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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以受傷為藉口,江靖每天下班都賴在單子彤的住處,要她替他服務。

    單子彤好氣又好笑,卻因為他下週就要飛出國處理歐洲的事,所以也就由得他纏,爭取一點兩人相處的時光。

    “老爺,這樣的力道可以嗎?”

    “嗯,再重一點更好。”

    “老爺,可以沖水了嗎?”

    “可以。”

    一陣淅瀝嘩啦的水聲後,單子彤哭笑不得地拿起大毛巾幫他擦頭髮,明明只是比十元硬幣還小的淤傷,他就裝模作樣地喊手痛,非得要她幫忙洗頭。

    “老爺,還有什麼需要奴婢服務的嗎?”看着他一臉享受地靠在浴缸裏泡澡,她超想把他的頭壓進水裏。

    “脱光衣服跳下來陪我如何?”他忽地轉過頭,笑得曖昧。

    “不要,想得美!”她笑打他,朝他臉上潑水。

    “唉,你真是沒有角色扮演的天分。”抹去臉上的水珠,他打趣。

    “會嗎?我不是説了‘老爺不要’”?“她狡黠地一扯嘴角。

    “那老爺命令你現在下水。”他煞有其事的指指背後,“幫我擦背。”

    “老爺傷得還真重啊,都一個星期了還需要‘奴婢’服侍?”嬌嗔地瞪他,纖指伸出狠狠地往他手臂上的淤青一戳——“唔!”悶哼一聲濃眉攢起,似乎真的很痛的樣子。

    “你還真是有角色扮演的天分。”她被他逗笑,學着他的語氣揶揄他。“轉過去啦!我幫你按一按,哪有人象你成天加班,緊崩成這樣的。”

    江靖笑嘻嘻地轉過身,早知道她會順着他,只是兩人間打情罵俏的情趣,使他忍不住想逗她。

    “唉,你過兩天就要出國了!”要不是捨不得,她才不會這麼甘心讓他奴役。

    “現在就開始想我了嗎?”嘴上説得平靜,表情卻一臉興味,甚至還閉上眼享受背後她的按摩。

    “才不是,我在想等你離開,我接下來要跟誰約會。”説得她好象沒有他不行似的,忍不住下手用力了些。

    “不錯不錯,這力道剛好。”聽到她的威脅,他仍是不以為意,“如果你想和公司裏其他人約會的話,恐怕有些難,我記得我前兩天聊天時,不小心把我們正在交往的事説了出去……”

    “你跟誰説?”她愣了一下動作乍停,不是説好要保密的嗎?否則她和董事長交往的消息一傳出,在公司裏一定會被指指點點,她才不要!

    “好象是公關部門的人吧,叫陳什麼婷的……”他搔搔下巴,狀似思考。

    “陳玉婷?”那個出了名的廣播電台?她好氣又好笑地掐住他的脖子,“你根本是故意的對吧?董事長幹麼沒事去找一個小公關聊天?真可惡。”

    “我只是捍衞我的權利。”他笑着將小手由脖子上拉起,玩起她纖長的手指。

    “哼!你以為這樣我就沒辦法了嗎?我的行情可不是你能想象的。”看不得他那麼得意,她也臭屁地揚起頭,“我可以找公司以外的人約會!”

    江靖只是神秘一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他這副了不起的樣子又令單子彤氣結,什麼都落入他的算計,她才不會讓他那麼好過。“我不能開發新的福特先生或豐田先生嗎?説不定還讓我釣到保時捷先生或法拉利先生呢!”

    “我從不懷疑你的魅力。”否則他幹麼做這麼多準備?

    他反常地微笑起來,大手一個用力,就將她扯往水中,毫無防備的她栽進浴缸裏,不小心吃了好幾口水,嚇得直摟住他脖子。

    “你做什麼啦!”她驚慌地亂打他的肩膀,也不管有沒有打痛他。

    “小奴婢,你好象很愛挑釁我,一點都沒有受到教訓。”他嘆息,拉開她胸前衣襟便低下頭去。

    “啊!會痛!”單子彤低呼一聲,他根本是在咬她,而不是在吻她!

    “讓我先在你身上做幾個記號,看你還和誰約會去!”

    ***江靖就這麼飛離國門,留下單子彤和她一身的吻痕。

    即使對他的行為又驚又氣,她卻在他一走之後就開始想念他,她懷疑自己以前是怎麼有辦法和他遠距離戀愛,後來又分開了那麼久,幸好彼此都沒有放棄,才能有現在的幸福。

    時光彷彿回到了單子彤大學時代,兩人只能透過視訊情話綿綿,她叮囑他要按時吃飯,他監視着她不準亂交男朋友,不過這種互動一直讓她想起過去只能透過鏡頭看他的不安及委屈,總是想趁機報復一下。

    時間一到,她準時打開電腦,見到埋在文件山後的一顆頭顱,頓時傻了眼。

    “太、太誇張了吧?文件量都快蓋掉你的頭了!”她透過視訊直接和他對話。

    “這裏除了歐洲據點的評估數據外,還有台灣的一個合作案,我們和一家國內廠商將會有緊密的合作,才會有這麼多東西……等等,我接一通電話。”話聲打住,螢幕那端的江靖突然接了一通電話,注意力便完全被轉移過去。

    單子彤無奈地等待着,算算時間,他那裏應該是深夜了,這麼晚還忙成這樣,他究竟懂不懂得照顧自己?

    片刻,江靖掛斷電話,對着她苦笑道:“讓你久等了。”

    對於他的忙碌,她不依地皺起鼻頭。“怎麼你老是習性不改?以前你在美國留學,每次和你視訊,你也總是坐在一堆書中吃早餐,我好幾次都懷疑那些書其實只是障眼法,一搬開之後,後面可能藏十個金髮美女什麼的……”

    江靖聞言失笑。“算了吧,我以前的日子枯燥到我都不敢去回想,沒有舞會,沒有聯誼,每天除了讀書就是考試交論文……抱歉,我去收個傳真。”

    眼睜睜地看着他又離開,她懷疑他難道就不能關上電話及傳真,好好的讓自己休息一下嗎?

    一會兒江靖走回座位,象是忘了她一般,開始對着傳真紙塗塗寫寫,她見他對自己視而不見,便酸溜溜地道:“你真的好忙,連和我説話的時間也沒有。”

    “沒辦法,我留在這裏的時間有限,只能儘量做事,你把視訊開着,我一抬頭就能看到你,你也能看到我,這樣好嗎?”

    他一邊和她説着話,眼睛卻盯着文件,令單子彤為之氣結,難道她的魅力比不上那些冰冷的文字?

    她非得轉移他的注意力到自己身上不可,否則她就不姓單。

    “好吧,你忙,我把視訊開着就好,不會吵你的。”

    把網路攝影機調了調位置,她起身,走到音響旁放了一段極富挑情意味的歌,接着便隨着音樂,在鏡頭前跳起撩人的舞步。

    在文件山裏埋頭苦幹的江靖,在聽到音樂聲時怔了一下,抬起頭,發現電腦那端的人兒居然在跳舞,不由得放下工作,饒富興味地看了起來。

    單子彤的舞步相當性感,配上她姣好的身段,足以令所有的男人血脈賁張,正當他看得津津有味,想着她竟想出這種妙招讓他放鬆心情時,小女人的手突然伸到胸前,把紐扣一顆顆地解開。

    脱衣舞?不會吧!一臉的興味轉為目瞪口呆,這下江靖十分清楚她在搞什麼鬼了,這肯定是一種柔性的……不,應該説是烈性的反動,抗議他居然只顧工作而把美人兒拋在一邊,要他看得到吃不着。

    慢慢地,隨着音樂,長袖襯衫落地,舞姿曼妙的人兒開始解起裙子,一邊對鏡頭比出挑逗的手勢,江靖看得渾身燥熱,卻又為她小雞肚腸的心思感到好笑。

    單子彤身上只剩內衣褲了,粉紅色綴着小花的樣式,襯得她肌膚晶瑩剔透,忽然,她抻手解開內衣背扣,朝着電腦視訊嫵媚地一笑,並勾勾手指頭,她知道自己成功地吸引住他。

    “你很頑皮。”他突然説,一雙眼睛都快冒火,什麼工作全忘了。

    雙手護在胸前的人兒笑而不語,忽然她隨着音樂身子一轉,內衣隨之扯下,但因為視訊的時間差,江靖只來得及瞄見她白皙的美背——啪!拋過來的內衣恰恰好遮住視訊的鏡頭,令他一陣錯愕。

    很好,如果她要撩撥他,他只能説她做得非常成功,他現在只想衝回去抱着她滾上三天三夜。

    “你看,我去百貨公司買的新衣服喔!”鏡頭再次亮起,她已穿了一件削肩的白色連身洋裝,在他前面搔首弄姿了。

    “你表演了那麼一大段,就只是為了讓我看你的新衣服?”結果眼睛什麼冰淇淋都沒吃到,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狠狠地吻她,還是用力地揍她的小屁股。

    “很漂亮吧!這是今夏最新設計。”她轉了一圈,讓他看得更清楚些。

    待他瞧清那件洋裝背後的玄機,竟是無遮鏤空到腰際時,他忍不住低吼,“你敢穿這件衣服出去?”

    “為什麼不敢?你留在我身上的吻痕都消了喔,正是穿新衣服出去和吉普車先生約會的好時機!”她分明就是在招惹他生氣。

    “單子彤,等我回去你就完蛋了!”他居然怒極反笑。

    “我等你!”她拋給他一記飛吻。

    “我很快就會回去,到時候你等着瞧吧!”

    撂下一句狠話,江靖卻氣綏地見到她笑吟吟地比了比他身邊如山的文件,再搖搖手指頭,最後關上了視訊。

    ***才説要早些回去,江靖卻沒想到自己會一語成讖,沒隔幾天便被召回國。

    回國的原因並非是為了單子彤,而是江文清突然無預警中風,使得他只能匆匆回台。

    先前,江文清和悠飈物流的總裁江梵不為人知的父子關係,已在媒體上延燒了好一陣子,人在國外的江靖刻意不去壓下這則新聞,因為危機就是轉機,説不定新聞一炒,會讓江文清和江梵的父子關係好轉。

    然而他沒想到,刻意擱置這件事的結果,卻是父親突然倒下了。

    醫院裏,一臉風塵僕僕的江靖,正站在加護病房外。

    單子彤趕來時,看到的就是他難得顯露的脆弱表情。

    “江靖……”她走向他,纖手撫去他眉間的皺褶,“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江靖看來很疲憊,從接到消息加上搭飛機,嚴格説起來,他已經有二十四小時以上沒有闔眼。

    “我只知道,父親在昏倒前……見過江梵。”

    “所以伯父昏倒的原因,跟江梵有關係?”依江文清的護短,加上聽説江梵也是個硬脾氣,她似乎能想象江文清倒下的原因。

    “確實有關係,但我想,並非他們起了衝突。”他剛趕到醫院時,還跟江梵遇個正着,因此也清楚他們父子倆先前的齟齬。

    這陣子媒體的瘋狂報導,他知道父親因此檢討了一番過去對待那個私生子的方式,也漸漸地心存愧意,父親去找江梵,或多或少也是這個原因。

    方才他在手術房前跟江梵短暫的交談,也知道江梵同樣因父親無預警中風這件事,大受打擊。

    江靖表情難解地搖搖頭,“或許,我爸也該藉此休息一下了。”

    看出他的痛苦及疲倦,單子彤不捨的輕撫他的臉,“辛苦你了。”

    這句話,為的不只是他長期工作的辛勞,還有他從小到大為了江家,不為人知的付出及掙扎。

    江靖心裏打了一個突,突然用力地摟住她,埋首在她頸間,象要從她身上汲取勇氣似的。

    有多久了?他努力了這麼久,人人都覺得他因為有江文清這個父親,爬到這個位子是理所當然的,而他處在父親和弟弟的不和之間,也沒人體諒他處境艱難,在公司,更是所有員工都把他當成萬能的神,究竟等了多久,才有人跟他説這句話?

    他的彤彤……他最愛的彤彤……果然是最瞭解他的人。

    “沒關係,我永遠會陪着你。”難得看他表現出脆弱的一面,她心疼極了,恨不得把所有的關懷一古腦兒塞給他。

    現在他工作正忙,同時還要面對來自社會和家庭的壓力,人又不是鐵打的,他身體及精神狀況怎麼受得了呢?

    “謝謝。”江靖心中的感受難以言喻。父親中風給他的打擊不謂不小,卻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表現出脆弱。

    “呆瓜。謝什麼啊?我們除了是情人,還從小一起長大,你的情況我會不知道嗎?”他再繼續見外,她才要生氣。

    江靖勉強揚起一個微笑,她的關懷,他收到了。

    “彤彤,我今天才發現,我父親很老了。”剛剛進了加護病房看父親,他臉上的歲月痕跡又刻劃得更深了……他不禁心生感慨。

    父親鬢邊什麼時候出現白絲,臉上哪裏長出一堆皺紋,他竟然都沒發現,直到人靜悄悄象失去呼吸地躺在病牀上,他才驚覺自己有多久沒有仔細的看過老父。

    “我爸一直是那麼強勢,那麼威嚴,好象天塌下來都擊不倒他似的。等他真的生病了,我才發現他其實也只是個平凡人。”

    深埋在她頸間的俊顏,露出一抹苦笑,“我不是個好兒子,從小到大對他都是表面恭敬,心裏卻總想着有朝一日要超越他,不再受他控制,或許他不懂得怎麼疼愛小孩,但我也何曾想過要疼愛一個老父?”

    “你不要自責,伯父倒下去,並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夠好了。”她輕輕嘆息。“伯父中風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開,公司一定更需要你,你要堅強。”

    “我知道。我不會讓你們,還有我爸失望的。”

    “至於伯父這裏……”她語出驚人,“就由我來照顧吧!”

    “你?”江靖有些意外。

    她在他緊攏的眉宇間輕輕一吻,“你以為你那麼忙,我不心疼嗎?或許大江物流的事業我無法幫你太多,但除此之外,我絕對會讓你無後顧之憂!”

    ***打從江文清從加護病房轉到單人的頭等病房,單子彤果然每天到醫院照顧他。

    一開始,江文清完全無法接受竟是這個丫頭在照顧他,而不是專業的看護,但時間一久,再硬的心都會慢慢地被感動,何況他對單子彤的成見原就消彌得差不多了,加上和他鬥嘴也挺有趣,而且有她在,晚上江靖也一定會到醫院來。

    雖然很諷刺又可悲,但他不得不承認,在這個原來應該冰冷無情的病房裏,他嚐了家庭的温暖。

    “你怎麼又來了?”見到她明明很高興,江文清卻拉不下老臉,“哼!等一下江靖來,就要他幫我換一個合格專業的看護。”

    “你這個病人個性古怪又偏食,還常常罷工不吃藥,可不是人人都象我這麼有耐心,等一下江靖一定會拒絕你這種無聊的要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現在對他的攻擊幾乎已經完全免疫。

    “是嗎?”江文清冷笑,“江靖不可能不聽我的話。”

    “天啊,你又來了,老想把江靖操控在你手裏,”她翻了個白眼,表情突然變得正經。

    “伯父,你真的瞭解過江靖嗎?你一定不曉得,其實他很會打籃球,甚至羽毛球,足球都很不錯,不過他清楚當江家的兒子就是要衣冠楚楚,你們也不會贊成他打球,所以他以前甚至連運動都得偷偷的來。”

    聽到她的陳述,江文清無言了。

    單子彤見到他沉默,又打鐵趁熱地道:“他一直以來都那麼努力,只是因為不想一輩子被家裏操縱,活在你的陰影之下,所以他要變強,他要做到任何人都擊不倒的地步,才能有籌碼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你不覺得這樣的他,很可憐也很辛苦嗎?”

    江文清陷入沉思。自己會中風進醫院,就是因為小兒子江梵明顯地表現出對他的憎恨,而大兒子江靖甚少正面反抗,想不到他竟有這麼深的心事,難怪父子間的情感從來就生疏得很。

    “丫頭……”他語重心長地問:“我真是那麼糟糕的父親嗎?”

    “對。”這個直接的回答令他眼睛瞠得老大,不過她很快又接着道:“可是,你現在改變還來得及,其實江靖雖然和你不親,可是他很愛你。”

    “他愛我嗎?”江文清喃喃念着,象他這樣討人厭的老頭,也會有人愛?

    “是的,爸,我愛你。”江靖已不知在病房門口站了多久,對於單子彤為他辯白的話,他心中只有感謝和感動。

    江文清靜靜地看着兒子,那個從小就是個小紳士的男孩,已經長這麼大了,有着比自己更傑出的才能,以及過人的成就。單子彤説得對,有這樣的兒子,他還有什麼不滿呢?

    “江靖,我以前錯了嗎?你曾經恨我嗎?”他忍不住問,想知道自己一輩子冥頑不靈,究竟錯得有多深。

    “你只是比較嚴厲,但我沒恨過你。”一向將心思埋得極深的江靖,難得吐露出對父親真正的感受,“或許我心裏有着對你的反抗,但是我同樣必須感激你的栽培,沒有對你這種矛盾心情的激勵,就不會有今天的我。”

    聞言,江文清臉上嚴厲的線條慢慢放鬆,他冷硬的心,終是因這些小輩的真心誠意而鬆動,尤其在大病一場後,他對人生及親情的態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於是他漸漸地露出一抹釋懷的淡笑。

    這抹笑,帶着淚光,還有老人家感懷到説不出話的微顫,單子彤在一旁看了,也動容得紅了眼眶,不由得將臉埋在江靖懷中,卻發現身旁一派鎮靜的男人,心跳是前所未有的快,由他胸膛不尋常的起伏,證明他是多麼用力在壓抑自己的激動。

    “爸,等所有的檢查報告都出來,醫生説你可以出院後,我們就能回家了。”江靖幾乎想不起來自己是否曾經和父親好好地,心平氣和地象現在一樣説話,而這種温馨的感覺,即使小時候母親在世時,也沒有感受過。

    “嗯,我們回家。”第一次,江文清嚐到了什麼叫歸心似箭。

    “等你們回家,我可以煮一桌大餐讓伯父享用!”單子彤看他們父子難得這麼融洽,也非常感動,非要插一腳不可。

    對於這個年輕的小女娃,江文清卻是不想認輸,總覺得不和她吵個兩句嘴巴很癢。“你煮的菜能吃嗎?”

    “雞湯不好喝嗎?”她也不客氣地吐槽。上回和江靖廝混了半天,從書房出來後,那鍋雞湯可是被清空得只剩一碗呢!

    江文清老臉微窘,冷哼一聲不再看她,“隨便你,我們江家廚房只有女主人可以使用,愛用你就用好了。”

    “啊?”對這句顯然有言外之意的話,單子彤呆愣不解。

    “傻瓜。”江靖笑着揉揉她的頭髮,“爸爸他答應我們結婚了。”

    ***“我怎麼不記得你有向我求婚?”

    直到離開醫院,回到江家,單子彤仍莫名其妙地望着江靖,雖然江文清的接納讓他很高興,但她可沒有因此被衝昏頭。

    “依我們的關係,還需要這個步驟嗎?”江靖覺得她嫁他理所當然,在他的計劃中,也不容許兩人的婚事有其他發展。

    “沒有花也沒有戒指,更沒有甜言蜜語,這樣就想娶我,未免太容易了吧?”一點都不羅曼蒂克,真氣煞人也。

    “誰説我沒有?”在西裝口袋裏掏一掏,他拿出一枚造型典雅的戒指,在她訝異中套進她纖細的手指,“有戒指了,彤彤,我們結婚吧!”

    “你……你好奸詐!還隨身攜帶戒指,你預謀很久了對不對?”她未應允也沒有拒絕,但戒指好端端地在她指上,並無取下,心裏的歸依早就很明顯了。

    “還好,只是從相逢的那天起,我就買好等你了。”他説得理所當然,更沒錯過她眼帶笑意不斷偷瞄手上的戒指。

    不過聽在她耳裏可就是另一種意思,他似乎很有把握她會手到擒來似的。

    “你不要太得意,我也不是非嫁你不可。”難得一次換她可以拿喬了。

    “那你還想嫁誰呢?”象這種沒啥殺傷力的威脅,他早就練得八風吹不動。

    “別忘了我新認識的吉普車先生。”雖然沒有這個人,但刺激他一下也好,免得他總覺得她非他不可。

    “唉,如果你選擇了吉普車先生,我也只好去找另外的……”

    “你敢去找其他的女人?”音調忍不住拔高。

    “沒辦法,女朋友太有身價,我也不能太糟,免得讓你丟臉。”瞧她急的,江靖憋笑憋得肚子都痛了,卻還得正經八百。

    明知他在逗她,單子彤還是不由自主中了招,她氣鼓鼓地瞪着他,想了半天,最後邪惡地一笑。

    “你知道有個成語叫以牙還牙嗎?”她撲上他,長腿勾住他的腿,對準他的頸邊低頭就猛啃。他去美國之前在她身上留下一堆記號,她也要如法炮製!

    江靖被她弄得又痛又癢,卻又怕懷裏的她掉下來,只能啼笑皆非的拼命忍耐。

    “根據某人的試驗,吻痕最多幾天就會消失,只要你一直不嫁給我,以牙還牙沒有用的。”

    “幾天是嗎?那我就一天咬你一次。”

    “求之不得。”他好整以暇,恨不得她一天多咬幾次。

    這回答令單子彤呆住,對呀,這不是自投羅網嗎?於是她拉下臉瞪着他,好委屈的樣子。

    “傻瓜,我如果要找別的女人,幹麼還要千辛萬苦地把你拐回我身邊?”他屈服了,終是不捨得看她賭氣,大手輕點她的額,“你以為大江物流在之前轉型時,正需要大出風頭,我為什麼要那麼低調?”

    “為什麼?”其實她也想過,依他帥又多金的條件,若願意在媒體上露露臉,絕對是大江物流很好的廣告。但他對媒體一向敬而遠之,有事宣佈時,往往由公關或羅新幫他出面。

    “人紅是非多,我不想招惹別人,不代表別人不會來招惹我,為杜絕某個小傻瓜誤會我的機會,只好低調些嘍!”他無奈地覷着她。

    單子彤懂了,他的低調是一種潔身自愛,唯一一次和白以悠鬧緋聞,也都是為了她。明明高調一點就不用那麼辛苦,這個男人為什麼這麼愛她呢?

    可這是她唯一可以拿喬的時候,又不願意這麼輕易答應他,唉,心情真矛盾。

    瞧她悶在他肩頭就不説話了,江靖怎會不能知道她又在鬧彆扭。

    “不用再掙扎了,彤彤,你一定會嫁給我。”

    “我都沒有感受到你的誠意。”她不甘心呀!

    “誠意?”他神秘一笑,“你放心,很快你就可以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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