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夜與日的交界;夢境與現實的分野;離別的時刻。
卡雷沙曉得潛藏在內心的另一個自我也差不多該甦醒了,他必須叫醒懷中仍安詳酣睡的她。他低下頭温柔無比的親親她合上的眼眸,昨夜的激情顯然讓她累壞了,但他自己卻還不知足,畢竟他握有的時辰是那麼短又少。
「珊,你該起來了。」他捧著地的小臉喚道。
她起初沒有動靜,卡雷沙只好低頭吻她,她柔軟的雙唇由毫無反應到熱烈的口吻著。她眨動著雙眼,神智逐漸清醒過來。
「終於醒了。」他抬起頭,「時間差不多,你該回自己房間去了。」
珊採著惺忪的雙眼,「你整夜都沒睡嗎?」
「我不需要太多睡眠,記得嗎?我是個幽靈。」他為她披上睡袍,看著她跨下牀起身。
「那幽靈先生……」地價前在他唇上印了一下,「早安,今天你會持在這兒嗎?」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我想我會出去找找線索,順便想想今晚怎麼對莎琳娜與茱麗開口。茱麗那邊比較容易,她只是個貪心的女人,至於解除與莎琳娜的婚約我可能就需要很多的運氣了。」
點點頭,她表示瞭解,當卡雷沙造地走到隨從的小房間時,珊突然停下腳步,「有了,我有辦法了。」
「你不用為這些事傷腦筋,珊。」
「這真的是個好主意喔!」她急忙地説:「我保證這樣一來,你一定可以很順利圓滿的把莎琳娜的婚的解除,連帶成全她與馬克的愛情。她絕對會十分感激你。」
「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天機不可泄漏,等你看了就會明白的。你只要負責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給我一個機會翹班,溜出洛克西大宅。叫我出去買東西或是送東西都可以,只要能讓我正正當當的離開大門,就行了。」
「那必須由本體著於。」
「你能做得到嗎?」
卡雷沙看看地閃爍著期待的小臉,「看樣子就算我不行,你也會自已想辦法吧?既然這樣,我除了答應也沒別的選擇。」
「太棒了。」珊跳上前親親他的煩,「你等著看,一定會有用的。」
當然啦,卡雷沙許下的承諾他也會全力以赴完成它,所以一整個早上珊都看見恢復成本體的他跟在自己的本體旁,四處走動着,並喃喃有辭的唸了整整半個鐘頭。爵爺卡雷沙於是也連著整整半鐘頭不得安寧,忽兒起身走動忽兒坐下。
「夠了!」爵爺卡雷沙突然自椅上站起來,放下他看了一半的產業概況,「小珊,你過來一下。」
「是的,爵爺。」她心中笑意連連,看見幽靈卡雷沙在本體後面又是拾眉又是故作神氣的露齒微笑。想必是詭計得逞,現在正得意非凡呢!沒想到他偶爾也有這麼頑皮的表現。
「我從起牀後,就一直心神不寧著,可能是大擔心最近剛入港的那批貨。我要你替我跑一趟位於碼頭的洛克西家倉庫,幫我確定一下貨物沒有問題,再回來向我報告。知道嗎?」
「沒問題,爵爺,我立刻就去。」
事情進行得比珊卓想像的還要順利。
她往港口市集這步前進時,幽靈卡雷沙也跟著她一塊兒離開了洛克西大宅,他決心要弄清楚這小妮子肚子裏究竟打什麼稀奇古怪的主意。
珊卓到市集上買了一大鱸的葡萄酒,又從另一個店裏買了一些小香水瓶,並且到草藥店裏搜刮了一小枇櫱草。看見她買這些亳無閒噥的東西,卡雷沙真不知道她葫蘆裏賣什麼櫱,他把這句話告訴她時,她神秘的笑笑。
「你真聽明,我的確是要寶櫱。」
他拿起珊卓分裝成小瓶的葡萄酒,看見她在每小瓶子內塞進了些藥草,齲得很詭異。
「這是你們東方人的奇怪秘招嗎?在酒裏摑櫱草。」
「不用急。」她把瓶子又拿園來,並且把它與其它十幾個小瓶子一起放在提籃中。「你很快就會看到我在做什麼了。」
説完,她取出一條從廚房大娘那兒騙來的破舊披肩把自己從頭到鯽蓋住,「走吧,我們該去賣藥給親愛的莎琳娜小姐了。」
卡雷沙懷疑的跟著地。
* * *
席雨侯民府,後門。
「我們不需要買任何東西,快走開!你這乞丐。」一名女傭提著掃把在後門吆喝著。「別材路。」
「你真的不看嗎?姑娘。你或許會後悔的。」佝僂著腰,被著破披肩的老人沙啞地説:「這不是你平常看得見的東西。」
「你那一籃子的垃圾東西我們才懶得看,老頭,快點走。」
「你看著,姑娘,這是能讓你隨心所欲變成任何你想要的東西的魔水,你看好了。」老人伸手到籃子裏面取出一瓶紫色的水,他藏在披巾底下的臉看不清,但那瓶水被舉高,一口氣的喝光了。
女傭看了看,「怎樣,老園子,你要我看什麼?」
披肩披鬆開來,一張年輕秀氣具有異國風情的臉爾對著她,「這就是我要你看的,姑娘,我可以返老還重,就只需要這瓶水。」
掃把在大修的驚嚇中落了地,她趕忙向裏面的人招呼著,叫大家趕緊來看這個奇蹟。幾乎整個候酚府內的女傭們全都跑來了。大家都搶著要目購究竟那瓶魔水能帶給她們什麼功效。
「別急、別急,還有的呢!」珊卓微笑的舉高手,「這水還能讓你擁有神力,你們看,我只需要輕輕的點一下這支掃把,它就會自動的浮上來,並且按照我的命令而動。」她喝令著。「起!向左飛……向右飛。」
眾人親眼目睹那支掃把就像有生命似的鱸若這名年輕人的話而動,全都不由自主的發出了讚歎之聲,更加信服了。
「我要買!我要一瓶這樣的水!」頭先要趕走她的女傭,這會見頭一個叫起來。連帶的引起其它女僕們的騷動,想想看,一瓶只要你心想要就能達成心願的水,多麼地珍貴!所以全部的女僕們幾乎都湧上前來。
「等等,這不是隨便賣的。」珊卓搖搖頭,「我只賣給真正有需要的人,我的法力告訴我你們府中有一個最迫切需要的人。」
「誰?是誰啊?」
珊卓微笑了一下,朗聲問道:「你們家小姐在嗎?」
* * *
女僕們把她藏在廚房中,她們決定請莎琳娜小姐的貼身侍女去通告小姐。的確,大家都同意,目前深陷在苦惱中的小姐,很需要神仙的救助。她們認為珊卓就是上天派來幫助她們家小姐的。
「你這樣做,不會有點欺騙世人?」卡雷沙飄浮在珊卓眼前問道。
不會矚,只要最終的結果有利於每個人,那就不算是一種欺騙。畢竟,偶爾世人會需要一點點奇蹟了!珊卓悠哉地看著他。
「虧你想得出這種點子,我真服了你。利用我在那兒飄浮一些東西,馬上你就搖身一變成了神仙的化身。」
我很聰明吧!珊卓得意的微笑著。
「小姐,就是這一位。這一位大師説他有法子可以幫你的忙。」某個女僕帶著一位赭發美女走進了廚房。沒錯,她就是珊卓曾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位莎琳娜姑娘。她優雅的體態容貌,都讓珊卓感嘆不已。世上還是有令人相形見絀的女人。
「你在我眼中才是最美麗的,珊。」卡雷沙在她耳邊輕説。
珊卓紅了臉。
「請問……你有什麼法子可以幫我的忙?」莎琳娜細聲的問道。
珊卓咳了咳,故意不去理會拼命用眼神挑逗她的卡雷沙,「噓,你不要説話,莎琳娜小姐。我聽到你心底的聲音了,我聽見你的希望,我曉得你需要什麼。」
「這……」莎琳娜的目光心虛的轉動著。「你弄錯了吧,先生。我沒有什麼希望需要人家為我完成的。」
「噢?」珊卓篤定地微笑了一下,「你想除去某個人,不對嗎?」
莎琳娜半轉開臉,「我不知道你在説什麼,先生。」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説什麼,你怎底會還坐在這兒呢?小姐。」珊卓壓低了聲音,靠上前説:「其實,你所想的這件事也不難達成。你我都知道,除掉一個人有很多方法——」
「你搞勞了,我沒有要傷害任何人的意圖。」莎琳娜按著桌子站起來。
「坐下!」珊卓冷靜地看著地説:「坐下來仔細地聽我説,這關乎你自己的終身,你想要與心愛的人自首僧老,或是與一個你不受的人勉強痛苦,就看你現在自己所做的抉擇了,我會告訴你方法,但是做與不做還都在你的手上。」
臉色蒼白的同看著珊卓,莎琳娜難以決定去圉,但顯然自己內心的痛苦讓她留下來。
「你的方式會有人受傷嗎?」
珊卓搖搖頭,「不會,但它是不是會成功完全就看你的決心奧勇氣了,姑娘。把這收下。」地遞過一瓶子紫色的魔水(也就是她買自市場的葡萄酒),「它會幫你達成你的心願。」
顫抖地捉著瓶子,「這是毒藥嗎?」莎琳娜咬著下層問。
「不是,我的東西不能拿來害人的。」她笑了笑,「你自己喝下這瓶水,在心中念三次你想達成的事,那麼事情就會照你所想的去發展。比方説,你只要暗暗希望對方退婚,他就會乖乖照做。」
「真的?」莎琳娜瞪大雙眼。
「還不止如此,你也可以祈求自己與心上人順利結婚。」
「這……太令人難以置信了。」莎琳娜看著手中的瓶子,「就憑這水嗎?」
搖搖頭,珊車站起身,「錯了,不是憑這水,而是憑你自己追求幸福的勇氣。小姐,追求幸福絕對不是靠別人喔,如果以為別人會造成你的不幸,只知道憎恨他人,你就永遠沒辦法完成你的夢想。想清楚自己要什麼,這樣當你祈禱時,它才會為你帶來最大的效用。」
「這位先生,等一下。」莎琳娜握著瓶子説:「我要給你多少錢呢?」
珊卓提著籃子往後門口走去,「就當我今日做件善事吧,這水我免費送給你這可愛的姑娘了,你可以善加利用才好。後會有期。」
「可是——」
沒打算停下腳步聽完莎琳娜的下文,珊卓腳步迅速的走出屋外,並藏身到一條小巷子後,等到侯爵府那邊完全沒有動靜之後,她才自巷子裏走出來。
「你這招是應用心理戰術嗎?」卡雷沙雙手抱胸,似笑非笑的凝視著她説。
「有點吧!我總覺得這些人把他們自身的不幸完全説成是你所造成的,未免太不公平。如果他們沒有縱容你,那麼你也不見得會成功。」
「縱容?」他危險的抬高一屆。
珊卓腳步輕盈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去,「哎呀,好晚了,我得趕緊回家去準備爵爺的餐前酒了。」
「打混是沒有用的,珊,你躲不掉。我會知道你説『縱容』是什麼意思?」
「啊?我得了一時失憶症了。你説的事我全都不記得了!」她頑皮的微笑,裝襲作啞,「你別嚇唬這麼可憐的我。」
「可憐?」卡雷沙哼哼兩聲,「換成鬼靈精怪差不多。」
吐吐舌,珊無辜的睜大雙眼,「鬼靈精怪?我可不搶你的飯碗,老兄。」
「很幽默,我簡直等不及回到我的本體去了。」他眯起一眼説。
「這算是威脅嗎?」她皺著眉假意考慮著。「聽起來我頗有危險。」
「不,珊,這種危險你會高興地去迎接,用不奢擔心。」
「你真是自大得讓人受不了。」
「配你正好。」
* * *
回到洛克西大宅,有件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什麼?伯爵老夫人找爵爺講話?」珊脱下外套,「你説真的嗎?露西。」
「當然是真的。」露西在洛克西大宅就像廣播電台一樣。「就在你出去之後不久,蜜亞娜夫人就回大宅來了。一進來就問卡雷沙少爺人呢?聽見他在卧房中,連等總管去通報都不願意,自己跑去找他了。」
難道跟昨晚他們攔阻伯爵夫人的韻事有關?珊看見卡雷沙本體已經消失在通道上,可能已經回自己房內了。真糟糕,萬一夫人説了些什麼話,引起卡雷沙本體的疑心,那麼他們之前所做的事,説不定就前功盡棄了。
「他們母子倆已經有好久沒待在同一個屋檐下,更別説待在同一間房內,大家都等若看好戲,説不定我們會看到什麼母子相殘的畫西呢!」露西幸災樂禍的説:「我真等不及要去宣傳了。」
珊無心再聊,地往樓梯走去,「我去看看。」
「我也去!」
來到主卧室外,已經聚了一小羣人,大家都貼耳在門上,聽著裏面的聲音。珊發現好事者真不少,連總管都十分關切的站在一旁,廚房大娘、打掃的幾位女僕們,大家都來了。
濟開幾個擋在前面的人,珊卓不悦地説:「你們都不用做事了嗎?等會兒爵爺要是發現你們都在這兒偷聽他的私事,一個個把你們都開除,你們可別怪我沒事先瞽告一聲。」
「有什麼關係,讓我們聽一下。」
「就是啊,小珊。你只不過是個小隨從,別裝出那麼一副偉大的樣子。」
想對這些好奇萬分的人講理是不管用的。珊車只好搬出撒手鋼,「噢,好吧,這樣等會兒爵爺出來看見你們,我一定會把這段對話告訴他的。」
眾人發出怨聲,有幾個甚至罵珊卓難聽的綽號,像是告密鬼、小王人蛋之類的。不過大家也三三兩兩的散去了。到最後只剩下總管與她四眼對看。
「我——」總管剛開口,珊就搖頭了。
「請你留下,總管先生。」她笑著解釋,「我瞭解你擔心裏面的情況,我也一樣擔心,我只是不喜歡大家拿主人家的家務事做閒聊的題材,所以才那麼説的。你大可安心的國在這兒。」
總管沉默了一下,「你是個好隨從。」
珊卓微扯扯唇角算做口答,她緊張的看向門板,試著聽裏面的動靜,究竟伯爵夫人找洛克西有什麼事呢?
門內。
「我真的聽不懂你説的話,母親大人。」洛克西坐在窗台上,看著安坐在一旁的母親。「我昨晚寸步不離這個房問,怎底可能跑到略赫尼那裏去。」
蜜亞柳夫人冷冷地看著他,「洛克西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完全否認這件事,但是如果你以為這樣你就提到我的把柄,你就錯了。」
「我有必要用把柄對付你嗎?母親大人。」洛克西回以冷笑。
「説吧,你的目的究竟何在?」蜜亞娜夫人緊捉住衣袖,「你是不是想要我名下的那筆土地?」
「我有夠多的土地了,」洛克西歪歪頭,「話説回來了這樣指控我闖到略赫尼伯爵家去,是不是你的另一種詭計呢?母親大人。」
「有詭計的人是你。」蜜亞娜夫人開始不耐地站起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我的看法,你認為昨晚你説不恨我,我就真的合相信你嗎?我不相信。像我這樣的母親你怎麼可能不很我?從小到大,我沒有真正抱過你一次,我故意把你仍給仍娘去管,從來不關心你的死活,想不到你還是長到這麼大了,還能對付我!像我這樣的母親,你説不恨有誰相信!」
卡雷沙飄浮半空中,觀看著自己的本體與母親的對話。不妙,原來蜜亞娜是為了昨天的事而來,事情會不會敗露呢?應該不會,既然沒有證據證明他的存在……
「你把我越説越迷糊了,母親大人。」洛克西騷著自己下巴,「你來這邊是要我恨你嗎?」
蜜亞娜渾身湊了一下,「不要拿這件事開玩笑!」
「嗯?你這麼緊張的模樣,我倒還是頭一次看見,母親大人。」洛克西掀高眉頭,「如果是為了略赫尼那件事,本人可以親自向你保證我根本沒有印象,那些事百分之百不存在我記憶中,所以你大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她拳頭緊緊握了握又鬆開,「你恨我恨得巴不得我提心吊膽是嗎?」
「我認為這樣談是沒有結果的。」洛克西起身,「怨我還在重病中,不適宜長談,你何不」
「至少你説對了一點,我的確恨你,恨我自己的兒子。有時候我都想像若你不是我親生的,你只是路邊的野孩子而不是我自己價胎十月生下來的。」蜜亞娜低沉痛苦的説著。「更多的時候,我只能看著你,幻想著你突然摔下樓梯或是掉下馬,死掉。」
洛克西但直了身子,玩世不恭的面具滑落,他震驚地看向她。
「很吃驚吧?難以想像我這麼心狠的女人竟也有資格做一個母親?可是就算我想怎麼否認它,我還是記得懷著你的那十個月我有多痛苦。每天每天我都恨不能解脱,但你自幼就強悍地待在我的肚子裏,甩也甩不掉。你的存在提醒了我,你那可恨的父親,如何強迫我懷了你,又如何在外面花天酒地帶給我無盡的恥辱。我不要你、我也不要像你爸爸那樣的丈夫,可是我沒有選擇,我被困死在這種婚姻裏了,而我恨死這點了,所以我也要恨你、恨你父親、恨一切的一切。」
蜜亞娜拾起一雙充滿著怨恨與怒氣的眼,直射向洛克西,她伸出一手指向他。「你,你身上流著我最恨的那個人的血,看見你就會讓我想起你那可恨的父親,教我怎麼可能把你當骨肉去愛呢!」
驚訝得倒退半步,洛克西震驚的表情逐漸被心痛與領悟所取代。他長年訓練自己不要在乎父母,現在他也努力的重拾防線。但,有句話醖釀在他胸口已久,「你難道從來沒有想過,我的身上除了老爸的血,也流有你的血嗎?」
他的母親回以他忿忿的一瞥。
「我不管你和老爸之間有什麼怨恨,但我不止是他的兒子,我也是你的兒子,難道這一點對你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你想聽什底?我認錯嗎?」蜜亞娜激動地説:「我的一生已經毀了,我已經付出我的代價,瞧瞧你,你就是我這生最大的敗筆!我根本不該讓你出生的。」
洛克西的怒氣瞬間消失了。他看著眼前這名「母親」,過去的一次次的傷害浮上他心頭。「但你還是把我生下來了。」
這句平淡的陳述投進蜜亞娜波濤起伏的內心,她重新看著站在她身前氣宇軒昂的男子,她的兒子。突然間,現實震撼得她雙耳齊嗚,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我要走了。」她像落慌而逃似地轉身快走向門。
洛克西攔在她的身前,「等一下,母親大人。」
「做什麼!」
「你不用擔心聽赫尼的事,別提我現在根本一無所知這件事是什麼,更重要的是你忍不會因此而惹上任何麻煩,我會解決的。」
蜜亞娜層層敵意的面容松卸了片刻,「你……為什麼?」
「為什麼?」洛克西聳個月,「把它當作每日一善,隨你高興。」
「……」長長地看了他一眼之後,蜜亞娜不作聲響地隊去。
幹得好,兄弟。飄浮在空中的卡雷沙心想,雖然這樣稱讚自己不太正確,但他真的認為四百年前如果他是這樣的回答,無疑比上次他逼迫自己母親離境的作法要高明多了。
珊是對的,從這個方向著手,至少改變了當年他犯的一些錯誤。
* * *
最後一夜。她在心中念著這句話,卻沒有説出口。因為它沉重的壓在空氣中已經夠令人難過,又何必説出來憑添痛苦呢?但珊卓心裏已經下決心,不管明天或未來如何發展,她都無怨無悔,是她選擇愛上他,就算痛苦地也要走下去。
「你在馬車上等,我進去與莎琳娜談完之後,立刻就出來。」卡雷沙也心急著解決這邊的事,希望能多一點和珊相處的時間。
「嗯。」她點點頭。
步下馬車後,卡雷沙走進席爾侯爵府的大門內。他是去解除婚約的,有了今天早上的那的假戲,珊卓真心祈求不論莎琳娜或是卡雷沙,都能順利得到他們各自的幸福。
這頭的卡雷沙也懷若同一個念頭走進大門。四百多年前他迷戀過莎琳娜那股天真的純潔,但她欺騙了他。現在的他,已經曉得莎琳娜愛上別人,並不意味著背叛了他,畢竟她只是被父親硬逼著嫁給她而已。
太多了,世上有一個蜜亞娜已經太多了,卡雷沙現在一心只想解決婚約,不再製造更多強硬扭曲出來的利益配對婚姻。
「爵爺。」莎琳娜看見他,立刻從起居室的沙發上站起。
他走上前,執起她的手親吻了一下,「這麼晚來拜訪,希望你不會見怪。」
她搖搖頭説:「恰巧……我……也正想見見您。」
「喔?有事嗎?」他放下她的手,問道。
她咬著下唇,雙眼看向地面,「還是您先説吧。」
「也好,」他嘆了一口氣,「我來是想——解除你我之間的婚的。」
莎琳娜猛然地後退兩步,撞到了身後一隻大花瓶,花瓶晃動著……他伸手救下那隻花瓶。
「我知道這對你一定是很大的驚嚇,可是我經過深思熟慮,這對我們兩人而言都是比較好的決定。」
莎琳娜眼不斷眨動著,驀然間掉下淚來。
* * *
「喂,小弟。」車快突然跳下馬車的駕駛座叫道:「你來幫我看著馬兒,我去小解一下。」
「噢,好的。」珊卓拉低帽沿,爬上馬車前座,夜涼如水感覺有點冷,他執起馬櫃紀後,順便把座位後塾的毛球也拉起來蓋住自己。
她哼著民謠,一面看著大門口,卡雷沙進去已經有一會見了。
「朋友,借個火吧。」馬車旁不知何時冒出一個矮個子與胖大個兒,矮個子一手舉高煙斗問道。
珊卓搖頭説:「很抱歉,我沒火。」
「洛克西家的馬車裏不錯嘛!」他們拍拍馬兒,「馬里歐你幹得還好吧?」
咦?原來他們認識馬車佚?珊卓正要開口告訴他們認錯人時,對方突然拿出一把匕首來,嚇了珊一大跳。
「女士吩咐下來了,她要你明天動手,就照原定計畫那樣。這把匕首你就好好藏著吧,上面已經有煉過毒,臭小子必死無疑的。」矮個兒陰冷的説:「記住,明天就是洛克西的死期了。」
珊卓手持櫃繩,愣愣地坐在原地——天啊!原來殺手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