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議的一刀,也是冷酷絕情的一刀,沒有人會想到,迪安娜會突然對阿格尼絲下此毒手。
後者臉上帶着震驚和茫然,身子已然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帶着氣泡的鮮血從她勃頸的傷口處不斷湧出。而就在不遠處的肖娜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則全然驚呆嚇傻。
迪安娜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撫了撫阿格尼絲血跡斑斑的面頰,搖頭輕聲説道:“對不起,我也不想這麼做的,但大人有令,我也沒有辦法。”
此時,阿格尼絲已説不出話來,嘴巴張開,吐的全是血水。
迪安娜雙手握刀,以刀尖抵住阿格尼絲的心口,一邊緩慢的刺下去,一邊幽幽説道:“我的命,是大人給的,所以,大人讓我做的事,我一定要去做。”説話的同時,她的手可沒停,靈刀一點點的刺開阿格尼絲身上的重甲,又繼續向她的心臟一點點刺下去。
處於驚駭之中的肖娜終於回過神來,她尖叫一聲,瘋了似的向迪安娜衝去。
可是等她衝到了迪安娜的近前,後者的靈刀已把阿格尼絲的心臟刺穿。誰能想到,那麼驍勇善戰,巾幗不讓鬚眉的阿格尼絲沒有死在戰場上,沒有死在馬匪的手裏,卻被自己的同袍副將迪安娜所殺。直至死,她的雙眼都是圓睜的,擴散的瞳孔中充滿了恨意,也有驚訝和不解。她到死都不知道迪安娜所説的大人到底是誰。
肖娜撲到已斷氣的阿格尼絲身上,放聲痛哭,扭回頭,難以置信地看向迪安娜,撕吼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她?”
迪安娜表情落寞地搖搖頭,説道:“對不起,公主殿下,我已經説了,我是不得以才這麼做的。”説話時,她雙手用力,猛的把靈刀從屍體身上的抽出,以靈刀的把手猛擊肖娜的額頭。
早已筋疲力盡又哭的淚眼朦朧的肖娜哪裏還能躲避開迪安娜的偷襲,被她一刀把砸個正着,撲通一聲倒在阿格尼絲的屍體旁,鮮血順着她的額頭流淌出來。
“阿格尼絲要死,公主也得死,這裏的人,統統都得死!”很難想象,在説這番話的時候迪安娜竟然還帶着淒涼的表情。
她站起身,提着刀,挨個檢驗戰場上的屍體,同時説道:“大人説,貝薩與風國結盟,是與虎為謀,自取滅亡,聯姻只會讓貝薩走向毀滅。公爵大人説的沒錯,不是嗎,公主?”
受了她一記重擊,肖娜雖沒有暈死過去,但腦袋已是昏沉沉的,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弄明白,迪安娜所説的大人原來是貴為公爵的桑切斯·馮·普洛斯。
她躺在地上,喃喃説道:“叔父……他就這麼恨我嗎?”
“不!”迪安娜連連搖頭,同時發現一名還未斷氣的馬匪,毫不猶豫的補上一刀,砍下那馬匪的腦袋,然後甩了甩刀上的血水,認真地説道:“大人象陛下一樣痛愛着公主,不過,在貝薩的生死存亡面前,大人沒有辦法,只能選擇犧牲公主,相信大人得知公主身亡的消息後,會比任何人都痛苦。”
肖娜聞言,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叔父對自己痛愛的方式,竟然是殺掉自己,這多麼可笑!
在屍堆中又發現一名受傷未死的馬匪,迪安娜剛要揮刀劈砍,又突然覺得不妥,歪着腦袋想了想,換個方式,改為挑斷那名馬匪的喉嚨。她不能讓人看出是有人在故意殺人滅口,所以補刀要以不同的方式,做到不留痕跡。
她繼續説道:“大人認為貝薩的強國之路,是吞風和非聯風,只要公主死了,貝薩便可把保護不利的責任推給風國,甚至還可指認風國是故意害死公主,到時,便可名正言順的出兵風國,吞滅風國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所以,公主的死,是有價值的。”
把戰場上的屍體全部檢查過一遍,確認再無活口了,迪安娜走回到肖娜身邊。
肖娜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斷斷續續地問道:“那些馬匪……也是叔父找來的?”
“為了錢,馬匪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連命都可以不要,再找不到比馬匪更適合的人了,不是嗎?”
“你鼓勵我逃婚,也是早有預謀?”
“唉!”迪安娜輕輕嘆口氣,在肖娜身邊慢慢坐下,輕輕撫摩着她的面頰,柔聲説道:“風王殿下身份高貴,又年輕、英俊,對公主還處處謙讓,公主自己不懂珍惜,又怎能怪得了別人呢?如果我是公主,一定不會逃婚,公主其實還只是個被陛下寵壞了的孩子呢!”
説着話,迪安娜恍然又想起什麼,喃喃説道:“馬匪不是為錢,就是為色,如此殺掉公主,似乎也不太合理。”她託着下巴想了一會,重新站起身,走到屍體堆中,拎過來兩具馬匪的屍體,三兩下把兩具屍體的衣服扒個精光,扔到肖娜身邊,然後她又坐下來,一邊解開肖娜身上的盔甲,一邊説道:“讓公主看上去是受辱而死,才合情合理,這樣也應該更能激發起貝薩人對風國的憤慨。”
肖娜聞言,象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身子猛的一震,揮迪安娜,顫聲叫道:“不要碰我……”
迪安娜皺起秀氣的眉毛,質問道:“如果公主死的不合情理,那公主豈不是要白白犧牲了嗎?果然還是個被寵壞的孩子。”
看着迪安娜那張美麗絕倫的臉孔,肖娜只有一個感覺,這個女人瘋了,現在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可悲的是,自己偏偏落到這個瘋子手裏。淚水不斷的從她的臉頰滴落,但她虛弱的反抗對於迪安娜而言完全不構成阻力。
很快,肖娜身上的盔甲被迪安娜全部摘掉,然後她的雙手又伸向肖娜的中衣。她面露悲色地説道:“我可以向公主保證,等會絕不會讓公主感覺到痛苦!”
“不要碰我,你這瘋子!”肖娜哭喊着。
迪安娜莫名其妙地看眼肖娜,手上猛的一用力,只聽嘶的一聲,肖娜的中衣被她粗魯的撕成兩半,衣下雪白的身軀全部暴露出來。她低頭看着渾身的肖娜,忍不住發出嘖嘖的驚歎聲,説道:“公主果然是公主,和我這種奴隸出身的人就是不一樣,就連身子都是這麼光滑!”説話的同時,她伸出手來,撫摩肖娜的身軀。
她的手上還戴有厚厚的護手,粘滿血污又冰涼的甲冑貼到肖娜的身上,讓她襟不住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就連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
她使出全身的力氣,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唐寅救我——”
在生死關頭,肖娜沒有想到她的父王,也沒有想到杜基的王子,腦海中只有一個人的身影,唐寅。
迪安娜聞言,忍不住仰面大笑起來,説道:“來不及了,現在風王殿下應該在城裏到處尋找公主的下落呢!”
“那也未必!”
這話不是肖娜説的,而是來自於迪安娜的背後。
迪安娜的身子明顯一僵,緊接着,象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一蹦過高,急轉回頭,只見一人就站在她身側五步遠的地方,一身風國款式的黑色錦衣錦帶,腳下黑靴,向臉上看,五官深刻,相貌英俊,嘴角自然上挑,似笑非笑,一對虎目光彩明亮,射出的精光彷彿能洞察人心。
這人不是唐寅還是誰?
至於唐寅是何時來的,迪安娜一點都未察覺到。
她驚駭地倒退兩步,結結巴巴地問道:“風……風王殿下怎麼來的?”
唐寅笑了,但他的笑卻讓人感覺不到一丁點的暖意。
他慢慢抬手,指了指天上盤旋的禿鷲,説道:“數里之外便可知此地有戰事。”
迪安娜先是抬頭向天上望了望,而後又垂下頭來,目光落在躺在腳下的肖娜身上。
同一時間,唐寅的目光也落在肖娜身上,虎目隨之眯縫起來。
迪安娜沒有動,唐寅也未動,場上靜悄悄的,只剩下肖娜低微的抽泣聲。
這時,在唐寅的背後傳來凌亂的馬蹄聲,很快,大隊的風國騎兵露頭,向這邊趕過來。
騎兵還未靠到近前,唐寅頭也不會地沉聲喝道:“任何人不得靠近,違令者斬!”
隨着他一句話,後方響起一片稀溜溜戰馬的怪叫聲,那是人們緊急勒繮繩所引發的戰馬嘶吼。
由於距離尚遠,加上有唐寅擋住,眾風軍未看清楚到底怎麼回事,自然也未看到渾身的肖娜。
迪安娜凝視着唐寅,不知過了多久,毫無預兆,她猛然向下低身,舉起的靈刀狠狠刺向肖娜心口。
她快,唐寅的速度更快,就在靈刀的鋒芒馬上要刺到肖娜的胸膛時,靈刀彷彿被突然定格似的,刺不下去了。
唐寅的手上不知何事已罩起靈鎧,大手死死把刀身抓住,無論迪安娜怎麼用力,靈刀就是再刺不下去絲毫。
“啊!”迪安娜尖叫一聲,另隻手抬起,用盡全力,一拳猛擊唐寅的面門。
可是她的拳頭還未打到唐寅近前,後者的腳也重重踢在她的小腹。受其衝力,迪安娜的身子倒飛出數米,一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