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三人乍聞房外的叫聲,都同自一震,頓時,均不再説話,凝神靜聽。
只聽那人繼續叫道:“奔月嫦娥率着柳絳珠和罌粟花前來向莊中取金童,她們以為金童已被我們陷入機關之中,現在與古風道人和千古一指相搏,柳絳珠和罌粟花十分了得,二位仙長也只有招架之能。”
“莊主恐怕二仙長抵擋不住,被她們衝進莊來,放火燒莊,令我來通知備位,立即準備弓箭,埋伏大門附近,阻擋她們的衝勢。”
此話一落,園中頓時一陣鬨動,但只剎那之間,即不復再聞,顯然,園中之人,都已走了。
金童急道:“他們都巳走了。”欲開窗門竄出。
徐娘道:“慢點,讓我先出去看看再走。”開房門,疾步而去。
邱如鳳澤身微抖,熱淚盈眶,握着金童的手道:“童哥哥,請你不要殺我的爹爹。”
金童輕拍二下她的香肩,道:“你放心,今天我決不殺你爹。”
“童哥哥,我們什麼時候再見?”
“噢,我本來還要回來救濟你們的許多難民,現在我將這件事交給你辦。”
“救濟難民?”
“我到過他們死者的家中,並曾與死者的家屬談過話,不瞞你説,死者的家人,並不怨我……”
“他們怨淮?”
“怨你爹,説你爹逼她的兒子同人打架,她的兒子被人打死了,你爹連棺都不給她,罵你爹不是人。”
“這件事,你不説,我一點也不知道,你放心,我會好好地救濟他們。”
“難得你有菩薩心腸,以後我一定好好謝你。”
“你別謝我,只要你不會忘記我,我就很……”
“園中沒人了,快走吧。”徐娘地窗外低聲叫道。
金童聞言,不等邱如鳳將話説完,即開啓窗,一縮身,竄出窗外,向窗下的徐娘一拱手,道了一聲“再見”,即展輕功,二三個起落,人已登上屋脊。
當邱如鳳趕出相送時,金童已走得無影無蹤了。
她熱淚盈眶,急道:“他走了?”
“走了。”
“我們也趕快去看看。”
“唉,我的好小姐,你別再管他們的事了,你把藏在房中,差一點沒有把我嚇死。”
“不,你不知道,我若不去,他會失諾的。”
“失什麼諾?”
“他説不殺我爹,走。”拉着徐娘,經花園,進正廳。
且説金童離開花園,縱上屋脊,像一隻低飛的大鵬,瞬間,即已來至“龍堂”附近,剎勢向大門廣場一看,見場中圍着七八十個莊漢,大門兩側的圍牆,密麻麻的伏着許弓箭手。
廣場中央,罌粟花飄東閃西,倏上倏下,忽左忽右,獨鬥古風道人和千古一指,捲起蔽空的灰塵。
她姑姑和柳絳珠,並肩而立,站在一旁觀戰。
他陡然長嘯一聲,雙腳一撥,上升五六丈高,斜身下瀉,一連經過兩棟屋脊,才點腳第三棟屋脊,再一起一落,人已到了大門內的庭院。
大門兩側牆伏着弓箭手,乍聞嘯聲,一同回頭來看……
金童之突然出現,嚇得那些弓箭手,竟忘搭箭射擊,都眼瞪瞪地看着金童瀉落院中。
場中六七個人,乍然看見金童,無一不心驚肉跳,就是九爪神龍,也嚇得臉色大變,心氣下沉。
金童怒喝道:“住手。”
正打得火辣辣的罌粟花,古風道人和千古一指,聞喝,像奉聖旨一般,立即各自撤退。
九爪神龍等六七十人,倏然一陣錯步,移靠一邊,凝神貫注金童的一舉一動。
古風道人和千古一指,站在眾莊漢之前,也不言語,等待金童的行動。
柳絳珠碎步向金童走來,驚喜交集的道:“童哥哥,你沒有陷落機關?”在喜極之餘,竟忘了羞恥,直撲入金童懷中。
金童忙將她扶住,道:“沒有。”拉着柳絳珠的衣袖,向奔月嫦娥走來。
行至距奔月嫦娥二步之處,即“噗”地跪下,道:“童兒無能,害姑姑焦心掛慮,請……”
“起來,”奔月嫦娥上前一步,將金童扶起,道:“怎樣一夜未歸?”
“童兒有不得已的苦衷,待會告訴姑姑。”
“好,我們走吧。”
金童側首看了一眼罌粟花,急道:“不,奪得寶扇再來。”
九爪神龍聞言,冷笑道:“好大的口氣。”
金童並不理他,向罌粟花靠近一步,湊至她耳畔道:“我剛才看見你獨鬥二老道士,毫無敗象,請你再幫我一個忙。”
“要我幫什麼忙?”
“你去纏住二老道士,讓我向九爪神龍奪扇。”
罌粟花點頭道:“好的。”含嗔帶笑,向二老道士走來。
九爪神龍陡然前跨一步,自袖中取出‘風雷扇’,“嘩啦”一聲,寶扇大張,發出刺目的金光,扎肉的寒氣。
他豎扇胸前,冷然道:“姑娘意欲何為?請別以為有令師作你的靠山,就可肆無忌憚,任意妄為。”
罌粟花淡然一笑道:“我又不是來找你,你何必強自出頭?”
千古一指雙目一瞪,道:“是找貧道麼?”
“不錯,我們剛才未分高低,欲再領教二位幾招。”
千古一指道:“你別自命不凡,貧道等在看在令師的面上,不忍傷你,你真以為我們找不過?”
“不必多説,有本事就請出來。”
千古一指鬚髮直豎,道:“不知死活的乳臭娃兒,若不給點厲害你看看,諒你尚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向左前方空地走去,繼道:“這邊來。”
罌粟花淡然一笑,轉對古風道人道:“他一人不行,你也一起來。”
“無量壽佛,你簡直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請。”伸手讓罌粟花先行。
罌粟花一福,道:“前輩先請。”
古風道人不再客氣,向左前方走去。
罌粟花隨後跟去,道:“我們走遠一點,免讓人打擾我們,好好分個高下。”
古風道人道:“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九爪神龍腦筋一轉,急忙喝道:“仙長,不可中她的調虎離山計。”欲隨後跟上。
但,金童已然走上攔阻,淡然一笑道:“莊主別慌,你若肯將扇給我,至於你殺我父親之事,可以容後慢談。”
九爪神龍冷然道:“你別花言巧語來騙我,老夫豈是你騙的對象,哼,你想我給你扇,除非作夢。”
金童道:“我不騙你,我如要殺你,昨晚必先殺令郎和令愛。”
“哼,那是你失卻了一個機會,”
“以我現有武功,要殺令郎,隨時都有機會。”
“笑話,我要你立死當場,”聲落,扇出,聲色俱害的扇風,排山倒海地向金童捲來。”
金童志在寶扇,不想傷九爪神龍的性命,不予硬接,展開醉八仙步法,一個踉蹌,側閃五步,同時,一招滿天飛絮,發出十縷指勁,反攻九爪神龍身上要穴。
神爪神龍一扇落空,趕忙收扇側閃,接着,又使出一扇。
但,仍奈何不了金童,當然,是因他自創的扇法,不夠精奇,無法發揮寶扇的妙處。
眨眼間,即打出十招之後,行家的眼中,都已看出九爪神龍不但佔不到便宜,反被金童詭譎的飛花指法,逼得手忙腳亂。
過天雲龍、蟠龍公子、莊中五虎將,八總管,見情大驚,都欲插手相助,但在激盪的扇風中,找不着插手之隙。
奔月嫦娥見狀甚喜,暗道:“若能奪取寶扇,一切的因難都可迎刃而解了。”
他偶一側首,忽見罌粟花獨鬥二老道士,已被二老逼得只有閃避之能,沒有還擊之力,只靠神奇精妙的“幻影身法”倏東倏西,忽左忽右支撐戰局,已是嬌喘吁吁,香汗淋漓,顯證,二老剛才之言非虛,罌粟花不是他們的對手。
奔月嫦娥在倏然間,變喜為驚,因為罌粟花一敗,二老一插手,饒金童武功高,也只有敗的份兒。
她忙對着身旁的柳絳珠道:“剛才我看你只一搖手,就把五六個莊漢推倒,顯見你有很好的氣功,只要你不知罷了,現楊姑娘已至危險關頭,我要去助她,你須小心照顧自己。”
柳絳珠急道:“童哥哥呢,他已到了危險關頭呀。”
一無戰鬥經驗,見扇風激盪,金童東飄西閃,以為他也打不過九爪神龍。
奔月嫦娥道:“他不要緊,你小心照顧自己就成。”
話畢,晃身罌粟花等處撲去。
奔月嫦娥一走柳絳珠即感傍徨無主,看看東,看看西,十分不安。
陡見九爪神龍使出一記扇,把金童逼得連了三個踉蹌,芳心大駭,不顧危險,向九爪神龍撲來。
五虎將,八總管,齊聲大驚,飛步來攔阻。
柳絳珠心念金童安危,雙手亂扔亂撥,急道:“你們走開,我要去救我童哥哥。”
九爪神龍見她撲來,趕忙側閃一步,用盡全身之力,揮扇向她擊來——
金童見狀大驚,怒吼一聲,道:“珠妹快閃。”同時一招落花追魂出手。
他話猶未完,扇風已至柳絳珠身前。
柳絳珠為扇在光芒所懾,嚇得忙閉雙目,雙掌前擋——
“波”的一聲,有若排山倒海,雷電交加的扇風,頓時竟消失於無形。
睜開雙目,見九爪神龍鮮血急噴,搖晃欲倒,金童閃電般的向他撲去。
在金童前撲的當兒,過天雲龍,蟠龍公子齊喝一聲同時發掌攔阻。
但,均遲了一些,金童已衝過攔截的掌勁。
金童一手扣住九爪神龍腕脈,一手按着九爪神龍背心,喝道:“誰敢再動,我即要他的命。”
“不,不,你不能殺我爹,你説過的。”邱如鳳驚懼的自人叢中衝了前來。
金童無暇理會,將按在九爪神龍背心的手一撈,將吊在九爪神龍腕上的‘風雷扇’撈在手中,猛力一拉,“拍”的一聲,把扇與手腕相系的鹿筋拉斷,側首對邱如鳳喝道:“站住。”
“不,你不能殺我爹。”不理會金童的怒喝,直撲至九爪神龍面前,將九爪神龍抱住,對金童道:“你説過的話難道不算數了?”
金童仍扣着九爪神龍的手腕,俊臉一塊紅,一塊白,他不能讓殺父仇人由自己手中溜走,縱虎上山,後患無窮,更不願自己失諾,欺騙自己的初戀人兼恩人,一時委決不下。
邱如鳳抽出手來,猛力扳挖金童緊扣九爪神龍的左手五指,嗔喝道:“快放手。”
在此情況之下,金童既狠不下心,也就只好將手放掉了事,後退一步,道:“我今念令愛心和仁慈,看她面子,饒你一條命,以後再碰到你,可不饒你了。”
他冷哼一聲,翻身縱去。
此時二老道士早已看到金童奪取寶扇,向前撲來,心中均早起恐懼,急縱身後退。
金童道:“今天我不殺你們,請快去邀約天下英雄,參與嵩山大會吧。”
話畢,將手中寶扇揚了一揚,示意二人快走。
二老同時冷哼一聲,不好意思再見九爪神龍,一聲不響地怏然而去。
此時,柳絳珠碎步走了過來,喜極地道:“姑姑,我們真的得到了寶扇。”
奔月嫦娥點頭含笑道:“真是天助。”
“不是天助。”金童一指柳絳珠道:“是她助我的,她一掌將九爪神功震傷,我才前去將寶扇奪下來的。”
奔月嫦娥向前看去,見過天雲龍,蟠龍公子等多人,扶着九爪神龍,正向大門走入。
她倏然臉色一沉,道:“你為什麼不殺他?”
“姑姑。”金童“噗”的脆下,雙手將扇奉給奔月嫦娥,道:“童兒有不得已的苦衷,須饒他一次,請姑姑原諒。”
奔月嫦娥冷然道:“你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他是你的殺父仇人,什麼事能勝過報仇重要?”
“姑姑,童兒是因為……因為……”
他饒恕九爪神龍的原因,純是對邱如鳳實踐諾言,及不忍看邱如鳳悲傷,可説是完全為了私情,忘了邱如鳳有恩於他們的堂而皇之的藉口,故吶了半天,仍未把理由説出。
柳絳珠上前接取‘風雷扇’,略看了一下,即轉交給奔月嫦娥,道:“是莊主小姐向他求情,請他不要殺九爪神龍的。”
金童聞言大慌,暗道:“好呀,我想你代我求情,你卻反在姑姑面前扇火,回去我若不好好治你才怪呢。”即忙辯道:“不,姑姑你別聽她胡説,”
奇怪,奔月嫦娥呼柳絳珠話後,不但,反連連點頭!沉下的臉色,也即浮起一絲笑容,道:“起來。”
金童狠瞪了柳絳珠一眼,站了起來,轉對罌粟花道:“承蒙姑娘幾番相助,在下感激不至。”拱手一揖。
罌粟花忙一福還禮道:“區區之事,何是掛齒。”
“你是同我姑姑一起來的?”
“是,承金姑娘之邀,甚感光榮。”
金童對奔月嫦娥道:“姑姑,你怎樣找到她的?”
“走,我們一面走,一面談。”將寶扇交回金童,拉着柳絳珠的手,回身領行。
四人走過淺水河後,罌粟花自動告訴他道:“昨晚家師突然到歙縣來,限我在一月之內完成一件事,天亮後,即來找我,欲請你幫忙,不想,你尚未回客棧,你姑姑急得團團轉,邀我同來救你。”
“你有何事要我幫忙?”
“事情很困難,不過,若你肯答應,卻十分簡單。”
“我當然答應,什麼事,你説?”
罌粟花忽然垂首,良久不答,金童連催數次,仍是默不作聲。
奔月嫦娥道:“姑娘有何事須我侄兒幫忙,儘管説,只要作到的事,我一定叫他幫你。”
罌粟花長長的嘆了一聲,忽然熱淚流頰,道:“他不會答應的,不説也罷,免傷彼此情感。”
釜童急道:“你怎知我不答應,你數番助我,救我姑姑於死地,不説幫你一下,就是為你的事拼命,我也答應,你太看不起我了。”
罌粟花沉吟了一下,道:“算了,過幾天再説吧。”
金童見她神倩,知道此事一定有許多曲折,而且相當困難,但罌粟花不肯告訴他,也就不再追問了。
驀見,前面有一個老人,扶着枴杖,一步一步,異常吃力的向前走。
四人並不在意,繼續前行,不一會,即走在老人前面,卻未把老人拋遠,始終與四人保持丈許距離。
金童心感奇怪,回頭細目一看——
他心頭猛地一震,頓時,又驚又喜,回身即向老人撲來,一面回撲,一面叫道:“老人家——老人家——”
老人呵呵笑道:“孩子,幾個月不見,又長高了許多,呵呵……”
金童像一個三歲孩子似的,直撲入老人的懷中,撫揉着老人家雪白而發光的長,道:“老人家,你怎會來這裏?”
老人輕拍幾下金童的肩胛,又撫了一下金童的頭,道:“你下山後,我也跟着下山,你的事及江湖的近況,我均十分清楚。”又拍了三下金童的頭,道:“好孩子,你受了不少委屈,老人家真對不起你。”
奔月嫦娥這時忙也走了回來,向錢如命一福,道:“小女子金碧霞,拜見錢老前輩。”
金童忙離開錢如命的懷抱,道:“老人家,她就是童兒的姑姑。”
錢如命呵呵笑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言語聲浪,神情動作,都充分露出老人家的慈祥。
奔月嫦娥道:“蒙你老人家教育舍侄成人,小女子無甚報答,惟願上蒼賜福你老人家萬壽無疆。”
“呵呵……何必客氣。”
金童道:“老人家,這位就是你要救的姑娘,”説時,指了一指柳絳珠,轉對柳絳珠道:“快拜見老人家。”
柳絳珠忙上前一福,道:“拜見老人家。”
錢如命忙搖手道:“免,免,我知道,我看着她出洞的。”
金童又一指罌粟花,道:“她就是萬年妖精老前輩的傳人,叫楊金花,綽號罌粟花。”
“我知道,我早就認識她。”
金童道:“你又不是神仙,怎什麼事都知道?”
錢如命撫須道:“我説過,江湖近況,我均十分清楚,自然知道嘛。”
“老人家,同我回客棧,記我買點好酒孝敬你。”
錢如命倏然將臉一沉,莊肅道:“不行,我馬上就要回山,以後再不走江湖了,我今讓你看見,是有幾件大事要告訴你。”
“老人家,你有什麼大事要告訴童兒?”
錢如命對罌粟花道:“昨晚我曾與令師會過一面,希望你勸勸他,請她別管那些後輩的事,至於要你辦的事,也勸勸她,要知那東西,是別人的傳幫之寶,也是武林至寶,如鬧了出來,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罌粟花點了點頭,並未答話。
金童道:“什麼東西。”
“待會楊姑娘請告訴你。”頓了頓,繼道:“‘風雷扇’乃非凡品,扇訣也是窮極天地造化之物,如非有性命之危,切不可使用,免遭天妒。”。
“我取得‘風雷扇’,還不到半個時辰,你老人怎麼就知道了。”
錢如命問非所答的道:“我本想將扇收去,但恐你過不了二度大關,才只好現身叮囑你。”
“二度大關?什麼關?”
“第一關,嵩山大會,第二關,後年的冥谷之會。”
“是呀,你叫我不要使用‘風雷扇’,眼前第一關我就過不去了。”
“我不是叫你不使用,我的意思是怕你亂用,殺孽太重,遭天之妒。”
“童兒一定遵命,絕不亂殺無辜。”
錢如命微頓了一頓,道:“現在許多歸隱數十年的奇人,都已重出江湖,以後應特別小心。”
“童兒謹遵教訓。”
“好,你們去吧。”
“老人家,你……”
“我現在就回山,以後不會再出江湖了。”回身朝蟠龍山莊方向一步一步的走去。
奔月嫦娥嘆道:“誰説他是大魔頭?簡直是一個活神仙嘛。”
四人直看着錢如命走出三四十丈,才回身返客棧。
到達客棧門前,奔月嫦娥邀罌粟花同進房中,但罌粟花卻搖頭相辭。
金童心感納罕,暗道:“當初她一味糾纏着我,我恐姑姑對她印象不好,拒與她來往,要他在姑姑面前獻點殷勤,博取姑姑的好感,現看姑姑的神態,似乎對他已完全改觀,正是博取她歡心的機會,怎麼反有意疏遠起來,”
當下,急道:“你不是有事請我幫忙麼?入內大家商量商量?”
罌粟花忽又掉下二滴眼汨,搖頭道:“謝謝你。”轉向和柳絳珠進入客棧。
奔月嫦娥回到房中,即對金童道:“你知道楊姑娘為什麼突然與常不同麼?”
“不知道。”
“你老實告訴我,你與她的交往,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我根本沒有與他交往過。”
“金義告訴我,你為要救他,已答應娶他,是麼?”
“沒有,我根本沒有説要娶她的話。”
“沒有關係,你老實告訴我,我自有主張。”
金童紅着臉,吶吶地道:“我為要救金伯伯,只是……只是説……”
“説什麼?”
“説……説姑姑對她印象不好,叫她找機會幫助幫助姑姑,向姑姑獻點殷勤,博取姑姑改變對她的觀感,經纏我是沒用的。”
奔月嫦娥忍不住笑道:“你倒會替她出主意,”頓了頓繼道:“她是一個異常聰明的姑娘,我的印象對她好壞,她該早已懂得,看她今天的神情,並非在這上面,其中一定另有蹊蹺。”
“剛才錢如命老人家曾有提及什麼武林至寶,楊姑娘也曾提過她師父要她辦一件事,她今天的煩惱,很可能與此事有關。”
“他有恩於我們,她現在困難,無論在情,在理,在義,都應盡力幫她,才合處理作人之道。”
“她住在太平客棧,你去問問她,究竟有何困難。”
金童點了點頭,道:“我現在就去麼?”
“現在就去。”
金童道了一聲再見,即轉身出門。
金童出門後,柳絳珠急道:“姑姑,你是不是要童哥哥娶楊姑娘?”
奔月嫦娥輕拍了兩下她的香胛,笑道:“傻孩子,你吃醋了?”
“我不是吃醋,我的意恩是,若你要童哥哥娶她,以後我就應該對她客氣一點。”
“武林中,講求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假使我們能有機會報答楊姑娘的救命之恩,我決不會叫你童哥哥娶她。”
“若我們找不到報答的機會呢?”
“那就由你和你童哥哥二人去決定,我不敢作主。”
“你叫我決定?”
奔月嫦娥笑道:“你是正配,有權作主。”
柳絳珠嘟着小嘴道:“我才不管他呢。”
奔月嫦娥笑道:“你真是個賢德大人。”探頭門外,叫夥計準備中飯。
且、説金童來至太平客棧,叫夥計領至罌粟花房門之前,伸手輕叩了一下房門,叫道:“楊姑娘。”
“……”房中無人答應。
金童側身夥計道:“楊姑娘回來沒有?”
“回來了。可能在休息。”
“你去吧。”
夥計彎腰而退。
金童又伸手輕叩了一下房門,半晌,房中仍無回應。
金童心感奇怪,輕輕推了一下房門,房門未加門閂,“吱啞”一聲,頓時,由房中湧出一股醉人的芳香。
門聲乍響,驚動她的思潮,渾身震動了一下,急忙回過頭,見是金童,似乎令她感到意外,卻未開口詢問來由,只痴痴地看着金童走入。
金童一面入房,一面道:“你在想什麼?我叩了二次門你都未答應。”
説話間,向她細一打量,見她臉色蒼白,滿面淚水,似若梨花帶雨,有一種索人憐愛的嬌美。
金童走到她的身前,輕握着她柔軟的手,道:“你怎麼啦?”
罌粟花忽然撲入金童懷中,悲傷的痛哭起來。
她這一哭,簡直把金童哭得莫名其妙,六神無主,好半晌,才輕輕將他推開,道:“你有什麼困難麼?”
“童弟,我不想再活了。”
金童心頭一愕,道:“什麼事如此嚴重?”
罌粟花定了一定,擦去臉上的淚水,道:“你來幹什麼?”
“我姑姑叫我來問問你有什麼困難?如需要我們幫助,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我……我……”她忽然轉伏在牀上,又傷心地哭了起來。
金童急忙追上,坐在牀沿,扳過她的臉來,道:“你有什麼事快説嘛。”他激動地道:“只要在情理上的事,即使是天塌下來,我也會替你頂着。”
“不,我不要你幫助。”
“剛才你不要説要我幫助麼?”
“但我聽了錢如命老人家的話後,我想通了,而你也不會答應的,即使你肯答應,也無濟於事。”
罌粟花又撲入金童懷中,哭得更加傷心,好半晌,才道:“不可能了,謝謝你姑姑看得起我。”
“為什麼?”
我你我坐直身子,道:“晚晚我師父特來找我,要我在一個月內找到四顆五行珠……”
“五行珠?什麼是五行珠?”
“是天下至貴至寶,尤其武林人物更視如性命,相傳是狄青徵西時取回的那五顆珠子,名為金,水,木,水,土,有避風,避火,避塵,移墨,避毒,解毒等功效,金珠除避風外,相傳尚能分水,我師父為找這四顆珠子,足花了百年的工夫。”
“你不是五顆,怎麼又找四顆呢?”
“我師父已有一顆,是避毒解毒的土珠。”
“啊,他找了百年均找不到,竟限你一月內找到,真沒道理。”
“我若要找,只要一刻工夫即可找到,而且早已手了。”
“那你為什麼不找呢?”
罌粟花搖了搖頭,又掉下淚來。
金童握着她的手,猛抖了一下,道:“又哭,又哭,你這是為什麼?”
罌粟花痴痴地看着金童,好一會才道:“童弟,你知道你懷中的四顆珠子什麼珠子麼?”
金童渾身一震,松去緊握罌粟花的手,按在懷中,驚駭地道:“你……你是説……我懷中的四顆珠子就五行珠?”
“不鐠,正是家師找了百年的五行珠。”
“啊,”倏然間,金童的情緒變得+分緊張,十分煩亂,不知所措。
“前天你中了我的迷香,我想揹你遠走高飛,因為沒有帶盤纏,想看看你身上有無銀兩,在無意中看見你懷中的珠子。”
“啊!”
“五行珠,是無價之寶,我不敢暗自取去,恐你恨我,也不忍心看你煩惱。”
“我懷中的珠子,是癲翁老人給我的,他説,是五行幫的鎮幫之寶,叫我替他找尋他的孫女,找到後,將珠子及幫譜交給她,繼承五行幫,並囑我於半年內將事完成。”
“如半年內我不到他的孫女呢?”
“就要我列入五行幫下,作五行幫的幫主,發揚五行幫,這是他替我療傷的條件,不想,他並未替我療傷,竟將全部修為輸貫給我,我之有今日功力,全是癲翁之所賜。”
“此事我也聽人説過。”
“屈指計算,半年已快到了,如再不找他孫女,我可要召集天下英雄,自立五行幫幫主了。”頓了頓,繼道:“其實,什麼幫主不幫主,我一點不感興趣,但因癲翁對我有恩,而且我曾對天發過誓,我不能作言而無信之人。”
“我知道你之能無聲無息地得到五行珠,其中必有蹊蹺,故不敢啓齒向你要。”
“珠子非我之物,否則,送你也無防,”
“……”低頭不語。
“若半年內,我無法找到癲翁孫女,自立五行幫幫主後,你要用五行珠,我可以借給你使用。”
“我不要。”
“你知道你師父要來作什麼。”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用來取一柄千年古劍。”
“這還不簡單麼,我借他一用,寶劍取到後還我就是。”
“不,你不能借給他。”
“為什麼?”
“她不會還你的。”
“那她要你在一月之內找到珠子,你怎麼向他交代?”
“我準備自殺,是剛才決定好的。”
“不,不,你怎能這樣,別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我也是不得己的。”
“什麼不得已,我不相信你找不到珠子,她就會難為你。”
“她視我如掌珠,決不會為難我,是為了另一件事。”
“什麼事?”
“我們的婚事,我如不能嫁你,我寧願死,”
“這與我們的婚事何干,我姑姑對你印象不錯,將來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現在不成了。”話畢,又掉下淚來。
金童將他拉入懷中,整理了一下她的亂髮,道:“為什麼不成?”
“我師父親參與嵩山之會,助各派殺你。”
金童乍聞此言,仿若當頭一個霹靂,急道:“什麼,她要參與嵩山之會。”
“嗯,她武功高絕,對你十分不利,並要我也參與,所以我十分為難。”
“你可以勸勸她。”
“剛才錢如命也叫我勸她,可是,我知道他的脾氣,不會聽我的勸的。”頓了一頓,繼道:“如我能找到五行珠,她也許會聽我的勸。”
金童將懷中的罌粟花推開,心情十分煩躁,在房中踱來踱去,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罌粟花熱淚盈眶,也下牀來,走到金童身前,握着金童的手,道:“童弟,你別煩惱,我會以死來諫阻我師父的。”
金童反握着她的手,激動的説:“你也不要煩惱,更不可死呀死的胡思亂想,如你師父不聽你的勸,你就陪她去嵩山,你師父武功雖高,但我有‘風雷扇’,她是無法奈我何的,”
“可是我……”
“你去應景應景,不要拿真本領出來,不就成了麼?”
“不過你也不能太狠心對付我師父。”
“我知道。”頓了一頓,繼道:“我姑姑在等我,我該回去了。”
“你去吧。”
金童輕拍她的香肩道:“不要再胡思亂想,見你師父時,就好好勸勸她,她若不聽就算了,切不可激怒於他,知道麼?”
罌粟花含淚點了點頭,並未答話。
金童離別罌粟花,返回客棧,將見到罌粟花的經過情形,向他姑姑詳説了一遍,只是未提及婚事的問題。
奔月嫦娥喟然道:“又一個問題來了。”
柳絳珠道:“什麼問題?”
“五行珠的問題,如被人發覺五行珠在童兒身上,又不知要惹起多少人覬覦搶奪。”
金童道:“五行珠的價值也不過與‘風雷扇’相等,即使五行珠不在我身上,人家也不會放過‘風雷扇’的,那顧慮得許多。”
“你説的也對,噢,你吃飯沒有?”
“沒有。”
“我們已經吃過了,你自己去吃,飯後就走。”
“就走,哪裏去?”
“找個偏僻的地方,讓你練柳絳珠的通天神功,”
“癲翁付託之事怎麼辦?若半年內找不到他孫女,我可要作五行幫的幫主了。”
奔月嫦娥笑道:“創幫立派,揚名四海,是武林人士的最高願望,作五行幫幫主有何不好?”
“麻煩死了,我才不稀罕呢。”
“天涯茫茫,你又不認識癲翁的孫女,到哪裏去找她?”
“癲翁告訴我,他孫女四歲時失蹤,今年應二十四歲了,姓古小名月娥,左腕上有粒紅痣,右膝蓋上有粒黑痣,都是從胎中帶來的……”
奔月嫦娥笑道:“她雖有胎記,但你能逢人就問麼?”
“那怎麼辦呢?”
“據我推斷,癲翁根本沒有孫女,他之將幫譜交你,又將本身修為贈你,目的是要你發達五行幫。”
“果若如此,我可上他的當了。”
“不能這樣説,人之一切,都是前生註定,別談這事了,吃去吧。”
金童悶悶不樂,退出房門,至店堂吃過午飯,回到房中時,他姑姑已把行裝收拾好了,算清房錢,別了歙縣。
這裏是雁蕩山,山下有一户農家,四周綠竹圍繞,環境幽雅而清靜。
此户農家,現在住着除二老夫婦之外,尚有一雙男女,男俊女秀,均年約十七八歲。
少女站在門外竹園中,面對着伸出田野的一條羊腸小道出神。
老婦人在廚房忙着作晚飯。
少女忽然疾步跑入廚房,急道:“阿阿婆,趙公公回來了,”話一説完,又跑了出來,直跑出竹園之外,迎着一個鬚髮皆白,滿臉皺紋,年約六旬的老人,道:“趙公公,找到我姑姑沒有?”
趙公公搖着頭,道:“沒有,我找遍全集,又問過許多有朋友,都説未見過像你姑姑那樣的人。”
少女臉若悲慼道:“偏偏我童哥哥又坐關緊要關頭,怎麼辦啦,若是碰上壞人,那就糟了。”
老人慈祥的道:“柳姑娘,你別難過,自古道:吉人自有天象,你姑姑不是壽夭之像,縱有兇險,也有貴人扶救的,回家吧。”
“我姑姑一去就三天,我真擔心死了。”
“小哥兒什麼時候才可以醒來?”
“要到今晚二更,真不湊巧。”
“你難道不能提早叫他醒來?”
“不能,如提前叫他,不但前功盡廢,甚至有性命危險。”
“你們練武之人實在奇怪,一睡就是七八夜。”踏入門欄,道:“他不餓麼?”
“餓也沒有辦法,二更後就可以叫他醒吃東西了。”
趙太婆由廚房走出,道:“老頭子,找到金姑姑沒有?”
“哪裏去找?”
“她去買米,難道你不曾問問集裏的各家米店。”
“問過了,都説未過她。”
趙婆嘆道:“這年頭真不好過活,盜賊四起,光天白日地也會俘人劫財,”安慰柳絳珠道:“不過,你不要難過,你姑姑也許不是盜賊俘去了。”
趙公道:“你別再羅嗦了,拿米燒飯去,多燒點,二更時金哥兒就可醒來吃飯,免得再燒。”將背上盛米的布袋交給趙婆。
忽然,竹園有人叫道:“裏面有人嗎?”
趙公忙走出道:“誰∵
趙婆忙一拉柳絳珠道:“有生人來,姑娘家躲避一下。”
柳絳珠點了點頭,閃入金童房中。
只聽門外那人道:“請問老丈,貴府是否住有一個娃金的哥兒?”
趙公道:“這位壯士貴姓?”
“在下吳廣,綽號摘星手,這位是我兄弟李靖,綽號流星手,人稱南華雙星。”
“啊,”趙公一聽,嚇得臉色大變,渾身顫抖。
摘星手見趙公驚懼的神情,忙搖手安慰道:“老丈不要怕,我們並非要來害金小俠的,我們是有事要告訴他。”
“不,陋舍並沒有……”
柳絳珠忽然由房中出來,急道:“你們找我童哥有什麼事?”
南華雙星一見柳絳珠,即認出是陰山冥谷石腹中的姑娘,忙拱手道:“啊,姑娘等真住在這裏。”回頭向園中看了一下,雙雙走至柳絳珠身前。
摘墾手吳廣低聲道:“奔月嫦娥叫我來通知姑娘,有人發現了你們的行蹤……”
柳絳珠芳心一震,道:“你們見到我姑姑,她呢?”
“我們在樂清縣城看見她……”
趙公道:“怎麼,她到了樂清,這裏離城幾百到城裏幹什麼?”
摘星手吳廣道:“有人跟蹤她,她不敢回來,叫我兄弟通知姑娘,要姑娘小心護衞金小俠。”轉對柳絳珠道:“金小俠坐關,什麼時候可完?”
柳絳珠道:“今晚二更,誰告訴你們找童哥哥正在坐關?”
“他姑姑奔月嫦娥告訴我們的。”
“什麼人跟蹤我姑姑?”
“七大門派,風火教,石家堡都有人,她告訴我們,這附近有不少各派之人在搜找我們,很可能會找到這裏來,金小俠坐關讓人驚擾,請我們來衞護金小俠。”
“啊,我姑姑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她已與人動過手,似乎受過傷,能不能回來尚有問題。”
柳絳珠聞言,頓時驚得淚水盈眶,道:“若我姑姑被人玎死,怎麼辦?”
“人之生死命之定,姑娘切不可傷心,現唯一的要務,就是在二更之前,如何不許有人來驚擾金小俠,其他這事,都不是現在商量的。”
趙公道:“二位既是金哥兒的朋友,就裏坐吧。”
摘星手探首向裏望了一下,道:“不要坐,我們就在這裏竹園內作個前哨。”與流星手還身園門,藏身在竹林之中。
此時,已夜幕低垂,廳中點豐一盞豆大油燈,燈圍坐着趙老夫婦和柳絳珠,三人正在吃晚飯。
趙婆道:“那二位大哥怎麼不來吃?”
柳絳珠道:“他們説,二更後再吃。”
驀聞流星手高聲喝道:“什麼人?”
“哈哈,……二位的輕功好俊,一轉眼就到這裏。”此人,聲音蒼老有勁,震得趙老的農舍,塵灰分紛下,趙老夫婦心氣浮蕩。
另一人繼道:“謝二位情誼,若非二位領我們來此,我們那會找到這偏僻之處,哈哈……”
流星手冷笑道:“原來是東北二梟,難怪有膽量。”
“我們二梟是因為看不起中原武學,故很少到中原來,近聞中原有一‘風雷扇’,威力甚大,特來一長見識的。”
流星手道:“你們只知‘風雷扇’威力大,可知扇主人的武功高強麼?”
“扇主聽説是一個姓金的小子,我們已找他好久了。難得二位情義深重,領我們來此相見。”
流星手道:“夜眼飛鷹兄,請你收斂歹念吧,恐怕你見到金小俠,就沒命返還長白山了。”
“嘿,我毒爪子也不想回長白山了,請他出來吧。”
流星手道:“二位雖不想活,可是還沒有死在金小俠手下的福氣。”
夜眼飛鷹倏然臉色一沉,冷笑道:“好狂妄的口氣,莫非二位,還想領教老夫幾招。”
流星手也冷笑道:“自然,只要你們能勝在下兄弟,金小俠自會出來與二位相……”
“滑稽,滑稽,哈哈……東北二梟染指‘風雷扇’,真滑稽,”此話起時,尚在數十丈外,但話落之時,已到了林下,距南華雙星和東北二梟不足二丈。
夜眼飛鷹不屑的道:“看閣下尊容,大概就是什麼風火教教主祝兄吧。”
“不敢,不敢,在下正是祝心泰。”
風火教主説話間,嗖,嗖,嗖,相繼飄七八人。
雙星互看了一眼,都慢慢移退,流星手道:“奇怪,他們怎知來此?”
摘星手道:“大概是奔月嫦娥吩咐我們的話,被東北二梟聽到了,故一路跟蹤而來。風火教主等,又偷聽取東北二梟的話,故也隨後跟來。”
流星手聲音壓得極低地道:“看他們未知金童正在坐關。”
“你這話是何意思?”
“風火教主早知金童的厲害,他決不敢入房找金童,只要我們阻住東北二梟,使計施延時間,二更一到,事情就好辦了,怕只怕他們已知道金童正在坐關。”
“不錯,現在我們先挑撥他們,讓他們先打上一場,也好拖延一些時間。”
二人商議己定,復又走上前來,站在風火教主和東北二梟之間,成一個等邊三角形。
只見夜眼飛鷹輕蔑一笑,道:“教主此來,不知是否也想染指風雷扇?”
風火教主淡然笑道:“本教若有心於‘風雷扇’,在九爪神龍手中時,即已得手,何至於今。”
“教主既無心寶扇,來意為何?”
“特來見識長白絕學,以及前來為二位送終。”
夜眼飛鷹冷笑道:“你們怕金童,以為我也怕他?”
風火教主道:“你們二位聯手,若能在金童手下走上三招,就可在中原走了,並染指‘風雷扇’。”
流星手道:“是呀,不説金童,就是當前的風火教主,二位也不一定走得過十招?”
一爪公勃然怒喝道:“胡説,我倒要試試。”轉對風火教主道:“教主,在下先欲領教幾招了……”
流星手插嘴道:“一爪公,我勸你免了吧,教主的雷火功,不是好惹的。”
一爪公運勁於掌,朝風火教主走來,道:“本公一生專惹強人……”
風火教主本欲激二梟去惹金童,不料,反被流星手激一爪公向自已走來,頓時,腦筋一轉,道:“若二位想在中原落腳,我們見面的機會多着呢,還是留點力氣對付金童吧。”
一爪公道:“怕死就給我滾開。”
“我是來送終的,你何必找我?”
夜眼飛鷹道:“與一個不相干的人羅嗦什麼,還是先見識見識‘風雷扇’的威力吧,”他也想到不能白耗功力。
話畢,向竹園農家走來。
流星手截橫道:“站住。”
夜眼飛鷹輕蔑一笑道:“你要幹什麼?”
“你如想見金童,先問問我這東西答應與否。”雙掌一揚,站成出招步子。
夜眼飛鷹哈哈笑道:“那來的攔路鬼。”左手搖晃了一下,右掌橫掃而去。
流星手志在阻攔二梟入屋驚擾金童,不予硬接,一移步,反掃夜眼飛鷹下盤。
風火教主此時向園內農家看去,見屋內黑蚴黝地,看不見裏面情形,暗忖:“金童真在面裏麼?今有人在此打鬥,他怎會不出來,莫非走了?”
他想入內一探,卻又不敢。
驀然,一聲長嘯傳來。
風火教主一震,暗道:“這人內功好高,誰,怎麼都知道了金童在此?”
他念猶未落,即見七八條人影,流星般的射來。
當首是一個鬚髮衣着皆白,年約七旬的老人。
風火教主心頭又是一震,暗道:“雪山派也來了,他們什麼時候入關的?怎麼從未聽人説過?”
“也好,我就讓他們先入內探視,再讓他們打一場頭陣,勝敗均與我有利。”
心念一落,即拱手迎上,哈哈笑道:“冷兄別來無恙,祝某有禮。”
他忙拱手還禮道:“祝兄好,祝兄好。”
風火教主開門見山的道:“冷兄此來進關,是否是為了‘風雷扇’,抑或尚有他事?”
“‘風雷扇’名震武林數百年,卻無見過其面,今聞出世,特來一開眼界。”
“來得好,正值時候。如冷兄有膽量,今晚即可一開眼界。”
“金童真在此農家?”
“冷兄可率人前往一探。”
“哼。”回對六個派下高手一招,道:“走。”領先昂然向竹園走來。
正與東北二梟相搏的南華雙星見情,大感驚駭,大喝一聲,同欲舍二梟而來攔阻雪山數人,但又恐二梟乘機入,急得暴吼如雷,一籌莫展。
一行七人到達門前,向裏張望,廳中黑黝黝的,並不見有任何人影。
西北一君沉聲叫道:“金小俠,遠方客朋友冷湘子特來拜候小俠。”
聲落,良久無人回應。
西北一君回過頭來,向隨後跟來的風火教主道:“屋內沒有人。”
風火教主道:“金童年紀輕輕,卻很狂傲,大概是不想理會閣下。”
西北一君冷笑一聲,對他身後的一個年約五旬的老者道:“你入內去看看。”
老者是雪山派的一流高手,姓鍾名學泉,他聞言之後,並未答話,即大步走入廳中。
他進入廳後,忽見一個老農,慌慌張張的進入側房,忙喝止道:“別動。”
原來那老農,就是趙公,他臉色蒼白,渾身顫抖,道:“莊稼老漢,一貧如洗,請大王饒恕。”他把鍾學泉當作劫舍強盜。
鍾學泉沉聲道:“我不是強盜,別怕,請問你,你家是否住過一個叫金童的少年。”
“是……他……”
“他在哪裏?老實告訴我,饒你性命。”
“在……在前廳偏房。”趙公在威脅下,只好實説。
鍾學泉心頭一震,暗忖:“這小子倒沉得住氣,外面打得那麼熱鬧,還能呆在房中。”
他一面暗語,一面回身返轉前廳,向左邊偏房走來。
只見房門緊閉,房中寂靜無聲。
他運雙勁掌,平護胸前,取距房門三步外站定,道:“金小俠,請恕鍾某夜來造訪,失禮之處,請予原諒。”
“……”房中毫無反應。
“鍾某等不辭勞苦,幹裏而來。以求與小俠一敍,小俠這等輕視於人,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房中依然無人答應。
鍾學泉心生懷疑,暗道:“那老頭子説他在此房中,莫非虛言騙我?”向房中走近,運勁將房門一推。
“嘩啦”聲起,房門應掌破碎而開。
房中突然傳出一個女人的驚叫——
鍾學泉笑道:“小子原來在作好事……”
話間,運掌護胸,舉步前進,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金童擊倒。
當他剛欲跨步入房,陡覺一股萬鈞之力猛勁壓來——
他心頭一愕,即出掌封擋。
“波”的一聲,可憐他千里而來,連金童的面均未看見,即吐血倒地歸陰。
門外的西北一君,乍聞對掌之聲,陡吐怒吼,探首內望觸目的滿廳的雜物和噴血倒地的鐘學泉,並無金童的人影。
他心頭忐忑不安,猶豫不敢入廳,怒喝:“好小子,如有本事,請出來相見。”
“……”房中無人答應。
西北一君此時氣得雙目圓瞪,鬚髮直豎,但他並沒有中風火教主奸計,只對他身後的二名派下高手,道:“你們二位進去看看,要小心。”
二名高手奉命,只猶豫了一下,轉向左側房門走來。
右邊一人低聲道:“我們不能直入。”
“怎麼進去?”
“先齊發一掌,然後跟着掌風進人。″
“有道理。”
當下,二人面對門房站成前弓後箭的步子,陡然,齊喝一聲,推出掌中所蓄勁力。
勁如潮湧,滾滾卷門而入。
“轟”然一聲。對門牆壁,應聲穿了一個四尺方圓的大洞,似是一個窗户,射入房中的月光。
緊接着,二人同時一個箭步,向房門射入——
但當二人剛入門欄,陡地一股無形勁道封住門口。
二人心頭大駭,艱欲後退,但已為不及了,只覺胸前被鐵錘猛擊了一下似的,頓時,頭昏目眩,血氣上湧,衝口而出,失去知覺,倒在當堂。
二人發掌又前衝的各個動作,西北一君都已看到,這一下,他可真的驚懾了,趕忙縮回身子,不知所措,欲進不敢,欲走,又恐風火教主譏笑,怔在門前。
風火教主此時冷笑道:“冷兄若不西回,我們自有分高下之日,何以要在大敵當前的此時此地?”
“祝兄既吝賜教,就別多嘴。”
“在下是替貴派子弟可憐。”
“別免死狐悲,冷某不是被人激得倒的。”不理風火教主,探首向廳內探察。
且説金童坐關已至緊要關頭,一團白霧,在他頭頂,忽升忽降,至這團白霧能停留空中半盞茶時,通天神功即告大成。
不巧得很,僅差一個更次,竟幾乎遺恨終身。
那是鍾學泉破門之時,乍受驚擾,心頭震動了一下,頓時,各穴阻滯,繼而氣血逆流,筋脈抽縮。
見他,臉色突變,額上青筋暴露,汗落如雨,頭頂白霧,漸漸消散,搖晃欲倒。
站在牀前的柳絳珠掌將鍾學泉擋回去後,回頭一看,嚇得幾乎哭了起來,趕忙爬了起來,將他挾住,貼在他的耳畔,急道:“不要怕,珠妹會拿出你教的拍式對付他們……”
驀聞,廳中腳步聲響,她急忙跳下牀來,凝神貫注房門,準備一會兒進來時即發掌攻擊。
她凝神待了一會,仍不見有人進來,回頭再看金童,見他,灰白的臉色,漸漸呈現紅暈,額上青筋消失,頭頂白霧重新凝結起來,正遲遲上升。
她芳心略安,更不敢大意,一瞬不瞬地凝神貫注房門。
好半晌,只聞外廳談話之聲,卻未聞有人入廳。
她暗忖:“再過一會,我童哥哥醒來,就不怕你們了。”
驀聞一人喝道:“房中莫非是柳姑娘?”
柳絳珠不敢答應,稍平的心情,復又緊張起來。
那人又道:“金童在房中否?”
柳絳珠不敢答聲。
“嘿,嘿,臭丫頭,你以為老夫不知是你?剛才你驚叫了一聲,老夫已聽得清清楚楚,限你馬上出來,否則,惹得老夫火起,放把火燒盡這間破房。”
柳絳珠毫無江湖經驗,更不懂人心之詭詐,聞言之後,竟嚇得索索發抖,去留兩難。
正當她驚慌失措,去留兩難決之時,忽聞趙公由後廳跑將出來,聲音顫抖地道:“你們斤萬不要放火燒我的房子,燒了我的房子,叫我老夫婦住在哪裏,請大王可憐可憐……”
“起來,誰要你磕頭,哼,我可以不燒你的房子,不過,你得去叫那丫頭出來見我。”
“是!是!我馬上就叫她。”
柳絳珠聞得聲音由遠而近,趙公在門外道:“柳姑娘,外面有很多人要見你,請出來給他們見了吧,否則,他們要燒我的房子。”
突聞流星手怒吼,道:“誰敢放火燒房子,我南華雙星與他拼了。”
另一人嘿!嘿,冷笑道:“我西北一君要燒此房子,無名小輩,倒有豪氣。”
“在下與你拼了。”話落,突起“轟隆”一聲。
接着一陣狂傲的哈哈笑聲傳入房中,並聞那人道:“碎冰掌的味兒不錯吧,哈哈……”
“老匹夫別狂,我摘星手也與你拼了。”聲落,又起一聲“轟隆”。
“哈哈……什麼雙星單星,這等無能之輩,也想與我西北一君對掌,哈哈,這不能怪我,只怪你們活膩了。”
“老兒,為什麼還不叫那個丫頭出來。”西北一君的聲音。
趙公又顫聲道:“柳姑娘,請你救救我老夫婦這條性命口巴。”
柳絳珠雖在房中,卻也知道了南華雙星吃了大虧,可能已經死了?再聽趙公的哀求,竟然掉下眼淚來。
她心地純潔善良,在趙公的哀求下,只好惶恐地走了出來。
西北一君陡然眼睛一亮,不禁愕了一下,接着,後退三步,暗道:“她,是她擊斃我三名子弟?”
他見柳絳珠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而弱不禁風,且淚痕點點,臉布驚慌,那像是能置人死地之人?
柳絳珠怯弱地站在廳的門首,索索發抖。
西北一君在一愕之後,道:“是你擊斃本派三名子弟麼?”
“我……我”她尚不知二次出掌,竟擊斃了三名雪山派的一流高手。
“老夫再問你,金童是否在房中?”
“是的。”
“他在房中幹嘛,怎麼不出來與老夫相見?”
“他在坐關,不能行動。”她心地純潔,不知撤謊。
眾人乍聞此言,都心頭大動,繼之,興奮之情勃起。
風火教主雙目一轉,即向廳門移近,欲趁柳絳珠應付西北一君時,衝入廳中,再轉入房中。
西北一君繼問道:“‘風雷扇’是否在他身上?”
柳絳珠點頭道:“是的。”
風火教主聞柳絳珠坦白的答話,疑心大起,忙退了回來,暗忖:“金童若在坐關,她那肯告訴於我,這丫頭莫非是施詭計誘人入殼,好讓金童各個擊斃,我可不能讓她的當。”
西北一君聞柳絳珠坦白之言,也感懷疑,暗忖:“這丫頭弱不禁風,那能動手傷人,三人之死,一定是金童的傑作,我不能聽這丫頭之言。”
當下,冷笑道:“你説金童在坐關,是真的麼?”
柳絳珠身後的趙公搶着答道:“什麼坐關行關我不懂,金哥兒確在房……′
西北一君奇道:“他在房中幹嘛?”
趙公道:“他直挺挺的坐在牀上,已七天七夜沒吃飯了。”
西北一君雙目一瞪,喝道:“你這話可當真?”
趙公忙彎腰曲背道:“我怎敢騙大王。”
風火教主聞言,復移步廳門。
西北一君鼻哼一聲,冷然道:“祝兄知趣點,別自討苦吃,”
風火教主也冷笑道:“風雷扇’乃中原之寶,豈會輪到你冷兄染指。”
西北一君輕蔑一笑,向他身後的三名子弟一呶嘴,示意三人入房奪扇,他卻向風火教主走來,意在阻風火教主插手。
三名雪山子弟會意,互看一眼,即欲向廳門走來。
驀然,傳來一聲吆喝,叫嚷,怒吼之聲,聲音沉遠,似在一里外。
此聲傳來,使在竹園之人,情增焦急,各人慾即得到寶扇,竟忘了雪山派三位高手的死因。
三名雪子派弟剛一舉步,站在一旁的東北二梟,陡然齊喝一聲,四掌同出,向三人劈來。
就在此時,風火教主也大喝一聲,也欲拔腳向廳門竄入。
“站住。”西北一君雙掌一翻一推,攔江斷流招式出手,發出二道呼嘯刺耳的掌勁,堪堪將風火教主攔住。
西北一君掌風乍出,頓時,風雲突變,竹園冷色嗖嗖,入骨生寒,氣温倏然下降,猶諾置身冰谷。
他剛才也曾發過兩掌,一切的感受,卻無特殊,顯然,系看不起南華雙星,未使出絕功,今因風火教主不是普通人物,不敢輕敵,不得不使出本領。
風火教主意在漁利,不想與西北一君硬碰,急忙煞勢仰身後退。
風火教主這一受阻,向廳門衝進的,就只有雪山派下三人中的一人了。
他掌出後,並未待知出掌的效果,繼續前衝——
站在門內的柳絳珠,那肯由人衝入,立即咬牙閉目,揮掌對擋——
“波”的一聲,但見前衝那人,立即搖晃倒地,連血都沒吐出一口,即告氣絕。
雪山這名子弟的死亡,竹園中又凝結一片疑雲,十餘人都不知那人是怎麼死的,因為柳絳珠伸掌封擋的同時,她身的趙公也曾伸手搖了幾下,而二人的掌中,都沒有勁風發出。
西北一君驚懼的看了一眼趙公,急忙走至其弟子屍旁,蹲下身子,細一檢視——
“啊!”他渾身一顫,臉色大變,竟然説不出話。
他發現他身前的子弟,不但已斷氣,而且,內腑完全破斷,筋骨完全斷折,表皮卻一點未壞。
他領導西北武林數十年,中原也來過好幾次,大小戰爭都曾經過,見過被擊斃者甚多,卻從未見過像這人死得那麼慘。
他暗忖:他這位子弟武功不弱,內功尤高,若對方沒有入化的內功,豈能將他震成這個樣子?
他慢慢站起,向驚得目瞪口呆的趙公一拱手,道:“請恕在下眼拙,不知高人在前,請教台端高姓大名?”
柳絳珠道:他叫趙公公。”
“哦,原來是趙兄,趙兄武功,實在令在下敬佩,不過,這等藏頭露尾,未免有失英雄本色。”
趙公雙目瞪得老大,吶吶地道:“我……我的武功?”
“嘿,嘿,趙兄請別裝瘋扮傻,區區雖自不濟,亦要見識見識趙兄絕招。”
趙公又吶吶地道:“我……我傻……”他是個莊稼漢,那懂得西北一君的江湖話。
柳絳珠側首道:“趙公公,他要與你打架。”
趙公驚得連連搖手,道:“不,不,我從未與人打過架……不,不成。”
趙公越驚,西北一君越不敢大意,越認為趙公是個了不起的奇人,就是常在江湖上走動的風火教主,也認為趙公不是一個普通的農夫,大概是曾經吒叱風雲的前輩名人。
風火教主的腦筋亂轉了一陣,猜測到他只聞其名,未見過面的幾位奇人,暗道:“莫非是離恨天君,或是廬山獨翁和神州笑怪?唔,必是三人中的一人。”
驀然,一陣急的步聲傳來,緊接着,人影亂晃,一個……二個……三,四,五,六個……奇裝怪服,老少不一,身配武器,一共一十六人進入竹園。
十六人中,僧、道、俗都有,個個眼神奕奕,氣勢凌人,大有不可一世之狀。
十餘人一到,沉悶已久的竹園,重新激起一陣鬨動。
當首一位方面大耳,年約六旬的老者,向西北一君一拱手,道:“人説冷兄也到了中原,石某尚不肯相信,今晚會面,果然不假,冷兄一向可好?”
西北一君拱手還禮,道:“託石堡主洪福,尚可稱善。”
“好説,好説,冷兄也覬覦寶扇?”
“覬覦不敢,只想一開眼界。”
“阿彌陀佛,”一個老僧上前,對風教主道:“祝施主何以站在這裏,金施主是否在此屋中?”
風火教主忙拱手道:“哦,羅浮高僧也來了,不錯,金童正在房中坐關。”
“坐關?”他不信地道:“金施主既在坐關,施主等怎麼這等沉默?”
風火教主向羅浮高僧超然和尚靠近一步,一指柳絳珠身後的趙公道:“大師認識此人否?”
超然和尚向趙公看了一眼,搖頭道:“不認識,他怎麼啦?”
“是個扎手人物,若非他擋住廳門,我們早把金童幹掉了,‘風雷扇’也已易手了。”
“這人武功如何,竟能嚇倒二位一派之主。”
“高不可測,可能是離恨天君,或是廬山獨翁。”
“讓我前去試試。”
“不,大師切不可輕動,祝某有一計。”
“貧道願聽高見。”
風火教主湊近超然和尚耳畔道:“我們悄悄地轉往屋後放火,金童坐關不能驚動,即使不將他燒死,也必令他走火入魔,終身殘疾,再聯手奪其‘風雷扇’,此計如何?”
“妙計,妙計,不過,燒人房舍未免殘酷了些。”
“無毒不丈夫,若由金童活下去,就別覬覦‘風雷扇’了。”
超然大師點頭低宣了一聲佛號,與風火教主悄悄地退出竹園,又悄悄地轉往屋後。
超然和尚和風火教主之悄悄離去,不但毫無江湖經驗的柳絳珠沒有發覺,就是園中的西北一君和石家堡主等二十餘人,也毫無所知。
柳絳珠見園中又來了許多人,更加驚慌,這一個更次,在她惡劣心情下,仿若過了一年。
她想回房看着金童,又恐眾人跟着進來,心情焦急如焚。
石家堡與西北一君寒喧了幾句,運目前看,急道:“這少女不就是冥谷石腹中出來的麼?”
西北一君心頭一震,忙迴向柳絳珠一再細看。
他倏然間,似若枕夢初醒,道:“啊,原來是她,怪不得有此功力。”
“冷兄與她對過掌?”
“沒有,她一連震斃本派四名子弟,初時,我尚以為是她身後的那老農夫。”
石家堡主道:“這就奇怪了,人人都説她不會武功,怎會震斃貴派子弟?”
“你不信嗎?我們不妨聯手前往試試?”
“冷兄此話有理。”
二人掃了竹園一眼,然後,並肩向柳絳珠走近。
柳絳珠初次獨對敵人,自是不能沉着,未待二人走近,即抬玉掌,使出一招金童教她的招式,扇訣中的“雷厲風行”。
出手招式,雖甚正確,卻不像金童所使的那樣,狂風呼嘯,雷聲隆隆,只見二道極為輕淡煙霧,向二人飄來。
因距離過遠,西北一君和石家堡主都不在意,同時冷笑一聲,以五成功力封擋。
陡覺來勢有異,雖只是二道淡煙,卻排山倒海之勢,不敢硬撞,急忙分左右飄閃。
二人閃避雖快,但亦為掌勁餘力掃得連打踉蹌,退出五六步,渾身麻痛,有如火灼,驚悸萬分。
兩人那會料到,相距二丈之遙的掌勁餘力,竟有如此威力,尚幸柳絳珠沉不住氣,否則二位一派宗師,那還有命在?
二位一派宗師之狼狽情形,園中十二餘人都大感奇怪,因為他們都未看見柳絳珠的無形掌勁,自然不知二人的感受。
就在西北一君和石家堡主驚懼盈臉,二十餘滿目迷茫的當兒,“嗖”的一聲,園中飄落一個猴臉老道士。
老道士突然到來,園中之人都不禁一楞,尤其是柳絳珠乍見老道士,更是驚慌,幾乎驚叫出口。
老道士冷言道:“金童武功蓋世,又身懷寶扇,你們這等私心貪焚,無異自找死路,貧道已約他……”
石家堡主插言道:“前輩有所不知,金童正在坐關,我們應趁此大好機會,何必等待中秋?”
老道士雙目一瞪道:“什麼?你説什麼?”他也倏然衝動起來。
石家堡主道:“金童正在坐關,不能行動。”
老道士激動的道:“你這話可當真?”
“一點不假,西北一君等在此已有將近一個更次,都未見他出現,這是那丫頭親口説的,若非他正坐關,饒他修養再深,也不會那麼沉着而不現身。”
老道士冷哼一聲,向柳絳珠走來。
石家堡主忙道:“前輩且慢,這丫頭都是冥谷石腹出來的,武功高不可測。前輩不可大意。”
老道雙目一轉,道:“讓我來對付她,你們分頭上屋脊,先將金童擊斃,貧道一言為定,誰擊斃金童,誰就是‘風雷扇’主。”
此言一出,園中二十餘人,頓時興奮勃發,一個個爭發恐後,縱登屋脊。
老道士冷哼一聲,臉露殺機,目光如電,向柳絳珠走來。
就在此時,後棟房屋,突然黑煙滾滾,繼之,火舌上或,發出“劈劈啪啪”之聲。
房屋突然起火,縱上屋脊之二十餘人都不禁一愣,因為他們都不知誰點起的火苗。
但也只是一愣,即又繼續他們的目的,相反的,卻變得更加快速。
在此情況下,站在廳門首的柳絳珠可就慘了,莫説她是個不懂事的少女,就是武功蓋世,機智過人的老江湖,也難裁決如何應付,顧前,還是顧後?於是,暴露出女孩子的天性,哭了,哭!能解決問題麼?但,除了哭,叫她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