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約兩個時辰,天色已近中午,到了一座峯脊之上。
只見一株高大的槐樹之下,有座小廟。
廟旁一座草亭,亭中一張木桌上,擺着一個茶桶,兩個瓦碗,和一些零食的湯餅。
商八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物,説道:“老三,咱們休息一下,再趕路。”
社九道:“喝碗茶去。”
兩人把滑竿放在樹蔭之下,欠身對蕭翎道:“大哥,喝茶嗎?”
蕭翎搖搖頭,道:“我不渴,你們去吧!”
他靠在滑竿坐位之上,閉目假寐。
商八,杜九望了一眼,舉步向茶亭行去。
只見一個五旬以上的老人,坐在一張竹倚之上打盹。
商八,杜九各取一碗茶水飲過,放了兩枚制錢,不見有可疑之狀,轉身行向滑竿。
目光到處,不禁一呆。
只見毒手藥王正站在蕭翎滑竿前面交談。
杜九一皺眉頭,低聲説道:“他在哪裏藏身?”
商八道:“樹上。”
輕輕咳了一聲,道:“南宮兄。”
毒手藥王回過臉來,笑道,“兩位辛苦了。區區已備下幾樣野味,恭候大駕。”
言下之意,似是料定幾人必來。
商八道:“南宮兄的住處離此很遠嗎?”
毒手藥王道:“就在附近,老朽帶路了。”
轉身向前行去。
商八、杜九抬起滑竿,跟在毒手藥王身後而行。
三人腳步漸快,奔行在崎嶇的山徑之上。
足足走了一個時辰,來到一處山腰間,竹林旁一精舍之外。
毒手藥王抱拳肅客,把三人讓入室中。
蕭翎緩步行入廳中,也不待毒手藥王相讓,就在一張椅子上坐下。
竹籬、瓦舍打掃得纖塵不染。
毒手藥王滿臉歡愉之色,道:“蕭大俠果然是恩怨分明的俠義人物,傷勢還未痊癒,就趕來九宮山中。”
蕭翎望了毒手藥王手一眼,默然不語。
商八、杜九,緊傍蕭翎的身側坐下。
毒手藥王不聞蕭翎的回答,哈哈一笑,道:“小女對蕭大俠十分念慕,蕭大俠此番大駕親臨,定然使小女大感驚喜了……”
商八心中暗道:他講得毫不保留,固是愛女情深,無法自禁,但以他為人的冷傲,如若不是被情勢所逼迫鏢萬不得已,怎會講出此話。
但聞毒手藥王叫道:“玉兒,快出來瞧瞧,蕭大俠來探望你了。”
蕭翎心中本有着滿腹的委屈、怒火,目睹此情,大為消減。
只聽一陣輕盈的步履聲,傳了過來,軟簾啓動處,走出個長髮披肩的青衣少女。
蕭翎目光到處,隱隱可以辨識,正是那南宮玉。
過去,蕭翎和南宮玉,雖然有一段相處的時光,但那南宮玉一直在大病之中,是以蕭翎根本就沒有仔細看過她,心中只記着斯人之名,南宮玉長得如何,他早已模糊不清,此刻看去,只見她除瘦弱一些之外,長得極是美麗。
南宮玉對蕭翎卻似是有着很深的記憶,一眼就認出來。
只見她微微一笑,欠身作禮,道:“蕭大哥,還認識小妹嗎?”
蕭翎站起身子,道:“南宮姑娘,身體好些嗎?”
南宮玉望了望毒手藥王一眼,道:“爹爹費盡了心機,替我找到奇藥,使我死中生還,爹爹更想把我調教成武林中一位高手,只是我太沒用了,在習武之中,不小心行岔了氣,所以,現在仍然是一無所成。”
蕭翎轉頭看去,只見毒手藥王臉上,慈情橫溢,似是南宮玉説的一番話使他大感安慰,不由心中暗道:這毒手藥王為人,似正似邪,本不足取,但他卻是天下最好的父親了。
只聽南宮玉接道:“蕭大俠,這一年來,你好嗎?”
蕭翎道:“浪跡江湖,四海為家。”
南宮玉道:“啊!那你很辛苦了。”
毒手藥王哈哈一笑,道:“傻丫頭,你的蕭大俠,如今已是江湖第一位被人推崇備至,敬重異常的大俠了。”
南宮玉嫣然一笑,道:“那是當然啦,我早就瞧出蕭大陝是英雄人物!”
蕭翎尷尬一笑,道:“在下慚愧得很。”
南宮玉目光轉到商八、社九的臉上,道:“我還記得你門叫商八、社九。”
商八道:“不錯,姑娘記得很清楚。”
南宮玉舉手理一下鬢邊長髮,又向蕭詡行近了兩步。
毒手藥王微一擺頭,商八會意,起身説道:“大哥,小弟告便一步。”
杜九跟着起身,隨在商八身後而去。
毒手藥王道:“蕭大俠稍坐,老夫到廚下替你門準備點吃喝之物。”
蕭翎心中也明白,毒手藥王是故意留給自己和南宮玉一個談活的機會,當下便説道:
“有勞老前輩了。”
眨眼間,毒手藥王,商八、杜九,都出了客室。
南宮玉緩緩在蕭翎身旁的竹椅上坐下,道,“蕭兄春風得意,名成業就,小妹心中實為蕭兄高興。”
蕭翎苦笑一下,道:“天下英雄起而自保,在下只不過先走他們一步而已。”
南宮玉道:“爹爹説,沈木風已經伏誅,今後,蕭兄也可稍息風塵了。”
蕭翎道:“目下真象還未全明,不知沈木風是否還活在世上。”
南宮玉道:“可惜我真氣岔了經脈,否則我真想練成本領,助你一臂之力。”
室中兩人交談。
室外,毒手藥王和商八、社九談判起來。
商八早已得字文寒濤囑咐,胸有成竹他説道:“藥王留了一手,不肯完全療好在下大哥的傷勢,迫我們兄弟到此,不知是何用心?”
毒手藥王道:“小女對他思念甚切,常常和老夫談起蕭翎,父女情深,老夫豈忍坐視不管。”
商八道:“藥王心願得償,蕭大哥已然登門造訪,不知藥王準備如何?”
毒手藥王輕輕嘆息一聲,道:“對蕭翎的為人,老夫也對他敬服,只望你們留此三日,三日內,老夫療好蕭翎餘疾,使他神功盡復。”
商八倒是未想到他會答應得如此乾脆,不禁微微一怔,暗道:這和宇文先生的推論,倒是有很多不同之處?
心中念轉,舊中説道:“藥王答允療好我家大哥餘疾,我等十分感激,但不知有何條件?”
毒手藥王道:“唉!老夫原先之意,是準備迫使蕭翎和小女成親之後,再行替他療好內傷,復他神功,但適才見小女和蕭翎一番交談,者夫又改變了主意。”
商八暗道:這就和宇文先生推斷相符了。
杜九冷冷地接道:“現在,藥王又為何改變了主意呢?”
毒手藥王道:“老夫適才見到小女雙目之中,泛起了從所未有過的光輝,那是證明了她對蕭翎的情意,深摯無比,如若老夫迫使蕭翎答應了小女的婚事,此事傳到小女耳中,定然一輩子不會快活,那豈不是反害了她嗎?她對我這位敝爹爹的,也是一輩子不會原諒了,唉!兩位沒有兒女,難知天下父母心。”
商八道:“那藥王此刻,又準備如何呢?”
毒手藥王道:“借兩位之口,轉告蕭翎,要他留此三日,三日之內老夫療好他的內傷,使他恢復神功。不過,老夫也有一個條件。”
商八大為緊張地問道:“什麼條件?”
毒手藥王道:“這三日之內,要那蕭翎對小女遷就一些,我要她快快樂樂地過三天生活,小女自幼多病,一直沒有過快樂的日子,要蕭翎陪她三日,半是報答老夫救他之恩,半是對小女憐憫施捨,這條件不算苛刻吧?”
商八、杜兒雖都是英雄肝膽,但目睹毒手藥王對女兒親情如斯,亦不禁大為感動,沉吟良久,商八才嘆一口氣,道:“親情無限深,商某亦不禁為之感動,我們將盡己所能,説服我家大哥,不過……”
毒手藥王道:“不過什麼?”
商八道:“三日之後呢?藥王又何以自處,南宮姑娘又將如何?”
毒手藥王道:“那是我們父女的事了,不勞諸位再多費心。”
商八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藥王,在下有幾句不當之言,不知該不該問。”
毒手藥王道:“兩位有什麼話,儘管請説,老夫洗耳恭聽!”
商八道:“令愛的絕症,是否已好?”
毒手藥王點點頭,道:“好了,那是蕭翎帶者夫我的千年石菌療治好小女之病,只是她命運多乖,絕症獲救,竟然練真氣會岔了經脈。”
商八道:“怎會如此呢?”
毒手藥王道:“這又和蕭大俠有關了。”
商八道:“怎又和在下大哥有關呢?”
毒手藥王道:“説來也許兩位不信,小女在運氣之時,老夫無意中提到了‘蕭翎’二字,小女心神震動,真氣岔經。”
杜九道:“者前輩隱居於斯,但是仍似對江湖事十分留心。”
毒手藥王道:“不錯,老夫必然要知曉沈木風的活動,那沈木風把蕭翎看作第一對頭,老夫也該排名第二了,因此,老夫不得不經常注意江湖情勢,準備應付。”
商八道:“原來如此。”
毒手藥王道:“老夫自覺這番要求,不算苛刻,希望兩位能為我完此心願,説服蕭翎。”
商八道:“藥王放心,在下自信還有這點力量,能使蕭大俠留此三日,不過……”
毒手藥王道:“不過什麼?”
商八道:“要藥王設法把令愛引開,使我們兄弟有機會説明內情。”
毒手藥王道:“那是當然,老夫這裏謝過兩位了。”
言罷,抱拳一揖。盡力而為。”
毒手藥王長長嘆息一聲,緩緩轉身而去。
社九低聲説道:“這毒手藥王是何等自負人物,江湖上不論正邪高手,哪個不怕他三分,但他卻為一個多病的女兒,拖得如此求人。”
商八微微一笑,道:“所以,咱們打光棍的最好,這就叫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啊!”
且説毒手藥玉回到客廳之後,那南宮玉正和蕭翎談得興高采烈,心中感慨萬千,輕輕嘆息了一聲,道:“孩子,你該吃藥休息了,蕭大俠要在此留住甚久,你吃過藥後,再談不遲。”
南宮玉微微一笑,道:“爹爹,我的精神很好。少服一次藥也不要緊。”
毒手藥王道,“不成,你精神才剛剛好些,如是不服藥休息,病勢又要發作,那時,你再想休息療治,只怕就來不及了!”
蕭翎接道:“你爹爹説的不錯,反正在下要在此留住甚久,你病好了,咱們再談也是一樣。”
南宮玉道:“好!你一定要等我啊!”
蕭翎點點頭,道:“在下答應了,豈能不守信諾。”
南宮玉嬌羞一笑,起身行入內室。
毒手藥王望了蕭翎一眼,緊隨在南宮玉身後行入室中。
中州二賈在毒手藥王父女行入內室的同時,緩步行了進來。
商八突然快行三步,到了蕭翎的身側,低聲説道:“大哥,剛才那毒手藥王和我們説了很多話,我要轉告大哥。”
蕭翎道:“談的什麼?”
商八道:“關於他女兒的事!”
蕭翎淡淡一笑,道:“條件很苛了?”
商八道,“簡易的很,簡直出了我和杜老三的意料之外!”
蕭翎奇道:“有這等便宜的事,你們説出來給我聽聽。”
商八道:“他要大哥陪那南宮姑娘三日,三日之內,希望大哥對那南宮姑娘遷就一些,讓她炔快樂樂地過三天日子,然後,毒手藥王就療治好大哥的傷勢,放咱們走!”
蕭翎沉吟了一陣,道:“表面上看,這法子對咱們太優厚了,其實這法子也很惡毒。”
商八,杜九,齊齊聽得一怔,雖未出言反駁,心中卻是不服氣。
蕭翎微微一笑,道:“兩位兄弟可是心中有些不服嗎?”
商八道:“兄弟想不出惡處何在?”
蕭翎道:“每一個方法,都會因人的不同,而產生不同的後果,毒手藥王對我們很瞭解,所以他用最簡單的方法,使我們陷入圈套。”
商八道:“大哥年來,不但武功一日千里,就是智能的進境,也是我等無法趕上,這幾句話雖然説得很明白,但小弟還是有些不懂。”
杜九接道:“大哥最好能再説得清楚一些,小弟也是越聽越糊塗了。”
蕭翎道:“好吧!毒手藥王要我答允陪南宮玉姑娘三天,而且在這三天之中,還得要對她多遷就一些……”
商八接道:“是啊!難道這條件很苛嗎?”
蕭翎道:“如是這三日之後,南宮玉姑娘過得很快樂,她的病情,也有了顯著的減輕……”
商八接道:“好事情啊!大哥,咱們幫助了南宮玉姑娘,毒手藥王也醫好了大哥的傷勢,這樣一舉兩得,彼此互惠,正是大哥平日行事為人的準則,有何不好?”
蕭翎嘆息一聲,道:“兩位兄弟,短短的三日快樂生活,能使那南宮玉姑娘永遠快樂嗎?”
商八道:“這個,這個……”
蕭翎道:“南宮玉自幼卧病,她清醒的日子,屈指可數,照那毒手藥王的説法,她此刻絕症已好,真氣岔經,那是她的身體並未強健起來,三日相處,對南宮玉姑娘而言,充滿着新奇。快樂,但對小兄而言,卻加重了一重責任……”
商八接道:“我有些明白了……”
蕭翎道:“日後,那南宮玉姑娘,如是病勢有了什麼變化,咱們內心之中,都將擔負一種莫可旁貸的歉疚。”
商八道:“不錯,小弟智不及此,還望大哥多多指教。”
蕭翎淡淡一笑,道:“我和宇文先生相識之後,學會了一樁事,那就是遇事三思。”
杜九道:“大哥,可是説咱們不能答應了?”
蕭翎沉吟了一陣,道:“情債難償,小兄亦感無法決定。”
杜九道:“早知如此,應該叫宇文先生來了。”
蕭翎道:“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宇文先生雖然是強過我們很多,這等事情,只怕宇文先生也無法決定。”
商八道:“毒手藥王還在等待我們迴音,大哥決定如何,小弟也好回覆那毒手藥王。”
蕭翎道:“唉!現在只有答應一途,不過,咱們要事先把話説明。”
杜九道:“對!咱們把話説清楚,日後就算有了什麼事,咱們也好交待。”
蕭翎道:“好!你們請毒手藥王來,我要和他談談。”
商八望了內室一眼,道:“內室之中,小弟不便擅闖,咱們在廳中等一會兒就是。”
又等了約一刻工夫之久,只見毒手藥王緩步行了出來。
商八一拱手,道:“老前輩,我家蕭大哥想和老前輩談談。”
毒手藥王微一頷首,緩步行了過去。
商八右手一擺,示意杜九,兩人一齊悄然退出客廳。
毒手藥王緩步行近蕭翎,道:“蕭大俠想和老夫談什麼?”
蕭翎道:“關於令愛的事。”
毒手藥王道:“老夫已然告訴中州二賈,想來他們已告訴蕭大俠了。”
蕭翎道:“是的,他們已告訴了我,但其間甚多問題,只怕藥王也未曾想到,因此想和藥王當面談談!”
毒手藥王道:“有何見教,老夫洗耳恭聽!”
蕭翎道:“如若在下無法使令愛的病好轉,老前輩等於白費這番心血;如若在下真能使令愛心情開朗,那區區三日,轉眼即過,三日之後,令愛豈不是……”
毒手藥王接道:“那商八也曾經提到此事,老夫已經告訴他了,後果問題,老夫已經想到,那是我們父女的事,和你蕭大俠無關了……”
語聲一頓,目光逼注在蕭翎的臉上,又道:“我救你一命,只要你報答三日,難道這條件大苛刻了嗎?”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藥王誤會在下之意了……”
毒手藥王道:“老夫沒有誤會,我有我的想法,老夫醫道敢自誇為當今第一,我自有療治小女弱病之法。”
蕭翎道:“那又何需在下陪她三日。”
毒手藥王道:“那是因為小女一生中從未有過歡笑,我要她過三日歡笑快樂的生活,便能使她岔經真氣迴歸。你把此事看作一樁善功也好,報答者夫救命之恩也好,不論如何老夫都不顧忌。就算你對小女施捨一些憐憫,我也不在乎,因為老夫行事,一向是笑罵由人,我自力之。”
他説的似是極為吃力,長長吁一口氣,又接道:“話到此處,應該是説得很明白了,蕭大俠是否答允,還望一言而決。”
蕭翎沉思了一陣,道:“這個,容在下再考慮一下,好嗎?”
毒手藥王道:“小女大約要兩個時辰,才會醒來,希望蕭大俠能在兩個時辰之內決定。”
蕭翎道:“好!兩個時辰之內,在下當給藥王一個肯定的答覆。”
毒手藥王道:“好!蕭大位慢慢地想,老夫不打擾了。”
轉身行向室外。
毒手藥王去後,商八、杜九齊齊行了回來,道,“大哥如何決定?”
蕭翎望望室外,默然不語。
商八道:“毒手藥王已然去遠,大哥只管請説不妨。”
蕭翎道:“兩位兄弟看那毒手藥王的為人如何?”
商八道:“江湖上盛傳其名,但他依附百花山莊,被那沈木風掩去了他的鋒芒!”
蕭翎道:“我是説他的性情、智慧。”
商八道:“就小弟所知,他的智慧極高,至於性格,卻是獨行其是的人物。”
蕭翎皺皺眉頭,道:“唉!可惜宇文先生沒有來。”
商八道:“大哥覺得哪裏不對?”
蕭翎道:“如若那毒手藥王,是一個獨行其是的人,那就有些不同了。”
商八道:“大哥好像是擔心什麼事?”
蕭翎道:“不錯,我擔心一樁事,只不過,我無法確定是什麼事罷了。”
商八道:“大哥是否準備答應那毒手藥王的條件呢?”
蕭翎道:“小兄在考慮。”
商八心中大急,暗道:如若大哥拒絕了此下,不但他武功難以恢復,毒手藥王在盛怒之下,暗中施展手腳,只怕連大哥的性命也無法保全了。
心中念轉,緩緩説道:“大哥,宇文先生告訴兄弟一件事,小弟覺得,應該告訴大哥。”
蕭翎道:“什麼事?”
商八道:“宇文先生説,就目下情勢而言,那沈木風八成未死。”
肅淵心頭一震道:“當真嗎?”
商八道、“宇文先生這麼説,是真是假,兄弟就無法預料了。”
蕭翎嘆息一聲,仰臉望着屋頂,出了一會神,嘆道:“看來,只有冒險一試了。”
商八茫然説道:“冒什麼險?”
蕭翎道:“為了江湖大局,只有冒險一試了。”
商八望望蕭翎,欲言又止。
原來,他想了半天仍然想不出蕭翎這冒險一試的用意何在?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道:“你們去告訴那毒手藥王,就説我答允了。”
商八喜道:“好,小弟立刻去告訴那毒手藥王。”
大步向外奔去。蕭翎望着商八奔去的背影,回目望望杜九,輕輕嘆一口氣,道:“杜兄弟,小兄預感這三日很難過,毒手藥王不計後果的性格,不知要做出什麼事,也許我要造成大惜。”
社九奇道:“什麼大錯?”
蕭翎道:“小兄也無法預料!”
杜九道:“大哥之意,可是説那毒手藥王,會在這三日之中。施展什麼手段,對付咱門嗎?”
蕭翎搖搖頭道:“大概不會,不過,總會有事情發生,什麼事,小兄就無法預料了。”
社九想了半天,道:“這幾日咱們小心一些,多多戒備就是。”
蕭翎苦笑一笑,道:“戒備,如何一個戒備法呢,事情至此,只有碰咱們運氣了。”
談話之間,商八已急急奔了回來,滿盼笑容,説道:“毒手藥王説,大哥答應了,他就先替大哥療傷。”
蕭翎道:“他怎麼説?”
商八道:“我轉達大哥之言,答允了他,他説,一個時辰後,就替大哥療傷,十二個時辰內,大哥就可以盡復神功。”
蕭翎道:“當真嗎?”
商八道:“毒手藥王這樣講,小弟是原話轉告。”
蕭翎道:“我答應留此三天,陪那南宮玉姑娘,你們也要同我留在這裏,而且要隨……”
他本想説,你們要緊隨我身邊,不能離開一步,説了一半,瞥見毒手藥王神情嚴肅地站在大門口,只好忍下不言,
只見毒手藥王大步行了過來,肅然他説:“蕭大俠,老夫想在小女還未醒來之前,先療治蕭大俠的傷。”
蕭翎道:“令愛要幾時醒來?”
毒手藥王道:“兩個時辰之內!”
蕭翎道:“只這一點時間夠嗎?”
毒手藥王道:“就老夫醫道而言,用一個時辰為人療傷治病,那已算得很久時間了。”
蕭翎道:“如何一個醫治法?”
毒手藥王道:“老夫也正想對蕭大俠説明,你兩處穴脈的交接關頭,為人所傷,如若使用藥物,和推拿法,需要一段很漫長的時間,少則三月,多則一年……”
蕭翎接道:“在下希望傷勢早些好,好得愈快愈好。”
毒手藥王道:“老夫也這麼想,所以,決定用金針過穴之法,使你早些恢復武功。”
蕭翎道:“如若使用金針過穴之法,要多久時間……”
毒手藥王哈哈一笑,接道:“大約十二個時辰可使你真氣暢通,不過……”
蕭翎道,“不過什麼?”
毒手藥王道:“你要全心全意地相信老夫,需知那金針過穴之法,落針認穴,不得有毫釐之差,如是你心中對老夫稍有畏懼,抑或者夫落針時,你身軀稍有移動,就可能造成大錯、大恨。”
蕭翎微微一笑,道:“在下對藥王的醫道,敬佩異常,豈有不信之理。”
毒手藥王道:“那很好,咱們立刻開始療傷。”
蕭翎點點頭,道:“好!”
緩緩站起身子。
毒手藥王道:“隨老夫來。”
緩步行入一間靜室。
蕭翎,商八、杜九,魚貫隨入。
只見靜室中佈置得極為簡單,一榻一桌,兩張竹椅,另外再無他物。
木榻上,鋪着雪白的褥子,異常潔靜。
毒手藥王指指木榻,道:“蕭大俠請躺在榻上。”
蕭翎依言躺上木塌,毒手藥王探手從其懷中取出一個羊皮夾子,打開皮夾,取出四支長逾四寸的金針,道:“蕭大俠請閉上雙目。”
蕭翎依言閉上眼睛。
但覺兩處穴道一麻,暈了過去。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醒來時,只見室中火燭融融,已是入夜時分。
毒手藥王、中州二賈,都已不在室中,只有長髮披肩的南宮玉,靜靜地坐在榻前。
蕭翎掙扎欲起,卻為南宮玉伸手攔住,道:“不要動,爹爹説,你還再須兩個時辰,才能夠下地走動。”
蕭翎道:“你爹爹呢,哪裏去了?”
南宮玉道:“他和你兩位兄弟一起出去了。”
蕭翎“啊”了一聲,暗道:是了,大約毒手藥王已讓我履行承諾,陪他女兒三日。
想到自己已經答允,心理反而鎮靜,微微一笑,道:“你現在身體好些了?”
南宮玉玉手一掠長髮,微微一笑,道,“已經好些了,我如不是運功岔氣,此刻應該是更好一些了。”
語聲一頓,急急接道:“我忘記告訴你了,此刻千萬不能運氣,還得再過上兩個時辰,服過藥物才行。”
蕭翎點點頭,道:“多謝姑娘指教!”
南宮玉伸出纖細的玉指,指着屋角處一座丹爐,丹爐中冒着藍色的火焰。
那燃燒的火焰,非木非炭,似是一種很特殊物質,不見一點煙氣。
丹爐上,放着一隻砂鍋,鍋中卻不知放的是何物。
但聞南宮玉笑道:“爹爹説,這藥物對你的幫助很大,但它必需要適度的火候,熬煮六個時辰以上才能服用,爹爹調整好丹爐火候,就和你那兩位朋友離去,他説爐火自熄之後,就可以服用鍋中的藥物了。”
蕭翎點點頭,道:“多謝姑娘,但姑娘的身體尚未復元,不宜多所停留,在下既已醒來,姑娘可以休息去了。”
南宮玉嫣然一笑,道:“我坐這裏,一點也不覺累。”
蕭翎一皺眉頭,道:“但你身體不好,萬一累着了,在下不是罪大惡極嗎?”
南宮玉道:“不要緊,我從來只有自己吃藥,沒有看到過別人吃藥的樣子,今日看看你吃藥的情形和我有何不同。”
蕭翎聽得忍俊不住,嗤的一笑,道,“吃藥有什麼好看,還不都是一樣。”
南宮玉道:“我想定然不會一樣,唉,我吃藥大多了,十幾年來,幾乎全靠藥物維持生命。”
蕭翎點點頭,道:“我知道你很苦,但你現在好多了,你要好好地愛惜自己才對……”
南宮玉接道:“你又想勸我休息嗎?”
蕭翎道:“是的,就姑娘而言,實是不宜太過勞累。”
南宮玉道:“好吧!等你吃完了藥,我就去休息。”
蕭翎道:“要多長時間?”
南宮玉道:“總還要一個時辰多些。”
蕭翎搖搖頭,道:“不行,太久了,你的身體,如何能夠支撐下去呢?”
南宮玉道:“不行也得行啊!”
蕭翎道:“為什麼?”
南宮玉道:“因為那砂鍋之中,除了替你煮的藥物之外,還有我的藥物。”
蕭翎道:“原來如此。”
南宮玉道:“蕭大俠,聽説你這些日子南征北戰,走了很多地方?”
蕭翎點點頭,道:“深山大澤,和甚多城鎮。”
南宮玉道:“那一定看了很多不同的風光,是嗎?”
她終日纏綿病榻,既少接觸事物,又毫無見識。雖然,她很想用心地和蕭翎談些事情,但一直不知該説些什麼才對。
蕭翎也瞭解她的心情和境遇,雖然她説的盡都是無味的事,也裝出一副樂與聽聞的姿態,和她聊個沒完。
他擔心她説話大多累着了,有時,不得不搶着説些話來,以讓南宮玉多休息。
南宮玉談興甚深,大約是精神太過興奮之故,是以,看不出一點倦容。
不覺間,過去了一個時辰之久。
爐中那藍色的火焰、突然熄去。
南宮玉緩緩由坐椅中站起身子,道:“我去拿藥去。”
蕭翎道,“姑娘請坐,在下去拿也是一樣。”
南宮玉道:“不行,我爹爹説,你在未服用藥物之前,不能隨便行動。”
蕭翎微微一怔,暗道:她決然不會騙我,只好躺着不動。
南宮玉行近丹爐,打開鍋蓋,取出一碗藥物,雙手捧着,小心翼翼地行到蕭翎榻前,道:“不知道苦不苦,你自己服用下去。”
蕭翎接着藥碗,凝目望去,只見碗中藥物,是淺碧色的濃汁。
一股清香,直撲鼻中,心中暗道:這藥物聞來甚香,想來是不至很苦了。
心中念轉,舉碗一口氣喝乾。
南宮搬微一笑,接過藥碗,道:“苦不苦。”
蕭翎道:“不苦。”
南宮玉放下藥碗,又從丹爐中取出一碗藥物,自行服下,緩步走回木榻。
轉目望去、只見蕭翎微閉起雙目,前胸起伏不定,不禁心頭大駭;急急問道:“蕭大哥,你怎麼啦?”
蕭翎雙目怒睜,冷冷説道:“令尊留下的是什麼藥物?”
南宮玉已聽出蕭翎的口氣不對,神情間微現驚怯,道:“我不知道,藥物不對嗎?”
她身體本來就虛弱不堪,此刻心中驚怯,更顯得楚楚可憐,惹人借愛。
蕭翎突然閉上雙目,道:“南宮玉姑娘,在下已覺出了這藥物有些不對,姑娘請趕快走避開去,好嗎?”
南宮玉道:“唉!那是爹爹在藥物中下毒了……”
搖窯頭接道:“我不明白爹爹,何以要在藥物中下毒,他大概不知道,毒死了你,他也將嚐到老而喪女的悲痛。人人活在世上,都有甜有苦,縱然是苦長樂短,但他總還有樂的時候,只有我活在世上,永遠是在痛苦之中生活。我早就不想活了,但卻又不忍心拋下他一個孤苦伶仔的老人,想不到,他竟然忍心對我唯一的朋友下毒。”
蕭翎緩緩説道:“姑娘把在下看成朋友嗎?”
南宮玉道:“我知道我不配,但你是我除了爸爸之外,唯一認識,而留有印象的人,不論你心裏怎麼想:我都將把你看成我的朋友。”
蕭翎輕嘆一聲,道:“我知道,姑娘,請離開此地,好嗎?”
南宮玉道:“你要我到哪裏去呢?”
蕭翎道:“離這裏越遠越好,記着出門時,把門鎖起來。”
南宮玉轉目望去,只見蕭翎的臉上,泛起了兩片紅暈,心中更是震駭,暗道:糟了,我爹爹施放之毒,只怕很重,他的臉都燒紅了。
心中念轉,伸手向蕭翎的頭上按去。
手指觸及了蕭翎肌膚,頓覺一陣滾燙。
只聽蕭翎大聲喝道:“拿開去。”
南宮玉駭得向後退了三步,呆呆地望着蕭翎。
但見蕭翎圓睜的雙目中,佈滿了血絲,再加上如火雙頰,神情間,顯得十分可怖。
南宮玉舉手理一下垂肩長髮,低聲説道:“蕭大哥,你這話,不是説得很奇怪嗎?你千里迢迢跑來看我,我怎能在爹爹對你下毒之後,離開這裏。”
蕭翎怒聲喝道:“快退出去。”
南宮玉柔聲説道:“蕭大哥,你心中很難過嗎?”
蕭翎舉手揮動、道:“快出去……”
突然間,揮動的手指,觸在南宮玉的前胸之上。
原來,那南宮玉看到了蕭翎揮動雙手,竟然是不退反進,直向蕭翎行了過來三蕭翎的手指已和南宮玉前胸相觸,不禁心神一震。
極力控制着一種反常情緒的防線,突然崩潰了。
南宮玉在蕭翎手指撞及前胸時,也突然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頓然,停下了腳步。
兩個人同時抬頭望去,四目交投。
只見蕭翎目中奇光閃動,緩緩伸出了右手。
嬌弱的南宮玉,毫無懼怯逃避之意,反而伸出手去,赴蕭翎抓住自己的左腕。
蕭翎輕輕一帶,掩去了蕭翎的人性,也激起了一種原始、本能的獸性瘋狂。
狂熱的風暴過後,一切重歸沉寂。
嬌弱的南宮玉,似是忽然間變得堅強起來。
只見她掙扎而起,望了望熟睡的蕭翎,悄然起身,隨手推起了被蕭翎撕裂的衣服。
不知是毒手藥王留的藥物之力,或者是大變之後,激起南宮玉生命的潛力,她舉手理一下散亂的長髮,緩步行回自己的卧室,選一套心中最為喜愛的水綠衫裙,用綠紗結起長髮,又重行回到蕭翎甜睡的丹室。
她長長吁一口氣,收拾一下零亂的衣物,使一切都恢復了原有形狀。
久卧病榻的南宮玉,從來未曾注意自己的容貌,這一次卻特地找出一面銅鏡,刻意修飾一番,輕輕把椅兒移鏢了蕭翎的木榻前面,望着甜睡未醒,使自己醉心的情郎呆呆出神。
蕭翎長久甜睡不醒,使南宮玉有着很足夠的時間,收拾去痕跡和零亂之物。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才聽得蕭翎長長吁一口氣,睜開雙目。
南宮玉儘量保持着神情的平靜,微微一笑,道:“你醒了?”
蕭翎眨動一下雙目,盯注在南宮玉臉上瞧着。
南宮玉被蕭翎兩道鋭利的目光,看得心中怦怦亂跳,故作輕鬆的嫣然一笑,道:“你這樣瞧着我幹什麼?可是不認識了嗎?”
蕭翎神情嚴肅,緩緩説道:“南宮姑娘,發生了什麼事情?”
南宮玉道:“沒有啊!你睡得很甜,我擔心爹爹對你施毒,所以。一直坐在這裏守着你。”
蕭翎搖搖頭道:“姑娘,一定發生了事情,令尊的藥物,使我的記憶有一些模糊不清。”
南宮玉道:“大概我爹爹留下的藥物,使你神志有些迷亂,這室中只有咱們兩個人啊!
如若發生什麼事,我怎會不知道呢?”
蕭翎望望南宮玉道:“你換了衣服。”
南宮玉道:“是啊!”
蕭翎突然坐起了身子,目光轉動,四下望了一陣,自言自語他説道:“奇怪啊!奇怪!”
南宮王道:“奇怪什麼?”
蕭翎不理南宮玉的問話,仍是自言自語地接道:“難道我是在做夢嗎?”
南宮玉笑道:“嗯!你一走是在做夢了,我大部時間都守在這裏,會發生什麼事呢?”
蕭翎被南宮玉説得有些茫然不解,一皺眉,道:“你好嗎?”
南宮玉道:“我不是坐在你的身邊嗎?哪裏不好了?”
蕭翎道:“我沒有欺侮你嗎?”
南宮玉搖搖頭,道:“沒有,你沒有欺侮我。”
蕭翎茫然他説道:“這就奇怪了,我記得清清楚楚,這決然不會是夢了。”
南宮玉道:“你是在做夢,如是你欺侮了我,我怎會不知道呢?”
蕭翎看她説得十分堅決,心中亦不禁動搖起來,暗道:難道這又和毒手藥王留下的藥物有關不成?那藥物使人神智迷亂,意識飄蕩,胡思亂想,如夢如幻。
仔細查看,只覺一切都像無事般,於是心情逐漸地鎮定下來。
但那經歷之事,太真實了,心中仍是難消疑慮,緩緩説道:“姑娘,在下服過那藥物之後,情況如何?”
南宮玉微微一笑,道:“你服過藥物之後,神智好像很狂亂,一疊聲攆我出去。”
蕭翎點點頭,道:“這個在下知道,以後呢?”
南宮玉道:“以後你伸手抓住我……”
蕭翎神情緊張地接道:“不錯,不錯,我也記得很清楚,以後,我就把你拖上木榻。”
南宮玉搖頭,道:“沒有,也許你心中有此意識,但你卻很快地熟睡了過去。”
蕭翎長長吁一口氣,道:“當真嗎?”
南宮玉道:“自然是當真了,我看你睡熟了,就離開此地,去換過衣服,守在此地,直到你清醒過來!”
蕭翎圓睜星目,望着屋頂出神,
顯然,他對南宮玉的話,仍然有些存疑。
南宮玉一直暗中留心着蕭翎的神情,看他心中仍有懷疑,立時接口説道:“我聽爹爹説過,他配有一種藥物,可以把人引入一種空幻狂想的境界,使受傷人完全忘去了自己,據爹爹説,這是一種很高的療傷之法。”
蕭翎啊了一聲,心中的存疑,消減了甚多。
南宮玉舉手理一下鬢邊的散發,接道:“不要胡思亂想啦,倒是你應該運氣試試,內腑的傷勢,是否已經好轉。”
蕭翎應了一聲,道:“姑娘説的是。”
立時盤膝而坐,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但覺真氣暢通,內腑傷勢似是已經完全復元。
南宮玉看蕭翎運氣均勻,漸入忘我之境,心知他傷勢已好,當下悄然退了出去。
待蕭翎運氣醒來,南宮玉已經備好飯菜,笑道:“蕭大俠,吃飯啦。”
蕭翎道:“這茅舍中還有什麼人?”
南宮玉道:“爹爹和你兩位兄弟都未回來,茅舍中,只有我們兩個人!”
蕭翎道:“那是你做的飯了?”
南宮玉道:“嗯!初次嘗試,只怕你難以下嚥。”
蕭翎道:“你的身體不好,怎能自己下廚。”
南宮玉道:“我也這樣擔心啊!但我竟然能夠支持着下廚,這裏備有魚肉,只要我動手煮熟就成,只是,我從未下過廚房,不知道做出來的菜,是否能吃。”
蕭翎微笑道:“那真是苦了你啦,你應該叫我下廚才是。”
口中説話,人卻下了木榻。
南宮玉道:“聽爹爹説,你現在已經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英雄人物,如何能夠做得廚房中事,我雖然身體壞些,但究間是女人啊!”
轉身向外行去。
蕭翎緊隨南宮玉的身後,行入了飯廳之中。
只見木桌上擺着四盤菜餚,熱氣還蒸蒸上騰。
兩人對坐而食,菜餚雖不可口,但蕭翎卻筷不停手,一餐飯畢,四盤菜看吃得盤底朝天。
蕭翎放下筷子道:“菜燒得很好,但你一定很累了,應該休息一下”
南宮玉微微一笑,道:“説來也真奇怪,自從你到此之後,我的精神好像振奮起來,一點也不覺得累。”
蕭翎道:“這很奇怪啊!”
南宮玉微微一笑道:“我想到一點奇怪的道理,不知道對是不對。”
蕭翎道:“什麼道理?”
南宮玉道:“我的病早已好了,只是身體太虛弱,爹爹這樣告訴我,我也這樣想,所以,我總是覺得自己不能勞動,也不能做事,其實,做起來還不是一樣?”
蕭翎微微一笑,道:“也許有些道理,但總是不能大過勞累的。”
南宮玉道:“好,我洗了碗筷,就去休息,你先到前廳裏坐吧!”
她言語温柔,頗有自居為妻的味道。
蕭翎想鏢答應毒手藥王的約言,三日之中,儘量使她快樂,當下微微一笑,起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