓癲的狀態,就更使秋娘子膽駭魂飛,使她一接觸他那熱火逼人的肌膚,那慾火衝動所引起的舉動,秋娘子是過來人,使用此物的老手,焉有不知之理,遂飛力一掙,驀然伸出了纖指,點了齊紀雁“暈穴”。

    正當此時,凌空連握飛下三條人影,其中一人腳方站地,立刻向玄衣女俠欺身撲去,目中並叱罵道:“賤女,你敢害我師弟?他已然被你迷住了,還不死心,竟使用這種下流……”

    玄衣女俠心裏真是氣極恨極,也不答話,潛提真力,默運“惠元神功”,待少女近身時,猛力推出一掌。

    玄衣女俠奮力地一掌,能將彭中軒上身振晃,可想而知她功力的渾雄。又用了兩顆松鶴老人的“九轉大環丹”,功力又增加了些許,這雪雯哪能是她的對手,加上含恨出擊,雪霎又怎能承受得了。

    只聽“砰”的一聲,玄衣女俠紋風不動,雪雯一聲慘號,被震出一丈七八,摔倒地下,當場昏死過去。

    這只不過是一兩句話時間,秋娘子剛將齊紀雁撩放地上,還沒來得及施救,聽雪雯慘號,駭然驚顫,使她怔住,翩然立起身子,緩步朝玄衣女俠走來,兩眼冷電般不住地打量着這位蒙面少女。

    玄衣女俠兩顆大眼珠,在青紗後不斷地亂轉,她該如何地自我解釋,因為她已稍稍地體會到,這看來年輕的少婦,可能就是齊紀雁的母親,那種純熟靈巧的點穴手法,已超過了她現有的年齡,對齊紀雁瘋狂的驚駭,她面部已深深地流露出一個慈母對親兒的關懷。

    玄衣女俠身為武林義道中人,恩怨分明,她不能與一個救命恩人的長輩出手拼鬥。她期待着彭中軒師弟趕快來,為她抵擋一陣,但彭中軒杳無聲息。

    秋娘子已行近一丈了,依然沒有停止的意思,玄衣女俠不禁心慌。不自覺跟着慢慢往後退去。

    秋娘子以為她害怕了,面子上已有了光彩,遂停住身子柔和地説道:“姑娘!你真的和雁兒相好嗎?”

    玄衣女俠一聽大急,説道:“不……不……沒有……沒有……”

    秋娘子微笑地説道:“姑娘!你用不着着急,更不必怕,這是好事呀!何必害羞呢?你什麼地方弄來這種春……”

    玄衣女俠真急得臉上緋紅,插言目住道:“沒有的事,這可不是我做……”玄衣女俠説了一半,情不自禁,卻也言不由心,象這種事,一個玉潔冰清的少女,她可沒臉説出來。

    秋娘子聽她説得吞吞吐吐,不由微微“哼”了一聲,臉色倏變説道:“姑娘怎麼不承認。我倒問你,夜闖飛環谷,所為何事?”

    玄衣女俠略作沉吟,隨亮聲答道:“夜闖貴谷,只為打探我兩個小兄弟姐妹的下落。”語畢一反方才猶豫,而變為斬釘截鐵的果斷,因她已轉變了想法,在未證實你是齊紀服的母親前,先把你當作敵人看待。

    秋娘子黃昏時聽到寒雷報説:青溪十八洞裏,抓獲兩名男女少年,已帶返飛環谷,囚在石屋中,不想當天就有人來搭救。不禁氣得秀眉雙挑,媚眼突睜,嬌身叱道:“臭丫頭,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到飛環谷來撒野,本娘子叫你來是去不得。你一上手就傷了我門下弟子,你就準備着納命吧!”

    秋娘子説完,托地移前數尺,單掌前推,勁道之大,使玄衣女俠出乎意外。她説打就打,猛吃一驚,不敢也不願硬接,晃肩繞步,閃開數丈,身後發出“啪”的一聲巨響,突出地面近盡的一塊山石,已被私娘子拿風好中;震得碎石四處飛射。

    玄衣女俠明知秋娘子功力必厚,還治不到此地步,更想不到出手如此之狠,身形剛穩。秋娘子嬌軀一挫,雙掌併發,掌風勁道,較前更大,狂猛襲到。玄衣女俠不願和她拼鬥,更怕“惠元神功”出手太重,自己尚未練到隨心之境界,稍一疏神留不住手,將她給傷了。

    玄衣女俠再次閃退,不想秋娘子這次中途換掌,飄身欺近,左手半彎臂膀,右手一翻。穿腕直出,一招“織女穿針”竟朝玄衣女俠脅下拍來,出手之快,功力之厚,竟為女俠空前鮮見。

    尚虧玄衣女俠行走江湖數年,得到應變經驗不少。猝然間,身形一轉一旋,躲了開去。

    在這種一攻一守的情況下,玄衣女俠功力再高也無法支持。驀地,樹顛飄飛下一條小巧黑影,叫道,“薛姐姐,你受傷了嗎?讓我來鬥鬥她!”

    秋娘子聞聲立步,見場中端立個小要飯的,想起大鬧飛環谷的兩個叫化子,禁不僅五村生煙……

    忽聽立身三丈外的大弟子寒雷驚“咦”了一聲,秋娘子回首問道:“雷兒,你認識這叫化嗎?他怎會是打從谷里出來的?”

    寒雷徵了二會方説:“師父,這小要飯的,就是青溪十八洞中擒獲,如今囚在石屋裏的小叫化子,他……他怎會脱困了呢?而且屋前還有七妹雪霓守着,難道七妹已被害了,為什麼沒聽到信號?”

    説到信炮,夜空中“嘭’的一聲,天花飛墜,谷中眾人皆顯驚駭之容,秋娘子嬌聲叱道:“賤婢,你們倒是來了多少人,快説?”

    玄衣女俠見小靈乞現身,就知呂良轅也已獲救,如今見秋娘子這種驚駭狀態,反格格地嬌笑一説道:“現在你也會怕嗎?我們只來兩人,就能使你飛環谷雞飛狗走,哪裏還要人多……”

    颼、颼、颼,夜空裏又連遺飛下五條人影,兩男三女,眾人一到,俱都先向秋娘子行過禮,然後稟道:“谷後來了一少年,武功高絕,已將石屋中兩囚徒救了,七妹在亂草中尋到,已被來人破去武功……”

    秋娘子秀目噴火,“哼”的一聲,止住來人發語,心中暗道:“霜兒往黑湖叩見仙子,一去數日,怎的仍未見有人到來,但願她今夜能及時趕到才好。”隨想起仍躺在地下的齊紀雁及二弟子雪雯,説道:“芬兒霏兒將你二姐抬回谷去……”隨又從懷中掏出個玉石小瓶,遞給寒雷道:“你把雁兒救醒,待我先把這賤婢廢了再説。”

    玄衣女俠站在那,見谷中人越來越多,但毫無畏怯之意,一見秋娘子摸出玉石瓶,嘴裏復有吃小冰決那樣的感覺。

    秋娘子這一刻可是真火了,憑兩個少年男女,竟鬧得飛環谷不亦樂乎,這象話嗎?遂嬌喝一聲:“賤婢,憑你也配!哼!接招吧!”

    語音一歇,只見人影一閃,已疾快地撲了過來!

    玄衣女俠事到臨頭,已不能再事閃讓,右手駢指如戰,驟點秋娘子手腕,左掌猛翻,硬往秋娘子肩頭劈去。

    秋娘子見黑紗蒙面少女,出手一招兩式,勇猛快進,不但將自己一招化解得恰到好處,且還攻出一招,心中不禁一怔,嬌嘯一聲,身形微側,讓過來勢,趁對方招式欲變本變之際,墓地裏跨步擰身,兩手交叉遞換,一連攻出五掌,真是狠厲無比。

    玄衣女俠被這一輪掌指急功,也逼退了三五步,所幸她輕功過人,倏然沖天而起,堪堪避過秋娘子一招毒手,卻也嚇得鬢角見汗,凌空腰間暗運真力,豪地轉折而下,一式”五陽開泰”玉掌手指屈張,直朝秋娘子迎頭抓下。

    這種凌空折轉身形,在武林一流高手眼中,原不足為奇,但那凌空撲下,所引發厲風之聲,卻使秋娘暗地心驚。

    轉瞬間,就拆了五六十招,秋娘子在初攻時處於盛怒之下,還哥大注意,打到三四十招之後,她漸漸覺得,對方武功內力,都不在自己之下,不禁大為詫異,奮起功力,又變式攻也數招。

    片刻後二人已拆了數百十回合,真正是半斤八兩,難分仲伯。墓地,遠遠一聲,龍吟長嘯,四山迴響,林木震顫。

    二人聞聲同時歇手縱躍當場,眨眼間從谷外飛進數條人影,落地時才看出,原來是兩男兩女,男的一老頭一中年,女的一少婦一少女,從年齡看,四人都差這麼一大節,就好象四代的人一樣。

    待身形一停,白鬚老頭當中一站,瞟目四月一陣打量,眼光突然落在玄衣女俠和小靈乞身上。

    此刻那兩個女的已行近秋娘子,互相親熱,一個叫妹妹,一個叫師父,好象這邊的事情,可以不必再管了。

    忽地,白鬍須老頭施施然地抱拳行了一禮道:“姑娘莫不是數年來名噪大江南北的玄衣女俠嗎?老兒車甘希。”

    玄衣女俠一聽老者報自己姓名,即知是甘肅一惡,人稱隴外魔君,不禁心中一怔,答道:“原來是隴外神君車前輩,小女子失敬之處,尚祈原諒。小女子武林後學,哪敢當女俠之稱,日後有幸,尚乞前輩不吝,多賜教益。”

    隴外魔君車甘希聽玄衣女俠稱其神君,對其又似十分尊敬。心中一樂,揚揚得意地笑了數聲,然後説道:“好説!好説!女俠也太客氣了,只是不知女俠到此,所為何事,是否可對車某一説?”

    玄衣女俠本對這魔君稍有忌憚,可是當她看到他那種狂妄之態,不禁秀眉微皺計上心頭,説道:“小女子剛才事已然辦妥,不説也罷!但是現在卻想起了一件事,當然這事在神君前輩來説,實在太容易了,以神君前輩在今日江湖上的名望,真可説舉手之勞,只不知神君前輩是否肯應允而已。”

    左一句神君,右一句神君,叫得隴外魔君車甘希昏昏然,靈魂兒出了房,哈哈怪笑道:“姑娘家嘴真甜,憑你這些話,老頭只要力所能及,不!我老頭衝着你,今天你就説吧!我總會替你辦到就是。”

    他二人這一對話,魔君車甘希一而再的笑,眾人已都圍了攏來。

    玄衣女俠見時機差不多了,遂嬌笑説道:“車前輩,你真是這樣慷慨嗎?你沒騙者我玩吧!”

    老頭哈哈一笑,説道:“我車某説一不二……”

    玄衣女俠沒待他説完觀上搶着説道:“車前輩,這事輕易之極,小女子要的就是你頸上的腦袋。”

    此語一出,圍觀眾人無不大譁,紛紛搶前,意欲出手,無有不一下即將玄女俠於死地之勢。

    隴外魔君車某希一聲暴喝,大袖連揮,將兩旁搶前之人震得紛紛倒退,雙目怒睜,兩道冷雷般的刺人光芒,一眨一眨地凝視着玄在女俠,鼻子裏恨恨的“哼”了一聲,説道:“賤女,你也敢作要我老頭子,你是嫌命長啦,三招之內,要不能使你血濺暴屍當地,車甘希從此江湖除名。”

    玄衣女俠也知道這隴外魔君“屍骨魔功”厲害非凡,自己惠元玄功,功力尚淺,決不能與之對抗,連忙反手迅速從肩頭撤下三星金劍,潛運玄功,遍達全身,謹慎萬分地嚴密戒備着。

    隴外魔君車某希一見立在女俠拔出三星金劍,不禁“啊”了一聲,暗忖:“難道你會如此猖狂,目中無人,敢請你是雪山老尼姑的門人,這三星金劍,劍首星芒如舊,可是若然老尼姑在世,怕不已出百歲啦?臭丫頭,別人見劍能讓你三分,我隴外魔君車甘希成名較遲,但卻未必怕它,今夜要不將你擊斃當場,分屍八塊,這口氣,我老頭子至死也吞它不下。”

    隴外魔君想罷,立即默運“屍骨魔功”,準備一掌就使玄衣女俠喪命,可是正當他將“屍骨魔功”齊集雙肩,手掌剛剛抬起,在這欲發未發之際,聽得一聲悽吼,人羣中閃出一人影,飄身往二人身中一立,對隴外魔君抱拳行禮道:“老前輩請手下留情。”緊接着扭首苦澀又滿含情意萬分羞愧地盯着玄衣女俠這邊説:“女俠決非老前輩對手,千萬不可輕率迎戰,最好能聽大哥一言,上前賠……”

    隴外魔君車甘希怪叫一聲,喝道:“小子何人,敢是瘋了不成。”

    那隨同來的少婦,此時上前道:“車前輩,這是我秋妹妹的兒子,名叫齊紀雁,車前輩你老多包涵。”

    那少婦立即對齊紀雁喝道:“雁兒,你還不上前叩見,給車前輩賠個不是,車前輩武功蓋世無雙,只要車老前輩一高興,傳你三招二式,你就終身受用不盡了。“話講了半天,依然未見齊紀雁有所動作,不由得盯着他臉瞧了兩眼,這一瞧也不禁使她驚駭得跳了一下。

    原來是齊紀雁痴呆呆的立在那,臉色倏然青白,瞬息百變,面部有非常痛苦的表情,象是多年隱傷,一旦被掀發,來得如此突然,使人事先無從防備。

    少婦不知原委,但自小對他也十分喜愛,速忙跨前兩步,搖着他的左肩道:“雁兒,你是怎麼啦?”齊紀雁如從惡夢中警醒般的,面部依然流露着傷痛畏懼之情,悽慘慘地望着少婦説道:“春師伯,你方才是説師父她就是我親生的母親嗎?”

    少婦被稱為春師伯的,當然就是桃花仙子的大弟子春娘子,她一聽齊紀雁這麼一問,忽的秀眉一揚,温怒地喝道:“雁兒,難道你現在剛剛知道嗎?秋妹妹為你可傷透了腦筋啦!”

    誰料,齊紀雁聞此言後,肝腸寸斷,淚如雨下,較前傷痛更甚地一把拖着春娘子的衣襟,悲聲説道:“然而雁兒的父親是誰,他如今在什麼地方呢?”説完,淚眼汪汪地注視着春娘子,萬分痛苦的等待着答覆。

    這句話,倒把春娘子給問住了,一時之間竟然答不出話來,逼得只有兩眼往場外秋娘子看去。

    當她雙眼觸到秋娘子時,卻見秋娘子淚流滿面,渾身微抖,臉上神色眨眼千變,不由“呀”地叫了一聲。

    齊紀雁順她目光看去,見師父也就是自己的母親,悲痛不勝地站在人羣中,連忙縱身跪伏在地:“……媽!請原諒孩兒的不孝,可是孩兒必須知道父親是誰?他現在哪裏?,……”

    齊紀雁雖跪在地下,也能感覺到母親依然哽咽地哭泣着,久久未曾答話,遂就跪着的姿式,腰部用力一挺,移退半丈,仰首瞧着母親道:“媽,孩兒已是堂堂六尺男子,意連生身之父是誰都不知道,還有何面目輸生人間,就更談不上追逐江湖了,倒不如一死,以謝母恩。”説完舉手過預,滿臉堅毅赴死之決心。

    “雁兒!事到如今,我就對你説了吧!爾父齊雁,安徽廬州人氏,離此一去廿載,音訊全無……”

    “媽,請恕孩兒不孝之罪!”説到此,恭敬地叩了幾個頭,立起身來接着道:“從今日起,孩兒要走遍萬水千山,踏遍海角涯,我要找尋找親生的父親,……”話沒説完,即欲縱身。

    閃眼見師兄妹均欲對自已加以挽留般的,遂高聲喝道:“齊紀雁之父,流浪在外二十年,未悉生死存亡,齊紀雁此次出訪,乃是孝行,希望誰也不要對我勸説和阻攔,若有也手阻攔我的,就是阻止我的孝行,也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話聲剛落,自己縱起身形。意欲就此落荒而去。

    驀聞一聲“雁兒,大膽!”一陣奇猛厲風,將記紀雁凌空吹落,停身一看,也手截攔的敢情是春師伯,又覺萬分躊躇,這該怎麼辦呢?

    一聲了亮激昂的長嘯,破空傳來,嘯聲勁厲,風雲變色,全場各人無不大為震駭,神情均顯得張惶。場中除隴個魔君車甘希稍稍鎮靜外,就只有玄衣女俠及小靈乞心中大喜,知道彭中軒已及時趕到了。

    嘯聲一歇,山鳴谷應,久久不絕,忽地風聲過處,場中玄衣女俠及小靈乞身旁,已多了一對少年男女,來的與玄衣女俠一見面,即喁喁細語,並還親熱萬分地姐姐妹妹叫個不停。

    這真把隴外魔君車某希這個魔頭,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哇”的連聲怪叫:“臭小子,你敢情就是新近出世的飛天玉龍吧!可也不能如此蔑視武林中人,沒把老朽放在眼裏……”

    格格格的一聲嬌笑,“前輩,你是太自卑了,誰敢瞧不起你老人家,隴外魔君的‘屍骨魔功’天下聞名,誰敢説不怕,只是老人家,你必須自重,你自家不尊重自家的身份地位,別人又怎能尊重你呢?再説……”

    一聲怪叫,阻止了呂良轅繼續往下説,呂良轅起先幾句高帽子,戴得隴外魔君相當夠意思,面子也十足,可是接下去就象是教訓晚輩般的,幾句話壓得隴君車甘希,差點喘不過氣來。

    隴外魔君連連受愚弄,臭氣得鬚髮音立,暴跳如雷,有生以來,何曾受人如此當面奚落過,一怒喝,雙掌平胸朝四人立身之處,猛然推出。

    隴外魔君車甘希,見自己雙掌推出後,風聲雖勁,但對方談笑依然,毫無動靜,但那少年美男子,斜着跨前一步,將其餘三人阻其身後,而掌風到至,就象空無一物,不覺駭然震驚忖道:“這小子什麼變的,這又是哪一門子功夫,竟然將我千斤掌力化解得無影無蹤?”

    隨暴聲喝道:“臭小子,你到底是接招呀,你能自稱飛天玉龍,總該有兩下子,敢情你是冒牌貨!”

    彭中軒不卑不亢,臉含微笑道:“前輩你誤會了,飛天玉龍是什麼人?在下不得而知,在下有名有姓,又何必去冒人家的名號,只是前輩卻有不當之處,出手相擊,也未招呼一聲,對一些後學晚輩,你老人家怎麼説過得去呢?”

    兩句話,説得隴外魔君老臉透紅,蓋慚萬分。正當此時,一聲“雁兒!雁兒!”又將在場眾人的注意力轉移一邊。

    幾條人影,紛紛竄上樹梢,四下眺望,哪裏還有齊紀雁的影子,秋娘子在氣急痛心之餘,竟然暈了過去。

    原來齊紀雁在眾人為嘯聲震懾之時,已悄悄退離現場,意自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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