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翎暗運內功,一股暗勁,順着筷子,傳了過去,直向綠荷擊去。
二女舉止,不似常在風塵中人,蕭翎心中早已動疑,存心藉機會試試二女,是否身懷武功。
只見綠荷明亮的雙目,轉註在蕭翎臉上,眨動了兩下,突然尖叫一聲,放開了手中筷子。
蕭翎這些時日中,江湖閲歷大增,心中暗道,我傳出的內功,雖然不重,但如她不會武功,受此一擊,必將是花容失色,氣血翻湧,哪裏還能叫得出來,而且我傳出的力道,十分迅快,此女明明在承受一擊之後,毫無傷損,故意丟下筷子,裝作驚慌之狀,高聲尖叫,有意傳警,這其間雖只有片刻時光之差,但其用心結果,卻是大不相同……
心念轉動,口中卻冷冷説道:“姑娘好心機啊!好做作啊!”
綠荷望着展葉青道:“公子這位書童,好生無禮……”
展葉青淡然一笑,説道:“他可是傷着了姑娘嗎?”
綠荷道:“雖未傷着,但卻駭我一跳。”
展葉青道:“他未和姑娘手指相觸,肌膚相碰,不知如何會駭了姑娘一跳。”
綠荷兩道清澈的眼神盯注在展葉青的臉上,道:“公子當真沒有瞧到嗎?”
展葉青道:“我是未瞧出來。”
綠荷緩緩站起身子,道:“賤妾雖然淪落在風塵之中,但自幼卻也讀過幾年詩書,而且行有行規,公子垂青賤妾,賤妾自是甚感榮寵,公子就算輕薄賤妾,那也罷了,但公子縱容一個隨身小廝,對賤妾這般無禮,那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白梅輕輕拉了綠荷一把,説道:“妹妹快些坐下,這位程相公滯灑文雅,氣度華貴,自是大有來頭的人物,妹妹豈可對待相公無禮。”
綠荷借階下台,緩緩又坐了下去。
白梅目光轉註到展葉青的身上,道:“公子不要生氣,我這位妹妹脾氣一向很壞,唉!
因此之故,也不知得罪了多少客人。有道是大人不見小人怪,公子萬金之軀,自是不會生我們小窯姐的氣了,奴家敬你一杯。”
端起酒杯,又幹了一個滿杯。
蕭翎暗道:好啊!轉來轉去,不是要他吃酒就是勸他吃菜,看來這酒菜之中,果然是有些名堂了。
展葉青端起酒杯,做了一個樣子,仍是酒未沾唇,又放回了原處。
白梅也不再勸展葉民卻望着蕭翎説道:“小管家,今日我這綠荷妹妹,是你家相公拾來,在我們行規中説,別人輕薄不得,只要你家相公,今宵不肯寵幸我綠荷妹妹,小管家有興致可明日再來,招我這位綠荷妹妹奉恃,那時,小管家怎麼輕薄,她也不會生氣了。”
蕭翎只聽的雙頰發燒,如非戴着人皮面具,定可看到他滿臉羞紅。
商八久走江湖,江湖上玩樂之地的竅門,無不熟悉,擔心展葉青和蕭翎被這個妖豔的女郎套住,落入圈套之中,立時緩步走了過去,道:“這位小管家,雖是咱們公子的隨從,但兩人自小在一起長大,彼此之間,相處甚洽……”
白悔搖搖頭道:“師爺這話就不對了。”
商八道:“哪裏不對了?”
白梅道:“賤妾看貴公子,總在二十三四之上,這個小管家,身材雖然和貴公子相差無多,但那副娃娃面孔,至多也不過十五六歲,兩人相差八九年,怎能説是一起長大。”
商八暗暗忖道,好厲害的丫頭,但卻微微一笑,説道:“姑娘就不知了,咱們公子身側這小管家,一向是不太喜用心思,故而雖已二十出頭,看上去卻是一副娃娃臉的樣子。”
只聽室外傳入了一聲高喝道:“白梅、綠荷,見客。”
白梅、綠荷緩緩站起身子,道:“公子請稍坐片刻,賤妾見客之後就來。”
展葉青從未進過妓院,眼看兩人起身欲去,竟不知如何才她,商八一橫身,攔住了去路,道:“兩位姑娘欲往何處?”
白梅道:“啓簾見客。”
商八冷冷説道:“咱們公子在北京城中、會過無數名妓,也是不准她們再行見客,兩位身價多少,開出盤價,咱們包下了。”
綠奇道:“行有行規,貴公子縱然多金,咱們姐妹也不敢貪多,有背行規。”
商八道:“兩位可知咱們公子的身份嗎?”
白梅搖搖頭道:“不知道。”
商八道:“江南巡閲使程大人二公子,誰人不知。”
綠荷淡淡一笑道:“縱然是皇太子,咱們也不能有違行規。”
商八冷笑一聲,道:“咱們今宵留定了兩位。”目光轉註到杜九的臉上,道:“喚那龜奴進來。”
杜九應了一聲,大步行出室外,片刻工夫,帶了一個身着青衣小帽的大漢,行了進來。
商八望了大漢一眼,道:“你可是當值之人?”
那青衣大漢應道:“不錯,師爺有何吩咐?”
商八冷冷説道:“這兩位姑娘的身份若干,咱們公子包下了,不用啓簾見客。”
那青衣小帽的龜奴,掃掠白梅、綠荷一眼,面現難色,沉吟了一陣,道:“這兩位姑娘,是我們三江書寓中頂尖的紅姑娘。結交的客人都是本地士紳名流,很多客人,常有非兩位不歡之輝,如是貴公子包下兩位姑娘,只怕今晚,咱們這三江書寓,非被鬧一個天翻地覆不可。”
商八道:“小小一個鄂州府的士紳名流,算不得什麼。咱們公子既然是看上了兩位姑娘,就非得留下不可。”
那龜奴賠笑説道:“這麼辦吧!小人暫帶兩位姑娘出去應酬一下,半個時辰之內,定把兩位姑娘送回。”
展葉青冷冷説道:“這人説話無禮,掃我酒興,打他一個耳光子。”
杜九應聲出手,一掌劈去。
那龜奴眼看一掌劈來,橫向旁側閃去。
杜九出手,何等快速,那人避開了杜九左掌,卻不料杜九右掌隨後而至,呼的一聲,掌個正着。
這一掌落勢甚重,打得那龜奴身子搖了兩搖,幾乎摔倒在地上。
那龜奴受此一擊,心中大怒,大聲喝道:“你怎麼可以出手傷人?”
杜九冷冷説道;“你如再激怒了咱們公子,當心劈下來你的腦袋!”
白梅柳腰款擺,蓮步柵柵的走向杜九,道:“這位出手好快喲!”
商八眼看已出了手,立刻就將有一場激戰,看那龜奴閃避杜九第一掌的身法、十分快速,並非是平庸之輩,立時舉手向外一揮。
中州二賈,久年相處,彼此之間舉手投足,都能瞭然對方心意,杜九不再理會白梅和那龜奴,閃身出室,守住室外的門口。
商八卻一橫身,攔住了白梅和那龜奴去路,道:“姑娘快請回座位上去。”
白梅輕嘆一聲,道:“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那位出手傷人,未免有些過份了。”
那龜奴借白梅和商八談話的機會,暗中運氣調息。
蕭翎低聲對展葉青道:“這兩個丫頭桀騖不馴,如不給她們一點苦頭吃吃,只怕難以馴服。”
展葉青微微點頭,霍然站起,右手一揮,疾向白梅腕脈之上抓去,口中怒聲説道:“臭丫頭,如此放肆。”
白梅眼看展葉青出手快速異常,哪裏還敢裝作,嬌軀一閃避了開去,道:“這是為何?”
展葉青冷冷道:“原來姑娘有着如此快速的身手,那無怪不肯馴服了。”
口中説話,手卻未停,雙手連揮,拍出三掌。
這三掌都是武當門中綿掌中的奇招,一般武師避開一招,也非易事,但那白梅卻能輕輕把三招盡皆避過。
商八道:“姑娘好身法。”右手一伸,疾向白梅右臂抓去。
白梅嬌軀向前一傾,疾快一個旋身,輕巧絕倫的竟又把一擊避開。
商八一皺眉頭,道:“姑娘身手果非等閒。”雙手施展開擒拿手法,連攻四招。
白梅嬌軀連閃,竟把四招一齊避開。
她連連避開了展葉青和商八兩個高手擒拿的攻襲,竟未還一招。
蕭翎眼看那白梅身手如此矯健,亦不禁為之暗暗驚駭,忖道:這丫頭如若果是百花山莊中人,武功只怕還在金蘭玉蘭之上,不知是何身份。
白梅雖然連連避開了展葉青和商八兩人的掌勢、擒拿,但心中卻知遇上了第一流的高手。避開了商八擒拿手法之後,緩緩説道:“幾位究竟是何身份,官場中人,卻難有這等身手。”
商八道:“姑娘身法雖然奇奧,但江湖上的見聞,卻是有限的很。”
白梅冷笑一聲,道:“彼此既然已經挑明,幾位也不用再隱瞞身份了。”
商八道:“姑娘這等身手,亦非煙花院中人物,不知可否先見告身份。”
白梅右手纖指沿着衣襟輕輕一劃,一襲外衣,有如刀割一般的整齊,接着一抖嬌軀,身着外衣突然落在地上,露出一身緊裹嬌軀的勁裝。
緊接着,左手一彈,羅衫落地,露出了玄色長褲。
這時商八擋在出口之處,展葉青站在酒席之前,蕭翎仍然站在展葉青的身後。
綠荷仍然是穿着外衣長裙,斜倚在一張木椅之上不動。
白梅一身玄色勁裝,站在商八和展葉青兩人之間,腰中橫束着一條白色的絲帶,分插着四把匕首。
目光轉動,掃視了商八和展葉青一眼,道:“幾位已然陷身絕地,此刻不説,等一會亦是非説不可,那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商八道:“姑娘的口氣很大,不知在百花山莊中是何身份?”
白梅怔了一怔,道:“諸位好像已經很清楚我們的底細了。”
商八道;“難道姑娘還覺得這三江書寓很隱秘嗎?”
白梅目光轉註到綠荷的臉上,緩緩説道:“綠荷妹妹,眼下這幾位,都是經過刻意裝扮而來,雖然掩去了本來面目,但都是當今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姊姊一人之力,只怕難以對付得了,還有勞妹妹出手了。”
綠荷淡淡一笑,緩緩脱去長裙外衣,露出一身綠色的緊身勁裝,腰中也橫束了一條白色絲帶,和白梅一般的分插着四把匕首。
商八目光一掠兩人,兵刃插着的方位,立時説道:“這兩位丫頭的武功,同是一條路子,咱們能找出一個人的破綻,那就不難收拾兩個人了。”
綠荷冷冷説道:“幾位試試再誇口不遲。”雙手一招,各握着一把匕首。
蕭翎心中暗道:那綠荷適才一聲尖叫,這龜奴又被我等留在此地,只怕他們已經得到消息,此刻不見動靜,只怕是正在佈置了。
只聽商八説道:“好!我來試姑娘匕首上的奇幻招數。”
蕭翎身子一側,搶在商八的前面,道:“不用勞動你了……”
目光轉到綠荷的臉上,説道:“姑娘對在下心中記恨甚深,此刻當可報得適才之辱了。”
綠荷冷笑上聲,道:”你是死有餘辜。”
雙手陡然一抬,兩道寒芒,疾向蕭翎身上刺來。
燭光下,兩把匕首幻起一片寒芒,籠罩了蕭翎前胸數處大八。
她這出手一擊,只瞧的展葉青和商八心中一凜,暗道:這丫頭好快的手法,好奇幻的招數,心中輕敵之心,一掃而空。
蕭翎一提真氣,腿不屈膝的向後退了一步,便輕輕把一招避開。
綠荷怔了一怔,道:“你究竟是何身份?”
蕭翎道:“一個小廝而已。”
綠荷冷冷説道:“閣下武功不在你們公子之下。”
蕭翎道:“承蒙誇獎了。”心中暗暗盤算道:這兩個丫頭武功的確不弱,如不早些把她們制服,等一下強敵趕到了,內外夾攻起來,那時就更難對付了……
忖思之間,瞥見那青衣小帽的龜奴,突然一躍而起,疾向商八撲了過去,手中寒光閃閃,竟然也拿了一把匕首。
商八冷哼一聲,左手疾點那人右脈穴,右手平胸推出,一招穿心拳,擊了過去。
這一擊快速絕倫,而且攻守兼備。
只聽一聲慘叫,那龜奴疾退兩步,一交跌摔在地上,鮮血湧出,身子掙動了一下,氣絕而逝。
商八心中一直記着一刀之恨,出手十分狠毒,一擊致命。
他一擊震斃了那龜奴之後,左手已奪下了那人手中的匕首。
白梅看那龜奴被商八一拳擊斃,心中吃了一驚,暗道:這幾人都是一流高手,實非好與人物。
蕭翎借二女心神轉註到那龜奴屍體之時,雙手悄然套上了千年蚊皮手套。
展葉青望了那龜奴屍體一眼,冷冷説道:“兩位姑娘如若還不知早日悔悟,這龜奴就是兩位的榜樣了。”
白梅冷峻的望了展葉青一眼,緩緩道:“外泊未必。”突然躍起,左右雙手,各執一把匕首,疾向商八衝了過去。
就在白梅躍起的同時,綠荷也緊隨躍起,撲向蕭翎,右手匕首,迎胸刺去。
蕭翎早已有了打算,眼看綠荷一刀刺來,右手一揮,疾向那刀上抓去。
綠荷心中暗道:我這匕首,鋒利無比,就算你練過鐵沙掌的功夫,也要傷在匕首之下,去勢微緩,故意讓蕭翎抓住匕首,暗運功力,左右一搖。
在她想來,這揮手一搖,必可使蕭翎斷去五指,鮮血淋漓,哪知事情竟是大謬不然,對方抓注了匕首,不但毫無損傷,自己反覺得手中匕首,有如被一道堅固的鐵鉗鉗住,竟是難再移動。
綠荷暗運功力,一挫腕,仍是無法收回匕首,這才知道遇上了生平未遇的勁敵,不禁大吃一驚,左手一揮,拍向蕭翎的有腕。
蕭翎心中暗道:這丫頭可惡的很,非得讓她吃些苦頭不可,默運內力,陡然向前一帶,奪過了綠荷手中匕首。
這時,綠荷的左掌,剛好劈下,啪的一聲,正擊在自己右臂之上。
但她武功不弱,在千鈞一髮之間,收住了劈出掌勢的力道,手掌雖然擊中在右臂上,但卻是並未受傷。
蕭翎左手疾收,快逾閃電一般,扣住綠荷的左肘關節,微一加力,綠荷驟感到骨疼如折,全身力道盡失,無能反擊。
蕭翎制住綠荷,轉目望去,白梅和商八正展開了一場激烈絕倫的惡鬥,白梅手中兩把匕首,招招如電光石火一般,攻向商八要害大穴,商八全力反擊,施展擒拿手法,空手入白刃,扣向白梅緊握匕首的雙腕。
但那白梅刁滑異常,商八雖然盡出怪招,仍然無法擒拿住白梅的手腕,不過白梅那凌厲的攻勢,已被商八壓制了下去。
蕭翎目注兩人搏鬥之情,心中暗道,再有十合,商八可控制全局,二十合內,可以奪下白梅手中匕首,但此刻形勢不同,拖延時間,與我有百害而無一利,此非爭名比武,何不暗助商八一臂之力。
心念一轉,暗提真氣,發出了修羅指力。
一縷暗勁,疾湧而去。
白梅只覺到右腿突被一股無聲無息的力道擊中,全身頓感麻木。
商八雙手伸來,輕而易舉的握住了白梅雙腕,微一用力,奪下白梅手中匕首。
他閲歷豐富,奪下白梅手中匕首,已自警覺到,可能是蕭翎暗中相助。
白梅覺出腿上受擊甚重,已無抗拒之能,也不再出手還擊,任那商八出手點了兩臂穴道,目光一掃蕭翎和展葉青,道:“哪一個暗中出手傷了我?”
蕭翎淡淡一笑,道:“區區在下。”
白梅道:“你用的什麼武功?”
蕭翎暗道:那沈木風知我學會柳仙子修羅指,那是不能告訴她了。當下説道:“隨手一指而已。”
白梅望了綠荷一眼,道:“妹妹傷的很重嗎?”
綠荷生性倔強,左臂關節,雖已被蕭翎捏得疼徹心肺,但卻始終不發一語,直待白梅相詢,才搖首答道:“小妹並未受傷,只是被他扣住關節要害,無法掙動。”
商八突然舉起手中匕首,尖利的鋒芒,輕輕在白梅臉上移動,説道:“姑娘如是珍惜這如花玉容,那就據實回答在下的問話。”
白梅冷冷的望了商八一眼,道:“那要看你問什麼了!”
商八道:“你們可是來自那百花山莊嗎?”
白梅道:“不錯。”
商八緩緩説道:“沈木風現在何處?”
白梅冷笑一聲,道:“沈大莊主行蹤神秘,豈是我等可以猜測,他也會陡然在此室之中出現……”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們喬裝而來,必有所圖,不知意欲何為?”
她外形雖然冷峻,大有不惜玉容被毀之慨,但內心之中,實是害怕異常。
商八淡然一笑,道:“姑娘這等美貌的玉容,如是被在下失手所傷,毀去玉容,那是未免太過可惜了。”
白梅微微一笑,道:“你可是認為今宵還能離開這三江書寓嗎?”
商八冷冷説道:“我在問姑娘的……”
語聲未落,陡聞室外傳來一聲怒喝道:“再接一掌試試。”
聲音中帶着一股冰冷的味道,正是杜九所發。
展葉青右手一扯,脱去長衫,嗤的一聲抽出長劍,道:“我去接應杜兄。”
大步向室外行去。
只聽室外兵刃相擊的聲音陣陣傳來,想是打鬥十分激烈。
商八一皺眉頭,道:“強敵已全面發動,這個丫頭要如何處理?”
蕭翎道:“百花山莊中人,個個積惡甚多,但兩個丫頭已無法反抗,殺之不武。”
商八手中匕首微微一挑,在白梅左頰之上,劃了一道血口,冷冷説道:“姑娘可是認為在下下不得手嗎?那沈木風是否已來了鄂州?”
白梅突然一閉雙目,兩行淚水,順着眼角流了下來,緩緩説道:“殺剮毀容,任憑於你,不用多問我了。”
她臉上是一股自憐自惜神色,但卻緊咬牙關,不肯再言。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不能太怪她們,百花山莊規令森嚴,她久處在沈木風積威之下,心中早已畏懼萬分,殺了她們,也是無用,點了她們穴道算啦。”
商八道:“大哥説的是。”伸手又點了白梅的兩處穴道。
只見垂幔一動,一道寒芒疾射而出,直射向蕭翎後心。
蕭翎右時一抬,點了綠荷穴道,左手疾向後背一抄,抓住了一支銅鏢。
右手一抖,把奪得綠荷的匕首投入了垂幔之中。
只聽垂慢後一聲悶哼,傳了出來,想是有人被蕭翎匕首擊中。
商八一伸手,抓住垂幔一用力,沙的一聲,競把垂幔扯下了一片。
凝目望去,只見一個全身青衫韻大漢,倚壁而立,前胸之上,插着一支匕首,深沒及柄,看樣子早已氣絕而逝。
壁間一座暗門,尚未關閉。
商八低聲説道:“小心了,這室內有機關佈設。”
蕭翎道:“咱們衝出去吧!”
一側身子,當先向前行去。
只見劍光耀目,展葉青揮動手中長劍,正和一個青衣大漢,斗的十分激烈。
杜九似是已被人逼到院落之中,展葉青揮劍擋在門口。
蕭翎身子一側,掠過展葉青身旁而過,左手一伸,抓住了那青衣大漢手中長劍。
他手中套着千年蚊皮手套、刀劍難傷,別人不知內情,看他空手來抓長劍,心中自是毫無畏懼。
那人長劍被蕭翎抓住,不禁微微一呆,就在他一怔神間,展葉青一劍刺來,透胸而過。
蕭翎順勢奪過那大漢手中長劍,飛步出了室門。
抬頭看去,只見杜九被四個大漢團團圍在中間,合力迫攻。
這時,院中高挑着兩盞紅燈,景物清晰可見。
那四個大漢的武功,都很高強,兩人施劍,兩人用刀,攻勢猛烈異常,杜九一手鐵筆,一手銀圈,分拒雙劍雙刀,處境極是危險。
蕭翎一提氣,疾衝而上,手中長劍左右擺動,擋開了兩柄長劍。
杜九眼看蕭翎到來,精神大振,銀圈封開雙刀,鐵筆奇招突出,點中了一個使刀大漢的左肩。
那大漢被杜九一筆洞穿肩頭,受傷甚重,疾向後面退去。
蕭翎飛起一腳,又踢在那大漢左膝之上,咯噔一聲,那大漢一條腿,生生被踢斷。
那人連受兩處重創,哪裏還能站立得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蕭翎動作奇快,左腿踢出的同時,右手長劍也遞了出去,刷的一聲,劈斷了一個執劍大漢的左臂。
四個圍攻杜九的高手,片刻間傷了兩個人,餘下兩人、心中大為震駭,哪敢戀戰,同時急攻兩招,倒躍而退。
那大漢奔行之間,突聞衣角飄風之聲,直撲下來。回頭看去,只見蕭翎連人帶劍疾撲過來,來勢奇快,有如電閃雷奔一般。
那大漢吃了一驚,暗道:這人來勢好快。急忙舉起手中長劍,疾向蕭翎迎去。
蕭翎左掌拍出一掌,擊在那人長劍之上,右手長劍疾沉而下,劈斷那大漢一隻臂膀。
那大漢倒是堅強的很,雖被劈落了一隻臂膀,冷哼一聲,仍然向前奔去。
蕭翎左手一抬,發出修羅指力。
一縷暗勁,急射而去,正擊在那大漢背心之上。
那大漢既斷一臂,又為修羅指力擊中,哪裏還能支撐得住,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死去。
蕭翎殺機已動,發出修羅指力的同時,右手長劍也投擲出手,白虹一道,破空飛去,直向那執刀大漢後背擊去。
那大漢聽金刃破空之聲,疾飛而至、疾轉身軀,回手劈出一刀。
哪知蕭翎的劍勢中含藴力道奇強,那大漢揮手一刀,只不過把劍勢震的約略一頓,閃閃寒芒,穿胸而入,屍體栽倒,氣絕而逝。
蕭翎殺了兩人,回頭看去,只見那兩個受傷之人,亦為杜九所殺。
奇怪的是這五個人死去之後,竟是不見再有人來,四面一片悄然。
抬頭看屋面,燈光如晝,照得屋頂一片通明。
杜九手執着鐵筆銀圈,急步走了過來,道:“大哥,咱們應該如何?”
蕭翎道:“看來是有些奇怪,屋面光耀如晝,屋下卻不見燈光。”
展葉青大步行了過來,接道:“咱們一番打鬥,已驚動了整個三江書寓,此刻不再見強敵出現,只怕是別有陰謀。”
蕭翎流目四顧一眼,道:“不錯,咱們該小心一些才是。”
杜九道:“有了,咱們去拷問那兩個丫頭,問問她們究竟在鬧什麼鬼。’’語聲甫落,忽然南面屋門,響起了一聲冷笑,道:“你們早已在我等包圍之下,四面暗器,都是極為細小的淬毒之物,如若我一聲令下,四面將一齊發動,爾等縱然本領再強一些,也難逃出那千百萬密如驟雨。細若牛毛的暗器襲擊,勢必要被傷在暗器之下不可。”
蕭翎不願暴露身份,低聲對展葉青道:“展兄和他答話,兄弟暗中觀察一下情形。”
展葉青微微頷首,高聲説道:“閣下是什麼人?”
暗室又傳出那人的聲音,.道:“你不用問老夫是誰,爾等生死,已操在老夫之手……”語聲微微一頓,高聲接道:“眼下爾等只有兩途可循,不是放下兵刃,束手就縛,就是死在各種淬毒暗器之下。”
展葉青心中暗道:就算是萬督齊發,也未必就真的能把人給射死……
但想到一百不慎,可能將招致對方施放暗器,一時間竟是不便接言。
那人不聞蕭翎等答話,冷笑一聲,又道:“這庭院房舍之中,到處都有埋伏,而且距離尺寸,早已算好,可以説沒有一尺安全之地,爾等若想憑藉武功頑抗,那是自取滅亡了。”
展葉青一皺眉頭,低聲説道:“蕭兄,此刻咱們該當如何?”
蕭翎道:“看四周形勢,他亦非完全是虛言恐嚇,若他所説的是真,那確實不宜避開,為今之計,只有先行設法,退回咱們飲酒室中,再設法激他發出暗器,也好量情籌思破敵之法。”
只聽商八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兩位最好識趣一些,老夫一向不知憐香惜玉。”
蕭翎等轉目望去,只見商八左手牽着白梅,右手扣着綠荷腕脈,大步行了出來。
杜九沉聲説道:“老大,快退回去。”
商八搖搖頭,道:“屋裏不能停。”
展葉青道:“為什麼?”
商八道:“他們要施放毒煙,咱們退回房中,那是自投羅網了。”
杜九冷冷説道:“原來他們想把咱們誆回房中,施以毒煙相害。”
説話之間,商八已走到了幾人身前。
展葉青低聲説道:“這院落四周,滿伏暗器,此刻咱們已陷入他們的暗器陣中了。”
商八四顧一眼,只見院落中一片平坦,除了地上青草之外,可以説是毫無可資藏身之地,不禁一皺眉頭,道:“他們如要施放暗器,説不得只好借用這兩位姑娘的嬌軀,當作盾牌了。”
但聞北面一座房中,傳出了另一個冷冷的聲音,道:“爾等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叫你們見識一下,大約你們還不肯相信了。”
蕭翎低聲説道:“四面都有暗器,不可大意,咱們各顧一面。”
語聲甫落,陡然向前躍飛五尺,抓住一具屍體,反身一躍,退回原地。
這一陣去來,不過是眨眼之間,當真是快如電光石火。
北面室中又傳出一聲冷笑,道:“我只想教爾等先見識一下,開開眼界……”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放出飛鷂。”
一陣鳥翼劃空之聲,兩隻灰色飛鷂,由窗口飛了出來。
這兩隻鷂鷹,大約在籠中關了不短時間,出籠之後,立時振翼直上。
兩隻飛鷂,剛剛飛過屋面,忽聞一陣沙沙之聲,燈光下,只見千百枚銀線,閃閃生光,兩隻飛鷂,同時墜落實地死去,落地之後,竟然未再掙動一下。
顯然,那暗器不但密如驟雨,而且都經過劇毒淬鍊。
北面暗室中又傳出那冷漠的聲音,道:“爾等之中,誰是蕭翎?”
蕭翎怔了一怔,一時之間,反不知是否該挺身承認。
猶豫之間,商八已哈哈大笑,道:“咱們之中並無蕭翎,如是那蕭大俠,也在此地,只怕你們早已死傷於他的掌劍之下了。”
杜九伸手抓住了白梅,擋在身前,説道:“南北兩面各有一屋,皆藏有敵人,咱們衝到那室中去,再設法破隙而出。”
一向足智多謀的商八,此刻竟然也想不出一個主意來,沉吟不語。
但四人心中都明白,如是四周暗器的密度,都如北面的佈置一般,幾人很難有機會衝入屋中。
奇怪的是,那人間了一句之後,竟然不再説話,暗夜中,雙方默默的對峙着。
良久之後,商八才低聲對蕭翎説道:“大哥,他們似是在等人,時間對咱們極為不利,我瞧只有衝入室中,咱們四人之中,大哥是唯一有生存機會的人,因此,不用顧及到我們了……”
蕭翎接道:“那暗器密如狂雨,飛鳥也難躲過,小兄也無有把握……”
杜九接道:“商老二的意思,是説咱們四人,有三個可以死,死了也不會影響武林大局,但大哥的生死,卻是對武林大局有着很深的影響,也就是説咱們四人之中,如有一個應該活着,那人自然是大哥你了。”
蕭翎搖搖頭,道:“不成,每一個人都有生存的權力,咱們四人為何應該是我。”
展葉青輕輕嘆息一聲,道:“蕭大俠還未了解中州二賈他們兩人的心意,在此等情形之下,我等要儘可能保護你蕭大俠的安全。”
蕭翎道:“如何一個保護之法,那暗器又無眼睛,難道還會避開我蕭翎不成。”
展葉青道:“必要之時,我們三人團團把蕭大俠護了起來,寧可我們三人為那暗器毒針所傷,也不能讓蕭大俠受到一點傷害。”
蕭翎一皺眉頭,道:“這是什麼話,咱們四人生死同命,在下開道,咱們先闖入北面房中,再作道理。”
目光一轉,只見白梅雙目圓睜,瞧着自己,似是有話要説。
蕭翎心中一動,道:“商兄弟,你點了她們的啞穴?”
商八道:“我怕這兩個丫頭,胡亂喊叫,所以點了她們的啞穴。”
蕭翎道:“商兄弟,解開這位白梅姑娘的穴道。”
商八對蕭翎之言,一向是絕對聽從,也不多問,伸手拍活了白梅的穴道。
白梅長長的籲一口氣,望着蕭翎,低聲説道:“你是蕭大俠?”
蕭翎道:“不錯,在下蕭翎。”
白梅道:“有一位玉蘭姑娘,你可認識嗎?”
蕭翎想到金蘭、玉蘭,同時陪伴,久已失蹤,不禁心頭黯然,輕輕嘆息一聲,道:“不錯,姑娘也認識玉蘭姑娘嗎?”
白梅道:“我和玉蘭情如手足……”
突然放低了聲音,道:“不能向那北面房裏闖,在那密如狂雨的暗器之下,你們沒有機會。”
蕭翎微微一怔,道:“姑娘可有良策?”
白梅道:“只有一個辦法,但得蕭大俠信任我們才行。”
蕭翎道:“什麼辦法?”
白梅道:“放了我和綠荷妹妹……”
商八冷笑一聲,道:“小丫頭想的倒好,商老二大風大浪行舟無數,難道真的還會在陰溝裏面翻船嗎?”
白梅道:“你們沒有機會的!這是唯一之策……”
商八接道:“咱們留下兩位作為人質,也讓他們施放暗器之時多上一層顧慮。”
白梅搖搖頭,道:“這麼説來,你是一點也不瞭解那沈木風了,別説我們兩個女婢,就是比我們再重要十倍的人,他若是想殺你們,也不會顧慮到你們擄的人質。”
蕭翎低聲道:“商兄弟,解開她們的穴道。”
商八呆了一呆,道:“當真放了她們”
蕭翎道:“可不是當真嗎?”
商八拍活了白梅身上另外兩處穴道,接道:“這位綠荷姑娘呢?”
蕭翎道:“一併放去。”
商八依言施為,盡解二女穴道之後,道:“兩位可以去了。”
白梅道:“這樣不成。”
蕭翎道:“那要如何才成?”
白梅道:“不能讓他們瞧出來是你們放了我們。”
杜九冷冷説道:“要裝作是你們自行掙扎逃走?”
白梅道:“不錯!為了掩人耳目,還得借重兩位,和我們姊妹動手幾招。”
商八道:“咱們送佛送上西天,兩位見着他們之後,要他們多發幾枚暗器。”呼的一掌,疾向白梅拍了過去。
白梅一閃避開,低聲説道:“蕭大俠,聽到我尖叫之聲,立刻向北室中闖去。”
蕭翎道:“記下了。”
商八道:“女人的話,不可聽信。”
雙掌一緊,連攻四招。
幾人這一番對答之言,聲音都放的很低,那埋伏在四周之人,縱然能聽到一點聲音,也都是隱隱約約,難知內情。
綠荷回手一掌,拍向展葉青,道:“可敢硬接我一掌試試?”
展葉青冷笑一聲,揮手硬接一掌。
他對蕭翎決定釋放二女一事,心中大不以為然,但見商人唯蕭翎之命是從,自己不好出手攔阻,心頭那股氣,實難忍下,不禁形諸於神色之間,綠荷一掌劈到,立時把一股怒火,盡皆發在綠荷的身上,右手一揮,全力推出一掌。
雙掌接實,響起了一聲輕震。
綠荷嬌喂一聲,被震的連退了四五步。
白梅也隨着虛攻一掌,倒躍而出,高聲説道:“妹妹傷的重嗎?”
一面説話,一面奔向北面密室中。
展葉青道:“蕭兄這仁慈之風,果然人所難能,實叫兄弟佩服的很。”
蕭翎知他心中憤怒自己釋放二女一事,微微一笑,也不和他爭辯。
展葉青道:“不過,江湖上,奸詐百出,蕭大俠這等仁慈,實是不適在江湖上走動。”
蕭翎道:“留下二女,各位也未必就能脱得今宵之危,何不放了她們。”
展葉青道:“蕭兄惜敵,但敵人卻未必憐我,仁釋二女,無疑是縱虎歸山……”
話未説完,突聞一聲尖叫,傳了過來。
蕭翎縱身而起,道:“快衝過去。”
展葉青、商八、杜九,緊隨蕭翎之後,衝向正北方去。
但聞一陣沙沙之聲,正南方的屋中,暗器打出百縷銀針,疾射而來。
蕭翎掄動手中屍體,抵擋銀針,道:“快衝過去。”
四人動作奇快,一躍丈餘,正南方銀針發出,四人已躍離原地甚遠,那銀針雖然異常惡毒,但力道難及,成了強弩之末,蕭翎手中屍體,擋住了部分銀針,展葉青等卻藉機登上廊沿。
這時,如若北方室中,也打出暗器銀針,交不及一丈的距離中,蕭翎展葉青等,縱然武功再強,也要傷在那淬毒的暗器之下。
但那室中靜寂如死,竟然不見暗器發出。
蕭翎用屍體一擋銀針之後,縱身而起,躍上廊沿。
只見商八、杜九、展葉青等,各執兵刃,緊依廊沿壁間走去。
蕭翎奇道:“諸位何以不肯入室?”
展葉青道:“等候蕭大俠。”
蕭翎飛起一腳,踢開門户,身子閃到一側。
只聽一個微弱的女子聲音,道:“諸位……進來吧!”聲音正是白梅所發,但微弱異常,似是受了重傷一般。
蕭翎左掌護面,閃身入室。
商八、杜九,隨後衝入。
杜九掏出火摺子,隨手一晃,登時亮起了一道火光。
凝目望去,只見四個勁裝大漢,都已橫已室中,綠荷滿身毒針,早已氣絕而亡,白梅倒卧在門後,只餘一縷弱息。
這是一幅悽慘的畫面,二女以生命、鮮血,換得了蕭翎等四人的安全。
蕭翎一伏身,抱起白梅,道:“姑娘,你傷的很重嗎?”
白梅搖搖頭道:“我不行了,蕭大俠不用為我擔心,日後,你殺了沈木風,就算為我報了仇。”
蕭翎嘆息一聲,道:“姑娘如非為了救助我等,如何會受此重傷,蕭翎等必當用盡心力,拯救姑娘的生命。”
白梅搖搖頭,道:“不用了,這室中的機關,都已被我毀去,你們從後窗沿着廊沿走,別讓屋面的燈光照着,向西行走到廊沿乓處,越牆而出,那就算脱險了……”
她一口氣,説完了心中之言,累得嬌喘不息。
蕭翎看她雙目緊閉,似是已無法支撐下去。
立時一提真氣,右手按在她背心之上,一股熱流,直攻入了白悔的命門穴中……
白梅長長喘一口氣,道:“你真是蕭翎蕭大俠嗎?”
蕭翎道:“不錯。”
白梅道:“不知我可否一見蕭大俠的真面目?”
蕭翎道:“好。”伸手取下臉上人皮面具。
白悔打起精神。瞧了蕭翎兩眼。道:“好好照顧我那玉蘭妹子。”
言罷,閉上雙目氣絕而逝。
蕭翎黯然嘆息一聲,放下白梅屍體。四顧了一眼,道:“她衝入室中,出其不意的突施辣手,殺了兩人,餘下兩人,一人放出毒針,一筒針盡射綠荷身上,綠荷反擊,殺了那人,白梅和另外一人動手,落得個兩敗俱傷!”
商八道:“兩位姑娘豪壯不讓鬚眉,商某這裏拜謝兩位救命之恩了。”説完,當真分對兩具屍體,一人一個長揖。
展葉青望了蕭翎一眼,臉上泛現愧色,道:“兄弟誤解兩位姑娘棄暗投明之心。這裏謝罪了。”分對兩具屍體,恭恭敬敬,各行一個長揖。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有朝一日咱們殺了沈木風時,兩泣不要忘記遙祭兩位姑娘。”
商八道:“小弟記下了。”
蕭翎道:“咱們走吧!不能辜負了兩位姑娘捨命相救的一番心意。”當先向前行去。
幾人依照白梅所囑之言,打開後窗,果然有一道長長的走廊。
蕭翎暗運內力,扭斷窗格,沿走廊向西行去。
到了一處屋角所在,忽見寒芒一閃,一柄單刀迎面劈來。
蕭翎右手一抬,抓住單刀,用力一奪,那人生生被拖了出來。
展葉青長劍探出,刷的一聲斬斷了那人一條右臂。
只見那人身子一轉,砰的一聲撞在壁上,消失不見。
原來,這壁間竟有轉動的機關。
商人恍然大悟,道:“是了,我中了那一刀,就是如此,他在轉動的機關中,陡然出刀,叫人防不勝防。”
説諸之間,已然到廊沿盡處,蕭翎一提氣,當先飛過一道矮牆。
只見那矮牆之外,花木扶疏,亭台聳立,竟是一個幽靜的花園。
但見人影連閃,商八、杜九、展葉青紛紛躍了過來。
商八目光一轉,道:“這地方有些不對,咱們得快些出去。”
貼壁而行,向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