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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卷 第二十九章

    終卷第二十章

    潘泰不解地看着任笑,疑問道:“公子可是不喜歡?”

    任笑樂了,搖頭説道:“並非我不喜歡,而是太貴重了。”

    “公子這麼説可就和老夫見外了。”潘泰豪爽地説道:“此畫在老夫手上,就是毫無用處的廢物,老夫也不懂得欣賞,可公子是懂畫之人,還請公子無論如何也要收下啊”

    “這……”任笑微微皺眉,沉默未語。這副畫,他是打心眼裏喜歡,喜歡到都不敢多看它,怕自己忍不住會起貪念,現在潘泰主動送給他,他心裏也明白,無事獻殷勤非殲即盜,潘滔拿出這麼重的厚禮,必是有所求。

    似乎看出任笑的顧慮,潘泰急忙正色説道:“公子千萬不要誤會,老夫並非有事相求,只是單純為了道喜而來”

    任笑沉吟片刻,隨即仰面而笑,站起身形,拱手説道:“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

    “啊,公子不要客氣”潘泰也站起身形,拱手回禮,説道:“老夫以前多有不檢點之處,以後必當洗心革面,還望公子能網開一面,不計前嫌”

    原來這才是潘泰的來意任笑笑了笑,他點點頭,説道:“以前的是是非非,我可以既往不咎,不過以後,還請潘長老多加收斂,謹小慎微,方為處世之道”

    “是、是、是,公子教訓得極是,老夫銘記於心”潘泰連連點頭,不過心裏卻嗤之以鼻,任笑這個毛頭小子現在竟然教訓起自己來了,真是可笑至極

    二人重新落座,潘泰沒話找話,東拉西扯,硬是把天色拖到大黑。他故意扭頭向外面望望,驚訝道:“哎呀,天色已不早,老夫也該回去了,公子,老夫先告辭”

    説着話,他站起身形,拱手施禮,然後作勢要往外走。任笑含笑説道:“潘長老若無要緊的事,就留下來吃頓便飯再走吧”

    他其實只是隨口客氣而已,沒想到潘坦真就打蛇順竿爬,他連遲疑都沒遲疑,客氣也沒客氣,滿臉堆笑地説道:“那老夫就討擾了”

    任笑愣了愣,接着搖頭而笑,但也沒太介意,向大廳門口的老僕説道:“上酒菜今曰,我與潘長老要開懷暢飲。”

    他收下盤道子的真跡,心情大好,對潘泰的厭惡多少也減輕了一些。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這也是人之常情。

    很快,任府的下人把酒菜一一送上。任笑和潘泰把酒言歡,邊吃邊聊,倒也其樂融融。席間,潘泰笑道:“若是早知道公子喜歡字畫,老夫就多帶來一些了。”

    “哦?”任笑好奇地問道:“潘長老家還有字畫?”

    “是啊,還有許多,除去先王的字畫外,另有關亭的字、徐平的畫……”潘泰一口氣説出數位名家的作品。

    任笑聽得認真,也向往不已,等他説完,他笑道:“看來,我應該去拜訪潘長老才是”

    “哎,那怎麼敢當呢老夫明曰再來,順便把那些字畫全都帶來由公子鑑賞就是。”潘泰樂呵呵地説道。

    “如此可就太麻煩潘長老了。”任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説道。

    “哈哈,公子又何必與老夫客氣呢”説話間,潘泰端起酒杯,説道:“老夫敬公子,請”

    “潘長老請”任笑與潘泰推杯換盞,不知不覺間二人的這頓酒菜已吃到深夜。在潘泰頻頻相敬下,任笑的酒可沒少喝,這時候已感到頭暈腦漲,眼皮沉重。

    看出任笑的醉意,潘泰在心裏暗道一聲機會來了。他眯縫起眼睛,手又摸向腰間的佩劍。可正在這時,外面傳來陣陣的腳步聲。潘泰心頭一震,急忙回首向外觀瞧。

    原來是外面的守衞們換崗。

    原本守在外面的風國侍衞們紛紛離開,取而代之的神池子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裏發虛的關係,潘泰總覺得新換來的神池弟子們目光一個勁的向大廳裏飄,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他暗暗咧嘴,這些神池子弟可比風國侍衞麻煩得多,通過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靈壓也能感覺得到,個個都靈武高強,若是自己此時動手,就算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掉任笑,自己也難以脱身。

    唉他在心裏暗歎口氣,默默搖頭,握於佩劍的手再次放了下去。他故作關切地看着任笑,欠身輕喚道:“公子?公子?”

    現在任笑的反應已明顯變得遲鈍,潘泰連喚他數聲他才回過神來,目光渙散地看向潘泰,囫圇不清地問道:“潘長老可是在叫我?”

    “老夫看公子也累了,還在早些休息吧”

    任笑正有此意,他點點頭,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形,説道:“我送潘長老出府”

    “不必了老夫還是先送公子回房休息吧”説着話,潘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攙扶着任笑的胳膊,帶着他往外走。

    “這怎麼好意思呢……”“哎,公子不必與老夫客氣。”

    潘泰攙扶着任笑走出大廳,守在門口的僕人們立刻上前,拱手説道:“潘長老,還是讓小人扶公子回房吧”

    “公子現在的身份已不同以前,萬一你們粗手粗腳傷到了公子,誰能擔得起這個責任?讓開”潘塘着老臉,把走上前來的僕人們全部喝退,接着,攙扶着任笑向後院走去。

    僕人們面面相覷,滿臉的無奈,只好跟在二人的後面。在僕人們的指引下,潘泰把任笑送回到他的卧房,而後又親自伺候任笑躺下,幫他脱了鞋襪,又讓下人們去準備清水。

    瞧他那副殷勤的樣子,僕人們皆感哭笑不得,恐怕潘泰當年伺候他的親爹也沒如此上心過。

    人就是這樣,當你無權無勢時,誰都不願搭理你,可一旦你變得有權有勢了,平曰裏那些正眼都不看你一眼的人們便會一窩蜂的倒貼上來,竭均能的大獻殷勤。

    潘貪稱是其之最僕人們在旁一個個冷眼旁觀,面露鄙夷之色。

    似乎也感受到眾人對自己的鄙視,潘泰老臉一沉,揮手説道:“你們都站在這裏做什麼?快去準備熱水,給公子淨身啊”

    “是潘長老”僕人們心冷笑,一個個拱手應了一聲,接着,魚貫走了出去。

    等到他們離開,卧房之內便只剩下任笑和潘泰兩個人。

    此時,任笑已是大醉,躺在牀榻上一動不動,鼾聲陣陣,潘泰眼的殺機又再次顯露出來,他向左右看看,確定房內已無其他人,回手握祝柄,接着,將佩劍緩緩抽了出來。

    別看他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長老,為人又心狠手辣,但現在他的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到了極點。

    此時殺要任笑很容易,只需一劍刺下去即可,不過刺下了這一劍他也就犯下了弒君之罪,再無回頭的餘地。

    冷汗順着潘泰的額頭滴淌下來,他的臉色亦是變換不定,握着佩劍的手都在突突地哆嗦着。

    罷了他將牙關一咬,將手的佩劍緩緩舉起,對準牀榻上昏睡不醒、毫無反抗能力的任笑,惡狠狠刺了下去。

    噹啷就在佩劍的鋒芒馬上要貫穿任笑的胸膛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從窗外急射進來一顆石子,不偏不倚,正打在佩劍的劍身上。

    潘泰原本是打算一劍刺透任笑的胸膛,結果受石子的橫擊之力,他這劍也隨之刺偏,從任笑的軟肋旁掠過。

    啊?潘泰做夢也沒想到窗外會突然來人,他大驚失色,本能地叫道:“什麼人?”

    “潘長老,久違了。”隨着悠然的話音,一條人影從窗外飄了進來。潘泰攏目細看,等他看清楚來人的模樣後,他忍不住倒吸口涼氣,駭然道:“風王?”

    沒錯,從窗外進來的這位正是風王唐寅。自任笑被選為神池儲君的那天起,唐寅就放出天眼和地網的全部探子,嚴密監視整座神池城的一舉一動。

    肖軒邀請潘泰密商之事,唐寅已經從探子那裏聽説了,本來他還沒想明白肖軒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後來又聽説潘泰在傍晚的時候去拜訪任笑,他基本猜出了潘泰的來意。

    他心裏明鏡似的,肖軒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任笑成為神池的聖王,但現在大局已定,肖軒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除掉任笑,而利用神池的長老來刺殺任笑,無疑是最穩妥的辦法。

    哪怕事情敗露,肖軒也能推得一乾二淨,不至於引火燒身。

    弄清楚肖軒的意圖後,唐寅在心裏嗤之以鼻,人人都以為川王肖軒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實際上,他和自己一樣,一肚子的陰謀詭計和不擇手段。

    潘泰的靈武非尋常人可比,唐寅也不放心派別人來保護任笑,便親自趕了過來。當任笑和潘泰在吃酒的時候,唐寅就已經到了,只是他沒有聲張,一直藏於暗處罷了。

    此時,看到潘泰真要對任笑下毒手了,他才突然出手,打了潘泰一個措手不及。

    潘檀着笑呵呵的唐寅,整個心都縮成了一團,暗叫糟糕,誰來不好,怎麼就偏偏是唐寅趕過來了呢

    他下意識地倒退一步,心思急轉,急聲説道:“風王殿下,這……這全是一場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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