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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撕心裂肺的慘叫

    我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第一個答案來得很自然:是她在做女野人的時候。

    但是這個答案經不起考驗——那麼複雜的捕捉過程,毫無疑問是人類的行為,就算是野人行為,也應該有野人教過紅綾,或紅綾看其他的野人做過。

    可是,除紅綾之外,又未聞另外還有野人。

    那麼,紅綾是如何學會的——把問題向前推,她是何以一見了這泥塘,就知道塘下有大鯢的?

    我們一起向她看去,看到她正在挖地,不一會,就挖出了一個不知是甚麼植物的根塊來,笑孜孜地向我們走了過來,把根塊遞給了我們,簡單地道:“好吃。”

    那種不知名植物的根塊,確然香甜可口,我看到白素一面吃着,一面握住了她的手問:“剛才捉娃娃魚的辦法那麼聰明,誰教你的?”

    紅綾笑,答案簡單之至:“就是那兩頭靈猴,我見它們捉過幾次,就學會了。靈猴,所有的猴子都愛吃那會學小孩叫的東西,放了回去,他們失望極了。”

    竟連猿猴也愛吃娃娃魚,真是不可思議之至。

    當晚,紅綾睡了之後,我對白素道:“靈猴再靈,也不能有這樣的精密行為。”

    白素不同意:“也很難説,生物行為精密起來,人類尚且不如,白蟻會建造有空氣調節的大巢,編織鳥會用草來XX巢,都靈巧過人。”

    我心中仍有着疑惑,但是一時之間,想不出究竟,只好暫時存疑了。

    本來只需三天的行程,走足了六天,另外有一個十分主要的原因,是從第二天早上起,我們就發現,可能有人在跟蹤。

    最先有這個感覺的是紅綾——自然是由於她的野外生活經驗豐富,所以警惕性特別高的緣故。

    那天早上,她先是側着頭,視線落在的七八公尺外的一株大樹上——那時,跟着我們的猴羣還不是很多,大約只有五六隻。

    紅綾看了一會之後,就和那幾只猴子“交換意見”,有聲音也有手勢,眾猴也各有表示。

    然後,她問我和白素:“昨晚,你們曾爬上樹去?”

    我和白素一起搖頭,紅綾濃眉一揚,突然躍了起來。奔向那棵樹——她的步幅大,動作又快,事實上,七八公尺的距離,第三步已經跨到了。

    (世界最短距離賽跑,十公尺賽事,通常跑六步半,她去跑,準贏無疑。)

    一到了樹下,她抬頭向上看了一下,就向上攀去,迅速到了離地約有六七公尺高的一根橫枝上,她向我們大聲叫:“昨晚,有人睡在這裏。”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覺得十分之不可思議。要是如紅綾所説,那麼這個人選擇了這棵樹過夜,目的是甚麼呢?當然是為了監視我們。

    因為在那個位置,居高臨下,可以把我們昨夜宿管處,一覽無遺。

    不可思議的是,甚麼人會這樣做,這樣做的目的,又是為了甚麼?

    紅綾在那橫枝上來回走了幾遭,又用力嗅聞,然後,不沿樹幹而下,竟是一躍而下,神情十分惱怒。我道:“或許不是人,是猿猴?”

    紅綾搖頭:“若是猿猴,一定會來和我相會。那人……”她説到這裏,向我和白素望來,神情變得遲疑,“難道和我以前一樣,是一個野人?”

    她這樣説了之後,四面張望,皺着眉:“這人……還在……不遠處,不過要找他出來,也不是易事。”

    我想起紅綾自己也曾在距離我和良辰美景之前五公尺處,偽裝成一節樹幹,聽我們説話的情形,也跟着她四面看着。

    白素看到我們這種疑神疑鬼的情形,不以為然:“別那麼緊張,就算有人曾在近處出現,那人也不會有惡意。要不,我們昨夜根本不知近處有人,他要對我們不利,我們難以預防。”

    白素的話很有道理,紅綾又想了一會,才道:“我要把他找出來。”

    她這樣一説,等於是要和她所説的那個人,玩一場遊戲了。所以我和白素,也就不急於趕路,拖長時間,好讓他完成“把那人找出來”的心願。

    接下來的日子中,紅綾一直堅持,“那個人”一會近,一會遠,在跟蹤我們。只不過在晚上,“那個人”會在離我們較遠處休息。

    紅綾曾佈置了由她率領的猴羣搜索隊,搜索的範圍,約莫是以我們所在處為中心,半徑一公里的範圍,而且往往突然發動。可是,每次都沒有結果——也不能説沒有結果。只不過結果並不是“把那個人找出來”,而是順便帶回了許多稀奇古怪的食物,動植物都有。

    有一頭黑色的猴子,抓了一條足有半公尺長的蜈蚣來獻給紅綾,紅綾十分高興地接了過去,立時躲過一邊,不一會回來,手中已空空如也。我和白素駭然互望,知道那蜈蚣,已叫她活剝生吞了。

    白素作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神情,我握住了她的手,安慰她:“據説蜈蚣是天下美味,當年曾偷入御廚房,最懂得吃的丐幫幫主,九指神丐洪七公,也嗜吃蜈蚣,這麼大的,一定是珍品。”

    白素沒好氣:“洪幫主可是煮熟了來吃,不是吃“刺身”的。”

    我“哈哈”大笑:“這才叫別出心裁,推陳出新。”

    紅綾一直沒有把“那個人”找出來。一直到了捉到了那條大鯢,又放了回去的那個晚上,還是沒有結果。我忍不住對白素道:“我開始懷疑,是不是真有“那個人”的存在。”

    白素十分相信紅綾的感覺:“以她野外生活的經驗,她不會弄錯。”

    我道:“那個人是甚麼人,如此神通廣大,竟能跟蹤我們好幾天而不被發現?”

    白素更正我的話:“早就被發現了,只是還沒有把他找出來。”

    我心中一動,伸手指向白素,白素捉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很冷,她道:“我也想到過,但不會是她。”

    白素口中的“她”和我用手指向她的意思是一樣的——會不會是陳大小姐呢?

    我一揚眉,白素道:“她不會做這種鬼祟的事。”

    我沒有説甚麼,但免不了“腹誹”了一下:“當年把我們的女兒抱走,也不見得甚麼光明正大。”

    白素又道:“會不會是那種外星人?”

    我笑了起來:“當然更不會,外星人在天上飛來飛去,又會發光,在地上跟我們幹甚麼?”

    討論沒有結果,第二天早上,紅綾又指揮着眾猴搜索了一陣,仍無所獲。

    我問紅綾:“你肯定有人在跟我們?”

    紅綾用力點頭,由於一直未能把“那個人”找出來,所以她不免有點神情悻然。

    紅綾道:“這人十分……滑,他不舉火,只生吃東西,就是為了不想被我們發現,但是我還是知道他在跟我們。”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兩人心意相同,所以她點了點頭,我立時提氣大叫:“跟蹤我們的人,現身出來。”

    我用漢話叫,用我所會的幾種苗話叫。紅綾立時附和,叫最後的一句:“出來”、“出來”。

    兩人一起叫,我估計在一公里的距離之外,都可以聽得到。

    當然,那個人要是有心隱藏起來,這樣大叫,並沒有用處,但是至少也可以讓他知道,我們並不是不知道他的存在,也可以警告他別輕舉妄動。

    叫了十來聲,那些猴子,在我們的叫聲中,興奮得亂蹦亂跳,可是也沒有結果。

    我們照舊前進,一路上,紅綾也發出種種聲音,召喚那兩頭銀猿,可是一點音訊也無。

    到了離那個山洞已沒有多遠時,紅綾也很是不安:“靈猴不知發生了甚麼事,他們應該早已聽到了我的召喚,就算聽不到,也會有別的猴子,聽到了轉告它們。”

    白素問:“以前有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形?”

    紅綾想了一想:“除非它們回山頂去了,不然,它們一定會在我身邊出現。”紅綾口中的“山頂”,我們也到過,那不是步行能到的,要利用直升機,才能到達。

    看到紅綾的神情焦急,我和白素一起安慰她:“不要緊,最多我們回去,再到山頂去找它們。”

    我們曾到過那個山頂,可以肯定,陳大小姐曾在那裏生活過,外星人的宇宙飛船也曾在那裏降落過。而在苗疆盛傳的傳説“靈猴是神仙所養的”,也就是這樣產生的。那兩頭銀色的靈猴,若是回山頂去了,也是大有可能之事。

    經過了我們的勸説,紅綾比較開朗了些,可是仍然不免心中慼慼。

    事後,我和白素商討,都覺得紅綾的“第六感”十分強烈,也就是説,她的腦部活動或運作,有着超常的能力。這種能力,很多人都有,但是都處於自己不能控制的狀況,如果可以控制,那就可以發揮超人的能力了。

    一直向前走,進入了不久之前,紅綾和白素相會的那個森林,走出那個林子,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

    在經過那個林子時,紅綾顯得很心急,不時發出吼聲,同時,也把跟在身邊的猴羣,趕得雞飛狗走。

    我和白素,輪流用力握着她的手,希望可以平息她的焦躁,可是收效不大。

    在快出林子的時候,有一排大樹,“古木參天”這樣的形容句子,不是真在那種至少有三十公尺高的古老大樹之前,無法深切體會。

    那一排大樹有十來棵,每一棵都有兩三人合抱粗,抬頭向上望夫,枝葉繁茂,掩蔽天日,滿眼都是綠蒼蒼的樹影,清幽莫名。

    若不是紅綾顯得如此焦躁,我和白素都會好好欣賞這種雄奇的景色。而這時,紅綾的行動更怪了,她急步向前走着,忽然,在那排大樹之前站定,雙手揮動着,喉際發出怪異之極的聲音。

    隨着她的怪聲,散開在四周的猴羣,很快地圍攏了來,紅綾在那時,抬頭向上望,神情專注之極。

    那時,正是中午時分,陽光雖強,但是能穿透了濃密的樹葉射下來的,也都成了細小的圓點。

    紅綾抬頭向上,就有不少陽光形成的小圓點,落在她的臉上。

    看情形,她像是想在那棵參天古樹上發現甚麼——那時,幾十頭猴子,也只只學着她,仰頭向上。

    我心中大是起疑,也抬頭向上,同時,取出瞭望遠鏡來——白素也取出瞭望遠鏡,不過她把望遠鏡遞向紅綾。

    紅綾仍然仰頭向上,搖了搖頭。我用望遠鏡向上望,要在那麼濃密的枝葉之中發現甚麼,是十分困難的事。看了一會,除了發現不少大大小小的鳥巢之外,並看不到甚麼特別的東西。

    可是紅綾的神情,卻愈來愈凝重。陡然之間,她發出了一聲尖叫,至少有十隻猿猴,隨着她的尖叫聲,竄向前去,迅速無比地向那棵大樹攀了上去。

    那是一種極擅攀緣的猴子,去勢很快。白素和我,來到了她的身邊,紅綾忽然伸手臂抱住了我們,聲音發顫,道:“我……好怕……”

    我和白素,聽得她忽然吐出了這樣三個字來,當真是驚得呆了。

    紅綾也會感到害怕。而且是“好怕”。

    我一直認為要教會她甚麼是“害怕”會是一件困難之極的事。

    可是這時,她真的害怕了。

    她身子在發顫,那是感到害怕的自然反應。

    她在害怕甚麼呢?我和白素,由於過度震驚,還沒有問出來。那十餘隻早已隱沒在濃密的枝葉之中的猿猴,忽然不約而同,發出了尖叫聲。

    雖然只是猴子叫,但是也絕對可以聽得出,那是一下驚叫,是一下悲鳴,在聲音之中,充滿了悲傷、驚駭、恐懼和憤怒。

    那叫聲令我們震動,但更令我們震動的是,在我們身邊的紅綾,竟然立即發出了一下一模一樣的尖叫聲,同時,立刻向那棵大樹,飛撲而去。

    其他的猿猴,也如同末日將臨一樣,亂蹦亂跳,發出種種可怕之極的叫聲。

    一時之間,場面之混亂,無與倫比。

    一看到紅綾向那棵大樹撲去,我和白素,驚上加驚,也不由自主,各自發出一下大叫聲——我在這種情形下大叫,那是理所當然,連白素也會大叫,可知事情實在非同小可。

    我們一面叫,一面也向前飛撲而出——因為我們都知道,在那棵大樹上,一定有極可怕的事發生了,上了樹的猿猴,發出的那下慘叫聲,我和白素只知有可怕的事發生,猴羣和紅綾,卻必然可知詳細的內容。

    那麼,紅綾撲向前,目的很是明顯:她要上樹。

    那樣的參天古樹,連猴子要上去,也不是容易的事,剛才紅綾就只召喚擅於上樹的猿猴上樹去。以她女野人的身手,我並不懷疑她上樹的能力。可是如今,她畢竟已不是女野人了。

    她的手指甲和腳指甲,都不再鋭利——那對上樹大有用處,她的身上,也沒有了濃密的長毛遮蔽保護,要上那樣的大樹,是很危險的事。所以,我和白素都是一樣的心思:阻止她。

    她在前,我們在後,相差也只不過是五大公尺,但是速度一樣那麼快,我們也就沒有可能抓到她。等我們來到樹前,她已手足並用,向上升高了有六七公尺了。

    就在這時,眾猴也撲了上來,圍住那棵樹亂叫亂跳,也有的猴子,也開始向樹上爬。

    在樹上,忽然,又是十幾只猴子的齊聲慘叫。若是説第一下驚叫,聽了叫人心驚肉跳,那麼,這第二下叫聲更甚,簡直叫人心膽俱制。

    發出叫聲的猴子,一定是悲傷之極,那是真正撕心裂肺的慘叫,慘不忍聞,使聽到的人,全身發顫。

    這樣的形容,並不誇張,因為正在向上攀去的紅綾,在這一下叫聲之後,竟然手腳一鬆,自上面直跌了下來,而且,是扎手紮腳摔了下來,一點應變的動作都沒有。

    我和白素駭然之至,一起伸手出去,幸而不是很高,下墮的勢子還不是太急,不然,紅綾的身子如此長大,就算接住了,我和白素的手臂,也非斷折不可。

    一家人高高興與地“遠足”,忽然之間,會發生這樣的變化,當真是意外之極。

    扶住了紅綾,看到她雙眼向上翻,面色了白,氣息急促,伸手指向上,發出古怪之極的聲響,雖不至出氣多人氣少,但是情形也差到了極點。

    我們都看出她已全然喪失了正常的説話能力,所以也根本不問她究竟發生了甚麼事,各自伸指,在她的“太陽穴”上,輕輕彈了幾下,白素又去捏她的“人中”。

    那時,混亂的情形並沒有改善,和紅綾一起上樹的猴子,也紛紛翻跳了下來。

    紅綾掙扎着,還想上樹,我和白素按住了她,她伸手指着樹上,我們一起抬頭看去,只見樹幹上再無別的猿猴,卻有四隻第一批上樹的猿猴,正在迅速下來,一下子落了地,在紅綾面前搔首撓腮,看來像是有滾油淋在它們的身上一樣。

    紅綾在那時,氣息粗大,滿臉都是豆大的汗珠,仍然抬頭看着樹上。

    在濃密的枝葉之中,又出現了第一批上樹的猿猴——那種猿猴的毛色是深棕色的,成羣下來,其中卻來有兩隻銀光閃閃的銀猿,這種銀白的猿猴,獨一無二,正是紅綾的那兩隻。

    我一看到,心中先是罵了一句:“躲在樹上,搗甚麼鬼。”可是我身邊的白素,陡然發出了一下抽噎聲,我也陡然一下子被冰水淋了一身一樣,遍體生寒。

    兩頭銀猿不是自己下來,而是被羣猴擁着下來的。而且,他們一動不動,伏在別的猿猴身上,軟綿綿地,看來情形大是不妙,凶多吉少,不死也是重傷。

    一想起良辰美景只不過摸了一下銀猿的頭,紅綾就和她們翻臉,想起紅綾是如何保護銀猿不受到侵犯,難怪她這時的震驚激動,如此之甚了。

    這時,自紅綾的喉際,有可怕聲音發出來,白素在她的耳際大聲道:“堅強。所有生物,都有死亡。”

    白素比我看得清楚,她已經看出,那兩頭銀猿,已經死了。

    白素神情肅穆:“既有生,必有死。”

    紅綾轉頭,向白素望來,她的雙眼之中,充滿了淚水,她的神情惶惑,她在問:“為甚麼?為甚麼?”

    紅綾顯然不是很明白,淚水已疾湧而出。

    我們自然可以明白紅緩和那兩頭銀猿之間的感情,她在大自然中成長,那兩頭銀猿,是她的親人,和她之間的親情,還在我和白素之上。

    這時,猿猴已把銀猿負下了樹來,紅綾一挺身,向前走去,負下來的兩頭銀猿,被放在地上,紅綾站在他們的面前。先是一動不動,接着,她用十分嘶啞的聲音叫:“爸媽,你們來看。”

    我和白素明知紅綾的心中悲痛之極,正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才好,聽得她叫,自然急急走了過去,這才看清了那兩頭銀猿的屍體。

    一看之下,我和白素都不禁發出了“啊”地一下驚呼聲,明白了紅綾要我們來看甚麼。

    兩頭銀猿的銀光閃閃的長毛之中,都染有血跡,血已乾了,形成奪目的赭紅色,而血是自幾個小孔中流出來的,小孔在胸口、頭部、腰部和腹部。

    紅綾看不明白那些小孔是由甚麼造成的——若是甚麼蛇蟲猛獸咬的,她一定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所以才叫我們來看。

    我們一看就可以看出,那是XX械的子彈孔。

    從小孔的大小,我甚至可以判斷XX械的型號,那是一種新式的半自動步XX。

    兩頭銀猿不是死於自然,而是被新型武器射殺的。

    這當真是意外之極,我和白素,一時之間,僵待著不知該如何才好。

    紅綾在追問:“他們是被甚麼咬死的:那咬死它的東西,怎麼只有一隻牙齒?”

    由於子彈孔散在身體各處,距離相當遠,紅綾一心以為它們是被“咬”死的——

    那一剎間,我們為難之至——告訴她真相,她會更激動憤怒。用新型武器殺人,這種行為,在她的認識中,還不是十分成熟。

    但如不告訴她真相,她日後必然知道我們曾在她最悲傷的時候欺騙過她。

    白素立刻以眼神示意,表示不必實説,我則近乎本能地反對,因為我一直主張對孩子實話實説,而且瞞得了一時,瞞不過一世,於事無補。

    白素低嘆了一聲,沒有再堅持她的意見,所以我道:“女兒,它們不是被甚麼東西咬死,是給XX彈射死的。”

    紅綾陡然震動了一下——她會感到震撼,那在我們的意料之中,但是她竟然很鎮定,這卻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她一開口,就問:“只有人會用XX?只有……文明人才會用XX?苗人不會用?”

    我道:“苗人也會用,但苗人對靈猴十分尊敬,不會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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