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幹什麼啦……」她踉踉蹌蹌的被他帶回房間,關上門,還未站定,他已先行發問。
「-曾經懷疑過?」
「什麼啦?」她不耐煩的反問,跌坐在熟悉的沙發上,她才終於有回來的感覺。
他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關心起她信口所説的話?
啊!是了!經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是對至愛念念不忘。
隱隱的酸澀在她心裏抽動着,她對他仍然想念逝世女友一事感到耿耿於懷,可是,她更清楚明白自己對他的傾心如果繼續下去,也只會無疾而終。所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可真的體會夠,也累了。
可笑的是她單方面的相思,他不知道!
他在面對她的時候,總是一貫的冷酷威勢;但此刻,當他思及令他念念不忘的至愛時,眼神中卻溢滿了温柔和望眼欲穿的思念。
也許是於心不忍吧?她壓抑自己的情潮,安慰他:「你……你的意思是──我也會遭受到同樣的結……」
「我不會再讓這件事發生!」他慎重聲明。
感受到他的怒氣,她婉轉道:「你何不去調查一下?當年撞傷她的車子是什麼車?大概就可以找出車主是誰,那你心中的謎團就可以解開了,不是嗎?」
「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用不着-提醒。」他不領情的説。
「隨便你!只不過……」她唇邊漾開了抹賊兮兮的笑容,而後道:「我有看到車牌哦!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和當年的案子是同一樁,你可能不感興趣,所以幫助不大吧……」
「幾號?」他立刻逼近,壓迫人的氣勢嚇了她一跳。
他還是很在乎他未婚妻的死因──這是辜玟可悲的結論。可,她又能如何?
她隨手拿了一張紙,才剛寫完最後一個數字,他就迫不及待的一把搶過去,然後立即關門離去。
瞪着他離去時關上的門,她有説不出的悵然,而傷口的疼痛喚回她的意識,她低頭一瞧,這才發現不對勁。
「天……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只不過出門買個菜而已耶!
敲門聲在她的抱怨聲中響起,老管家領着醫生和護士一起進房,一副不為她上藥絕不離開的態勢。
「少爺交代,今天沒上藥,-連房門也不能出去。」老管家威風凜凜地説。
「什麼?」這是辜玟第二次驚愕地大叫。「他説的?」
老管家想也不想地點頭,非常肯定。
她眉心一蹙,氣得無話可説,路奕他……他居然敢這麼做?得不到同情也就罷了,他還……
算了!反正她現在這副模樣也不能上哪兒去。
她緩了緩心緒,開口説道:「這樣吧,我想讓這傷快點好,所以請幫我縫一縫,否則大家都不好辦事。」
她意有所指的睨着老管家,現在他不只是貝威的眼線,更是路奕的監視器。
「夫人不用諷刺我,我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而-受傷的事,我自會向老太爺請罪。」
她瞪着他那張撲克臉,不懂他為何還能這麼冷靜?
「這種小事不用告訴老傢伙吧!」她又不是死了。
「不行!老太爺吩咐,-和少爺之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得一字不漏的轉述給他知道。」
老管家這席話無疑是直接警告她別再做任何有關「偷跑」二個字的傻事。
「更何況……」老管家緩了口氣,若有所思的表情。
「少爺非常擔心-的安危,所以目前已加強防範,以後出門請-坐車,還要有保鏢貼身護衞才可以出門。」
她驚愕過度的張着嘴,什麼時候電影上的那一套搬到她身上來演了?她拒絕!
「他才不會擔心我呢!」她淡淡地説:「再説,哪有人去菜市場買菜還有轎車接送的?乾脆不要出門買菜好了!」
「不行,料理的第一步,就是學會挑選食材,而傳統市場是一個學習的好地方,-……」
她打斷老管家的碎碎念,不耐的低呼:「別説了,我説不過你,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很累了!」
老管家文風不動的立在門側,冷眼旁觀醫生和護士為她將傷口處理妥當離去之後,才再度開口;可這一次,老管家的聲音轉輕,有種安撫人心的意味。
「少爺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他的熱情只是被自我封閉了,-是唯一能讓他敞開心房的人。」
聞言,她給了他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再説,我和你相處的時間幾乎比和他相處的時間還長,你還看不出來我和他根本不適合嗎?」
「-錯了!當年-一進這個門,我就很清楚-會為這個沉積太多紛爭的家庭帶來一線光明。」
她正視着老管家眼中的誠摯,一時傻怔住。
「你憑什麼這麼判斷?」
「少爺情感專一,他不會隨便和女人上牀,這幾年更是潔身自愛。」
「哈!」她大笑了一聲,「你錯了!他那晚-醉了,你別以為他這些年的潔身自愛是因為我,他只是不想背叛他記憶中的那個女人罷了,我在他眼中──根本是個局外人,一點也不重要。」
「不對。」老管家在這個家已經那麼久的時間,他看着許多新一代的出生,更清楚堤文西家族成員所有的一切。
「-有吸引他的特質,否則他不論多醉,都不會……」
「夠了!」她制止老管家再往下説,「我不需要你一再的提醒我曾經做過的傻事!」
「怎麼會傻?」老管家搖搖頭,「我看得出來-喜歡少爺,其實,-不需要隱藏自己的感情,我相信少爺會接受-的。」
「你看得出?」她的心情一時起伏不定。
她曾經泄露了什麼心事讓眼前這個老傢伙知道嗎?他為什麼一口咬定她必須坦誠自己一直不願真實面對的問題?
一時激動,她將壓抑的委屈脱口而出──
「也許你説的一點也沒錯,我的確不否認對他有好感,可他並不知道!這幾年來他思念的人不是我,我能如何?向他抗議嗎?事實證明是不行的!所以我才會央請離婚,我想擺脱這種無法自拔的暗戀,可卻始終得不到他的同意;他能給我的理由卻不是想珍惜我。我為什麼要這般痛苦的追着他跑?你可以告訴我答案嗎?這種沒有結果的感情,你不認為該結束它嗎?」
老管家沒有回答,沉默的空間裏,只剩下她激動的喘息。
端看着桌上的空戒盒,她何嘗不曾將夢建築在這上面?但她的婚姻,一直以來都違背了她的信念。
坦白讓她確實鬆了好大一口氣,但她透露的訊息大概會讓她在這個家無法待下去了吧?她剛剛似乎已提到了「離婚」兩個字,那麼……
當她回身時,倏地,她倒抽了口氣。
門邊站立的老管家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挺拔的身影──路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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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奕的不發一語反而令辜玟倍感尷尬。
他站在那兒多久了?
那麼……她剛才的話,他全聽見了?
天……她的心哀慼的叫着,為什麼她會失去冷靜衝動的説出這幾年來隱藏的秘密?她以滿不在乎的心態辛苦維持到現在,顯然已經毀在她的多嘴上了。
沉重而冷颼颼的氛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無法以平常的表情去面對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離開這裏。
他沒有阻止她離開房間,是因為他確實被她剛才的話給震撼住;之前,她總是刻意的表露她欣賞他的字眼,但,那都被他視為玩笑。
如今,震撼之餘,他內心深處有着始料未及、逐漸增長的愉悦。
她已經走下樓,朝着廚房移動,一邊嘀嘀咕咕地咒罵自己。
瞪着寬廣的廚房和豪華的廚具,她像被打擊般的泄了氣。她可以精通古今,卻對廚房內的事情一竅不通,她更怕的,就是鍋內的熱油。
「夫人今天可以先休息。」廚師傳達了老管家的指示,赦免她的痛苦。
但她偏偏就是想利用這件事忘卻剛才自己所做的傻事。
「不了!我……」她指了指碗槽邊,小心翼翼地往門外一探。「我在這裏看你弄,不會妨礙你。」
「可是……」
「別-唆了!」她瞪了他一眼,相信自己應付這種小角色應該還可以。
廚師面有難色的正要回去做自己的事情時,突然一道影子竄入,辜玟本能的抓起碗槽內的盤子洗了起來,擺明了不想面對來者。
路奕打量了她一會兒,冷冷地戳破她裝忙的伎倆。
「辜玟,-出來!」
「我要忙,不能出去。」她説。
「-忙?」他挑眉,半調侃的指出:「同個盤子洗了幾分鐘,也沒見-換,-忙些什麼?」
鏘一聲,她手中的盤子滑溜溜地飛了出去,應聲而碎。
該死!她低咒了一句,為什麼她還是控制不了自己心臟跳動的速度?可惡!
「出來吧!」他緩了緩語氣,「我有話要跟-談。」
「沒什麼好談的。」她不想去面對這件事,「你就把剛才的事忘了,至於我的那些話也忘了最好。」
「哦?是嗎?」他冷凝的哼了聲,轉身時警告的目光逼得她不得不乖乖地跟着出去。
幾乎都忘了時間的她,藉由客廳的大落地窗透進來的光線,才意識到一天已去了大半,只是,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又折了回來?他不是回公司了嗎?
「你不用去公司嗎?」她坐在窗邊,打開了個話題:「還有,你不是去查車主是誰?這麼快就有消息?還是……」
「這件事我自會處理。」他淡淡的制止她的碎碎念,看着她迴避的目光,感到有些生氣。
「-不需要刻意避開我,尤其是現在。」
「現在?」哦!對了!她想起來了,她還得在貝威的眼線下演戲呢!「隨便你怎麼説啦……你……你今天放假啊?我想……我應該沒那麼大魅力可以讓你放下工作吧?」
她那一貫玩笑的口吻,聽在路奕耳裏,卻是另一個意思,他眼瞳裏的幽光閃爍,是她完全陌生的光芒。
「事實上,-説的一點也沒錯。」他説。
她眉心一皺,「哪個地方沒錯?你真的放假?真是太奇……」
「-剛才所提的每一個問題,都是肯定的。」他慎重的説道。
她先是呆愕了兩分鐘,吐氣的同時猶如費盡千辛萬苦。
「我不知道你説什麼?不過,你知道我不會誤會你的意思。」
「當然。」
他並非願意捨棄一整天的工作時間,可是現實逼迫他必須這麼做。
因為老管家嚴密的監視和報告,貝威已於第一時間瞭解經過,更利用視訊嚴重的警告他必須回家守着她。
而他沒有拒絕的原因,是因為他同樣不放心。
「那好!你叫我出來,是想幹嘛?」她將問題導向正題,「我現在可沒有力氣和你吵架。」
「我沒有要和-吵架。」他走近她身側,蹲了下來審視已經縫合的傷口,令他不得不為她感到心疼。
她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你……你幹嘛?」
「看樣子,-真的是哪裏都去不得了?」他忍不住消遣她。
「有必要這樣笑我嗎?」她心情已經夠糟了。
「還沒有放棄?」他問得認真。
她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突然關心起這個問題?不過她也大方坦承。
「當然,那是我的夢想,我説什麼也要想辦法出國去找那枚戒指。」
「如果它在國內就找得到呢?」他又問。
聞言,她雙眼一亮,興奮讓她的聲音揚高了八度。
「你有那枚戒指的消息?」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副模樣,卻每一次都為這樣的她感到悸動。
原本他根本不在乎那枚什麼鬼戒指,但不知為何他卻去留意這方面的訊息,確實也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也許……這個消息能讓她打消出國的念頭,他如是想。
「不知道可不可靠,但──今天難得放假,我帶-去一個-最想去的地方,如何?」
「你……這是在邀請我嗎?」她很怕自己猜錯,不過,如果是真的,那麼肯定是他吃錯藥了。
等他穩穩當當的點頭之後,她更肯定他腦袋是不是不正常了?他居然想要她出去走走?
「你的意思是説──我們去約會嗎?」
她再次詢問的同時,他因不耐煩而皺起眉頭。
「到底去不去?」他惱羞成怒的低吼。
她馬上舉雙手贊成,至少他沒再提剛才的事,還有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不管時間多長,去哪兒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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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子進入一幢充滿藝術氣息外貌的殿堂,辜玟馬上驚訝得幾乎跳了起來。
這……這裏是她最常出沒的地方,也是她出門最有可能來的地方──所有藝術品、古董古物固定的拍賣會場。
「你……」她又驚又喜的望着他,不知道該説些什麼好?
「如何?」他被她的喜悦感染,笑道:「-不是最想來這個地方血拼嗎?」
「是……沒錯啦……但,你為什麼要……要配合我呢?」她知道他一向不喜歡出入這類場合,更對她的「興趣」嗤之以鼻。
他沉默了半晌,似乎不願回答這個問題;將車子停好後,才扭頭看向她。
「有些事,我尚且還找不到答案,不過,今天只是為了補償-受傷,其餘的-就別多想,再則,目前我們仍必須在爺爺面前表現得像正常的夫妻,我不得不去了解-,這麼説,-懂了吧?」
這傢伙……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他真是一個不容許他人稍有誤解的怪胎,更何況她壓根兒沒那個意思。
現在,好象她硬巴着他不放似的,氣死人了!
凝視前方拍賣會場的櫃枱,她氣憤的甩門下車,直挺挺的朝櫃枱走去,索取今天拍賣的物品和牌子。
審視着今日的拍賣清單,她發現清單上只有列二件拍賣品。
「這麼少?」她質疑,而且其中一件居然標示着「神秘」字樣,不清不楚的沒有交代拍賣物到底是什麼東西。
「大概是淡季吧!」他幸災樂禍的説。
「我之前來了這麼多年,倒還沒出現只賣兩樣東西的情形,你少胡説!」
「要不……就是這個拍賣會場要倒閉了?」
「路奕大總裁,請你説話小心一點。」她惱怒的想將他那抹刺眼的笑自他臉上摘下來,他這麼開心做什麼?
「我做事一向很小心,不過,-自己看看,離拍賣會開始僅剩下一個小時,很顯然這次的拍賣物品很少人有興趣,否則這裏只有小貓兩三隻,哪裏能充場面?」
「不一定做什麼事都要排場吧?再説……」她很在意那樣標註着神秘字樣的物品,也許是沒有告知詳細,又因為拍賣物太少,人潮才會跟着減少吧!
但,他又戲謔又故弄玄虛的表情實在惹人嫌,就好象在取笑她的興趣根本是浪費時間。
「再説這裏拍賣的東西一向都有一定的價值,這項物品既不明説是什麼?底價又開得那麼高,誰會願意準備這麼大筆錢來標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用的東西?」她是這麼猜測的。
「不一定吧!」他除了調查她出沒的拍賣會場之外,就是因為這兩個字而來。
「你怎麼説話顛三倒四?」她斥了他一句。
「-到底要進去,還是繼續和我吵?」他反問。
又來了!她埋怨的瞪着他,為什麼每一次都好象他佔上風?她好象永遠也鬥不過他似的。
「誰想和你吵啊?你又不説要帶我來這裏,我身上只有早上老管家給我的五百元,能買什麼?」
「-還有我。」他説。
她嘲弄地哼了聲,「你?你要出錢?真的假的?」
「我才不想和-開玩笑。」他嚴肅的説完,一把拉起她往拍賣會場走去。
他搞不懂這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唆?每一個問題都逼得他愈來愈覺得心虛。
迎面而來的中年男子臉上漾着笑意,他是拍賣會場的王牌主持人,自然對辜玟相當熟悉,只不過愈走愈近的時候,他居然一伸手就緊緊握住路奕的手,完全忽略她的存在,同路奕熱情的寒暄。
「真是稀客啊!我還在想是什麼人走來竟會滿室生輝,原來是錫斯丹集團總裁大駕光臨。」
聽聽!辜玟忍不住在心中抱怨,平日也不見這位主持人這麼熱情,他今天也和路奕一樣吃錯藥了嗎?表現得這麼誇張!
路奕收起剛才的笑臉,面無表情是他應對陌生人的習慣,他禮貌地頷首後,並沒有多説什麼。
主持人也很識趣,轉向辜玟展笑。
「原來辜小姐是總裁的夫人,怎麼從未聽-提過呢?」
「先不管那些,我問你!這第二樣商品到底是什麼?」
她可沒工夫和他瞎扯。
「哦!這個啊……」在路奕面前,主持人亦不敢賣關子,神秘兮兮地表示:「據説是明朝的東西,淵源起於明朝的護國大將軍展子謙的玉戒。」
聞言,辜玟渾身一震,背脊倏地僵硬。
展子謙?為什麼在她夢中的人名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真有其事、真有其人?還是……
她回頭看看路奕,如果──夢不是夢,那麼他……
「-怎麼了?」路奕發現她的臉色蒼白,好象見鬼一樣。
「你説……」她猛然抓住主持人的臂膀,緊張地追問:「展子謙的玉戒?展子謙是虛構的人嗎?還有,他是不是有個妻子叫古鈺兒?她是不是……」
主持人訝異得張着嘴,「-也知道?這可是一段野史耶!原本我以為那是賣家故意編出來的故事……」
「什麼故事?」她緊追着問。
路奕睇着她搭在主持人肩上的手,愈看愈是不舒服,下意識地將她的手抓回掌心,卻發現她全身發冷,彷佛身處冰天雪地一樣。
「據説,那是他和妻子古鈺兒的定情戒,當時因為兩人之間產生誤解,他-棄至愛的妻子於雪地荒山,當他發覺事件的真相時,他的妻子已經凍死,被深雪掩埋;當時古鈺兒的雙眼未閉,可雙手緊握的,就是那枚戒指。
之後展將軍將妻子的軀體抱回家之後,遲遲不肯下葬,他哭了七天七夜後抑鬱而終,最後和妻子一同葬在塞外邊界。」
聽完主持人的描述,路奕的心隱隱作疼,也許是這個悲傷的結局令人動容,可真正讓他感到心疼的,是辜玟幾近昏厥的狀態。
她驚愕的是,主持人的字字句句一如她夢裏上演的景象,唯獨那隻戒指未曾入夢過。
為什麼?這件事詭異的軟她起雞皮疙瘩,如果這攸關前世今生,那麼……為什麼只有她夢到這一切的發生?為什麼要她一個人承擔這殘愛的痛苦?
「能先讓我看看那隻玉戒嗎?」她沙啞的問,覺得自己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主持人為難的皺眉道:「我當然沒問題,但那隻戒指在賣主那兒,他會親自將玉戒帶到會場。」
「雖然是明朝的古物,但它的價錢未免高得太不合理。」路奕質疑。
主持人左右張望了會兒,小聲地説道:「因為賣家説,那隻戒指是展將軍夫妻的遺物,不是普通人可以配戴,再加上它曾經見血光,所以才添了些神秘之説。」
「血光?」
「展將軍因為悔不當初,哭瞎了雙眼,那隻戒指沾有他的血淚,所以在那隻戒指的上緣,還有一絲血色的光澤存在。許多人認定見血光的東西不吉利,卻也有人認為那是難得的寶物。」
路奕下意識握住她的手,不解地問:「-為何對這枚戒指這麼在意?那是明朝的東西,並不是-要的尼古拉二世皇后婚戒。」
她雙唇顫抖,眼神充滿了哀慼。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他和她之間,確實糾纏了幾世,至今依然還牽扯不清?可,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她根本沒有錯啊!
是淚?是因為他哭瞎了眼,以至於得到優勢讓他矇混了幾世至今?卻唯獨她一人被夢境糾纏……
哼!她拍了拍腦袋,將自己的思緒拉回現實中;她是想到哪裏去了?也許一切都只是巧合,她不該隨便下定論才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要拍賣的是戒指,才帶我來碰碰運氣?」
路奕挑高了半邊眉,有着讚賞的意味。
「沒想到-這麼快就猜到了?」
「你是想看我哭還是笑?你明明知道那是兩個不一樣的東西,你是想尋我開心嗎?」她突然發起火來。
他不喜歡她對自己怒目相向,隨即板起臉孔,冷聲道:「我已經説過,我不會開玩笑!再説,我只是剛好知道有戒指要拍賣的消息,所以才帶-來的,之前我更説過,我們今天是來碰碰運氣的。」
「你已經知道是戒指了?剛才你為什麼不説?」
「-有問我嗎?」
「你……你……」她氣得真想踢他一腳泄憤,更斷定這人分明是故意的。
她忽然轉身往回頭路走,這時才發現他的手正緊緊抓着她不放,限制了她的行動。
「-去哪?拍賣會要開始了!」
「我不買了!」她低喃了句。
「不買?」他看她剛才可是很有興趣。
「對啦!我不買了,不行嗎?」她像個孩子,用力的想甩開他的牽制,頭也不回的要脾氣。
「-真奇怪!」她愈想掙脱,他偏就是不想放開:「聽起來,那隻戒指也有它的玄妙之處,-真的不買下來?」
「你……你放手啦!我不想買不行嗎?我要為你省錢不可以嗎?」
她才覺得他奇怪,大庭廣眾之下,他願意和她手拉着手,卻依然和她爭論不休?
主持人在一旁幾乎哭笑不得的表情,彷佛嘲笑他和她像剛新婚的夫妻,正因理念不合而爭執。
「是-自己想要一個戒指。」他來到她身邊,語氣隨即一變:「還有,這裏是公眾場合,我不希望-和我在這裏鬧不必要的笑話;我怎麼説,-怎麼做!」
又來了!她的眼中綻出怒火,這傢伙有如鐵一般強硬、獨裁、專制,不容許她這、不容許她那,最重要的是他的身分地位更不容她來破壞。
可惡!她還要忍氣吞聲多久?凝望他眼中不容拒絕的鋭利鋒芒,她恨恨的咬牙發誓,有一天!她一定要他跪下來向她認錯!
至於是什麼錯?等她想到再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