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熱鬧的小鎮,兩側的客棧、飯莊已經挑出了燈籠。
王宜中目光左右轉動,找了一家最大飯莊行了進去。店小二行了過來,道:“客官一個人嗎?”
原來,王宜中文質彬彬,身穿長衫,配着那俊美的面貌,似是一位書生,但也像一位貴公子,怎麼看也不像一個獨自在江湖上走動的人。
王宜中點點頭,道:“只有我一個人。”店小二啊了聲,道:“大爺吃點什麼?”
王宜中從來沒有一個人在館子裏吃過飯,沉吟了一陣,道:“配四個菜,來一盤牛肉。”
店小二道:“大爺不吃點酒嗎?”
王宜中道:“我不用酒。”
店小二應了一聲,轉身而去。片刻之後,菜和牛肉都送了上來。
王宜中慢慢的食用,一面目光轉動,四面環顧,希望瞧出高萬成等是否已改扮趕到。
小鎮飯莊,雖然是最大的一家,也不過有十幾個座位,此刻已有十幾個人在吃飯。
王宜中仔細地打量了每一個人,但卻都不認識。
這當兒,突然有一個身着翠綠衣裙的少女,急步行了進來,四顧一眼,直向王宜中的座位行去。
王宜中看那少女年約十六七歲,長得十分嬌媚,臉上卻滿是驚慌之色。
他心目中早已得高萬成甚多指點,一面暗作戒備,雙目卻盯注在那位綠衣少女的臉上。
綠衣少女行到王宜中身前四五尺處,停了下來,道:“公子請救救小女子。”
王宜中微微一怔,道:“救你?”
綠衣少女點點頭,還未來得及答話,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疾快地衝了進來。
那大雙手中執着一條皮鞭捲了過來。鞭勢如電,正纏在綠衣少女的玉頸之上。
那大漢一挫腕,綠衣少女整個身軀被帶了過去。
王宜中事先已得指點,想到這可能是敵人的圈套,故而一直未有所行動。
但出他意料之外的是,那大漢一把抓住綠衣少女之後,轉身向外行去。
王宜中心中暗道:“這是真的抓人,那大漢兇惡無比,我豈能坐視不管?”
心念轉動,突然覺着左腿膝蓋處微微一痛,本能的揮掌拍去,只見一個奇大的綠色長腿怪蟲,應手而落。
王宜中呆子一呆,撿起來,放在木案之上,仔細看去,只見那怪蟲形如螞蟻,但卻比一般螞蟻大上十餘倍,已被王宜中一掌把頭顱拍碎。
就在這一陣工夫,王宜中整個左腿就麻木起來,不禁心中大駭,急急扶着木案站起,一條左腿,整個已失去作用。
情勢的變化,完全出了高萬成的預計,王宜中頓然感覺到無所依憑。
這當兒,突然有一個肩背藥箱,身着黑衣,手搖串鈴的走方郎中,緩步行入店中。
那郎中目光一掠王宜中,大吃一驚,道:“閣下中了毒。”
王宜中已然本能的運氣封住了右腿穴道,聞言點點頭道:“不錯,我中了毒。”
那走方郎中哦了一聲,道:“閣下中毒很深,如若不早些施救,只怕是沒有機會了。”
王宜中伸手指着木案上的長腿螞蟻道:“我被這個毒蟲咬了一口。”
黑衣郎中放下藥箱,瞧了那巨大的長腿螞蟻一眼,道:“這是產在苗疆的毒蟻,而且是最毒的一種,腿長行速,惡毒無比。如是被它咬中一口,多則十二個時辰,少則六個時辰,奇毒攻心而死。不論如何硬朗的身子,也無法抗過十二個時辰。”
王宜中茫然説道:“這螞蟻產於苗疆,怎會突然在此地出現?”
黑衣郎中道:“這毒蟻雖然利害,卻決不會由苗疆自行跑到這裏,定然是有人帶它來此,故意暗算你閣下。”
王宜中奇道:“故意暗算我?定然是她了!”
黑衣郎中道:“什麼人?”
王宜中道:“那位綠衣姑娘。”
黑衣郎中道:“人呢?”
王宜中道:“逃走了。”
黑衣郎中搖搖頭,道:“看你閣下,不像走江湖的人,怎會和人結仇?”
王宜中道:“我和她無怨無仇啊。”
黑衣郎中突然站起身子,行到一張木案前面,高聲説道:“夥計,給我兩盤小菜,一碗麪。”不再理會王宜中。
玉宜中皺皺眉頭,道:“大夫,你能夠療治我的毒傷麼?”
黑衣郎中道:“也許有法子,不過沒有把握。”
王宜中嘆息一聲,道:“小二,這地方,哪裏有大夫?”
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不用找大夫了,這是擺好的圈套。”
王宜中轉頭望去,只見那説話之人,似是一個跑單幫的生意人,面目平凡陌生,從不相識,不禁一皺眉頭。
那生意人一隻手,已然搭在了黑衣郎中的左肩之上,所以,那黑衣郎中一直沒有動過。
因為他已感覺那搭在肩上的掌勢,力道十分強大。
王宜中茫然地望着那生意人,道:“你是……”
那生意人接道:“屬下高萬成。”
黑衣郎中哈哈一笑,道,“高兄,貴門主的毒傷很重,如不能及時施救,只怕要後悔無及了。”
高萬成冷笑一聲,道:“你朋友如是不想死,那就趕快取出解藥。”
黑衣郎中道:“古往今來,從未見過把刀架在大夫的頸子上,迫人看病。”
高萬成道:“朋友,敝門主傷勢很重,在下的心情不好,惹火了我,吃虧的是你朋友。”
黑衣郎中道:“放開手,我拿解毒的藥物給你。”
高萬成道:“你最好不要多耍花招,你現在有一隻左手可用。用左手足可以打開藥箱,取出解藥。”一面五指加力,扣緊了那黑衣郎中的肩井穴。
黑衣郎中冷冷説道:“高萬成,你如若傷害到我,貴門主要陪在下殉葬。”
高萬成道:“這箱子裏如有解藥,我高某人自信能夠認得出來。”
王宜中沒有抗毒的經驗,聽兩人談話,心中感慨萬端,想到這江湖上的詭詐,果然是兇險得很。一念仁慈,就可能喪失了自己的性命。心念轉動之間,不覺間鬆了一口氣。那毒性強烈無比,就在他鬆一口氣時,毒氣乘勢而上,霎時間,臉色大變,泛起了一片鐵青之色。
高萬成心中大急,但又不敢説出口來,暗中加力,指尖透入了那黑衣郎中的肩頭之內。
那黑衣郎中一面運氣抗拒,一面伸出左手,打開藥箱,取出一個玉瓶,道:“解藥在這裏,拿過去。”
高萬成接過玉瓶,打開瓶蓋,倒出了一粒解藥,道:“朋友,先吃下一粒。”
黑衣郎中一張口,吞下了一粒藥物。
高萬成見黑衣即中吞了一粒藥丸,緩緩説道:“閣下帶着成藥而來,顯然是早有準備了。”
黑衣郎中道:“我説實話,這玉瓶中的藥物,只是一種治標的藥物,也是一種慢性毒藥,服用之後,只能暫時堵住那毒蟻的毒性發作,卻無法阻止那毒性蔓延。”
高萬成啊了一聲,道:“服了這藥物之後,是否還有解救之法?”
黑衣郎中道:“有,不過,那不是在下所能為的。”
高萬成回顧了王宜中一眼,只見他臉上泛起一片濛濛青氣。
暗暗嘆息一聲,道:“門主,快服下一粒藥物。”
王宜中應了一聲,接過一粒藥,吞了下去。
這是對症下藥,只是藥力不夠和別含奇毒,但對那毒蟻之毒,卻是很快的見效。
王宜中服下之後,霎時間,臉上的青氣就退了下去。
高萬成看那玉瓶中,還有四粒藥物,緩緩把玉瓶交給了王宜中,道:“門主收着。”
王宜中本已感覺到有些頭暈眼花,但服下那藥物之後,立時頭腦清醒。
高萬成一面和那黑衣郎中談話,一面右手仍然不停的加力,五個手指已然深入那黑衣郎中肉內半寸,鮮血由黑袍中流了出來。
王宜中輕輕嘆息一聲,道:“萬先生,放開他。”
高萬成呆了一呆,道:“為什麼?”
王宜中道:“不是他謀算我的。”
高萬成道:“他們是一夥的,對敵人一分仁慈,對咱們就多一分傷害。”
王宜中道:“我知道。對這句話我體會得很深刻,但你還是要放了他。”
高萬成道:“門主的氣度,在下是佩服得很。”
一鬆手,放開了那黑衣郎中的右肩。
那黑衣郎中緩緩站起身子,望了王宜中一眼,輕嘆一聲,道:“金劍門主的風度,果然與眾不同。”
高萬成道:“閣下能保住這條命,全是我們門主氣度過人,還不謝過。”
黑衣郎中望了高萬成一眼,欲言又止。
王宜中道:“高先生,別要他謝我,我們彼此為敵,他想法子陷害我,那也是情理之常。”
黑衣郎中聽得怔了怔,道;“在下閲人多矣,卻從未見過像你王門主這等氣度,在下告辭了。”
王宜中淡淡一笑,道:“你去吧!”
黑衣郎中突然探手入懷,取出一個藥瓶遞了過去,道:“王門主,這玉瓶中共有九粒藥物,每三日服用一粒,三九二十七天……”
高萬成伸手去取藥瓶,那黑衣郎中卻突然縮回手去,接道:“我要親手交給王門主。”
高萬成冷笑一聲道:“人心難測,在下要先行看過。”
王宜中搖搖頭,伸手接過玉瓶,道:“我相信他不會害我,不用檢查了。”
黑衣郎中道:“王門主這般相信在下,在下感到榮幸得很。”轉身向外行去。
王宜中道:“朋友好走,王某人不送了。”
黑衣郎中一躬身,道:“不敢有勞。”提起藥箱,大步向外行去。
那黑衣郎中剛剛行出大門,突然慘叫一聲,又轉入店中。
王宜中轉頭看去,只見那黑衣郎中前胸之上,正插着一把飛刀,飛刀把柄之上,飄着一條白綾,上面寫着“叛逆者死”四個大紅字。
高萬成一把抓住黑衣郎中,道:“你受了傷?”伸手去拔他前胸的飛刀。
黑衣郎中急急説道:“不要動我,刀上有奇毒,離身即死。”
高萬成手已抓住刀柄,卻不敢拔出。
那黑衣郎中苦笑一下,道:“扶找到王門主的身側,我有話對他説。”
其實,王宜中早已行了過來,忙道:“我在這裏。”
黑衣郎中道:“刀上毒性至烈,我已無法看到三尺外的景物了。”
他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目下,我已經到了將要死亡的時刻,我想趁還有一口元氣未散,讓把我知道的秘密説出來。”
高萬成道:“你朋友説吧,我們洗耳恭聽。”
黑衣郎中長嘆一聲,道:“有一個神秘的組織,準備對付整個江湖。金劍門,是他們首先要對付的門派。”
高萬成道:“這個,我們知道,最重要的是我們想知道?都是些什麼人?”
黑衣郎中道:“我也是被他們役用的人,但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不但是我,整個江湖上,只怕也沒有幾個知道他們是誰。”
高萬成道:“你朋友又是何許人呢?”
黑衣郎中道:“在下王培。想不到我竟然會被人役用,變作了走方郎中。”
高萬成道:“原來是王神醫,在下失敬了。適才,在下十分莽撞,開罪之處,還望王神醫多多原諒。”
王培苦笑一下,道:“貴門主服下我九粒藥物之後,可保三個月內,毒傷不會發作。不過,三個月後,在下就不敢保證。你們有三個月的時間找尋出一種藥物,救治貴門主的毒傷。如是三個月內,你們仍然無法找到解毒藥物,那就只好為貴門主辦理後事了。”
高萬成輕輕咳了一聲道:“王神醫,當真無法可想嗎?”
王培道:“能救貴門主的人,只有一個……”
話到此處,似乎無法繼續,突然閉上了嘴巴。
高萬成大吃一驚,道:“王神醫、王神醫……”
伸手摸去,王培氣息已絕。
高萬成望了店小二一眼,道:“此地有賣棺材的店嗎?”
店小二急急應道:“有,有,”
高萬成拿出一錠黃金,放在木案上道:“這錠黃金用來掩埋這具屍體,你要小心為之。”
店小二連連躬身,道:“小的知道。”
高萬成道:“門主,咱們走吧!”大步向外行去。
王宜中緊隨身後,行出了店門。
王宜中輕輕嘆息一聲,道:“高先生,現在,咱們要到哪裏去?”
高萬成苦笑一下,道:“嚴照堂説的對,我不該讓你冒險,我什麼都防到了,就是沒有防到他們會施放毒蟲,就這一着失算,釀成了今日的慘局。”
王宜中搖搖頭,道:“這件事不能怪你,目下也不便説出去。何況那王神醫臨死之際,要我們尋找藥物,那是説世間還有解藥可尋了。”
高萬成心中懊惱,嘆道:“連王神醫也開不出的藥方子,世間還有什麼人能夠解去你身中之毒?”
王宜中道:“有人能配製這些藥物出來,自然會有人解得。”
高萬成道:“可惜,他還未來得及説出那人是誰,就已經氣絕而逝。”
突然停下了腳步,自言自語説道:“有人能配製出這種藥。就有人能夠解得,對!解鈴還是系解鈴人。”
目光轉到王宜中的臉上,接道:“門主,世間有一處地方,有解毒之藥。”
王宜中道:“什麼地方?”
高萬成道:“那神秘組織之中。”
王宜中道:“可是,咱們到那裏去找呢?”
高萬成奇道:“不用找,要他們帶你去。”
王宜中奇道:“帶我去?”
高萬成道:“不錯,帶你去!我想他們對付金劍門,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為了你。只要你裝作毒發,他們就會帶你去。”
王宜中道:“不錯。”
高萬成接道:“可是,決不能讓你再冒險了。”
王宜中微微一笑:“我已經中了毒,至多還能再活三個月,去還有一線生機,不去是死定了。”
高萬成似是對自己估算的錯誤,有着極大慚愧,仰臉望天,長嘆了一口氣,道:“有了這一次教訓,在下實不敢再請門主涉險了。”
王宜中道:“我記得有一句俗話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高萬成道:“身入虎穴,也可能使人受傷。”
王宜中道:“高先生,這一次恐怕由不得你拿主意了。”
高萬成道:“門主的意思是……”
他初度聽得王宜中堅持己見,心中喜憂參半。
王宜中道:“我只能活三個月,生死由命,這件事,我也不放在心上。不過,既然有一個地方,可以醫治我的毒傷,為什麼不去冒險試試。我活着如是對金劍門很重要,我自然不便輕言一死。”
高萬成道:“可是門主……”
王宜中揮揮手,道:“你替我設計一下,我如何才能被他們發覺?”
高方成道:“如是屬下的推想不錯,我們用不着作什麼設計,他們早已在暗中監視咱們了。”
王宜中臉上泛現出一股很奇異的表情,道:“有這等事?”
高萬成回顧了一眼,道:“不錯。只不過他們的易容術十分高明,咱們沒有法子瞧出來。”
王宜中道:“如是先生説對了,咱們可能在人監視之下,我不能無緣無故的躺下去啊。”
高萬成道:“咱們得做作一番,我扶你趕路。”
兩人相扶奔行,一面低聲計議着對付敵人的策略。
高萬成發覺到王宜中已漸成熟,成熟得出於他意料之外。
原來,他本具有上乘的才慧,只是和人間事物接觸的太少,一旦接觸,又處在險難危惡之中,這就使王宜中極快的學會了用腦思索。
奔行一段路之後,高萬成背起了王宜中走。
又行十餘里,到了一座土崗下小廟前面。小廟緊傍着一個廣大的水池。
王宜中低聲道:“這地方很好,把我放下來吧!”
高萬成道:“門主小心,千萬記着,多和我們連絡。”
低頭行入了小廟,放下了王宜中,急步而去。
王宜中在廟中等了一個時辰之久,仍然不見動靜,心中暗暗忖道:要糟,如是高先生想錯了,沒有人在暗中監視我們,難道我永遠等候在這裏不成?
他已和高萬成研究好了很多方法,心中念轉,緩緩向外爬去。
此刻裝作毒性發作,爬出了小廟,並在小廟中留下了暗記。
深秋初冬的天氣,水池邊的青草,已泛現萎枯前的黃淡。王宜中爬過青草,爬向水際。
水中倒映出一個布衣荊釵的中年婦人。
那中年婦人左面臂彎裏,掛着一個竹籃,臉上卻泛現出輕淡的笑意。
因為她緊靠着小廟背後的山牆而立,所以,王宜中先從水中發現她倒映的人影。
王宜中雙手按地,掙扎而起,望了那中年婦人一眼道:“什麼人?”
中年婦人微微一笑,道:“回孃家的。”
右手伸入竹籃子裏,抓出了一條金色的小蛇,極快速的投向王宜中。
高萬成和王宜中設想了十餘種可能發生的情況,但卻未想到,對方會抓出一條金色的小蛇,作為試驗之法。
玉宜中幾乎要掙扎而起,揮掌劈蛇,但他終於又忍了下去。
那金色小蛇極快地纏在王宜中右腕上,昂首吐出紅色的蛇信,伸縮在王宜中的手臂之上。
這是一個很恐怖的測驗,任何人都無法忍受、控制那激動的情緒。
但王宜中深厚的內功,使他有着過人的耐受力,望着那纏在手腕上的金色小蛇,默然不語。
那中年婦人冷笑一聲,道:“這是天下最毒的三種毒蛇之一,名叫金線蛇,如是被它咬上一口,大象、猛虎也要在一個時辰之內死亡。”
王宜中淡淡一笑,道:“我已被那長腿毒蟻咬傷,毒性已經發作,很快地就要死了,就算是再被你毒蛇咬傷,也不過是一死罷了。”
中年婦人淡淡一笑,道:“你碰上了我,就不會死了。”
王宜中道:“為什麼?”
中年婦人道:“因為,我要療治好你的毒傷,不過……”突然住口不言。
王宣中接道:“我還不想死,你有什麼話,只管説出來就是。”
中年婦人道:“那很好,你如是不想死,那就好談了。”
王宜中道:“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我是人呢。”
中年婦人道:“第一,我治好你的毒傷之後,你要聽我之命。”
王宜中接道:“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要聽你之命了。”
中年婦人道:“第二,這條金線蛇永遠纏在你手腕之上,你如是不聽我的話,隨時可以咬你一口。”
王宜中道:“那是説我永遠在你的控制之下了。”
中年婦人道:“不錯,永遠聽我的話。”
王宜中嘆道:“如是每刻都有一條蛇纏在手腕之上,那就生不如死了。”
中年婦人道:“這是條件,你如是不肯答應,那只有死路一條了。”
王宜中道:“這樣吧!每天睡覺的時候,要這條毒蛇離開我的手腕。”
中年婦人嗤的一笑,道:“好吧!現在你可以跟我走了。”
王宜中道:“我身上毒性發作,行動不便,如何能跟你走?”
中年婦人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藥丸,道:“張開嘴巴!”
王宜中依言張開嘴巴,那中年婦人屈指一彈,一粒藥丸,直飛入王宜中的口內。
中年婦人合上瓶蓋,藏入懷中,笑道:“吞下去,就可以解去那長腳螞蟻的毒性,不過要記住一件事,你手腕上還纏着一條金線蛇,如是被它咬一口,那就麻煩大了。除非我在你的身邊,否則,無法施救。”
王宜中道:“你的藥物,真的那樣靈嗎?”
中年婦人道:“靈不靈服下便知。”
王宜中本來把那位丹丸含於舌下,聽完這話,口中才應道:“果然很靈,在下已經覺着好多了。”
中年婦人道:“好!你現在站起來,咱們要趕路了。”
王宜中緊跟在那中年婦人身後,不時低頭望望纏在手腕上的金線蛇。
那中年婦人行約兩三里路,突然停了下來。回頭説道:“你這點年紀,就當了金劍門的門主,想來你這一身武功,定然一分高強了。”
玉宜中道:“在下這點武功麼,登不得大雅之堂。”
中年婦人冷笑一聲,道:“想不到啊,你這點年紀,就學得如此滑頭。”
王宜中道:“客氣,客氣,在下説幾句謙虛之言,不過表示一下禮貌罷了。”
中年婦人道:“原來如此。”語聲一頓,接道:“這麼説來,你的武功很高強了。”
王宜中初度和這些人物接觸,言詞之間,還有些詞不達意,沉吟了一陣,道:“我的武功,不算頂好,但也不能算壞。”
又行約五六里路,到了一座棗林旁邊。中年婦人打了一個呼哨,棗林中行出了一輛馬車,趕車人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滿臉紅光,手執長鞭,但神情卻很冷漠。明明瞧到了王宜中和那中年婦人,但他連頭也未轉一次。
馬車馳在兩人身前,突然停了下來。
那中年婦人對那趕車老者,似是十分敬重,一欠身道:“老爺子,小婦人幸未辱命,帶來了金劍門的王門主。”
白髯老者目不轉顧,頭未回望,冷冷淡淡説道:“要他上車吧!”
中年婦人一手掀起車簾,口中卻冷冷説道:“記着,你腕上還有一條金線蛇,只要我一聲呼號,它會咬你一口。”
王宜中笑一笑,道:“我知道。”舉步登上馬車。
車上的佈置,十分豪華,鵝黃色的氈墊子,鵝黃色的幔帳,一陣陣清雅的香氣,撲入鼻中。
那中年婦人正待舉步登車,那白髯老者卻突然出手拉下垂簾,道:“你坐在外面吧。”
話説完,篷車突然快速如箭,向前奔馳而去。
外面是黑色的厚布,但車內的佈置,卻是講究得很,越是看的仔細,越是發覺每一個地方,都經過精心的設計。
王宜中暗暗忖道:這篷車的主人,定然是很有身份的人物。他坐在車上,伸展了一下雙臂,坐的更安適一些。
篷車快速,但行的又十分平穩,顯然這篷車不但經過特殊的設計,而且那牽引篷車的健馬,也是特別選的良駒。華麗篷車中,唯一不調和的事情,就是王宜中手腕上纏了一條金線蛇。
不知道行走了多遠的路程,也不知過於多少時間,篷車突然停了下來。
篷車外響起那中年婦人聲音,道:“王門主,你可以下來了。”
王宜中緩緩下了馬車,轉身望去,那趕車的老人,早已不見,那中年婦人,卻獨自站在篷車前面。
這是一座高大的宅院,兩扇木門早已大開。
王宜中還未及打量四面的景物,那中年婦人已開口説道:“進去吧。”
王宜中舉步進門,木門立刻關上。
一個青衣少年,迎了上來,道:“小的給門主帶路。”
穿過兩重院落,到了一座跨院門前。青衣少年垂手立在門外,高聲説道:“上稟燕姑娘,金劍門的王門主駕到。”
王宜中探首向門內一望,只見花木掩映着一座青石砌成的小魚池,好一個幽雅的所在。
忽然間香風撲面,一個全身綠衣,綠的像翠玉一般美麗少女,驟然而至。笑一笑,道:
“這地方好看嗎?”
王宜中道:“很雅緻。”
綠衣少女嫣然一笑,露出來兩個深深的酒窩,道:“希望王門主很滿意這裏。”玉手一揮,對那青衣少年道:“王門主交給我了,你去吧!”
青衣少年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綠衣少女目光又轉到王宜中的身上笑道:“室中已替王門主備好了精緻酒菜,你一路行來,大約有些餓了吧?”
王宜中淡淡一笑,道:“我有些糊塗了。”
綠衣少女道:“哪裏湖塗了。”
王宜中道:“這不像對待敵人的樣子,似乎是你們對我太優厚了。”
綠衣少女道:“王門主是貴賓,婢子們奉令諭,竭誠侍候。”
王宜中怔了一怔,暗道:“原來這也是當不得家的人,自稱婢子,那是丫頭的身份了。”心中念轉,口中卻笑道:“這麼説來,你不是此地的主人了。”
綠衣少女道:“王門主,何必要小婢説得那麼清楚呢,我只是丫頭的身份。”
王宜中啊了一聲,道:“你們的主人呢?”
綠衣少女道:“主人不在,特命小婢妥為照顧王門主,你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小婢。”
王宜中道:“妥為照顧,這話説的太客氣了。為什麼不説是把我囚在這裏?”
綠衣少女嫣然一笑,道:“王門主,你一定很餓了,吃點東西吧!”
王宜中淡淡一笑,道:“好!姑娘是不是要陪我吃一點?”
綠衣少女道:“婢子奉的令諭是一切唯門主之命是從,門主要婢子陪着吃飯,婢子有受寵若驚之感。”
王宜中道:“咱們吃飯去吧!”
綠衣少女轉身帶路,進入一座雅室之中。
雅室內一張方桌之上,早已擺好了佳餚美味。
綠衣少女先替王宜中拂拭一下錦墩,笑道:“王門主請坐。”然後,在對面坐了下來。
王宜中確然有些飢餓,舉筷進了兩口食用之物,但那纏在手腕上的金線蛇,在王宜中右手舉動之中,不停地昂首吐信,幾乎要碰到了王宜中的鼻子。
綠衣少女看的心中作嘔,食難下嚥,再看王宜中時,卻是若無其事,照樣吃喝。不禁嘆息一聲,道:“王門主,你怕不怕手中纏的毒蛇?”
玉宜中笑一笑道:“怕!但我有什麼法子?”
綠衣少女一直望着玉宜中,看他吃完飯,立時奉上香茗。
王宜中道:“在下想休息一下。”
綠衣少女道:“我家主人早已為門主備下了休息的房間,小婢帶路。”
王宜中在那綠衣少女帶路之下,行入了一間卧室之中。房中紗帳錦被,佈置的很豪華。
綠衣少女急行兩步,拉起紗帳道:“王門主,可要我伺候你沐浴更衣?”
王宜中一舉右手,道:“帶着這一條蛇嗎?”
綠衣少女歉然一笑,道:“王門主,婢子實無相助之能,希望你不要生氣。”
王宜中一揮手,道:“你去吧!貴主人回來時再來叫我。”
綠衣少女一欠身退了出去。
王宜中和衣躺在牀上,只覺幽香淡淡,撲入鼻中,香氣不濃,但卻有中人慾醉的感覺。
不知何時,濛濛然睡了過去。
醒來時,只見室中紅燭高燒,滿室通明。
一個長髮披肩,身着白衣的少女,坐在錦墩之上,正在看書。
王宜中緩緩坐了起來,步下繡榻。
那長髮白衣少女緩緩放下手中的書本,説道:“你醒了。”
王宜中嗯了一聲,道:“你是什麼人?”
長髮白衣少女,道:“這裏的主人,你坐的椅,睡的牀的都是我的。”
王宜中道:“很難見到你啊!”
白衣少女一直未轉過頭來,口中卻應道:“你坐下,咱們談談。”
王宜中道:“對!我也要和你談談。”
白衣少女似乎是有意不讓王宜中看到她真正的面目,側身一轉,一直背對王宜中。
王宜中在一錦墩上坐下,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何以不肯以面目對人?”
白衣女格格一笑,道:“你很想瞧瞧我,是嗎?”
王宜中道:“那倒不是,在下覺得彼此交談,應該以真正的面目相見。”
白衣女聲音突轉冷漠,道:“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我是個可以做主的人,你有什麼話,儘管對我説就是。”
王宜中道:“好,在下要首先請教一件事。”
白衣女道:“什麼事,你説吧。”
王宜中道:“你們把我帶到此地用心何在?”
白衣女道:“請你到此,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王宜中道:“請恕在下愚笨,不知姑娘所指是何事?”
白衣女道:“金劍門息隱了十七年,不早不晚地在我們準備出道江湖時,你們金劍門卻又要在江湖上活動了。”
王宜中道:“江湖之大,兼蓄並容,咱們彼此活動,似乎是用不着衝突。”
白衣女道:“你錯了。”
王宜中道:“什麼錯了?”
白衣女道:“一句話可説完,本門在江湖露面時,不希望金劍門重出江湖。”
王宜中道:“姑娘的意思是……”
白衣女道:“你們給我退回李子林去,等一年之後,再出江湖活動。”
王宜中道:“這個麼,在下無法立刻答允姑娘。”
白衣女道:“不答應也得答應。”
王宜中道:“姑娘必須給我一點時間,讓在下和門中長老商量一下。”
白衣女道:“你是一門之主,應該有權決定,是否答允,立刻回話。”
王宜中道:“這一點,在下不能立刻做主。”
白衣女道:“這麼説來,我只好把你囚禁起來了。”
王宜中淡淡一笑,道:“你們已經把我囚起來了。”
白衣女道:“現在還沒有,你現在還是我們的貴賓。但如是一旦鬧翻了,那就有得你的苦頭吃了。”
王宜中道:“還要把我怎麼樣?”
白衣女道:“把你關在水牢裏,終日不見天日,每日三餐,只給你一口飯吃,餓你三個月再説。”
王宜中心中暗道:餓上三個月,豈不要把我餓死了麼?心中念轉,不覺失聲説道:“那不要餓死我麼?”
白衣女嗤的一笑,道:“對!我要把你活活餓死。”
王宜中道:“那又何苦,你要那玩蛇的婦人,下一道令諭,咬我一口,我不就死了嗎?”
白衣女道:“如是隻想要你死,事情簡單得很,我們用不着把你帶到這地方來了。”
王宜中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道:“這地方好像是一個宅院,難道會有水牢?”
白衣女冷笑一聲,道:“你好像很喜歡坐牢?”
王宜中道:“非也,非也。但在下既無反抗之力,只好聽你之命了。”
白衣女道:“你可以再想想,是否要一定坐牢。”
王宜中道:“男子漢大丈夫,自當言而有信,我不能答允你的事情,自然是不應該欺騙你。”
白衣女道:“你如何才能夠決定?”
王宜中道:“我要和人商量一下。”
白衣女道:“金劍門有數百人之多,難道你要找他們開個會麼?”
王宜中沉吟了一陣,道:“那倒不用,在下至少要和一個人商量一下。”
自衣女道:“什麼人?”
王宜中道:“高萬成。”
白衣女道:“如是我把他找來,你們是否很快就可以決定了?”
王宜中道:“你帶在下來,似是很容易,但如要帶高先生來,只怕就不會那樣簡單了。”
白衣少女道:“我帶給你看看。”提高了聲音,接道:“帶王門主去見高萬成。”
只見那綠衣少女快步行了進來。
白衣少女道:“帶這位王門主去見高萬成。”
綠衣少女微微一笑,道:“王門主請走吧。”
白衣少女緩緩説道:“給他們一個時辰的時間,讓他們談夠,記着不許派人偷聽。”
綠衣少女道:“小婢記下了。”口中答話,人已行出了雅室。
王宜中隨在綠衣少女身後,穿過一段花圃小徑,到了另一座小室前面。
室中燈光隱隱,木門緊閉。
綠衣少女舉手推開木門,緩緩説道:“王門主請進去吧。”
王宜中舉步入室,果見高萬成盤膝坐在地上,似是正在運氣調息。
那白衣少女説出高萬成在此一事,王宜中心裏一直不太相信。
驟然見到了高萬成後,內心中大為震驚。呆了一呆道:“你真的來了!?”
高萬成微微一笑,道:“在下特地來奉陪門主。”
王宜中雙目轉到高萬成的右腕之上,道:“你手腕上沒有毒蛇嗎?”
高萬成道:“沒有,他們對付人的方法很多,在下被另一種方法擒到此地。”
王宜中啊了一聲,揚揚手腕,道:“他們説這條蛇惡毒的很,咬一口就可以致命,不許我妄動。”
高萬成道:“他們説的不錯,這條蛇確實惡毒的很,咬一口必死無疑。”
王宜中突然哈哈一笑,道:“高先生,你怎麼會這樣輕易地就被人帶到此地?”
高萬成突然放低了聲音,道:“一半是他們迫我到此,一半也是我有意來此。”
王宜中道:“你見過這神秘組織的首腦人物嗎?”
高萬成道:“沒有見過。”
王宜中道:“我見過了。”
高萬成道:“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王宜中道:“女的!長長的頭髮,披散在肩上,穿着一身白衣。”
高萬成啊了一聲,道:“她是多大年紀?”
王宜中道:“我沒有瞧到過她的面目。”
高萬成道:“你和她談了很久的話,難道就沒有望她一眼嗎?”
王宜中道:“她背對着我。”
高萬成道:“聲音呢?”
王宜中道:“聲音很嬌脆。”
高萬成道:“她都和你談些什麼事?”
王宜中道:“她要咱們金劍門中所有的人,都退回李子林去,不許在江湖上走動。”
高萬成道:“門主答應了?”
王宜中道:“沒有答應。我告訴她,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才能作決定。”
高萬成道:“她怎麼説?”
王宜中道:“想不到的是他們竟把你也請到此地來了。”
高萬成道:“如是你不答應,她可曾説過如何處置你?”
王宜中道:“要把我下入水牢之中,餓我三個月。”
高萬成道:“門主作何打算呢?”
王宜中道:“我就是沒有主意,所以才找你商量,意外的是這樣快就見到了你。”
高萬成閉上雙目,道:“這件事要精打細算,屬下要仔細地想想。”
王宜中道:“好吧!你慢慢地想,我要出去瞧瞧。”站起身子,舉步向外行去。
舉步行出室外,繞室行了一週,重又回來,笑道:“她們還守信用。”
高萬成道:“什麼人守信用?”
王宜中道:“那位白衣姑娘曾經下令,不許她的屬下偷聽,果然不見有人偷聽。”
高萬成啊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王宜中道:“現在,咱們可以談些正經事了。”
高萬成苦笑一下,道:“不知在下可否見見那位穿白衣的姑娘?”
王宜中道:“這個麼,我也不知道,不過,等一會,她一定派人來此,帶我去見她,我可以和她提提此事。”
王宜中似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麼道:“你怎麼坐着不動?”
高萬成道:“我兩條腿被他們動了手腳,雙足不能着地。”
王宜中吃了一驚道:“他們斬斷了你的雙腿?”
高萬成道:“沒有,只是點了我雙腿關節穴道。”
王宜中輕輕咳了一聲,道:“我替你解開。”
高方成道:“是一種很特殊的手法,只怕你不大可能解開。”
只聽室外傳人綠衣女婢的聲音,道:“王門主,小婢有事求見。”
王宜中道,“好,你進來吧!”
木門呀然,綠衣少女快步行了進來。
綠衣少女道:“我家主人要小婢告訴你一件事,她不能多等你了,你們必須在一個時辰內決定是否答應她的條件,如是不能答應,那就請兩位自絕一死。”
王宜中臉色一變,道:“請你轉告她,我們金劍門的事,用不着貴主人代為操心,應該如何本門中自會決定。”
綠衣少女呆了一呆道:“你生氣了?”
王宜中道:“嗯!生氣了又怎麼樣?貴主人管的太多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一個時辰之後,你再來聽回信吧!不過,在下還要姑娘奉告你那主人一句,如若我們一定要死的時候,我們不會甘心束手待斃。”
女緩緩説道:“好!王門主的話,小婢定當據實轉告我家主人。”
王宜中道:“你可以去了。”
綠衣少女笑一笑,欠身一禮,退了出去,
王宜中舉起右手,望着那纏在腕上的金線蛇,緩緩説道:“他們説這條蛇,鱗甲堅牢,刀劍斬它不斷,我心裏有些不信。”
高萬成笑道:“他們説的不錯,這金線蛇,大約是世間第一毒蛇了。”
王宜中道:“我用手捏住它的頭,把它由手腕上取下來,然後,投向遠處,不知是否可以?”
高萬成雙目神凝,盯注在那金線蛇口中瞧了一陣,道:“這條蛇雖小,但口中的毒牙卻是很長,如若手中拿一件超過這毒牙長度之物,就不怕這條毒蛇了。”
王宜中道:“不錯啊!我想了這麼久就沒有想出這個辦法。”
高萬成伸手撕下一塊袍角,纏在手上,道:“屬下代門主抓住蛇頭。”
王宜中搖搖頭,道:“不用了,我自己來。”
高萬成略一沉吟,道:“門主要多多小心。”
又撕下一塊袍角,纏在手上。
王宜中暗中運氣,突然伸手一把抓了過去。他出手速度極快,緊緊地扣住了蛇頭。但覺手腕上一緊,那金線蛇突然收緊蛇身,如一道鐵箍般,愈收愈緊。
王宜中一面運氣抗拒,一面緊握蛇頭。
高萬成道:“聽説金線蛇身,可避刀劍,門主要多多小心。”
王宜中道:“好厲害的蛇,我全力運氣抗拒,它仍然愈收愈緊。”
高萬成探手入懷,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道:“屬下試試。”
金線蛇蛇尾的收縮,轉動,使得王宜中一直無法解下腕上毒蛇。
高萬成暗中運氣,貫注在匕首之上,刺在蛇身上。
那蛇鱗果然是堅牢無比,鋒利的匕首,竟然無法刺入蛇身。
金線蛇極度用力之下,全身的鱗甲片片倒立而起。
高萬成心中一動,收回匕首,拔開蛇鱗,刺入了蛇身之上。
話雖如此,仍花了足足一刻工夫,才把金線蛇割作兩斷。
王宜中左手一揮,把手中緊握的蛇頭,投擲出去。
金線蛇雖然被斬作兩斷,但仍未死去,王宜中投擲出手,蛇頭正落在一張木案之上。蛇口一張,咬在一角木案上,四顆長長的毒牙,深入了木案之中。
王宜中搖搖頭,道:“好厲害的毒蛇。”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當務之急,就是咱們要設法離開此地,至少,咱們不能束手待斃。”
高萬成道:“屬下覺着如果咱們向外闖,還不如等待變化的好。”
王宜中沉吟了一陣,道:“先生可是別有打算嗎?”
高萬成微微一笑,道:“門主能夠想的這樣深切,足見已經更上一層樓了。”
王宜中微微一笑,道:“先生似是告訴過我一句話,處境愈是惡劣煩雜,愈是要鎮靜處理。”
高萬成道:“對!所以,門主要鎮靜下來。”
王宜中點點頭,閉上雙目,運氣調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