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
劉吉、苗如玉、李喜金已抵川境巫山山麓小村鎮。
此村取名十二天,大概意味巫山十二峯之頂之意。
反正來此村者,幾乎以慕名十二峯居多,生意自是興隆。
登山客亦興致勃勃,畢竟能親臨佳境,必定終生難忘吧!
唯有劉吉等人例外。
三人乃身負重任,哪有時間遊山玩水。
他們找家飯館,先吃頓飽再説。
隨後,三人又步往村後小山岩那取名觀蜂小亭,藉此可清晰見及山峯之雄渾氣息。
三人尚在認真欣賞,亦或計劃如何登山之際。
忽見一位四旬老頭,快步行來。瞧其裝扮,有若家丁,但兩眼精明,似懂得些把式,動作亦見輕快。
劉吉但覺此人似衝着自己而來,遂冷目相迎,觀其面貌,平平庸庸,左耳鬢長顆黑痣,痣上長毛為唯一特徵。
苗如玉、李喜金亦覺此人有目的而來,己運功力,加以戒備。
那人見劉吉,己先行拱手行禮:“在下金三元,乃蘇州如玉莊總管,特為主人送信!”
只見那人手中己拿着一張紅帖。
劉吉一楞:“如玉莊?我哪來這號朋友?”
金三元恭敬道:“主人説,拆信即知,他還家代十萬火急,要少俠立即拆信,看個究竟。”
劉吉皺眉:“你知我是誰?”
金三元道:“名聞天下,劉千知之子劉吉少俠,武林急救站經營者。”
劉吉皺眉道:“你倒背得真熟,看來信是給我的了。”
他接過信箴,果然寫着“劉少俠親啓”幾字,另外再加一行“十萬火急,立即拆開”的字樣。
劉吉皺眉:“名堂可真不少。”
於是他邊拆邊説道:“你怎知我會在此?”
金三元道:“主人吩咐,少俠必定前往此村,故派在下前來。”
“他倒是料事如神。”
劉吉淡笑一聲,想瞧瞧到底是何人物?
於是他甚快地將信拆開,喃哺地念道:“寶藏在吾手中,但卻深陷危急,盼快速趕來解危。錢多財!”
方念及錢多財,劉吉怔詫不己:“是他,怎可能?”
再瞧一遍,署名仍是錢多財,搞得他莫名其妙。
“已有老賊消息?”
苗如玉道:“真是錢多財捎來信箴?”
劉吉苦笑:“自己看吧!這傢伙簡直亂七八糟!”
他將信箴交予苗如玉,白紙黑字,根本錯不了,她不禁皺眉:“老賊用意何在?”
劉吉轉問金三元:“你家主人叫錢多財?有一副三角眼那個?”
金三元道:“老爺姓錢沒錯,但三角眼……在下並未太注意,不過他找少俠,一定錯不了。”
劉吉道:“他是否剛從遠處回來了還載了一大堆東西?”
金三元頷首道:“的確如此,但次日,他便説有危險,要在下拿信求助少俠,還説一切好商量。”
劉吉道:“這傢伙不知又在玩何花樣?”
金三元道:“老爺一向仁慈,此次必定過受重大危急,還請少俠前去解危。”
李喜金道:“有他下落,當然要去!”
劉吉道:“只怕又是陷井一個。”
苗如玉道:“縱使是陷井,也要查明吧!對付他,要比鬼王容易。”
劉吉道:“那倒是未必……我覺得他是七惡中最狡猾的一個!”
轉向金三元道:“你回去吧!我隨後就趕到,要他洗好屁股等着!”
金三元登時感激拜禮:“多謝少俠相助,小的這廂告退,如玉莊見。”
説完,再行大禮,然後告知如玉莊位置,方自恭敬退去。
劉吉苦笑:“這老狐狸不知玩何花樣?剛剛把財寶運到家,就急着找救兵,我倒奇怪,他怎不找鬼王?那是他最大靠山呵!”
苗如玉思索着道:“或許鬼王和他一樣貪,得知寶藏,必定搶去,他豈非落個一場空?”
劉吉道:“你是説鬼王並不知有這筆寶藏?”
苗如玉頷首:“極有可能,鬼王當時會被仙泉衝昏頭。”
“説的也是……老狐狸本就陰險非常,不管如何,有他消息,不討回寶藏,的確是呆子。”
李喜金激動道:“那就快馬加鞭,免得他臨時變卦了!”
劉吉但覺有理,越早抵達,越能阻止錢多財另耍花招。
於是三人立即返回村莊,買了快馬,直奔江南。
快馬如梭,一瀉千里,幾乎日夜不停趕路……
如玉莊位於蘇州金關區。
在這裏,只有豪華宅院。
三廳、六院、十二樓閣者,不在少數,住着全是王侯、巨賈縱使是行館,亦隨時有人看守、打掃。
如玉莊位於較特殊位置,它獨立於運河畔,有若凸出河面之鼻尖,三面環水,卻佔地千坪以上。
樓閣亭台綿延不斷。
四處楊柳垂蕩,真若御花園。
説他值多少錢,恐怕無人估計得了。
此時如玉莊卻歸錢多財所有。
眾人皆知錢老爺經營古董,富甲一方,然真正知其來歷者並不多。
照理説,藏身如此豪華宅院,若非真正遭受重大困難,憑老狐狸聰明才智,又豈會自找麻煩,供出自己住處,仇家自動上門?
然老狐狸卻真的如此做。
他到底過受何種重大威脅?
恐怕除了他,暫時無人知道。
七天後。
劉吉已到蘇州,亦找到如玉莊。
光是見及大門頂那嵌青玉石之門匾,已知此莊之不凡。
他暗暗説道:“錢多財這些年來,搜刮了不少油水吧?”
莊院豪華,卻是冷冷清清。
劉吉甚至敲了老半天,才有人開門。
那人還是總管金三元。
他已兩眼發腫,似乎剛哭過,態度更是消沉。
劉吉警覺不妙,道:“你家老爺如何了?”
金三元悲切道:“慢了一步,他已遭暗算。”
劉吉更愣:“死了?”
“嗯……”
“誰殺了他?兇手在何處?”
“還在查……”
李喜金斥道:“哪有這麼巧?他分明是詐死,想擺脱我們糾纏!”
金三元嘆道:“有人親自目睹,老爺真的已經遭毒手。”
李喜金斥叫:“怎會怎會?那人是誰?找來問話!”
金三元道:“三位請息怒,事情一切,自該向三位交代,何況在下亦希望三位能找出真兇,老爺臨死交代,請少俠務必替他報仇。”
劉吉道:“他死在哪裏,帶我們去吧!站在外頭鬼叫,無濟於事!”
照他想法,人死人活倒其次,能找出寶藏,那才不虛此行。
金三元立即拱手,引人入內。
裏頭果然美輪美奐,廳前有台,台上置盆景,株株瞧來似乎是值錢貨,尤其樓閣依小湖流水而築,簡直是經過一番巧思設計。
果然,和御花園有所比擬!金三元帶領劉吉等人前往後院,落於一棟豪華書房前。
此書房門窗盡破,似乎經過無數暗器穿射,簡直已到達體無完膚地步,劉吉見狀怔道:“該不會被亂箭射死吧?”
沒人回答,因為書房已走出兩位勁裝漢子。
其中一名身穿白衣,手握白劍,年約本三十上下,相貌英挺,經金三元介紹,始知他是快劍莊少莊主高化龍。
另一人中等身軀,卻肌肉黝黑,結實,方臉帶勁,四十上下,瞧來更見精明幹練,他乃蘇州秘密總捕頭胡一鳴。
瞧他雖着便服,但手握刀勢,的確威風凜生,不愧是知府私人武師。
像錢多財如此多財多富貴之人,突然死去,當然驚動整個蘇州城,縱使錢家上下仍未報案,蘇州知府己自動派人前來明查暗訪,也好事後有個交代。
在金三元介紹之下,胡一鳴不禁皺起眉頭:“派個小鬼?想查此奇案?”甚覺不以為然。
劉吉瞄他一眼:“你又查出什麼?搞不出名堂,可比小孩都不如!”
胡一鳴目光一抽:“好個利嘴,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劉吉道:“能耐是用的,不是用來看的!”
金三元深怕兩人鬧僵,登時打圓場,道:“老爺交代,一切事全交給劉少俠,他和少俠有所交情,還請兩位英雄合力破案,找出兇手。”
高化龍倒落落大方笑道:“只要能查出真兇,自當好好合作啊!”
他笑臉迎向劉吉。似乎已表示好感。
胡一鳴當然也表示風度,不再冷言冷語,且看這小子有何能耐再説。
高化龍道:“劉少俠剛來,可要進入現場探查一番?”
劉吉頷首:“自該如此,咱們一起進去吧!”
説完,已大步推開房門,裏頭一團亂,古書籍冊散落四處,似經過一番掙扎結果。
除此之外,只見得書桌前地面留着一灘污血,想來這即是兇案現場。
劉吉皺眉:“錢老爺死在這裏?”
高化龍頷首:“正是。”
劉吉道:“屍體呢?”
高化龍道:“沒有屍體。”
“沒有屍體?人被殺,怎會沒有屍體?”
“因為他是被殺人蜂吃掉。”
“殺人蜂?”
劉吉不禁一愣,連那玩毒行家苗如玉亦是一愣。
敢情兇手並不是人。
劉吉再次想證實:“你是説,錢老爺被殺人蜂殺死?”
高化龍道:“不錯!”
“怎可能?金總管説有人目睹,那人想必是你。”
“正是。”
劉吉凝向他,邪聲一笑:“我倒想聽聽,當時狀況到底如何?還有……
你怎會在現場?”
高化龍道:“快劍莊一向負責如玉莊安全,錢老爺似知有危險,故而要我隨身保護,結果,他仍遇不測,在下覺得汗顏。”
劉吉但覺解釋合理,又問:“你説吧,當時情況如何?”
高化龍道:“兩天前的三更夜晚,突然飛來一大羣殺人蜂,我在外頭被困,奮力撲殺,誰知另有無數蜂羣湧入書房,將老爺密密麻麻困住,終把他吃個精光,只留下一大灘血而已。”
劉吉直皺眉:“怎會?殺人蜂怎會吃人肉?”轉問苗如玉。
苗如玉道:“殺人蜂只會蝥人,不會吃人肉,也許是另一種黃屍蜂吧?
不過,連骨頭都吃光,實是無法想象。”
劉吉轉問高化龍:“你當真親眼見着錢老爺被啃光?”
高化龍回憶當時,道:“當時我的確看他被蜂羣罩住,掙扎叫聲立即傳出,我想救人,可惜另被毒蜂圍困,就這樣掙掙鬥鬥之中,錢老爺已被吃個精光。”
劉吉道:“也就是説,他被罩住之後,你從未再見過他真面目。”
高化龍道:“蜂羣甚多,當然見不着,不過,似乎無人能藉此抽身吧?
我是説,要是少俠起疑那人非錢老爺的話。”
劉吉道:“凡事未見頭緒,任何可能都會發生。”
他轉頭徵詢苗如玉同意。
苗如玉道:“蜂羣和螞蟻一樣,不知死亡為何物,若攻擊目標,必定全力以赴,如附骨之蛆,很難甩脱的。”
劉吉喃喃頷首,轉問高化龍:“你呢?又如何擺脱蜂羣攻擊?”
高化龍輕嘆:“大概蜂羣目標不是我吧!亦或是暗中養蜂之人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始能脱身。”
劉吉淡笑不置可否,畢竟毫無頭緒下,任何指責都是多餘的。
他道:“蜂呢?你總該宰了不少只吧?”
高化龍道:“是留下一些屍首,不知金總管如何處理?”
金三元道:“老朽但覺有毒,已燒了它!”
“燒了!”
劉吉苦笑:“你倒是做得乾淨利落。”
現在已死無對證,他不知該從何下手。
高化龍道:“少俠別泄氣,要瞧蜂羣,乃有時刻,只要三更一到,多少會有蜂羣飛來此處巡邏,不知是找同伴,亦或想再殺人?少俠可等那時間再研究蜂羣特性。”
劉吉道:“看來只有如此了……”
當下,他四處找尋,希望能找到秘穴之類,畢竟一大批珠寶,總有藏身處吧!
他開始翻動每一本書,或許能觸動機關,自可見奇功。
胡一鳴冷聲道:“你在找秘室?放心,如玉莊上上下下都已被翻遍,能找的都已找出來了!”
那意思似乎勸劉吉徒勞無功。
劉吉淡聲説道:“世上多少人甘冒一生時間去尋寶,結果總只有一兩人能夠得逞,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説完淡笑而去。
胡一鳴當然聽得懂,那只有絕頂聰明之人才有辦法得逞,這分明説他是白痴,悶棍敲得甚響。
胡一鳴卻啞巴吃黃蓮,有苦説不出,暗暗斥道:“我且看你有何能耐?”
他乾脆袖手旁觀,想看熱鬧。
劉吉則認真推敲書房種種,然而幾乎搜遍四處,仍無法見及秘窗秘門之類,他不禁皺眉,似乎有若胡一鳴所説,當真無跡可尋?
胡一鳴已經冷笑不斷,等着某人出醜。
劉吉當然鐵了心,乾脆坐於太師椅上,四平八穩,瞧人便笑。
胡一鳴怔道:“你這是何意思?”以為他找到秘門,才敢如此囂張吧?
劉吉自得其樂:“休息!”
“休息?”胡一鳴如被掌一嘴巴。
劉吉頷首自得道:“我才剛來,便遇上這吃人不吐骨之事,不休息一下,怎能找出蛛絲馬跡?你倆找了兩天都沒找着,要我兩刻鐘之內變出把戲,以為我是超人不成?”
此語一出,倒讓高化龍想笑,道:“少俠説的是,你該靜下來慢慢思考,想必定有發現的。”
胡一鳴暗笑於心,敢情是黔驢技窮,他卻不願説出,只露一抹冷笑。
劉吉道:“高少莊主説的有理,現在,要讓我在此安靜一陣,好好思考,兩位請便如何?”
高化龍笑道:“只要有助案情,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胡一鳴卻道:“案情未明,你不能移動現場任何東西,免得失去線索!”
劉吉冷聲道:“摸了幾天沒結果,現在還不能動?真是!”
胡一鳴冷道:“我以蘇州總捕頭身分命令你不準動,否則可能以妨礙公務逮捕。”
劉吉冷道:“笑話,你也得問問錢老爺上下是否報官?老實説,現在金總管叫你滾蛋,你連此門一步都踏不進來。”
胡一鳴一時語拙,卻臉面泛紅,大有惱羞成怒之態。
金三元見狀,道:“胡大爺,想來劉少俠並非不懂事之人,您何必跟常人一般見識?”
説話間,向劉吉投以歉意眼光。
劉吉根本不在乎,他只想找出寶藏。
胡一鳴已被金三元轟去面子,不便再留難,冷聲道:“不管如何,不能動其東西之常識,我已説出,是否遵守,全在他身上,以後要是斷了線索,別怪我沒警告!”
説完向金三元珙手為禮,大步踏去。
高化龍則含笑道別劉吉,逕自走了出去。
金三元轉向劉吉,拱手道:“我家老爺千里迢迢把您請來,自是十分看重,一切有勞少俠幫忙了,您想安靜,在下便告退,隨時等候您傳喚。”
説完,恭敬拜禮離去。
劉吉見人走光,這才噓氣!
“真是要命工作,一件比一件棘手。”
苗如玉道:“沒發現頭緒?”
劉吉道:“我正想請你幫忙,看看地上那堆血,到底是什麼血?”
苗如玉道:“你認為錢多財沒死!”
劉吉道:“怎麼死?難道殺人蜂連骨頭都啃得下去?這其中必有緣故。”
李喜金道:“他是否會詐死,然後故意找我們前來看個究竟,以斷後路。”
劉吉道:“話是不錯,可是若想偽裝,怎不放一具假屍體,倒也省事?”
李喜金無言以對。
“或許他沒時間……,或許忘了……”
劉吉道:“這老狐狸會忘記?真是讓人無法想象!”
苗如玉道:“如若他另有陰謀開溜,高化龍又未見人影走出,這裏頭真有秘室了?”
劉吉道:“所以説,實在叫人頭疼,我幾乎找遍每一角落,卻一無發現。你先驗那血跡吧!”
苗如玉蹲身下來,倒出藥水於血跡上,立即化出殷紅,她伸手摸去,再嗅聞一陣,頷首道:“是人血沒錯!”
劉吉道:“這麼説,當時的確有人受傷或死亡了……殺人蜂真會吞噬人肉?否則怎會毫無蹤跡可尋?”
沉思中,他忽然想到什麼,不禁發毛:“難道會是那隻可怕怪獸?”
苗如玉道:“哪一隻?”
劉吉道:“潛山峯頂、潛龍湖底那隻大怪獸!它喜歡水,而如玉莊外通運河,它甚可能潛入。”
想及潛龍湖畔,怪獸吞噬陰陽門弟子之恐怖情景,三人頓感背脊生寒。
苗如玉趕忙找出佐證,道:“一定不是,血液含有毒蜂之毒,分明是毒蜂殺的!”
劉吉心頭稍安:“如此還好,否則只有開溜一途啦!”
他強打起精神,又道:“現在只能理出一些頭緒,那即是的確有殺人蜂,但不可能吞了骨頭,也就是説錢多財可能死去,也可能開溜,最重要的是,殺人蜂總得有人飼養或催喚來此吧?”
李喜金道:“若其如此,那飼養之人,必定是兇手了!”
苗如玉臉色稍變:“會不會是我師父!”
毒王最喜養蜂,當然有所嫌疑。
劉吉道:“不會吧……他們應該是同路人,何況你師父要是發現我在此,豈非早就發狂了!”
苗如玉輕嘆:“或許他搶了寶物已走人……”
劉吉道:“我認為他仍非老孤狸對手,若説鬼王還有可能,你師父心思差他還一大截,想計算他,並不容易,不過,若被他利用,倒有可能吧……
別想那麼多,且到晚上,看看到底是何蜂羣殺人。”
苗如玉只能默默頷首,她根本幫不上什麼忙。
劉吉則趁此又在書房踱步。
他老想着一個人要突然消失,應該如何才能最快速?撞牆?得要有個活門,撞地,也要有個活動地板,可是這兩樣,完全找不着啊!
李喜金建議,乾脆拿出寶刃,四處挖挖看。
劉吉則表示,那也得在無計可施之下再用,此時暫且不談。
於是,他再次踱步探查。
逛遍裏邊,再逛外面,總覺得書軒四牆獨立,想弄個暗門,並不容易,那唯一出入口,應該在地面了。
他開始尋向四處地基,想探出答案。
就在他逛完一圈之後,突有所悟,趕忙奔回書房,東瞧西探,終也露出邪笑聲音,哺喃説道:“原來如此!老狐狸不但是暗器高手,沒想到可能也是位機關能手!”
悟通之下讓他暢快不少。
苗如玉急問:“你找到眉目了?”
劉吉神秘頷首:“應該吧!”
李喜金急道:“快快説出,讓我弄個明白,並分享喜悦!”
劉吉笑道:“時辰未到,等看完殺人蜂再説,反正已近黃昏,吃過晚飯,三更甚快便至,不會等太久。”
李喜金無奈,只好乾笑,慢慢等下去吧!
他和苗如玉仍不死心,仔細探瞧書軒種種,然仍探不出結果只好放棄啦!
晚餐甚是豐富,金三元果然把劉吉視作上賓,準備十餘道佳餚,光是鮮魚即有蒸、溜、糖醋三種,可見功夫。
胡一鳴、高化龍亦共同飲用,氣氛還算融洽。
眾人交談並不多,似乎怕觸動老爺失蹤之隱痛。
晚膳用畢,眾人又回到書軒前廣場,等待殺人蜂前來。
冷月清高。
夜色迷人。
但眾人卻心事重重,無瑕欣賞。
所有人全瞅着四面八方探瞧希望立即發現毒蜂蹤影,想到時間難熬,始肯瞧向月亮,計算着該是什麼時辰?
只見得明月漸漸爬升……
初更已過……
將近二更……
好不容易二更己過。
寒月高掛,銀光乍泄。
一片悽清……
忽見得數顆黑點凌空衝至,甚且嗡嗡輕鳴。
眾人目光一亮,敢情目標出現。
苗如玉登時喝道:“果然是殺人蜂!”
她猛地想打出迷魂散,將毒蜂捉住。
劉吉地制止她,低聲道:“看它耍何花招!”
眾人屏氣凝神以待。
殺人蜂果然不畏人羣,一窩湧來數百隻,不斷穿梭盤旋眾人上空,卻未攻擊,儘管如此,已惹得眾人頭皮發麻。
劉吉問向高化龍:“你敢確定它們就是那羣殺人蜂?”
高化龍頷首:“沒錯,拇指粗,全身滾黑,頭頂黃線,正是那晚所見。”
劉吉道:“這可好了,阿玉,擊退它們,然後跟蹤!”
苗如玉聞言喝叫,猛地打出一淡紅粉末味道帶辛,毒蜂一及,嗚嗚驚叫,不敢再盤旋,猛往他處散去。
苗如玉見狀輕喝,急起直追。
劉吉更不落後,絕頂輕功頓展,一閃上屋頂,死盯淡紅光影直線追去,見屋掠屋,見樹掠樹,全然若飛鳥,利落已極。
胡一鳴猝見劉吉如此身手,眼珠快掉出地面,暗自慶幸沒惹火他,否則吃大虧恐怕是自己矣!
他再也不敢輕視這小傢伙,得重新衡量才行。
劉吉顧不了他們如何想法,他只知盯死毒蜂,很可能找出暗中兇手,故而追得寸步不離。
眼看就要穿出莊院高牆,猝見無數青光暗處閃起,直取劉吉門面,逼得他驚叫不好,引掌反擊。
青光原是細針,全部被擊落,豈知後頭苗如玉卻叫不好,劉吉以為她有難,回頭驚瞧,她卻急叫:“快救毒蜂!”
劉吉掠覺轉頭過來,只見大把細針直射毒蜂,他驚叫要糟,猛地想擊掌,卻已過慢,細針一閃即沒,毒蜂盡數中針落地。
劉吉暗自苦笑,喝着別逃,凌空兩暗器打入可能藏身之處,凌空旋衝撲至,那楊柳叢中哪還見得蹤影?
劉吉氣得直跺腳,喝道:“好個暗器高手,錢老頭,不必再藏啦!有本事,當面較量吧!”
連喝幾聲,如泥牛沉海,根本毫無迴音。
苗如玉掠身過來,苦笑道:“毒蜂已被殺,他下次恐怕不會再放出來,此線已斷。”
劉吉嘆道:“至少知道他還在附近,遲早要把他揪出來的!”
此時高化龍、胡一鳴已趕至,見面即問狀況。
劉吉表示,人已走脱了。
高化龍道:“至少已證明有此兇手,只要逮着他,一切真相可大白。”
劉吉道:“兇手也可能不是兇手,養蜂人也可能不是放蜂人。”
高化龍一愣:“此話怎解?”
劉吉笑道:“我也不知,反正事情未明朗,能多猜便多猜,大家過過癮頭也好!”
高化龍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只好乾笑回應。
胡一鳴倒是直道高明高明,大概想替白天弄僵之局面挽回些什麼。
劉吉忽而想到什麼:“莫非他可能藏入秘室之中?否則怎失蹤如此之快!咱們快走!”
説完就招手,先行掠往書軒飛去。
苗如玉、李喜金知道秘室將現,趕忙追前。
高化龍、胡一鳴兩人莫名其妙相望一眼,直覺反應難道他找到秘室?哪顧得多想,飛快追掠過去。
三批人馬,一前一後又掠回書軒裏頭。
劉吉忽覺縱使立即開啓,照樣會被神秘人發現吧!倒不如耍點威風,來得過癮些。遂轉向胡一鳴,道:“秘道的確在此書房,你走眼了!”
胡一鳴自從見過他功夫之後,已不敢心存鄙視,聞言乾笑道:“或許真的走眼,尚請教高明。”
劉吉皺眉,暗道:“怎麼口氣好起來了?”如此耍他已無意思,只好説出真相。
“會動的是房子,不是石牆或地板!”
此語一出,眾人皆掠,異口同聲説出:“會動的是房子?”有若丈二金剛,摸不着頭緒。
劉吉笑道:“不錯,如果整個房子移動,在房子裏頭,根本沒感覺,但秘道自然出來了。”
眾人仍是不解。
劉吉道:“咱們到外面去吧!”
説完,引着眾人走到外頭,然後行往左側牆邊道:“大家梗慢往前推!”
眾人半信半疑,終也伸手往那面牆推去,整棟書房竟然滑動起來,嚇得李喜金趕忙縮手,深怕用力過猛,房子會倒塌。
劉吉笑道:“此機關設計再巧妙不過,得整座房子移動,秘道始現,而且它只要滑動半步,根本難以發現移位,不論太用力或太輕,效果又不差,實是鬼斧神工。”
眼看房子已被推移半步,劉吉始笑道:“可以進去看秘洞啦!”
眾人帶着好奇心情,登時跟着劉吉步入書房,往那書桌後邊行去,點點目光往地上瞧去,卻未見及任何秘祠,未免感到不解。
劉吉笑道:“不急不急,總不能一推房子,秘道立現,還得再推暗門才行。
他伸手往底下那石板推去,竟然滑動。果然現出一道尺長裂縫,只要人身往其躺去,立刻滾入裏頭。
眾人見狀恍然欣嘆,如此設計,簡直天衣無縫。
高化龍不禁欽佩問道:“不知少俠如何找出重要關鍵?”
劉吉本想説,看在老狐狸狡猾分上,但怕此傷及這些人對錢老賊偽裝之尊敬至少現在不是拆穿時候。
他説道:“我的直覺認為書房必有秘室,故而裏外轉尋一陣,發現此屋左右有空地,這不大合理,才找出秘室,如此而已。”
胡一鳴不禁拱手:“高明高明,在下甘拜下風!”
能找出此秘道,他除了恭維己無話可説,否則必定自找難堪。
劉吉不免自得一笑。
李喜金卻已等不及:“進去吧!説不定錢老頭藏在裏邊。”
劉吉頷首道:“當然該進去。”打量如何進入較方便。
高化龍道:“少俠一直以為錢老爺還活着?”
接下來的“這一切全是錢老爺故弄玄虛”之話,他難以説出。
劉吉莫名一笑:“難道你希望他真的被毒蜂吃掉?”
“呃……”
高化龍一時語拙,乾笑道:“在下當然不希望,只是當時……呃……,縱使錢老爺還活着,恐怕也有不得已苦衷吧!”
劉吉道:“希望如此!”
胡一鳴道:“真是越來越玄,經過此事,在下可要重新檢討檢討自己啦!”
直覺上,此案起比其他任何一案來得懸疑,他已準備虛心應對矣。
劉吉為探風險,先行睡探秘道,只一躺下,業已往下滑動三尺,落於一平台。他復發現另有開關,可將洞口加火,遂伸手撥去,洞口裂大,終可一掠而下。
他終於明白,既然能設計如此巧妙機關,怎未考慮進出問題?原先的滑落秘道好人,但欲爬出就累人了,現在移開滑板,能掠起踏下,方是合理設計。
眾人甚快掠往秘道,裏邊一片暗黑。
劉吉經驗甚足,伸手射向左牆,叭叭叭三響,己引燃三盞油燈,秘室霎時一片透亮,二十餘丈長秘道空無一物,瞧來甚是清靜。
盡頭中有一扇門半掩着,似在等人過去開路。
李喜金見狀欣喜:“説不定寶藏就在裏頭!”
話聲未落,大步踏去。
豈知劉吉急忙撲身攔向他,急叫:“不能亂動!”
話已過慢,李喜金方踩出半步,踏於地面,猝見四面八方射來無數強弩,那咻叫聲直叫人耳根生疼。
但叭叭叭叭盡往李喜金全身軀射去,嚇得他駭愣當場等死。
眾人霎時驚叫!
劉吉奮不顧身撲前,凌空一掌打得強弩四散,硬將李喜金拖回,他卻身落險處,眼看強弩四面八方射出,根本逃躲不易。
在情急中,他抽出寒月匕首,身運易筋神功護體,炮彈式撞向左牆角,匕首切大餅般猛切牆面,砍斷射弩暗鈕,雙手一彈,反射回來,落於眾人這頭。
此刻,他已是汗流浹背。
眾人懸在嘴裏之心,此時才顫落不少,實在無法想象如此天羅地網般強弩亂射之下,劉吉仍能抽身退回。
劉吉虛喘大氣,抽落肩頭,大腿強弩,幸好神功護體、只傷及表皮而已,否則不堪設想了。
苗如玉焦切驗傷,發現無大礙,方始放心,儘管如此,她亦是冷汗直冒,抓了傷藥,替心上人敕去,直道要命要命!
李喜金幹窘道:“好厲害的機關,實在難纏!”想道歉,卻不知從何説起。
高化龍怔心道:“不錯,光是見及強弩能射穿硬石,已是厲害無比,簡直天下少見!少俠能脱逃,實是絕功在身!”
胡一鳴道:“要是在下,早就前穿後穿,死於非命!”
他對劉吉武功,已是衷心佩服。
劉吉苦笑:“那也得好狗命才行!沒想到老狐狸不但暗器高明,連設計機關也如此了得?不認栽都不行。”
苗如玉道:“或許此機關不是他所設計。”
劉吉道:“那有何差別,分明已阻擋我們通路,還差點掉了性命!”
李喜金嘆息道:“這麼説,根本無法通過了?”
劉吉道:“也不盡然!看我的!”
他突然猛伸手一招,吸來地面大把短弩,然後打往機關秘道。
只見短弩射處,引發機關,牆壁秘洞霎時射若元宵煙火咻咐亂噴,短短二十餘丈秘道,恐射出萬支以上強弩,端地是叫人心驚肉跳,頭皮發麻。
劉吉一連射出三大把,始將所有強弩引發完畢,此時不但地面,連四牆皆是強弩處處,讓人觸目驚心。
高化龍嘆道:“昔日孔明借箭,或許和此景差不多吧!”
劉吉乾笑:“或許該替它取名‘孔明借箭陣’,也好有個稱呼。”
李喜金喝聲道:“好個孔明借箭陣,差點害我丟命,下一陣不知又是什麼?”
劉吉道:“總不會比此陣弱吧!”
李喜金皺眉:“那還闖麼!”
劉吉道:“來都來了,不闖豈甘心!”
説完一馬當先,行前,發掌掃落地面強弩,小心翼翼探向秘門那頭,但覺毫無危險,始招來眾人渡過第一陣。
及至第二道半掩之門,劉吉小心翼翼推開,裏頭格局和第一道關卡一樣,二十餘丈長,卻空無一物,唯一不一樣者,乃是左右各有四盞油燈,自動點亮,更加通明陰氣少了許多。
劉吉亦未發現壁上有暗孔,足以發射強弩。
為求安全,他倆發攀亂打,甚至抓來弩箭,四處射去,弩箭落地,一切恢復了平靜,並無反應。
他哺喃説道:“沒機關!”
苗如玉道:“可能嗎?”
劉吉道:“可是,試過了,仍無反應。”
李喜金道:“難道會臨時發生故障?”
劉吉皺眉道:“會嗎?老狐狸會這麼不小心嗎?”
既然沒答案,他只好一試了。
他先行踩出一步,突然唉叫跳回,嚇得眾人跟着驚叫,又散躲去,劉吉呵呵笑起:“嚇你們的啦!”
眾人這才知失態,暗自困窘,卻無臉指責,倒是苗如玉説了:“真是,節骨眼裏,還來這套,遲早被你嚇死!”
劉吉自得乾笑:“來點戲劇效果,方不虛此行!”
眾人只能悶笑於心,實拿他沒辦法。
劉吉二次又往前行去,一步、一歲、三步……,漸漸地往前驅近,他全神戒備,瞧得眾人情緒揪緊。
然而一切似乎無動於衷,恨本毫無狀況發生。
終於,劉吉已行往盡頭,仍然無恙。
他自覺奇怪。回頭探瞧,除了八盞油燈,仍無異樣,猜之不出,心想大概第一關過於兇猛,第二關於是省略了吧!
既然沒事,他只好招呼眾人:“過來吧!可能機關失靈,咱走運啦!”
眾人帶着慶幸,卻覺可惜,無法一睹機關奇陣,快步奔過秘道,安然抵達盡頭。
高化龍道:“敢情是老天相助呵!”
胡一鳴道:“還是探探裏頭,説不定另有關卡,此處只不過是落腳地而己。”
劉吉頷首:“有理!”
他遂往那石門推去,竟然不動,仔細研究,方知得往左移,這一推移,果然開啓,裏頭呈四方形,油燈仍亮,猝見十數元寶箱疊成一堆。
李喜金譁然驚叫:“寶藏真的在此,有救了!”
他快步便想前衝,劉吉卻一手揪住,李喜金頓醒,呃呃乾笑:“對了對了,僅防有詐!該檢查該檢查!”
他伸手發掌,東劈西打,尷尬應付應付。
眾人見狀,一陣想笑,亦跟着發掌四周,然卻無任何反應。
劉吉道:“該不會吧!藏寶窟還有機關,要是老狐狸得意忘形,一時誤觸,豈非自找死路!”
眾人覺得有理。始敢探步試出。
幾步踩下,並無反應。
李喜金忍不住奔向寶箱,哇哇喜叫:“寶物失而復得,不虛此行啦!”
他愛不釋手摸着,然後忍不住掀開,果真全是白花花銀子、金元寶,他得意忘形直叫又發財啦!
高化龍不禁皺眉,十幾箱,每箱一萬兩計,足足十幾萬兩,錢老爺果然富甲一方。
李喜金愛不釋手親吻元寶,直道失而復得,過癮過癮,不自覺往口袋塞去。
胡一鳴見狀,皺眉冷道:“這些全是錢老爺財產,李兄如此做,未免趁人之危吧!”
此語一出,李喜金頓愣,瞪眼過來:“你怎知這些錢本就是他們的!”
胡一鳴冷道:“我一點也不知,我只知這些元寶已擺在此甚久,而此處卻是如玉莊藏寶窟!”
李喜金斥道:“你根本不知老狐狸所做所為……”
“阿喜,閉嘴!”
劉吉打斷他的話,冷冷道:“還不把元寶拿出來!”
李喜金一愣:“大少爺……”
“拿出來!”
劉吉冷笑道:“它根本不是那批珠寶!”
李喜金怔詫:“真的麼?”
他已把元寶放回:“可是我怎覺得很面熟……”
劉吉道:“我們見的是寶物、古董,樣樣價值連城,豈是元寶可比擬,何況這些箱子幾乎全是新的,跟古董箱不同,光是你身上八寶馬即值十萬八千兩,不必搶着抓這笨重的元寶!”
李喜金恍然:“當真是如此?呵呵,差點被若狐狸騙了!實是不值!”
想及八寶馬如此值錢,不禁心花怒放。
高化龍已猜出些許,問道:“少俠另有寶藏失竊?”
劉吉道:“不錯!不過,這不關任何人,我想錢老頭經手寶物甚多,順便查查而已,不關本案!”
他技巧地搪塞,以免越描越黑。
高化龍瞧他如此回答,不便多問,哦了一聲,沉默下來。
苗如玉接口説道:“奇怪,以老狐狸貪婪心性,怎會留下這批元寶?這似乎有違常理。”
劉吉道:“或許他來不及搬走,或許這些比起那批寶藏,只不過九牛一毛,他該捨得吧!”
胡一鳴道:“我們來此,是在查錢老爺行蹤,似乎跟所有寶物無關。”
劉吉嗯地淡笑:“説的也是,可惜,這裏似乎無他蹤跡。”
胡一鳴道:“而且此處也是死角,並無其他通道,所以説,老爺詐死,利用秘道脱逃之説,並不成立。”
劉吉皺眉道:“我搜搜看!”
於是,他開始敲往四壁,甚且要李喜金翻動元寶箱,以免另有通道。
他想,若真的毫無出口,又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自無法證明老狐狸耍此詭計矣!
搜查一陣,果然毫無出路,劉吉只好另作打算,道:“或許當時他曾躲進來,事後又溜出去吧!”
高化龍道:“少俠一直認為錢老爺末死,這似乎對事情不大好吧……”
“有失公正”之詞,説之不出。
劉吉笑道:“人死見屍,他連骨頭都沒有,總叫人難以解釋!”
高化龍道:“少俠仍不信殺人蜂吃人一事?”
劉吉道:“我相信殺人蜂不喜歡啃骨頭!”
他瞄向心上人,判斷更加堅決。
高化龍瞧他如此深信不疑,多説無益,淡笑道:“一切待水落石出再説了,其實若錢老爺未死,大家都應該慶幸,對不對?”
劉吉頷首而笑:“是極是極……”
説話間,忽見李喜金搜出一棖本冊子,晃了過來,道:“有秘賬,自可知這老頭有多少錢吧?”
劉吉好奇,接過手,翻出瞧瞧,數字未見着,卻見最後一行寫了幾個草字
“沒想到我會栽在素貞和她姘頭手中”
字跡潦草,松亂,分明悲慟而書。
此語一出,高化龍、胡一鳴亦自好奇湊上前瞧瞧。
劉吉更疑:“素貞?素貞是誰?”
高化龍道:“素貞即是他妻子許素貞。”
胡一鳴急道:“難道這會是件謀殺親夫奪產之案?”
他注意此字前頭記賬數字,興奮説道:“一定是了,看看前帳記日,四月初七,正是錢老爺遭殃前一天,他早知有人將謀殺,故含恨寫下,無心記賬!”
眾人往日期瞧去,四月初七無誤,且這筆、墨汁相連,是同時刻所寫。
胡一鳴冷笑:“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繞了這麼大圈子,就是漏了許素貞,真是老天有眼啊!”
他似乎已確定兇手即是許素貞。
劉吉道:“總不能以此便認定她是兇手吧?”
胡一鳴道:“至少她有嫌疑!”
高化龍輕嘆:“夫人一向賢慧,怎會……”不願多想。
胡一鳴補上一句:“或許是她姘夫所殺!嘿嘿,人要是被情所困,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
劉吉喃喃説道:“總得先找出屍體亦或其他線索再説,只憑此字,想定人罪狀,並不合理。”
胡一鳴冷笑:“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是泄了行蹤,作賊心虛,日久必定穿幫,我甚有信心!”
劉吉笑道:“好吧!反正沒事,見見夫人也好……這裏似乎已經無線索,咱們退出去吧!”
眾人沒意見。
劉吉把賬冊揣入懷中,四處溜眼一陣,始往回走去。