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工夫,羣豪已行到了禁宮出口所在。
宇文寒濤停下腳步,道:“巧手神工包一天,在這大門口處,裝下了一個極為惡毒的機關,咱們此刻都停在他佈設的機關威力之內,只要那機關一發動,咱們六個人,無一能生出禁宮。”
這時,羣豪都停身在一片黑暗之中,極盡目力,也不過看到兩尺左右。
沈木風輕輕咳了一聲,道,“什麼機關,如此厲害?”
宇文寒濤道:“在咱們頭頂左右,佈下彈簧控制的千枚毒針,只要一觸機關,縱長兩丈之內,都有密如驟雨的毒針射出……”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除了那毒針之外,還有兩處控制山腹洪流的石門,機關觸動,石門大開,山腹激流,立時湧入,咱們就算不被那毒針射死,也要被那洪流淹沒。”
沈木風道:“當真有這等事嗎?”
宇文寒濤道:“好吧!沈大莊主不信,咱們就試試看。”
沈木風急道:“試倒不用了,宇文兄還是設法打開禁宮之門,咱們早些出去。”
宇文寒濤道:“就兄弟而言,出禁宮和觸動機關,幾乎是同一命運。”
蕭翎道:“此言何意?”
宇文寒濤哈哈一笑,道:“蕭大俠志在取得簫王遺下的武功,但沈大莊主,卻志在取在下之命,兩位武功高強,不論那一位,在下都不是敵手,豈不是死路一條嗎?”
沈木風緩緩説道:“這是宇文兄多慮了,蕭大俠用心如何,在下不知,但在下絕不會取你宇文兄之命。”
宇文寒濤道:“大莊主説的當真嗎?”
沈木風道:“自然當真了。”
宇文寒濤道:“聽來實是叫人難信。”
沈木風道:“宇文兄如何才能相信?”
宇文寒濤道:“除非你沈大莊主立下誓言,三日內不傷我宇文寒濤之命,你和百花山莊中人,亦不得干涉在下行動。”
沈木風道:“三日之後呢?”
宇文寒濤道:“三日之後嘛,那就悉憑沈大莊主。”
沈木風道:“那是説三日後,區區可以隨時取你之命了。”宇文寒濤道:“我有三日時間,自信可以避開沈大莊主,到咱們再度會面時,那就很難説鹿死誰手了。”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宇文兄大自信,好!在下就答應你。”
宇文寒濤哈哈一笑,道:“以你沈大莊主的身份,在下相信你不致於言而無信!”
語聲甫落,日光透入,原來那禁宮之門已經大開。
沈木風一提氣,呼的一聲,當先而出,道:“在下帶路了。”金花夫人暗施傳音之術,低聲對蕭翎説道:“蕭兄弟,多多小心,必要時我自會捨命相救。”
蕭翎心中感動,想説兩句感謝之言時,金花夫人已緊隨在沈木風身後,躍出禁宮。
第三位是唐老太太,她手中仍然拿着那一支粗大的禪杖。
這時,正是中午時分,麗日當空,陽光滿谷,只見三條人影連翩躍出“禁宮”之門,一串下了懸崖。
蕭翎正待躍出室門,宇文寒濤卻突然伸手攔住了去路,道:“蕭大俠,在下有幾句話,想和你蕭大俠談談。”
蕭翎緩緩説道:“什麼事?”
宇文寒濤道:“你知道,沈木風為什麼搶先躍出禁宮嗎?”蕭翎心中雖然有些明白,但口中卻故意説道:“在下不太明瞭。”
宇文寒濤道:“他要去召集人手,布守谷中,蕭大俠身懷重寶,如想出此荒谷,只怕要難免一場惡戰。”
蕭翎緩緩説道:“這就是宇文先生肯把簫王張放武功秘錄交給在下的原因了?”
宇文寒濤神情嚴肅他説道:“在禁宮之中,區區處在沈木風和蕭大俠之間,不得不動同心機以求自保。”
蕭翎冷冷説道:“宇文先生的用心,只怕是希望在下和沈木風全力火併,閣下好坐收漁人之利。”
宇文寒濤道:“縱然在下確有其心,只是此刻,也已經過去了,目下之局,咱們似乎是需要同舟共濟……”
百里冰冷哼一聲,接道:“你老好巨猾,言而無信,和你同舟共濟,豈不是與虎謀皮。”
宇文寒濤道:“目下情景是合則兩利,兩位武功雖高,可是隻有兩人……”
百里冰接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只有兩個人呢?”
宇文寒濤微微一怔,接道:“就算諸位在外面埋伏有人手,憑藉信號,趕來接應,但也難有那沈木風的人手眾多,在下在武功上,也許無法相助兩位,但運籌料敵,卻可銷盡綿力。”
蕭翎道:“你已和沈木風訂下了約言,三日內他不取你之命,你已有足夠的逃亡時間……”
宇文寒濤淡淡一笑,道,“沈木風豈是可以信任的人,蕭大俠如若答允和在下共渡難關,在下願意和蕭大俠分享那簫王張放留下的武功。”
百里冰道:“你丟了我大哥禁宮之鑰,早已把秘錄押給了我們,哪裏還能分享。”
宇文寒濤緩緩從懷中摸出禁宮之鑰,道:“在下説過,這禁宮之鑰遺失在禁宮門口之處,此刻已然找到了,蕭大俠請過目,是否原物。”
蕭翎道:“你一直帶在身上,偽言遺失。”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有言在先,想來不會譭棄信約。”
蕭翎細看禁宮之鑰,果是原物,不禁暗暗一嘆,道:“宇文先生要如何和在下分享這簫王張放的武功手錄?”
宇文寒濤道:“咱們把簫王張放的武功秘錄,分成兩份,然後猜拳定勝負,勝者完選。”
蕭翎道:“咱們幾時動手分這張放武功秘錄?”言下之意,無疑是已允和宇文寒濤合作。
宇文寒濤道:“在下相信蕭大俠,待出了沈木風的勢力禁區之後,咱們再分那張放武功秘錄……”閃身讓到一側,接着道:“蕭大俠可以下去了,不過,要當心他們暗算。”
蕭翎道:“多謝指教。”
提氣躍出宮門,游下石壁。
果然,沈木風早已帶人在等候,攔住了去路。
蕭翎四顧了一眼,只見除了金花夫人、唐老大大外,又增加了周兆龍,劍門雙英追風劍裴百里和無影劍譚恫,以及江南四公子,一陣風張萍、五毒花王劍、六月雪李波,寒江月趙光。
江南四公子突然在此地出現,而且又和那沈木風等站在一起,使蕭翎大感困惑,望了四人一眼,冷冷説道:“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了,想不到在此地又遇見了幾位。”
江南四公子相互望了一眼,緩緩説道:“蕭大俠別來無恙。”蕭翎不再理會四人,目光轉到沈木風的臉上,冷冷説道:“沈大莊主,帶了這麼多人手,攔我去路,不知是何用心?”
沈木風淡淡一笑,道:“目下已出了禁宮,在禁宮中所有的約言,自然是不能算了!”
蕭翎緩緩説道:“沈大莊主意欲何為?”
説話之間,百里冰和宇文寒濤也已游下懸崖。
沈木風神情肅然,緩緩説道:“蕭翎,為兄歡迎你重回百花山莊,既往不咎。”
蕭翎道:“助你為虐,霸主江湖?”
沈木風道:“由我霸主江湖,有何不好?”
蕭翎冷冷説道:“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人,心存此念,但未聞有一人得如願以償,你已經滿手血腥,一身罪惡……”
沈木風厲聲喝道:“住口!”
蕭翎冷笑一聲,不理沈木風呼叫,繼續接着道:“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你如肯解散百花山莊,不再為非作歹,息隱悔過,我蕭翎願挺身而出,代你向天下英雄解説,你過往的罪惡,可不再追索……”
沈木風縱聲大笑,淒厲的笑聲,打斷了蕭翎之言,接道:“這些話老夫已聽得多了。”
蕭翎冷冷説道:“那很好,你再仔細想想。”
沈木風不愧一代梟雄之才,眨眼之間,激動的神情,已然平復了下來,緩緩説道:“蕭翎,此刻你已經身處絕地,老夫也不用和你作片刻之爭,你和我縱論武林大局,老夫倒也願和你談談,量你一個蕭翎,也無法改變目下情勢,何況,此番你己無法生離此谷。”
蕭翎回顧百里冰和宇文寒濤一眼,只見兩人已然分左右站立在自己身後,運氣戒備,當下説道:“如論此刻你沈大莊主的實力,未必有強過昔日百花山莊一戰。”
沈木風冷冷説道:“我對你不過是存有了借才之念,才讓你連番逃過毒手,希望你有一日看清武林大勢,重歸百花山莊之中,別人不知內情,你蕭翎當可知曉,天下各大門派,大部都已為我掌握,但得時機成熟,我只要一聲令下,一夕間,可使諸大門派瓦解冰消。”
蕭翎道:“可惜此刻形勢已變,各大門派,都已開始警覺、防備,你派在各大門派的內好,只怕早已在各大門派的高手監視之下了。”
是否如此,蕭翎並不知曉。但他想到,雙方對陣,各逞手段,兵不厭詐,愈詐愈好,隨口就説了出來。
這幾句話,似是給了沈木風甚大的打擊,只見他呆了一呆。道:“老夫派遣之人,身份隱秘,而且在各大門派中,都有着很高的身份,他們怎麼知曉?”
蕭翎心中暗道:好啊!他倒是當真了,看來此事對他影響甚大。
心中念轉,口中説道:“在下既然知曉了,諸大門派中人,怎會不知。”
沈木風冷冷説道:“看來,你已經決定和我作對、而且是永不改變了?”
蕭翎緩緩説道:“除非你肯聽在下相勸……”
沈木風雙眉一聳道:“蕭翎,咱們一直沒有真動過手,今日,老夫要較量一下你的武功了。”
蕭翎眼看局勢已僵,勢非動手一拼不可,自是不能示弱,暗中提氣説道:“在下捨命奉陪。”
這當兒,宇文寒濤突然向前行了兩步,拱手説道:“沈大莊主在禁宮中和在下相約之言,不知還算是不算。”
金花夫人暗自罵道:這人又想逃走,不能讓他如願以償。
心念轉動,搶先接道:“宇文先生想走嗎?”
宇文寒濤輕輕咳了一聲,道:“夫人能夠做得主嗎?”
金花夫人道:“我不能做主放你,卻可以做主把你留下!”舉手一理頭上秀髮,接道:
“你隨便選一個方向,走一下試試看。”
原來沈木風所帶之人,早已排成了一半圓形的陣勢,除了身後的峭壁之外,不論哪個方位,都已有人把守,除非動手衝出,那是寸步難行。
宇文寒濤暗估雙方實力,如若動上手,蕭翎是必敗無疑,沈木風功力深厚,絕非蕭翎所能抵抗,那位隨同蕭翎的姑娘,武功縱然高強,也無法抗拒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兩大高手,何況還有周兆龍等高手相助,蕭翎若有機會,就是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突然倒戈相向,幫助蕭翎,合力對付沈木風。
他曾為百花山莊中的上賓,對百花山莊中的情形,瞭然甚多,此刻沈木風所帶之人,雖都算得武林中的高手,但卻算不得百花山莊的真正精鋭之師,唐者大太和金花夫人在這些人中,武功最為高強。
宇文寒濤暗算過雙方實力和勝負之機,蕭翎雖然是敗多勝少,但還有一線生機,如若是自己單獨向外衝去,那是毫無半分生機,必死無疑的了。
他心中念頭百轉,也不過是眨眼間的工夫,緩緩説道:“沈大莊主,請説一句話。”
沈木風打個哈哈道:“宇文兄,想走儘管動身,在下絕不攔阻就是。”
宇文寒濤冷笑一聲,道:“沈大莊主本人不攔阻在下,別人阻攔,你沈大莊主也不干涉,是嗎?”
沈木風緩緩説道:“金花夫人來自苗疆,並非我百花山莊中人,再説你們之間的恩怨,在下也不願多管。”
宇文寒濤哈哈一笑,道:“沈大莊主如想毀去承諾,何妨大膽直認,這等轉彎抹角的手法,不覺着有欠光明嗎?”
沈木風淡淡一笑,道:“宇文兄一向是詭計多端,你和蕭翎在禁宮之中多留了不少時光,想必已幫蕭翎研討了脱身之計,我放你離開,代蕭翎求援,豈不是縱虎歸山嗎?區區格於諾言,不便直接出手,那已是對你字文寒濤格外施仁了。”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不必再多繞圈子了,區區留此,至少對蕭翎尚有一臂之助。”
沈木風道:“那很好,你和江湖上人人崇敬的蕭大俠,死在一起,對於宇文寒濤而言,那該是一件很光榮的事了。”
宇文寒濤右手探入懷中,摸出禁宮中分得的那把削鐵如泥的寶劍,道:“在下這身武功,實不配使用這把寶劍。”
退後兩步,把短劍遞向蕭翎,接道:“蕭大俠劍上造詣過人,請受此劍。”
蕭翎心中暗道:此人求命不遂所願,才被迫準備迎戰,實非大丈夫的行徑,但此刻情勢逼人,多他一人,倒也有一些助力,那是不用和他計較了。
宇文寒濤是何等老練之人,看蕭翎遲疑不肯接劍,已知心中所思;淡淡一笑,道:“在下雖然早已料知那沈木風不肯遵守信約,也不能不逼他親口説出違約之言,不論咱們今日能否生出此地,此事必將在江湖之上流傳。”
蕭翎緩緩伸出手去,接過短劍,道:“多謝宇文先生,兄弟但得不死,定將奉還此劍。”
宇文寒濤搖搖頭,道:“不用還了,區區不善用劍,故以此劍相贈蕭大陝。”
蕭翎道:“無功不受祿,在下怎能受此厚禮。”
宇文寒壽道:“寶劍贈俠士,紅粉贈佳人,此鋒利之劍,適合你蕭大俠的身份。”
蕭翎還待推辭,百里冰卻搶先説道:“既是如此,我代大哥謝過了。”言罷,欠身一禮。
宇文寒濤心中暗道,這丫頭不知是何許人物,看來倒是一位很難對付的人物。
他把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送給了蕭翎,竟然連蕭翎親口一聲謝謝,亦未聽到,心中雖有點彆扭,但表面之上,還要裝的若無其事一般,連聲説道:“姑娘言重了。”
沈木風看蕭翎手中握了那柄斬金斷玉的短劍,心中頓生了畏懼之心。
數月來的衝突交手,沈木風對蕭翎這位師承如謎,武功奇高的對手,心中實有幾分忌憚,看他利劍在手,那無異如虎添翼。
心中更加重了幾分畏懼,但表面之上去又不能不裝出十分鎮靜的神態。
直待蕭翎接過短劍之後,才冷笑一聲,説道:“蕭大俠準備好了嗎?”
蕭翎道:“準備好了,沈大莊主可以出手了!”
沈木風目光轉動,一掠劍門雙英,道:“兩位終身習劍,應該向蕭大俠探求那上乘劍術奧秘,這第一陣該由兩位出手了!”
劍門雙英雖然對蕭翎心存畏俱,但又不敢不聽那沈木風之命,相互望了一眼,仗劍齊步而出。
兩人心中明白,一個個的出手,那是自取死亡,兩人聯劍齊出,或可支持幾合,目下人手不多,沈木風或不致看兩人戰死當場,畏懼中又存了幾分僥倖之想。希望在敗象呈現之後,沈木風能及時替換兩人下來。
宇文寒濤已把各人形勢,暗作了一番論結,沈木風和蕭翎之戰,是雙方生死存亡的關鍵,如若蕭翎傷亡在沈木風的手下,這一戰也不用再打下去,自己和那位姑娘,只有設法自絕一途,如若蕭翎勝了沈木風,餘眾就不足畏,對方雖然人數不少,但生死存亡,卻繫於蕭翎和沈木風的決戰之上。
哪鄧沈木風竟然先派了劍門雙英出戰,顯然是準備完用車輪大戰,消耗去蕭翎的體能,然後,沈木風再全力出手,一鼓作氣擊斃蕭翎。當下大聲叫道:“沈大莊主,可是想施展車輪大戰?”
沈木風淡淡一笑,道:“咱們只求生死之分,不擇手段如何!”
只見百里冰放下手中木盒,身子突然一晃,疾快絕倫的閃在蕭翎身前,望了劍門雙英一眼,道:“兩位想和我大哥動手,那得先勝了我才行。”
劍門雙英對蕭翎心中畏懼甚深,眼看有人出來攔阻,心中大是喜悦,追風劍裴百里一揚手中長劍,道:“姑娘通上名來。”
百里冰道:“咱們打架拼命,又不是論道攀交,通的什麼姓名。”
無影劍譚侗接道:“姑娘想炔些動手,那就請亮出兵刃。”百里冰道:“兩位不是替我送了兵刃來嗎?”
説着話,目光卻一掠兩人手中長劍。
裴百里冷笑一聲,道:“姑娘不想活了,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右手倏然一沉,長劍閃起一道白芒,直向百里冰迎面劈下。
宇文寒濤看那百里冰神態自大,竟然連兵刃也不亮出來,心中大為擔心,暗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劍門雙英素以劍法快速見稱,這丫頭手無寸鐵,竟敢接他劍招,那豈不是自尋死路嗎?心中正在替那百里冰擔憂,忽見她嬌軀一閃,頓然失去蹤影。
裴百里一劍落空,才知遇上勁敵,正待縱身而退,突覺右腕一麻,五指一鬆,長劍落地。
凝目望去,只見右腕之上,釘了一枚燦爛耀目的小針。
百里冰以奇奧無倫的身法,閃身避開了一劍,又在裴百里驚愕失措的瞬間,發出一枚小針,釘在裴百里右腕。
這不過一剎那間,裴百里寶劍脱手時,百里冰已疾快的伸出右手,接住了裴百里向下跌落的長劍。
無影劍譚侗,右手一揮,劍芒連閃,疾向百里冰刺去。
百里冰右手接到裴百里長劍的同時,無影劍譚侗的劍勢,已然攻到了百里冰的身前。
宇文寒濤料不到百里冰竟然武功如此高強,只一照面,就使那裴百里棄去長劍,雖然並非是全憑武功手法,奪下那裴百里的兵刃,但其間的機巧、身法,如無極深的武功造詣,自是無法辦到,不禁暗讚一聲:好厲害的丫頭!
百里冰出手得勝的影響所及,宇文寒濤的精神也不禁為之一振,膽氣壯了不少。
且説百里冰接到長劍,無影劍譚侗的劍勢已同時遞到,來不及揮劍封架,匆忙中一個大翻身,在間不容髮中避開了譚侗的劍勢。
譚侗出劍的同時,裴百里也同時縱身而起,橫躍七尺。
裴百里也是江湖上大有聲譽的人物,一照面,就敗在一個女子手下,心中這份難過,那是不用提的了,面含愧色,伸手拔出了腕上毒針,棄置於地,垂首而立。
這時,無影劍譚侗已和百里冰打在一起,兩人劍來劍往,打的激烈絕倫。
沈木風目光一掠譚侗和百里冰搏鬥的情勢,緩步行到裴百里的身側,道:“針上有毒嗎?”
裴百里抬起右腕看去,只見右腕中針處,成了黃豆大小一片紫黑顏色,整個手臂都腫了起來。
百里冰一面和那譚侗動手,一面高聲説道:“那針含劇毒,在一個時辰之內,就要攻入心臟而亡,除了我身上的解藥之外,再無藥物能夠解得。”
無影劍譚侗趁她説話的機會,劍勢加速,急攻三劍,迫的百里冰連退了兩步。
但百里冰立還顏色,快速無倫的反擊四劍,又把譚侗迫回原位。
沈木風冷哼一聲,道:“姑娘不覺着口氣過大嗎?”
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倒出了兩粒藥物,遞向裴百里道:“你先服下這兩粒解毒丹試試。”
裴百里苦笑一笑,接過靈丹,一語不發的張口吞了下去。
百里冰冷冷説道:“除了我身上獨門解藥之外,天下再無能解我針上之毒的藥物。”
沈木風道:“如若姑娘説的不錯,在下自會生擒姑娘,逼你交出藥物。”
百里冰道:“咱們如是真的動手,還不知鹿死誰手呢。”
沈木風道:“好大的口氣。”
舉步向前行來。
蕭翎快捷地向前踏了兩步,道:“沈大莊主想打嗎?在下奉陪!”
沈木風回顧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一眼,道:“蕭翎的武功高強,手中又有寶刃,你兩人對他一個,我要生擒這丫頭,逼她交出解藥。”
宇文寒濤眼看沈木風始終不肯出手和蕭翎決戰,卻要師法古策,以中駟對上駟,以上駟對下駟,先以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兩人,絆住蕭翎,自己出手對付百里冰,以迅快的手法制服了百里冰,再全力對付蕭翎。
他為人雖然陰沉自私,但此刻局勢不同,自己和蕭翎有如怒海同舟,生死相關,心中暗打主意,如若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當真聯手而出,對付蕭翎,説不得今日也只好全力出手一拼了。
念轉意決,暗中提氣戒備。
凝目望去,只見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仍然站在原地未動,似是根本未聽到沈木風的話一般。
宇文寒濤對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心中實是畏懼甚深,見兩人站着不動,自己自然是靜觀其變了。
沈木風本來已舉步向百里冰和譚侗身邊行去,但見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站着不動,立時停下身子,淡淡一笑,望着金花夫人説道:“夫人聽到區區的話了嗎?”
金花夫人右手取出白絹兒,緩緩應道:“聽到了。”
沈木風目光轉註到唐老太太臉上,道:“唐老夫人聽到了嗎?”
唐老太太道:“老身也聽到了!”
沈木風道:“兩位都聽到了,何以仍然站着不動?”
宇文寒濤心中暗自喜道:如若這三人先鬧一個窩裏反,動手互拼,今日之局。將是大有轉機,鹿死誰手,那就很難預料了。
要知那金花夫人一身毒物,動手之時,可以隨時放出傷人,四川唐家為武林暗器鼻祖,享譽武林數百年,武功再高的人,也對這兩人有些頭疼,如若兩人聯手,刀。更是叫人防不勝防了。
但聞金花夫人緩緩説道:“今日之局,已促明顯,沈大莊主已然對我和唐老夫人,動了懷疑之念,就算我等替你殺死蕭翎也是難以消除你沈大莊主的疑心,蕭翎死亡之後,緊隨着當是我和唐老夫人的死亡……”
沈木風仰天打個哈哈,接道:“夫人當真是多慮了,兩位不但武功高強,而且身懷奇技,在下日後借重正多,怎會加害兩位?”
談話之間,突聞百里冰嬌叱一聲:“放手!”
無影譚侗手中的長劍,應手而落。
蕭翎急急喝道:“冰兒,不可傷人!”
百里冰逼落譚侗手中長劍之後,本可順勢一劍,斬斷那譚侗的一隻右手,但聞得蕭翎喝叫之聲,及時收回長劍,飄身而起,退在蕭翎身側。
蕭翎望了百里冰一眼,微微一嘆,道:“冰兒,快給那位裴兄一粒解藥。”
百里冰先是一怔,繼而嫣然一笑,道:“大哥的話,自是不會有錯。”掏出一粒解藥,投向追風劍裴百里。
裴百里雖然服下了沈木風解毒丹丸,但因藥路不對,未見效果,己然感覺着奇毒正在體內蔓延,不自覺伸手接過解藥,投入口中吞下。
沈木風眼看裴百里接過解藥吞下,不禁臉色微變。
但他乃大奸大雄之人,心知眼前局勢紛亂,如若處置嚴厲,必將激起大變,暗中咬牙,裝作未見。
但聞金花夫人咯咯嬌笑道:“沈大莊主,如若真對我等信任,還望答允賤妾一個不情之求。”
沈木風默察大局,如若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倒戈相向,強弱立時易勢,忍下一口氣,笑道:“不知夫人有何相求?”
金花夫人笑道:“百花山莊,除了周兆龍二莊主之外,大約都被你在身上下了奇毒,賤妾為你效命,身為前軀,搏殺兇險,隨時可能死去,但那是技不如人,死而無怨,但賤妾身中之毒,每隔十日,就要向你沈大莊主討取一次解藥,沈大莊主想取我等之命,只要十幾日不和我等相見,賤妾即自行毒發而死,大莊主如是真的信任我等;先請解去賤妾和唐老夫人身中之毒。”
蕭翎亦知今日之局,當真打了起來,實勝少敗多,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真正意向為何,此時還無法捉摸,何況,自己還和嶽姊姊有着斷魂崖底之約,如若今日戰死此地,不但難再相助嶽姊姊,渡過危難,而且也無法再見最後一面,局勢既然有變,也就不急於出手。
只聽沈木風哈哈一笑,道:“夫人既有此感,何以不早些提出?”
金花夫人道:“賤妾如早提出,只怕此刻屍骨已寒多時了。”沈木風道:“夫人選擇此地此時,那是想逼我沈某人就範金花夫人笑道:“今日時機最好,錯過此時,只怕是水難再遇上今日機會了。”
沈木風目光一掠唐老太太道:“唐老夫人呢?”
唐老太太道:“老身亦有同感。”
沈木風哈哈一笑,道:“在下縱想答允兩位,但卻勢又不能!”
唐老太太道:”為什麼?那解藥帶在你沈大莊主身上啊。”沈木風道:“不錯,但那一粒解藥只有十日之效,無法除去兩位身上之毒。”
金花夫人道上“這麼説來,我們只有一生一世,追隨你大莊主了,離開十日,必死無疑。”
沈木風微微一笑,道:“自然除去兩位身上之毒,在下並非無法……”
金花夫人接道:“那又為何不肯除去我等身上之毒呢?”
沈木風道:“那要大費一番手腳,先用金計過穴之法,然後行藥,逼出內腑之毒,至少也需要兩個時辰時間,此時此地,如何動手。”
金花夫人咯咯一笑,道:“那是説,我們死定了?”
沈木風神情肅然他説道:“在下答允兩位,過了今日,就除去兩位內腑之毒。”
金花夫人搖搖頭,道:“我不相信。”
唐老太太突然把右手風頭仗交到左手,右手卻迅快的探入懷中,套上鹿皮手套,握了一把毒沙,説道:“沈大莊主可知我唐門絕技為何?”
沈木風道:“施放暗器手法,那是天下皆知了。”
唐老太太搖搖頭道:“如若算你沈大莊主猜對了,那也只能算猜對了一半,唐門絕技是,一手能放出七種淬毒暗器,唐家善用毒,老身身為唐家掌門人,卻為沈大莊主奇毒所困,這也算是報應了。”
這一番話,説的十分露骨,敵意已明,大有不惜動手一拼之勢了。
沈木風目光轉動,已瞧出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都已經蓄勢待發,再有一着失措,立時將先引起一番自相殘殺,但自己勢又不能向兩人低頭。
陰沉多智的沈木風,處此情景之下,竟然也想不出一個妥當之策,一時間,呆在當地。
宇文寒濤眼看局勢變的對自己等大為有利,心中暗自歡喜,生恐蕭翎冒出幾句話來,破壞了這大為有利的局勢,低聲對蕭翎説道:“蕭大俠,江湖之上,千奇百怪,有時候奇遇奇幻,智謀比武功,尤為重要。”
蕭翎回視了宇文寒濤一眼,卻未接言。
但聞沈木風沙啞低沉的聲音,説道:“兩位當真要背叛百花山莊嗎?”
金花夫人道:“如若等我們失去價值後,聽憑你沈大莊主宰殺,那就不如爭取幾分生機了!”
一向冷靜的沈木風,似是也被激得有些怒火上衝起來,冷笑一聲,道:“兩位自信能夠爭得到生機嗎?”
唐老太太道:“很難説吧!此情此景之下,也許是一個兩敗俱傷之局!”
金花夫人接道:“沈大莊主請估量一下今日的形勢,除了你沈大莊主之外,餘下之人,還有誰能夠避開唐老夫人的暗器。”
她雖是隻提唐老太太一人,但含意之中,卻是包括了蕭翎和自己在內,那無疑是説,如若我和唐老太大,倒戈相向,眼下還有誰來助你。
只聽沈木風冷哼一聲,道:“在下如是破圍而去,兩位仍是難獲解藥,還是免不了毒發而亡。”
金花夫人道:“這是一場武功,機智,運氣聯合的大賭博,在勝負未分之前,誰也不能料定有什麼結果和變化。大莊主雖然神勇多智,但在此情此景之下,也不能斷言必勝,我等也未必非敗不可。”
沈木風冷冷説道:“你想賭一下是嗎?”
金花夫人道:“不錯。”
沈木風目光轉到唐老太太的臉上,道:“你呢?是否也想賭一下呢?”
唐老太太道:“局勢迫人,老身不賭也不行了。”
沈木風冷冷説道:“好,兩位既然都想賭一下,區區也只好奉陪了……”
目光一掠蕭翎和宇文寒濤,值:“加上你蕭翎和宇文寒濤,也未必能夠攔得住我沈某突圍。”
金花夫人望了唐老太太一眼,唐老太太忽然向後退了五步,移動了停身之位。
沈木風仰天大笑三聲,道:“二弟,你率領他們先行退走。”周兆龍應了一聲,帶着江南四公子等,疾快的轉身而去。
金花夫人和宇文寒濤都還曾未轉過念頭,不知是否該攔擋這幾人……就在幾人一轉念間,周兆龍已率領羣豪,跑出了四五丈遠。沈木風冷笑一聲,道:“此刻,只餘下我沈某一人,諸位哪個先上,可以出手了。”
金花夫人、唐者太大、宇文寒濤,都知那沈木風功力深厚,非同小可,先行出手,必定先受反擊,而且那一擊之勢,亦必是排山倒海一般的惡毒,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雖然有了拼命之心,竟也是心生憚忌,不敢先行出手。
蕭翎四顧了一眼,低聲説道:“冰兒,你站遠一些。”舉步向前行去。
沈木風神情間一片肅穆,站在原地不動,雙掌分垂,看上去,毫無準備一般。
蕭翎也不敢過分逼近,在相距沈木風五步左右時,停了下來,道:“大莊主請亮兵刃吧!”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在下以赤手雙掌,領教你的劍招。”蕭翎緩緩把短劍收起,道:“在下也願以雙掌奉陪。”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咱們是生死相搏,你手上既有利器,為何不用?”
蕭翎道:“如論你的作為,那是人人得而誅之,但在下和沈大莊主,卻有一番相交之情,雖然已割袍斷義,劃地絕交,但餘情仍在……”
沈木風厲聲道:“住口!”
蕭翎淡淡一笑,道:“你可不義,我卻不能絕情,今日你如不願動手,但望能夠留下解藥,儘管請便。”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蕭翎,你可是認為憑這幾人之力,可以留下我沈某人嗎,我沈木風縱然要走,也是要憑仗自己的力量,破圍而去。”
蕭翎道,“我蕭翎和你動手,與人無關,你如想打,儘管出手就是。”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蕭翎,你可是想讓我一招嗎?”
蕭翎道:“在下自知無此能耐,但由你沈大莊主先行出手,自是應該。”
沈木風淡淡一笑,道:“你不要太狂了,還是先行出手吧!”蕭翎道:“沈大莊主既是自恃身份,我蕭翎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言罷,右手緩緩伸出,向沈木風前胸劈去。
金花夫人、唐老太太和宇文寒濤,心中都知這兩人一動上手,必將是石破天驚的惡鬥,是以,個個全神貫注,看兩人動手情形。
只見蕭翎攻出的掌勢,愈來愈慢,逐漸的接近了沈木風的前胸,但那沈木風仍然肅立不動。
直待蕭翎掌勢,將要接近沈木風前胸之時,沈木風突然疾翻右掌,硬向蕭翎手掌之上迎去。
沈木風出手奇快,蕭翎閃避亦自不及,砰然一聲雙掌接實。蕭翎悶哼一聲,拿樁不穩,疾快的向後退了五步,才站穩身子。
沈木風雙肩晃動,但他終於站穩了腳步,原地未動。
羣豪凝目望去,只見蕭翎英俊的臉上,泛現起一片豔紅之色,有如醉酒一般。
半晌之後,蕭翎才張嘴吐出一口鮮血,道:“大莊主,好雄渾的內力。”
沈木風仰天大笑一陣,道:“蕭翎,你還有再戰之能嗎?”蕭翎道:“蕭某雖然受傷不輕,但自信還可再戰。”戰字出口,人也疾快的向前衝去,雙掌連揮,攻出四掌。
這四掌快速絕倫,招招如電光石火一般。
沈木風雙掌揮動,以快速掌法,接了蕭翎的快攻。
但聞四聲清脆的掌聲響過,蕭翎攻出的四掌,盡為沈木風掌勢接下。
蕭翎攻他四掌之後,人卻疾快的向後躍退八尺。
百里冰嬌軀一閃,飛落到蕭翎的身側,道:“大哥!你傷的重嗎?”
蕭翎身軀搖了兩搖,又吐出一口鮮血。
他生性倔強,重傷之下,戰志反而更見激昂,淡淡一笑,道:“不要緊……”
百里冰看他又吐出一口血來,心知內傷甚重,不禁玉容變色,伸出纖纖玉手,扶住了蕭翎,道:“你傷的很重,不能再戰下去了。”
蕭翎誤食千年石菌,又得莊山貝傳授乾清罡氣的上乘內功,而且已小有成就,體能耐力,已大異常人,暗中一提真氣,笑道:“降魔衞道,死而何憾。”
百里冰道:“你不能死啊!死了我怎麼活下去。”
蕭翎劍眉微聳,哈哈一笑,道:“人活百歲,也是難免一死,我如死得其所,留名武林,死活又有何分別,冰兒,放開我。”
百里冰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黯然説道:“大哥説的是,你是大英雄,大豪傑,鐵淨掙的漢子,我不能阻攔你。”
緩緩放開蕭翎,退後幾步。
沈木風一直是靜如山嶽,巍然不動,叫人無法猜出他的心意何在。
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都知曉蕭翎性格,在堂堂正正的交手相搏之中,如若出手助力,反而招致他的不悦,再者沈木風一直沒出手反擊,只是接下他的掌勢,竟然把蕭翎震得內腑受傷,連吐鮮血,何況那金花夫人私心中,泛起了一股莫名的妒恨,眼望着百里冰對蕭翎那等温婉體貼之情,竟動了不如讓蕭翎死去之心,然後,好看看那百里冰碎心斷腸。哀哀欲絕的神情。
是故,兩人都蓄勢旁觀,未曾出手。
宇文寒濤卻是細心冷靜的觀察兩人搏鬥的形勢,他心無別唸,靈智清明,他對沈木風一直不肯出手反擊一事,大為奇怪,暗暗忖道:沈木風心中最畏懼的就是蕭翎,此時此刻正是殺死蕭翎的大好機會,不知他何以不肯出手,卻有意的讓蕭翎有着喘息的機會,恢復再戰之能,以沈木風的為人,絕不會動什麼慈悲心腸,其間定然是大有文章了。
他絞腦苦思,終被他想出了三個原因。
一是沈木風不願失去蕭翎這樣一個高手,準備迫服於他,重新收歸己用,用藥物迷他心智,逐其為己效命。
二是在兩人接觸中,沈木風也受了很重的內傷,只是他歷練豐富,內功又強過蕭翎,外面仍可保持着不動聲色,但實無發動反擊之能,蕭翎需要那片刻喘息時間,恢復再戰之能,沈木風也極度需要那片刻時間,準備應戰,因雙方微未差別的需要,才維持了這佯一個奇怪的情勢。
三是沈木風擔心出手反擊時,唐老太太、金花夫人、自己和百里冰一擁而上,在蕭翎回擊中,無法自保。
這三個原因,每一個都有着很大的可能,宇文寒濤雖然狡猾多智,也無法判斷出一個結論。
只聽百里冰喃喃自語,道:“死就死吧!反正你死了我也不活下去,生生死死,那又有什麼分別的呢?”
她眼看蕭翎傷勢甚重,情緒激動,這本是心中所思,卻是不自覺的説了出來。
心聲外傳,情詞真切,字字句句,無不動人心絃。
蕭翎回顧了百里冰一眼,道:“冰兒,不用為我如此,北海冰宮,慈母望你歸去,心情又是何等焦急,快些離開此地回家去吧!”
他兩番和沈木風互拼掌力,每次都被震得氣血上升,五腑翻騰,心知再打下去,那是絕無勝望,又何苦牽連一個和中原武林從無恩怨的純潔少女百里冰呢。
只見百里冰啓動櫻唇,微微一笑,兩行情淚,緩緩流了下來,道:“大哥,難道現在你還不知道我的心嗎?”
沈木風暗道:這蕭翎畢竟厲害,竟然勾上了北天尊者的女兒。
宇文寒濤卻大為焦急,暗道:這當口,正是生死決戰,隨時有性命之憂,這兩人怎的會談起兒女之私來,分心旁騖,豈不是授予那沈木風以可乘之機,當下説道:“燕婉之私,兒女柔情,這是此刻能談的嗎?”
蕭翎心頭一傈,趕忙提氣凝神,蓄勢待敵。
沈木風目光轉註到宇文寒濤,道:“宇文寒濤,不論今日情勢如何變化,你都要準備接我沈某一掌的了。”
宇文寒濤深知那沈木風對自己已經恨到極處,已動殺機,一面提氣戒備,一面説道:
“沈大莊主如若在蕭翎攻勢之後,仍有反擊之能,此刻蕭翎已然血流五步,伏屍當場了。”
沈木風冷笑一聲,突然一拂左袖,直向蕭翎衝去,右掌遙遙劈出。
蕭翎吐氣出聲,左手橫裏拍出一掌,右手卻揚指點出,發出修羅指力。
他全力運氣,猶非那沈木風的敵手,何況功力分作二用,一運掌力抗拒,一面又發出修羅指力。
雙方掌力一接,蕭翎身子有如斷線風箏一般,突然離地而起。
就在蕭翎的身子飛起的同時,沈木風也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
顯然,沈木風掌震蕭翎時,自己也為修羅指力所傷。
一代梟雄沈木風,果然有着超絕一般武林人物的深厚功力,重傷之下,仍然能收發掌力,右腕一收一吐,一股暗蓄的陰柔之勁,直向宇文寒濤擊去。
宇文寒濤看他撲攻蕭翎之勢,忽的轉向自己撲來,心中大為震駭,正待縱身讓避,已覺一股潛力逼近身來。
這力道來勢無聲無息,直待近身才能覺出。
宇文寒濤駭得匆忙之中,雙掌全力推出。
但推出掌力和那近身的暗勁接觸,宇文寒濤已然覺得不對,只覺那暗勁遇阻忽強,自己雙掌生生被逼了口來,悶哼一聲,身不由己倒退了十幾步,仰面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