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蓮先讓金奇落了座位,回頭對青衣童子説道:“請總寨主來。”
青衣童子道:“已經報入後宅,但總寨主會不會來,那就不知道了。”
崔玉蓮道:“哦!你怎麼把消息傳過去的?”
青衣童子道:“回姑娘的話,小的用機關通報後宅之中。”
崔玉蓮道:“機關?”
青衣童子道:“傳音的機關。”
崔玉蓮道:“連傳音也有機關,這佈置倒是可以算得上很高明瞭。”
青衣童子笑一笑,伸手在一處牆壁上按了一下。
他的動作非常快速,很多人,竟然沒有看到他按的地方。
只聽一陣軋軋之聲,大廳一角處,突然裂開一個洞口。
有如蓮台一般,緩緩升了起來,上面站着兩位白衣少女,每人手中捧着一個大木盤,一個木盤上放着香茗,一個木盤上放着細點。
青衣童子雖然十分冷傲,但他對崔玉蓮卻是十分恭謹,欠欠身,道:“姑娘,請招呼客人吃些點心。”
那裂現的洞口,又突然合了起來。
等了足足有一頓飯工夫之久。
金奇的修養很好,仍然靜坐不動。
展翼也沒有動,花風、範文超、洪無量,都靜靜坐着。
等不下去的是崔玉蓮,一揚柳眉兒,道:“怎麼回事,還不見一點訊息?”
青衣童子道:“後宅的事,小的不知。”
崔玉蓮道:“照你的説法,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你也不清楚?”
青衣童子道:“我真不清楚。”
崔玉蓮道:“傳訊入後寨的辦法,你應該很清楚吧!”
青衣童子道:“這個,我知道。”
崔玉蓮道:“好,告訴我,如何一個傳達之法?”
青衣童子道:“姑娘,這個傳訊系統,並沒有辦法使雙方談話,只能把一種聲音,傳入內宅。”
崔玉蓮道:“好吧!那你就把最緊急的傳訊之法,給我傳入內宅。”
青衣童子滿不願意的神色,但似乎又不敢違背崔玉蓮的吩咐,緩緩行到了牆壁之間,伸手在壁間按了一下。
崔玉蓮道:“這就行了麼?”
青衣童子道:“這已是第二次催促了。”
崔玉蓮道:“想法子,告訴他們一聲,如若他們還不來,我會帶着人直入後宅。”
只聽一個冷肅的聲音,傳了過來,道:“玉蓮,你説什麼?”
崔玉蓮回顧望去,只見崔五峯一身黃袍,站在大廳一角。
竟然不知他何時進入廳中。
崔玉蓮很多年未見父親,今日驟見,不禁心頭一震,道:“爹,這些年,你好麼?”
崔五峯道:“我很好,很好。”
展翼目光轉動,發覺那崔五峯,年約五旬,虎目濃眉,神態極是威嚴。
只見他緩緩轉過頭來,一拱手,道:“金堡主,久違了。”
多年不見的故友,看上去,卻全無一點熱情的樣子。
金奇本來想表現得親近一番,看他如此冷漠,也涼了下來,淡淡一笑道:“久違了,崔兄很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動了。”
崔五峯目光一掠閃電刀,道:“你好像叫範文超,對麼?”
他不答金奇之言,卻轉頭和範文超説話。
範文超一挺胸,道:“不錯,區區正是閃電刀範文超。”
崔五峯道:“你好像一向在北寨雷老頭那兒?”
範文超道:“不錯,在下一向追隨雷老寨主。”
崔五峯道:“這一次怎的會和金堡主一起來,老夫還認為你又受聘為南堡的教頭了。”
這一番話,是罵的有着明顯輕侮之意,無疑那範文超是一位重利之徒,只要化銀子,就可以請到的人。
範文超冷笑一聲,道:“閣下統領崔家塢水旱十三寨,想來都是拿錢買來的人了。”
崔五峯道:“崔家塢很富有,盡人皆知,就是你範文超,想投靠本塢,也並非絕無機會,開個價錢過來吧。”
範文超霍然站起身子,就要發作,但卻被展翼示意阻止。
崔五峯目光轉註到展翼的身上.打量了一陣,搖搖頭,又轉望着金奇説道:“金堡主大駕到此,不知有何見教?”
金奇道:“兄弟和崔兄相識多年,彼此都保持個以禮相見,所以求見崔兄。希望澄清幾件事。”
崔五峯道:“什麼事?”
金奇道:“金家堡兩艘載有名貴藥材的船.在長江水道上失蹤,連船帶藥,還有船上四十八名水手,全數不見,不知是不是貴寨所為?”
崔五峯道:“你和北寨,結仇多年,你不去查問北寨,怎麼會跑到崔家塢來?”
金奇道:“北寨一向不做水上生意。”
崔五峯道:“所以,你就來問我?”
金奇道:“放眼當今江湖,敢動我東西的,實還不多……”
崔五峯道:“崔家塢就是那不多人中之一?”
金奇道:“這也是兄弟登門拜訪的重要原因,以你崔兄之尊,大概還不好意思做了不認賬吧?”
最後這一句話,説得崔五峯一皺眉頭,道:“金堡主,在下的答覆是不知道!”
金奇冷笑一聲,道:“崔五峯,這回答不覺着太過分麼?”
崔五峯冷冷説道:“金奇,你大老遠的跑來,就為了這件事麼?”
金奇冷冷説道:“正是如此,咱們多年朋友,我不想造成咱們之間太多的誤會,所以,我才跑來問你一聲。”
崔五峯冷笑一聲,未再回答金奇的話,目光卻轉到了展翼的臉上,道:“你叫什麼名字?跑到崔家塢來作什麼?”
展翼淡淡一笑道:“崔家塢是不是閻羅殿,是不是鬼門關?”
崔五峯道:“都不是,不過,崔家塢是我的地方,我想,我有權請人來,也有權拒絕人來。”
展翼道:“對!這話不錯。”
崔五峯道:“但我卻沒有請你來。”
展翼道:“不錯,崔家塢這地方,算不得名勝之區,咱們來不來,都不太重要,你們雖然沒有請我來,但你們卻惹了我們。”
崔五峯冷冷接道:“你是説崔家塢惹了你們。”
展翼道:“是。”
崔五峯道:“好!你説得清楚一些。”
閃電刀範文超道:“崔家塢利用女色傳毒,製造殺手,不少武林同道被害……”
崔五峯接道:“範文超,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信口雌黃。”
範文超道:“崔總寨主,一個人,沒辦法一手遮天,你崔總寨主既然敢作,為什麼不敢承認下來。”
金奇道:“這件事,金某人也聽説過,想不到真是你崔兄乾的。”
崔五峯微微一笑,道:“你們北寨、南堡,都花了不少錢顧請這些殺手,是麼?”
金奇道:“花銀子請人,總比製造殺手的高上一等,對麼?”
崔五峯道:“這些無謂之爭,老夫不想談了。”
金奇道:“不談可以,希望你崔兄交代一句話。”
崔五峯道:“交代給什麼人一句話。”
金奇道:“武林同道。”
崔五峯四顧了一眼,哈哈一笑道:“就是你們這幾個人麼?”
金奇道:“南堡、北寨的都有了,還有這位少兄和洪無量作見證,應該是很有分量的了。”
崔五峯緩緩站起身子,道:“玉蓮,把這幾個人給我殺了。”
崔玉蓮哦了一聲,道:“殺了他們,金堡主和這位展少俠?”
崔五峯道:“不錯,還有閃電刀範文超,和這姓洪的。”
崔玉蓮道:“那女的要不要殺呢?”
崔五峯道:“一個女娃兒,留下她也不會有很大的問題。”
崔玉蓮道:“可是,目下這些人中,我似乎只有殺她的能力。”
崔五峯道:“你説什麼?”
崔玉蓮道:“我説,我的能力,只能殺那個女的,除她之外,我誰也殺不了。”
崔五峯道:“玉蓮,你這話,像一個女兒對父親講的麼?”
崔玉蓮道:“你真是我爹麼?”
崔五峯道:“老子還會有人冒充不成,難道你不認識我?”
崔玉蓮道:“咱們太久不見了,女兒真的不太認識父親了。”
崔五峯冷哼一聲,道:“玉蓮,你這是幹什麼?”
崔玉蓮道:“女兒是由衷之言,這些年來,我一個人孤孤零零住在蓮園中,不是很像一個孤兒麼?”
崔五峯道:“蓮兒,爹在練功力,所以,無暇見你,如今,我的功夫已經練成了,以後,咱們父女,倒要常常見見了。”
崔玉蓮輕輕嘆息一聲,不再做聲。
金奇淡淡一笑道:“崔兄,你要殺人滅口麼?”
崔五峯道:“老夫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麼要殺人滅口?”
展翼緩緩站了起來,道:“仇恨之車,在江湖上造成了很大的殺劫,你這個作老子的,卻把自己的女兒,變成了一個殺人的兇手。”
崔五峯道:“這是我們的家務事,和你何干?”
展翼道:“如若閣下不叫你女兒殺我們,也許無關,現在,好像是有點關係了。”
崔五峯道:“就算有關吧?你又準備如何?”
展翼道:“你聽着,我到你們這崔家塢來,並非是無緣無故,我找閣下取一種東西。”
崔五峯道:“崔家塢出黃金,已經算不得什麼隱秘大事了,你可是想要一點?”
展翼道:“咱們要解藥,崔家塢用女色傳毒,製造殺手,這件事已經不是隱秘了,江湖上被害之人,已經不少……”
崔五峯冷笑一聲,接道:“這件事要證據,怎麼可以隨口胡説八道。”
展翼道:“這件事,閣下也不用否認,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了,閣下既然敢作,為什麼不敢承認呢?”
崔五峯神情冷峻的望了展翼一眼,道:“年輕人,你可知道,亂開黃腔的後果麼?”
展翼淡淡一笑,道:“不知道,崔總寨主指點指點吧!”
崔五峯道:“死!”
展翼點點頭,道:“明白了,問題在,在下要怎麼一個死法?”
崔五峯道:“蓮兒,你説,這姓展可不可惡?”
崔玉蓮道:“他敢和爹爹頂嘴,自然是很可惡了。”
崔五峯道:“好!那你就殺了他!”
崔玉蓮道:“我殺不了他。”
崔五峯道:“為什麼?”
崔玉蓮道:“因為他的武功,不在我之下,真要動手拼命,説不定,女兒會被他殺了。”
崔五峯道:“哦!這小子,真的如此兇悍麼?”
崔玉蓮道:“千真萬確。”
崔五峯道:“那就勿怪他如此狂妄了……”
語聲一頓,接道:“咱們現在正值用人之際,這小子如若真有你説的本領,老夫就留下他一條命了。”
目光轉註到展翼的身上,接道:“你都聽到了?”
展翼道:“聽得很清楚?”
崔五峯道:“那很好,你自己開個條件過來吧!要什麼代價?”
展翼道:“這個,容在下想想再行回答如何?”
金奇道:“金某人也只有幾句話.説完就走路。”
崔五峯道:“你請説。”
金奇道:“崔兄手下水寨中人,截了兄弟的貨物,不知對兄弟作一個如何交代?”
崔五峯笑一笑,道:“金兄如若提不出證據,兄弟恐怕很難給你個滿意的交代。”
金奇冷冷説道:“金某人如無證據,也不敢隨便找上崔家塢來。”
崔五峯道:“嗯!什麼證據?”金奇道:“人證、物證都有。”
崔五峯道:“人證在何處,物證在何處?”
金奇道:“人證兄弟有安排,至於物證麼,就在兄弟身上。”
崔五峯道:“拿給我瞧瞧吧。”
金奇道:“好!兄弟交出證物,但請崔兄必須給兄弟一個滿意的答覆。”
探手從懷中摸出了一面銀牌,道:“這個是不是貴寨之物?”
崔五峯伸手接過,仔仔細細瞧了一陣,道:“這個,一面銀片,算得什麼證物。”
金奇道:“上面的字跡,背面的雕花,你部看過了麼?”
崔五峯搖搖頭,道:“那有什麼字跡,金兄自己再用心瞧瞧吧?”
金奇伸手取回銀牌,頓時臉色大變。
只見上面的字跡,雕花,都被一種強大的力量壓平,難再辨認。
崔五臨只不過那麼隨手一摸,就毀去了所有的痕跡。
這一份功力,實在驚人,也使得金奇頓時提高了警覺之心。
收回銀牌,哈哈一笑,道:“不錯,不錯,兄弟大約的是瞧錯了,兄弟這就告辭。”
口中説話,人已站起了身子。
崔五峯搖搖手,道:“既來之,則安之,金兄又何必急在一時呢?”
金奇人已站了起來,只好又坐下去。
崔五峯接道:“金兄想走了?”
金奇道:“既然是一場誤會,兄弟也不想再打擾崔兄了。”
崔五峯仲臉打個哈哈,道:“金兄,兄弟這崔家塢不能算作客棧,你高興就來了,不高興就去了。”
金奇道:“那崔兄的意思是……”
崔五峯接道:“在下的意思嘛,金兄能留下來。”
金奇道:“留下來,崔兄準備把兄弟扣在崔家塢了?”
崔五峯道:“別説的那麼難聽,崔某想留下金兄,談談武林大勢……”
目光一掠展翼,接道:“閣下呢?準備作何打算?”
展翼道:“在下的想法,只怕你崔總寨主不會同意。”
崔五峯道:“不礙事,你説説看,我倒喜歡聽一些大膽的建議。”
展翼道:“我想奉勸總寨主一聲,你已經夠風光了.崔家塢中產金,而且金質特佳,水旱十三寨,轄下將近萬人,生活的豪華,不輸帝王之家,在下想不通,人生至此境界,還有什麼追求的事物?”
崔五峯哈哈一笑道:“權勢如酒,使人陶醉,老夫雄才大略,怎會滿意這個小小寨主的地位。”
展翼微微一笑,道:“咱們見面了不少時間,只有這一句話,説的還有一點氣概。”
崔五峯道:“怎麼説?”
展翼道:“閣下這幾句話,承認心懷不軌,比起那些惺惺作態,欲語還休的人,倒算是高了一籌。”
崔五峯冷笑一聲,道:“奉承老夫的人,已經很多了,老夫實不願再多戴這一頂高帽子了。”
展翼道:“就算你如願以償,但還有少林、武當等九大門派.也不會放任你橫行江湖。”
崔五峯哈哈一笑,道:“老夫一向是謀定而後動,怎會莽撞從事。”
金奇道:“這麼説來,你們崔家塢不但搶了敝堡的貨,而且,還準備毀敝堡?”
崔五峯道:“金兄,自投羅網,這件事,你明白麼?”
金奇道:“明白,可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句話,你也清楚吧?”
崔五峯道:“清楚。”
金奇道:“好!崔兄是準備此刻就和兄弟作個了斷呢?還是準備約期再戰,一決勝負?”
崔五峯道:“今天,你生離此地的機會不大了,除非,你能投效崔家塢。”
金奇道:“啊!你要殺了我?”
崔五峯道:“不錯。”
金奇仰面大笑三聲,道:“雷家寨的雷寨主,想殺了老夫,想了數十年之久,但他一直沒有如願。”
崔五峯道:“所以,你認為我也和雷寨主一樣,幾十年殺不了你?”
金奇哈哈一笑,道:“崔總寨主,老夫有些想不通……”
崔五峯道:“你已經快死了,老夫一定讓你死個明白,所以,你有什麼不解之處,儘管請問。”
金奇道:“咱們無冤無仇,而且,彼此之間,還有那麼一點交情,你為什麼一定要殺了我,而後甘心呢?”
崔五峯道:“當下武林形勢,南堡北寨,是江湖上兩大支柱,如若我能殺了你,可以減去了一半的阻力。”
金奇點點頭,道:“這麼説來,崔兄還把兄弟看的很高了。”
崔五峯道:“對!老夫最大的長處,就是從不輕估敵人。”
金奇道:“回到金家堡之後,我會好好的想一想自己應該如何?”
他口中和崔五峯説話,兩道目光,卻一直盯在展翼的身上。
展翼只是微笑,不肯接口,不知他心中在打什麼算盤。
崔五峯點點頭,道:“好,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金奇吸一口氣,緩步行了過來,道:“崔兄有什麼要咱們開開眼界的地方麼?”
崔五峯目光轉在兩個刀衞的身上,道:“你們的刀法如何?”
兩個刀衞相互望了一眼,道:“總寨主的意思是……”
崔五峯道:“我的意思是用你們手中之刀,每人劈我一刀……”
左首刀衞道:“咱們見識過總寨主的身法了,那當真是高明得很,所以,咱們自知無法傷得總寨主。”
崔五峯笑一笑,道:“這一次,我不會躲避,讓你們着着實實的砍上一刀。”
右首刀衞道:“總寨主是説,硬接我們兩刀?”
崔五峯道:“兩位都還不太老,但卻是有些耳背了。”
兩個刀衞應了一聲,忽然抽長刀,迎面劈了下去。
這一刀勢道急猛,帶起了一股凌厲的刀風。
崔五峯果然不躲不閃,雙臂一抬,分向雙刀迎去。
只聽波波兩聲輕響,兩個刀衞手中的長刀,有如砍在了敗革之上。
崔五峯果然是硬接下兩刀。
一股強大的反震之力,硬把兩柄長刀給反震了回去。
兩個刀衞呆住了,金奇也愣在了當場。
崔五峯笑一笑,道:“你們都是很有經驗的刀手,想來,這一刀,砍在什麼地方,你們都很清楚了。”
兩個刀衞齊聲説道:“我們聽得出來,總寨主是用手臂接下了我們的刀勢。”
崔五峯道:“不錯,看來,你們確然殺過了不少的人。”
金奇突然哈哈一笑,道:“崔兄,似乎已經練成了刀槍不入的神功。”
崔五峯道:“小小一點成就,算什麼,現在,兄弟還想向金堡主領教一下了。”
金奇道:“向我領教什麼?”
崔五峯道:“金堡主威震江南三十年,自有獨到的武功,所以,題目由金堡主出,不妨用你最拿手的武功。”
事情説得很明顯,崔五峯完全不留餘地的話,逼得金奇想打個馬虎,也有所不能,只好硬着頭皮,道:“崔兄是想和兄弟見個高下了?”
崔五峯笑一笑,道:“金兄太過高估自己了,見個高下,老實説,你還不配,在下只是想要你心服口服而已。”
金奇的臉色變了,冷冷説道:“崔兄如此相逼,兄弟恭敬不如從命了。”
崔五峯道:“好極,好極,金兄,那一方面最見長。”
金奇道:“兵刃,拳掌,兄弟都還有點成就,皆可奉陪。”
崔五峯道:“行,那就請金兄打我三拳如何?”
金奇道:“打你三拳,你不還手?”
崔五峯道:“我如還手,你連一拳也打不中,所以,在下不還手。”
金奇道:“你要硬接下我三拳的重擊?”
崔五峯道:“硬接下你三拳,在下不還手,也不閃避。”
金奇淡淡一笑,道:“你不是太吃虧了麼?”
崔五峯笑一笑,道:“金兄出手吧!”
金奇一上步,右手握拳,突然間搗了出去。
拳如閃電,擊中了崔五峯的前胸。
他心存陰謀,希望崔五峯在來不及運氣抗拒之下,一拳奪命。
那知拳勢擊中了前胸之後,有如擊在一團棉絮之上,崔五峯前胸的肌肉,突然間向下陷去。
那幾乎不像崔五峯的身體,前胸向後,竟然凹入了半尺多深,金奇整條的右臂完全伸直。
崔五峯人站原地未動,但前胸肌肉,向後突出半尺。
金奇呆了一呆,迅快的收回了拳勢。
崔五峯突凹的肌肉,隨着金奇收回的拳勢,又彈了起來。
淡淡一笑,崔五峯緩緩説道:“金兄,還有兩拳,希望你能把兄弟打倒。”
金奇嗯了一聲,第二拳又擊了出來。
拳勢指襲之處,仍然是崔五峯的前胸。
但拳勢將近前胸,突然向下一沉,改擊向小腹之上。
他變招快速,手法陰狠,看得崔玉蓮一皺眉頭。
拳中小腹,猶如雷擊一般,金奇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崔五峯笑一笑,道:“金兄,用力一些,你只有一個機會了。”
金奇忽然吐氣出聲,擊出了第三拳。
這一拳,實是他畢身的功力所聚,力道之強,足開碑碎石。
拳勢擊向了崔五峯的右肩。
他一連兩拳,都未傷到對方,這一次改變擊向肩骨之上。
這是硬碰硬的一擊,雙方都無法取巧。
但聞蓬然一聲,金奇突然覺着如擊在一片堅石之上,右拳骨疼如裂,不自禁向後退了兩步,軟軟的垂下了右臂。
崔五峯輕輕咳了一聲,道:“金兄,三拳都打完了麼?”
金奇暗自咬牙,忍着右手的傷疼,笑一笑,道:“崔兄高明啊!當今之世,能硬接兄弟三拳的,兄弟相信是絕無僅有,崔兄就是那僅有之人。”
崔五峯哦了一聲,道:“金兄,現在咱們似乎是應該談談了。”
金奇道:“談談,不錯,不錯,崔兄有何吩咐,只管講在當面。”
崔五峯神色一冷,接道:“金兄應該已明白一件事情,兄弟如想殺了你,大約你完全沒逃走的機會。”
金奇不能不承認,只好點了頭。
崔五峯道:“我以崔家塢轄下水旱十三寨的力量,如是進攻你金家堡,大概也可以把你金家堡,一舉攻下。”
金奇避開了本題不答,苦笑一下,道:“崔兄需要兄弟做什麼?乾脆明説了吧?”
崔五峯道:“金兄快人快語,兄弟也不必轉彎抹角了,兄弟此番出關,志在天下,實也需要你金兄這樣的人物,助我一臂之力。”
金奇道:“兄弟和北寨雷寨主,纏鬥了數十年,一直沒有分出勝負,想不到在你崔兄手中,竟栽得如此之慘,金某離去之後,立刻解散金家堡,退出江湖,不再過問武林中事。”
崔五峯道:“金兄差矣!兄弟的意思是,希望你金兄助我一臂之力。”
金奇道:“崔兄要兼併金家堡?”
崔五峯道:“兄弟給你金兄一個副總寨主的身份,金家堡仍由你金兄管轄,那不但無損你金家堡,崔某轄下的水旱十三寨,也一樣聽你金兄之命,這是有益於雙方的事,不知金兄意下如何?”
話雖然説的好聽,但金奇心中明白,崔五峯用心是要把金家堡完全制於控制之下。
略一沉吟,金奇緩緩説道:“崔兄,能不能給兄弟幾天考慮的時間?”
崔五峯笑道:“這等重大之事,金兄自然應該好好的想一想,三天時間,是不是夠了?”
金奇道:“夠了。”
崔五峯道:“好!金兄就請留此三天,兄弟三天之後,再聽金兄回話。”
金奇暗暗嘆息一聲,忖道:“看來,他一切都早已設計好了,今日如不能迫我就範,大約是不會放我走了。”
心中念轉,口中説道:“好!崔兄既有這番心意,兄弟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崔五峯浮現出允愉的笑容,握住了金奇的手,道:“金兄肯和兄弟合作,別的事,兄弟不敢誇口,貴堡和北寨的事,兄弟一定要幫你作個了斷,金兄請稍坐片刻,兄弟了斷這位展翼兄的事,咱們一起喝一杯。”
目光轉到了展翼的身上.接道:“你找我什麼事?現在可以説了。”
展翼道:“討取一點藥物。”崔五峯道:“什麼藥物?”
閃電刀範文超和洪無量,目睹那崔五峯表現出來的精湛內功,心中早已十分驚異,一時間都不敢插口多言,展翼道:“崔總寨主利用女人,傳毒天下英雄,難道不敢承認?”
崔五峯冷冷説道:“你這小子,説話狂傲,老夫要先教訓你一頓。”
展翼道:“可以,不過,咱們先要把一件事情説清楚。”崔五峯道:“你説吧。”
展翼道:“先把解藥給我,解去了他們身中之毒,至於崔總寨主如何對付我,那是你的事了。”崔五峯沉吟了一陣,道:“這些事,是誰辦的,我不清楚。”
展翼道:“如何才能見到崔夫人。”
崔五峯道:“兩個辦法,一個是通過我這一關,一個是投入崔家塢。”
展翼回顧了崔玉蓮一眼,道:“姑娘,這件事,你看應該如何?”
崔玉蓮道:“我爹的事,我不能多管。”
展翼道:“這話當真麼?”崔玉蓮道:“自然是當真了。”
展翼目光轉註到崔五峯的身上,道:“崔總寨主,交出解藥和對付在下,是兩件事,希望你分開辦。”
只聽一個柔媚、動聽的女子聲音,傳了過來,道:“這些事,崔總寨主真不知道,問他不如問我。”只見後壁間忽然裂開了一道門户,崔夫人古如蘭緩步行了過來。
她很美,看年紀比起崔玉蓮,好像也大不了好多。
但她眉目間流露出的動人風情,比起崔玉蓮,那就不可同日而語。崔玉蓮如若像一朵含苞的蓓蕾,崔夫人就像一株開放的春花,豔麗動人。
事實上,這座大廳之中,聚集世間三大美女,只不過,花鳳被一層黑色面紗掩遮着罷了。
展翼抬頭打量了古如蘭一眼,道:“你就是崔夫人?”
崔夫人道:“不錯啊!崔總寨主,這幾年都在坐關,大部分的事情,都由我下令辦的。”
展翼道:“利用女色傳毒,販賣殺手,也都是你崔夫人的傑作了?”
崔夫人道:“是!”
展翼嘆息一聲,道:“最毒婦人心,看來是古人誠不我欺。”
古如蘭目光一掠範文超,道:“他中了毒,而且即將發作?”
展翼道:“這也是在下找上崔家塢來的原因。”
古如蘭道:“哦,你來要解藥?”
展翼道:“對!在下來此討取解藥。”
古如蘭道:“你是第一次來麼?”
展翼道:“不錯,這是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後一次。”
古如蘭道:“不管第幾次,反正是來此討取解藥的人,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你帶來了什麼交換之物?”
展翼道:“夫人想要什麼?”
古如蘭道:“你好大的口氣,我要的只怕你付不起。”
展翼道:“這倒也是,不過,在下相信必有變通之法。”
古如蘭道:“如何一個變通之法呢?”
展翼道:“夫人開價,咱們還價。”
古如蘭道:“這個人他中毒很深,要三粒解毒丹,才能清除身上之毒,每一粒,我要一千兩黃金。”
範文超道:“把我的肉化成水,骨熬成油,也賣不了三千兩黃金。”
古如蘭道:“人的價值很微妙,不是你值多少錢,也不是你有多少錢,今天,如是你一個人來討解藥,老實説,我至多開你個百兩黃金,可是,這位少兄幫忙討,你的身價,就大不同了。”
展翼道:“這麼説來,夫人開的價錢,是對着我展某人了?”
古如蘭道:“對!我看得出,你是個自命不凡的人。”
展翼道:“多謝誇獎。”
古如蘭道:“你願不願意付出三千兩黃金,救你朋友之命?”
展翼道:“願意。”
古如蘭道:“很好,你拿來吧!黃金有價,珠寶也可摺合。”
展翼道:“可是,我沒有黃金,也沒有帶珠寶。”
古如蘭道:“那你憑什麼要取解藥?”
展翼道:“憑我這個人。”
古如蘭道:“也行,你如願投入崔家塢,我就給他解藥。”
展翼道:“我?”
古如蘭道:“對!你肯投入在崔家塢中,我立刻可以奉上解毒之藥,使這位閃電刀範總教頭,身上之毒立刻解去。”
展翼道:“諸位要我投入崔家塢中,不知作些什麼事?”
古如蘭現身之後,崔五峯似乎都一直避免説話,一切,都由古如蘭做主。
古如蘭道:“我聽蓮兒説過你,你想幹什麼,告訴我就是。”
展翼道:“這個就很難説來,在下想幹的,只怕夫人不會答允。”
古如蘭道:“説説看,也許我能夠辦到。”
展翼道:“我想幹崔家塢的塢主,十三寨的總寨主,不知道夫人是否能夠答允?”
古如蘭臉色一變,道:“你在胡説些什麼?”
展翼道:“夫人讓我隨便説,我就隨便説出口了,但不知哪裏不妥了?”
古如蘭道:“你叫展翼,對吧?”
展翼道:“在下正是叫作展翼。”
古如蘭道:“水旱十三寨的寨主,隨便你挑一個幹。”
展翼道:“除了十三寨的寨主之外,還有些什麼職位?”
古如蘭道:“供奉、護法、總護法,除此之外,咱們還可以想些名堂出來。”
展翼道:“什麼名堂?”
古如蘭道:“所謂總護法、總供奉,這些名字,還不都是想出來的,我們可以想幾個更動聽、更美麗的名字出來。”
展翼道:“這件事,在下倒是可以考慮,不過,救人如救火,夫人能不能先把藥物交出來?”
古如蘭道:“我不是要你考慮,而是要你答應。”
展翼道:“好吧,我答應,夫人請交出藥物吧。”
事情變化的出入意外,連崔玉蓮也有些不太相信,抬頭望了展翼一眼,道:“真的答應了。”
古如蘭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展少俠真是一位很識時務的人。”
展翼道:“夫人誇獎……”
語聲一頓,接道:“夫人,可以交出解藥了。”
古如蘭笑一笑道:“可以,就憑你這一句話,我就交出解藥。”
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了三粒解藥,道:“範文超,這三粒解藥,請你分批服下。”
範文超望了一眼,伸手接過,立刻服下了一粒。
丹藥入口,立化玉液下嚥喉。
展翼笑一笑,道:“範兄,是不是解藥?”
範文超點點頭,道:“雖然藥力還未行開,但就在下的感受而言,似乎是對症方藥。”
展翼道:“這就好!十三寨總寨主夫人之尊,想來也不會言而無信了。”
古如蘭微微一笑,道:“咱們一個婦道人家.説的話,就能信守不渝,你男子漢,七尺軀……”
展翼接道:“在下的話,自然算數。”
古如蘭道:“那很好,展少兄已經算是咱們崔家塢的人了。”
這時崔玉蓮的隨車五衞,都被屏退到大廳之外,未能留在廳中。
雖然,她很想説幾句諷激之言,但卻沒有一個説話的對象,只好強自忍下。
古如蘭柔媚一笑,道:“你想變卦了……”
展翼接道:“不是,我答應投效崔家塢,但現在還沒有。”
古如蘭道:“總寨主現在此地,立刻可以先行委派你一個職司,然後,再辦理入夥的手續不遲。”
展翼笑道:“在下未入夥之前,還請夫人答允兩件事。”
古如蘭道:“你説説看?”
展翼道:“閃電刀範兄和在下相交很厚,所以,在下希望能放他離開。”
崔五峯冷冷接道:“不行,進入這座大廳的人,只有兩條路走,一個是投入崔家塢,一個是留下命。”
展翼哦了一聲,道:“這麼説來,在下帶來的人,都要留下來了?”
崔五峯道:“不錯,一個人也不能走!”
這時。
金奇兩道神光閃動的光目,不停在展翼身上的打量,心中暗道:“這小子翻來覆去,不知在耍的什麼花招,難道他自信武功還能強過我不成?
展翼冷笑一聲,道:“總寨主,在下未入夥之前似乎是還用不着聽你的令諭。”
崔五峯道:“好!好,看來,你是心不情願了。”
展翼道:“説的也是,在下不過是為了救朋友之命……”
崔五峯冷冷接道:“這麼説來,你似是還不太佩服我的武功了?”
展翼道:“剛才已目睹高明,不過,那也算不得什麼奇技絕學。”
崔五峯道:“放肆的很,可敢和我動手一戰,接我十招……”
古如蘭接道:“五峯,不可給他……”
展翼已朗接笑道:“在下接你二十招,如是幸能接下,總寨主該當如何?”
這一來,把崔五峯逼到了非作承諾不可了,目光在展翼的身上打量了一陣,冷冷道:“你真能接下我二十招?”
展翼道:“試試看吧。”
崔五峯道:“你如能真接下老夫二十招,老夫就……”
突然一頓,改口接道:“你説吧!要老夫如何?”
展翼道:“答應我兩件事。”
崔五峯道:“説下去。”
展翼道:“第一件事,讓我帶走金堡主。”
崔五峯迴顧了金奇一眼,道:“你要帶他走,還有刀衞、劍童?”
展翼道:“是!”
崔五峯道:“老夫答應,你再説第二個條件。”
展翼道:“第二個條件,請派令嬡玉蓮姑娘,送我們離開此地,三日之內,不能派遣人手追襲我們。”
崔五峯哈哈一笑道:“三日之後呢?”
展翼道:“三日之後麼?那就任憑你崔總寨主的高興了。”
崔五峯哈一笑,道:“很低的條件,老夫全都答應了。”
展翼目光轉到古如蘭的身上,道:“夫人,如若在下僥倖勝接下了總寨主二十招,似乎就不能留在此地了。”
古如蘭道:“不要緊,你如真的接下了總寨主二十招,際自然不用再留崔家塢中了。”
崔五峯似是已經有些不耐,突然一上步,道:“你準備好了。”
展翼吸一口氣,挺起身子道:“好了,寨主可是要賜招麼!”
崔五峯道:“你小心了。”
忽然一探右手,抓了過去。
展翼急急一閃身,毫釐之差,避過一擊,道“第一招。”
崔五峯冷笑一聲,道:“你要小心啊!如是連我老夫十招也接不下,豈不是有些笑話了。”
掌指齊施,連打帶抓,一連五招,指影、掌風,凌厲無匹。
展翼仍然是險險的閃過了一擊。
崔五峯一皺眉頭,冷冷道:“好小子,你到會裝啊?”
左掌右指,又連環攻出。
展翼身法如風,穿行在崔五峯的掌指之下。
這一急攻,快如閃電,展翼卻仍然在險惡萬分中閃避開去。
幾乎是每一招,都是那麼一點之差,就擊中了展翼,偏偏就被他閃避開去。
忽然大震聲中展翼向後退開了一步,道:“總寨主。好像已經二十一招了。”
崔五峯收住掌勢,怔了一怔,道:“二十一招了。”
展翼道:“金堡主、尊夫人、崔姑娘,都在此地,他們可以作證。”
事實上,崔五峯心中明白,連展翼硬接這一掌,確然已二十一招。
冷哼一聲,崔五峯緩緩説道:“這麼説來,老夫輸了?”
展翼道:“在下僥倖,但不知總寨主説的話,算是不算?”
崔五峯道:“老夫説過的,為何不算?”
展翼道:“好!在下告辭了,金堡主,咱們走吧?”
轉身向外行去。
金奇帶着刀衞、劍童,緊隨展翼身後。
閃電刀範文超,洪無量、花風,也隨着站了起來,魚貫而行。
崔五峯突然大喝一聲,道:“站住。”
展翼回身一笑道:“總寨主,是不是想變卦了?”
崔五峯道:“老夫出口之言,鐵案如山,怎麼變卦?”
崔五峯雙目中寒芒如電,臉上是一片怒容,逼注在展翼的臉上,冷冷説道:“你記着,你只有三天時間自由,第四天,崔家塢轄下的水旱十三寨,都會動員追蹤你,老夫相信,你決活不過十天。”
展翼道:“嗯!不錯,第四天,你可以下令所有的屬下追蹤在下,不過,三天內,希望你別施暗算,也別派人追蹤我們。”
崔五峯道:“你放心,老夫説話算話,你們去吧!”
古如蘭笑一笑,接道:“展翼,你如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展翼道:“改變什麼心意?”
古如蘭道:“投入崔家塢。”
展翼淡淡一笑,道:“那倒不用,在下答應夫人的話,已在和總寨主的賭約作了注,而在下又贏了這一注。”古如蘭道:“我知道,我只是勸勸你。”
展翼道:“目前,在下歉難答允,看看吧!也許到了沒路可走之時,我會投入崔家塢。”
崔五峯道:“那時間,只怕你想來,咱們已經不要了:”
展翼笑道:“到時候再説不遲。”轉身向外行去。崔五峯冷哼一聲,未再多言。
古如蘭突然開口,冷冷説道:“展翼,識時務為俊傑,你不要太固執。”
展翼笑一笑,未再答話,急步向外行去。崔玉蓮快步相隨,但卻一路無言。
直到行近了碼頭,崔玉蓮才輕輕嘆息一聲,道:“展兄,家父的武功如何?”
展翼道:“似乎是已經到了功力通玄的境界,就在下所知,可能是當今武林第一位高人。”
崔玉蓮道:“只是可能,還是不一定了?”
展翼笑一笑,道:“每個人所練的路子不同,所以,也無法把他們來作一個很確切的比較,譬如拿你姑娘説吧!以你姑娘在劍術上的造詣,如若放手和令尊一搏,鹿死誰手,又怎麼能夠預測呢?”
崔玉蓮道:“這比喻不恰當,我雖然和爹在對事的看法上,有很多不同,但卻不會和爹動手。”展翼道:“我知道,在下也只不過是隨口説上一句罷了。”
崔玉蓮輕輕籲一口氣,道:“展兄,寒家之事,很複雜,但親情孝思,源遠流長,只怕我無法給你幫忙了。”
展翼道:“不敢,不敢,在下從來沒有這個打算。”
崔玉蓮道:“這兩位是準備坐自己的船呢?還是要崔家塢派一艘船送你們?”
展翼低聲道:“多謝姑娘指點,我們坐自己的船走了。”
金堡主的大帆船,和展翼等一行坐來的小艇,都靠在碼頭旁邊。
金奇一抱拳,道:“展少兄,坐在下的大船如何?”
展翼道:“好吧!洪無量,遣走小舟。”
登上了金奇的大船之後,發覺了船上水手,並未受到任何傷害。
崔家塢的人,竟然沒有登船。
金奇上了船之後,立刻一揮手,道:“開船,開船。”
船出了崔家塢,駛入大江。
一直駛出了二十多里,金奇才輕輕嘆息一聲,一抱拳,道:“展少兄,金某人這廂有禮了。”
展翼搖搖頭,道:“金堡主,不用多禮,兄弟擔當不起。”
金奇道:“我金某人,這數十年,第一次承人如此大恩。”
展翼道:“事實上,不過是咱們彼此幫忙而已。”
金奇道:“崔五峯的武功,高到如此境界,實是大出人意料之外,老夫此後何去何從,實叫人大費周章了。”
展翼微微一笑道:“崔五峯肯放咱們離開,大概會遵守三日不攻襲咱們的諾言,咱們要盡這三日之力,想一個對付崔五峯的辦法。”
金奇道:“南堡北寨:稱雄江湖數十年,使雙方都保持着相當的實力,如若在下回到堡中,召集屬下,嚴密防守,大概還可以拒當崔五峯一陣猛攻,不過,這不是長久之策。”
展翼道:“南堡、北寨,有沒有聯手拒敵的可能?”
金奇道:“奇事,如早上一日和金某人講,金某人一定會拒絕,現在,金某人是同意了,但不知雷寨主會否同意?”
範文超道:“這一點,金堡主可以放心,範某人會立刻把此訊轉告敝東主,我想,他會和南堡聯手。”
金奇道:“那很好……”
語聲一頓,接道:“只是北寨距此數百里,往返恐要半月以上的時間了。”
範文超道:“那倒不用了,敝東主已經南下,在下相信,一日時間,就可以見到他了。”
展翼道:“雷寨主公子失蹤,原本認是貴堡所為,所以,雷寨主,帶了寨中精鋭數十人,動身南下,如今,己得範兄解説,對貴堡,早已諒解。”
金奇道:“這還是展少俠從中斡旋之功。”
展翼道:“在下未見崔五峯之前,實未想到他武功已到了此等境界,似乎是已突破了某些體能極限。”
金奇點點頭。
範文超道:“在下通知敝寨主,必須要登岸才行。”
金奇道:“好!我們送你上岸。”
展翼道:“範總教頭……”
範文超道:“不敢,不敢,展少兄吩咐。”
展翼道:“南堡、北寨兩首腦會面,不宜張揚出去,一切要在隱秘之中進行。”
範文超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