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鳳道:“當然能,我們公子能保證一次的事,我就能保證一百次。”
王麟道:“好!姑娘願作保證,在下只好跟着走了。”
展翼道:“喝令你們這些人退下去吧。”
王麟應了一聲,口中發出一聲低嘯。
環圍在四周的毒人,突然間轉身而奔,又擠進了茅舍之中。
展翼心中奇怪,但卻未多説話,舉步向前行去。
洪無量、花風、押解着王麟,一口氣行出了七八里外,到了一座山谷口處,展冀才停了下來。
王麟數處穴道受制,完全被洪無量和花風押着走了幾里路,走的十分辛苦。
展翼回顧了王麟一眼,道:“閣下,是不是很辛苦?”
王麟道:“穴道受制,原來是如此痛苦的事。”
展翼道:“原來,你也感覺到了受制於人的痛苦。”
王麟淡淡一笑,道:“現在,閣下有什麼話對我説,可以説了。”
展翼道:“我想知道,那些人,怎麼會被你弄成那個樣子?”
王麟道:“一種毒,費盡我們千辛萬苦配製出來的毒。”
展翼道:“強迫他們服了下去?”
王麟道:“不是,沒有人甘願服用那種毒物,所以,只好換個法子,讓他們自動的中了毒。”
展翼道;“換個法子,換個什麼樣的法子?”
王麟道:”這個麼?在下不便奉告,總之一句話,他們都是自願中毒,沒有人強迫他們。”
展翼沉吟了一陣,道:“你們是北寨中人?“
王麟搖搖頭,道:“不是。”
展翼道:“南堡中人?”
王麟又搖搖頭,道:“不是!我不能告訴你。”
花鳳突然接了口,道:“我知道你們是屬於那一個組合的人。”
王麟道:“你知道,那就説説看。”
花風道:“崔家塢。”
王麟呆了一呆,道:“你怎麼知道?”
這句話,相當的沒有學問,那不啻是承諾了他們是崔家塢的人。
洪無量道:“聽説那一部仇恨之車,也出自崔家塢中。”
展翼道:“崔家塢為什麼要如此作為?”
花風道:“不知道,但我聽説他們有了很多高手。”
展翼道:“他們要作什麼?”
花風道;“不知道,但他們羅致了很多的人,聽説,已經超過了南堡、北寨。”
洪無量道:“江湖上有一種傳説,崔家塢水旱十三寨中,有一個地方,發現了舉世無匹的金礦,這個金礦,產量豐富至極,他們為了要保護那座金礦,所以不得不擴充人手。”
展翼道:“金龍公子,是那一方面的人?”
花風道:“是南堡水上的頭目。”
展翼目光轉註到王麟的身上,道:“王兄,我答應不殺你,但卻沒有答應不毀去你的武功,你如不肯回答在下問話,我可能立刻出手。”
王麟臉色一變,道:“你……你……”
展翼冷冷接道:“我説過的話,一定兑現,你如不信,咱們立刻試試。”
王麟大聲喝道:“花風姑風你保證我無傷,説的話難道不算。”
花風道:“我可以保證你不死,但我不能保證你不失去武功。”
王麟輕輕籲一口氣,道:“好!你們問吧!”
展翼道:“你們是不是崔家塢的人?“
王麟點點頭,道:“是。”
展翼道:“你們在這裏有多少人手?”
王麟道:“很多,恐怕在百位以上。”
展翼道:“這裏很荒涼,你們積聚了如此眾多的人手,用心何在?”
王麟道:“這個,在下就不清楚了,我們受命行事。”
展翼道:“何人之命?”
王麟道:“崔家塢。”
展翼道:“你是這地方的負責首腦人物?”
王麟道:“不是!在下只能説是此地的重要人物之一。”
展翼道:“你們如何使那些人身中奇毒?”
王麟道:“他們自命風流,甘心試毒,在下並未強迫他們。”
展翼一皺眉頭,道:“毒是由女人身上傳過去的。”
王麟道:“不錯,是由女人身上傳過去的。”
突然間,響起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王麟,你還能告訴別人些什麼?”
王麟對那聲音似是很熟悉,全身忽然間起了一陣顫抖。
展翼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全身白衣的人,正由四丈外,緩緩行來。
那是一張僵硬的面孔,和他清脆的聲音,有些顯然的不調和。
展翼目光一掠王麟道:“他是誰?你好像很怕他,是麼?”
王麟點點頭,卻沒有回答。
白衣人來的好快,一眨眼間,已到了兩人的身前,道:“王麟,你自己了斷,還是要我動手?”
王麟道:“我穴迫受制,沒有法子。”
白衣人道:“你可以死,但你不想死,寧可泄露隱秘。”
王麟道:“他們點了我身上的穴道,我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白衣人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你是要我動手,助你一臂之力,對麼?”
王麟道:“這個……這個……。”
白衣人緩緩行了過來,舉起右手。
王麟呆呆的站着,競然不敢出手。
展冀突然一橫身,攔在了王麟的身前,冷冷説道:“閣下想殺人?”
白衣人恩了一聲,道:“不錯,我想殺人,不過,殺的是我們自己人罷了。”
展翼道:“在下看不到也就罷了,在下看到了就不許閣下殺人。”
白衣人道:“聽你的口氣,似乎是想救王麟?”
展翼道:“不錯,在區區的眼皮下面,不許任何人擅傷人命,不論那人是不是你們自己人。”
白衣人道:“你倒是管的寬啊!”
展翼笑一笑,道:“在下説出的話,一向算數,閣下如若不信,不妨試試?”
白衣人道:“我正要試試看。”
突然揮手一掌,拍向了王麟的胸。
展翼冷笑一聲,道:“放肆。”
右手一探,疾向那白衣人的右腕抓了過去。
白衣人翻腕擒拿,反向展翼的右腕上扣去。
展翼沉腕變招,化掌為指,點了過去。
白衣人屈指輕彈,一縷指風,疾射而出。
但見兩人掌勢縱橫,變化極為奇幻凌厲,掌指交錯,相差也不過數寸之間。
洪無量久走江湖,見多識廣,但從未見過這等快速的擒拿變化。
只見兩人的右手,不停地在身前翻轉,爭搶先機。
雙方的招術變的太快,快的使人無法瞧得清楚。
忽然間,白衣人尖叫一聲,向後退開了五尺。
展翼談淡一笑,道:“承讓了。”
白衣人道:“好!王麟,你竟敢勾結外人,和我動手,你不怕規法制裁麼?”
王麟急急説道:“我沒有和他們勾結,只不過,我已被他們制服了,無法遵命行事。”
白衣人目光轉註到展翼的身上,道:“你可知道我是誰麼?”
展翼道:“不論你是誰,但在我的眼中,你也不過是一個人罷了。”
白衣人道:“好大口氣,你敢通個姓名上來。”
展翼道:“我有什麼不敢,在下叫展翼,姑娘如想報復,儘管來找我就是。”
白衣人道:“你説什麼?”
展翼道:“姑娘不過是穿着男人的衣服,假扮男子罷了。”
白衣人道:“怎麼?我不像男人?”
展翼道:“很像,不過,在下和姑娘動手這一戰,更確定你是女人改裝。”
白衣人伸手取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張美麗的臉兒。
果然是一個女的,而且,還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
展翼淡淡一笑,道:“姑娘一身好武功。”.
白衣女子道:“我如武功真的好,也不會敗在你的手中了。”
展翼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姑娘敗在區區手中,算不得什麼丟人的事。”
白衣女子目光一掠面上帶着黑紗的花風,忽説道:“這個女人是誰?”
這句話,突如其來,完全脱離了兩個人談論的主題。
展翼還未來得及接口,花鳳已搶先説道:“我叫花鳳。”
白衣女子道:“哦[是你,聽説金龍公子捉到了一隻風,豢養在金龍舟上,那隻鳳,可是你麼?”
話説得很刻薄,花鳳雖然很純潔,也聽出這不是好話,但有一個事實,那就是,人家説的真實事情,花鳳想不出駁人的話,只好點點頭,道:“不錯,那個人是我。”
白衣女子道:“聽説你長得像花兒一樣的嬌豔,為什麼卻用黑紗把臉蓋起來?”
花風道:“我……我是奉命行事。”
白衣女子怔了一怔,道:“帶面紗也是奉命行事是奉何人之命?”
花風邁;“奉展公子之命。”
展翼問道:“姑娘在崔家塢中是什麼身份?”
突然間,轉了話題。
但那白衣女子卻是不肯轉,目光轉動,望着花鳳,道:“取下你的面紗來。”
花鳳搖搖頭,“不行,公子沒有叫我取下來,我不能取。
白衣少女道:“你叫什麼人公子?”
花鳳指指展翼道:“就是他呀!”
白衣少女道:“奇怪,你這樣稱呼他,你們之間,算什麼身份?”
花鳳道:“我們之間,沒有什麼身份,我只算他的一個丫頭罷了。”白衣少女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他把你搶下金龍舟的。”
花鳳道:“他救我們出了金龍舟,我們心中,都很感激他。”
白衣少女道:“所以,你就跟着他作了丫頭。”
展翼沒有開口,他似是有意要兩個人説個明白。
只聽花鳳嘆息一聲,道:“是!我感激他救命之恩,自願跟他作個丫頭。”
白衣少女道:“聽説你面美如花,怎的會甘心如此屈就呢?”
花鳳淡淡一笑,卻沒有説話。
展翼一皺眉頭,道:“好個利口丫頭,不問是非,一直在逞口舌之能,難道我就不能教訓你一頓麼?”
白衣少女道:“你要教訓我?”
展冀道:“不錯,你亮劍吧!我要在十招之內,奪下你的兵刃。”白衣少女道:“你的劍呢?”
展翼道:“在下很少用刃……”
白衣少女接道:“你赤手空拳,我也不用亮兵刃,咱們就空手
對搏一陣吧。”
展冀冷冷説道:“姑娘,你如不動兵刃,你走不過五招。”
白衣少女道:“我有些不太相信。”
展翼道:“不信,你試試吧!”
突然欺身而上,一把抓去。
他舉止瀟灑,這一招,也不見什麼凌厲,只是速度相當的快。
白衣少女身法靈巧,一閃身避開了七尺,道:“第一招,還有四招。”
她只閃避.卻不還手。
展翼冷笑一聲,道:“好一個狡猾的丫頭。”
她如還手一招,屁翼就多一個制服她的機會,但這一閃避開,躲到老遠的法子,卻使得展翼出手,一招就是一招。
點點頭,展翼向前上了一步,道:“好!還有四招。”
右手一探,隨隨便便的抓了過去。是那樣漫不經心。
這不像是抓人,倒像是那兒放了一個什麼東西,展翼伸手去取那件東西回來一樣。
白衣少女吸一口氣,陡然之間,人又向後退出了七尺。
道:“第二招。”
展翼一上步,呼的一掌,拍了過去。
這一掌也很隨便,擊向了白衣少女的有肩。
白衣少女身子忽然間向右移開,一避八尺,道:“五去其三,你還有兩招了。”
展翼淡淡一笑,道:“姑娘很聰明,也很滑溜。”
白衣少女道:“舉世高人,敢誇口五招能打敗我的人,我還想不出是誰,所以,我對你這口氣,十分惱怒,我要折辱你。”
展翼道:“哦!既是如此,姑娘為何不肯還手呢?”
白衣少女道:“我不還手,那是因我想先讓你失敗在自己的諾言之下,你如是君子人物,自然會認輸了。”
展翼道:“在下也許不是一個君子人物,不過,我説的話,大概可以算數。”
白衣女子道:“算數就好,那時間,只要我用話一激你,就有得你好看了。”
展翼道:“姑娘有些打算,所以,明明一步就可以避開的,你一下就逃了七步。”
白衣女子道:“我要離你遠遠的,叫你伸手難及。”
展翼道:“至少,你這樣的辦法.已應付過了三招。”
白衣少女道:“所以,我還要繼續的用,用完你再攻出的兩招。”
展翼笑一笑,道:“姑娘,在下不想輸,所以,我要全力施為。”
白衣少女道:“你如何一個施為法?”
展翼道:“如是我蓄勢不發,那是不算一招了?”
白衣少女道:“掌力不發,自然不算。”
展翼道:“好!咱們五招的約定,可以再減少一招了。”
白衣少女怔了一怔道:“你是説只有一招了。”
展翼道:“如是姑娘對在下的約定,卻能遵守,只有一招就夠了……”
語聲一頓,接道:“彼此的約定,是一件很莊嚴的事,我會遵守,我希望你也會遵守。……”
“姑娘很多話,事先説明,免得到時間會後悔,在下不是個太君子的人,也不是一個墨守成規的人,在下一向是通權達變的人,我如不負人,就不許人負我,如若姑娘不守信約,在下也許變卦。”
右手舉起,直欺而上。
白衣女子來不及答話,身子一閃,人已到了兩丈開外。
展翼一邁步,如影隨形,迫了過去。
白衣少女施展出快速的閃避身法,左竄右跳,疾如飄風。
但展翼就像是粘在她身上的人,也無法擺脱。
雙方如影隨行的奔追,轉眼之間已然有一刻工夫之久。
白衣女子的身上出了汗水。
展翼的右手,也一直半屈半伸,當胸而立。
他的臂末伸出,手也未抓向白衣女子,照兩人的約定,這一招還不算數。
白衣少女只覺汗水濕透了衣衫,雙腿也開始發軟,眼前,也閃動着金星。
忽然間,白衣少女感覺到右手一麻,奔行的速度突然停了下來。
展翼伸出的五指,已經扣上了白衣少女的右碗脈穴。
流星閃電一般的追逐,也停了下來。
白衣女子用力掙動一下;但卻未能掙脱被握的右腕。
凝目望去,只見展翼只不過鬢角微見汗意。
自己卻似浸在水中一般,被汗水濕透了。
展翼冷冷説道:”姑娘認輸麼?”
鐵一樣的事實,就算白衣少女能夠舌粲蓮花,也無法不認輸了,只好點點頭。
展翼忽然放開了五指扣拿的右腕,冷冷説道:“姑娘,殺一個人,比捉一個人容易得多。”
白衣少女長吁一口氣,暗中調勻呼吸,道:“我知道,你有什麼條件?可以説出來了。”
展翼道:“據實回答我兩句話,你就可以走了。”
白衣少女道:“你問吧!”
展翼道:“你也是崔家塢中人?”
白衣少女道:“是!”
展翼道:“崔家塢到處在豢養死士,製造問題,究竟用心何在?”
白衣少女呆了一呆,道:”這個,我不知道。”
展翼沉吟了一陣,道:“你走吧!帶了這個姓王的一起上路。”
示意洪無量和花風,放過了王麟。
他講了只問兩句,果然只問兩句,就帶着花風和洪無量逕自行去。
白衣少女強忍下沒有呼叫展翼,卻冷冷的對王麟説道:“這裏的隱秘,可是到處被人揭穿了麼?”
王麟道:“沒有,那姓展的只發覺那座山頂上的茅舍。”
白衣少女冷哼了-聲,道:“你現在還能不能行走?”
王麟道:“可以行動。”
白衣少女道:“快回去,小心一些,我暗中監視他們,看他們是不是真的離開了此地。”
王麟口中應着是字,轉身而去。
白衣少女目睹王麟去遠,才轉身向前追去。
展翼帶着洪無量和花鳳,大步而行,頭也未回一下。
洪無量加快行一步,道:“公子,咱們已然勝了,為什麼那樣輕易的放過他們?”
展翼道:“因為,咱們知道的太少,如是激怒了他們,他們可能放出那些毒人,追殺咱們,就算咱們不怕,但必傷及很多無辜。”
洪無量道:“公子高明,我老洪竟然想不及此。”
花風道:“公子,那個姑娘的嘴好凶啊!”
展翼道:“她看上去很刁潑,事實上,她心地不錯。”
花風道:“她心地不錯?我想麼瞧不出來呢?”
展翼道:“慢慢的,你就會知道了。”
似乎是早料到了那白衣少女會暗中追蹤,展翼等走的極快,借叢林掩遮,轉入了一道幽谷之中。
找一處隱秘所在,停了下來,展翼低聲對洪無量道:“找一株大樹上,隱起身形,監視敵情。”
洪無量沒有多問,起身而去。
展翼閉上雙目,盤膝而坐,開始運氣調息。
花鳳悄然移開面紗,緩步而去。
原來,展翼和白衣少女動手,被她撣出毒粉所傷,展翼本無所知,卻得那白衣少女施展傳音之術相告,約他在初更時分,在山下一巨巖之處會晤,有要事奉告併為解毒。
展翼不願使洪無量和花風心中驚駭,故而一直未説明內情,此刻,運氣逼毒,雖然把奇毒逼聚於一處,但竟末把聚毒排出體外。
儘管展翼的內心中,十分震動,但表面上,卻保持着絕對的平靜。
睜眼看時,只見花鳳手中捧着半隻烤好的山雞,正在望着他微笑。
她已取下了臉上的面紗,露出了一張容色絕世的臉兒。
儘管展翼明明知曉花鳳美豔絕倫,心中早已有了很充分的準備,但仍然忍不住看的一呆。
他早想到了她的美,但卻未料到,她笑時更是美中透出來那一股媚勁。
那才是誘惑男人的力量,埋葬英雄的能力。
展翼籲一口氣,道:“你……”
花鳳站起了身子娉娉婷婷的走了過來,緩緩説道:“我替你烤好了半隻山雞,你腹中已經很俄了,是麼?”
展翼目光一直凝注在花鳳的臉上,似是在盤算那張動人的臉兒,究競有多少誘人的力量。
花鳳已緩緩行到了展翼的身側,柔聲説道:“我要去打山雞,只好把面紗取了下來,好在這時,有你和老洪,所以,我沒有再戴上它。”
展翼輕輕籲一口氣,道:“你快戴上吧。”
花風眨動一下大眼睛,道:“為什麼呢?這裏又沒有外人……”
語聲頓了一頓,道:“我學着烤山雞,烤的好用心,你吃一口嚐嚐吧!”
竟把手中山雞送到了展翼的口邊。
一來,展翼的腹中早已有些飢餓,二來那半隻山雞烤得也實在很香,三則,他忽然發覺了花鳳的美媚;競然是很難抗拒。
他咬了一口山雞,使自己對花風那一股冷厲神情,消退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花風的膽子,增強了很多。
她伸出纖巧的玉手,撕下一片山雞肉,送入了展翼的口中,
道:“你怎麼不生一場小病呢?”
展翼看到纖巧的手,不忍拒絕,只好又吃了下去,道:“我!為什麼要生一場小病?
花風道:“生一場小病,我就可以好好的照顧你了。”
展翼輕輕籲一口氣,欲言又止。
花鳳不停的撕着山雞,送入展翼的口中。
展翼吃下了第一口,就無法再拒絕第二口,就這樣,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不覺間,把半隻山雞吃完。
花鳳緩緩站起身子,嫣然笑道:“我心中好快樂啊!”
放腿向外奔去。
望着花鳳美好的身軀,展冀的信心,突然開始動搖了,他已失去了再拒絕花鳳的信心。
帶着滿臉歡笑,像一隻蝴蝶似的花鳳,很快跑了回來。
她手執着一方絹帕,那是剛用山泉滌過的絹帕,拭去了展翼嘴上的油膩。
不論多麼堅強的人,都有脆弱的時候,尤其,生病、挫敗的時刻。
此刻的展翼,正是如此。
他無法把身中之毒,逼出體外,證明了這是很怪的奇毒,已非他所能克服。
毒雖被他精湛、深厚的內功,逼集於一處,但它仍然是留在體內,有一天,它會突然發作,那可能是在經過一番劇戰之後,也可能如花鳳所言,在生了一場小病之後,當在體力最弱的時刻,這存在於體內的奇毒,就會發作。
這時,也正是展翼最脆弱的一刻。
花鳳臉上盪漾着嬌媚的笑容,雙目中閃動着明亮的光輝,全身都透露着快樂。
展翼呆了一呆,別過頭去,道:“花風,洪無量回來過沒有?”
花鳳道:“沒有,不過,我看到了他躲在那一株大樹上,我還替他送去了半隻雞。”
展翼道:“半隻山雞,難道你沒有吃麼?“
花鳳道:“沒有,我不餓……”
語聲一頓,道:“公子,我現在好快樂啊!”
展翼道:“為什麼?”
花鳳道:“因為,我看到了你臉上的笑容。”
展翼道:“我平常很嚴肅麼?”
花鳳道:“是!過去,我心中好怕你。”
展翼道:“現在,不怕了,是麼?”
花鳳笑一笑,道:“至少,這時刻,我不怕你。”
展翼輕輕嘆息一聲,道:“花鳳,去叫洪無量回來。”
花鳳道:“你要作什麼?”
展翼道:“我要他去辦件事。”
其實,他正在受到一種壓力,抗拒花風的誘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開始逃避這位生具媚骨的少女,他發覺自己心中的堤防,已開始崩潰。
花鳳笑一笑,笑的是那樣甜,那樣嬌,那樣的媚,柔聲説道:“我能不能辦?”
展翼道:“你……。
花鳳接道:“是……”
突然站起身子,接道:“我明白了。”
放腿奔去。
她明白了,但展翼卻有些糊塗了,望着花鳳美麗的背影,他想不出,她明白了什麼。
片到之後,花鳳奔了回來,手中捧着一張大荷葉。
荷葉中,蓄滿了水。
她小心翼翼的走過來,一面笑道:“我想你口渴了,是麼?”
展翼還未答話,花鳳已把荷葉送到了展翼的口邊。
展翼雖然有一點渴,喝了一口,只覺清涼適口,不覺間一氣喝完。
事實上,一片荷葉,也不能盛多少水,展翼三兩口就喝完了。
花鳳臉上泛起了歡愉的微笑,道:“要不要再喝一些,我由山腰處一座岩石下山泉中取的。”
展翼暗暗嘆息一聲,道:“不用了,去找洪無量回來,我有事,和你們商量一下。”
花鳳點點頭,正待向外行去,忽聞一陣履聲奔了回來。
抬頭看去,只見洪無量急急忙忙的奔了過來,道:“公子,他們來了。”
展翼道:“多少人?”
洪無量道:“大約有二十幾個,直向此谷行了過來。”
展翼心中忖道:“一定是花鳳在山腰之間取水時,被人發覺了。所以,才這樣大隊人馬的直行過來。”
花鳳道:“洪前輩,公子好象是受了傷,咱們要不要逼一逼?”
洪無量吃了一驚,道:“真的?”
展翼笑一笑道:“不要緊,我只不過是中了毒……”
洪無量接道:“那玩長蟲的老毒物,倒是一個解毒能手,可惜,他走了。”
展翼道:“只怕他走不了,早晚也要落在他們手中。”
洪無量道:“就是那些生滿怪瘡的人?”
展翼點點頭,道:“那些人是崔家塢用這惡毒的方法,培養的殺手,那些怪瘡,不是天生而成,而是人工培養出來……”
花風接道:“好可怕呀!”
展翼道:“實在可怕,很多人,不怕,但卻受不了這種怪瘡的威脅,更重要的他們控制了一種立刻可以見效的藥物,怪瘡磨去了他們的壯志雄心,也消除了他們的志向。有效的解藥,又給了他們生機,這些折磨,使他們甘願作一個為人效命的殺手,也改變了他們習武的意向。”
洪無量道:“北寨南堡,本是江湖上兩大雄主,劃地為界,各不侵犯,但崔家塢產金之事,傳於江湖之後,聽説引起了北寨、南堡的偷窺,所以,這些年來,崔家塢一直在暗中招兵買馬,用心不過是保護產金區的安全,為什麼培養這些殺手呢?”
展翼沉吟了一陣,道:“目下,咱們還無法確切證明這些殺手,是崔家塢培養出來的,這一點,先得查明,咱們不能相信他們自己露出的口風。”
洪無量道:“會不會是南堡、北寨中的設計?”
展翼道:“也可能,不論是那一方的設計,這方法太過惡毒,不能讓他們繼續害人,目下第一要事,是先要查明他們的幕後主持人。”
洪無量道:“公子,咱們要管這件事麼?”
展翼道:“單是這一件事,咱們就不能不管。”
洪無量道:“公子悲天憫人,老奴十分敬佩。”
展翼輕輕嘆息一聲,道:“事實上,咱們就是不想管,也已經無法擺脱了,咱們發現了這個秘密,他們已不會放過咱們。”
花鳳低聲道:“公子,咱們可以走遠一些,他們如何能找得到呢?”
展翼道:“走不了的,這地方被他們劃作禁地,只怕方圓數十里內,都有他們的暗椿、耳目。”
洪無量道:“公子,他們已向這邊搜來,咱們要如何應付?”
展翼道:“躲起來,暫時別和他們衝突。”
三人隱身在草叢中,地方隱秘,來人雖多,競然沒有找到他們存身之處。
花風緊依在展翼的身旁而坐,聞到了展翼身上的男人氣息。
這些人來的快,去的也快,片刻之間,人已走的不聞聲息。
洪無量輕輕撥開枝葉,探首向外面瞧了一陣,才緩緩行了出去。
四顧了一陣,道:“公子,他們似乎都已經走了。”
花鳳突然嘆息一聲,道:“公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一句話,問的單刀直入,也大大的出了展翼的意料之外,怔了一怔,道:“沒有阿!”
花鳳黯然道:“你是不是覺着我是個很壞的女孩子?”
展翼皺皺眉頭,道:“花鳳,你對你那大師兄,是不是冷淡了一些?”
花鳳道:“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他?我心裏好怕他。”
展翼怔了一怔,道:“怕他,為什麼?”
花鳳黯然一笑,道;“他像一團火,我怕燒傷我。”
兩句話,隱隱有弦外之音,展翼一時間,竟不知應該如何答覆,沉吟了一陣,道:“花鳳,他對你不錯,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着你。”
花鳳道:“我知道他對我好,只是,只是,我不能承受那些情意。”
展翼道:“為什麼呢?唐琳的人不錯。”
花鳳道:“我知道大師兄的人不錯,但我不能就這樣答應他什麼。”
話説的很婉轉,但卻若有所指。
展翼不好再問下去,只好皺皺眉頭,道:“花鳳,不論你心中想什麼,但你也不能太傷他的心。”
花鳳道:“他走了,我心中也很難過,這是一個結,除非我答應他,不然,他永遠解不開心中的鬱悶。”
花鳳已經説的很明白,展翼似是已無法再接下去。
想一想,除了唐琳的事情之外,和花鳳似乎是無話可談。
花鳳未再説話,只是,偶而把一對充滿着哀怨的眼光,投注
在展翼的身上,但也只是那麼一瞥,就轉了開去。
就是那麼一瞥中,卻含有了無比的哀怨,無比的愁苦。
展翼感覺到她的目光中,似是有很多的話説,但是那麼又羞怯。總之,那是一種很複雜的目光,包含了無限的哀怨,無限的委屈。
展翼感受得到,但他卻沒有開口。
花風也未開口,就這樣的靜坐着,但每人的心中,都有着很強烈的激動。
此時無聲勝有聲。
太陽落下了西山,天色黑了下來。
洪無量緩緩行了回來,道:“公子,他們走遠了,咱們是否也要離開此地?”
展翼道:“我還有一點事情,恐怕三更之後才能走了。”
洪無量道:“好!那老奴去淮備一些食用之物。”
他轉身徑自去了。
這位老江湖不知道心中想些什麼?
他好像儘量在避開兩人,儘量給兩人相處的機會。
花鳳輕輕籲一口氣,道:“公子,我知道你去幹什麼?”
展翼道:“哦!説説看,我去幹什麼?”
花鳳低聲道:“去和那位白衣姑娘會面。”
這一下,倒是大出了展翼的意料之外,看她一臉天真純潔神色,想不到竟然是如此富有機心。
當下點頭一笑,道;“好高明的判斷。”
花鳳幽幽一嘆,道;“公子,我知道,您心中一直瞧不起我。”
展翼道:“沒有的事,你怎會有這種想法?”
花鳳緩緩把身軀移了過來,慢慢的把粉頰貼在了展翼的前胸之上,舉止是那麼輕巧、温柔。
展翼想推拒,但卻又不忍出手。
花鳳道:“我在金龍舟上時金龍公子把我當聖女一般看待,不敢對我有絲毫不敬。”
這幾句話,展翼卻是完全不信,笑一笑,道:這話當真麼?”
花鳳道:“恩!所以,我現在還是處子之身。”
展翼道:“這個……這個……”
花風接道:“金龍公子很想侵犯我,但我告訴他,如若動強,我就會跳到大江中去。”
展翼道:“哦!”
花鳳粉頰緊偎在展翼的胸前,而且愈低愈緊,也不管展翼是否信她的話,自説自話的接了下去,道:“我告訴他,我會答應他,但要他和我正式結作夫婦,而且要廣宴賓客,要他的朋友都知道這件事。”
展翼道:“這倒也是。”
花鳳道:“他答應了,而且,也邀了很多的人,可惜,他還未來得及提起這件事,就發生了變化,以後的事,你都是親歷親見。”
不論她説的是否謊言,但卻是那樣入情在理,展翼雖然對她有着很高的警惕,但仍是有些信了。
至少是疑信多半。
從外形看去,她温柔純潔,絕不是説謊言那種女孩子。
忽然間,展翼感覺到前胸處有些熱。
那是花鳳的淚水,濕透了展翼的衣衫。
她沒有哭出一點聲息,但淚水卻泉湧而出,這説明了她心中多麼委屈,要藉淚水發泄出她胸中的痛苦。
展翼被征服,至少他心中有一份歉疚,覺着過去對她冷漠和歧視,有些過份。
他緩緩推開了花鳳偎在胸放的臉兒。
夜色沉沉,但展翼目力過人,在極近的距離之下,他看到了一對微閉的星目,淚水仍然不斷流出來。
輕輕籲一口氣,展翼緩緩説道:“花鳳,別哭了,都已經過去了,不會再來。”
花鳳輕啓櫻唇,吐出如蘭香氣,道:“我好恨金龍公子,我心中好委屈。”
展翼道:“現在,我相信你的話……”
不知何時,花鳳那小巧的櫻口,已然移到了展翼的嘴上,終於,接觸在一起。
那是熱情如火的一吻,花鳳整個身軀,像蛇一般,纏在了展翼的身上。
展翼自信是一個定力很強的人,但此刻,他卻有着無法忍受的感覺。
也許,他身中的奇毒,對他的定力有了影響,或是花鳳的這樣投懷送抱的熱情,溶化了他的意志。
展翼有些忍不住了。
一股熱烈的熱力,由丹田中直衝上來。
很快的流行百脈。
他的定力,在花鳳強烈的誘惑之下,完全崩潰。
茫茫然中,揮動了雙手,脱去了花鳳的衣服。
荒涼的山洞,暗淡的星光,展翼看着一個絕世無倫的美麗胴體。
鳳姑娘處心積慮,就在等待着這時刻,展翼卻是全然無備中,形成了一股無法控制的慾火。
這像是一張拉滿的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像火山一樣的爆發了。
一番巫山雲雨,展翼逐漸恢復清醒。
望望滿臉淚痕的花風,展翼心中有着無比的傷痛,暗暗嘆息一聲,緩緩坐起了身子。
花鳳沒有阻止,也沒有説話,只是靜靜的躺着,卻不停流下淚水。
對展翼這樣的人,花鳳用對了方法。
展翼穿好了衣服,黯然一嘆,道:“花鳳,你很難過?”
花鳳搖搖頭,道:“不!我自己願意的,我就有勇氣承擔起來。”
她緩緩坐了起來,臉上是一片很奇怪的表情,不是纏綿,不是悲傷。
她默默的穿好衣服,緩緩站起身子,舉手理一下散亂的長髮,道:“公子,我要走了,咱們有緣再見。”
她説走就走,舉步向外行去。
展翼倒是大感意外,不禁一呆。
花鳳走得很決絕,和適才那等婉轉呻吟,極盡嬌柔的熱情,完全判如兩個人。
展翼長身而起,疾如閃電一般,追了過去,身法快速,兩個飛躍,人已超過花鳳。
回身攔住了去路.道:“你要到那裏去。”
花鳳道:“我……我走得遠遠的,一個永遠沒有人找到的地方。”
展翼道:“你……你……”
花鳳接到:“沒有你的事,一切都是我的錯過!”
展翼輕輕嘆息一聲,道:“現在,不用討論什麼人的錯了,為什麼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我一向自信是一個能夠剋制自己的人。”
花鳳黯然説道:“都是我不好,我……”
展翼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也不是哪一個人的錯……”
花鳳突然抬起頭來,神情也變的一片莊嚴,道:“我雖然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但我知道你定是一位大有來歷的人,你是飛翔在天空的大鵬鳥,我只不過是江南柳技下的小燕兒罷了,我獻身於你,只是要你證明一件事。”
展翼道:“證明什麼?”
花鳳道:“我還是清清白白的女兒身。”
展翼呆住了,花鳳是不是清白身軀,他似乎並沒有留心。
但他難以忘記的是花風那婉轉的呻吟和難忘的嬌柔。
未容展翼多言,花鳳已又接口説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一個女子,能和金龍公子那樣的人,相處數月,如何還能保持她清白的身軀。”
展翼確有這樣的想法,只是他沒有説出口來罷了。
花鳳淒涼一笑,接道:“你也許真的不明白,不過,那無關緊要,你可求證一下,現在,我要走了,別再攔住我。”
展翼輕輕籲一口氣,道:“這些事不太重要,我……”
花鳳冷冷的接道:“很重要,你一定要求證這件事……”
展翼接道:“不管如何,發生的事,已經發生了,現在你怎麼能走。”
花鳳冷厲的接道:“讓我走,讓我走,不要攔住我……”
放開腳步,向前行去。
看到她一臉冷肅莊嚴的神情,展翼果然未再攔住。
花鳳去了,美麗的背影,很快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展翼呆呆望着花風的去向出神。
看上去温柔純潔的花鳳,怎會一下子變的如此堅強,失身後的女孩子,大都會變的很脆弱,但花鳳卻和她們不同。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耳際間響起洪無量的聲音,道:“公子,夜深了……”
展冀如夢初醒一般,回顧了洪無量一眼,道:“什麼時刻了?”
洪無量道:“三更左右了。”
展翼心頭一震,突然想到了那白衣少女的約會,急急説道:“老洪你等我,我去去就來。”
轉身疾奔而去。
奔行到約定之處,那白衣少女,已經在等侯了。
她沒有責怪展翼,只聽輕輕嘆息一聲,道:“證實了我的話沒有?”
展翼點點頭,道:“那的確是一種奇怪的毒藥,很難用內功把它逼出體外。”
白衣少女道:“而且,也沒有辦法控制它,除非你是有金剛不壞之身,不畏奇毒侵傷。”
展翼道:“除非你們能夠和我動手支撐過三千個回合,否則,那就不會動到我的真氣。”
白衣少女道:“不論你如何説,但你只要無法把奇毒逼出體外,那毒性就隨時可能發作。”
展翼嘆一口氣,道;“在下如約而來,就是想請姑娘,給一粒解藥。”
白衣少女道:“但你卻晚來了兩個更次,我如是沒有耐性,早已離去多時。”
展翼道:“對不住,姑娘,在下被事情纏住,實在無法脱身,姑娘能等侯兩個更次,這份情意,在下會牢牢記在心中。”
白衣少女輕輕籲一口氣,道:“藥物在這裏你拿去吧!”
展翼伸手接過一個玉瓶道:“這樣多解藥麼?”
白衣少女道:“那玉瓶中,有九粒解藥,記着,你中的是一種混合奇毒,每一日服用一粒解藥,要連服三天才能痊癒,瓶中九粒解藥,可以救你三次,你要是再中了第四次毒,那就非死不可了。”
展翼道:“我怎麼會連中數次奇毒呢?”
白衣少女道:“會的,你是我們選中的目標了,我們有很多的人,設法向你用毒,那些奇毒可能在飯裏,茶中,也可能在你走路的時間,總之,我們有很多的人,很多的用毒高手要合力對付你。”
展翼道:“在下怎會有這祥一份榮幸?”
白衣少女道:“因為你表現的太強了,叫人心中害怕,妒忌。”
展翼道:“你們究竟是北寨還是南堡?“
白衣少女道:“我記得告訴過你,我不是北寨,也不是南堡。”
展翼接道:“我知道了,姑娘這份賜藥之情,在下受之有愧,卻之不恭,但願日後,能夠有緣再見,能回報你這份情意。”
白衣少女道:“以後,我們真會再見麼?”
展翼道:“只要咱們都還在江湖上走動,日後見面的機會還多。”
白衣少女似是有話要説,口齒啓動了一下,又忍了下去。
展翼看的很奇怪,沉吟了一陣,道:“姑娘,有什麼話,只管請説,在下洗耳恭聽。”
白衣少女道:“我要你多看我兩眼,看的清楚一些,牢牢的記在心中。”
展翼道:“哦!為什麼呢?”
白衣少女道:“免得下一次,我們見面之時,你已經把我忘了。”
展翼道:“這個姑娘放心,在下蒙你贈藥之恩,怎會忘記姑娘。”
白衣少女道:“唉!誰知道呢?下一次咱們再見面時,我會變成什麼樣?”
展翼聽得心中一動,道:“姑娘上姓芳名可否見告?”
白衣少女搖搖頭,道:“我要你記住的,是我這個樣子,我生長在一個很奇怪的環境中,一兩年,在人生的道途上,不算很長,對常人而言,決不會有很大的變化,但對我而言,卻是無法預料,就算我告訴你我的姓名,你也無法找到我,因為,我們再見時,我可能無法告訴你,我是什麼人了。”
展翼雖然對她説的不信,其實心中已然不得不相信她説的話了。
白衣少女黯然説道:“我們本來有很多的時間,但你來晚了兩個更次,我已無法多留了。”
展翼道:“姑娘要走了?”
白衣少女道:“是!”
抬頭望望天色,接道:“我至多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而且,要趕到二十里外待命,我不能去晚了。”
她心中似是真的很急,説完話,轉頭就跑。
展翼道:“姑姐請留步。”
白衣少女道:“我真的沒有時間了!”
展翼道:“給我片刻時間,我要仔細的看看你。”
白衣少女緩緩行了過來,站在展翼的身前。
展翼看的很仔細,記下了她臉上所有特徵。
白衣少女忽然掀起長髮,道;“我右耳後面,有一顆硃砂痣。大小如豆,最易辯識。”
展翼道:“姑娘可以去了,再見面時,我一定認得出來。”
白衣少女輕吁了一口氣,輕身而去。
她似是真的有着很急促的事,轉身就放腿急奔,一瞬間,消失不見。
展翼對江湖中的事情,原來不太熱心,但此刻卻突然有着不忍坐視的感覺。
到了停身之地,洪無量早在等候。
展翼望望天色,道:“老洪,我們在這裏多停一天如何?”
洪無量道:“公子決定,老奴無不從命。”
展翼搖搖頭,道:“老洪,有件事,我不知是否該管,要和你商量一下。”
洪無量道:“什麼事?”
展翼道:“那謀人的陷阱,製造瘋子殺手的地方,應不應該毀了它?”
洪無量道:“應該,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惡毒的手法。”
展翼道:“好!我推想那害人的陷講,可能就在這附近,‘咱們利用這兩個更次,好好的坐息一下,明天,盡一日之力,搜出那個害人的地方,毀了它。”
洪無量道:“是!公子請放心坐息,老奴在外面守侯。”
展翼道:“不用了,你也坐息一下,明天,咱們可能有一場兇殘的搏殺,這要很好的體力。”
洪無量道:“老奴遵命。”
他口中應着,人還是退出了洞外。
天色大亮了,東方天際,幻起了一片朝霞。
天象顯示出,今日,是一個很好的天氣。
展翼用山泉洗漱之後,忽然回頭對緊隨在身後的洪無量,笑一笑,道:“老洪,你看過我殺人沒有?”
洪無量搖搖頭,道:“老奴好像沒有看過。”
展翼道:“唉!我本來暗自下過決心,不輕易殺人了,但今天,我要大開一次殺戒了。”
洪無量道:“公子,以殺止殺,菩薩心腸,霹靂手段,只要心存仁德,殺壞人,也等於救好人了。”
展翼輕輕籲一口氣,道:“老洪,你不反對麼?”
洪無量道:“老奴不敢。”
展翼道:“好,咱們走吧!”
舉步向前行去
洪無量低聲道:“公子,可知他們的巢穴何處麼?”
兩個人又行到了原來的茅舍之中。
打開木門,室中原來的二十餘人,此刻,竟然連一個人也不見。
洪無量一皺眉頭,道:“公子,-個人也不見了。”
展翼點點頭,道:“他們走的很快,咱們進去瞧瞧吧。”
一面伸手由懷中摸出了一個玉瓶,倒出了一粒藥物,道:“老洪,吃下去。”
洪無量也不多問,接過就吞了下去。
行入茅舍,展翼很仔細的搜索了一陣,除了一陣怪異的味道之外,再無其他發現。
洪無量低聲道:“公子,這是怎麼回事了。”
展翼道:“送入這茅舍之人,都已是毒性將要發作的人,也就是他們就要派出去的殺手,他們已受過毒性將要發作時的折磨,所以,他們對身受所命,必將全力以赴,以求取得解毒之藥。”
洪無量道:“他們怎麼樣中的毒?”
展翼道:“這就是我們要查的事了,這殺手在此地集中,想他們中毒之處,必然也距此不遠,很可能就在那片林木深處。”
洪無量道:“公子,要不要進去瞧瞧?”
展翼道:“老洪,你閲歷豐富,強我十倍,有些事,還要你自己多用點心思了。”
洪無量道:“老奴之意,咱們不如隱在附近,我相信,這是他們的一條出路,只要咱們有耐心,定可以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出來。”
展翼道:“我也是這樣的想法。”
兩個人在距離茅舍五丈處,一株大樹上隱藏了起來。
直等日過午刻,才見一個黑衣人,由林中行了出來。
他舉止小心,每走上一段路,就停了下來,凝神傾聽一陣。
直行到茅舍前面,停了下來,四顧了一陣,才發出一聲低聲的怪嘯。
片刻後,只見林中魚貫行出了八個人來。
一色的黑色勁裝,背插長劍,進入了茅舍之中。
隱藏在樹上的展翼,看的極是清楚,暗暗付道:“奇怪呀!這茅舍之中,一片空蕩,這些人,進入其中作甚?難道,那空蕩的茅舍之中,還會有什麼奇怪的事物不成?”
洪無量低聲説道:“公子,咱們要不要下去?”
展翼搖搖頭,道:“咱們多看一會兒,對他們多一分了解。”
洪無量道:“公子説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