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唐寅沒有太關注青羽的表情,回到岸邊,先是把包在衣服裏的桃子拿出來,遞給青羽,隨口説道:“吃吧!”
然後他把成捆的木柴拆開,堆到一起,回手向身上摸了摸,想找火捻子,但身為君主的他身上又怎麼可能會帶有這種東西,他轉頭看向青羽,問道:“你身上有火捻子沒?”
青羽目光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幾顆桃子,對唐寅的問話毫無反應。唐寅皺了皺眉頭,大聲説道:“喂!我問你話呢!”
總算回過神來,青羽看向疑問的唐寅,臉上滿是茫然之sè。
“你那裏有沒有火捻子?”唐寅無奈地又重問一遍。
青羽搖了搖頭。唐寅的君主,他也是一軍統帥,身份高貴的二人,都不可能帶有火捻子這種雜物。見狀,唐寅撇撇嘴,瞧瞧面前的這些乾柴,難道非要他用最原始的辦法取火?
搖了搖頭,唐寅取出彎刀,選出一根樹枝,將其一頭削尖,接着又找出一根較粗的樹枝,開始鑽木取火。
“這些桃子是給我吃的?”看着站都站不起來的唐寅趴在地上正努力的搓着木枝,青羽xiǎo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怎麼?你不餓嗎?”唐寅頭也不轉地反問道。
“我以為你很恨我……”
“是沒錯。”
“那為何……”
“要殺你,我自然會在戰場上堂堂正正地殺掉你。”很快,唐寅手下的木枝冒出青煙,看到有火苗竄起,他趕快把燒着了的木枝放到堆起的乾柴中。
時間不長,他收集回來的木柴就變成xiǎo火堆,感覺一陣陣的熱làng迎面撲來,唐寅也忍不住舒適地嘆了口氣。
青羽默默地把唐寅給他的四顆桃子吃掉兩顆,剩下兩顆又還給唐寅。後者也未多問,胡luàn擦了擦絨máo,幾口下去便把兩顆桃子吃光。
可能篝火的温暖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吃下桃子恢復了一些jing力,青羽的臉sè不再象剛才那麼蒼白,漸漸有了些血sè。
“剛才,我以為你自己走掉了,打算扔下我一個人在這裏等死。”青羽看着唐寅,愧疚地一笑。
唐寅聳聳肩,淡然道:“如果我真有那個力氣的話。”或許真會這麼做。
“不知道,外面的人什麼時候能夠進來……”青羽望了望潭邊的懸崖。目光所及之處,都看不到崖頂,半山腰被瀰漫的雲霧所籠罩。
順着他的視線,唐寅也舉目望了望,喃喃説道:“恐怕……還要等上幾天。”這座山谷太深了,即便青羽的侍衞看到他二人掉下來,想趕製出這麼長的繩子也得花上好幾天的時間,另外,在墜崖的時候唐寅也體會到崖壁的堅硬,那是青岡巖,自己的靈兵都刺不進去,換成其他修靈者,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即便上官元讓來了,也難有爬下來的可能。
説話之間,他抬手解開自己的衣釦,動作緩慢又艱難地把身上濕漉漉的衣褲統統脱下來。
他不怕寒氣,但也不代表穿着濕乎乎的衣服會舒服,現在有篝火了,當然要先把衣褲烤乾。
見狀,青羽一愣,驚訝地問道:“你做什麼?”
聽聞他顫抖的問話,唐寅樂了,説道:“當然是涼乾衣服了!”説着話,他又莫名其妙地打量青羽,他外面雖穿着盔甲,但通過甲冑的縫隙也能看到他的衣服和自己一樣,都是濕漉漉的。暗暗搖下頭,他又説道:“你也把衣服脱掉吧,你的身體太弱,本就怕寒氣,現在還穿着濕衣,那隻會讓你的病情越來越重。”
青羽平靜地搖搖頭,説道:“現在有篝火,等會自然就幹了。”
以為他沒有力氣脱下衣服,又不好意思開口麻煩自己,唐寅笑道:“我不介意幫你。”
“多謝殿下的好意,我真的不用。”青羽平緩的語氣透出幾分堅持。
“不知好歹。”唐寅難得表現出善意,可人家偏偏不領情,他倒是自討沒趣了。
青羽對他的不滿抱以感謝的微笑,此時看着渾身*,只着短褲的唐寅,只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他身上傷口密佈,橫七豎八,少説也不下三、四十處,有些xiǎo傷口已經結疤了,而大一點的傷口卻全都崩裂開,森紅的皮rou上面掛有凝結的血塊,看上去猙獰又恐怖。
“連戈將軍把你傷得很重。”青羽喃喃説道。
唐寅低頭看了看,滿不在乎地嗤笑一聲,得意地説道:“這只不過是些皮外傷罷了,以前,比這更重的傷我都不知經歷過多少次了。”在唐寅的心目中,身上的傷疤並不醜陋,反而是值得炫耀是資本,那代表着他這半輩子輝煌無比的戰績。
沒有忽視他臉上的驕傲,青羽也笑了,現在的唐寅,看上去簡單又單純,而恰恰又是這個男人,打破了北方列國的平衡,並使風國迅速的崛起,成為對莫國威脅最大的敵人。
眼看着柴火越燒越快,自己帶回來的樹枝都快燒光了,唐寅對青羽説道:“我還得再去撿些乾柴,去去就回!”也不等青羽回話,唐寅不急不緩地又再次爬開了。
青羽沒有説話,呆呆地看着燃燒跳動的篝火,本來他和唐寅是勁敵,而現在兩人偏偏一起陷入這座山谷裏,原本的敵人成了他必須得去依靠的對象,這簡直就象是老天開的玩笑。
不過,他並沒有對身邊的唐寅感覺到恐懼,反倒感覺到很温暖。青羽苦笑,也許是篝火讓自己產生了幻覺吧。想着想着,他的眼皮又開始沉重起來,人也隨之再次陷入昏睡。
他這一覺,直到深夜才醒來,不知道為什麼,幾天來令他無比難受又厭惡至極的濕寒感一掃而光,渾身上下,乾乾的,有種説不出來的輕鬆和舒適感。
青羽猛然睜開眼睛,用力地抬最快起頭,向自己的身上一看,他所穿的盔甲不見了,cháo濕的衣服、褲子、鞋襪也不見了,寸縷未掛,只有一件長袍蓋在身上。
他心頭大驚,急忙又向左右觀望,這裏已不是深潭的岸邊,至少空氣中沒有那麼重的濕氣,就在他不遠處,還有一堆正熊熊燃燒的篝火,而他的衣物全到涼在篝火旁,甲冑、頭盔、佩劍則散落地堆在一旁。
“這……這是怎麼回事?”他下意識地問道。
“你又昏過去了。”在他的另一側傳來唐寅的聲音。
青羽急忙扭頭看去,隱約中,在不遠處的一顆老樹下坐有一人,由於天sè太黑,他又一身黑衣的關係,若不仔細觀瞧,還真看不出來有人在那裏。
“唐……唐寅?”
“原來昏mi還有壯膽的功效。一覺醒來,竟然敢直呼本王名諱了?”樹蔭下的唐寅轉過頭來,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看到兩排潔白的牙齒。
青羽yu面微紅,頓了片刻,恍然想起什麼,忙問道:“我的衣服是……是殿下幫我脱的?”
“不然還有鬼了不成?”
“那……那殿下都看到……”青羽問到一半,沒辦法再啓齒了,在篝火的照映下,臉sè紅撲撲的。
唐寅挑了挑眉máo,咬着牙反問道:“看到什麼了?本王什麼都沒看到。”打死他他都不會承認自己看到了什麼,這關係到他的顏面問題。
看他咬牙切齒的樣子,又聽他這麼説,青羽反而長長吁了口氣。隔了好一會,他xiǎo心翼翼地問道:“殿下,我的衣服……應該幹了吧?”
唐寅心不在焉地説道:“應該差不多了。”
“這是哪裏?”
“岸邊濕氣重,這裏是山谷深處。”
“是……是殿下把我抬過來的?”
“拉過來的。”唐寅説道:“你的盔甲在草地上很滑。”説白了,是唐寅象拖死狗一樣把昏mi不醒的青羽拖到這裏的,但即便如此,也讓他làng費不少體力,身上又有幾處傷口迸裂。
“多謝風王殿下。”青羽誠心道謝。唐寅絕對稱得上是最可靠的夥伴,即便兩人是仇敵,但也沒有扔下他不管,更沒有乘人之危……做他的部下,想來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想到這裏,他猛然又激靈靈打個冷戰,急忙用力地甩了甩頭,這些想法,是不應該在他腦海裏出現的,他是莫臣,而唐寅是風王。
“我……昏mi了好久?”
“至少三個時辰吧!”唐寅依靠着樹幹席地而坐,一手持刀,削着一根較長的樹枝。
看不太清楚他現在在做什麼,青羽拉了拉蓋在身上的長袍,xiǎo心翼翼地問道:“殿下在做什麼?”
“做杆木槍,運氣好,咱倆可以吃到烤魚。”或許因為是暗系修靈者的關係,唐寅的身體恢復得很快,經過兩三天的卧地不起,現在已能站起來緩慢行走,但是他身上的傷勢仍在隱隱作痛,以他的狀態,想在潭水裏刺中裏面的魚兒,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青羽驚訝地看着他,難以置信地問道:“殿下還會捕魚?”
談不上會捕魚,充其量就是殺魚,這種事在他幼年的時候經常做。野外求生,正是唐寅的強項之一。他看眼驚訝不已的青羽,笑道:“本王會做的事情還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