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後一躍,避過它的爪子。
我向若梅呼喊:“若梅,住手吧!難道你忘了我們是相愛的一對?若梅,我愛你啊!”
那機械怪人突然發出一陣獰笑,説道:“愛?哈哈,你們都不過是機械玩偶罷了,你們懂得甚麼愛!”
那並不是若梅、而是劉野的聲音!
我知道,若梅不可能甦醒,現在同我博鬥的並不是若梅,而是代表着劉野的機械怪物。
當機械怪物再次向我衝來時、我也毫不客氣地向它撞去。
兩個機械人互相撞擊,發出如兩部開到每小時一百五十公里速度的汽車互撞時的那種刺耳的撞擊聲。
我已不是幾天前的我。在這幾天修復軀體的過程中.我已將自己加以很多方面的改進。
這撞擊,我並沒有將對方撞倒,而它也沒能撞倒我,我們幾乎是立即扭成一團,互相用力地向對方拳打腳踢。
我聽見劉野在大聲叫喊:“殺死他、殺死他!擊碎他的腦袋!”
我向後一躍。掙脱開來。但機械怪物已撲上來,我們的手臂互相扭在一起,我的頭正對着它的頭。我的眼睛直視着它的雙眼,我明白了,它仍然像過去一樣愛我,雖然我們的身體在互相搏鬥毆打,但我們互相仍是相愛。
劉野顯然想速戰速決,不想機械怪物同我糾纏,它突然將我推開,同時舉起拳頭,從上面往下扣下,若是被它擊中頭部,腦袋一定會被打扁。
我把頭一低,向前一衝,在它拳頭還未打下前,已撞向它的腰部.這使它失去了平衡,向後翻倒。我乘機壓在它身上.將手向它的頭部伸去,我要把它的脖子擰斷,但它也向我的脖子伸出手,想掐斷我的脖子。
我們的手還未抓到對方的脖子,機械怪物已將雙腳屈曲,向我腹部用力撐踢,我被踢得往前打了個該翻。
當我站起來時,我看到它也站起來了。
.我們互相對峙着,希望看出對方的破綻、以便出擊。但並不是那麼容易鑽到對方空子的,我們得耐心等待。
劉野顯然缺乏這耐心,也許他害怕機械怪物在同我糾纏之間,若是警方的人手趕到,他會處於不利的地步。
機械怪物突然撲過來想從後面用鐵臂扣住我的脖子,但我把身於一低,拉住它的臂膀,將它來一個大摔,拋出一丈多遠。
它也很靈巧,幾乎在着地時只打了個滾翻,就已站起來了。
我知道劉野是無心戀戰,只求速戰速決,這次機械怪物並不能像上一次那樣輕而易舉將我擊倒,像吃螃蟹一樣,撕斷我的手腳,這已打擊了他的信心,我比機械怪物靈活些,這更使劉野感到招架吃力,由於他指使機械怪物同我作戰,畢竟不如我那麼直接使用自己的身體,他得通過若梅的腦袋來指使機械怪物,故此相比之下,我就佔了很大優勢,靈活多了。
我看準了他焦急的心理,故意拖延着,等他出擊,果然他等得不耐煩,開始一番猛烈進攻了,這樣一來,就露出破綻了。
我等它猛攻過來時,故意向後倒退了幾步,它沒料到我會倒退,撲了個空,身體慣性地向前跟着衝了幾步。我就在這時,突然往空中一躍,跑到它旁邊,舉手用手刀猛力砍向它的脖子,要知道我的手是有特別裝置的,這一手刀就如一柄砍刀一樣,只聽見“咔嘞”一聲,它的頭被砍斷,飛到幾丈外去了。
它的身體失去了腦袋指揮,雖然仍在動彈,但卻像只無頭蒼蠅一樣,無目標地來回揮手。
我把它往旁一椎,那機械身體就往一旁衝去,它跑的方向正好是對着別墅,它像瘋子一樣揮着雙手,跌跌撞撞向前走。
劉野仍不知道機械怪物沒有了頭,仍在向若梅的銥金腦袋發出號令,可是銥金腦袋脱離了軀體根本沒有辦法再指揮軀體。
當劉野發現機械怪物一步步向別墅跑來,他才知道機械怪物不再聽他指揮,他從窗口望見無頭的怪物向他衝來,大吃一驚,臉色頓時變成了灰白,他大叫一聲,扔掉戴在頭上的頭盔,從別墅衝出來,逃避無頭的機械怪物,向懸崖那邊走去。
我用最快的速度向他追去,他回過頭來望見是我,立刻頭也不迴向前邊逃走,我説:“你別走了,你是逃不了的!”
我伸手一手抓住他的衣領,可是這傢伙卻使了個金蟬脱殼,把外衣脱掉。
我只抓住了他的外衣,卻讓他逃走掉。
他回過頭來,頗為得意地望着我叫道:“你休想捉到我,你還沒那麼大的本事……”我向他大聲喝道:“站住,別再往前跑!”
他轉過頭望向前邊,才發現自己已走到懸崖邊,他想停住腳步已來不及了……我聽到他那一聲慘叫聲,從懸崖一直落下去,消失在懸崖下的谷底,我走到崖邊往下望,看見他躺在岩石上,腦袋早已開了花。
我回過頭,只見那機械怪物的身體衝進別墅,揮拳亂打,牆壁例塌下來,將它埋沒掉。
我從地上拾起若梅的銥金腦袋,把它樓在懷裏。我將自己最愛的人殺死了!
我低下頭來望望它,只見它雙眼緊閉,嘴角露出安祥的微笑,這腦子死了,我把若梅殺死了。
我絕望地坐在地上,抱着那個頭顱,我心想,我殺死了若梅。我自己活下去還有甚麼意思呢?
這時,高達已帶着其他人乘車趕到現場,他走到我身邊,把手搭在我的肩頭,安慰道:“我沒有甚麼話安慰你,我很瞭解你的心情,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是我們都不希望的。”
我憂愁地抬起頭來説:“是我親手殺死了她啊!”
大波反駁道:“錯了,她不是你殺死的,是劉野殺死的,在你殺她時,她早已死了。”
我搖搖頭:“不,劉野控制了她,但她仍是若梅,是我將她擊殺的。”
若蘭從我懷中,將若梅的頭拿走,她不願我再這樣自責自怨:“你在胡言亂語,當劉野將她的頭移植到機械怪物身上時,她早已死了。”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説道:“你安慰我也是沒有用的,我自己心裏很清楚,是我親手將她的頭砍下來的。”
若蘭搖着頭説:“你這麼肯定嗎?也許你只是把她打暈罷了,難道一個銥金腦袋這麼容易就死亡嗎?你看,她的眼皮在動呢!”
我撲前去、果然、我看到若梅的眼皮在微微抖動、我將頭接過來,捧在面前。
若梅吃力地睜開了眼睛、她有點窘惑地望着我,像在竭力回憶甚麼似的。過了一會,她長長地嘆了口氣,又無力地閉上了雙眼。
苦蘭勝利地叫道:“你看,她還活着啊!你這傻瓜。盡在自責自怨,還不趕快把她安回她原來的軀體去!”
我抱着那頭,向別墅跑去,終於在一間房間裏,找到了她的身體。
我小心地把頭安裝回身體,接通了線路。這時、若梅睜開了雙眼、她一見我,就微笑着説:“我愛你,我並沒有死。”
劉野墜崖死了,黃百樂也被逮捕,他供出了整個事情的真相。
案是破了,可是爸爸和小波卻不能像若梅一樣死而復甦,這使我們都陷入了悲傷之中。
我對大波説:“大哥,爸爸和小波實在死得冤,這全怪我沒有保護好他們。”
他説:“這又怎麼能怪你呢?新法西斯黨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他們為了達到他們的目的,是不擇手段的。凡是不肯屈從他們的人,他們都會加以消滅。再説,當時你已被打得支離破碎,連自己也差點沒命了,怎麼能説你保護不力呢?快別這樣自怨自艾,應該振作起來,爸爸生前曾講過,要發展機械人,要創造機械人和人類合作的社會,我們還是很多工作要做啊!”
我道:“謝謝你不怪責我,可是我覺得對不起他們,小波還年紀那麼小,若是能讓他活着該多好!”
大波的眼睛濕了,他把頭擰到一邊,低聲説:“是啊,這小淘氣……我很愛他!”
他搖了搖頭,抬起頭,望着我的眼睛,很嚴肅地問我:“今後你打算怎麼辦?”
我説:“高達曾要求我參加國際刑警,我想答應他,當一個國際刑答,我將能繼續同新法西斯黨搏鬥。”
“難道你不想按照爸爸的意願,創造更多的機械人嗎?”
“大哥,”我説,“要創造更多機械人的時機還未成熟,你看,我只製造了另一個女機械人,就已惹來了這麼多麻煩,目前這社會還未成熟到能容許我們機械人生存呢!不過,將來我一定會完成爸爸的意願的,但那將是未來的事了。目前當務之急,是同新法西斯黨搏鬥,拯救人類免被痛苦奴役,你認為對嗎?”
高達聽説我答應參加特警,自然十分高興,他不只希望我參加,也希望若梅參加。
不過若梅由於剛把頭安回身體,一時還未能適應,因為這跟關掉電路不一樣,劉野將她的頭取下來,安在機械怪物身上,現在再接回原來的身體,她像個四肢癱瘓的人一樣,得經過一段時間重新訓練,才能重新適應使用原來的軀體。我相信,這需要一段時間才能使她恢復原先的靈敏。
我花了很多時間,同大波一起研究,對若梅的身體進行改進,我得使她不只具有人一樣的能力,而且為她安裝上靈敏度極高的拾音系統,使她有敏鋭的聽覺;更為她安裝紅外線的視覺.使她能在黑暗中看到東西。這改裝也花了我很多時間。
我很感謝若蘭對她細心的照顧,她幫助若梅重新學習行路和手部的活動,使她慢慢能回覆自如。
我對高達説:“若相得過一段日子才能回覆過來,而且,得讓她自己去探索、學會辨別是非真假。我想至少得要半年時間.她才能學習本領當個特警。”
高達道:“那麼,好吧,若梅先留在家裏.讓大波和若蘭照料她,你先參加國際刑警。”
“我還是原先的意見,只當臨時僱員,我希望有更大的靈活性,不要把我綁死了。”
高達考慮了一陣,點頭答應道:“你這想法有道理,也許你當臨時特警比當正式特警更能發揮你的作用。你是個機械人,很可能你比特警更能有所作為,而且説不定將來你會找到更適合你生活的工作。”
於是。我又回到國際刑警,隸屬於聯合國總部直接領導。高達説:“我給你辦好了手續,現在就有工作給你幹、但你能捨得下若梅嗎?”
我笑道:“別胡説八道,我們出發吧!”
高達和我乘車到機場,這次我們不是乘搭客機,而是在一個機庫旁的停機坪,乘搭一架噴氣的直升飛機。
駕駛員是個年輕人,我們上機後’,一系上安全帶,直升飛機就離開了地面,升上天空。
我問:“現在我們到甚麼地方去?”
高達道:“到一艘航空母艦去。”
“哦?”我覺得奇怪,“為甚麼?”
他搖了搖頭:“到了你就知道了、我今早才接到通知,要我們立刻到那艘軍艦去的,我也不知道要我們於甚麼呢。”
直升飛機報快就離開了陸地,在大海上空飛行,我計算出,這是在太平洋上。
從直升飛機的窗口,已可以看到在下邊的海面有着幾艘軍艦,它們有屬於美國的,也有屬於俄國的,甚至也有中國的。
我們的直升飛機在一艘美國的航空母艦的甲板上降落。
機葉還未停止轉動,就有幾個海軍軍官向我們的飛機跑過來。
高達和我甫下飛機,那幾名軍官就迎上來,大聲説:“請快到艦橋去,司令員在等着你們呢!”
高達向我打了個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雖然他沒有説出來,那是:“你看,一定是很緊急的事!”
我們跟隨那兒名軍官走上艦橋去。
我們到了艦橋,看見海軍司令,他由頭到腳地打量了我們兩個一番,臉上露出不信任的神色,問道:“你們就是國際刑警總部推薦來的人嗎?”
高達拿出證件。
司令皺起眉頭地看了又看,問道:“你們真的是國際刑警嗎?完全不如我想像的樣子。”
我忍不住問道:“司令先生,那麼你認為我們應該像甚麼樣子才對呢?”
他搖搖頭:瞪了我一眼,説道:“我心目中你們應該是高大威猛,雖不是三頭六臂,也至少應該像舒華辛力加或史泰龍,想不到不如見面,你們竟是兩個還不及我高大的黃種人,我擔心你們能否完成這次任務。”
我冷笑道:“你認為黃種人就不及白種人嗎?司令先生,我看你這種種族偏見已落後得很了,如果你認為我們沒有能力,那很簡單,請你另找高明吧。”
高達拉了拉我的衣袖,低聲説:“你不必同他爭,這種偏見由來已久,讓我們拿出真本領讓他口服心服好了。”
司令聳聳肩頭道:“要是我能另外找得到人,就不會向聯合國特警總部要人了。好吧,既然他們派你們來。就姑且讓你們試一試好了,你們兩個跟我來吧。”‘他把我們帶進艦中的一間會議室,走進去時.我立即看出,圍坐在海圖前,有六七個穿着不同軍服的高級軍官,他們是在附近停泊着的幾個不同國家的艦隻的指揮官。
美國海軍司令低聲同那幾個軍官商談了一陣,然後對我們説:“好吧,請你們上前來,在這海圖上,你看到在上面新用紅色筆圈着的地方嗎?過去這兒是些珊瑚礁,但是在三天之前,這兒突然出現了一個海島,對了,就是那圈中畫出來的島嶼。”
高達看了一下海圖,説:“這地方過去沒有島嶼?那這個島怎麼會突然出現?”
海軍司令皺着眉頭説:“大概你有聽過幽靈島的傳説吧?”
“幽靈島?”
“就是地殼某處突然升起,在海上出現一個島嶼,但一段時間後,它又突然沉沒進海底,所以叫幽靈島。”
“那麼這島是幽靈島嗎?”
“不是,在這島上有着十分奇怪的建築物,像是個巨大的堡壘。顯然是有人在裏面。如果是幽靈島,那只是升出水面的海底,決不會有人工的保壘,而且這堡壘是建造得十分堅固的,它不可能是個幽靈島。”
“會有誰在太平洋中心建這麼一個堡壘?”
“我們的軍艦首先發現這個島,最初以為是別的國家偷偷在這兒建造堡壘,於是我們照會太平洋地區的各國,各國都加以否認,並都派出了軍艦來同我們會合,一起去研究如何處置這問題。”
我插嘴説:“如果各位坐在一塊商量,那就不會有甚麼領土的爭議了。”
司令搖頭:
“我們並沒有誰要認這個島,根本就沒有甚麼領土的糾紛。但大家都否認曾在這島上建築這古怪的堡壘。問題也就在這兒了。”
我説:“那麼你們就派人上岸去,同對方聯絡了,對嗎?”
“對,我們向它發出信號,沒有回應;我們希望用電訊同它聯絡,也沒有回應。於是,我們派了一支先遣部隊上岸去。他們去了再沒有回來,也失去了同他們的通訊聯絡。所以,我們幾個國家的軍官坐在一起,正在研究對策。我們要聯合國派人來協助我們,於是你們就被派來了。”
高達問:“你們打算怎樣?要我們去進行偵察嗎?”
“對,不過,我先得交代清楚,按照目前我們幾個國家的軍事力量,是應該有能力將這堡壘摧毀的。”
“那不更加簡單了?”
“不,不那麼簡單,我們曾向它發射過導彈,但堡壘卻一點也沒被炸壞,導彈擊中它時,只是爆炸,但堡壘卻絲毫無損,連一點痕跡也沒留下,也不知是用甚麼材料製造的。”
這時俄國遠東艦隊司令插嘴説:“我們也派了飛機去投彈,結果也一樣。”
美國海軍司令接着説:“其他國家的軍艦也都對它進行過轟擊,結果……連一塊碎片也沒能從這堡壘炸下來,這堡壘似乎是不可摧毀的,你們想想,它會是甚麼?”
高達有點玩世不恭地説:“那麼,它可能不是我們地球的東西,一定是天外來客?”
這次輪到我扯扯高達的衣袖了,我説:“我們先不要下結論。”我問那羣軍官:“那麼你們的意見呢?你們認為它是天外來客嗎?”
俄國司令咆哮道:“甚麼天外來客?這不可能的!”
我説:“你們認為它們是甚麼?”
“不知道.我們不知道,”中國海軍司令説。“不過可以肯定,在這海域建造這麼一個奇怪的基地,將是對準了整個太平洋地區、威脅着各國的安全,”高達點點頭:“聯合回也有監於此,派我們來的。好了,你們要我們怎麼辦?”
“上岸去、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我説:“好,我們盡力而為吧。”
所有軍官都用懷疑的月光望着我們,好像説:這兩個人口氣好大,難道他們真的有本事完成這使命嗎?
海軍司令聳聳肩頭,對其他各國軍官説:“我認為在他們行動之前,我們有必要作最後的嘗試,對這島發動一次大規模的海陸空配合的攻擊,我相信這會比甚麼都更有效。”
其他國家也都贊同,於是他們商討攻擊的計劃。我和高達離開了會議室,走到艦橋,從艦橋往外望,可以望到在五里外的那個神秘的島和古怪的堡壘,我不必用望遠鏡、就能將五里外的情景拉作近鏡,進行仔細觀察。
那堡壘像一個倒轉的大碗,外表是銅青色的,從海上望去,看不出它有門或窗,也看不到有甚麼地方可以通過堡壘去。
突然,艦上響起了作戰警報,飛機一架接一架升空而起,四周的軍艦都豎起炮架,將巨炮對準那海島,很多艘登陸艇開始向海島駛去。我知道最後進攻開始了。
“轟,轟”,炮火聲響個不停,飛機在堡壘上空盤旋,發射火箭及投射飛彈,頓時間,堡壘上不斷升起爆炸的火光。但我看得出所有炸彈都在堡壘的外殼上炸開,根本沒有將那外殼炸出一道裂縫。
登陸艇一靠岸,海軍陸戰隊首先登陸,接着是豹型坦克,他們很快就形成了對堡壘的包圍。這時從海上和空中的攻擊停止了,以便從陸上進攻。
陸上的進攻分三個攻擊波,首先是坦克,接着是陸戰隊,最後是突擊部隊。坦克在離開堡壘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突然全部停了下來,第二波進攻的陸戰隊的士兵跟着像秋風掃落葉般倒了下來,第三波的突擊部隊不敢再往前衝,一股令他們心膽俱裂的恐怖感使他們潰退下來了。
海陸空全面進攻就這樣迅速結束。我們看完後,走回會議室,看到所有軍官都鐵青着面孔,垂頭喪氣。
軍官們抬起頭來,望向我們,海軍司令説:“進攻完全失敗了,要是能炸出一道缺口,就可以強攻進去,但現在連坦克也不能動彈,士兵像中了催眠毒氣一樣,失去了知覺。我們看來只有出動核彈來轟擊它了。”
高達反對道:“不,不能使用核彈!”
“那麼難道要我們豎起白旗投降嗎?我們如果沒有辦法戰勝,對方就會發動進攻,用不了一個月,全球就會被對方征服。”
我説:“還有一個辦法。”
“甚麼辦法?”‘
“讓我設法潛入堡壘去,堡壘最好是從內面破壞。”
“你潛進去?連一道縫都沒有,你怎樣能潛進去?”
“我相信一定有辦法的,給我時間考慮一下吧,我希望在今天晚上能設法混進敵人的堡壘去。”
我説完走到甲板上,望着太陽沉下大海,夜色很快就降臨,那海島籠罩在一片黑暗中。
不過,我的紅外線眼睛卻看到,從那堡壘中走出一些“人”,把倒在地上昏迷不夠的士兵抓起來.拖進堡壘,過一陣,連坦克也拖進堡壘去了。
有辦法了!只要我也裝作昏倒,一定會被堡壘出來的人拖進去的。我把這主意告訴高達,他想了一陣,也覺得是個好辦法。’我説:“他們在白天不露面,只在夜暗中活動,那麼我們就在夜裏進攻,當他們放出使人暈迷的毒氣時,我們就倒下讓他們拖進去……
高達要求海軍司令派一支突擊隊配合我們行動。我們乘坐橡皮快艇,趁黑夜登上海島,當我們走近離堡壘大約一百碼時,突然高達向前一歪,倒了下來,我回頭一看,所有突擊隊員也一個個慢慢倒下,我也跟着倒到地上。
我不知道高達他們是中了毒氣還是被某種電波催眠,他們失去了知覺,但我是機械人,並不會像人類一樣由於吸人了某種毒氣而暈迷,我想那不可能是某種電波,因為我能感覺得出來的。
我倒在高達身邊,我伸手格在他的胸脯,我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臟在跳動,我聽出所有倒下的人都鼾聲如雷,顯然是睡過去了。
我想這一定是一種催眠氣體使他們這樣突然熟睡的。
我在黑暗中躺着不動,等待着堡壘中的人出來將我們拖進去。大約過了一個鐘頭,我看到堡壘的底層露出了一道裂縫,它向兩旁縮開,變成了一條通道。從裏面走出了一樣黑影,慢慢向我們倒下的地方走過來。
那羣人走到我們面前.用電筒照了照我們,我連忙閉上眼睛,裝成熟睡的樣子。跟着我聽到有人將我身旁的高達拾起,扔上一輛輕便的車子。這時有人過來,拉住我的腳,他低聲叫道:“喂,這傢伙好笨重,快過來幫忙,我搬不動地!”
另一個人走過來,幫忙拾我,但仍感到吃力,他罵道:“他奶奶,這傢伙好重,簡直像搬大石一樣。”
他們罵罵咧咧,將我抬起,扔上小車。
過了一會,小車開動,我眯縫着眼睛,看出小車開進了那黑暗的通道。
小車咣-一聲,停了下來。我計算出,以小車開行的車速加上時間,我們已在黑暗的通道中行駛了兩百米。
這時,另一道門打了開來,小車駛進了一個暗綠色光線的空間,最後在半途停下。
那些穿着黑色衣服的人,開始將小車上的人拖下來,扔進一間有鐵欄的牢房,我也被拖下了車,扔進牢房。他們把鐵欄鎖上,走掉了。我仍一動不動,躺在地上。
我偷偷張開眼睛,打量了一下牢房,我看到高達和其他被拖進來的突擊隊員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在暗綠色的光線中,我看出在四周有着好多間相同的牢房。裏面關着的都是被俘的各國士兵。
在牢房外、那些穿黑制服的人住來回巡邏,我發現他們的臉部沒有表情。神色呆滯。
過了大約兩個鐘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幾個穿白色工作服的人,椎着一個有輪的櫃子、從一道門走進通道他們打開了一間牢房。走了進去,我在躺着的地方可以看到他們的一舉一動、他們從輪櫃取出一盒東西,裏面裝着很多像圖釘似的東西。他們在每一個俘虜的頭上,按下了一顆”圖釘”。
我不知道這些圖釘到底是甚麼,不過肯定它不會殺害這些俘虜。因為我看見那些俘虜在按上圖釘後,就醒過來,從地上爬起,站到一旁。
奇怪的是,這些清醒的人,雖然睜開雙眼,但神色呆滯,沒有表情,既不會覺得頭上釘了圖釘而痛楚,也不會講話或行動,只是像活屍一樣,站在一旁。
白衣人將一間牢房裏的俘虜處置後,就向我所在的牢房走過來。他們打開了鐵欄,首先拉起了躺在靠門邊的一個士兵,從盒子裏取出一顆圖釘。用力按進他的腦門。那士兵渾身抖動了一下,立即睜開了雙眼,站立到一邊去。
我看着他們一個接一個將士兵拉起來在腦門按下圖釘,接着輪到高達了,高達在被釘了圖釘後,像一個木偶似地排隊般站在其他士兵身邊。我幾乎立即領悟到,這圖釘一定是一種思想控制的機器,被按上圖釘後,人就成了受指揮的傀儡。
這時白衣人向我走過來了。
兩個白衣人將我拉起來,另一個人將一顆圖釘用力按在我的腦門上,我感覺到圖釘的尖端刺進了我的皮膚,固定在我的腦殼上。但我卻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
我也學高達的樣子,睜開雙眼;站到其他士兵身邊,我不敢有任何動作,連臉部的肌肉也控制住,像其他人一樣本無表倩。我心想,如果要混過去,一定得裝成跟其他人一樣受到控制。
我從那圖釘上感覺出一種很輕微的電波,但在十分之一秒內我已計算出這電波的波長,它們恰像人類的腦電波的波長,但這電波卻控制不了我的銥金腦子的思維,它們是專門針對人類的,卻對付不了我的銥金腦子。
從高達他們那種馴服的樣子,可以看得出,他們的思想已經被這種電波完全控制。
到底這是怎麼回事?我迅速思索,在排除了各種可能性後,我得出了唯一的結論:這一定是新法西斯黨製造的另一個思想控制機器。上次他們在向太空發射思想控制機器失敗之後,一定又研究出另一個思想控制機器,這機器發射的電波只控制被釘了圖釘的人,圖釘實際上是一種接收器的人的思想。這就同劉野通過頭盔發射訊息,而扣在我脖子上的頸圈是接收器一樣,那是同一原理的產物,所不同者,那是專門控制銥金腦袋的,而圖釘則是控制人類的思想。我感到僥倖的是,他們還未發現我是個機械人,還以為我是人類,否則他們就會另外對付我了。
用不了多長時間,幾乎所有俘虜都被釘上了圖釘,在完成了這“手術”後,所有人被命令到大堂去集合。
我跟隨在高達背後,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從一條通道走進大堂去,我看得見大堂有十二個門口,各個門口都有俘虜走進來。
我和高達站在一起,這時大堂裏陸續走進很多人,大部分是被俘虜的士兵,另外也有一部分是穿黑色制服的人,他們顯然是並未受到圖釘控制的,從他們靈活的神色與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們是這堡壘內原有的人。這些人分散站在俘虜四周,監視着俘虜的一舉一動。
到底他們要幹甚麼?為甚麼把我們集中在這大堂?
這疑問很快就有了答案。
一羣穿白色工作服的人從另一道門走進大堂、他們後面跟着走進來的,是一個我熟悉的人。
你道是誰?就是上次在秘魯逃脱掉的馬克博士。
上次他將黑色皮箱扔向我,從秘密通道逃走掉。現在我明白為甚麼他把黑皮箱扔向我了,那裏面並沒有裝有思想控制機的圖紙,我和高達上了當,連那個秘魯軍官也上了當,送掉了性命。實際上馬克把圖紙帶着逃走掉、所以現在他能製造出新的思想控制機器。
馬克跟隨白衣人走上了一個講台,他站在台上,得意洋洋地望着我們。我真恨不得一躍而起,將他抓起來。但我不能這樣魯莽行動,用先看清他要搞甚麼鬼。
馬克的目光在我身上閃過、我感到一驚,他會認出我來嗎?
但他並沒有認出我,也許因為我早已改變了我的容貌,不再像大波,也不像上次到秘魯時的樣子,可是,他卻認出了高達。
他的目光停留在高達身上,他臉上現出驚訝和興奮的神情,揉了揉雙手。高興地説:“哦,想不到又見到老朋友了。”他對身邊一個白衣人低聲説了句甚麼,那白衣人走到高達身邊,把他拉到講台前面去。
馬克走前去,把高達頭上的圖釘搞了下來,高達打了個哆嗦,像從夢中驚醒過來。
馬克拍拍高達的肩頭,説道:“高達先生,久違了。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你沒料到會在此時此地見到我吧?”
高達瞪大眼睛望着他,冷然答道:“馬克博土,你到底又搞甚麼陰謀詭計了?我奉勸你,還是不要枉費心機吧,你的詭計是不會得逞的!”
馬克笑道:“不要空口説大話,高達先生,我知道你是個幹練的國際刑警,不過你的思維方法太不合時宜了。你説我在搞陰謀詭計?不,不,我從來不搞陰謀,我要乾的事都是明擺着的,是陽謀,我們新法西斯黨將取得天下,這是我們明擺着的目標,你很清楚,你早就知道,所以我們摘的是陽謀不是陰謀。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很欣賞你的才幹,如果你能為我們的新法西斯黨服務,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當我們統治全世界時,你呆以擔當保安部長的要職。不過,看來你對我們的目標認識不深,所以才時時同我們作對,若果你能知道我們的目標是那麼偉大,你就會甘心誠服歸順我們了。我希望你能認識到,目前你的處境,是沒有甚麼選擇的餘地吧!”.高達嘴角升起了一絲冷嘲的輕蔑笑意,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看來我只有兩條路可走,不是死亡,就是投降,對吧?”
“不,不,”馬克搖搖頭説,“我需要你甘心誠服地為我們工作,這不是投降,再説,我也不會讓你死,我可以把你的思想控制住,要你幹甚麼你就幹其麼、你可以成為我們有用的工具,不過,我倒更希望你能認清前途,不要錯過了這機會,要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受到邀請加入我們新法西斯黨的。”
高達將站立的雙腳改變了一下姿勢,像放鬆緊張的神情,用一種不經心的語氣問:“那麼到底你們的目標是甚麼?為甚麼説它偉大?”
馬克道:“我們要在這地球建立一種嶄新的秩序,結束一切混亂,完成統一的大業,全人類只有一個領袖,一種思想,這就使一切紛爭結束,人類將可以永遠享有太平了。”
高達搖搖頭,反問道:“照我看,這是不可能的,每一個人都有他自己的思想,怎麼可以用一種思想代替呢?”
“這就是思想控制的重要性所在了,有了思想控制機,只要一個人思想就足夠了。所有人都服從領袖,那麼不就達到思想統一了?”
“可是,這樣一來、所有人就會被消滅個性,變成沒有思想的傀儡,你所描寫的天下太平,實際上是獨裁統治、你這並不是甚麼新發明,中國古代的秦始皇,二十世紀的希特勒,都曾作過這種獨裁美夢。但結果不是全失敗了?”
“哼!你怎麼這樣頑固不化?高達,你首先得扔棄你固有的思想.才能理解和接受新的思想。不過,事情發展已不容許你再無視現實了,我們新法西斯黨很快就統治全世界啦!”
高達不以為然地反問:“真的嗎?你們很快就會統治全世界?全世界會這麼容易屈服於你們的獨裁統治嗎?我看沒那麼容易吧?”
馬克發出一陣獰笑。指着大堂裏所有的人説:“你看這兒的人,全都受到思想控制,誰還能反抗?我們新法西斯黨即將向全世界發出最後通煤,限各國首腦在二十四小時內交出政權。我們潛伏在各國政府中的黨徒,將順利地接收政府。”
“假如他們拒絕了你們這種要求呢?”
馬克生氣地瞪了高達一眼,説道:“你實在是愚不可及,難道你沒看到,我們這堡壘是無法攻破的嗎?我們連核彈都不怕,但我們卻可以向各國首都發射核彈,難道各國首都都具有像這堡壘一樣不怕核襲擊的防衞裝置嗎?他們只有無條件投降這條路可走的,”高達有點驚愕,他沒料到新法西斯黨準備用核毀滅來威脅全人類。
他焦急地問:“難道你們要毀滅全世界嗎?你們向各國發射核彈.將使全球受到輻射污染,人類將會因而滅絕,這樣一來,你們新法西斯黨不是也同樣無法生存了?”
“你大可放心,我們自然也考慮過這一點的,我們的黨徒早巳做好了防核的措施,將來全世界被毀,也只是那些抗拒我們的人滅亡,我們是能在地下生存,直到所有人死光,那時我們從防核避難所出來,就擁有整個世界了。”
高達説:“我看你是個瘋子!”
馬克生氣地喝道:“高達,你太過分了,敬酒不喝,喝罰酒,好,我要你有得受的。”他招了招手,對身邊的白衣人説,“將他帶到我手術室去,我要用他來作一次活體解剖,看看他的腦袋的構造和其他人有甚麼不同。”
幾個白衣人一擁而上,將高達抓起來,押出一道門去。
我當時真想跳上前去搶救高達,但是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能輕舉妄動。
跟着馬克的那幾個白衣人,顯然是些負責科技的新法西斯黨徒,從那道門口走出去。
我和其他的人被押送着回到牢房去。
我心裏十分焦急,我一定得解救高達,但我又必須找到如何破壞這堡壘的辦法。
當黑衣的守衞走掉後,我伸手把身邊幾個突擊隊員頭上的圖釘拔下來。
他們在拔掉圖釘後,立即清醒了,揉了揉眼睛。莫名其妙地望着我。
“咦、這是甚麼地方?”其中一個問。
我對他們説:“這是堡壘內的牢房,你們在被俘後,敵人在你們頭上釘下了這圖釘,控制你們思想,你們得把其他同伴頭頂的這東西拔下來,才能使他們清醒。”
我身邊這幾個突擊隊員立即領會了我的意思,很快分開,去把其他同伴頭上的思控圖釘拔掉。
我吩咐他們説:“你們一個個牢房去解救其他人吧,我還有更要緊的事辦,你們要設法制服那些穿黑衣的守衞,奪取他們的武器,然後逃出這堡壘、你們能在半個小時內完成嗎?”
他們點點頭。
我毫不費勁就用雙手將牢房的鐵欄扭斷、從缺口走了出去。
我沿着曾走過的通道,一直走向剛才曾到過的大堂。
在轉角處,我聽到有腳步聲,連忙把身體緊貼到牆角。
前面走來了一個穿黑衣的守衞。
他手裏拿着一柄很古怪的槍,這槍像一柄孩子玩的玩具槍,但我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一種新式的武器,是使人暈迷上兩三小時的電子槍。
當他走到轉角處,我的手快速一擊,大概他只看到眼前一個手影掠過,我就已將他一拳打暈了。
我另一隻手把他輕輕托住,不讓他例到地上,並把他扯了過來。
我很快地脱去他身上的黑衣服,原來是個金髮的德國人。
我把他綁起來,塞進通道旁的一間儲物堂。
拿着他的電子槍,我向大堂走去。
大堂裏現在已空無一人,燈光也已熄滅。
我在黑暗中,用我的紅外線眼睛觀看四方,找到了馬克將高達帶走的那道門。
我悄悄地向那門走去,門並沒有鎖,我把門推開,正想跨進門去,只聽見門裏有人喝問:“是誰?站住!”
我不答話,迎着那人走去。
他吃了一驚,舉起手中的電子槍,向我射來,我把身子往前一伏,閃過了電子槍發射的擊暈射線,幾乎是在同一秒鐘,我已搶到他的跟前,伸出手一把掐住他的咽喉,同時繳下了他手中的搶。
他徒勞地掙扎了幾下,臉色變成豬肝色,我並沒有減少手指的力量,他快要窒息了。我把手鬆開,把他拉到面前,問道:“馬克在哪兒?”
他窘惑地望着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説:“你不知道直呼上級的名字會受到處罰嗎?”
我的手指增加了幾分壓力,他痛苦得歪扭着面孔,急忙回答:“在手術室裏。““怎麼走?”“往前走,最後一間房間。”
我的手指壓住他脖子的動脈,稍一用力,他就癱軟倒下。
我將他放在角落裏,走進那有着暗綠色燈光照明的走廊,終於走到了那房間。
不過,房門外站着兩個黑衣守衞。
我把頭垂下,裝作在想着甚麼心事一樣,一步一步向他們走去。
也許由於我身上穿着同他們一樣的黑色制服,他們以為我也跟他們同樣是新法西斯黨徒吧,在我走到離他們二十步的時候,他們才覺得我的行動有些奇怪。
我突然用極快的速度跑到他們面前,在他們的問話還未講完時,已飛快地出手,將他們兩個頭揪住,用力撞在一起。
他們頓時被撞暈過去,我將他們放到一旁,估計他們在半個小時內也不可能甦醒過來。我走近那道門,輕輕將門拉開一道縫。
從門縫透出強烈的光線,我把眼睛湊近門縫往裏面張望。
那是一間巨大的房間,天花板上透出雪亮的燈光,我只看了一眼,就看清了房間內的一切了。
在房間中央,有一張手術枱,高達被綁着四肢,躺在手術枱上。
馬克和幾個白衣人,站在房間盡頭的一座古怪的機器旁,正在調整着一些儀表。‘我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一台思想控制機器。
馬克有點生氣地對身邊的白衣人説:“這些線條是不應該出現在屏上的,你們應該知道,每一個思控釘釘在人的腦門,就能控制他,可以將我們輸入的程序灌輸進他們腦裏,這就是洗腦,再過一小時,他們腦袋中就會失去過去的一切記憶,而輸入了我們程序的思想。這睦線條有些混亂,這大概是他們抗拒洗腦吧?不管怎樣,我們還是按計劃進行,失敗了也不要緊,反正他們有的是荷蘭豬,不怕沒有實驗品的。”
他離開了思想控制機,向手術枱走過來。
高達在手術枱上掙扎着,但沒有用,他已被剝光了衣服,手腳被綁在手術枱兩邊。
馬克拿起了一柄鋒利的柳葉刀,走到他面前,用刀背從高達的胸脯一直往下掃到小腹。他陰側側地説:“高達,你的身體很健壯,這樣好的身體變成一堆血肉模糊的垃圾,不是很可惜嗎?如果你答應投誠,那你就不必受甚麼苦,要知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高達的眼睛恐怖地瞪得又大又圓,望着那柄在他胸前來回擺動的手術刀。我明白他一定十分害怕,我想起了在秘魯見過馬克的活體解剖,那簡直是活生生將人一刀刀割開。
高達説:“動手吧!”
馬克皺了皺眉頭,氣惱地説:“動手?你真的不伯嗎?不要以為我一刀把你殺死,我會千刀萬剮地把你的身體切開,最後才打開你的腦袋,看看你為甚麼這麼頑固不化。”
他舉起手術刀.正要向高達胸口割下去,我已一掌推開門、走到他的面前,將他一拳打翻在地,用力將腳踩在他胸膛上。
他像殺豬一樣狂叫,要知道我的腳的壓力是足以將他壓扁的。
其他幾個白衣人聽見叫聲,從思想控制機槍起頭來,他們看見我,都驚叫起來。
我舉起手中的電子槍瞄準了他們,按下了槍機,他們立即像被砍斷了脊骨一樣,暈倒了下來。
我俯下身子,從馬克手中搶過那柄手術刀,割斷丁高達的捆綁。
高達滿額冷汗地爬起來,跳下手術枱。
我把腳挪開、將馬克提起來,交給高達,説:“審問他,他們新法西斯黨的首領是誰?在甚麼地方?”
高達望着我,苦笑了一下説:
“你早巳把他踩死了,我還問甚麼?”
我説:“我們一定得摧毀這座堡壘,並且毀掉這個思想控制機器、不能讓它留在這世上!”
我説着向思想機器走去,我將它的電源切斷,舉起拳頭、猛力向它砸下去。
“砰滷一聲,整部機器被我擊碎,變成幾千塊碎片。
高達道:“我們得找到他們的核彈發射控制器,否則二十四小時後會自動發射,攻擊各國首都。”
“你知道在哪兒?”
“在那道小門後的密室。”
我們兩個跑到小門前,我用力一掌,將那鋼門打爛,走進密室去。
要解除發射控制,對於常人將會是十分艱鉅的工作,但我只用了一分鐘,就將這些程序由頭到尾全看通了,我在電腦鍵盤上輸入了新的程序。不到兩分鐘,我就取消了所有發射的程序,各國首都避免了一場恐怖的核彈襲擊。
當我和高達走出堡壘時,看見士兵們押着被他們活捉的黑衣新法西斯黨徒,正在離開海島。我對高達説:“我已輸入了電腦程序,三十分鐘後,這個堡壘就會爆炸,整個島又會沉沒進海底了,你吩咐大家立刻撤離吧。”
我們回到航空母艦,在艦橋上,看到那堡壘發出隆隆的聲音,像被捂住了一樣,它內部的爆炸只傳出悶音。跟着,那連火箭導彈也不能炸下一片表皮的堡壘金屬外殼,出現了像龜裂似的裂紋,慢慢往下陷。
不到半分鐘,它已從地面上消失了,海水洶湧,整座海島慢慢沉進海洋深處去了。
我和高達乘坐直升飛機,離開了航空母艦,高達對我説:“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個美國海軍司令看見你回到艦上時的表情?簡直把你當成是超人呢,最初他是多麼看不起我們,唉,人性就是這樣勢利,實在可悲。”
我説:“我倒沒有留意這變化,不過前倨後恭這種事,並不奇怪的,我留意的是當你赤條條回到艦橋上時,那羣軍官望着你的表情才好笑呢!”高達用手肘撞廠我一下,説:“見你的大頭鬼!喂,告訴你吧,當馬克舉起刀要割我時,我心裏很害怕呢。”
“我知道,你的心跳加速到一百二十,如果我不救你,你會暈倒的。”
“你現在在想甚麼?夥記!”
“我在想老婆,我相信回到家時,若梅一定恢復得像過住一樣了。”
我望着遠方,那兒出現了城市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