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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小樓相對盡夜談

    謝寒月是個相當沉着的人,然而處在這種情形下,也有點不知所措,杜青低聲道:“寒月!你必須表示一下!”

    謝寒月沉吟片刻,才猛一抬頭道:“好!我幹!”

    謝寒星微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

    謝寒月臉色凝重地道:“我雖然答應你們了,卻還沒有一個統盤的計劃,因此目前我希望大家維持原狀!不準自由行動,多生是非!”

    謝寒星道:“那當然了,你是我們的大姊,又是一家之主,一切都聽你的!”

    謝寒月又想了一下道:“今天大家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全體上清涼寺為王非俠發喪做佛事!酒不準再喝了,拿飯上來!”

    謝寒星道:“為什麼要上清涼寺呢?”

    謝寒月道:“那兒的住持智海和尚是王非俠生前知交,這場佛事由他來主持比較適當,娘不願意再回到家裏來,也不原意謝家為王非俠舉喪追悼,而且王非俠在謝家的身份只是個管家,在宅中發喪,給左鄰右舍知道了也不大好,用寺廟追悼亡魂是最妥當的地方!”

    謝寒星對這些倒不在乎,笑笑道:“那是明天的事,今天卻是我們謝家的大日子,應該好好慶祝一下才對!”

    謝寒月沉聲道:“王非俠屍骨本寒,無論如何,他總是謝家的功臣,又是為了謝家而死的,你還有心情慶祝嗎?”

    謝寒星這才不做聲了,其餘的女孩子自然更不敢説話,於是一場盛筵,就在默默中結束了!

    用過飯之後,杜青被引到客室中休息,除了一個侍候的小丫環外,其餘的人都被謝寒月分配去準備明天的發喪事宜,也沒有人來陪他談話,杜青經過一天的勞累,實在也想早休息,所以喝了幾口茶後,將那個小丫頭也打發走了,躺在牀上,剛等朦朧閉眼,窗上突然響起輕微的叩聲,接着有人低聲問道:“杜大哥!你睡了沒有?”

    杜青聽出是謝寒月的聲音,連忙翻身坐起道:“還沒有!你請進來吧!”

    謝寒月低聲道:“我不便進來,可是有些話非跟杜大哥商量不可,大哥是否可以屈尊到我的小樓一敍?”

    杜青微怔一怔道:“你到我的屋子裏不方便,我上你的屋子會方便嗎?”

    謝寒月急了道:“我不是指形跡上的不便,現在我們還有什麼嫌疑可避呢?最主要是我們的談話不能給別人聽見,我的小樓上比較穩妥一點!”

    杜青不知道她要商量些什麼,但是謝寒月用這種親近的口氣對他説話還是第一次,心中不禁一蕩,連忙道:“我馬上就來!”

    謝寒月道:“不!現在不行,等三更以後,大家都睡了你再來,我在卧房中等你,來的時候必須秘密,不必敲門,我打開一扇窗户!現在你先休息一下!”

    説完她就離開了,杜青懷着滿腹的疑圍,卻也含着滿腔的興奮,翻來覆去,反倒無法休息了!

    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半天后,外面才交二更,想到還有一個更次,他已無法忍耐。

    又過會兒,卻聽見門外有人問那個小丫頭道:“杜大哥睡了嗎?”

    那小丫頭道:“早就睡了!”

    門輕輕地推開了,探進謝寒星的半個頭,杜青怕她藉故糾纏,只好閉着眼睛裝睡,謝寒星見他真的睡了,乾脆推門進來了,在牀前呆立不動。

    杜青又煩又急,卻不敢睜開眼睛,怕她賴着不走了,只得在鼻中發出輕微的鼾聲,謝寒星以為他真的睡熟了,不忍心叫醒他,替他輕輕地蓋上薄被,嘆了一口氣,等到外面更鼓三敲,她才躡足離開了!

    杜青卻已蹩出一身熱汗,怕誤了謝寒月的約會,匆匆地起來,披上一件外衣,更不敢由門户出入,推開窗子,悄悄地翻了出去,直向謝寒月的小樓而去!

    庭院中的防備很嚴,不時有巡邏的人影走動,都是那些謝家的姐妹行擔任,杜青利用他江湖的經驗,藉着樹影的掩護,總算草木不驚地摸到小樓下!

    這是他以前養傷的地方,地形很熟悉,謝寒月果然留了一扇窗子沒有關,他看準了時機,輕輕地跳了上去,屋中一片漆黑,卻不像有人的樣子。

    他怔住了,幾乎想回身跳出去,牀上卻發出謝寒月低細的聲音道:“杜大哥!是你來了嗎?”

    杜青怔了一怔才道:“是的!你睡了?”

    謝寒月妮聲道:我們約好的,怎麼會睡呢?”

    杜青道:“那你就起來吧!”

    謝寒月的聲音微顫道:“不!你到牀上來!”

    杜青整個地呆住了,沒想到端莊嫺淑的謝寒月會對他説這種話,雖然他對謝寒月一片痴情,愛慕之極,但是臨到這種情形,反又躊躇不前了!

    謝寒月又催促道:“杜大哥!你快過來呀!”

    杜青訥然半天才道:“今天太晚了,有話明天説吧!”

    説着他準備離開了,牀上一陣輕響,接着一陣微風掠過他的身邊,關上了窗子,然後火石一閃,謝寒月點着了燈台,把燈台靠窗子放好,以免屋中的人影映透窗紙,被外面看見。

    然後又回過身來悽聲道:“杜大哥!你是否討厭我?”

    她幾乎要哭了,杜青見他全身只披着一層薄紗,裏面一個肚兜,燈火雖微,卻也肌膚可見,晶瑩如玉,情景十分撩人;彷彿是一個思春的少女,可是她的臉上卻排着縱橫淚影,似乎不勝委屈,又低聲問道:“你是否討厭我?”

    杜青怔怔地道:“寒月!我怎麼會討厭你!”

    謝寒月咬住嘴唇道:“那你為什麼要走?”

    杜青訕然半晌,不知該怎麼説才好,謝寒月以帶哭的聲音道:“你把我當成一個淫賤的女人!”

    杜青連忙道:“我絕沒有這意思!”

    謝寒月道:“你不必否認,我這付樣子,不怪你心中會那樣想,何況我的確準備把我交給你!”

    杜青訥然道:“寒月!你是怎麼了?”

    謝寒月道:“你別問,只説你要不要我?”

    杜青道:“我怎麼會不要你,你知道我心裏……”

    謝寒月道:“那就好,我們上牀去!”

    杜青連忙道:“不,那不行!”

    謝寒月神色一慘,眼淚撲灑灑的直往下落,杜青輕嘆一聲。走上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道:“寒月,你平常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有什麼原因!”

    謝寒月哽咽着道:“我要成為你的妻子!”

    杜青笑了一聲道:“謝寒月!我早巳把你當作我的妻子了,你應該知道的!”

    謝寒月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不顧羞恥,自薦枕蓆,我不怕你笑我,你也不會笑我的,是嗎?”

    杜青點點頭道:“是的!我不會笑你,我們都是武林兒女,兩心相許,原可不拘形式,但是對你我卻不敢,杜某在江湖上不過略具微名,有一半還是沾了家父的餘蔭,你卻是天下難得其二的紅粉英雌,我一定要堂皇隆重,廣邀天下名士俠客,公開迎娶,那才對得起你!”

    謝寒月十分感動,將頭倚在他的肩膀上,閉起眼睛道:“杜大哥,我非常感激你的深情,可是我想在事實上先成為你的妻子,然後才能對你有所要求!”

    杜青微愕道:“人之相知貴在心,你在我心中都瞭解對方,何必一定要借諸事實來證明呢?”

    謝寒月道:“因為我對你的要求,只有妻子才能提出!”

    杜青見她説得很隆重,沉思片刻後,在她的香唇上輕吻了一下道:“寒月!我們以此一吻定情,從今之後,無論在人前人後,只要你願意,你都可以聲明是我的妻子!”

    謝寒月身子微微一顫,然後到牀上拿起衣服披上,又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他手中,拉開椅子道:“謝謝你,杜大哥,現在我們像夫婦一樣,來談談彼此最切身的問題!”

    杜青坐了下來,端着茶,兩眼凝視着她,先呷了一口,然後笑道:“你要問什麼?”

    謝寒月遲疑片刻才道:“我走後有人來找過你嗎?”

    杜青一怔,感到很難以啓齒,謝寒月正色道:“這個問題很重要,你必須從實回答我!”

    杜表道:“你妹妹來過!”

    謝寒月道:“是二妹嗎?”

    杜青只得道:“是的!她進來的時候,我是醒着的,但是我怕她嚕嗦,裝睡着了,她等了一會就走了!”

    謝寒月一笑道:“她沒有做什麼嗎?”

    杜青道:“她幫我蓋好了被子,那沒有什麼呀!”

    謝寒月道:“她今年十八歲了,以她往日的脾氣,只有人家侍候她,她卻會那樣細心來侍候你,這還不嚴重嗎?”

    杜青皺起眉頭道:“寒月!你不要想得那麼多!”

    謝寒月笑道:“我不是吃醋,更不會嫉妒,如果你喜歡,把我們謝家三姊妹都娶了,我也是贊成的……”

    杜青有點生氣了道:“寒月!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

    謝寒月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好色之徒,經過剛才的事情後,我更尊敬你了,所以我説的是真話!”

    杜青差一點要站起來了,卻被謝寒月用手按了下去笑道:“我説我的,不順耳的話你可以提出商量,用不着生氣呀!”

    杜青道:“你的話叫人生氣!”

    謝寒月笑道:“那算我説錯了,現在撇開這些問題不談,另外説些正經的,你必須一點都不隱瞞,老老實實地告訴我,因為我們是夫婦呀!”

    杜青道:“我能説的一定説!”

    謝寒月道:“不能説的也要説,夫婦如同一體,不應該有秘密,否則我就不會急着做你的妻子!”

    杜青被她弄糊塗了,只得道:“你要知道什麼?”

    謝寒月還:“你與血魂劍之間的關係!”

    杜青道:“我很本不認識血魂劍其人!”

    謝寒月道:“那也許不錯,血魂劍是個很秘密的名稱,知道的人不多,也不敢隨便説出來!”

    杜青道:“我的確是不知道!”

    謝寒月道:“你與二妹交手時所用的劍式就是血魂劍式,那絕不是你家傳的,你從那兒學來的?”

    杜青愕然道:“你要知道這個幹嘛?”

    謝寒月道:“關係太大了,今天二妹逼着我對外擴展,以及王非俠之死,二妹偷偷溜進你的屋子事情,都間接與此有關!”

    杜青怔了半天才道:“我不明白你説的是什麼,我認為這些事毫無關係!”

    謝寒月道:“我知道有關係,而且我可提出證明,你知道藍素雲嗎?就是今天説話最多的那個女孩子……”

    杜青道:“她有什麼關係呢?”

    謝寒月道:“她是謝家的表親,也是我的表妹,從小就到謝家來了,她的劍術根底最好,是金陵十二雲之首,平素跟我最莫逆,今天卻幫着二妹逼我入圈套,我感到很奇怪,吃過飯後,我單獨找她談了一下,才知道其中陰謀!”

    杜青一怔道:“陰謀?”

    謝寒月苦笑一下道:“説陰謀兩個字也許過甚其詞,那只是對我一人而言,不過我們是夫婦了,你也沾上了一份,杜大哥!你如果承認我是你的妻子,總該幫幫我的忙吧!至少也不能幫助別人陷害我!”

    杜青連忙道:“我為了你可以赴湯蹈火,像這次我冒着性命的危險,硬闖韓家堡……”

    謝寒月笑道:“我明白!所以我才要求你,把實話告訴我,你跟血魂劍究竟是怎麼關係,他為什麼要教你劍法?”

    杜青道:“你先把藍素雲的話告訴我,讓我斟酌一下情形!”

    謝寒月道:“你跟二妹交手時只露了一式,娘跟王非俠看出是血魂劍法,卻不敢十分確定,只叫我好好照顧你,後來我問你,你又説不認識,因為你説話很誠實,他們也相信了!”

    杜青道:“我説的本來是實話!”

    謝寒月笑道:“可是你在花園的樹上又露了一手,這一劍更證實你是血魂劍的傳人,才把查子強嚇跑了!”

    杜青愕然道:“那一劍怎知道血魂劍的招式呢?他們都沒有見到我如何出手的!”

    謝寒月笑道:“天下所有的劍式都是在橫裏求變化,只有血魂劍式是反過來用縱向的手法,你留的劍痕與查子強成十字交叉,這還有什麼疑問呢!血魂劍在武林中比毒蛇猛獸還可怕,所以連查子強也不敢再強了!”

    杜青愕了一下才道:“那位老丈慈眉善目,怎麼會在江湖人心中造成如此恐怖的印象,他既然這麼厲害,怎會被韓莫愁逼得這麼慘!”

    謝寒月愕然道:“什麼?韓莫愁所説的那個花三弄,就是血魂劍!”

    杜青道:“我一生中只遇到這麼一個怪人,一件怪事,已經夠頭痛的了,如果再多幾個,我會煩死了!”

    謝寒月道:“難怪韓莫愁要用個素無人知的鐵面無影假名,更難怪他會如此緊張,否則照王非俠的估計,韓家劍法足可獨步江湖,何至如此藏頭縮尾……”

    杜青道:“話都説開了,我乾脆告訴你吧,我在無意中救了一個重傷的老人。他説受了一個叫鐵面無影的人所迫害,殺死了他的全家,把他殺成重傷,他自己精於劍法,卻因為受了誓言的約束,自己不能動劍,而且為了躲避仇家追索,必須找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委託我代查鐵面無影的下落,他不認識韓莫愁,只在口唇中聽出對方是金陵人,要我在金陵地方幫他多留心,有了消息就通知他!”

    謝寒月道:“血魂劍法也是他教給你的?”

    杜青點頭道:“是的,劍法是他給我的報酬,用以刺探鐵面無影的保障,他對我倒是很清楚,知道我的劍法不足與鐵面無影相抗,唯恐我找到那人時,先被對方殺死,接着他也把對方所用的招式精髓告訴了我,想不到韓莫愁用來殺死王非俠時,就是鐵面無影的招式!”

    謝寒月鬆了一口氣道:“難怪你揭穿他的秘密時,他想盡方法要找個人跟你比一下,幸虧你跟韓方交手時沒有使用血魂劍式,否則他絕不會放你出大門。”

    杜青道:“那位老丈還告誡過我,他的劍法非到不得已時不準輕露否則必須殺死對方,以免惹麻煩上身,對你二妹,對查子強,我都是修養不夠深用了出來,對韓方,我更不敢用了。因為我知道韓莫愁是鐵面無影的化身,用出來後,麻煩是小事,恐怕還會連累你們不得脱身!”

    謝寒月道:“那是一定的,韓莫愁怕消息外露,一個活口都不敢留,血魂劍有個慣例,如果有人亮出他的標記而受到了損傷,他的報復的手段一定十分苛厲,誅三代,連九族,這就是血魂劍三個字的由來,否則你受了傷,娘為什麼還要小心翼翼地給你治療,唯恐得罪你!

    杜青道:“查子強走了之後,他們確定了我的身份,再找我也來得及呀!為什麼硬要將王非俠送死去呢?”

    謝寒月道:“他們不敢,如果那時我找了你,勢必要推你出去代表比劃,你體力未復,血魂劍式使得也不到家,萬一你被殺死了,血魂劍追溯原因,韓家固將不免,謝家也難逃血魂劍的毒手,所以王非俠寧可自己被殺死,不敢請你為代表!

    杜青沉思片刻道:“怪只怪我太古板,可是那位老丈言之再三,叫我不得泄露與他交往的情形,他自己是個很重信守的人,寧可全家遭屠,自身陷危也不肯背誓動劍我當然也要遵守對他的諾言,何況他的誓期將滿,再過一兩天,我就可以告訴你了。”

    謝寒月笑道:“我瞭解你的困難,所以才獻身自薦,你對別人守約,告訴自己生死相共的妻子,總不算違約,我相信花老先生也可以原諒你的!何況這個秘密,我也會替你保守到底,你心裏也可以安定了!”

    杜青道:“你説寒星對你有陰謀又是怎麼回事呢?”

    謝寒月道:“藍素雲是參與他們秘密計劃的唯一同謀,當然二妹也在內的,他們要利用你的關係,擴大謝家的聲勢,一方面把責任加在我身上,一方面叫金陵十二金釵引起一些江湖高手的注視,暗中再幹下幾件引人髮指的事,使我見棄於江湖,為你所不齒……”

    杜青道:“這個方法並不高明,我怎會輕易受愚呢?”

    謝寒月道:“還有厲害的呢!”

    杜青忙問道:“怎麼厲害法?”

    謝寒月道:“他們更考慮到你對我用情很深,必要時叫二妹殺了我,假禍在別人身上,再由二妹哀請你出頭替我報仇,同進叫她對你故示柔情,使你們成為夫婦,有血魂劍做後台,謝家的盛名必可揚於天下……”

    杜青道:“這是不可能的!”

    謝寒月道:“可以的!娘與王非俠先安下了一着棋,那是查子強走了之後,我還不知道,他們也裝作不知道,娘來對我哀求説為了謝家,請我寄封信給你,叫你善視二妹……”

    杜青道:“你寄了沒有?”

    謝寒月道:“寄了!在當時的情形下,我不能不寄!”

    杜青道:“你真糊塗!”

    謝寒月苦笑道:“我並不糊塗,我答應嫁給查子強是怕你被韓家殺死,娘跑來對我説出她與王非俠的戀情,更説明三妹是她王非俠所生的孩子……”

    杜青道:“這一點雖未明説,大家都知道了,只是那小丫頭不知道而已!”

    謝寒月苦笑道:“這事也許人人都明白,我卻是昨天才知道,寒雲則是王非俠的意思不告訴她,據説她為了保全王非俠,才忍了這麼多年,叫我為了保全你,也犧牲一下,這一次查子強固然必死,下一次比劍我們也輸定了,劍笈一定會為韓家所得,為了不再犧牲到寒雲身上,王非俠願意在下一次參加比劍而被殺,無論如何總不會危害到你!”

    杜青道:“這樣你也不必把我推出去呀!”

    謝寒月輕嘆一聲道:“娘説寒星的性子太烈,對你一見鍾情,非你不嫁,卻因為一開始走錯了路,如果不安慰她一下,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現在她十分後悔,只希望我能幫助她一下,為婢為妾都行,娘説我以後自然可以再改嫁給你,但只要給二妹留一分餘地,她們母女兩人都感激不盡,那個時候,我怎麼忍心拒絕呢?”

    杜青一笑道:“信是寄給我的,答不答應也在我,她向你要求有什麼用呢?”

    謝寒月道:“娘説了,萬一你不答應是她的命,但是先寄封信留在謝寒星身邊,可以叫她安心,將來有什麼變故,也不會遷怒到我這個做姊姊的不近人情,在這種合情合理的要求下,我再不答應似乎太小氣了!”

    杜青默然不語,謝寒月悽然一笑道:“信在二妹身邊,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她拿出這封信,你眷念舊情,愛屋及烏,可能會移情於她的!”

    杜青道:“我不會!”

    謝寒月笑道:“話別説得這麼早,二妹其實也是個美人,如果一改她的燥性,未嘗不可人!”

    杜青謾然道:“天下的美人很多,我是否要見一個愛一個呢?”

    謝寒月道:“我不是這意思,至少你會幫她創業排難,甚至會指點一下的劍法,如果能跟血魂劍拉上關係,她的目的也達到一半了!”

    杜青憤然道:“這個餿主意是誰想出來的?”

    謝寒月道:“王非俠!”

    杜青一愕道:“王世伯是個忠厚的長者……”

    謝寒月嘆道:“感情就是這麼可怕,他的一生都為娘犧牲了,他也盡了最大的努力來改變孃的野心,到最後仍不能成功,他只好成全娘了!”

    杜青剛想駁斥這個理論,可是想到自己今天出生人死,硬闖韓家堡,不也是為着謝寒月嗎?因此他只得改口道:“你又不是真正的謝家人,何必管這種混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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