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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汶卿屏住呼吸注視着光亮如鏡面的電梯雙扇門啓開一道細縫,她假裝一個腳步不穩地撞向身旁的男人,趁其不備,她死命移動不聽使喚的雙腿,躓躓顛顛地奔向廳外——“救……救命!”

    不出三步,那股來自腎上腺素的衝勁便被掏光殆盡,因藥物而發軟的雙腿令她摔倒在離電梯玄關不遠處的波斯地毯上,整個人趴卧着,披裹着的長大衣也在混亂中不知掉落何方,雪白玲瓏的身子暴露在一羣同樣等候着電梯的陌生人眼前,狼狽到極點,可她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救、救救我——”為了求取同情,汶卿硬是鼓動着僵硬的舌頭,掙扎着從地上抬起臉。

    剎那間,她對上了一雙再熟識不過的眼——陳杰怎麼會在這兒?

    對方似乎也在同一刻認出她來,那雙眼睛先是詫異地與她視線相接,停留在她的身上數秒後,他竟沒有對汶卿伸出任何援手而且還轉開臉,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假裝沒有注意到她求助的目光,與身旁的白髮男人交談。

    汶卿受到的打擊非同小可,假如連認識的人都如此無情冷漠,她還能奢望誰會幫助她?

    那一張張好奇與窺伺的臉,都化成了嘲笑的面具,環繞着她指指點點,置身在充滿敵意、惡意的空間裏,她孤獨而無助地陷入了絕望。不要,她受夠了,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這些人又是誰!

    離她最近的一名穿着中東傳統服飾的褐膚男子,以汶卿聽不懂的語言,不知説了些什麼,還朝她伸出手來。

    “Peaudefesse!‘混帳’不許碰我的女人!”

    褐膚男人聽到這聲怒喝,手也停在半空中,以安撫的語氣説着:“Doucemet!Doucemet!‘別發火’我只是想幫助她起身而已。”

    混帳,京森跨着大步走到汶卿身旁,像只宣示地盤的雄獅以威脅的目光巡視着四周男人的目光。“這是我的女人,有疑問嗎?”

    被他的氣勢逼退,眾人紛紛閃開遠避這座敏感的火山口。

    京森肚子的一把怒火針對自己,也針對這個笨女人。

    自己一時鬆懈認定她沒有力氣可以逃,卻反而給她機會讓她跑了。而她,自己千叮百囑告訴過她不要輕舉妄動,結果她還是讓自己在眾人面前曝了光,如果在場的人當中,有人認得他並且是躲在黑暗中的敵人之一,那麼現在汶卿的照片恐怕已經在國際暗殺組織的網站上廣泛流通了。

    不知有多少他的敵人,渴望能掌握他的弱點,綁架他的女人以她的死活來威脅他,對那些無惡不作的傢伙們來説,可是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過去他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留下任何弱點被人掌握,可這回在他能分析狀況前,他就已經失去了判斷的智慧,凡事牽扯上“她”,自己就是無法不犯錯。

    這項錯誤已覆水難收,現在他只有傾注所有力量保護她。

    粗魯地把大衣重新蓋在她身上,汶卿顫抖地望着他,蒼白的臉蛋上一雙黑眸裏泛着恐懼的淚光,咬緊下唇不讓淚滴下,以最後一絲力氣與堅持説:“不要……我不要跟你去任何地方……”

    “你非跟着我不可,除了我的身邊你已經無處可去了。而且等回到我的住處,我會讓你知道嘗試逃亡的下場,該受什麼處罰,你就在回家的路上‘熱切’地期待吧!”

    這一次京森不再給她任何逃亡機會,打橫將她抱起。

    汶卿連他的屋子是什麼模樣都還來不及看,就被他推入了一間寬敞的浴室內。她害怕得不肯移動腳步,他卻毫不容赦地將她強押到蓮蓬頭底下,扭開了水龍頭後,冰冷的水花像刺人的細針朝她潑灑。

    “啊……住手……”水柱從上方無情地直刷而下,汶卿一換氣就會被水嗆得呼吸困難,臉上分不清是水是淚,而她的心也不清楚為何自己會遭受這種待遇?

    他扣住她的雙肩,將她壓貼在淋浴室大理石的壁面上,一手捉住了蓮蓬頭的握柄處,殘忍地把水花直擊到她的小臉説:“這是處罰你不聽話的下場。直到你真心懺悔自己的錯誤行為,否則這項處罰不會停止。”

    “不要……”寒冷的水逐漸帶走了她的體温,汶卿只能無助地以手遮掩住雙胸,低頭承受着這冰冷的酷刑……早已濕透的薄紗黏在身體上,她的身軀幾乎是赤裸裸地呈現在這個男人面前,一股強烈的羞恥與飽受凌辱的感受啃噬掉她的自尊,她搖着頭,心中吶喊着,不行了……

    不管要她做什麼都好,只要能從這冰冷的地獄中解放,她什麼錯誤都願意承認,她都願意反省。

    “對……對不起……我知道錯了,請你原諒我……”她聲如蚊納地説。

    “你真的知錯了嗎?”他態度傲慢地問道。

    汶卿隱忍下胸口苦澀的膽汁,點點頭。

    “證明給我看。”

    她惶恐地睜大雙眼,證明?他要她怎麼證明?他該不會要求她做一些以嘴巴伺候他之類的……噁心舉動吧?

    他似乎看穿了她腦中可怕的想像,森冷的容貌添上一抹極其倨傲不羈的神采,深沉難測的一雙紅眸宛如最剛硬的虹鑽,不帶半分人性地説:“我買下你,可不是想要你那具看來嚼之如蠟的身子,女人。我藺京森從不必用金錢買女人,因為自然有比你強上數百倍的女人會主動跳上我的牀,你只是我用來打發無聊時間的工具而已,沒有資格作我的牀伴。”

    他的話好像在嘲諷她過度的自抬身價,一時間汶卿連該怎麼反應都不曉得。

    該為己逃過慘遭蹂躪的一劫高興好?

    還是該為自己被貶低而不高興?

    “之所以會在拍賣會上買下你,因為我近來閒得發慌,想挑只寵物來養,偏偏拍賣會上沒有什麼貨色可以引起我的興趣。”

    他抬起她的下巴,左右端睨着一會兒後説:“見你在拍賣會上可憐兮兮的模樣,就像條沒有主人的小狗一樣,我才動了慈悲心,姑且就把你當成寵物替代,留在身邊也無妨。”

    “慈悲?這算什麼慈悲?我、我是人,不是動物,更不是小狗……”

    “敢跟我頂嘴?我是你的主人,從今天起的一個月內我都是你唯一的主人,寵物的本分就是乖乖的聽主人的命令,其他什麼事都不必做;什麼話都不必説。方才是誰説她知錯了?懇求我的原諒,現在卻又反過來咬我一口?”他威嚇地一挑眉。

    汶卿彷彿被電擊般跳起來,她好怕這男人眼中的黑暗……那雙深紅色的瞳孔好像有種邪惡的詛咒,反抗他的下場就是墜入地獄。

    她還是不明白,他要自己做寵物的理由。既然他不缺女人、也不缺錢花,那麼大可以找其他女人排遣他的寂寞,或者買真正的小狗、小貓來做他的寵物,那麼那些貓、狗也不可能會説話或做任何為他帶來麻煩的事。

    汶卿怎麼想還是隻有一個結論。“你……不正常,這樣糟蹋人,你能得到樂趣嗎?”

    他原本沒有任何表情的臉,轉眼染上一分瘋狂的色彩,扭曲的雙唇爆出陣陣笑聲。“我能不能得到樂趣,這就不須你擔心了,不是嗎?你只需要擔心自己能不能守得住身為寵物的本分,一條狗該怎麼告訴主人它的順從,我想,你該不會需要我教吧?”

    他伸出手背遞到她的面前,暗示地一揚眉。

    “如何?不做我的寵物,那麼你能拿出一百萬美金為自己贖身?”

    汶卿咬破自己的雙唇,鐵鏽的味道滲入她的口中,擴大成為絲絲苦楚的辛酸滋味,被獵人逼到角落走投無路的小動物的心情,她現在十分了解了。

    嗆着盈滿淚光的雙眸,汶卿舔吻他的手背,就像他所要求的——寵物對主人效忠的動作。

    “很好。”他取出另一把鑰匙。“我現在解開你的手銬,把自己清洗乾淨,我會在外面等你。”

    即使這不代表自由,但能解開這副礙眼的手銬,汶卿就很高興了。她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等……請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

    汶卿一手遮住胸前春光一手遮住腿間的恥部,赧紅地説:“能給我衣服嗎?”

    他的目光上下巡逡一遍,冷冷地説:“寵物不需要衣服,也不需要羞恥心,外面的屋子都有暖氣,不會着涼。”

    “你——要我光着身子?!”汶卿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眸。

    他沒有回答,斷然地反手關上浴室的門。

    冰冷的水柱雖然不再潑灑在她身上,但汶卿一顆心卻宛若被丟在冰天凍地的惡劣環境中。

    屋子的內部陳設就像他的人一樣,冰冷冷的不具人性。

    汶卿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赤裸裸地在他面前走動,最後她決定裹上那條放在置物架上的厚浴巾,一走出浴室,她立刻就被整間屋子的擺設嚇了一跳。她沒有看過如此徹底的貫徹黑色主義的屋子,要不是有點燈,走進這房間肯定會伸手不見五指,陷入一片徹底的漆黑狀態。

    漆黑的大理石地板,漆黑的大牀,漆黑的百葉窗,漆黑的視聽音響、家電——全台灣能找到的“黑”色傢俱似乎全都放在這間屋子裏了。唯一的色彩就是掛在牀頭牆面上,一副以各種不同的紅所潑灑出來的後現代前衞藝術畫風的詭異油畫。畫家像是塗抹憎恨般的把紅彩一層層以刮刀塗滿帆布。

    寬敞得幾近奢侈的空間中,卻只放上最簡單的傢俱組合,從屋子就可以看得出主人的性格之詭異,難以想象有人能在這樣的屋子裏生活,這麼多的黑色難道不會影響到他的心情嗎?

    就算他養的貓或狗也一定會要求是“黑”色的。不知為何,汶卿就是能肯定地猜測,他對黑色的執着,已經不是普通的程度。

    聽到她開門的聲響,他從小吧抬前轉過身,脱去外套,只有一件白色襯衫與黑長褲的他,成了屋子裏最顯著的目標。

    “我不是説——你不需要穿任何東西嗎?”

    汶卿緊捉住浴巾,深怕他會連這最後的屏障都奪去。

    “過來。”他朝她勾了小指。

    在她想到要拒絕前,自己的雙腿已經聽從命令地朝他走去,汶卿暗罵自己一聲笨蛋,怎麼如此聽話,難道她的血液中存有被奴役、慣於聽命的因子?

    不由自主地走到他面前後,汶卿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再“靠近”他半徑一公尺的距離裏,在他的四周好像有隱形的結界,警告她不要再靠近他的勢力範圍。

    他手持着一隻水晶酒杯,坐在高腳椅上的長腿優雅地交疊着,那原本就高人一等的身長在此刻顯得更有魄力,搭配上出眾奪目的外表,汶卿心想光看外在絕對不會想到這樣的男人會花一百萬美金買一個人來做寵物,如此瘋狂的行徑,簡直是世紀狂人才會有的舉動。

    他説他的名字叫藺京森,可是關於藺京森是個什麼樣的人,汶卿一點頭緒都沒有。或許他是可怕的瘋子、或許他是聰明的變態、也或許他只是一個窮極無聊的有錢人,這些都可能是他,可是汶卿又隱隱覺得這些也都不是他。

    “怕我嗎?”低沉的嗓音柔柔揚起。

    汶卿困惑地頷首。

    他勾着一邊唇角。“我不會叫你別怕,因為你的恐懼能警告你必須順從你的主人。一個月過後,你會學得更謹慎一點,不要輕易讓自己成為拍賣品。我不知道你被什麼理由所吸引,但在夜舞俱樂部中的男人都是該小心警惕的對象。不論他們如何多金、重權,在那兒的女人充其量只是玩物而已。”

    “夜舞俱樂部?”這陌生的名詞,讓汶卿微微蹙起眉,爸爸欠債的地方確實叫做“金多財務公司”啊。

    “你不知道?”這回換他皺眉。

    “我……不是自願成為什麼拍賣品的,什麼拍賣會更是聽都沒有聽過。我只知道我爸爸欠了財務公司五百萬,然後他們要我去賣……呃,就是下海去賺錢,我不肯,那些人就逼我在賣身契上簽字蓋印,還給我打了藥。”

    京森眉頭鎖得更緊。

    “我説的是真的,我沒有説謊,我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夜舞俱樂部裏,更不知道和拍賣會有關的任何事情。”

    他並沒有懷疑她説的話中虛實,他知道她不會撒謊,純真如天使的她怎麼懂得如何説謊。問題是,端木揚那小子,怎麼會白白讓他誤解了他?那傢伙可不是吃了虧會悶不吭聲的人。

    “夠了,你若不知道夜舞俱樂部是最好,以後也沒有必要知道那地方。”他轉開話題説:“你餓了嗎?”

    不説還好,一聽到這字眼,汶卿想起自己不知多久沒有進食,飢腸轆轆的感覺讓她舔了舔嘴唇,乖乖地點頭。

    他——微笑了。

    那是個令汶卿想都沒想到的,一抹接近“温柔”的笑。有一瞬間,她只能呆瞪着他的臉,放縱心兒撲通跳。

    也許,他並不是多麼可怕的“壞”人。

    短暫的笑容有如曇花一現,他轉開頭離開高腳椅,鑽到吧枱後方,從冰箱裏拿了好幾樣東西,熟練地烹調着,利落的身手説明他有多習慣於這項工作,不出多久,一個夾着厚厚洋火腿、清脆生菜、酸黃瓜、起司的法國麪包三明治就被放在盤子上,外加一杯冰鎮的新鮮牛奶……看到這些令人垂涎三尺的食物,汶卿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可是他突然拿起了那盤食物,朝她一歪頭示意她跟着自己來到客廳。

    説成客廳,其實在這個毫無隔間的屋子裏,只是以放置一組長沙發來隔開牀與起居間的空隔而已。他悠哉地窩到沙發上,打開了電視,並把餐盤放在地上説:“吃吧!”

    吃吧?難道他要她坐在地上吃東西?

    “寵物當然有籠物進餐的方式與地點,你該不會想和主人平起平坐吧?”盯着她脹紅的小臉,他平靜地説。

    “以後,我如果沒有説你可以開動,你就不能吃,就算面前擺再多的食物也一樣。還有,要稱呼我為主人,不論説什麼話、做什麼事都要先問我準不準,這屋子裏所有的束西也不能隨意碰觸。晚上睡覺就在這張沙發上,只有我在場的時候才會幫你取下手銬和腳鐐,其餘的時候你都必須戴上它們。”

    什麼?!汶卿大受打擊,他是説真的,他真的打算把她當成貓、狗一樣對待。

    “現在你身上所裏的浴巾……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自己拿了。該怎麼處罰你呢?”他唇角浮現一抹殘酷的微笑。“對了!貓兒、狗兒是不會拿杯子喝牛奶的,我幫你倒在盤子裏好了。”

    接二連三的嚴酷打擊,讓汶卿馬上後悔自己認為這傢伙不是壞人。她要收回這句話,她沒見過比他更惡劣、更沒有人性、更無情又變態的壞蛋了!

    “不吃嗎?不吃我可要拿走了。”

    汶卿在心中哭泣着。好嘛!反正她就是沒有尊嚴,眼看着逞強就要餓肚子的下場,她還是選擇“留得青山在”,先把肚子填飽再説。

    “我吃,我要吃!”

    他以指尖彈了下她的額頭説:“加上‘主人’兩字!”

    委屈地扁着嘴,揉着發疼的地方,汶卿不敢反抗地回以“是,主人。”後,就這樣展開了她與藺京森這段,日夜同居一個月的主人與寵物的契約生活。

    端木揚坐在電腦後方,正享受着網路連線遊戲的廝殺快感時,桌上的電話恰巧響起,自動應答的功能啓動後,貼身秘書的專業口吻透過擴音設備説:“端木先生,藺先生要求會面,他現在人在秘書室這兒。”

    “跟他説我沒空。”端木揚着電腦螢幕的晝面,惡作劇地一笑。

    也差不多是那性急的傢伙,察覺到事情真相的時候了。

    他端木揚為人沒有什麼好值得誇耀的,就是有挑朋友的眼光,而他挑朋友的條件之一,是絕對不會挑一個笨蛋當夥伴。

    現在暫且先吊吊他,能找京森麻煩的機會不多,一旦機會來了,當然是舊帳新債一起算清嘍!

    “慢着,藺先生,你這樣強行闖入我們支配人的房間,會讓我們很為難的!”

    抬起頭,端木揚聽到門外騷動的同時,他花了大把金子做的桃花心木門就被人一腳踢開了。肇事者屁股後還跟着好幾位如臨大敵的秘書。

    “沒關係的,張秘書,就讓他進來吧。我親愛的京森‘老’友,今天吹的是什麼風,把你吹到我的辦公室來了?啊,瞧我這健忘的腦袋,你已經不當我是朋友了,該改稱你為藺先生了。”使出渾身解數的尖酸語調,端木揚整以暇地望着他説。

    “別演了。我沒時間欣賞你那差勁的演技。”京森不耐地一揚手。

    “沒時間?那還上我這兒來作什麼?”

    端木揚説着,邊走到辦公室一旁的會客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點根煙。“既然藺先生是個大忙人,就不要為我浪費時間了,請便。”

    “你要我做什麼。”不管端木説的一些有的沒的五四三,京森開門見山就説。

    “呵,這問題有趣了。你來找我,還問我要你做什麼?我怎麼不記得我邀你過來做任何事過了?”

    “你明知道我在説什麼。端木,不要拐彎抹角,我承認單汶卿的事,我有些衝動,是我的錯。”

    端木揚鼓掌説:“喲,夠爽快,男子漢大丈夫做事有擔當,知錯認錯,好!”

    “你還要繼續玩這一套玩多久?”早曉得他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京森無奈卻也只有縱容他的任性。“説吧,我欠你多少?”

    “嘖、嘖!這次你可真的傷了我這好友的心。我可是收到消息後,馬上就替我的知心好友拯救心上人,想不到卻被知心好友指為居心不良的壞胚子,戲弄他人為樂的惡黨。枉費我如此為朋友盡心盡力——”

    “端——木——”頭痛地揉着額角,青筋不知冒出幾條的京森,求饒地喊着。

    美麗的唇角一擰,端木終於不再捉弄他的説:“這次就算你欠我一回了,京森。我還不知道該要你幫我做什麼,暫且記在帳上,以後再找你要。”

    “前輩子欠你的。”搖着頭,京森坐到他對面説。“現在你總可以把來龍去脈説清楚吧。我要知道她父親是何時冒出來的,還有你插手又是怎麼一回事。”

    端木扔出一隻卷宗給他。“早為你準備好了,這是她父親的資料。相信你已經調查過,他在十年前失蹤後,就一直和單汶卿沒有什麼往來。至於我則是因為金多財務是我老頭過去有過恩情的一個黑幫下線的再下線,是非常低等的組織,但消息總是會進來的,他們大肆宣傳説有處子要下海,要不是我對單汶卿這名字有印象,恐怕你的天使現在已經是某個應召站的紅牌了。”

    京森面色凝重地看完整個卷宗後。“我真的欠你一次,端木。”

    “欠我還有真假?”端木揚笑着,把身體往前移近他説。“喂,天使的味道如何?”

    冷漠地回看他一眼。“我不會碰她的。”

    “咦?”

    京森再次強調地説:“我會讓她留在身邊一個月的理由,起初是懲罰她的無知,竟會讓自己流入拍賣會,現在我知道原因後,自然動機也改變了。這一個月,我會幫她清掉身邊的廢物,還給她過去純淨平安的日子。等到一個月期滿,她就可以做回她的單汶卿了。”

    “我的老天,你陷得比我想象中還深。心儀的女人就在咫尺,為什麼你還能忍受不對她出手?你真的可以列名‘烈男’碑了。人家是貞節烈女,我想你是貞節烈男,還兼最高級的自我虐待狂。”

    京森帶着卷宗站起身説:“我和她的世界本就不是同一個,我不會把她拉進這個充滿血腥與罪惡的世界中。”

    “如果是她自願跳進去呢?”端木好奇地挑挑眉。“你可以控制自己,卻不能控制她的心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女人的魅力,像你這樣看似擁抱許多秘密的男人,會鼓動女性天生的母愛,就像撲火的飛蛾,如果是她愛上你而願意與你一起墮落呢?”

    凝視着空氣中並不存在的佳人倩影,京森自嘲地苦笑説:“不可能的。她怕我也討厭我,在她眼中我八成是個精神變態狂,所以她不可能會看上我的——”

    “世事難料。”端木挑釁地説。

    背對他的肩膀傳達了無比堅定的意志,藺京森沒有回答端木最後的一句評語,只是揮揮手爽快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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